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都市 與怪盜少女的重口味二三事

第24章 櫻牆見聞

  白濯自然是有空的。

  雖說花夕心心念念想要早日開課,但相澤鈴態度異常急迫,令人懷疑她是否不幸患上了某種肛腸疾病。

  事涉救死扶傷,優先級終歸比滿足色豆丁的性欲高了那麼一點點。

  【我今天和明天都會待在櫻牆西九區,0903號箱庭。七點以後,可以來“七枝屋”找我】

  “箱庭……”

  這一櫻語詞匯的原本含義為何,白濯不甚了然。

  在重櫻本地,它一般特指“外附於櫻牆表面的箱式居住單元”,就像大家向來約定俗成地,以“公司”兩字代表“重櫻重工”一樣。

  考慮到櫻牆沿线的生活水平,將以上字段簡化為“貧民窟”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一個嬌滴滴,至少外表嬌滴滴的女孩子,大老遠跑去貧民窟作甚?

  ……由她的課余愛好看來,大概是炸牆,炸牆,以及炸牆罷。

  白濯搖晃腦袋,掐滅了不靠譜的猜想。

  以鈴的純良心性,想必不至於將普通市民卷入武裝衝突中。

  自己最近正好要去牆頭做件事情,兩趟並作一趟,倒也省心省力。

  ……

  櫻牆本是軍事對峙的產物。

  如今炎月戰爭已過去半個多世紀,泛亞太與月海聯邦之間的關系早已正常化,登上櫻牆的流程亦變得越愈發簡易。

  出示身份證件、通過危險品掃描,兩步即成,比乘坐空中飛梭還要利索。

  如果加入了重櫻重工的“一城通”計劃,則更可通過天網自助過關,全程足不沾地,直接駕駛私家車飛躍牆體。

  白濯自然沒辦理過這種東西。一來閒錢有限,二來自家懸浮車功率不足,平時連攀上幾十米高的立交橋都勉強,遑論兩千多米的櫻牆。

  他一身輕裝,步行至附近車站,坐上五分鍾一班的九號线。戴上耳機,兩眼一閉。三首歌播完,恰好等到列車放緩速度,平滑停穩。

  嘈雜的人聲很快充斥了四周。

  乘客們擠擠挨挨地擁出車門,腦袋一個個抬得老高,或是驚呼,或是倒抽冷氣,還有三五對鬧哄哄的年輕情侶,在月台上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擺pose留影。

  打了個哈欠,白濯悠悠起身,跟在一群興高采烈的外地游客後面,前往最近的檢查口。

  ……

  通過安檢後,長長的隊伍分作兩支。

  人多的一撥,在導游小姐姐身邊圍成一團,准備體驗重櫻的招牌旅游項目——號稱全球第一觀光電梯的“櫻階”。

  白濯則和寥寥數名本地人一起,熟門熟路地走向接駁站,各自去找懸浮公交乘坐。

  “師傅,到了陵茵路叫我一聲。”

  司機眼皮都沒抬,輕輕哼了一聲示意了解。

  倘若不事先多提一嘴,公交系統的個別競速型選手根本懶得停靠冷門站點,一不留神坐過了頭,還得自己步行折回。

  白濯初來乍到的時候,在這一細節上著實吃了不少虧。

  隨著一陣輕微的顫動,車體緩緩爬升。

  里側的窗外影影綽綽,視线所及處,皆被無邊無際的暗沉牆面充塞。

  白濯至今搞不懂這座牆的材質,相信偌大重櫻也沒幾人能真正弄明白。表面說不上光滑,仔細觀察卻又難辨紋理,更找不到接駁痕跡。

  單調異常的場景,盯久了難免昏昏欲睡,甚至產生“車輛到底有沒有在動”的錯覺。

  不過,隨著懸浮公交攀援至五百米高度,眼前終於出現了些許不一樣的物事。

  褐色的、枯黃的、腐綠的團塊,零星點綴在茫茫的鉛灰之中,越往高處越密集。

  定睛看去,就能發現那褐色的其實是木材,枯黃的實為鏽鐵,腐綠的是電量供給不足的劣質霓虹燈。

  沒有誰規定,“箱庭”——或稱“箱式居住單元”,就一定要遵循箱子的造型。

  至少寄居於櫻牆表面的欄民們,便絕對缺乏將家園修飾工整的財力與閒心。

  ……

  “欄城”的起源已不可考。

  多數重櫻市民認為,建造櫻牆的最後一批勞工,在腳手架上搭建的懸空房屋即為其雛形。

  時移世易,工人的後代生息繁衍,大量戰後流民涌入,形形色色的黑幫與“未注冊組織”緊隨其後。

  仿佛過了許多年,又仿佛只是彈指間,櫻牆的疥癬之斑,已擴散成片,黏連為城。

  ……

  車體爬升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前座的司機連續打著噴嚏,大概被遠方飄來的生活廢料氣息熏得不輕。

  一塊塊形貌各異的“霉斑”在車窗前次第掠過。

  有的用數塊金屬板材拼接在一塊,宛如狗皮膏藥。

  有的將一整塊巨木鑿空,通體纏繞著枯萎的藤蔓。

  有的直接把集裝箱拿來改造,外殼上依稀可見“海城三號”的炎夏文字……

  甚至還有一座材質不明的懸掛建築,底部兩團圓球,頂著一根長直柱式結構,呈現出男性下體的昂揚模樣。

  其斜上方不遠處,另一片建築的外牆被巨幅卡通裸女彩繪占得滿滿,撅起的臀部恰巧對准前者高聳的龜頭。

  構圖之精妙,令白濯不禁嘖嘖叫絕,立刻掏出便攜終端合影留念。

  記得上個月經過這段區域時,相同的位置還是一片白底。

  可惜重櫻空氣質量不佳,距離稍微遠上幾分,用料再鮮艷的圖畫也難免糊成一片。否則,此處倒是有成為網紅式簽到景點的潛質。

  ……

  約莫兩分鍾後,司機的噴嚏告一段落。相應地,櫻牆表面的欄城建築,密度亦明顯下降。

  當車內的高度計量表顯示“1500米”時,窗外已徹底恢復了干淨整潔的鉛灰色調。

  坊間傳言,重櫻重工曾與欄城鄉老會約法三章,嚴禁將“損害市容的未注冊居住單元”擴建至1500米以上位置,也不知是真是假。

  結合之前在早茶店聽到的傳聞,或許正是為了給模擬自然光的巨型設備騰出空間,“公司”才會未雨綢繆地定下這般規矩。

  想到這里,白濯下意識地四處打量,想在牆面上尋找形似發光器材的物體。但尚未搜出個所以然,真正的自然光就映入了他的雙眼。

  暗沉、綿長的巨幕背後,紅彤彤的太陽一躍而出,揮灑著光芒與熱量。

  其時分明將近中午,卻帶上了些許旭日初升的意韻。

  懸浮公交終於抵達了櫻牆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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