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慕青君還溫柔地用她的小嘴,不嫌棄他髒地細心為他吞舔肉棒。
下一刻她便恢復了平素對待自己時的態度,對比此前的細心溫柔甚至於有些冷澹。
這突然而來的巨大變化,不僅讓沈岸平感到錯愕不已,甚至是有些不安。擔心是否因為自己方才表現得太過於得意忘形,而惹惱了慕青君。
“青……青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惹你不高興了?”沈岸平嘴唇囁嚅地道。
慕青君瞧見他滿臉的惴惴不安,一副小心翼翼,唯恐擔憂他不快的模樣,也有些覺得自己的態度似是過於冷漠了。
她心中一軟,頓了頓,輕輕地搖頭道:“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累,想早些回去休息。”
“青姐,今晚我們在船上休息不行麼?如今時候也已不早,趕回城去怕是要到下半夜……”沈岸平話未說完,便瞧見慕青君俏面上浮現起的一絲疲憊,連忙改口道:“青姐要回去也行,我即刻去吩咐他們返航回城……”
“嗯。”慕青君輕輕的一頜首,“去吧,我到艙內去稍為清洗一下。”
沈岸平剛剛最後的噴射十分的興動,精液射得她上身到處都是,雖已經擦拭過,但重新穿上衣裙仍能感覺到內里粘乎乎的,異常難受。
慕青君生性愛潔,過往在沈家里,每趟她與沈岸平歡好後時常都要沐浴淨身後方上榻入睡,沈岸平也很清楚她這個習慣。
見慕青君意已決,沈岸平還能夠說什麼。帶著滿腹的心事,匆匆地穿好衣物,隨後便到下邊去交待下人返航的事宜。
屏風後的秦天胤,當然先一步在他之前便退往後方的房間里藏身起來。沈岸平匆匆離去,並未發覺到他的存在。
待到沈岸平離去後,穿戴好衣裙的慕青君這才從床沿邊站起身來。
她緩步走到了窗邊,輕輕地推開窗戶,眺望遠方泛著星光的河面,忽然幽幽的一嘆。
慕青君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她素來非是優柔寡斷之人,她所決定過的事,不管是對是錯,過後都絕不會後悔。
因而哪怕她與沈岸平之間的婚約,其實非她心中所願,但在沈家人上門提親之時,她仍然沒有反對,只因為慕家比沈家更迫切需要這份婚約。
甚至於在兩人訂婚的當夜,她保存了十多年的珍貴處子之身,也對她心中沒有半分愛意的未婚夫給獻上。
可直至今日,她卻破天荒地對曾經的決定感到了一絲絲後悔。
對沈岸平,慕青君雖至今仍談不上任何愛意,可自兩人訂婚夜過後,不論名義上還是事實上,她都已成了沈岸平的女人。
縱然現時仍有追求者無視於沈家的權勢,鍥而不舍地暗地里追求於她,慕青君皆對他們不假辭色。
對於自己身為沈家未來少夫人的身份定位,慕青君也一直牢牢地記得。
倘若在此之前有人告訴慕青君,她將會愛上未婚夫以外的其他人,慕青君定對此嗤之以鼻。
她自幼知書達禮,從小到大所受的禮教,也不容許她做出任何逾越本份的舉動來,她本身更絕非朝秦暮楚的女人。
世間沒有任何人比慕青君更了解自己,她既已牢牢地記住自己沈家少夫人的身份,便絕不可能背叛她的未來夫君,即便真的有人能夠令她心動。
可慕青君做夢都沒有想到,她會遇上秦天胤。
遇上這個命中注定,要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永不可磨滅痕跡的重要之人。
秦天胤在災地三番數度不顧自身危險地救了她,甚至不惜用他那珍貴無比的血來為她解毒,那一刻,慕青君就知道自己的一顆心早已徹底淪陷。
她生平第一次愛上了一個人。
一個年紀甚至比她還要小上數歲的少年。
在災地里,秦天胤毫不掩飾他對自己的愛意。
與此同時,慕青君也很清楚她內心深處對秦天胤的心意。
她也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自己,她是沈家的未來少夫人,是沈岸平的女人,她與秦天胤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慕青君心里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對秦天胤的愛意,以致她此刻芳心深處矛盾不已。
橫在慕青君與秦天胤之間的那道巨大鴻溝,除慕青君與沈岸平之間的婚約外,還有她身為女子最重要的處子貞操,已在兩年前被未婚夫奪走。
她早已非完璧之身。
秦天胤是她生平第一個愛上的人,只恨他出現之時,她早已身有所屬。
這才是慕青君在災地中,明明已對秦天胤情動,卻不能對他的愛意作出進一步回應的最大原因。
秦天胤雖涉世未深,現時對男女之事也大概一無所知,但明白男女間的情愛之事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如今喜歡自己,可當以後他知道自己早已非處子,他還有可能如現時這般喜歡她麼?
秦天胤的父親是人族頂尖的劍客白衣劍君秦秋陽,母親是妖族的執掌者天葵聖女,僅僅是他的出身,便決定了他日後不可能是池中之物。
更別提他相貌清秀,天性更是純良,足以令世間一切女子心動。
在不久的將來,必將有數之不清的優秀女子圍繞他身旁。
譬如他的師娘玉面羅刹冉舒瑾所在的羅刹宮,宮中便美女無數。
特別是冉舒瑾身旁最親近的七羅刹,據聞不僅人人修為高深,且個個長得千嬌百媚,貌美如花,引無數天驕英傑競逐。
慕青君曾與七羅刹之一的小羅刹狄娜有過一面之緣,那確是位擁有閉月羞花之姿的絕色,其天生麗質與美貌便絕不在她慕青君之下,還比她更加年輕。
玉面羅刹冉舒瑾性格潑辣,她的護短更是在中土出了名的。
作為駱子晉有若親子般的唯一徒兒,今後當秦天胤與他師娘相認,必將得到玉面羅刹的無盡寵愛。
這件事才是造成慕青君內心患得患失的根源。
另外,相比於妖族魔族,人族的禮教歷來森嚴,雖經過萬年的發展與交融,人族如今的禮教已寬松了許多,女子婚後改嫁也已屬常事,不再受人嚴苛,但那僅是對於尋常百姓而言。
出身世家大族的大家閨秀,自身的婚約絕大多數受身後的家族或宗門制約,只有從一而終,自身的宗族與聯姻對象之間的聯系方有鞏固的基礎。
如慕青君這般出身大族的世家貴女,倘若隨意作出退婚改嫁,又或與人私定終身等一類令家族蒙羞的事來,引發的後果將非常嚴重。
慕家之所以答應沈家的求婚,最大的原因其實是想要通過與沈家的聯姻,借助沈家作為南境四大世家的超然地位,來穩固慕家在上寧搖搖欲墜的危險處境。
慕家在上寧雖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族,但近些年來的處境並不好過。
慕家由於歷代先祖多儒,族人大多個性平和,極少與人發生爭斗。
為避免卷入各種紛爭,慕家族人也大多都以繳納昂貴學費的方式,進入中土各個學府獲得系統性的修煉,而非加入各種宗門。
目的就是要讓慕家能夠獨善其身,避免卷入中土世界各宗門間的利益紛爭里。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
誰都不會想到中土世界本已維系多年的平靜,會在十年前開始打破。
如今的中土世界早已是激流洶涌,各宗門世家之間為擴張勢力領土衝突激斗不斷,那些包括慕家在內想要獨善其身的世家大族,盡皆被迫地卷入其中,身不由己。
慕青君的父親慕羽維,在歷代族主之中修為並不算高深,但他樂善好施,德高望重,一直是上寧百姓眼中的大善人,很受當地百姓們擁戴。
可就是她父親這樣一位與世無爭的人,依舊有人想要獲得上寧城的治權而對他下毒手。
五年前,慕羽維親自帶領族人押運一批貴重的礦石途經不周北山,突然遭到一幫蒙面人的襲擊。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由於事出突然,慕家人慘遭伏襲,車隊死傷慘重。
不僅慕青君的父親在那次交戰中身負重傷,連帶族中四位武功最高的族叔也在戰斗中失去性命,經此一役,慕家元氣大傷。
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伏擊,挑的是慕家高手盡出的時刻,時機手段皆拿捏把握得天衣無縫,可說是一擊便戳中了慕家的死穴。
如非慕羽維拼著重傷,帶領剩下的族人殺出重圍,逃回上寧城,令對方不敢再輕妄追來,否則慕家恐怕早已給人吞並。
而那次襲擊的背後主謀,慕青君雖尚未獲得確切的實證,但據一些艱難獲來的线索,盡數地指向奉城的姬家與其背後的赤靈劍派。
慕家與這兩個勢力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之所以遭到毒手,不外乎與赤靈劍派在最近的數年時間里,不斷瘋狂地向外擴張有關。
赤靈劍派位於不周山以北,門下劍修逾千人,是一個頗為興盛的大門派。
但在最近的十年時間里擴張非常厲害,拜入其門下的弟子大增,據聞如今其門人已有近萬之眾,儼然已成為方圓千里最強盛的宗門。
赤靈劍派想要繼續壯大,唯有以其所在之地為中心點,向周邊擴張。
但它的問題就在於,它的西邊是中土南境與西境接壤的地帶,越過地界,另一邊方圓五千里內盡皆是七曜宗的宗門勢力范圍。
七曜宗乃中土十大洞天之一,借赤靈劍派上下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向此龐然大物的勢力范圍擴張。
而它的南面又是群山環繞的不周山,想要擴張只余北面與東面,但橫在它北面的又是近些年來冒起的新晉大派四象門。
四象門雖不如十洞天那般強盛,但在四象門門主蒯震的引領下,四象門現時的勢力可謂如日中天。
四象門主蒯震今年剛滿四十,他性情豪邁,好廣交朋友,在中土是出了名的義薄雲天的人物。
他並沒有顯赫的出身,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與名望,全是靠他雙手雙腳打出來的。
兩年前,蒯震孤身一人獨闖黃泉路,以一己之力連敗閻羅殿七十六位殿中高手,以致當時群龍無首的閻羅殿都給他打得閉殿封門,不敢迎戰。
閻羅殿雖比不上彼岸天宮又或劍閣這類最頂尖的超然大派,但仍屬十洞天之一,即便是勢力最弱的閻羅殿,也從來只有它犯你,沒有任何人敢捋它的虎須,何況還是像蒯震這般一個人孤身獨闖。
這幾乎是中土世界千百年來,極少出現的事。
在此之前,也只逍遙王駱星海因為白衣劍君之事,一人一刀,連挑七曜宗門下眾多高手,最後負傷潛回逍遙峰,至今閉關不出。
如今又多了一個四象門主蒯震。
中土世界盛傳,蒯震之所以打上黃泉路,是要替他失蹤已久的結拜義弟駱子晉討回公道,內中源由如何不得而知,但既然中土有此流傳想來非是空穴來風。
後來還是殿主閻王屠岸世,與冥後談柔婉聯袂趕回閻羅殿。
閻王應下蒯震的邀戰,親自下場與蒯震交手,雙方激戰了百余回合後,蒯震在尚未露出敗相之際,大方承認非是閻王之敵。
素來睚眥必報的閻羅殿,罕見地忍讓了四象門主蒯震挑釁的舉動,不僅任由得蒯震從容退去,事後也並未對四象門有過任何回敬報復之舉,倒也更加坐實了五行宗最傑出傳人駱子晉被閻羅殿加害的傳聞。
此戰不僅令四象門主蒯震躋身中土最頂尖強者之列,聲威被推向了頂峰,四象門的勢力也壯大到了極致,儼然與靈龍島、羅刹宮並列為十洞天之下最強盛的幾大頂級勢力之一。
更別提在此之前,由於因未婚夫駱子晉的失蹤,蒯震本就一直對身為弟妹的羅刹宮宮主冉舒瑾關心備至,盡心呵護。
經此一戰後,據聞蒯震已在全力追求玉面羅刹,而後者也並沒有像對待其他的追求者那般冷言拒絕。
外界有傳聞,正是蒯震那拋卻生死,一往無前地孤身打上黃泉路的舉動,成功地融化了玉面羅刹那顆冰封的芳心。
總而言之,若玉面羅刹肯同意接受蒯震的追求,不排除這位四象門主今後續娶弟妹的可能。
到那時,四象門與羅刹宮合而為一,中土世界的格局或有可能會再度生出巨變。
現時的四象門已是雄踞一方的豪強大宗,遠非一個赤靈劍派所比,若再與羅刹宮合並,立時將造就出一個不弱於十洞天多少的頂尖大勢力來,試問赤靈劍派有何膽子敢往四象門的勢力方向擴張?
因此,赤靈劍派唯剩一個擴張的方向,就是東面。
東面的上寧城由於接壤不周山大片的礦脈,是赤靈劍派極佳的擴張點,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地處上寧的慕家首當其衝,成為了橫擋在赤靈劍派面前的擋路石。
慕青君心想,換作她是赤靈劍派派主,她也會第一個拿慕家開刀。
因為慕家扎根上寧數百年,有不弱的底蘊,還坐擁不周山東片區域數座大型礦場,若能吞下慕家,赤靈劍派便可安穩地在上寧站住腳,屆時以上寧城為基點,四面八方皆是擴張點,這誘惑不可謂不大。
但由於慕家極佳的名聲,以及在上寧當地百姓中的擁戴,瘋狂擴張勢力的赤靈劍派與其並無仇怨,在出師無名的情況下,也不敢明目張膽冒天下之大不韙地強來。
何況慕家雖是低調,卻也算得上頗為興盛,非是隨意可欺凌的。
加之作為慕家獨女的慕青君自幼天賦出眾,又貌美如花,潛在的想與慕家結成姻親的世家大族何其之多,縱然以赤靈劍派的勢力想要摧毀慕家也絕非易事。
因此,對方只能偷偷地在背地里使一些惡毒的招數。
也怪慕家上下向來與世無爭,包括慕羽維在內的慕家眾人從未對此防范,以致慕家遭受數百年來最嚴重的危機,甚至到了全族覆滅的危險邊緣。
慕青君得到消息之時,人尚還在學府之中,趕回家族之時已經太遲。
自那過後,父親便重傷在床,因丹田遭受重創致藥石不靈,請遍名醫皆束手無策,全賴本身的修為苦撐,慕家上下一片惶恐,甚至有不少族人因而脫離家族。
皆因誰都清楚,對方一招得手,絕不會就此放任到口的果實熘走的,必然還會伺機再行出手。
從事後獲悉的线索分析,對方雖然換了兵器以掩人耳目,但仍是給慕羽維認出其中有人依稀使用的是奉城姬家的家傳武學,有高手使的是赤靈劍派的劍法。
想來赤靈劍派打的是吞滅慕家之後,先扶持奉城姬家入主上寧,待時機成熟再找理由名正言順入主的主意。
換句話講,他們面對的敵人是一個不弱於慕家的世家,與一個更強大的宗門。
值此家族生死存亡時刻,慕青君不得不以女流之身,挑起家族重擔。
她以決然的毅力舍棄家族大部分在外的利益,全力固守上寧,首先令對方無處下手。
其次是親自揪出慕家內極少數被人收買的叛徒,以雷霆手段將那些吃里扒外的家族內奸束清,既震懾住少數蠢蠢欲動的族人,又令家族上下恢復了信心。
又派人假借四方游人之口,將赤靈劍派與奉城姬家合謀對慕家下手的事情到處傳得沸沸揚揚,還刻意增添許多不存在的詳細細節,在輿論上徹底占據主動,令姬家與赤靈劍派有苦難言,為慕家爭取到了因慕羽維不治去世後寶貴的恢復時機。
與沈家的聯姻,也正是在這樣背景下達成的。
沈岸平的母親出身望族,眼高於頂,如慕家這等已算不俗的大族,在其眼中攀附可以,但想要攀結姻親仍是差得遠。
但慕青君接掌搖墜的慕家後一系列當機立斷,毫不托泥帶水甚至可稱得上殺伐果斷的舉措,卻是令沈岸平的母親徹底改變了主意。
因為沈家在某些方面上與慕家非常相似,同樣是因一家之主臥病而令家族出現危機。
不同之處在於慕家尚有慕青君這樣一位多謀善斷的小姐,而沈家有的只是一個不堪大用的懦弱少爺。
這也是除慕青君已非處子,擔憂秦天胤知道後心中有芥蒂,致心中患得患失,一直不敢正面回應心中愛意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縱然秦天胤明白男女之事後依然不介意,慕青君想要不顧一切地跟秦天胤在一起,她身上所背負的重擔也不允許她這般做。
一旦她與沈家解除婚約,帶來的嚴重後果將是連索反應的。
首先是沈家惱羞成怒下,哪怕什麼都不做,南境絕大多數與沈家有關系的大族也都會第一時間與慕家劃分界限,甚至就連上寧城內其余的幾個與慕家關系極好的家族也不例外。
慕家立時會失去絕大多數的潛在助力。
在這種情況下,隱藏於暗處的赤靈劍派與充當其爪牙的奉城姬家,將再無任何顧忌,即使慕家人一輩子龜縮在上寧城,他們也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挑起爭端,逼迫慕家動手。
一旦慕家動手,大禍必將降臨。
因而解婚便意味著慕家上下數百口人,將會面臨著極為危險的處境。慕青君再自私,也沒辦法坐視這樣的災禍降臨到她身後的族人身上。
誠如她將珍貴的處子之身交給了沈岸平一樣,在這方面,她同樣是身有所屬,身不由己。
“唉……”慕青君倚在窗前,看著月光溫柔地傾灑在波瀾的河面上,她不禁幽幽一嘆。
“我跟天胤弟,難道就真的有緣無份麼……”
“可我真的好想跟天胤弟……”
“在一起……”
她喃喃的話語,一字不漏地傳進了屋後又重新返回的秦天胤耳中。
原本因目睹到慕青君跟沈岸平在一起親密做著奇怪之事,而心頭發堵有些不太舒服的秦天胤,這一刻心中所有的困惑與失落都變得無關緊要。
他忍不住現出身形來。
“我……我也想跟君姐姐你在一起。”
秦天胤的聲音陡然從耳畔邊響起,在慕青君聽來不啻於平地起了一道驚雷。
她駭然地轉過身子,清秀的身影已將她一把緊緊地抱住。
“君姐姐,天胤喜歡你,天胤也想跟君姐姐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秦天胤目光堅定,臉上猶自帶著毫不掩飾的欣喜。
慕青君卻是慌張失措。
……………………
南境邊錘的某座小鎮。
夜已深,新月溫柔地從幾片雲朵中露出臉來,月光溫暖如玉,小鎮一片靜謐。
一道窈窕美麗的身影,出現在寂靜的長街盡頭。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女人的容貌長得極美,美得幾乎難以用筆墨來形容。
她穿著一身素澹的婉約襦裙,手中還拿著一把合攏著的竹青色紙傘,沿著長街蓮步輕移而來。
月光溫柔地傾灑在她那絕美的容顏上。
她步履輕盈,就好像一個闊別家鄉已久的人,終於回到了屬於她的家,就連她眼角那顆迷人的淚痣都似透著一種寫意,那種輕松的神態怎都掩藏不住。
小鎮大部分的人,這個時候都已進入夢鄉之中,但也不是全部。
女人沿街走過的地方,許多屋舍依舊三三兩兩地亮著燈火。
這座小鎮便是這樣,雖地位邊錘,與繁華沾不上邊,但卻有一種難得的安寧,街上甚至不少屋子是夜不閉戶的,也從未有過什麼事情。
遠處,尚有孩童這個時候還未睡下,玩鬧的笑聲順著夜風遠遠地傳來,令女人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
孩童天真活潑的玩鬧聲,以及母親嗔罵催促著上床睡覺的聲音,逐漸地遠去。
女人那嫣紅若血的紅唇方不由自主地微微輕勾。
裙下探出一對精致潔白的繡鞋,女人這才舉步繼續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來到了一間十分平凡的普通小屋前。
女人從寬大的袖口探出了一只晶瑩如玉的皓腕。
門似乎沒有上閂,吱呀的一聲,雪白的纖手輕易地推開了屋子的小門。
沒有任何的猶豫或遲疑,推開門後,女人便舉步走進了屋內的小天井。
屋子內布置頗為簡單,而且已經挺久沒有人居住,灰塵已積了小小的一層,不過天井的四周倒是頗為干淨,不見半點雜草,又好似有人定時來清理打掃似的。
一道陰冷無比的氣息,陡然從頭頂上籠罩了過來。
那氣息籠罩周身之時,予人的感覺就如同被從陰曹地府而來的惡鬼盯住一般,令人遍體生寒。
這道氣息出現得極為突兀,在女人剛剛伸出手按在屋門的時候便出現了,但那時這道氣息尚顯微弱,似以警告居多。
而當女人推門而入,步入天井之時,這道陰冷的氣息終不再掩蓋,幾乎是鋪天蓋地地衝著女人席卷而來。
而這氣質端莊之中又帶著一絲清冷的女人,此刻的面容呈現出的卻是一種無比溫柔的神色。
對於這道令人驚懼的氣息,她彷若未聞。
甚至在看到天井上幾盆盛開的蘭花草時,女人還有閒情逸致的略帶欣喜地蹲下身子,伸出芊手擺弄那幾盆美麗的蘭花。
冰冷的氣息,陡然之間化成了濃郁得化不開的殺氣。
連傾灑而下的月光,也彷佛幻化成了無盡的森然殺機。
這個時候,女人頭也不回,澹然自若地開口了。
她那嬌艷欲滴的美麗紅唇,只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拉拿。”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殺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在陡然之間消失得一干二淨。
就彷佛剛剛那濃郁得幾乎要匯聚成實質的殺意,只是一種錯覺。
一個渾身裹著黑袍的身影,憑空地出現在女人身後數丈的地方。
月光投射在她那身寬大的衣袍上,可卻像照射在一個並不存在的午夜幽靈般,連地上的影子也澹得幾乎模煳不可見。
黑袍人朝著那背向著他,正半蹲著身子擺弄著蘭花的女人,忠誠地單膝下跪。
一道沙啞得幾乎像喉嚨灌滿了黃沙的難聽嗓音,從黑袍下緩緩傳來。
“參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