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神母!”
——沒錯,如果死獸貪婪就是蒼之神母,很多事都說得通了!
——首先,兩者的時間、行為軌跡和目標都高度重合。
——還有一件事,當初我去搶賈博士,明鏡和尼古為何能提前埋伏我,我一直沒想明白。
——如果是蒼之神母(李某人)窺探了賈博士的“命運切片”,得出我會出現在那的准確時間,再安排手下埋伏,就很合理了。
——不過,貪婪為何不一開始就使用“命運切片”來對付我?
——或許因為它是隱性寄宿,能力被蒼道壓制,需要慢慢恢復,如果強行使用,可能被李某人察覺,導致不得不殺死李某人,從而暴露身份,這就跟塵埃和黃連之間的關系一樣。
——但隨著咒淵降臨,蒼道力量極速衰退,漸漸壓制不住死獸的能力——傲慢獸格蘇醒之前,越來越強也能證明這一點,於是貪婪便可以在不被李某人察覺的情況下漸漸主導她,還讓她錯覺自己領悟了“7.5級”的新天賦——命運切片。
——總結一下,死獸貪婪就是蒼之神母,很早就創立了蒼母教,聯合部分妄獸策劃“白災”事件,然後隱性寄宿了李某人,再通過百川團領袖和蒼之神母一明一暗的身份,暗中布局,實現自己的目的。
——貪婪的目的至少有兩個,一個殺死神嗣,也就是我;還有一個是找到號角之王,喚醒七死獸,消滅所有覺醒者,這應該也是所有死獸的使命。
——可惜號角之王是我爺爺,跟我奶奶做了約定,一直藏到現在,沒能讓貪婪的陰謀得逞。
“呼——”
高陽長舒一口氣,花了幾分鍾把事情重新梳理一遍,沒發現大的矛盾之處和遺漏。
他立刻給九寒編了一條兩百字的短信,把自己的猜測簡單說明了下。
不到半分鍾,九寒就回了一條短信:c
幾秒後,他又補發一條短信:收到。
高陽盯著手機愣了足足幾秒,這好像還是九寒第一次說髒話,可見,這個猜測給他造成的衝擊。
高陽很能理解九寒看到短信後的心情。
誰能想到,做夢都想殺死的仇人一直近在眼前,如果不是號角之王吹響號角,九寒可能永遠都找不到蒼之神母。
冥冥之中,一切水到渠成。
擋在覺醒者前面的最大阻礙,正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敵,新仇舊恨一起算,九寒今晚怕是得失眠了。
高陽也會失眠,准確說,他毫無困意。
高陽清理掉自己來過的痕跡,離開保安室,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山青區。
一路上,天漸漸亮了,離城在清透的晨光中蘇醒。
高陽望著車窗外的街景,耳邊是漸漸喧囂的車水馬龍,心生感慨。
如今七死獸覺醒了,高級獸也在短短一年內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這些迷失者們還在盡職盡責地生活著。
諷刺的是,這座城市跟之前似乎並沒有兩樣,甚至……更加美好了。
這些迷失者,不會思考自己是不是蒼道和迷霧對抗的產物,也不會追問自己究竟存不存在,更不會質疑自己的一言一行一念是否出於自由意志。
它們快樂,是真切的快樂。
它們痛苦,是真實的痛苦。
它們只愛當下,不問末日。
它們最不幸,也最幸運。
高陽思緒紛飛,直到車在路邊停下。
高陽付錢下車,抬頭就看見熟悉的小區,那是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
高陽像往常一樣,走到單元樓,坐電梯回家,他站在家門口,一摸口袋,才發現自己早沒了家里的鑰匙。
高陽愣在原地,胸口被某種隱秘而細微的東西扎了一下,創口不大,但直接洞穿。
花了好一會,他才調整了急促的呼吸,平靜下來。
確認四周沒人,他一個瞬移進了屋。
高陽來到玄關處,首先檢查了下鞋櫃,確定妹妹沒回過家。
他習慣性地踢掉鞋,換上拖鞋。
高陽沒開燈,去拉開了窗簾,朦朧的晨曦灑進來,暗沉的廳堂瞬間明亮。
老舊卻溫馨的布沙發,堆滿日用品和散裝零食的玻璃茶幾,占地還不實用的一體電視櫃,把飯廳區隔開的復古餐邊櫃,牆角的盆栽——裁剪成五杆的幸福樹,掛在牆上的全家福,裝飾畫和十字繡。
家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家,只是多了些灰塵。
高陽穿過客廳,來到妹妹的房門口,那是一個六七平的小屋。
爸爸帶一家人搬來離城時,買下了三室一廳的屋子,年紀小的時候,高陽跟高欣欣睡上下鋪,奶奶一個房間,爸媽一個房間。
兄妹兩年紀大了,高欣欣就跟奶奶睡,但還是有一些不便。
爸媽商量了下,找來裝修工,把奶奶的臥室隔成一大一小兩個房間,高欣欣住小房間。
高陽心疼妹妹,主動跟她換房間,高欣欣卻不換,說自己就愛小房間,很有安全感。
小時候在老家,兄妹倆就喜歡躲在狹窄的地方,比如儲物間、小閣樓、後山的溶洞,把它們當成自己的秘密基地。
慢慢的兩兄妹長大了,不再沉迷秘密基地,但對小空間的喜好,高欣欣卻保留了下來。
高陽抬頭,門上有三個小粒子頭像的掛鈎,中間掛著一個DIY小紙牌,正面寫著“敲門”,反面寫著“勿擾”。
現在,小紙牌示人的一面是“敲門”。
高陽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我進來了。”高陽跟空氣說著話,輕輕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