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發破羌領著一彪人馬,轉瞬即到眼前。禿發破羌喝道:“鍾進財,今日你的死期到了!”說罷便要上前接戰。
這邊小向忽的叫道:“禿發破羌,認得此人嗎?”說著便將檀羽提了起來,舉劍架在他脖子上。
禿發破羌定睛一看,慌的勒住馬,道聲:“賢弟!”
葛環冷冷一笑,“認得就好。那就請小將軍放我等一條生路,否則我等雖死,也要拉上個陪葬的!”
禿發破羌抿抿嘴,甚是為難。思索良久,方道:“也罷,你們走吧。”
葛環一抱拳,道聲“多謝”,便率眾人飛奔而去。
如此順著大路直奔出幾里地去,三人方才少歇。這時葛環再回頭看,後面一個軍士都沒跟來,心想人腿哪里跑得過馬腿,也就不再理會。
鍾進財問道:“軍師,如今我們該去哪里?”
葛環想了想,“中原恐怕已難有我等容身之處了。昨日小向對我說,柔然的吳提已率殘部退回本國,以圖東山再起。不如我們去投靠於他,柔然國力強盛,我們臥薪嘗膽,數年後再圖中原,何愁大事不成。”
鍾進財嘆道:“也只好如此了。”
三人便繼續往前,此時天已微微亮了。正走時,忽見前方大路中間站著一個俠客模樣的人。
鍾進財喝道:“前面那廝休要擋路,趕緊讓開,若是遲了,休怪爺爺手中寶劍無眼。”
那俠客聲如洪鍾,大喝道:“好你個鍾進財,狗眼都長地上去了,連老夫都不認得了嗎?”
三人策馬靠近,方才看清那俠客身形魁梧,串臉胡須遮住了半張臉,手握一根竹杖,上掛一只酒葫蘆,威風凜凜,勢可殺人。
鍾進財道:“你究竟是何人,報上名來!”
那俠客凜然道:“荒土盟盟主呂羅漢。”
三人聞言皆是大驚。
天下三大門派的掌門,俱是武林中頂尖高手,有武魂之譽。
眼前這位盟主呂羅漢,其父呂溫曾是皇帝拓跋燾的禁軍將領,武藝超群。
呂羅漢少時便以武才聞名,戰場殺人、以一敵千,乃是當今屬一屬二的人物。
碰到這樣的人物在前,誰還有活命的可能。
只聽呂羅漢喝道:“你們兩個不肖子弟,今日便隨我回總舵接受懲戒!”
誰知那鍾進財卻是個愣子,竟揮起大刀便向呂羅漢砍去。他胯下馬剛一接近,眨眼之間,便從馬上滾翻下來,登時口吐白沫,一命嗚呼。
這邊葛環、小向見呂羅漢的武藝竟已到如此恐怖的程度,還沒見他如何出手,鍾進財便已倒地。
小向聲音顫抖著道:“你……你別過來……我……我有人質。”說著便將檀羽高舉起來。
哪知那呂羅漢哈哈笑了兩聲,右手一伸,就感一股真氣來襲,硬生生將檀羽從小向手上奪了過來。
他兩人知道在此人面前,今日這小命就要交代了。小向急道:“環哥,你快走,小妹拼死也要拖住這個變態。”
葛環急道:“你走!你並非荒土盟中人,他或許不會為難於你。記住,一定要替我報仇!”說罷,他在小向的馬上一拍,那馬便狂奔逃走。
呂羅漢果然並無追趕之意。這邊葛環奮起寶劍,便向呂羅漢砍來。
呂羅漢躲開來劍,手一揚,便鎖在葛環的喉嚨上,一聲喝問:“快說,心蠱的解藥何在?”
葛環道:“什麼心蠱?”
呂羅漢叱道:“死不悔改!”手上一用勁,葛環頭一歪,也離開了人世。
檀羽看著葛環的屍體,向呂羅漢道:“多謝呂盟主救命之恩。此人陰謀殺害隴西幫的李均,此時總算是伏法了。”
呂羅漢道:“荒土盟弟子一向以俠義為本,不想竟出了這等歹人,真是我盟中之恥。”
正說著,前面又過來一隊人馬。走得近了,方見為首的正是隴西幫幫主李靈。
那李靈翻身下馬,還未來得及與呂羅漢打照面,便一把抱住檀羽,“賢侄,看到你沒事我總算放心了。適才聽破羌說放走了賊首,我還惱他呢。是我那日大意,致你受此大難,是我的罪過啊。”
檀羽忙道:“世伯何出此言,小侄命硬,不妨的。”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檀羽忽見來的人群中竟有李季奴,連忙上前問道:“阿嫂你沒事了?”
李季奴見到檀羽,深深的一個萬福:“奴家和幼子拜謝賢弟救命之恩。”
檀羽忙將她扶起,“阿嫂何須如此,我什麼也沒做啊。倒是你,是如何逃出那亂軍之中的。”
李季奴道:“是耿香主救了奴家。”
檀羽大惑不解:“耿香主?”
李靈笑著解釋道:“說起來這事還多虧了賢侄你臨走時那番話。”
檀羽這才想起自己離開隴西幫時,曾對李靈說起自己對隴西幫眾香主的看法。
李靈續道:“按照賢侄當時的說法,我重又進去探視他們,那仇不問果如賢侄所言,中毒已深、難以救藥,我已廢去他的武功,另行關押。所幸的是,耿玄倒是中毒不深,經我開解,得已恢復心智,看來心蠱之毒還是可以自解的,並不一定需要什麼解藥。後來我把這事和德正一說,德正的幕僚李真奴立刻就想出了將計就計的法子,讓耿玄回到北海幫。一來可以恃機離間敵軍,二來也可以充當內應。昨夜聽鄭羲說他內室遇險,我立時就命人告知耿玄想辦法救人。誰知適才亂軍之中,雖救出了季奴,卻讓賢侄落在了小向手中。”
檀羽道:“原來如此。耿香主如今何在?”
李季奴道:“耿香主說自己罪孽深重,已決意雲游四方,不再介入紅塵。臨走時,他讓奴家告訴賢弟,感謝你那日在閉關室中的當頭棒喝,讓他想明白很多道理。”
這邊大家說得開心,李靈這才過去和那呂羅漢抱拳見禮:“呂盟主,何時駕臨平棘的?破羌說前方已伏下奇兵,我道是誰呢,竟是你這盟主親自出馬。德正的面子可不小啊。”
呂羅漢也抱拳笑道:“李幫主一向可好?半月前,李狂儒騎快馬到總舵,帶來了德正兄的口信,言道有幾個荒土盟弟子結成什麼北海幫,欲在平棘作亂,請我出山收降。德正請孝伯親自來送信,我知道他是希望此事按江湖規矩處理,所以我才讓孝伯先行一步,告訴德正我在此處等那幾個不肖弟子。實不相瞞,南方也有幾個弟子在鬧事,老夫最近可跑了不少地方。”
“噢?那南方情況怎樣了?”
“跟這里差不多,除幾個逃往南朝的殘余,其他人都伏誅了。”
“既然諸事已了,這就請呂兄前往平棘城,小弟作東,我們喝他三天三夜,不醉無歸。”
“只要有酒處,某向來不會推辭。”
他們抬腳欲走,檀羽忽道:“世伯,小侄這些日子落難,多虧在附近一戶農家中休養。昨日兵禍一至,便與他們失散了。小侄想去看看他們是否已經沒事。”
李靈便回頭叫李璨道:“好生保護賢侄,萬不可再出絲毫意外。”
李璨道:“幫主放心,要是少了根毫毛,屬下就拎自己的腦袋來見你。”
檀羽於是告別眾人,與李璨問明道路,便往蘭英家去。誰知剛到村口,見到的卻是一片廢墟,村子竟已被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