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縱然沈之越工作再忙,也盡量回來吃晚飯。
只是兩人下班的時間都晚,有時一頓晚餐要到晚上九點才能開餐。
直到那一天的早晨,沈之越對她說,“今晚不用等我,我約了朋友一起吃晚飯。”
程思予正在島台旁邊准備早餐,聞言手頓了一下。
早餐是她最擅長的三明治,吐司抹上沙拉醬,一層夾上番茄和煎好的火腿,一層是生菜和奶酪片,再對切成四個小小的三角形。
其實,前兩天在姚茵的社交平台之上,程思予已經得知她將於今天回國。
所以,沈之越是去為她接風洗塵去了嗎?
她抬眸望了望沈之越,他穿了一件深色的襯衣,和平時的裝束並沒有什麼兩樣,正低頭打著領帶。
“讓我來吧。”
她從島台走出來,到他的身前,直接就抬起手幫他系領帶。
沈之越微怔了一下,松開手來,看著正她認真地盯著他的脖頸之間。
清澈的杏眸里閃著透亮的光澤,他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還是上次的那個半溫莎結可以嗎?”
“嗯。”他的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了兩下。
可能是他剛洗過臉的緣故,有一滴透明的水滴正好還在他的脖頸,慢慢地滑下來,掛在他的喉結上面。
程思予的目光忽而迷離了起來,水滴被旁邊明亮的光芒映過,折射出晶瑩的光彩。
她忽然想要踮起腳尖,用自己的舌尖去包裹他的喉結,將那顆水珠含吮到她的唇間。
但她並沒有那麼做,只是曲起指節,輕輕地在他的喉結上刮了一下。
沈之越渾身一震,轉過頭看她,正好她微微抬起面孔。
濃密的長睫不住地在顫抖,上揚的目光清澈而無辜。
“哥哥,有一滴水在上面。”
下班的時候,程思予留到了最後,並沒有趕著回去。
因為今晚,沒有人會和她一起共進晚餐。
沈之越在攝影棚里拍攝的花絮視頻已經剪好,放到網站和公眾號上也獲得了不錯的點擊率。
七月刊那邊臨時加了幾個新的廣告客戶,主編林佳最近也是春風滿面。
白天她過來巡視的時候,拍了拍陳溪悅的肩,讓陳溪悅晚上陪她去參加江畔的一個公關酒會。
雜志社里的人都看出來了,二編又有了追上一編的勢頭。
這一場你追我趕的角逐,注定還要這樣繼續下去。
當天晚上,回到江城的姚茵發了晚餐的照片。
餐廳的落地窗外,相思江兩岸燈火通明,璀璨的光帶讓它像一只披了亮甲的巨龍,蜿蜒在江城五光十色的夜景之中。
白色的桌布邊緣,程思予看見有一只手放在玻璃杯的旁邊。
透過晶瑩的杯體,那只白皙的手被映襯得更加修長斯文。
而,程思予只需要一眼便能認出那是誰的手。
所以,沈之越今晚還會回來嗎?
如果他不回來的話,她該怎麼辦?她所有的計劃還能繼續嗎?
電子鎖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
程思予還沒有睡著,隱隱約約間聽到客廳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披了一件外衣走出去,正看見一個男人攬住沈之越的肩,把他扶進來。
看見她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愣了愣,又不禁笑了笑。
“好家伙,你金屋藏嬌啊。”
程思予對上那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正饒有興趣地打量她。
她知道他,沈之越的好朋友,他的大學同學林傑。
但這個林傑,其實是個有些神秘的人,出手闊綽,生性不羈,但家庭和背景卻是個謎。
“其實,我是他的……”
她剛要出聲辯解,卻被旁邊伸過的一只手掩住了她的嘴。
是沈之越。
他的面色微微泛紅,一看就是喝了酒,半靠在牆邊。
原來,他不許她告訴別人,她是他的妹妹嗎?
程思予的心沉了下去,原來沈之越連自己的妹妹都不願意承認嗎?
“他酒量很差,你以後千萬不要給他喝酒。”
林傑直接把沈之越向著她的方向,推過去了一點。
沈之越的手還沒有放下,身子卻是重重地顫抖了一下。
他啞著嗓子對林傑說道:“你可以走了。”
“程思予是嗎?”林傑衝著她笑道:“我叫林傑,你記住了,以後我們一定會常常見面的。”
等林傑關上門,沈之越才是悶哼了一聲,松開了掩在程思予唇邊的手。
他攤開手來,細長的指間有一個小小的齒痕,原來剛才的程思予竟然啟齒咬住了他的食指。
他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來,程思予也跟了過來。
她跪在他的身前,拉起他的手來看她咬出的印記。
沈之越又怎麼會知道,細小的齒痕,凝聚了她今晚所有的不甘,從姚茵到她作為妹妹的存在。
沈之越剛想說句沒事,她卻忽然埋下頭去,柔軟的唇瓣落在那個齒痕上面。
她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
“哥哥,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