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峰先是快速瀏覽了一遍，又回頭從第一張照片開始仔細看。

　　他一眼就認出來，照片里的婁琛雨還是十八九歲時的青澀模樣，那時候高三畢業剛剛進入了大學校園，不用再每天穿著質朴的校服了，她開始學著打扮自己。

　　挑染過的微卷發梢慵懶地披散在胸前和肩後，她上身穿著一件胸口印著字母的淺色寬松圓領T恤，衣擺扎入勒緊在腰間的米色棉麻A字短裙里，露出來的一截白皙大腿也被照了進去。

　　婁琛雨左手捏著自己的身份證舉在胸前，右手往前伸著，應該是舉著手機給自己拍照。

　　臉上的妝容大約是為了遮掩那幾顆痘痘，粉底塗得太厚，腮紅也打得很夸張，連李志峰這種直男都能看得出來她那時大概還是個化妝新手。

　　比起她到了二十七八歲時對自己容貌的精雕細琢和多年修煉出來的穿搭品味與氣質韻味，那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女才是他腦海中念念不忘的身影。

　　但也不完全是。

　　自從那晚在西餐廳相隔十年的重聚，被她一身高檔精致的連衣裙和無可挑剔的妝容所驚艷到，他覺得自己的品味又慢慢變了，變得更加喜歡漂亮時尚、身材豐滿的成熟女性。

　　李志峰咬著牙用力甩了甩腦袋，試圖把內心中突然加劇的不甘與悔恨給通通甩出去，強迫自己集中精力接著往下看。

　　第一張照片的表情還算是自然而然，可到了後面幾張，婁琛雨明顯變得很不開心了，身上的衣服越脫越少，哪怕是獨處在房間里自拍，她臉上的尷尬也越來越顯而易見。

　　那張脫掉胸罩赤裸上身的自拍，婁琛雨是用嘴叼著身份證，一只胳膊捂著自己的胸脯，另一只手舉著手機自拍的。

　　還有一張是沒穿內褲的下體特寫，她把身份證放在陰部上方給自己拍攝，臉蛋沒有出鏡，陰毛區還被打上了碼。

　　李志峰發現U盤文件夾里除了這些照片，還有一部剛才沒注意到的視頻。

　　剛點擊播放，就聽見里面一個男聲在說話，“你那些照片都不合格。我現在給你錄一個視頻，你必須按照我的指令做，不然拿不到錢。”

　　畫面一轉，原本黑屏的屏幕亮了起來，晃動了數次之後，婁琛雨的漂亮臉蛋慢慢清晰起來，“怎麼不合格了，我是按照你們的要求舉著身份證拍的裸照啊。”

　　“你沒有露點，那張私處的照片還被你打了碼。”

　　“我下個月就能拿到打工的錢了，我還能領獎學金，肯定能還你們的。”

　　“同學，你口頭保證有什麼用，貸款都是需要抵押品的。”男聲不依不饒，“我們不要抵押借錢給你本就承擔了很大的風險，你要還不上我們能怎麼辦，你沒有東西可以抵押，就只能抵押隱私。”

　　“那我不借了。”婁琛雨撇了撇嘴。

　　“可以，沒有逼你借錢，你自己想想，你現在上哪還能借到錢吧，你那些小額貸款都逾期了吧，現在也只有我們願意幫你了。”

　　“那好吧。”少女猶豫了片刻，還是妥協了，“你說怎麼拍。”

　　“你把衣服都脫光，手機舉起來對著自己，要把私密部位都拍進去，還有你的臉和身份證。我給你錄一段。”

　　婁琛雨磨磨蹭蹭地照做了，弄了好一會兒才把外衣和內衣都脫掉，舉著手機對著自己的裸體。

　　“你把屋里的燈都打開，視頻太暗了看不清楚。”

　　手機被放在了桌子上，婁琛雨端坐在桌前，單手舉著身份證湊到鏡頭跟前。

　　那張清晰可見的身份證占據了整個視頻畫面的四分之一，李志峰看著上面的姓名住址和照片，依稀記得這張身份證還是高三時他們倆一起去派出所辦理的。

　　身份證上方是婁琛雨神色委屈的漂亮臉蛋，下方正好露出她的一對赤裸嬌乳，淺褐色的乳頭矗立在乳尖，直直對准鏡頭，像是在傳達她的緊張和不滿。

　　“好。接下來你身子往後仰一點，手機放在胯襠里，對著你的下面往上拍，要把陰毛撥開，露出陰唇，同時還要把臉拍進去。這樣大家都有保障，以防你逾期不還款，還請你理解。”

　　“那怎麼行！這種視頻要是流出去了我還有臉見人嗎？”婁琛雨立刻拒絕。

　　那畫面外的男聲又給她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同學，我們當然不會把你的視頻流傳出去，這就是當個抵押品，你按期還款的話什麼都不用擔心。”

　　過了好一會兒，視頻一陣晃動之後對准了婁琛雨的陰部，李志峰不忍心再看那不堪入目的畫面，點了關閉。

　　“你都看過了？”

　　“我沒有。”顏傲雪連忙搖了搖頭，“我就看了一點點。”

　　“你跟我說，林逸為什麼有這些照片？這差不多是八九年前照的吧。他和婁琛雨是什麼關系？”

　　“我……”顏傲雪停頓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我上大一的時候，婁學姐剛好畢業。林總比婁學姐又高了兩屆，他們應該是認識的，我們都是陵東大學學生會……”

　　“林逸和婁琛雨是陵東大學學生會的干部，林逸畢業前是學生會的會長。”趙加瑩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琛雨當年上學借過裸貸的事情，她和我提過一次，這事情弄不好和林逸也有關系。”

　　“和他有什麼關系？你說清楚點。”李志峰看了眼趙加瑩，“你怎麼過來了？”

　　“主任，今天辦公室這邊的助理都放假了，我在母嬰室待著也挺閒的。”穿著淡紫色蕾絲邊露乳緊身束腰的趙加瑩嫵媚一笑，抬手撩了撩一絲披散在香肩上的秀發，“我怕您一個人在辦公室太無聊。想著過來看一看，整好聽見顏總監在說林逸的事。”

　　“趙主任，我已經不是執行總監了，林總把我的總監職位撤掉了。”顏傲雪微微低頭，“我現在要麼自己主動離職，要麼就在待分配中心等著。我聯系過了，公司高層沒有願意要我的，所以才來找李主任幫忙。”

　　趙加瑩微微一笑，“你也別叫我主任了，我現在的職位是研發部下屬母嬰室的保潔隊長。我覺得在李主任的麾下做一名基層保潔比起市場部的主任助理更有職業發展前景，那些所謂的公司高層，和李主任比起來實在差得遠了。”

　　她說話的時候還在一邊運氣收縮小腹，裸露在外的陰戶一張一翕，仿佛是在配合她上下張合的嘴唇，“你來找李主任是對的。那天李主任親自給你破了處，相比別人對你多了一層天然的信任。我建議你以後拋開那些多余的想法，死心塌地跟著主任干……”

　　“你等一下。”李志峰打斷了一進門就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趙加瑩，“你先說一下，這和林逸有什麼關系，他電腦里為什麼有琛雨上學時的照片？他們是在大學就認識嗎？”

　　“傲雪可能是無意中看到了琛雨的照片就想著要拷貝給您看一眼。”趙加瑩答道，“琛雨幾年前和我提過，她的裸貸後來還上了，但那家借錢給她的公司還是把她拍的裸條給流傳到網上了。賣那種照片本來就是那家放貸公司的常規業務之一，什麼錢都想賺一份，您懂吧？後來呢，我猜測也許林逸上黃網碰巧看到了這些照片，認出了琛雨。那時候琛雨應該在學生會，林逸是學生會的干部，嗯……”

　　趙加瑩停下來沒有繼續說，她想讓李志峰自己推導出結論，“這只是我的猜想啊，琛雨後來沒有再和我提過這事。她進公司的時候，林逸比她還早進來兩年，已經是公司的中層領導了。”

　　“我操他媽……”

　　李志峰咬牙罵了句，他記得大概七八年前的時候校園裸貸鬧得沸沸揚揚，新聞里看到過一個女大學生借了裸貸還不上，裸條被債主公開，羞憤之下選擇了自殺，這些違法放貸公司才被政府大力整頓。

　　剛才又看了遍婁琛雨的入職視頻，大概能猜得到，她在大學里為了還上裸貸，後來又去某些App上借了小額貸款，拆東牆補西牆，以貸養貸，利滾利欠債越來越多，直到快畢業時實在是還不上了，才被迫入職了環曉科技……

　　這麼說來，婁琛雨也許並不是張小環找來公司的，那天的飯局上他見識過張小環的圈子，都是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沒什麼正經學歷的女人。

　　琛雨當初很有可能是林逸介紹來公司的，如果他們早在學生會就互相認識，而且林逸手上還有她的裸照……

　　其實，剛才的視頻里，婁琛雨提到了那份裸貸的金額，一共欠了一萬八千塊錢。

　　她家里經濟雖然比較困難，但如果她選擇和家人主動坦白的話，她媽媽哪怕打罵她一頓，也會咬牙幫她把錢還上的，不至於拿不出來的。

　　但他清楚地了解婁琛雨不是那種會開口朝家人求助的性格，她那時很倔犟的。

　　上了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伸手問家里要過錢，拿著獎學金一邊還要勤工儉學，而且……她本就長得很好看，愛美愛打扮無可厚非，免不了因為虛榮心，去買一些她其實承受不起的奢侈品。

　　陵東大學的女生之間攀比的風氣他也聽說過多次，環曉科技在那所學校的校招規模這兩年就搞得很大。

　　“林逸這個人心眼很小，又陰險又壞，說不定就拿過那些裸照要挾琛雨做了違背她意願的事情！”趙加瑩說得氣憤填膺，同時還悄悄朝顏傲雪使眼色，“主任現在是懶得動他，哼，看他還能在公司得瑟多久。傲雪，現在有主任罩著你，你不要怕他。他那人本來就沒安好心，等著把你培養好了送給黃總邀功呢，沒想到被主任拔了頭籌，這才氣急敗壞露出真面目。他並不是真心看重你的能力，你以後跟著主任……”

　　李志峰斜眼看著，才注意到顏傲雪襯衫里並沒有穿胸罩。緊身白襯衫胸口兩顆明顯的凸點，他眼里卻只有電腦屏幕里的照片。

　　這時顏傲雪把手按在襯衫的紐扣上，趙加瑩眼神示意她快脫了露奶子，她還滿臉不情願的樣子。

　　明顯這倆一開始就是串通好的，大概又是趙加瑩導演的要把他搞射的節目吧。

　　可這麼一搞，李志峰連一點玩弄她們的心思都沒有，腦子里只剩一團亂麻。

　　他顫巍巍地握緊鼠標，去點員工系統里婁琛雨的資料，那里面除了她的入職視頻，還錄有不少其他的拍攝。

　　他現在有系統管理員權限，什麼都能看到。

　　但他一直不敢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