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班,都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程思予聽到高跟鞋的聲音,在門口來回走了幾圈。
沉之越的手機響起,是林傑問他要不要一起晚飯?
他拒絕了。
微啞的聲音,或許泄露了些什麼。
電話那邊,林傑傳來的笑聲意味深長。
門口的高跟鞋重重蹬了兩下,終於遠去。
“他們都走了。”
他轉頭的時候,看見程思予躺在沙發上小憩。
烏黑的長發凌亂地散開,鬢角還有微潮的濕痕。
剛才的那場情事,仿佛耗盡她所有的氣力。
神思一旦回巢,就不住地喊累。
事後,他幫她仔細清理過身上的痕跡,又拿了一張薄毯給她復上。
一室幽暗,窗簾縫隙只漏下一縷淡金色的光芒,打在灰白色的牆壁之上。
她的面孔鍍了層淺淺微光,長睫在瓷白面頰落下淡淡光影,宛如羽毛的剪影,根根分明。
他知道她沒有睡著,走過去直接攬在懷里,讓她睡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下地撫弄她的長發。
“非要等到人都走以後,才走?”他取笑她。
程思予微微睜眼,見他早就穿好了衣服,又恢復了衣冠楚楚的模樣。
鏡片後的眼睛神采奕奕,反襯得自己體力不濟,更是氣惱得閉緊了眼。
沉之越低首,手順著她的脖頸緩緩摩挲過來,撫上她的耳。
柔白的耳垂還印了淺淺的齒痕,一點艷紅。
分明是他在最後激情的時刻,重重咬出來的痕跡。
他在心里輕聲嘆息,將她擁在懷里更緊更密。
像是得到某種失而復得的寶物,恨不得時時捧在掌心。
程思予發現了,每次歡愛過後,沉之越都會喜歡觸碰她的耳垂。
手指細細地捻過,直到耳根泛起一圈紅。
他用指尖輕輕地刮過耳垂上輕微閉合的細孔,眼神柔得似水般。
程思予縮了縮身子,“癢。”
那種感覺何止是讓人癢,簡直就是讓人酥軟。
“你怎麼從來不戴耳環?”他問她。
“嗯……會有點不舒服……”
她抬手,將細軟的發絲一一掠到耳後。
她戴耳環不能隔夜,一旦隔夜就會發紅腫痛。當然也有可能,是以前買的那些便宜耳環材質不好。
“我高中時候,學校流行畢業的時候打耳洞,就像個成人禮一樣。”
“所以,你也是畢業時候打的嗎?”
“嗯,也戴過一段時間的耳環。”
程思予思緒倒回,想了想,她應該是高考結束以後,和同學結伴去打耳洞的。
那個年紀的女孩,對於某種紀念意義的儀式格外執著。
他看著瑩白耳垂上的那絲細孔,又忍不住伸指摩挲。
“後來,就很少戴了嗎?”
“上大學以後學習打工都很忙,慢慢地就忘記了。”
沉之越扣住她的手,十指交握,漸漸收緊。
“這幾年是不是很辛苦?”
“還好,勤工儉學處有一位學長對我不錯,給我介紹不少優質的活,所以……也沒有那麼辛苦。”
她頓了一下,又輕笑:“那位學長姓梁,也是江城的。不過現在不在這里,不然我肯定要請他吃頓飯。”
程思予見沉之越一直沉默不語,不由掀起眼睫。
看見沉之越微擰的眉心,伸過手指輕輕地撫,讓那一點漣漪歸於平靜。
“沒事了呀……”
她的唇角揚起淺淺的弧线,低聲笑道:“以後,我是不是可以什麼都依靠哥哥呢?”
他輕輕嗯了一聲,“當然,我永遠都可以做你的後盾。”
他的表情認真而誠摯,溫柔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是漾著一股不輕易動搖的堅定。
他仿佛想要這樣,將她的輪廓深深鐫刻在心底。
程思予眼瞳的笑意更濃,宛如琉璃般璀璨動人。
沉之越再度低頭,炙熱的吻落在她的耳垂,綿密的氣息環繞。
濕而熱的舌尖,一點一點,輕柔地舔舐含弄。
“哥哥……哥哥……”
程思予抓住他的胳膊,微微揚頸,眼神迷蒙。
窗外射進來的光漸漸變幻,從暗黃到明紅,再到霧藍。
城市的夜晚終於降臨,耀眼霓虹閃爍在窗簾後面。
她看著他清傲的面孔,慢慢染上另一種矛盾交織的神色,隱忍又克制,沉淪在他們這樣禁忌的關系之中。
如果沉若白,知道了這所有的一切呢?
最引以為傲的兒子,與親生妹妹亂倫。
那個時候,沉之越你也會做我的後盾嗎?
不過做與不做,她也不在乎了。
她在一個人的世界走了很久很久,早就不需要任何的依靠。
她自始至終,就從來沒有打算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