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沈辭音看著言昭的車離開,拉上窗簾,轉身去洗漱。
從浴室出來已近十二點,她爬上床,蓋好被子,卻不太想睡,於是靠在床邊刷手機。
點開微信,聊天界面有一條未讀消息,是來自方芮珈的,她那時在酒吧,沒注意到。
rika:我是不是有條絲巾上次落你家了,你幫我找找。
沈辭音看了消息,從床上翻身下來,一路找到客廳,終於在沙發的抱枕後找到了那條絲巾。
她給方芮珈回了消息,沒想到她電話立刻就打了過來。
對面背景音嘈雜,一聽就是在外面。
方芮珈聲音時遠時近:“絲巾放你那,我有空去拿。”
“好。”
方芮珈又說:“我在喝酒,你猜是和誰?”
沈辭音哪里猜得到,胡亂說了一個:“……你的鄰居弟弟?”
方芮珈語塞了片刻,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怎麼可能!我絕對不在他面前喝酒了!”
她急忙揭露真相:“是我一學姐,之前給你推過她微信,你去紐約的時候幫忙租房的那個,她這兩天回國,組了個局。”
沈辭音想起來了。
當時她大學要去紐約交換,但從沒出過國,對一切都很未知,人生地不熟,方芮珈便給她介紹了一個高中學姐,當時正好就在沈辭音要去的學校讀書,沈辭音向她咨詢了不少事情,包括租房、交通、課程,省了很多的麻煩。
“她也還記得你,要聊聊嗎?”
“好。”
對方接過電話,笑吟吟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沈辭音說,“你在美國還好嗎?當初謝謝你幫忙。”
“小事兒。”
“當時一直想請你和那位同學一起吃個飯的,不過沒找到機會。”
沈辭音去美國第一件事就是解決住宿問題,當初她考了狀元,給沈江漲了面子,獎勵了她一筆不少的零花錢,因此有點預算。
學姐給她推薦的是學校附近的公寓,各方面都很好,缺點是一租就是一年,而沈辭音只住半年不到,完全不符合要求。
她本來都快放棄,開始看其他房子的時候,學姐告訴她,她有個同學可以和她拼租,時間恰好對得上。
對方打錢爽快,合約順利簽訂,沈辭音很驚喜,一直想請這個素未謀面的同學吃個飯,可是直到她離開美國,她也沒能知道對方是誰。
“這件事啊。”對方若有所思地拉長語調,“反正也過去很久了,我還是告訴你吧。”
“什麼?”
“你住了五個多月,其實後半年那房子是空的。”
沈辭音一愣:“……那個人沒來住嗎?”
“不,因為根本就沒人租,是有人替你付了剩下的租金,但沒讓我告訴你。”
她呼吸變沉,逐漸想到一種可能。
……還能有誰?
“為什麼?他怎麼知道我——”
“我本來給你找的不是那個公寓,是後來有人聯系到我當時的男友,讓我給你推薦這個,說租期什麼都不用擔心,全都安排好了,還拜托我多照顧你,我前男友也算個富二代,聽說那人和他一個圈子里的。”
“我當時也比較八卦吧,你別介意哈哈哈,就去問了一下,才知道你們分手了,原來是情侶關系。”
“當時他不讓我說,因為一旦說了你肯定不會接受,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覺得應該沒事了吧。”
掛了電話,沈辭音還陷在怔愣的情緒里。
她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
言昭知道她要去美國,心底有沒有一絲期待,她會去找他呢?
沈辭音自己都說不清,當初選交換學校時,她沒去英國,而是選了美國,是不是也有一種期待在里面。
但等真到了紐約之後,她反而退縮,最終旅游地點還是刻意避開了波士頓。
只是她沒想過,原來她在紐約這半年,在她不知道的時間里,言昭仍然關注著她,為她做了這麼多。
他到底有多少事沒有告訴她?
-
新的一周,沈辭音照常上班。
晨會結束後,Freda將她單獨叫到辦公室里。
“來這邊也有一段時間了,感覺怎麼樣?”
沈辭音答道:“氛圍很好,工作節奏很快。”
Freda:“總部就是會比分部競爭壓力大一些,不過我看你心理素質很好,抗壓能力強,應付起來應該沒問題。”
沈辭音將心底里的疑惑問了出來:“我聽說……我的調動,是您向人事要求的?”
Freda笑:“是,之前去分部開會的時候,我看過你的一次季度匯報,當時就覺得你很有條理,邏輯很清晰,在分部那個部門,上升空間不大,最終VH可能會流失你這個人才,太可惜了。”
沈辭音:“謝謝您。”
“不必謝我,應該感謝你自己的優秀。”她抽出一份文件,“叫你來,是有個市場合作項目快要開始,你跟進一下。”
沈辭音接過,翻了翻,看到合作方有些意外:“這名字好像有點眼熟。”
“對,是之前的VH同事,後來跳槽走了,是你們部門的?”
“是之前帶我的一個同事。”
“那更好了,交流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有問題你再問我。”
沈辭音合上文件:“明白。”
臨近中午,言昭發來消息:“中午正好有事到你們這附近,一起吃個飯?”
沈辭音猶豫了會,回:“幾點?”
“還有二十分鍾到。”
“我過會下樓。”
午休時間有限,沒去太遠,兩人在附近找了個飯店,簡單吃了點,沈辭音看了眼手機:“我還要回去休息一會兒。”
“午睡?”
“嗯。”
“在公司?”
“公司有休息間,但床位很少,我一般是在工位上趴一會兒。”
中午如果不休息的話,下午會一直犯困。
言昭慢條斯理地說:“去我辦公室睡。VH一直給我留了一間空辦公室,我讓莊凌打個招呼,你隨時去都行。”
沈辭音默了一會兒:“該不會是在Jeffery辦公室旁邊?”
“有問題?”
沈辭音在心里嘆了口氣:“太明目張膽了,我才不去。你還是送我回去吧。”
兩人上了車,窗外陽光正好,沈辭音吃飽了有點犯困,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睛,昏沉著,直到車停在公司樓下。
言昭沒解車門鎖:“繼續睡吧,時間到了我叫你。”
短短半個小時,哪也去不了,車上睡總歸比辦公室桌子趴著舒服點。
沈辭音沒多掙扎,又靠了回去。
言昭將車開到了地下車庫,找了個空車位停進去。
沈辭音將座椅調平,拿出手機設了個鬧鍾,往後躺下。
閉眼不過片刻,身上蓋了件衣服,她睜開眼,言昭的西裝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他頭也不回地拿出平板,低頭處理著工作。
“午休還要工作?”
他笑:“心疼我?”
又是這種不著調的回答,沈辭音選擇重新閉上眼睛。
車內很安靜,彌漫著淡淡的香水味,她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了過去。
半個小時一晃而過,午睡特別容易睡沉,她被鬧鍾叫醒時還有些懵,坐在那兒,耷拉著眼皮掙扎,長發發尾被壓得亂糟糟的。
言昭停了手上的工作,側頭,看她垂著頭,慢吞吞地捋著頭發,唇角揚起。
他將平板放下,伸手過去,腕上的手表壓在她的後頸處,冰涼的表帶磨蹭著肌膚,按著她的後腦勺往他的方向壓。
唇瓣貼合,舌尖探入,在她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侵入一個深而短暫的吻,最後結束的時候,他略微惡劣地咬了咬她的舌尖:“醒了嗎?”
這下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