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落解懷渴
沙海地宮內。
平靜湖水泛起漣漪,腳步聲以及軍甲摩擦聲由遠及近,整個地宮很快就站滿了青鸞軍漂亮的兵姐姐們。
於心月從不深的湖里撈出東方貞兒所用長槍,游回到湖面:“將軍,您的槍。”
接過長槍的東方貞兒,明眸低視著岸邊昏睡的蘇雲,以及——具千蒼百孔,身穿儒服的骸骨。
“稟將軍,此人身體極其滾燙,傷口又大量出血,氣息已極其微弱,得立馬送回涼州醫治,否則可能會有性命之憂,至於這具骸骨就有點怪異了。”
蹲在一旁的姬少琅出聲向軍醫問道:“怎麼怪了,別賣關子快說!”
啪……
東方貞兒抬起手,給少琅後腦勺拍了下:“怎麼跟我屬下說話呢。”
這護起犢子來,絲毫沒給大夏楚王留丁點面子。
“呵呵。”
軍醫笑道:
“稟楚王殿下,之所以說怪異,是因為按照件作行學派的驗屍手法去看,此人死後腐爛速度極快,按照骨頭白化程度,他本早應是具屍體,而且應該死了將近有十年之多,不過修士手段怪異,屬下也不敢亂猜,具體情況估計還是要將其遺體送往夏京勘驗,才能得出。”
在場聽聞軍醫言語的人,幾乎都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到底是在和誰在戰斗,死人嗎?
修士雖有延壽之法,卻從未聽說過還有扭轉生死的人啊。
東方貞兒明眸微眯,遲疑少許沉聲道:
“少琅,如今扶桑果已取,我們先帶著柳顧舟退出去吧,至於這遺體則命青鸞軍加急送往京都,至於柳孤舟拜托我們尋找婦人的事……”
正說著,姬少琅站起身:“進入沙海也是有時長限制的。”
“小姨,不如這樣吧,三百青鸞營留下兩百繼續搜尋,其余人等先護孤舟兄和我們回涼州治傷,再加派青鸞鎮守沙海出口,如此也不怕找不出來。”
三言兩語間定好計劃。
隨後,蘇雲被青鸞兵們擔出地宮,離開沙海禁地。
在自成天地的靈海中,蘇雲緩緩睜開雙眸。
這是哪?
源初混沌錯亂,天濁地裂,流星墜地,九天雷池轟擊大地,火山崩裂,無安然之景象。
“毛頭小子,你終於醒了。”
就在蘇雲打量天地時,——道聲音傳進耳畔,蘇雲猛然轉頭,只見遠處亂象中儒衫白袍獵獵,儒士負手而立,晏然浩氣。
蘇雲滿臉疑惑,蹂了蹂額頭:“這里是我的靈海?怎麼變成這樣,我這是化蘊了?你怎麼會在我的靈海里。”
“你要是現在化蘊還太早了。”面對蘇雲連串的問題,儒士雲淡風輕地打斷蘇雲的聯想。
“那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在最後接劍的一霎那。”
說著,蘇雲頓住了嘴,他發現自己根本失去了那段記憶。
“你那一劍不錯。”儒士笑著,揮手撤掉蘇雲靈海中的景象:“你是蘇青山之子,沒錯吧。”
話歸正題。
聽到儒士的話,蘇雲怔了怔:“你認識我爹?”
隱約間,感覺某些東西連成了线,又恰然斷裂。
“看來天書記載的沒錯。”儒士撫著自身靈體臉上沒幾根的胡須笑道。
蘇雲皺眉撇了儒士—眼,感覺這人和老爹應該很熟悉,還有一點,此人應該是死在了自己劍下,在自身靈海內,蘇雲具有絕對的觀察性,此時和自己對話的他,毫無疑問的是魂體。
可他為什麼進到自己的靈海里,還有那隨手撤掉的景象是怎麼回事,天書又是什麼?
這種種攪得蘇雲腦海變成一團亂麻。
咚咚……
靈海忽驟響兩道聲音。
儒士的靈體接而變得透明,他說道:“看來你得醒了。”
“什麼意思?”蘇雲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消散,有種抽離感妄然而生:“你到底是誰。”
儒士笑容親和:“你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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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城內。
距蘇雲被救回涼州已過去一日,宗門大醮開幕還有一夜。
楚王臨駕居住的府衙後院,西廂房中。
丫鬟忙出忙入倒著水盆,醫師坐在床沿從隨身藥盒拿出一枚又一枚的銀針,刺進蘇雲的身體。
“華太醫,到底怎麼樣了?”
“楚王莫急。”
華太醫最後一針落在蘇雲玉堂正中,輕攏舒壓,蘇雲身子上灼熱的溫度漸漸退了下去,隨即華太醫拔出所有施針,從藥盒拿出瓶藥粉倒在了蘇雲左肩上。
瞧見蘇雲狀態轉好,姬少琅緊張的心終於壓了下去。
華太醫開始收拾起醫治的物件,並看向楚王:“殿下,這位公子已然無礙了,過不了多久就能醒。”
“那就好,那就好。”姬少琅弓身謝過太醫:“冷珠你送太醫回行大比會場,太醫可慢走。”
清風掃過院落,日光漸上雲巔,房中藥爐熏香裊裊。
“唔……”
若有若無的呢喃聲自房中想起,蘇雲睜開惺沉的眼簾,身子沉沉,靈海幾乎枯竭帶來很嚴重的疲乏感,腦子漲漲疼得難受。
我這是在哪,已經不在禁地了吧。
短暫回復後,蘇雲坐直身子,單手掐了個印訣,周遭空間掉出兩瓶丹藥。
聲音來自房中正堂,聽進耳朵有種說不出的韻味,還莫名熟悉。
抬眼望去,隔著紗布能看到正堂待客的圓桌坐了兩名女子,其中一名是氣質婉約的“少女”,身著靛青色襦裙,居家的緣故所以沒有盛裝打扮。
而是用一根畫筆斜插在盤恒鬢間,身形看上去很是纖弱,手持石筆點綴文墨,含愁剪瞳偶爾往蘇雲瞧上一眼,隨後在紙上畫下兩筆。
另一名則是坐在畫畫“少女”身側的年輕女子,年齡看不去和自己差不了多少,衣著素白色低胸長裙,衣領繡有流雲卷雪,曼妙輕盈的小腰被布封緊緊束縛,上頭繪綴八卦紋樣;面容清純欲人,峨眉黛青,月牙眼,緋唇潤滑微微勾起,仿佛帶著先拒人千里之外,又巧笑勾引的意味。
這兩位清純年輕的女子,前者更像是甜美的大家閨秀,文弱得惹人呵護,後者就是位清純又勾人欲望的“妖精”,使人恨不得衝上去咬上一口。
此時,後者的目光正死死掃在蘇雲手中的藥瓶上,而蘇雲的眼光也緊緊鎖在純欲女子的臉,雙眸飄過幾分夢幻之色。
堂姐,蘇秋棠。
蘇雲思緒下子回到童年,在那次離開劍閣回京都過節的時間。
(詳情請看下次更新的番外,念初)
“這是將陣法刻畫在周天附近的手段嗎?”純欲御姐蘇秋棠瞧著床上的蘇雲,頷首贊許:“你叫柳孤舟?”
“額。”
故人重逢,卻無法以自己的身體相認,側眼瞟過床沿臉盆水中的臉,蘇雲輕輕點頭:“蓬萊島柳孤舟。”
蘇秋棠面帶勾人笑容:“不必拘謹,那你就是國師的弟子咯?聽少琅說,你要參加宗門大醮是吧?”
這話問的,倒讓蘇雲愣了愣,誰是國師的弟子?
在蘇雲的認識里,自己是岳俯兒的弟子,可不是什麼國師弟子。
莫非?
一個念想出現在蘇雲心中。
琢磨片刻,蘇雲選擇先將手中補養靈海,療治傷勢的丹藥吃下。
隨著丹藥溶解如體,干涸的經脈竅穴被一縷清幽氣息柔和滋潤起來,靈海回補靈氣的速度漸漸加快,肉體上的傷口骨筋止血結疤:“我的確是要參加大比。”
“挺好。”
此時,坐在旁落的持筆畫畫的婉弱少女停下筆,收起紙張:“秋棠姐,看完你的……”
蘇秋棠聞言,沒好氣地在婉弱少女額首彈了下,差點讓這小妮子把自己堂堂仙宮少宮主,悄悄觀摩比賽潛在競爭對手的事給泄露出去。
踏踏…………
門外腳步聲響起,換著金黃蟒袍的姬少琅端著熱水走了進來:“蘇小姐你怎麼在這?哎!孤舟兄你醒了。”
“楚王殿下。”
見到姬少琅的蘇雲腦子亂麻般的思緒都拋之一去:“那位地宮里持劍的女子可找到了?”
雖然地宮打斗很亂,蘇雲仍還記得娘親全力使出後被自己抱到了岸邊,也記得自己被那個儒士許攸打進牆壁後,娘親就消失不見了。
雖然娘親修為已達洞虛,可當時娘親的狀態,實在有點難以讓人放心。
放下水盆,姬少琅解釋道:“當時你的情況看著很緊急,我就只好先將你帶回涼州醫治,那名女子……”
“不行,我得過去沙海……”
“孤舟兄別急,距青彎營回報,那名女子在昨日傍晚已經離開沙海了,並讓兵卒給你轉交了此信。”
說著姬少琅將一未開封的信件遞予蘇雲。
信件是劍閣通用傳遞信息的紙,打開信件,從上往下寫有字:清淨山劍閣謝少俠出手之恩,落筆人:上官玉合。
字句簡短,但字跡是娘親的沒錯,說明娘親還平安無事,但娘親的狀態!?
念及此處,蘇雲猛抬頭問向姬少琅:“離開沙海的時候,那女子可還有他人相伴?”
雖不知蘇雲為何如此發問,姬少琅回答道:“根據青鸞士兵回報,女子離開的時候是孤身一人。”
如果是這樣還好,蘇雲心里松了口氣,隨即合上紙張放進陣法空間,錯過了紙張下的兩點發白水跡。
“對了孤舟兄,你那些掉在湖里的劍、銅鐧之類的武器,我都幫你帶回來。”
見蘇雲臉色平常下來,姬少琅瞧了眼蘇雲正在慢慢好轉的肩膀說道:“我待會就命人給你送過來,只是你這傷會影響明日的比賽嗎?”
話說到後面,姬少琅的語氣明顯有了幾分內疚,畢竟在他看來,如果不是為了幫助自己,柳孤舟就不會受那麼大的傷,憑借孤舟兄的實力,沒有傷勢必能拿下此次比賽的魁首。
靜靜坐在旁邊的蘇秋棠此刻倒開口了,聽上去很御:“價值昂貴的斷玉丹和蓬萊散當谷子吃,他這傷不出一夜就會好。”
仙家手段自醫的手段果然比宮中太醫好上不少,姬少琅失笑:“那孤舟兄就好好在這休息,我們不打擾了,如有事可命門門外的宮女們傳遞於我。”
“素衣!”
“嗯!?”
在姬少琅和蘇雲閒談的時候,衛素衣正抱著自己的書畫文墨J算悄摸摸離開,就聽到姬少琅突兀交喚,想起自己偷偷帶蘇秋棠來看競爭對手的事敗露,少不了要被夫君責背抄書,有點慫。
只是閨中好人還在,再慫也得裝裝樣子吧。
衛素衣直起腰想正一正妻綱,但瞧見少琅眼神,又將書畫墨寶抬到頭頂,躲閃道:“我是陪秋棠姐來的。”
意思是,這可不關我的事,你不能怪罪我。
姬少琅心中有點想笑,憋了半天,後轉身對著蘇秋棠道:“蘇小姐,本王尚有些關於大比的事和你商榷,請吧。”
“好的,殿下。”蘇秋棠應承一句,起身離開房間,只是走到房門旋即轉身,又對蘇雲淡淡輕笑:“我很期待,國師的弟子是什麼水平。”
“孤舟兄,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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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房門關閉。
蘇雲點頭示意少琅慢行,隨即緩口氣盤膝坐好。
這些日發生的事情很多,如今娘親也從禁地脫離,只是那時候的狀態讓自己憂心,說實話他都有種想立馬衝出門到劍閣分部尋找娘親的想法。
奈何自己又答應了師傅,要隱藏身份參賽的事,正想著,蘇雲從陣法空間取出天遁牌,光幕流轉,按下去的手遲疑不決。
拿出這枚天遁牌,蘇雲就止不住想起黃豐和皖娘。
距師傅所說,皖娘應該是被黃豐用媚藥控制了身心,而那種媚藥極為辣手,她會設法幫助自己調配出解藥,如若不成就讓她從歡喜寺偷出解藥,並囑咐自己先不要對黃豐下手,師傅給自己透露了黃豐的身份,暗示黃豐應該在謀劃著什麼,此事可能對整個大夏都有不利。
還有強迫姑姑的蠻人老禿奴,和黃豐也有莫大的關系,如此說來,某些事情在蘇雲心中已漸漸成為一縷連接的线索。
從某種角度來說,黃豐和歡喜寺都是蠻人的勢力,雖說現在夏蠻兩地兵戈已止,這股暗流卻還在蠢蠢欲動,他們所圖究竟為何?
而夏蠻兩地修仙宗門交流,以及此次大比的舉措對大夏無疑都是一步臭棋,那名自登基以來,征冰夷收復苗疆,扭轉北蠻戰局的女帝為何如此做?
加上今日堂姐和自己,以及少琅跟自己的接觸的情況看,他們似乎都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的弟子,國師柳舟月。
柳舟月岳俯兒,念到此蘇雲不禁一笑,自己怎麼如此愚笨呢。
假真,師傅是那位女帝座下第一能臣,號稱白蓮國師的柳舟月,這發生的一切切應該都在師傅的掌握中,只是師傅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仿佛所有源頭都在默默指向一個地方,夏與蠻合盟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難道還有讓師傅,女帝乃至修仙宗門,包括娘親都堤防的事情?
黃豐既然不能殺,那大比之後我擒住他總可以吧?
而自己要了解這些事,恐怕就得從大比入手,作為參賽者,蘇雲深知大比獲勝的獎勵,如此說來師傅應該是想讓自己贏得比賽,好接近權力的中樞嗎?
太多的謎團出現在蘇雲面前,卻無法揭開迷紗。
盤膝回復靈氣積聚越來越多,途中蘇雲魂沉靈海,只是靈海空悠,也不見先前那個神秘儒士蹤影。
在步步接近真相的同時,蘇雲逐漸接近那道難以逾越的天塹,人生轉瞬即逝,有人在紅塵窺視星辰,有人在塵埃尋覓曙光。
翌日。
涼州晨鍾聲敲響,寬闊的中央街面店肆掛滿了紅綢,各色口音夾雜吆喝充斥在街頭,從蠻地沙漠趕商而來的駱駝遍眼可尋。
牽著馬匹喝著酒的江湖游俠,掛劍披戴帷帽的修士仙子,從五湖四海走來湊一湊盛事熱鬧。
“這位公子,你的天遁牌已繳納夠靈石費用,可以恢復使用了。”
換上青衣勁裝的蘇雲,從城中天遁塔中走出。
在昨夜自己原本想用天遁牌聯系娘親,卻發現根本撥不出去,第二日大早到管理牌子的天遁塔一查,發現居然是沒有交清費用。
牌子是皖娘給的,現在沒有交費用,皖娘是忘了,還是躺在蠻人的床上完全不當一回事了?
蘇雲默默苦笑著。
穿行在如織如海的人群,距離開賽時間還有小半個時辰,去打壺酒吧。
前往醉春堂的路上,陣陣涼風襲來,胡楊樹枯葉翻飛,忽有一根承窗叉杆從樓上掉落,最後滾到蘇雲腳下。
拾起叉杆的蘇雲大官人,抬眼望向二樓窗台,卻不想見到一名千嬌百媚的少婦。
少婦身著槿紫纏胸馬面裙,斜撐在窗沿,葫蘆兒般的身段風韻有致,露來酥玉胸無價,沉甸甸胸襟在窗台的襯托下,格外惹眼;盤發斜戴金縷簪,雙眸如杏,唇點朱脂,熟美臉頰上帶著幾點汗珠,貌美得如同浸泡在清晨,流露晨水的牡丹,成熟滋味惹人采褻。
瞧見樓下蘇雲拾起叉杆,少婦先是羞得將窗台關上,隨後耳尖的蘇雲,聽聞樓內啪啪踏踏傳出腳步聲。
沒等多久,屋門打開。
雙繡鞋,腳套白綾的勻稱美腿率先映入眼簾風吹裙褂,步生塵香,少婦急匆匆趕到蘇雲身前,杏眸有意無意掃了蘇雲兩眼,薄唇輕咬:“奴家一時失手將叉杆掉下,公子莫怪。”
蘇雲身子稍覺酥麻,少婦著實嬌媚,但多年修行清心靜欲,倒也沒讓自己在熟美少婦跟前失態,緊接著將手中叉杆遞還回去:“無妨。”
畢竟差點砸到人,少婦臉上泛著紅暈,滿臉羞愧地接過叉杆,嘴唇輕抿:“公子要不進來吃碗豆花?”
按理說吃一碗倒也沒啥事,蘇雲作為劍閣少宗主,錢包闊得很,只是這比賽就快開始,待會他還得去買壺酒,姬少琅也在等著自己,若是晚到著實是不給楚王面子。
如此一來一回,還得花上不上時間,怕是沒時間吃。
沉凝片刻,蘇雲委婉開口:“在下還有要事,著實能……嗯……那是……”
正說著,蘇雲目光投向少婦店面內的酒壇。
“姑娘,你的豆花店還賣酒?”
少婦將叉杆收到袖子里,風韻如玉的臉頰露出笑容:“那不是賣的,只是奴家釀著喝喝,公子若不是嫌棄,不妨打上一壺。”
蘇雲側目注視,見少婦滿懷好意也不好拒絕,無奈輕笑:“勞煩姑娘了。”
“不勞煩不勞煩。”風韻少婦勾了勾耳畔的發絲,盈盈如水般轉過身,帶著蘇雲走進店面。
豆花店店面不大,里頭也沒擺放桌椅,就在店門處放了盛籠,內里設開窗,是一種不設堂食,只開販賣的小店,不過少婦在內頭布置了不少紫蘭花和擺件,倒也溫馨。
“不知公子喜歡喝什麼樣的酒。”
從蘇雲手里接過酒壺的少婦,來到酒壇子邊找話問道。
什麼樣的酒?
其實蘇雲喝酒的習慣也不過從前幾天開始,那時候喝進去的酒是烈的,燃燒心肺,能讓自己忘掉些傷心事。
見蘇雲不回話又神傷的模樣,少婦沒在多問,揭開封酒袋,酒香破鼻而入,味道聞上去和醉春堂的老糟燒不同,淡淡花香,並不濃郁。
俄而,少婦裝滿了一壺酒,遞到蘇雲手里。
蘇雲接過酒壺,人生還是首次這麼和女子接觸,想了想拿起酒壺悶上一口,酒入喉微甜而不膩,所經處暖意洋洋:“好酒,這酒可有名字?”
“自家釀的桑酒,能有什麼名字。”少婦瞧蘇雲滿意如釋重負,旋即臉色微紅:“公子若喜歡,不妨給它取個名字?”
蘇雲眼神古怪,怎麼隱隱覺得這少婦在勾引自己似的,興許是想多了,遂低頭望著酒壺,喝酒總能想起往事:“顧盼含情目,花落解懷渴,這酒可喚落懷否?”
落懷酒。
聽到蘇雲話語的少婦臉色漲紅,咬了咬銀牙:“公子好文采,這酒名奴家便用了,只是公子對酒朗詩,應該用在實處,不應用到取笑奴家的身上”
“嗯?”
少婦人明顯是想歪了,自己這詩不過有感而發,但……如果說帶有幾分調戲之意,那多少還真帶了點。
蘇雲張了張嘴,感覺百口莫辯,只好將酒壺別回到腰間。
鐺鐺……
閒談賣酒之時,城中敲過兩響鍾聲,宗門大醮要開始了。
“姑娘,在下還有些急事要做,就此告辭。”
豆花店內,風韻少婦見蘇雲要走,小腳急匆匆往前踏出幾步:“公子酒空了,不妨再來打酒,若往後有時間,不妨來吃碗豆花。”
走出店門的蘇雲瞧了眼豆花店的店牌,上寫曦月二子,遂向少婦拱手道:“屆時還望姑娘的酒沒升價,豆花香又甜。”
少婦睫毛亂顫,感覺這公子又調戲自己,臉頰顯出三分桃紅,手疊在腰間,羞滴滴道:“奴家的落懷酒,對公子可不收費,大夏芳華亦是不收費的。”
“額呵呵。”
蘇雲撓撓頭,辭別曦月豆花店前往大醮會場。
胡楊葉落在豆花店屋檐上,檐角掉落的綢布隨風搖曳。
在蘇雲離開後,豆花店內走出一名手提棋譜,身穿華麗道服的男子。
風韻少婦見著,隨即手捋衣裙跪了下去,蜜臀和腰肢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見過,主人。”
“起來吧。”男子聲音陌然,眸子望著遠去的蘇雲背影:“今後你便在豆花店住下,不用再回醉情軒,期間給我想辦法接近他,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事成之後,我會把命魂燈還你。”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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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朝立國三百載,歷來重武輕文,因此武人的地位在大夏頗為貴重,至於修行道上的練氣士,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武人的范疇。
由於此政,夏朝成為數千年占據最大土地,使蠻夷兩地均臣服的大國。
但也由於此政,文人是以微弱,民間俠氣成風,仙家宗門獨立於州,某些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如蘇、衛、蕭、東方四家更是一度到達藐視皇權的地步。
所幸先祖深謀遠慮,皇族百年來牢牢把握著九州三大靈石礦,將仙家排分三等再行供奉,以此握住仙家宗門咽喉,使其彼此內斗。
期間又與世家通婚,以杜世家崛起,再征武人入軍送往境外戰場,以此削弱民間俠氣亂象。
然而即便擁有此舉,在二十三年前也差點釀成亡國景象。
時值洪慶十七年,皇帝鴻圖壯年,竟昏了頭地親征蠻地,最終兵敗蠻地“日暮城”被擒,夏朝割以幽州七郡才將洪慶帝給換了回來。
回到京都的洪慶帝在戰場落了傷,整個人下子老了幾十歲,逐步荒廢朝政,並將軍政大權拱手交托到衛與東方兩家手上。
民間開始傳出,洪慶帝以人道帝皇之身,修習仙家秘法,求得長生的傳聞。
此時是個人都能看出,夏朝帝位顯出衰落之相,百年社稷已在頃刻間。
同樣在這年,蘇家門人卸任朝中要職,其主脈長子因修煉速度奇快,被譽為修仙界的天驕,其女資質同樣不差,十歲突破歸靈境,早早被定為仙宮的少宮主。
蕭家家主則卸任太師一職,其內族人遷徙楚州,再不問政,干起了漁耕活計。
故此,四大世家沒了兩家,蘇家與仙門化為連體,朝廷控制世家、民間的勢力極度衰退,仙門修士開始廣下山門,江湖俠客以武亂禁,屢行不絕。
禍來如山倒,夏朝又遭北旱南澇,民間義舉揭竿的農夫愈來愈多。
在這段長達八年的洪慶荒政,大夏亂象四起期間,得虧蘇家並無謀逆之心,仙門示劍閣為首,還算安定,東方家以及衛家也是用兵如神,將大大小小的山寇義軍打散,即便失去幽州要守七郡,面對蠻族死磕般的進攻也不失一地。
時間漸漸來到洪慶二十五年,人傑天驕蘇青山突逢隕落,夏朝北境軍調往南下平亂的消息遭到泄露。
蠻地揮師百萬,分兵兩路攻陷涼州幽州,軍臨涼州清淨山、幽州仙宮門下,眼看就要殺到京都時。
洪慶帝以攜人仙兩道之姿,開洞虛之門直襲蠻地後方,戰三洞虛而不退,以最後力斬一洞虛,傷兩洞虛,斷蠻人糧道戰績,換得夏朝喘息。
另外兩條戰线,等衛家援兵來到清淨山前時。
劍閣三干弟子結陣橫斷涼州,其中身懷六甲的上官玉合,橫劍迎對蠻兵三十萬。
一劍破去其軍勢;十六劍殺絕蠻人左翼三萬嗷獸鐵騎;十七劍入洞虛,劍氣直襲百里外蠻人大營取大帥頭顱;十八劍破開大夏人間仙門,見仙門緊閉。
第十九劍借涼州雍州兩地氣運,加灌全身氣機滅二十萬大軍,蠻兵大敗而退。
涼州一戰,劍閣三千弟子有千人的命耗在了陣中;後有干人離宗而去,於涼州東北風海關建立打鷹樓,長老鍾承義為樓主。
劍閣新宗主上官玉合憑此戰,問鼎九州第一劍仙。
幽州戰线。
東方嵐、柳舟月攜萬兵為先鋒趕援仙宮,與仙宮兩千弟子共迎蠻人七十萬兵騎,以山為險守了七日止住蠻兵衝勢。
七日後兵敗,東方嵐入半步洞虛,領悟鳳凰真火燎原八百里滅蠻十萬兵後負傷。
仙宮宮主洛素文點燃魂火斬十五萬萬兵身隕,仙宮垂危;柳舟月臨危以化蘊巔峰起陣,困住四十五萬兵一日,負傷滅五萬兵後隨東方嵐退守天水郡。
接著,蠻族余有四十萬兵卒抵達蕭關城,目視大夏京都。
儒士許攸攜天機門半數門生趕至,後有隨八名化蘊修士,為夜宮宮主夜孤寒,陰陽宗宗主古一生,醉情軒三長老雲嫵月,八極門門主岳渺,天山雪堡堡主神霄真人,龍門島主陳衝,逍遙門大長老張玄靈,田邑門主金仕林,眾人迎戰蟻爬般的大軍。
此戰,許攸一身青衣騎馬入軍陣,兩字破其陣法,正式跨入洞虛境,領悟本命字“攸”後一氣殲滅蠻族二十萬兵,不慎遭蠻軍隱藏的歡喜寺洞虛老主持偷襲,負傷打退老牌洞虛,氣盡隕落。
修煉天才蘇青山和半道出家打遍整個大夏修仙界的許做雙繼隕落,事後上官玉合曾親至建木神樹確認建木上,蘇青山和許攸的洞虛天牌被銷毀。
修仙界驚聞噩耗,既悲嘆世上再無絕世雙傑,也贊嘆多了一名劍仙,和兩名天之驕女。
至於隨許攸而來的八名化蘊修士及天機門門生、五千城衛,與蕭關城外阻拉剩余二十萬兵卒。
神霄真人對上蠻人萬余精騎面死而不退,九槍盡出破騎而隕落;龍門島主援助城衛兵迎敵兩萬,身死仍手握軍旗不倒。
田邑門主金仕林,以歸靈巔峰起陣法戰三萬兵,坑殺萬兵後被馬匹撞死在城牆上,此戰後金門主得到九州陣師柳舟月夸贊其陣法絕艷,不輸自己。
幽州一戰,蠻族兵敗逃走三萬兵,大夏北境兵從南方回調奪回大夏幽州七郡,涼幽兩线往蠻地推進干里,後被洪慶帝一旨召回,夏蠻再度割據。
大戰來勢洶洶打了夏朝措手不及,然去得也快。
月余後,蘇青山紅顏東方嵐嫁入皇室,為昭貴妃。
一年後的洪慶二十六年春,洪慶帝薨逝,同日昭貴妃東方嵐誕下一子,取名少琅,並關閉京都城門七日作喪,喪後東方家領十萬兵臨駕京都,東方嵐登神壇祭福,入主太極殿,定國號昭安。
昭安十六年。
夏蠻停止數百年戰爭合盟,於冬季展開宗門大比。
盛世之下,無論是大夏還是荒漠之中的蠻子,都忘了這場曾經耗盡了兩國國力和修仙界高層的大戰。
回到涼州城大街的蘇雲,臉上佩戴著師傅贈予的易容面具,腰背橫著長刀,別著酒壺,走在前往比賽的會場。
宗門大比參賽的宗門攬括夏蠻兩地,共計一百七十二人參賽,水准參差不齊,但也限定了化蘊以下,歸靈以上的弟子方能參賽。
賽制先按積分累計,搖簽方式打滿十場,再從中選出前十六位積分靠前者,爭奪三甲魁首。
蘇雲也不太清楚自己最終能到達哪個位置,只記得師傅交代自己,那取不到三甲,恐怕會吞了自己的眼神。
比賽會場是一座新建造的建築,背靠涼州城縣衙府邸,左右皆為商鋪,前方是涼州城的中央大路,為圓環結構,高百丈,占地近一里,內部設有無數觀眾的座位,下方搭建了八塊台子場地,供給比賽使用。
還在正東方搭建了高台,其上方陳列三十張梨花木座椅,在梨花木座椅的前方還設有八張銀玉寶座分為兩列,如八字形圍繞著中間兩張最亮眼的鑲金玉座,上方雕刻龍鳳,華麗至極。
走到會場大門,蘇雲望著這座建築,下山以來發生的事情很多,但最為壯闊還是這次吧。
踏踏……
就在蘇雲出神的時候,右方傳來清脆的腳步聲,耳邊也傳來清靈悅耳的聲音:“你就是柳孤舟公子?”
轉眼望去,道路被清空,兩旁站有掌燈的丫鬟,其中間站有一名少女。
隨著少女出現,周遭嘈雜的環境仿佛瞬間安靜下來,她的容顏看上去稍微有點稚嫩,估摸著比自己還小上一兩歲,發絲瑩白盤作樂游鬢,上墜荷花青玉步搖,容貌不俗,羽玉雙眉淺蹙,鼻梁高挺下的絳唇點上了胭脂,奪目又不顯得妖嬈,身著官黃齊胸宮紗裙,腰間掛著一塊羊脂游龍佩,高貴大氣。
少女很高,已只比八尺余高的蘇雲矮上小半個頭,放在女人堆里恐怕鶴立雞群,一眼就能認出來,不過身材倒十分協調,腰身比例恰到好處。
默然片刻,蘇雲認出了少女的身份,對其行了一禮:“在下柳孤舟,見過公主殿下。”
東方九鳶眯著眼睛盯著蘇雲看了好一陣,低聲道:
“免禮吧,本宮還得謝謝你,從皇兄那得知,禁地行多虧了你照料才得到了扶桑果。”
蘇雲神色不變,淡然道:“哪里的話,不過順手而為罷了。”
“順手而為也得有真本事不是?”
東方九鳶清瞳從蘇雲身上轉回,觀此子見到自己的容顏沒有任何異色,眼神有些賞識也有些失落:“距離正式比賽還有些時間,皇兄一下子忙不開,你先隨我來吧。”
感覺自己已經做了皇室座上賓的蘇雲,應了句是,隨著九鳶公主進了會場。
鐺鐺鐺……
嘭嘭嘭……
待九鳶公主領著蘇雲來到會場東北方上層獨立的觀看台時,會場敲響三聲鍾響,外圍開始燃放開幕的禮炮。
大夏崇武之風盛起,容納數萬人的座位早早就被市井百姓坐滿,一眼掃過去,密密麻麻的人群。
此時下方比賽的空地,走出一人,嘈雜的會所漸漸安靜起來。
只是此人出場,蘇雲立刻睜大了眼,神色驚訝。
偷摸摸觀察著蘇雲的東方九鳶,見他臉色變樣,低聲詢問:“這司儀你認識?”
“呵呵呵。”
何止認識,蘇雲還奇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這開幕的司儀不是陌生人,正是拘龍山里那個被師傅暴揍過的洞虛,老爹曾經的屬下,異獸麒麟荒老前輩。
蘇雲苦笑回應道:“曾經見過的前輩。”
“噢!”東方九鳶疑了一聲,也不好意思多問,繼續看開幕去了。
緊接著下方,荒老渾厚的聲音傳來:
“呃啊哈,首先呢我看看。”
正說著話,荒老忽低頭看起了手上的小抄,嘴里嘟啷著背了幾句後,又繼續說道:“首先呢,是要歡迎諸位來參與空前開來的宗門大醮,大夏朝廷對諸方表示**心?”
“嘿!這心前面兩字該怎麼念來著,呃,算了,那麼接下來就有請諸位宗主登場,哇咔咔咔咔!!”
蘇雲滿頭黑线,下方燃放起煙火,四周有仙子拉著一條條紅綾飄過,無數花瓣在這刻傾瀉而下,正東方的看台上,走出一個個宗主坐到該坐的位置上,下方百姓的聲音起伏不斷。
“你看看,那宗主美得跟個仙女一樣。”
“少見多怪,那是你沒見過仙宮的姐姐,那個個水嫩嫩的才是真仙女,傳聞仙宮宮主蘇清璃更是妙人,是什麼無暇體質,身子白皙如玉,嘖嘖。”
“切,蘇宮主怎麼可能比得上咱涼州清淨山的上官劍仙。”
“這話怎麼說?”
“不知道了吧,上官劍仙雖不怎麼下山,但在涼州出了名的。姿容絕艷美如畫,霜刃曾擋百萬師,想當年蠻子兵臨涼州,上官劍仙騎鶴下青山,轉戰干里,十九劍後仙人跪。”
“瞧你吹的,這上官劍仙是絕色,卻有一點不入我眼。”
“什麼?”
“這劍仙太冷了,冷得跟雪山差不多,豈是我等凡人高攀得起的?依我看還是柳國師更加勾人,同樣是傾國傾城的容顏,柳國師待人溫溫和和的,特別是那美臀,我可在背後偷瞄過,好生娃子。”
“嘖嘖嘖,你這窮酸樣還惦記國師的美色?”
“怎麼,再美的鳳凰還不是要被騎,說起鳳凰就不得不說昭安帝了,聽聞也是頂天的美人胚子,只可惜獨守深宮,不知便宜哪個男寵嘍。”
“不得不說,你這種人還真是齷蹉,我不屑與你交談。”
就在圍觀百姓七嘴八舌說著時,後三十宗的坐席基本坐滿,剩下的就是前頭銀玉寶座和鑲金玉座了。
下方站著的荒老又開始說話了:“諸位夏蠻的大宗宗主已然落座,榮幸之至。”
“那麼接下來,讓我們有請大夏醉情軒,薛宗主。”
隨著荒老的聲音,會場上空再度落下花瓣,一位身著華麗道服男子從看台後方走上前來。
男子走到最偏的銀玉寶座,手持棋譜跟身後諸多宗主點頭示意後,再對著場下觀眾開口道:“宗主正在閉關,故托棋不痴代為出席,還望諸君見諒。”
低下的觀眾一陣扼腕嘆息。
“誒,薛宗主又不露面。”
“是啊,只知道這宗主證得洞虛後,在建木掛上了牌子,可到底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其實我小聲告訴你們,傳聞醉情軒宗主日日與弟子雲雨之歡,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
“哇,你這真敢說,讓上面的人聽見,小心沒了腦袋。”
上方的棋不痴揮下衣袍,冷靜抱著棋譜坐了下去,對這些言語置而不聞,一旁荒老的聲音再度響起:“接下來有請開血宗,泣宗主!”
“開血宗?這宗門沒聽說過呀。”
觀眾竊竊私語際,又一道人影從後方走出,其人長得皮膚黝黑,長發卷起往後梳起髒辮,肌肉格外扎實,將身上的紅衣鼓脹得隆起。
走到棋不痴另一端的偏位,也不說話,就這麼坐了下去。
場中突兀安靜了片刻,後才說起話來:“原來是個蠻子,我說為什麼沒聽說過。”
“接下來有請八極門門主岳渺。”
黃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觀眾西北角忽響起歡呼:“是岳門主,是岳門主。”
身穿武道常服八極門門主岳渺從後方走出,向著西北角揮揮手,他認出那些人的服飾風格都來自幽州,想必是在感謝當年自己抗蠻大戰有功,而特意到此捧場,揮手後他又再向下方拱手施禮:“岳渺,有禮了。”
主持的荒老花.上好些時間,止下了西北角觀眾的感謝聲:“你們這也太熱情了,讓我看看,接下來有請打鷹樓樓主。”
……
“樓主?”
“那接下來再有請火域域主,域主?”
過上好久,後方依舊沒有動靜,都沒見走出半個人來。
“呃呵呵。”荒老尷尬笑了笑:“興許是這大比路上交通有點堵,打鷹樓樓主和火域域主塞飛劍了,我們繼續繼續,哇咔咔咔~”
塞飛劍?
觀眾你望我,我望你。
塞哪?
顯然對這個說辭不太認可,不過素有傳聞打鷹樓和皇室不對付,火域域主歷來不露面,他們倆不出席夏朝舉辦的盛事,也在情理之中。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仙宮,蘇宮主。”
擲地有聲,沉寂下來的場子再次歡騰,不少夏朝男子叫嚷著蘇仙子,蘇仙子。
正在蘇雲為此愁眉思索,姑姑現在如何,會不會來的時候,一道紋繡流雲卷雪的素白身影走進場中,高跟在地面作響打亂了蘇雲的思緒,走出來的女子長相清純,站到座位前拱手道:“仙宮蘇秋棠,代師出席。”
清美得來又勾人的聲音傳遍大比會場的每一個角落,在某些男子嘆息蘇仙子不到場的同時,也有聲音表嘆少宮主蘇秋棠的美顏,不輸仙宮宮主。
蘇秋棠落座,對比下方熱鬧的觀眾反顯得安靜的高台上,岳渺門主對秋棠開口問道,打破沉靜:“蘇宮主還在為其父的傷病困惑,而無法下山嗎?”
此話顯然說明岳渺和蘇清璃私下有些交情,但自從大爺爺發病住進仙宮後山,師傅就明令弟子不得進入後山,即便是蘇秋棠也不例外。
所以對於此事她也只是知情,不知背後的波詭。
稍作猶豫,蘇秋棠低聲答道:“應當如此。”
“看來這病有點麻煩。”岳渺嘆了一聲:“就連蘇宮主都覺得棘手啊。”
在蘇秋棠落座後,荒老再度開口:“接下來有請歡喜寺主持。”
沒有人影。
這一流宗門若有三位不到,著實丟臉。
會場里人聲嘰嘰,荒老准備解圍時,後方終於走出一道慢悠悠的身影,觀望的蘇雲劍眸瞬變,暗含著一股肅殺之意。
毫無疑問,歡喜寺走出的代表正是那天奸淫自己姑姑的老禿奴。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慢。”當老禿奴走到座位前,同為蠻族宗門的開血宗主泣羽埋汰道:“莫不是修你的歡喜禪忘了時辰?”
“呵呵。”老禿奴皺紋顫顫,眼光微微掃向一旁坐落的仙宮少宮主,笑道:“是啊,那女子可嬌羞了。”
聽著老禿奴的葷話,蘇秋棠目視前方,心里暗諷:不要臉,這蠻人果真齷蹉。
“那麼!!”
荒老的聲音將所有觀眾的目光召了回來:“接下來這一位,可不得了。”
“她劍氣逍遙千里,一劍使天下劍修拜服,讓我們有請九州劍仙,劍閣上官宗主!哇咔咔咔!!”
人群驚起騷動。
蘇雲抬起眼簾望向高台,一道麗影緩緩走出。
劍眉黛青,長睫落雪,眉目畫山河,劍仙容姿令在場的觀眾和宗主為之驚嘆,但面對在周遭射來的男性目光,她的神情還是那般清冷孤傲,背負長劍仿佛帶著絲絲寒意,青絲長發別作凌雲鬢,額點冰藍劍紋,彰顯劍閣身份。
只是今日的娘親在蘇雲眼中卻有變化,以往娘親挽發用的簪釵多用竹簪,臉不施妝,既素朴也未失柔情。
如今娘親挽發所用的玉簪勾勒荷花,雕工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手筆;白皙瑤珥也掛上了羊脂玉耳墜,看上去低調也必然奢貴;身上墨紋道袍依舊,衣料卻明顯和往常劍閣布坊用的不一樣,色澤光鮮亮麗,恰到好處地將娘親的氣質襯托起來。
換上新衣,最明顯的還要說制式,這身道袍腰間系帶明顯盤得比以往更緊,還有胸脯這點,蘇雲特別了解,娘親不喜穿肚兜這等物件,出門示人通常會用白布將奶大奶大的團子包裹起來。
但今日的娘親沒有裹胸,秀頸之後能明顯看到繩絮,由於新作道袍為交領,甚至能看到微紅的肚兜上沿,以及那呼之欲出的乳肉,隨著行走步伐顫顫巍巍,甚至在陽光的照映下,深邃的丘壑泛著瑩光像是汗水,將不輸皖娘的曼妙誘人身材展露而出。
道袍的裙褂開叉也比以往高多了,幾乎到了腿側上方,嫩潤如玉的長腿朦朧隱現,雪白光滑的腿肉在裙褂下盡顯淫靡氣色,纖柔小腿下沒穿自己送的白玉高跟,而是換上一雙繡有小蓮花的白鞋,熟媚與清冷的反差感瞬間襲入眼球。
“劍閣,上官玉合。”聲音成熟又清冷的語調灌絕全場,接而娘親對著大家微笑示意,轉身走向八玉座靠近中間的一張。
坐在旁側包括後頭的宗主紛紛站起身:“見過上官劍仙!”
娘親對此一一點頭示意,其後絳唇輕啟,玉腿微屈下,對眾人福過禮數:“諸君安好。”
隨著上官玉合入座,天下有頭有臉的宗宗主都全數露臉,會場安置一側的樂人紛紛彈奏起手中的樂器。
按理說,這時該輪到鑲金玉座上的貴人出場。
然未待荒老叫喚,又一人從高台後方顧自走出,其人為男蠻,肚滿腸肥的身材將明黃蟒袍頂起圓球,高六尺七寸,皮膚黝黑,長相滋油齷蹉,活生生的豬哥像。
其人走出來時還摟著個夏朝的妙齡女子,手搭在女子胸脯,衣襟非常凌亂,不堪重負地滑到肩下,若細看就會發現,這蠻子的食指是伸到了衣服下,輕輕挑弄著女子的乳峰,如此走到台前,不可一世的眼神掃過全場,隨即開口,聲音油膩:“既見吾為何不拜。”
浩然的霸道氣息從高台傳出,圍觀在下方的蠻人爭相站起跪拜,其中的大夏人也被霸氣壓得弓腰。
就連在場的大夏修士,包括蘇雲和東方九鳶都皺起眉來,能感覺到這股浩然霸氣在壓迫著他們,讓他們發自內心地去臣服。
這是人道龍氣的效果,蠻子這個荒莽的國度也具備人皇之氣了嗎?
正當夏朝百姓都快忍不住跪下時。
碧落天際閃過金光,有龍吟鳳翔之聲,在涼州屬地驚起。
“蠻庭殿下何故如此?”
人未到,話先至。
夏朝百姓面臨的霸氣霎時間消退。
大夏女帝驀然從萬里高空襲下,一襲金紅交織的鳳袍在烈陽下耀熠生輝,鳳袍飄蕩,身段凹凸有致,傲人的酥胸在落地的瞬間劇烈上下搖晃,豪邁女帝對身子無存半分掩藏,越過鳳袍薄紗,能看到露出的兩點挺拔。
粉滑的足背套在展翅金鳳的高跟上,形成一種詭異的反差,玉柱欣長的美腿卻不失熟女肉感,龍袍都無法遮掩的翹臀,在背後彰顯大夏女帝,育人婦女的成果。
身在下方的蘇雲微微一瞥,甚至都能打日到女帝的裙下風光。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
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