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分手，遠沒有我想的那麼容易。
看著時間漸漸流逝，等到現在期末考都結束了的這個晚上……
我還是沒有辦法跟楚清荷提出分手。
不管如何，楚清荷都是我名義上的初戀，更別說人家也的確是以真心待我。
我沒辦法狠心下得去口，去提分手。
而姐姐也似乎是早有預料，自那天後，她對我也是若即若離，一見到我，她就非常刻意地避開我。
更有甚者，一條路或者同一間屋子里面，她都刻意地避著我。
她的意思也很明確，我們終究是姐弟，這種戀情終歸不能擺在台面上的。
除非我願意放棄一切……放棄楚清荷……
姐姐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的意思也是很明顯了。
當初在小姨身上沒有感受到過的挫敗感，以及跟媽媽發生關系後的背德感，這次我在姐姐身上再次感受得淋漓盡致。
小姨那邊，我是不敢跟她說的，再加上她最近一個多月很忙很忙，除了周末之外，我都很少見到過她。
對於我們之間的事情，姐姐也是不可能跟小姨講的了，媽媽的話，除非我跟姐姐都想死……
要知道媽媽對我們倆個其實都會打罵，不過姐姐當年出了一點事情後，她就沒有打過姐姐，但對於我還是照打不誤。
說回去，在這段時間里面，我也是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姐姐的確知道我跟小姨有一腿。
並且還是十分篤定的那種。
要怎麼處理她跟小姨之間的事情，也是令我非常頭痛的。
當然，除了跟姐姐坦白之後所帶來的這些煩心事外，那天，還有蘇惜瑾叫人過來圍堵想要報復姐姐這事。
這件事的余波，其實也還是有點大的。
雖然當時因為沒人觀看，知道的人很少，但就在我們幾個當事人里面的情況來看，蘇惜瑾算是徹底跟姐姐結下梁子了。
並且後面她也沒跟姐姐道歉，同時她也對我充滿了敵意，使得被夾在中間的楚清荷十分為難。
而那天之後，楚清荷也跟我道歉了，也是說了自己勸說過蘇惜瑾，但後者就是不聽的事情。
當時看著她難堪的樣子，我也是因為當初的衝動而對不起楚清荷。
我們現在的關系也是恢復了很多，但實際上……那天的事情會不會影響我們後面……很難說。
我覺得大概率會有問題的。
而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還有一件事是出乎我預料的。
那便是裴煙許似乎跟姐姐好上了。不過細想了一下她跟蘇惜瑾死對頭的關系，好像也是情有可原。
那之後，我從裴煙許口中，也是得知那天那個秦武跟蘇惜瑾是親戚關系，那個秦武是個街溜子，不學無術，整天就喜歡帶著一幫人四處閒逛。
本來他十六歲的時候因為尋釁滋事和聚眾斗毆被送進去過。
可後面好像是他家把他給保釋出來了，不過從此他也沒有再做過除了帶著一幫人游走外，別的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這次是聽到自己的表姐蘇惜瑾有事情，他就帶著人直接殺了過來，想要給蔣凡還有姐姐一個教訓。
不過後面的事情因為我，而不了了之了。
哦對，裴煙許也說了一下她跟秦武的關系，她之所以能管的住他，似乎是因為秦武的姐姐跟她關系很好，而秦武又是個害怕親姐的人，所以裴煙許就能管的住。
其中涉及到的一些彎彎繞繞我也沒閒心多想。
心思收回，我看著同桌的裴煙許在偷偷看著手機，有些無聊地也是偷偷拿出手機來看消息。
本學期最後一個晚上了，高一高二也都上個星期就放假了，就剩下我們這群苦逼高三生還要來最後的期末聯考。
寒假也是要到了……而我這個寒假還要跟姐姐兩人一起去京城一趟……
現在怎麼辦？
接下來的旅途我不得難受死？姐姐又是那副清冷不搭理人的狀態的話……
“小淵淵，有煩心事？”裴煙許抬頭看向我，趴在桌子上鼓了鼓臉。
我收好手機，看了一眼黑板上放映著的答案，嗯了一聲。
裴煙許順著我的視线望去，看到答案後，露出了嫌棄的表情：“總不能是沒考好吧？”
我正想開口，裴煙許就先我一步開口道：“不是的話，讓我猜猜……是你跟楚清荷關系出問題了？”
我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看向楚清荷的方向。看見她正低頭改著卷子，我狠狠瞪向裴煙許：“別亂說。”
“唔，我看你就是心虛了，做了一些對不起小清荷的事情。要我說吧，在這麼糾結下去，最後對雙方都會造成傷害的。當斷則斷，趁著受到的情傷不會太重，就分手吧。知道了嗎？”
裴煙許又開始充當至聖先師一般，給我講道理。
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別亂講……我不會輕易分手的。”
“但我看你心思已經不在她身上了……或者說，你的心思，其實從始至終，放在她身上的，並不多哦。我反而你對沐雪的感情，比小清荷的感情，要重上許多。”
裴煙許伸出手指彈了彈我的胳膊，再次道：“所以～當斷則斷，切忌後悔之時，再要去斷，到時候，為時已晚咯。”
“你不懂，別亂說。”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著，但裴煙許的話，還是觸動了我的心緒。
曾經的問題，再次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是因為不敢喜歡姐姐……所以才將楚清荷當成她的影子嗎？
可現在我敢跟姐姐說了，那麼現在呢？
我凝眸看向楚清荷，而楚清荷像是心有靈犀地轉過頭來跟我對視了一下。
不稍一秒，她就有些害羞地回過頭去。
而我，陷入了彷徨之中。
*
為期三個星期半的寒假如約而至。
媽媽給我和姐姐制定好的計劃，就是放假後休息半個星期，剩下三個星期的假期，其中包括了我和姐姐的生日與新年，都是讓我們自己在京城或者回來這邊過。
只要她不見面，只要我們臨開學前三天回來，她就不會對我們多管。
資金什麼的，也不用我們擔心。
其實我對於媽媽這樣有點不負責任的行為很不滿。
再怎麼說，我跟姐姐終究是沒有成年……可反過來說，我們也已經滿十六了……再過一個星期就是成年了。
我煩躁地在平板上畫了畫後，看向對著我坐著的姐姐。
客廳十分安靜，少了很多家的意味。
媽媽在忙著年前最後的一單案子。
而小姨則是因為要改卷，外加上要開一系列會議，是沒有什麼時間回來的，後天我和姐姐去機場的時候她是沒辦法送了。
同時媽媽也明確說了讓我和姐姐自己去……
所以到時候只有我們姐弟倆一起去，除了錢之外，真的所有東西都得靠我們來弄。
但現在姐姐刻意避著我，甚至不理我，我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跟她都還沒有個規劃啊……到時候不能是去了京城那邊，在酒店躺好幾天吧？
今天這才寒假第一天啊……
雖然之前已經習慣了，但或許是因為表明過心意，並且也是得知姐姐的真心後，我已經有些難以忍受這樣的姐姐了……
我很想和她說話……
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
可她……難不成我真要走到那條路上面嗎？
跟楚清荷分手？
想著裴煙許的話，又想著姐姐那最後所說的相信我願意為了她而放棄楚清荷，我咽了咽口水，看向姐姐：“姐。”
姐姐微微抬頭，一雙在鏡片下的明眸看著我，等著我的下文。
“我們真的沒有雙全法嗎？”
姐姐聽完後，眼神有些冷，那是真的怒了：“你的意思是……在你跟楚清荷還是男女關系的情況下，你還要跟你親姐我，發生關系嗎？”
我張了張口，可發現無力辯解。
我放不下楚清荷……除非……
一瞬間，我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可我一抬頭，剛好是對上了姐姐有些失望的目光。
那一刹，我感覺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一般。
我強忍著俱意和心虛，違心道：“姐……我明晚約楚清荷出來……跟她分手……我們……”
姐姐直接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鳳眸微眯：“沉淵，你可別誤解了，我可沒這麼說過，所有東西都是你自己想到的。你要做什麼，不關我事。
你要記住，我們這種關系，一輩子是不可能擺在台面上的，你做那些事情前，要想想，你這樣做，值得嗎？到此為止吧……我們不能再錯下去了。”
看著姐姐轉身往房間又是想要把自己關在里面，我連忙衝過去，從後面把她抱住。
姐姐身體僵了僵，用力推開我圈住她腰肢的手：“小淵……放開我。”
“姐，我今晚跟她說……”我牢牢不放手，感受到姐姐不掙扎了，我更加用力地將她抱住，恨不得將她嵌進體內。
“小淵，你良心過得去嗎？”姐姐忽然扭頭看向我，眼眸深邃無比，宛若一口深淵將我吞噬。
“我……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我良心過得去嗎？
我現在想到的方法，是跟騙楚清荷，說家里發現我們的關系了，讓我先專注高考。
等到高考結束後，我再跟她修復關系，而我盡量用這段空窗期說服姐姐。
如果這樣的話，我……對她們都沒有虧欠。
當然，我也一直在猶豫小姨那邊的解決方法。
小姨是那種能跟你嬉皮笑臉，也很容易跟你打成一片的人，但骨子里，其實是非常有自我的。
這或許也是她想做老師，並且當上老師的緣故……
“既然不願，那何必糾結呢？小淵，松手吧。”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姐姐那帶著微微自嘲語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一聽，心下一橫，還是選擇按照我的想法來。
“姐，我今晚……今晚就跟她說吧。”
就這樣吧……
以後如何，現在都過不去了，何談往後？
“今晚……嗎？”
姐姐呢喃了一句，隨後扭頭看著我，主動吻了上來。
我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欣喜。
但姐姐的吻也只那麼一瞬，她松開了唇，面露紅暈地看著我，微微搖頭：“不要，小淵，真的不要這樣了。”
聽著姐姐的話，我有些惱火，但看著面前的姐姐，我又不敢將這火泄到她身上。
但我的心底深處，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是哪不對勁？哪里出了問題？
姐姐用力掙開了我，隨後見我還要抱她，她連忙將手撐在我胸膛。
秀發垂下，姐姐有些奇怪地微喘著氣道：“小淵，你要好好想想……你不能後悔……你要是這樣的話……以後怎麼辦？”
“姐。”我握住姐姐的手，心里面壓下當渣男的慌張，認真地看向姐姐：“我也跟你說過了，楚清荷在我心里面，沒有你重要。”
“真的如此嗎？小淵，若是如此……你為什麼還會猶豫呢？你放不下她。”
“姐……”
“沉淵，你看著姐姐，你真的要去跟清荷分手嗎？”
……
……
……
“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
“你要明白。”
……
“跟我在一起的話，一旦暴露出去，我們會經受怎樣的目光。”
……
“你要明白。”
……
“我們一旦到了那種地步，姐姐會纏著你一輩子的……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
“你要明白……”
……
“姐姐是有病的。”
……
“一旦我接受了你，你會被我……”
……
滴滴滴滴滴滴——
我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我驚懼得胸脯不斷起伏。
跟楚清荷約定好的時間到了……
我一扭頭，看見了靠著在我身上，正盯著我看的姐姐。
姐姐見我醒了，坐直身子，沒說話，伸出手來幫我理了理衣領。
我看著姐姐近在咫尺的臉頰，輕聲道：“姐……我們會下地獄嗎？”
姐姐露出一抹苦笑：“所以，你現在還能後悔。約會，還是分手，都在你一念之間。選擇，都在你的手上。
其實小淵，姐姐還想勸你一句。
不要試圖改變什麼，保持現狀，也挺好的。”
我聽了之後，著急道：“但姐，我……也放不下你。”
“所以你真的是個渣男……對自己親姐有那種想法，現在還為了我，而去跟女朋友分手。”
聽著姐姐的話，剛才夢中她另一番的語氣再次閃現在我的腦海里面。
我強忍著異樣，選擇忽略她的話，轉而將她抱住：“姐……今晚，會過去的。”
姐姐眸光微閃，露出一抹微笑，也是伸手將我抱住：“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