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我啊。你身體太弱……”
和悠當場脫口而出,這還用想嗎,祈雲崢雖然看起來比她之前想象的要精壯很多,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他那一身細皮嫩肉,修為也比她低,還有這般柔軟的性子,一看就是被各種靈丹妙藥養出來的身子。
尋常來說,修煉也可以極其籠統的分為兩條路,一條是注重肉體修煉的外功體術,一條更偏重於內在靈力的修煉。
不少人都是內外兼修,但祈雲崢這種,一看就是疏於外功。
可她就不同了,她從小就力氣大又格外皮糙肉厚,肉也瓷實耐造,所以師傅就格外地偏重與她的外功特訓。
這樣的他,如果肉搏,怎麼看都不會是她的對手。就祈雲崢這樣的,如果只是拼外功,她覺得自己能一個打他五個應該不成問題。
但說到一半她就啞了下去。
壞了,她在說什麼呢——眼前的男人可不是她小時候打的那些頑皮孩子,而是一位王爺。
“不是,那個,我瞎說的……”
和悠干巴巴地試圖解釋。
可祈雲崢並不見有任何被唐突的慍意,反而笑容更深,眼睛都笑彎了,水霧朦朧里燈光也淼淼,叫他眸中一汪秋水更是撩人。
“和悠悠果真是好厲害的。”他笑著說道。
“不,不是……”
“夸你呢,你怎麼還怕。”他又輕輕湊上來,舌尖舔過她唇上他剛才咬過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潮過後的身體更加敏感,還是神經太過緊繃。
明明只是很淺顯的碰觸,她就嘴唇發顫,被他舌尖舔過的地方仿佛被濺起的熱水燙到,他稍稍拉開距離之後,就立刻冷卻下去,有些冷。
冷到呼吸凝結在他盈盈帶水的眼神里,讓她視线也跟著愚鈍,自覺自己反應蠢笨。
“殿……殿下……”
她極力地想要在這樣曖昧的吸引中逃脫,試圖從他懷里掙起身。
可男人明明只是一個手臂攬住她的腰,她就仿佛被鎖在他身上,根本掙扎不開。
她正好就看到他垂在玉床之上的衣擺已經濕透了,“快放開我……我身上全是水……會把你的衣服……弄濕的……”
祈雲崢反而把她抱地更緊了。“沒關系。弄濕了,你幫我脫下來就好。”
“…………”和悠頓時卡殼,剛才並不敢注意,這會反而更加鮮明地體會到男人衣衫不整,大片的肌膚袒露著,貼在自己後背上體溫愈加升高,這讓她愈加恐慌,有些慌不擇路,“別……別捉弄我了……上次,上次殿下……明明……”
祈雲崢果然微微一頓。
他輕輕嘆了口氣,忽一把將她輕松拽起來一些,直接讓她的屁股坐在了自己右邊大腿上,圈著她的腰肢,讓她側坐在自己懷里,略顯強硬地抬起她的下頜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就知道你還惦記著這點事兒,要跟我生氣。”
“…我……”
“上次你走了之後,我自審與言語之間,對你確實有些嚴苛強橫了。”祈雲崢說道,“讓你誤會我,也是我咎由自取。抱歉。”
極近距離之間,哪怕不言不語,只那雙眸就已是迷惑人心。不落凡塵,也不染纖微,叫任何人都不可能生出半點懷疑他的真摯情感。
“若真是刨根究底……”他再次湊上來,把那種惑人的美灌到她的頭腦深處,“並非是那天我冠冕堂皇的措辭,而是……”
和悠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卻生不出半點躲開的想法。
他垂下睫毛,被水霧洇濕的睫掃落星星點點的眸光,不似淚光,卻比淚光更百倍千倍地惹人生憐。“我真的吃醋了。和悠悠。”
“…………”
“說到底,那也是個男人。你為了個男人,跑到我府上求我。”他問,“從北境到天都,我對你心意昭彰可見,你卻總是避而不見,還要疑我。此番對比,你叫我心中如何不酸苦?和悠悠。”
和悠答不出。
“北境聞惟德兄弟對你所為,讓你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個人。我當然知道你懷疑我另有所圖,可是……可是你我之間迄今為止的那點點滴滴,真就只有我一人心中有感?”他問她,手指一路朝下輕輕撫上她的左胸,隔著衣服,輕輕按了一下。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只想問你,你真的感覺不到你我之間那旁人絕不會有的……那種心情嗎?”
“我……”
“北境時,我就察到你的與眾不同,牽念於心,所以我願意為了你得罪蒼主也想救你一把。”他娓娓而敘,“你來了天都之後,每次見面,都讓我耳目一新。你與我之間的知己之感,更是深重。於是不管你提出怎樣的要求,我都會盡可能的滿足你。你在幕考上那重重表現,亦證明了我的看法。你……並不只是與眾不同,你獨異於人,卓穎不群。”
“殿下說地太重了,我哪里……”
祈雲崢望著她,“你看,你就是這樣,你太自謙,自謙到在我面前表現的自卑。可是……”
他靜靜地看著她,“你我都知道,你並不自卑。”
“…………”
和悠的瞳孔微微一放。
“你說你是濁人、樣貌一般、處處平平無奇,不值得我高看你一眼。”祈雲崢的口氣比剛才要沉上很多。
“可是你這些話,不過是用來搪塞我的借口。”
他將她的下頜抬地更高了,使得她後背都跟著挺了起來,幾乎讓她是揚著下頜看人的姿態。“你從未因為這些理由自卑過半分。”
“殿……”
“對,你還記得我是殿下。這幾百年來,我之下,幾乎所有人都是跪著的。我自見過無數自卑之人。我當深知,他們各個自暴自棄、自輕自賤。可你……”他稍稍合掌,輕輕捏住她的臉頰,“在北境時,你跪著,也未曾屈膝與我之下。在幕考里,在煅破里……你的眼神,可不是跪著的人該有的眼神。那是站在我這個位置上,俯瞰芸芸眾生的眼神。”
“…………”和悠怔怔地與他對視。
這或許是她一個錯覺。
她莫名覺得,這一刻的祈雲崢,是她從未有過覺得離她最近的時刻。
“你明明真的很厲害,兒時打遍孩子王,長大了自信肉搏必贏了我……”他輕輕笑著側過臉,“又怎麼能總拿自卑配不上我來敷衍我?”
“我……不……不是……”和悠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這樣厲害的和悠悠,一定不怕親我一下吧?”祈雲崢嘴唇輕輕翹起來。彎著眼睛,只靜靜地凝著她,晴霽夜清秋,星繁月似鈎。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