首頁 愛麗絲書屋 玄幻 墮落的冷艷劍仙娘親(大夏芳華)

  01:青山

  隆隆隆——

  禁地,拘龍山。

  聲聲巨鳴響徹雲霄,被日光照得通紅的雲彩不斷地翻滾,一股股強大無比的天地靈氣隨之波動噴涌,頃刻間傳遍百里,驚世駭俗。

  駐足在山腳下的無數修士,抬眸望向山巔。

  就在不久前他們參與了此處新開禁地的探寶之旅,沒曾想,所有修士的氣血在進入禁地的一瞬,便被拘龍山的大陣汲取,不知不覺地成為了一件件祭品。

  至於山巔之上。

  滂湃浩瀚的氣血之威的融入陣法之中,化作一副八卦圖案,每個方位均簇出一條鐵鏈,扎實地勾困著陣眼中一名披頭散發,衣縷滿布血汙的中年男子。

  “轟轟…………”

  屈膝半跪的男子手里撐著一柄三尺青鋒,不斷暴動出驚世的靈力,無懼著扎在背骨的鏈刺帶來的劇烈疼痛,緩緩站起望向前方。

  中年男子姓蘇,名青山,出生自京都蘇家,自七歲拜入清淨山劍閣,期間百日練氣,十三歲入歸靈境十七歲化蘊,二十七歲窺見洞虛,在修仙界頗具盛名,乃是千年以來極為罕見的天資奇才。

  可就是這麼一位天驕,如今卻被人用鐵鈎勾住根骨大脈,狼狽的困在大陣之中。

  “蘇青山,蘇青山,你還不願意去死嗎?”

  枯啞的聲音出自蘇青山前方數十步外,一名溫文爾雅的中年儒士口中。

  面對質問,蘇青山沒有任何言語,只挺直腰吐出一口濁氣,四周鐵鏈震得乍響,眸子落在手中清涼的長劍上,這把劍他握了大半輩子,從曾經的凡兵到如今的洞虛靈器,見證了他修行一途的所有坎坷。

  雲海依舊翻涌,四周圍觀著不少人群,有無辜修士的支持聲,也有敵對修士的聲討,更有哭泣聲起起伏伏,可聽在此時蘇青山的耳邊卻顯得無比幽寂。

  再環首四望,數名絕色女子站在陣外,有衣著華麗,珥掛珠飾的妙齡大小姐正神色慌張的呼喊著什麼,亦有清純無暇的少女跪倒在地,精致的瓜子臉上布滿了淚痕,最後蘇青山的目光落在了站在眾女之間,一張仙姿絕顏的面容上。

  這女子的面容神色和以往一樣平常,看上去高貴清冷得讓人不敢僭越,但那雙緊緊蹙立的劍眉映入蘇青山眼中卻變成了另外一回事,腦海里泛起一幕幕曾經發生過的往事。

  ————

  你就是師傅新收的弟子?

  嗯。

  初次見面,我叫蘇青山,流蘇的蘇,青山常在的青山。

  你好,蘇師兄,我姓上官叫玉合。

  名字挺好聽的,就是這臉總是扳著,不好看。

  你……干嘛捏我臉。

  嘻嘻。

  ————

  師妹,我要下山除魔衛道了,你去不去?

  搖頭。

  真不去?

  不去。

  那我先走了啊。

  你!

  怎麼?

  要是……要是讓師傅知道了怎麼辦?

  不讓他老人家知道不就行了嘛。

  ————

  疼疼疼,師妹下手輕點,你塗這藥膏都快比師傅的板子疼了。

  再說,你自己塗得了。

  哎哎,別真走啊~塗塗,我不說話了,不說話。

  哎呦呦呦!!!

  ————

  師妹,這次閉關估計得有個把月,師弟妹們的早訓就暫時交給你了。

  好。

  捏~可別想我啊。

  沒有想。

  呵呵是嗎?我看師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沒准等師兄我一轉頭,你就哭鼻子了。

  ……

  來這個給你。

  是什麼?

  天遁牌,似乎是夏朝的新玩意,能萬里通訊,可比神識傳音遠多了,只要不閉死關,就都能在外面聯系我了。

  誰會聯系你啊。

  是嗎。

  ————

  師兄師兄,你可別喝多兩杯走不動道了,這邊這邊,新房在這邊。

  胡胡胡……說,區區幾杯酒液,憑我的修為還壓不住?滾滾滾,都別在這看熱鬧。

  呵呵呵,我們不就想看看師姐的新娘子打扮嘛。

  就是就是,鬧鬧洞房,這可是凡俗的規矩。

  幾個小兔崽子,再不滾我可抽你們了。

  哈哈哈哈。

  ————

  今夜喝過這杯酒,師妹便就是我蘇青山的娘子了。

  嗯。

  師妹你笑起來真好看。

  ————

  師傅雲游而去之後,更多的重擔倒是壓在我身上了。

  千般重擔莫過一肩,相公要是累了,別忘了還有我呢。

  玉合,你今天真美。

  大白天的手,干淨點。

  白日可宣淫,萬事淫為首,我看今日怎麼也得讓你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不要,嘻嘻嘻,好癢,別饒了。

  ————

  記憶里的她,無論面對誰都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俏容,可蘇青山知道自己這位小師妹只不過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藏了起來而已,她是害怕,害怕自己隨意展露表情。

  有時候,看上去冷漠的人往往最感性最容易動情。

  咽下口中一抹猩紅,蘇青山望向儒士:“我可以死,也會把東西給你。”

  對頭的儒士聞之一喜:“好,很好。”

  沒有再繼續掙扎的蘇青山放下手中長劍,雖然困在這個大陣里,他並非沒有游斗之力,若全力施威甚至可以反敗為勝,但他卻不可能這麼做。

  在進入這個禁地的時候,他的生命和其余人的生命早就被擺上了天平上,他若打破大陣則會導致禁地所有人身死道消,亦或者他蘇青山在陣中喘息最後一點生機,直到力竭而亡。

  可這個熬死洞虛的力竭,也可能是數十年,儒士雖然熬得起,但再快些也是好的。

  “那最後,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儒士看了蘇青山一眼,回應道:“何事。”

  “你先把她們送出禁地,再說。”

  儒士順著蘇青山指出的方向望了望:“紅塵最是傷人心,好,我答應了。”

  話落,隨著儒士的聲響,一道道金色詞語憑空而生,引動起禁地內規則之意。

  幾道倩麗的身影閃瞬被轉送到禁地的出口後,一道道轟雷般的聲音從禁地內傳出,緊接著一個個進入禁地的無辜修士被傳送到出口外,禁地的空間迅速開始塌陷萎縮,一柄綠紋密布的長劍從空間裂縫中跌落而出。

  噗——

  “玉合!”

  “清璃,快取溫氣散。”

  望著這一幕,又懷著胎兒的上官玉合最終沒岔過氣,再加上方才禁地里的暗傷,一下子吐出一口瘀血昏死過去。

  ……………………

  02:許攸

  屋外暴雨如注。

  昏暗的房間內,有個少年疲憊躺在沒有被褥,單寡的床面上,嘴里喃喃有語。

  這已不是孩子第一次說著夢話,夢里記載著他所有的美好以及悲痛。

  夢里,孩子在山野上挖著豆根,這是種野豬都不願啃食的植物,可在災荒年份無疑是美味佳肴,那一天孩子很開心,他頭次挖到三塊頭大般完好的豆根,還有一尚未腐爛的老筍,這回夠娘親和自己能吃飽幾天了。

  見著天色快黑,孩子收起破爛的鐵楸,將豆根和老筍藏在不大的衣懷里,下了山。

  山下有座小村,村子不大,三面環山一-面繞水,世代閉塞不通外界,今日似乎有人行婚,村東頭的空地早早擺上幾面桌椅,吊墜了掉色的紅布,有不少婦人在那結堆打著葉子戲,等著看新娘,也等著討喜家一碗飯菜吃。

  孩子走過村口,眼神有些憧憬,但步子還是未停,抱著豆根趕回家。

  生怕有些個地痞流氓瞧著他挖出了吃食,給搶了去。

  穿過一棟棟茅土屋,最終在村尾的小茅屋停了下來,孩子走了進去,茅屋床榻上躺著名骨瘦嶙峋的女子,若不是胸膛還有著動靜,恐怕都以為躺了具干屍。

  孩子進房後,第一時間放下豆根和筍,從角落的大瓦缸打了瓢水,自己沒喝半口,先是來到床沿,扶起娘親的背,將水瓢輕輕靠在她唇邊。

  “娘,先喝點水,-會再給你燉菜,今天我可從山里挖了好多吃食呢。”

  女子強行咽下口水,隨後臉上掛起一抹笑容:“好,真乖………”

  ……………………

  轉眼如夢。

  豆根和筍早吃完了,烈日炎夏的到來,現在山上能吃的,恐怕就只剩下樹皮。

  村子里沒有了娃童的聲音,不少大人已經背上行囊逃荒去了。

  孩子和娘親已經餓了小半月,沒有活計,只好走到村西頭的大土堆,挖了些骨頭出來,這骨頭要挑,不少被吮過,已經沒多少髓可供營養,但有些小塊沒長成人的,還有些頭蓋部件,就著樹干的嫩塊熬個湯,說不准還能熬到秋天。

  就在孩子偷摸摸帶著幾塊骨回到家後,發現家門倚開了半許。

  孩子急忙忙跑了進去,也沒管有幾塊碎骨掉在院里,只瞧見娘親從床榻上坐了起來,身上換上了放在床下不怎麼穿的衣服。

  “娘親,你怎麼坐起來了,大夫准說你病沒好就下地的。”

  “兒,你過來。”

  孩子聽話地走到娘身前,女子慈祥得看著他,干枯的手摸在孩子的臉上,孩子仍記得十分暖和,發自心底的暖和。

  最後啊。

  這最後的時光過去,女子在孩子耳邊念叨著:“兒呀,你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孩子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從小就不知道,村里的人都叫自己呆子,憨貨。

  “那你可得記住了,你叫許攸,許家的許,也是許國許天下的許;攸是文軌攸同的攸。可記住了。”

  孩子點了點頭,他不太懂,但記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

  那一年是大夏的洪慶六年,是災年,是夏蠻兩國戰亂慘敗的一年。

  而那一年,有個女子在徐州某處山野小村里,死了。

  就是那一年,偌大村子只剩下了一個孩子,可他走了出去。

  ……………………

  過了七年,世道有凋落的時候,自然也有變好的時候。

  江南自古是富饒之地,在大夏長達百年的安穩統治下商戶遍野,奢華繁榮。

  江南池州有一聖湖,近乎占據池州近半大小,常年霧氣繚繞,更傳聞有龍潛臥,引得無數文人騷客、仙家隱修觀光作賦,在大夏可謂頗負盛名。

  此時岸邊的粥攤,現捕現宰的魚粥當鋪香飄半里。

  突聞噗通一聲,水浪激蕩。

  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從粥攤的岸邊爬起,儉朴布衣搭在精壯的身上,惹得攤子上喝粥的婦人女眷臉紅心跳,腳軟無力。

  起初望著聖湖發呆店家,滿臉的愁容驟減,連忙清空一桌椅,並送上溫好的黃酒:“我說這個公子水性是好,倒把我給嚇個半死,你要在湖里落了難,官家定然收了我的鋪位呀。”

  許攸接過溫好的老黃酒,醇酒入喉一飲而盡,沒在意店家的話,道:“這水中無龍,傳說終究是傳說。”

  聽許攸這麼說,店家搖搖頭:“是嘛。”

  許攸點頭,從腰間取下一酒葫蘆,遞給店家:“嗯,店家再打一壺酒吧。”

  “得嘞。”

  離開村子後的許做游離大夏,有幸是在一度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遇上個臨終寂的老散修,得了半套功法,做了人半個弟子。

  在老散修離世前,被吩咐著要在凡塵中歷練七年,隨後去-處叫天機門的修仙宗門,踢個山門。

  七年很快過去,而池州是前往天機門的必經之路,也是它最近的城池,許攸進城後打算在湖邊找粥攤緩解飢餓再去踢門,中途粥攤店家與他聊起了聖湖臥龍的傳說。

  已經入了仙道的許攸,對這些光怪陸離的故事自然興趣盎然,跟店家拋下句自己水性極佳,能在水里閉氣良久,便跳入了湖中擒龍。

  這才有了方才一幕,至於聖湖是否居住真龍,或如許攸所言,沒有吧。

  在粥攤稍稍歇息會,身上的輕薄布衣略微干爽,許攸取下壺酒,與店家客套道別後翻身上馬,繼續啟程。

  秋風瑟瑟,清冷入心。

  走在湖岸石子路上,望著聖湖的波光粼粼,許攸發現自己這趟旅程開始有些無趣,若不是承師命游歷九州後再去踢門,他估計會回到那小村安度余生。

  就當許攸自顧自的消沉時,湖中心驟然激起幾個大水花。

  嘭的數聲炸響。

  許攸驚了下,轉過頭觀望,三十丈開外湖面上,三十名黑衣刀客踏水而立,面色嚴肅盯著湖中一紅木畫舫。

  “殺-----”

  似有領頭的刀客一聲令下,三十余名刀客齊齊衝向畫舫,刀鋒寒光耀目,幾乎遮掩了聖湖的所有光輝,有武藝不俗者率先衝入畫舫,約十息過去後,幾具新鮮溫熱的屍體被拋出,掉入深不見底的湖水中。

  緊接著,無形的氣浪自畫舫內泛出,尚未進入畫舫的刀客被硬生生逼退到十步開外。

  “快看,有神仙!”

  “看個屁,這山上人打架呢,還不快走。”

  湖岸的人群議論紛紛,有眼尖者已開始撤退,免得惹禍上身。

  愛湊熱鬧的許攸牽著馬,站在湖邊感慨:“這些人還真野蠻,大庭廣眾都能打起來。”

  感慨之時,一道紅衣破舫頂而出,穩穩停立在湖面上冷眼環顧四周刀客,不發一言。

  許攸舉目遠望。

  那是個身穿繡紅花裙的的妙齡女子,紅裙以金絲勾勒紋有火鳳,盤鬢插簪容貌不俗,神色端莊肅然,眉色卻透著溫婉,肌膚勝雪,身段高挑又不失翹滑,或是由於迎敵數十倍之多,嫩美臉頰滲出幾點汗滴,明顯有些力絀。

  許攸無力般靠著老馬,輕嘆道:“可惜啊可惜。”

  老馬高揚起驕傲的頭顱,鼻息涌動,就好像在說:有什麼可惜的,你去救下來不就好了?

  扼腕嘆息不過手揮間,平靜的湖面悶而詭異,有黑衣腳步點水,輾轉挪移到婦人身前十余步開外。

  “東方嵐,束手就擒吧,說不定殿主還能留你一條生路。”沙啞磁性的嗓音,聽上去已年過半百,是個老匹夫。

  正看著熱鬧的許攸,耳後又忽響起人聲。

  “合歡殿,女娃娃這回可遭殃咯。”

  說話的是粥攤老板,從岸邊粥舍走到許攸身旁,望著湖中戰況說道:“腰不佩刀手套鷹爪,看來是傳聞中的花鷹,這抓人的陣仗倒還是第一次瞅見。”

  許攸嘴角微翹,語氣調侃:“喲嚯,店家眼界不淺嘛。”

  “呵呵,開店接待過不少雲游四海的旅客,道聽途說,道聽途說。”

  “我倒是個江湖雛鳥,店家要不給我說道說道?”

  店家瞄了眼許攸,說道:

  “…………合歡殿劫花濟世,行不軌之事,其殿內門人出動皆是黑衣蒙面攜帶彎刀,其中刀柄系有花絮布條者更是了得,為一百零八位天罡地煞…………”

  “………其上還有九宮護法,那老者一手鐵爪,應該就是那位殺人無數的鷹宮護法,綽號花鷹。大夏人遇著要麼見而誅之,要不溜得比狗還快。”

  “噢,那店家不逃是屬哪一類?”

  店家衝著許攸咧嘴一笑,諂媚道:

  “先前公子閉氣入湖,可見也是山上人吧,遇上那鷹爪老鬼就算打不贏,擋上片刻,讓老家伙逃應該也不成問題吧?”

  “嗤——”

  許攸嗤笑道:

  “我要是帶人逃,也是帶湖中那姑娘,帶你逃能干嘛?”

  聞言後店家臉上笑容消失,默然退至許攸身後,隨時做好逃跑的准備,成為溜得比狗還快的一類。

  “結刀陣!”

  岸邊兩人閒談之際,湖中局面生變,剩余刀客分布圍住紅裙女子,四周泛起水霧,愈發朦朧。

  許攸琢磨一眼,拉過老馬的韁繩猶豫片刻,低頭道:

  “走吧店家。”

  在他看來,刀客已經結下了陣法,這女子雖說絕色可佳,但美色可不能當功夫用,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不出十招女子就要被拿下。

  除非有外人相救,不過這個人肯定不會是自己,為了美色讓自己一個散修去得罪修仙宗門,怎麼想都是賠本買賣。

  緊隨其後,在許攸單腳踏離的同時。

  綠光劍罡自天際襲來,掠過整片湖面,持劍人身著墨紋白衣制式道服,身形飄蕩如青龍,劍氣縱橫直破刀陣,單一劍令所有刀客命喪聖湖,摟著妙麗的紅色女子飄到畫舫舫頂。

  那女子面敵受了傷,但卻並未因為被人相救而心生激昂,心底情緒隱藏得很好,對著趕來的持劍男子埋怨道:“怎麼才來?”

  至於後面的。

  許攸並沒有偷聽到,躺在老馬身上手別著酒,離開這處紛擾,只是那一向對事平淡無奇的臉上,多出了驚奇:“化蘊青龍,那劍修好年輕,估計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吧。”

  ……………………

  七日後的天機門,山門前。

  白石做的牌坊下,放著倆尊說不出名字的異獸雕像,看不去不怎麼氣派,反而有點落寞。

  蹄撻,蹄撻。

  一匹腿腳都不怎麼利索的老馬出現在天機門牌坊下,馬上是個喝酒賞著路邊花草的少年,來到天機門的牌匾後,吐出兩字:“碎,破。”

  話如天地法則,天機門方圓百里降下陰霾。

  後修仙界傳聞,有個儒修少年在那天,單指碎了天機門護宗大陣,單腳踏破天機門半個山頭,一人連戰天機門上百名修士,以歸靈境界面對化蘊境的天機門門主亦絲毫不見懼色,最後臨危突境再戰三輪,三輪過罷,天機門主當場隕落,儒修少年雖身負重傷,事後卻成為了新一任的天機門主。

  儒修少年以不過十七歲入化蘊境,幾乎平了九州第一天才蘇青山的修煉速度。

  自此修仙界再無劍閣青龍天驕,而是另立雙傑。

  雙傑中,自然有承師恩踢了山門,做了新任門主的許攸,落魄的孩童搖身一變成為了天下聞名的人傑,也是趣聞。

  可門主平日無事可做,說白了,門主就是個坐宗吉祥物,沒什麼大事,在背後享受供奉就得了,後來許攸在天機門藏書庫內讀起了書,一讀就是十年,讀得修仙界都忘了這個人物。

  洪慶二十二年的春天。

  天機漫山開遍了垂絲海棠,少年褪去青澀長成了溫文爾雅的青年,他持著半本無字書冊出了山門,後曾回山帶來了兩名雙胞女童,並立了長姐為新門主,留了月余後,再次出山,再沒交代歸期。

  獨行游歷大夏,只是這回許攸換了風景,不走人間城池,去的都是仙家宗門,偏僻禁地。

  一路走一路打,從化蘊一境打到化蘊九境,在准備破化蘊入洞虛前,許攸到大夏建木禁地前,席地盤膝坐了月余,其後前往了橫斷之森,拘龍山。

  ……………………

  03:念初

  清淨山,劍閣。

  昭安八年冬季,滿眼踏新年。

  “少主,你去哪呀!”

  清水近侍著急的交換聲,一孩童的嬉笑聲響徹整個山谷。

  年九歲的小蘇雲手持著梅花枝,撒開腿奔跑在山澗中,用稚嫩的聲音和清水說著:“清水姐姐,你不要追我啦,我要去娘親。”

  已然進入歸靈境的清水怎麼可能追不上練氣的小蘇雲?

  全然是陪孩子玩鬧罷了。

  穿過大片竹林,鸞鳳殿出現在蘇雲眼前。

  就在蘇雲即將跑到鸞鳳殿前時,一陣桃香沁人心神,豐腴的身影閃然出現在小蘇雲身前,勻稱悄手下子將小蘇雲埋進西瓜大的奶團里。

  “娘親娘親!!”小蘇雲還歡快叫喚著:“來看看……唔唔……味道好香香,奶娘別抱這麼緊呀,雲兒要喘不過氣了。”

  裴皖飽含深意地瞅著在胸脯里掙扎的小蘇雲,忍不住一笑:“雲兒只記得娘親,都沒有想著奶娘呢。”

  小蘇雲從奶團子夾縫中逃脫出來,見到時日不見執行任務回來的奶娘,心中特別歡喜。

  只是…………,

  下一刻,小蘇雲抬起手,撫平了奶娘賭氣抿起的紅唇,天真道:“奶娘別生氣,生氣就不好看了。”

  “小家伙!”裴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抱起蘇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小蘇雲抬坐到手臂,側身挨著自己的大奶團,瞧向清水:“你先下去吧,我帶雲兒進去。”

  小蘇雲從奶團子中抽出小手,揮了揮手:“清水姐姐,拜拜。”

  清水無好氣瞟了眼正值調皮的蘇雲,抬手掐掐小蘇雲的白嫩臉蛋,對裴皖說到:“那我先下去了。”

  “噢唔…………”

  吃疼的小蘇雲捂住小臉,靠在軟和和的奶團子上,悠哉悠哉地陪奶娘進了鸞鳳殿。

  ……………………

  滴答。

  鸞鳳殿高台紫檀木石幾桌案上,燃燒融化的燭液滴落到擺碟上,昏暗的光芒灑在角角落落,墨硯墨香漸濃。

  絕色冷艷的仙子低沉著頭,絳唇輕咬著筆,批閱著各地諜報弟子傳回的信息,三千青絲隨意披在背後,身上穿著劍閣制式道袍,挨在桌畔的胸脯壓出風風韻韻的弧线,一抹端莊一抹風塵,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同時出現在冷艷仙子的身上。

  “娘親,你在看什麼呢?”

  稚嫩的聲音從鸞鳳殿中響起,將忙得入迷的上官玉合心神拉了回來。

  “雲兒,睡飽午覺了麼。”放下手中筆的上官仙子,冷冽劍眸轉化為無邊的憐愛,視线回轉向身側挨著自己,墊著小腳偷窺的小蘇雲。

  “嗯。”

  見娘親終於放下工作搭理自己,小蘇雲拉著娘親粉嫩白皙的藕臂,乖巧坐在了腿上,撒著嬌挨進娘親軟糯的奶團子里,略微陷入,明顯感受到芳香和溫暖。

  上官玉合抱著小蘇雲,潮汐體質天生敏感容易動情,只見她絕色螓首明顯紅了幾分,雙腿並攏合緊,被挨著的軟糯奶團在蘇雲剮蹭下,乳頭已微微挺立,下一刻,玉合抬起雪素纖長的手指摸了摸小蘇雲臉蛋,螓首望向台前身材豐腴的裴皖:“回來了?”

  然而此時裴皖美若桃花的臉頰卻顯出幾分不高興,第一時間沒有回答宗主的話,反是生起促衝小蘇雲說道:“好哇,雲兒果然有了娘,就不要奶了。”

  小蘇雲在娘親懷里有恃無恐,抱緊緊娘親的軟若無骨小腰,嘻嘻笑了兩下,裴皖奶子當然是最大最軟的,但‘奶娘’只是和鍾師叔成了親,雙方卻沒有孕育子嗣,還是不及娘親的奶團子香香。

  吃極了醋勁的裴皖,氣得一跺繡鞋,不搭理可愛又滑頭機靈的小蘇雲了,轉頭對上官玉合柔聲道:“苗疆一事,女帝親臨走了趟,蚩、黎兩族無生還,傳聞姜族有逃存者,我已經派劍網去查了。”

  上官玉合聽聞裴皖的話,不忍蹙起眉梢:“可惜了,苗疆蠱毒兩道雙絕,如果不是走上背叛的道理,未來一流宗門應該有它們一席之地。”

  裴皖當下抿嘴輕輕嗯了聲,無疑她也對上官玉合的話表示肯定,原本她出門門執行任務,只是按令熄滅苗疆背叛的引子,並沒有要摧毀苗疆傳承的意思,沒成想中途出了岔子,她還沒行動,女帝東方嵐就親至苗疆,以絕對強悍的實力摧毀了一切。

  “也罷,苗疆通蠻就注定了結局,更何況是她出手,就算是我去了也改變不了苗疆的命運。”

  上官玉合沒有責備裴皖的辦事不力,反安慰道:“她如今實力如何了?”

  “估摸不准。”裴皖桃眸眨了眨,讓自己-個化蘊八境的去探洞虛的底可能嗎?

  只是片刻後裴皖還是接著說了句:

  “感受中女帝鳳凰真火變得更危險了,燎原百里燒了足足七天七夜,蚩青、黎夢倆半步洞虛也只勉強和女帝對了兩招,看樣子人道龍氣已經和她融合得不錯。”

  “不錯,不錯。”

  “嗯……”

  裴皖:→_→

  兩人交談中,小蘇雲忽然呢喃幾句,上官玉合腰背唰地挺得筆直,由於今日鸞鳳殿沒有弟子,她也沒有准外人進入,所以上官玉合出門來此僅搭了件道袍,端正的道袍下沒有穿肚兜,更沒有裹胸,此時小蘇雲靠在懷里撒嬌玩弄,無意撩撥下,潮汐體質帶來的反應愈發強烈,欲望好似浪濤一樣身體里積聚,有容乃大的胸脯被刺激凸起兩點,充滿仙氣的墨紋道袍變得無比色氣。

  不單止,小蘇雲還調皮的對其彈了兩下,上官玉合身子明顯跟著顫了下,絳口微弱如絲‘嗯’了聲,飽滿奶團在小蘇雲眼前蕩了蕩,連雙耳都變紅了,見不到的道袍下,雪白的仙子肌膚透著紅暈,粉嫩無毛的白虎陰阜內仿佛有種觸電般的酥麻感生成。

  超然於世的九州劍仙,尋常人能夠見到一面已經是莫大的福緣。

  可誰曾想,冷傲入骨的劍仙居然在兒子的無意挑撥下,展現出如此的動人姿態。

  緩過魂來的上官玉合手托了托小蘇雲,表情重至雲淡風輕,望向滿眼以下犯上的裴皖,用平靜的語氣道:“既稟告完畢,你先出去吧。”

  裴皖眨了眨桃眸:“出去,我去哪?我看不如陪宗主看看諜報。”

  上官玉合眼神微眯:“你苗疆一行受盡風霜,這諜報沒剩下幾封,我自己也能看完,就不勞煩你了。”

  裴皖笑容玩味,就這麼急著趕自己出去?大家相處這麼多年,能不知道你現在就想著獨占雲兒,享受母子溫馨的好時光。

  “這樣啊。”裴皖輕輕點頭,隨即衝著蘇雲喚了聲:“雲兒,奶娘可是從苗疆順了不少新奇玩意,你要不要玩呀。”

  蘇雲小小的年紀自然對世物充滿了好奇,回過頭靠著娘親軟乎乎的奶團,乖巧“嗯”了聲。

  上官玉合劍眉微蹙:“苗疆的東西稀奇古怪,害人的東西可不少,雲兒不要瞎玩。”

  小蘇雲聽到娘親的話,臉上顯出幾分怕怕,裴皖又說道:“都是些機工玩偶,沒什麼好怕的,奶娘可還帶了頭小奶牛,騎在上頭會牟牟叫噢。”

  “好呀好呀,我要騎小奶牛。”小蘇雲興奮的拍拍手,眼看著就要掙脫娘親的懷抱。

  上官玉合雙腿急忙岔開,夾住小蘇雲:“雲兒,看看你從後山跑過來,身子出汗了,娘親帶你去洗洗怎樣?”

  被娘親夾緊緊的小蘇雲,小手托載娘親的腿畔上,細膩軟滑帶著些溫熱香氣的感覺隔著道袍衣料襲來,跟娘親洗澡澡,還是陪奶娘一起玩牛牛呢?

  小蘇雲很是糾結。

  也不等小蘇雲做出選擇,上官玉合站起身來,將小雲兒摁在自己的懷抱:“走吧,先去洗香香的好不好。”

  “好。”小蘇雲乖巧道。

  大事不妙,要是讓雲兒被宗主帶去洗澡了,恐怕雲兒今晚就得呆在梧桐苑歇息了,這怎麼行?

  離開劍閣這麼久,裴皖想死雲兒這個小可愛了,正想著回來好好陪雲兒幾天來著,怎麼能這麼被你搶去了,就算你是雲兒的親生娘親也不行,小雲兒怎麼說,也是自己養大的來著。

  裴皖連忙向前走去,桃眸泛著靈光,從上官玉合懷抱中搶過小蘇雲:“就讓我帶雲兒去洗吧,順道在我的桃花苑玩玩。”

  小蘇雲也沒掙扎,也不抗拒,畢竟兩個‘娘’誰洗不是洗?

  “雲兒這幾天光顧著玩,等洗完我還要帶他修煉,跟你去桃花苑,今晚准玩個不知所形,第二天就更不想習劍了。”

  “修煉我也會呀,雲兒跟我學學花海幻術怎麼樣?”

  “那三腳貓幻術,可騙不了洞虛修士,以蘇雲的資質學那個沒用!”

  “什麼叫沒用?宗主以為天下間洞虛有多少?”

  雙方將小蘇雲搶來搶去,桃眸和劍眸中幾乎都快蹦出火花來。

  小蘇雲是一會被按在娘親的懷里,又一會被埋在奶娘西瓜大的奶團子里,最終還是小蘇雲刹停了兩位,搖頭如撥浪鼓:“娘親,奶娘不要拉雲兒了,雲兒累了,要不我們就一起洗吧。”

  一起洗?

  上官玉合絕色面容--紅,就把小蘇雲埋進裴皖的奶團里:“還是你帶雲兒去洗吧。”

  裴皖看出了宗主心里在想什麼,桃眸微眯,露出抹古怪笑意:“宗主,雲兒說得沒錯,我們就一起去洗洗吧。”

  說著就單手抱著小蘇雲,嗤笑拉住上官玉合白嫩嫩的手臂:“走吧。”

  “胡鬧,這怎麼行呢,讓人看見准笑話我兩。”

  “有什麼不行的,後山也沒幾個人,最多就是讓清水見到而已,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可是!”

  “別可是了,走吧走吧。”

  “裴皖!!”

  無論上官玉合嘴上再怎麼抗拒,卻十分老實地被拉走,於此,豐腴美影就這麼抱著小蘇雲,拉著九州劍仙離開了劍閣鸞鳳殿,奔著後山而去。

  山澗溝壑小路泥濘,梨花帶雨。

  桃花苑內。

  兩只黃鸝落在房檐鳥巢上,較為小的一只口叼青蟲,聞鳥落地,雛鳥從巢窩中探出頭來,從母鳥嘴中獲得吃食,徐徐清風拂過,雛鳥的絨毛被輕輕帶起,飄落而下。

  苑內燈火通明,窗台用竹杆支起,霧氣伴隨著女子的說話聲慢慢滲出。

  越過窗台,桃花苑房中水池面上,飄著桃花花瓣。

  兩道劍閣至美至艷的身影靠在池沿,裴皖身上的衣襟已然卸下,白花花肉乎乎的肉體就這麼赤裸裸地浸泡在水中,發鬢纏起,如花般的姿容上睫毛微抬,桃眸柔媚動人,儼然一副賢惠溫柔的花信少婦模樣。

  至於上官玉合則站在池邊,黛黑長發披在身後,藕臂在燈火的反襯下顯得格外白嫩,胴體上裹著素白輕紗,那輕紗材質薄如蟬翼,粉雕無暇的肉體在朦朧遮掩下更發嬌羞,不遜於裴皖的酥胸本應頂出渾圓挺拔的形狀,卻被上官玉合單手死死捂住,擠得變了形。

  “你好歹裹上紗衣,不害臊。”

  望著裴皖那副完全赤裸的樣子,劍仙絕色成熟的臉上爬滿了濃濃的紅暈,像是被水汽蒸熟得蜜桃,往下掃去,雪頸如天工造物,勾勒出最完美的曲线,頸溝上點水隨著動作時不時滑落,澆濕輕紗,本就是形式過場的白紗變得愈發通透,兩點誘人殷紅藏不住地展露風塵。

  藕臂在燈火的反襯下也顯得格外白嫩,輕紗下擺露出兩條凝脂修長的大腿,腿肉顫顫,少之一分嫌瘦,增之一分則肥;雖然其最為神秘的地帶被藏了起來,但身後生育過子女的翹臀曲线可是完美的顯露了出來,足下的白玉高跟也褪在了池沿,雪白玉足點在水中,含嗔帶羞,任何男子看了都會意圖染指,心生遐想。

  傲視九州的上官玉合,劍氣能令蒼生膽寒的劍仙氣場,蕩然無存,也許只會在此時此景才會展露出如此別樣的神態。

  拋開這些身份上的東西,冷冰冰的劍仙終於多了幾分女人味,不再像是凡人無法逾越的山岳,更像是一位嬌羞傾城的絕色美婦。

  啪嗒啪嗒-----

  就在上官玉合玉足試水時,身後傳來數聲小蘇雲赤腳奔跑在地面上的聲音。

  聽聞聲的上官玉合,睫毛顫爍,劍眸斜斜瞥過水中的裴皖,見她一臉玩味的模樣,玉頰羞紅如火,沒再多等片刻,她邁起腳滑入水中,玲瓏浮凸的軀體緩緩被水滋潤灌溉,充實起每個角落。

  “雲兒來了呀。”裴皖向著跑來的蘇雲說道,身子隨即向著上官玉合方向移動,手順勢搭在了上官玉合鮮潤欲滴的肩膀上,溫柔地撫摸著:“皖娘跟你娘親都等好久了,是吧宗主?”

  “哈!?”

  上官玉合劍眸橫地刮了裴皖一眼,用著小蘇雲聽不到的聲音低訴道:“你在瞎說什麼………嗯?”

  說話際,上官玉合瑤鼻呼出輕吟,裴皖的手開始順著她的後背游移滑落,從盈盈銷魂的肩胛撫下,探著香濃欲軟腰畔,甚至還按向了自己的雙臀肆意地抓捏著,將她飽滿滾圓的臀瓣揉成各種形狀。

  上官玉合潮汐體質本就特殊異常,經不起挑逗,向冷霜視人的劍眸須臾間變得含春如絲,大量的蜜汁從寶穴中不斷流出,就在她春心蕩漾陷在心神恍惚的時候,裴皖的手劃過膩白的臀隙,滑向前方。

  ………別…裴皖給我住手。

  “住手?娘親你的臉好紅喔。”

  在上官玉合被調戲的時機,小蘇雲也抱著軟乎乎的浮龍環下了水,飄在娘親的身前,手輕輕搭在娘親絕色的面容上,關心道:“娘親是不是很少泡奶娘的大暖池子呀?”

  旁邊做壞事的裴皖此時也掏出了手,挪到小蘇雲身後,滿臉無辜:“對啊,宗主你這是怎麼了?”

  上官玉合腦子還是一陣暈眩,但在雲兒和皖娘都在情況下,實在羞愧擺出那種面貌,從中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她不是沒有和男人交歡過,但這種情況,僅僅只是接觸肉體便能達到這種衝擊心神近乎泄身的情況,她都沒幾回。

  哪怕是和蘇雲他爹,和青山都沒試過。

  難不成是自己進入洞虛後,潮汐體質久久得不到滋潤,變成這樣的?

  “雲兒,娘親沒事。”稍微回復過後,上官玉合甩過春情,伸手抱住小蘇雲,將他轉了個身:“娘親給你洗洗頭,好不好。”

  “好!”

  說著,裴皖身子往前一靠,碩大的奶團不知羞恥貼向小蘇雲,乳峰摩擦著小蘇雲身前寸寸肌膚:“宗主挺狡猾的。”

  浴室春色泛濫,被挑逗過的上官玉合臉紅的滴血,仿佛九天之上的飄渺仙子,冷艷高貴的芳容盡顯絕色。

  被夾在中間的小蘇雲,前方肉糜桃香撲鼻,後背貼著娘親,雖然有輕紗作壁,但下水後輕紗這點阻礙算不得什麼,娘親的胸型渾圓挺翹,隨著動作顫顫巍巍,柔滑無比。

  小蘇雲內心忽然覺得有點害羞,有些東西不自禁昂起頭顱。

  “嗯?”正跟上官玉合一同給蘇雲洗頭的裴皖眼神閃過驚疑,桃眸往下滑去,小蘇雲的陽物居然硬生生頂在了自己的肚皮前。

  雲兒也長大了呀。

  裴皖桃眸微眯,感受著養大的小壞蛋傳來溫熱,手揉了揉蘇雲的頭發,望向他和上官玉合的眼神閃過一絲玩味:“宗主,雲兒不知不覺也到總角束發的年紀了。”

  上官玉合聽聞言,劍眸低垂掃過小蘇雲的身子,想起好多年前他還不足兩個巴掌大,還在自己懷里嗷嗷待哺的樣子,微微一笑:“是啊,時間過的真快,感覺像做了場夢似的。”

  “也是時候帶雲兒回本家,認認親了吧?”

  上官玉合眨了眨劍眸,莫名茫然,不知裴皖怎麼突然想起這事:“回蘇家?”

  “是啊。”裴皖點頭,手順著小蘇雲的臉往下摸去:“老爺子就沒想看看孫子?最近劍閣也沒那麼忙了,我覺得也是時候了。”

  說著,手劃過小蘇雲的身子,將下方的陽物握住。

  小蘇雲身子明顯震了震,套在身上的浮龍環漾起水波漣漪,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頭一偏剛想開口詢問奶娘握著自己干什麼?

  裴皖眼里浮起笑意,騰出一只手伸出食指,豎在小蘇雲唇前堵住嘴,隨即身子往前擠去,奶團瞬間淹沒了蘇雲的臉蛋,向著上官玉合笑著道:“怎麼?難道帶雲兒回趟本家,你還害怕老太爺把蘇雲從你身邊搶走不成?”

  上官玉合視角也看不到裴皖在搞些什麼,加之在想要不要帶蘇雲回本家的事情,自然無暇他顧。

  “你今日忽然和我說起此事,我倒非常意外。”聽裴皖這麼一說,上官玉合劍眸光華流轉,好氣又好笑道:“但難不成帶雲兒回蘇家,我還會吃醋不成?”

  “誰知道我們大名鼎鼎,劍懾九州的劍仙娘親是怎麼想的,是吧雲兒?”

  “哈……嗯………”在問話的時候,裴皖身子向後挪了挪,小蘇雲也從奶團子中探出爭取到順暢呼吸的時間。

  望著雲兒低頭回應的背影,上官玉合的絕色面容莞爾帶笑起來。

  殊不知,就在方才就在當下,裴皖的手是握著小蘇雲的陽物,在微微套弄著,晃晃悠悠的白手肉肉乎乎,包裹著小蘇雲還未成長起來的龜帽,青蔥玉潔的食指時而輕緩撩起裹著龜帽的陰莖包皮,時而點兩下馬眼,新奇的刺激將小蘇雲弄得臉紅紅的,嘴緊張的抿起。

  雖然小蘇雲不知道這種行為的意義,但隱隱有種直覺,這是不能讓娘親知道的事情!

  “也洗得差不多了,那我先去通知清水准備。”裴皖眉眼彎彎,打量上官玉合幾眼,開口說道:“你就繼續和雲兒享受好時光吧。”

  不等上官玉合回應,裴皖站起身,兩奶團躍出水面,離開水池時,剛套弄過小雲兒的手順道往上官玉台的輕紗一勾,還將雲兒轉了個身,貼向上官玉台。

  時間春色滿屋,嬌喘連連,天倫異常。

  小雲兒貼在裸露全身的娘親身上,娘親的皮膚真的很順滑白嫩,尤其是胸前兩團酥乳在褪去輕紗後更是一壓即軟化,還有那兩點鮮翠欲滴的紅丸在水下磨蹭自己的身子時,能感受到娘親乳頭的顫抖,以及娘親那情欲撩撥後急促噴在自己臉上的熱氣。

  和娘親這麼近的接觸,小蘇雲還是頭一回,身下驀然陣陣膨脹,臉一紅腰一涼,感覺下體麻麻,有些東西控制不住的噴涌而出。

  最為要命的是.上官玉合,雲兒方展露頭角的器物就這麼貼在了自己跨前,輕紗被抽走後,更是往前推進了幾分,上官玉合潮汐體質浪涌不斷,剛被裴皖撩起的欲情又驚起駭浪,在雲兒的精華噴蓋到自己蜜穴花瓣後,潮汐徹底高漲。

  “嗯!”劍仙哼吟動人心弦。

  上官玉合白虎蜜穴中的水,霎那間如同決堤般往外流動,她感覺自己像瘋了一樣,難以維持往日劍閣宗主的冷傲,也無法維持娘親的端莊大氣,以她的實力居然沒在第-時間阻止,手腳不聽使喚摟緊自家的孩兒,腦子也不聽使喚,全身變得軟而無力地靠在了小雲兒身上,無法承載兩人之重的浮龍環於水面上沉了沉。

  啪啪啪-----

  裴皖瞧見此狀,呼吸急促幾分,但作為始作俑者的她,可不敢在此地在久留,急而邁開腿,拿起掛在屏風上的衣服就往外跑。

  斜陽慢慢向著清淨山西面的明湖墜下,水共長天一色,山中整片樹林的嫩葉被照得紅艷艷。

  小蘇雲身子骨已經漸漸軟了下來,望望娘親,只見娘親絕色傾城的臉蛋貼在自己的肩膀上,閉著雙眸,絳唇微微張開,腮紅淡淡,落葵花落。

  此情此景不知維持了多久。

  上官玉合從情欲潮涌的浪頭回過神來,酮體往後靠靠,但自己就靠在池沿,如何往後靠,孩兒的陽物依舊貼在她的蜜穴門前,腿畔之間。

  這一刻,她心里真的有點痛恨起自己該死的體質,雖然給了自己無比的修行速度,卻也讓自己全身的竅穴隨著修行的深入愈發敏感,即便沒有徹行雲雨之歡,都有高潮泄身的反應,她也是頭一回嘗試到,跨入洞虛境界後,潮汐體質明顯也進階了,自己的身體居然已經………已經淫蕩到這等地步了?

  上官玉合回頭想瞧瞧雲兒的臉,驀然發現雲兒也在望著自己,臉唰地紅燙,劍眸往下轉移,又看到雲兒頂在娘親最私密部位前的器物,深深吸了口氣:“雲兒,今天的事情你切記不要說給山內的人聽,就是清水姐姐也不行。”

  雲兒年紀還小,此事能不能記住都說不准,當下只覺得自己干了壞事,望著娘親絕色驚倫的側臉,只低頭‘嗯’了一聲。

  ……………………

  小雨瀝瀝淅淅。

  一輛朴實無華的馬車碾過石板面,車廂在月色下微微搖晃。

  “宗主,快到蘇家了。”清水近侍手持御馬韁,目視著遠方玥慶坊內蘇家的紅木牌匾。

  車廂內。

  裴皖掀起車簾,衣著桃紅長裙,領口繡有粉瓣,胸脯在衣領下高高聳起,浮出大片奶白的肌膚。

  小蘇雲則安然枕在娘親的腿上,娘親的手輕輕整理著在他的發絲,偶爾摸過蘇雲的淺淺劍眉,劃過孤峰高挺的鼻子,眼神溫婉慢慢地化為憐惜秋水。

  今日的上官玉合臉畫胭脂,唇抹紅艷,眉似遠山,成熟風韻和凜然威嚴慣然一身,身上換著新衣,沒再穿劍閣道袍,而是套上一身富有古典韻味的雲燕細錦裙,錦裙為低襟束胸型,將雪白豐潤的酥胸穩穩固定住,在馬車的抖動下,浮現春光,兩團酥乳撞擊似半躍出衣領。

  只可惜,向來保守的上官玉合外出時,必然以白布裹胸,最多也只能見得酥乳交夾間下作淫靡的乳溝。

  再往下,兩條玉柱欣長的美腿斜支車廂地面,大腿畔上有雲兒睡枕,腿畔下,微微開叉的裙擺開到膝後三寸,緊繃得嚴絲合縫的雙腿壓迫在座椅上,本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則瘦的美腿,與座椅擠出絕倫的皺褶肉感。

  再順著白皙若凝脂的肌膚滑下去,女人的小腿遠比大腿纖細,上官玉合亦當如此,全身除卻生育過子女的翹臀,會彰顯她成熟婦人的姿態,其余部位單拎出去,說是像未出閣的女子,絕對有人相信,便如纖細小腿下穿戴白玉高跟的玉足。

  -眼望去,玉足巧而玲瓏,表里細致粉嫩,腳背流連的青筋顯出女子特有的清憐,從不抹油的指甲,卻不失晶瑩,在白玉高跟的襯托下,更顯得冰清涼麗,甚是好看。

  沒過會,馬車停下。

  高跟前端與車廂地面來上一次親密的接觸,小蘇雲蒙蒙松松睜開眼,首先見到娘親冷艷雙絕的美容,充滿睡意道:

  “娘親,到了嗎?”

  上官玉合輕輕點頭,露出幾分笑容,輕聲道:“是到了,雲兒要不要下去看看?”

  小蘇雲頓時來了興趣,啪嗒一下從娘親的膝枕做起,頂額蹭過胸衣,波濤洶涌豪邁,拉開車門簾子,眸中倒襯景象,兩端三人合抱的門柱,門柱高懸紅籠,門戶上沿橫立著一塊黑色金絲楠木牌匾。

  上書:蘇府。落筆:元初帝。

  雕刻的文字大氣磅礴,矯若驚龍,上方落筆之人的名諱更是令人震驚。

  元初帝,乃是大夏開國之君姬文君所常用的年號,也是後世君主以年號稱帝名的開端,這位人皇功蓋九州,在三百多年前,大夏還是一片亂象,軍閥世家仙宗彼此勾連割據各方時,其以無仙道修為之身,習武交結五都雄,最後兵起青州夏都城,集人皇之氣,令九州仙宗臣服,硬生生結束千年無大國的亂世之象,開夏朝之名,為元初之帝。

  而能夠獲得這位千古人君的手書牌匾的蘇家,毫無疑問,在數百年前定當有從龍之功,才能獲此殊榮。

  “小少爺,大門進來後是正院,正院兩側那些小排房和住房是仆役群房;正院後是大堂,平時接待客人,皇親國戚的地方,大堂後是大廳,搞宴席什麼的都在這。”

  “大廳後這些住房是客房,但大多都是蘇家的旁系住,走大廳右邊的路會通去宗祠,走右邊的路到盡頭會有內河,內河圍繞分開的地方都是一些重要的地方。”

  “然後過了內河小橋,順著河水往東走不遠,就會有一片院落,路府主系的族人都居住在這。”

  路上,蘇家迎來了少主人,不少丫鬟仆結成兩行走在小蘇雲身後,引領帶著小蘇雲參觀府邸。

  最後在小蘇雲拜過宗祠,見過老太爺後,夜色已深,小蘇雲便和娘親以及奶娘,在蘇府內河主脈的院落尋了處清淨的苑房歇下。

  轉眼半月有余。

  小蘇雲也算是混熟了整個蘇府。

  “今晚就過年了,別瞎去玩知道嗎?早點回家!”

  京都年三十當日,城中下了好幾日冬雪,將蘇府的屋檐都覆蓋得白白的,上官玉合半蹲著身給小蘇雲系緊衣領,酥胸在腿前壓出淫靡的形狀。

  小蘇雲聽著娘親的話,乖巧的點點頭,往娘親的額首親了親,隨後走出了苑房,期間還衝著在院子剪花弄草的皖娘揮手,說上幾句出門去玩的話。

  ……………………

  換上一身雪白袍子的蘇雲,走到蘇府大堂,大堂內,正有名年近古稀的老爺爺在吃著稀飯。

  小蘇雲精明伶俐的大眼睛滾動-一下,跑到近前抱住老爺爺的腿:“爺爺,爺爺,雲兒想出去逛街!”

  “呵呵呵。”

  被蘇雲喚作爺爺的老人,明顯就是蘇雲有血脈之親的爺爺,只瞧著蘇家老太爺放下手中的飯碗和筷子,臉.上的胡須伴隨著笑容飄動起來,低頭示意小孫子:“你這小滑頭,家里待不住了吧,早晨陪爺爺下下棋好不好啊?”

  見爺爺不想給自己出去玩,小蘇雲別過臉,裝作生氣抿嘴的樣子。

  “瞧你這樣。”蘇老太爺古稀卻仍清朗慈祥望著小蘇雲:“今天外面人太雜了些,留在家里玩?”

  “不好不好!!”

  小蘇雲急著抓著老太爺的衣袍,撒起嬌來:“雲兒想去逛坊市,想去買東西,爺爺讓雲兒出去吧,好不好嘛?”

  ……………………

  04:煙火

  京都年三十。

  氣溫稍寒,細雨夾雜著雪絮飄飄落下,即便貴為天下第一城,也顯現出幾分冷清。

  街面行人寥寥可數,偶爾走過兩三名披著蓑衣的擔夫,踩過積雪,急著到城中大道占下攤位,討個生計。

  小蘇雲好不容易從家里溜出來,站在玥慶坊的牌匾下,呼出霧霧白氣,睜大眼睛好奇地張望著這片城池的一日之始,一年之末。

  “小少爺,先來披上裘衣吧。”

  被蘇家老太爺勒令跟隨小蘇雲逛街的丫鬟‘晚妝’,手拿著狐白裘,著急得想給小少爺穿上,生怕他不小心著涼了,回去被主人家責備。

  不成想,小蘇雲半個不答應,撒起腿就往城中走出,還落下句:“我輩修行之人,焉能畏懼寒暑,傳出去不得笑話?”

  望著跑走的蘇雲,丫鬟晚妝先是錯愕,後來臉上泛起嫩紅,動人楚楚。

  好好的幼兒郎,裝什麼老成。

  晨早的京都,著實不算熱鬧,中央朱雀大道上擺放的小攤多是些菜肉吃食,兩旁的商鋪由於臨春,均未開門迎客。

  小蘇雲有點納悶了,這一大早出來也沒啥好玩的,還不如抱著娘親睡睡懶覺。

  “誒。”小想著,蘇雲突然停在路邊,搖著腦袋嘆氣。

  旁坐賣魚的老伯瞧著幼童,想開口打趣幾句。

  但這口還沒張開,一抹麗春華色落入眼前,老伯抬眼瞧去,女子姿容端正上佳,著帶珠落,腰攜蘇家玉引。

  這是蘇家的丫鬟,在京都擺攤十數載的老伯,多少還是有點眼力見的。

  老伯呵呵一聲,沒了搭話的念頭,雖說蘇家名聲在百姓家戶間風評很好。

  只不過終歸是世家大族,焉能與自己這等小民同台碎語,還是不搭話的好,若不小心說錯了嘴,就遭殃了。

  老伯這樣想沒錯,但小蘇雲不是啊。

  “老伯伯,這魚怎麼賣的?”

  “啊?”老伯眉眼一分,望向跑到自己木盆側的幼童,思索少許後才吟道:“公子,我這攤位小魚十文一斤,大魚三十文一斤,青蝦黃蟹十五文八兩;公子是要買?”

  小蘇雲琢磨著歪了歪頭,手指著木盆內一只快翻肚的白紋鯉魚:“這小魚賣十文麼?”

  老伯順著小蘇雲手指的方向瞧了下。

  小魚是這個價,只是看著快死的魚就折價咯,一般魚攤都會將其擺到一旁按死魚價賣,老伯連道:“公子,這小魚一文錢便可。”

  一文錢?

  小蘇雲不懂得凡間錢幣的價值,只摘下腰間的小布囊,塞到老伯手中:“這里頭可有十塊上等的靈石,這白紋魚我買了?”

  “呃這?”老伯抓著沉甸甸的布囊,雖說不修仙的凡人很少接觸靈石,不過大夏市井多有傳聞,這些山上修士多以石玉交易,這小塊靈石能抵上百兩白銀呢。

  “小少爺!”晚妝呵斥般喚了聲,她雖說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但如此巨資也是頭一回見,難免誤以為小少爺浪費錢財,出口勸道並拿出數枚錢幣,想著換回。

  不曾想,小蘇雲忙一支手,晚妝愣了愣,腦袋瓜低偏望著蘇雲,不再敢言語。

  蘇雲點頭一笑,從腰間取下玉佩遞上去:“勞煩老伯伯攜我這玉佩,將魚送到玥慶坊蘇家,但老伯伯記得,此事莫要說與別人聽,否則就壞事了。”

  說罷,小蘇雲帶著笑容離去。

  老伯愕然,一頭霧水,攥著錢袋子,過了許久才收拾起魚攤,心里可想著,今夜回去能和孫子小竹過個好年咯。

  晚妝也是同理愣愣的,但小少爺已做好決定,她不好說什麼,和老伯說了幾句到蘇家後注意的規矩,就連忙追上自家小公子。

  前往東城的路上。

  晚妝說道:“小少爺,你買那條魚,莫不是很‘值錢’?”

  小蘇雲搖搖頭道:“不是哦,那就是條小錦魚,雖然我不知道一文錢是多少,但價值應該不夠小半枚下品靈石的。”

  “那為什麼?”

  緊接著,小蘇雲又道:“那小魚現在不值得這個價,以後則未必了,雖然我沒學過觀氣術,但靈識斷氣還是會的,方才那條魚顯然是沾了龍氣因果……”

  “人間無龍,此是常事,乃應人道囚困,真龍不顯,世間唯人皇獨具龍氣。但山野靈脈,小妖盤踞,蛇化蟒再化蚺,歷經多個階段,最後遂成蛟龍、螭龍也是常有的事情,那麼魚躍龍門,也未嘗不可。”

  晚妝聽不懂小少爺說的話,開口道:“小少爺的意思,是那條魚很珍貴?”

  小蘇雲點點頭,如此說也沒錯。

  小魚撈起之地定然有靈脈,但這些事情還是交給皖娘處理為好。

  再加上,其實剛剛小蘇雲多少是因為看著老伯伯大冬天還得出來買魚,產出幾分憐憫之心。

  兩點交加,小蘇雲才會讓老伯將小魚送回蘇家,至於娘親,家里人會怎麼安排這份機緣,就與他無關了。

  只是經過這一出後,他自己又再度無聊起來了。

  其後,小蘇雲便問:“晚妝姐姐,這皇城有什麼有趣好玩的地方嗎?”

  晚妝眉頭緊緊,想了起來,有趣好玩的地方,皇城多的是,但那些地方都是世家子弟扎堆的地方,小少爺怎麼可以去呢!

  那不是帶壞小孩嗎,讓主母知道,就……完了。

  故一時半會,晚妝也想不出來好玩的地。

  咚咚咚——

  咚咚咚——

  而就在晚妝思索之際,遠處的北城頭忽傳來數聲震耳的鼓動。

  一五馬齊驅的夏篆從朱雀大道急匆駛過,夏篆同馬車,只是為帝君賜予的車架,規格極高,車輪雕漆彩繪,非同一般,可以想象出車中,定有貴人。

  路上的小蘇雲忽想了什麼,自然被這華麗的馬車吸引了注意力,說道:“晚妝姐姐,這里頭是皇室中人,似乎還是纏在秋棠姐姐身邊的小公主的鸞儀?”

  晚妝是蘇家的丫鬟,見慣場面,對著小少爺點點頭。

  於此,小蘇雲眼睛笑眯起來,耳邊響落著鼓震,脆聲道:“既如此,去湊湊熱鬧吧。”

  “嗯!?”晚妝歪頭。

  —————————

  同時。

  華麗的夏篆停在北城門前,兩名持槍的守門官,連忙奔向前來。

  御馬的宮女揚起令牌致意,隨即拉開車簾,瞧著里面兩女童,輕聲道:“公主,到了。”

  “嗯,素衣你醒醒,我們要下去了。”

  馬車內公主的回應之聲,清脆如鶯啼。

  手抻著窗沿打瞌睡的衛素衣被其驚醒,睜開蒙蒙松松的眼睛,熒白秀發映入眼中,隨後便是九鳶稚嫩粉皙的面容。

  “公主……我怎麼在這呀?”

  九鳶公主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心思作怪,不好意思將自己把衛素衣偷偷綁來的事情說出去,只笑嘻嘻回應:“別睡了,先起床辦正事了,好嘛。”

  說罷,九鳶公主拉起懵懂無知又弱弱氣氣的衛素衣,走上城樓。

  “啊!”

  “勒得好疼!能不能松開點。”

  “嗯,不要,那里不能勒,公主!!”

  城牆之上。

  微風拂拂,對城中朱雀大道的方向立起了一樁子,衛家長女,有名素衣,就這麼被堂堂大夏公主綁在了上頭,盈盈白肉勒得甚是淒憐。

  不過,咱們的九鳶公主還是心疼閨中蜜友的,綁人用的是雲羅綢布,材質滑膩。

  當然,沒脫衣服。

  “不錯不錯。”九鳶公主對著傑作,滿意地點點頭,十分欣賞。

  衛素衣環顧自己被折騰的身軀,嘆了口氣:“公主,這是要干什麼呀?”

  九鳶公主撐起玉臂,雖是少女卻也頗具規模的胸脯顫顫,說道:“把你綁在這攔秋棠姐,她不停下,本公主就不放人。”

  ???

  衛素衣上上下下打量著東方九鳶,小腦袋充滿了問號。

  我的公主殿下,你要攔秋棠姐去仙宮修習,就算把我綁起來,秋棠姐執意要走,也無濟於事啊。

  然而九鳶公主年紀尚小,身居高位多少又有些刁蠻任性,抬起手就往素衣的胳膊拍拍,一臉的悲憫,那意思就像是在表達:為了留住秋棠姐,咱們做姐妹的,互相犧牲點算什麼?

  “公主殿下,來了來了。”

  那邊廂,宮女提醒的聲音將九鳶公主視线,拉到朱雀大街,緩緩駛來的一輛掛蘇家旗帆馬車上。

  車軲轆,嘟嚕嚕響動。

  待車駕來到城門前,城門砰地緊閉。

  九鳶從城櫓探出頭,不忘拉出慘兮兮被捆的素衣,便叫嚷道:“仙宮不得綁走秋棠姐,不然……不然本公主就把這小姑娘……給給!!”

  九鳶公主支支吾吾想著威脅的話。

  車駕內,坐在一側的小丫鬟抬頭瞧了眼正位上就坐的蘇秋棠:

  “小姐,公主果真在,我們要不要見上一見?”

  正值及笄之年的蘇秋棠,坐在車內。

  身著提花薄煙紗裙,一縷金釵插進發絲,挽作常見的百葉髻,聽得丫鬟的話,似月牙兒的雙眼彎彎,緋唇巧笑,髻發搖曳:

  “若去見她,鳶鳶准得哭鼻子,還是不見為好。”

  小丫鬟茫然:“可是小姐,公主把城門關了,我們又如何出城?”

  蘇秋棠輕笑著,撫弄起一直放在腿畔上的玉訣流蘇:“暫且不管她吧。”

  “是。”

  小丫鬟似懂半懵地聽小姐吩咐,將窗簾拉了回去。

  城頭上。

  九鳶公主漲紅了臉,還在叫喊著城下馬車:“要是姐姐你再不出來,本宮就把……把素衣關進教坊司了哈!”

  衛素衣一聽就慌了,道:“公主,你說歸說,別汙了素衣的清白呀。”

  驀然,在兩女身後響起聲音。

  “教坊司是什麼地方?還有你這繩子綁得不對,綁人不是這樣綁的。”

  九鳶當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個激靈,拉著捆成粽子的素衣,轉過頭來。

  入眼,身著雪白袍子的小蘇雲,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們身後,手里還提著柄有他身子長的青鞘長劍。

  在兩女童瞧了過來後,小蘇雲笑了笑,道:“你就是九鳶公主嗎?”

  “你是誰!?”九鳶公主打量著這位年紀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又長得很好看的男孩,問了句。

  小蘇雲看著小公主,偏了偏頭:“我是……秋棠姐姐的劍侍。”

  “你是秋棠姐的劍侍?”九鳶公主聽罷,就舉起手指,指著小蘇雲道:“那本宮怎麼從未在蘇家見過你!”

  小蘇雲點點頭,聲音奶奶:“那當然呀,我是從仙宮來的,就是為了接堂……呃秋棠姐姐回宮。”

  “那不可以!”聽到小蘇雲說要接走蘇秋棠的話,九鳶的眼兒立馬紅了起來,怒道:“你不可以接走姐姐,要是你們硬來,本宮就……就。”

  蘇雲偏頭,道:“就什麼?”

  “就讓母後拆了你們的山頭!”九鳶公主瞪著小蘇雲。

  “噗!”卻沒想,如此威脅之言讓小蘇雲笑了起來,天真道:“就憑這點小事情,讓聖人娘娘和仙宮鬧不和,怎麼可能嘛,你這個公主怎麼跟沒長腦子似的?”

  “你你你!”

  被小蘇雲一激,九鳶公主簡直都不敢相信。

  一個區區小劍侍居然敢和她這樣說話,可以說,她臉都快氣紅了。

  “來人啊,來人!給本宮把這個無禮之徒抓起來。”

  九鳶公主大喊著,那些隱藏在附近的隨從們,就紛紛跑了出來,圍住小蘇雲。

  小蘇雲沒有半分慌張,水汪汪的眼睛環視了圈,就又看向九鳶:“你一個金枝玉葉,出門就只帶著這些酒囊飯袋嗎?”

  言罷,小蘇雲手驟地摸向腰間那把青鞘長劍,不過並沒叩開劍鎖,只帶著劍鞘就噼里啪啦地將這些隨從一個個,挑翻在地。

  最後,又一個衝刺殺到九鳶公主身邊,皇城之上,隱隱有龍氣浮現之時。

  小蘇雲身形就忽然來了個轉彎,綠卷微微出鞘,瞬息將衛素衣身上綁著的雲羅綢布削斷。

  又在九鳶公主眨眼間,把她身邊的衛素衣搶抱了過去。

  此同時,城下某個小茶攤。

  一個和蘇雲長得差不般大的少年,正坐在旁,吹著手中冒煙的清茶。

  少年身後站著的紫衣白發公公瞧得城頭上的一幕,低下身詢問道:“殿下,要不要?”

  被喚為殿下的少年,自然是當今大夏女帝之子,九鳶公主的皇兄姬少琅。

  在聽到公公的話後,姬少琅絲毫沒有動容,只淺淺抿了口茶,神色有著份不該這個年紀出現的淡定自如,道:

  “天子腳下,母後都沒有動靜,我們又須做什麼?”

  得言,公公諾了一聲,退了回去。

  再道回城頭之上,忽然被攔腰抱走衛素衣正推搡著小蘇雲,只可惜本就嬌柔的身子,壓根就沒有力氣推開,煉氣境的小蘇雲。

  到最後,還是小蘇雲主動松開抱著衛素衣腰肢的手,還撇著嘴道:“你這小丫頭,我救了你,你還不分好歹地對我又掐又捻的,真是……”

  說著,小蘇雲瞧向了九鳶:“真是一樣的刁蠻。”

  此話說得,素衣妹子都有了些生氣了,站在一旁,白乎乎的小臉漲漲的,心里想著:也不看看你抱著人哪里了,傳出去,還讓她如何自處呀?

  名節往往是女人看得最為重要之物,很顯然,這個歲數的小蘇雲,完全就沒有這種思考。

  而就在彼此雙方快僵持不下去的時候,城樓下,馬車的車簾被掀起。

  及笄少女,從中走出。

  清純姣好的容顏,細膩白淨的脖頸,再配上一身綴有金簪花的薄煙紗裙,微微凹顯著她初初成熟的身子。

  如此佳人,有若泛青的水果,處於恰好轉紅的時季,精心打扮可讓小蘇雲看得心如鹿撞。

  也正在小蘇雲看得心跳臉赤時,探出腳的少女身形忽從車御上消失,直飄城頭,落在了小蘇雲身邊,清新幽雅的處子芳香絲絲跑進小蘇雲的鼻腔,引得小蘇雲呆了呆。

  “鳶鳶呀,你怎麼在這里攔著姐姐不給走了?”少女蘇秋棠明顯提前得知城頭上發生的一切,就半蹲下身子,眉线彎彎皺起地看著九鳶公主。

  九鳶公主心中的火氣,在秋棠姐的到來後,明顯都咽下了肚子,唇兒還漸漸抿了起來,感覺沒過一會就得哭起來似:“姐姐……”

  如此喊著,她衝地抱向了蘇秋棠,攥緊了秋棠的衣衫,聲音顫顫:“姐姐,不要走好不好……鳶兒以後會乖的,不再偷吃酥糕,會聽國子監先生的話,好好修習功課。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說至話後,已越來越聽不清。

  蘇秋棠只好撫摸著九鳶的背,靜靜的安撫了好久,鬧騰的小公主才緩緩在哭聲中睡了過去。

  最後蘇秋棠又讓皇家的隨從們,把公主和衛素衣送了回去。

  —————————

  入冬後的雍州,往往日短夜長。

  暮色隨著時間的遷移,漸漸籠罩大地。

  城中逐家逐戶掛上的大紅燈籠,如晝向外散發溫暖,城樓之上。

  站在城跺口的小蘇雲腰間攜帶著綠卷劍,目光看著飄落的雪花與月色摻雜在一起,風聲簌簌而過,再回頭顧盼,伊人入眸。

  如瓷器般精致的臉蛋,淺淺帶著淡淡的粉暈,睫毛翹翹卷著,眉下一對月牙眼霧氣潤生。

  在堂姐這個年紀,本純潔得無暇的時候,眼眸流盼間,卻為此帶上了三分引起男人欲望的勾魅。

  過了一會兒,蘇秋棠清越的聲音婉轉傳來:“小鬼頭,看什麼呢?”

  這時,小蘇雲才從呆楞中顫醒,就發現堂姐正蹲著身,直直盯著自己,連忙抬起眼眸裝傻:“沒……沒什麼。”

  說話間,兩瓣緋唇從眼前掠過,峨眉下的眸光主動迎向了他,柔聲入耳:“是嗎?”

  小蘇雲羞得加緊退了半步,眼中伊人,月輪仿躍,愈發動人。

  卻見得兩人彼此互相對視許久,蘇秋棠忽抿了抿唇,站起了身子:“雲弟明年還要回京兆探春嗎?”

  蘇雲尚不知堂姐為何這樣問,只道:“應該會的。”

  “那好。”蘇秋棠眼兒微彎,背起手在城頭小跳了起來,甚至還踢著雪走著道:“那就好咯,雲弟不曉得,其實我很想呆在京都,畢竟去到幽州……”

  說著,蘇秋棠沒有張口,就回過身衝著小堂弟笑了笑:“雲弟在清淨山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寂寞呀?”

  小蘇雲不懂的什麼叫寂寞,畢竟在山里有娘親,有皖娘時刻陪著,寂寞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個空白的詞匯。

  只是,小蘇雲凝視著堂姐那張笑著看向自己的臉兒,道:

  “堂姐,這天下很大的,雖然蘇雲歸家沒幾日,和堂姐相識也沒幾日。但不管怎麼說,蘇雲認為人有時候就應該出門走走,去歷練。”

  “即便前程未知?”

  小蘇雲點了點頭:“即便前路未知,人都要往前走啊,若不往前走,就遇不見那些沒看過的山水,就遇不到那些世事中的浮沉,多遺憾啊!”

  這話說得很重,也很沉,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道理會出自十歲小小少年的口中。

  其實道理從嘴里說出,但凡有過些閱歷的人都會有所認同,但聽進去容易,做起來太難。

  這也正正就是為何我們總懂得很多道理,卻從未走好人生這條路的原因。

  而且你說,天底下有那麼多道理,究竟是不是所有都值得我們修習呢?

  也許答案是這樣。

  人嘛,愛怎麼過就怎麼過唄,哪些道理覺得對自己不錯,對自己好,又是對的。就且聽下,試著去實行。

  哪些道理你覺得是扯淡的,就把它當成屁給放了。

  如此心明見性,知性行心。

  便夠了。

  言不及義,書回正傳。

  “小鬼頭,才什麼年紀,就學著上官伯母說道理。”蘇秋棠抱怨了一句,就從衣袖中別出個玉訣流蘇,上方雕刻夏文‘綠卷’二字。

  小蘇雲順勢接過,發現玉訣上多了系流蘇。

  “還給你了,要不是你讓晚妝喊我,說不定我還真不想離開了。”蘇秋棠說著,又深深看了眼自家這個年紀小又聰明伶俐的堂弟一眼,就轉過身准備走下城頭:

  “雲弟先秋棠一步踏上修行之路,但可別被我後來居上噢,不然,到時候看你還怎麼跟我說這些道理。”

  “蘇雲定不會讓堂姐超過的。”小蘇雲邊說著,邊把將玉訣掛上綠卷劍柄。

  “嗯?”

  那邊廂,走在石梯上的蘇秋棠,心里正吐槽著雲弟,多少還是有點蠢萌腹黑的。

  未曾想,手腕卻被人拉了下,她眉眼往下一瞧,才發現是雲弟。

  見著堂姐停步,小蘇雲就連忙拉著她,往回走去:“還請堂姐,暫且再等上一等。”

  “怎麼了?小鬼……”

  蘇秋棠話未畢。

  就瞧著小蘇雲彈指向遠處鍾樓的銅鍾,射出一道靈氣,低沉洪亮隨之響徹整片城池。

  隨著鍾聲蕩漾,雍州城內各處,成千盞祈天平安燈,悠悠往上升入夜空中,就仿佛為大年三十寂暗的夜色,緩緩點綴起一顆接著一顆明亮的繁星。

  當下。

  在蘇秋棠的身後,是雪山遠水;在她面前,是雍州城升起的萬家明燈,夜空中的月輪陪同此幕入眼,綽綽融融。

  然待她瑤鼻漸酸的時候,小蘇雲兀地跳上垛口,左手平舉綠卷。

  棠姐面前小小的身子,引得佳人生笑。

  卻在這時。

  砰地一聲霹靂,在小蘇雲身後炸響,並且隨後一聲又一聲,難以計數的炸響從城內傳出,傳入蘇秋棠的心神中。

  那與霹靂炸響,同步綻開的璀璨琪花,也往蘇秋棠那對彎起,向外跑出兩點淚花的美眸里,奔放般刻畫進不可磨滅的影像。

  萬家明燈為卿點,煙火㸌㸌照前路。

  滿城流瓦攜相隨,不愁仙途道苦寒。

  而在燈樹千光的照耀下,蘇秋棠姐姐的面容早已被染上了溫紅,背在身後的手指或欣然或緊張地絞著衣袂。

  眼中雲弟恰在此時轉過身來,她不敢去看,可眸子又躲不開。

  只見雲弟瞅著她,嘴角掛起一絲笑意,為她道:

  “昭安新春,椿萱並茂,棠棣同馨。堂姐,若未來途中遇煩心事,不須煩憂,可試抬頭望雲,自有回響。”

  煙火隨行。

  在夜色中,小蘇雲攜劍十里,送堂姐往仙宮,上修行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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