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珍視之人
直至昨日為止,蒼綺院花夕對白濯實力的了解,僅限於“能讓鈴醬吃癟,大概挺厲害”一層。至於到底有多厲害,則缺乏具體的概念。
不過,自從今天猝然遇襲,師匠大人嶄露崢嶸,當著她的面表演了一系列絕活後,其戰力評級立即榮登唯一T0檔,次一檔恐怕還得留空。
因為相澤鈴,這位花夕心目中的強者標杆曾有言曰,“輕型槍械還好,狙擊槍的彈速比較快,閃避起來還是蠻費勁的”。
一個人閃子彈都費勁,另一個人空手……不,“空口”就能接子彈,縱使最純粹的外行,也能判斷出兩者間殊若霄壤的純度差距。
如此強無敵的大腿,肯定得使勁抱緊。勞煩他騰出一點精力,稍微照顧下乖巧可愛還會暖床的徒兒,想必也無傷大雅吧?
然而現在,女飛賊一句“強就活該給我們擋刀?”
,頓時讓小豆丁有些繃不住了。
她前所未有地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境界,完完全全地落入了下風。
“可惡!竟然……竟然,在孝心上輸給了鈴醬!”
“……孝心算什麼意思……啊。”
一直把“白師父”當成一種親密的稱呼來用,相澤鈴楞了兩三秒,才想起這一詞匯蘊含的輩分關系。
“不,不是孝順啦。我只是有一點,嗯,擔心他罷了。”馬尾辮少女急匆匆地否認道。“就一點點,真的。”
許是想起了某些亂七八糟的小說里,房事行至高潮時,女方對男方動輒自降一輩的情趣叫法,她的面孔有點發紅。
“擔心……嗚咿,人家好像,從來沒有擔心過師匠的說……”
鑽進牛角尖的花夕,臉上的郁悶神色進一步濃了幾分。“……呃,也不怪人家,大概。誰叫師匠太強了,叫人想擔心都找不到機會呢。”
“擔心還需要機會?”
搞不懂友人在糾結哪門子勁,鈴費解地吐槽道:“記掛一個人,和他強不強又有什麼關系了?”
話方出口,就見小豆丁捂住胸口,上半身後仰,宛如迎面挨了一記重拳暴擊。
“嗚!!輸得,好徹底……這句話,人家要記在小本本上!”
……
世間萬物,不是非黑即白。臉皮厚抱大腿,換一個角度,也是不見外、不生分的表現。從沒替某人操心過,亦未嘗不能解釋為毫無保留的信任。
道理很淺顯,奈何花夕想不通,抑或說,不願意用這樣的道理,來為自己的無力進行開脫。
狠狠地扒了兩三口粥,她放下筷子,撲到書桌前,掏出終端機噼里啪啦一通操作。
問她做甚,答曰“要為師匠分憂”。
氣勢過於懾人,以致相澤鈴一時怔住,連對方早飯沒吃完都忘了追究。
(眼神一下子變得好認真喔,這家伙……)
某人嘴上擔心白師父,其實內心的憂慮程度相當有限。
此刻,眼見小豆丁如臨大敵,或者說神經兮兮的態度,反倒連帶著受到影響,漸漸開始認為,那個男人的處境可能真的有點危險。
正如對方所言,從他出頭保護花夕的一刻起,三人已經踏上了同一條船,至少在敵人的眼中如此。
無論自己如何口口聲聲地強調,“不能隨便連累外人”,都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後續的打擊報復,如果有的話,絕對不會單獨略過這位見義勇為的“普通市民”。
誠然,白濯很強。
自己小時候,也覺得父親能夠單手把她舉高高,堪稱地上最強的存在。
可經過那場“大坍塌”,一刹那間,強大的、以為會保護自己一輩子的父親,依然永遠地離她而去。
她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弱的人,強的人。珍視的人,心動的人。熟識的友人,不那麼熟識的、籠罩在迷霧中的半陌生人……
一個都不想失去。一個都不願意放手。
……
“真是奇怪。”
白濯看著終端機屏幕上的字句,詫異地抬了抬眉毛。
——【你還好嗎?】
這四個字本身無甚出奇,和“最近過的如何”,“吃了沒”一樣,屬於開場白性質的客套話。
但相澤鈴明明不是一個客套的人。當初問及難以啟齒的菊患話題,甚至懶得做任何鋪墊,直接劈頭一句“你對我做了什麼”。
稍作思索,白濯選擇反向客套回去:
【我很好。你和花夕呢?】
——【我也很好】
——【在鍛煉】
缺乏信息量的短訊下方,緊接著彈出照片一張。
只見女飛賊套著小背心與運動長褲,盡顯姣好的腰臀曲线。
軀干繃得筆直,兩條長腿牢牢並攏,一只胳膊舉過頭頂,另一只胳膊伸向鏡頭,五指在畫面之外捏著終端機。
有趣的是,其人背後的一應家具陳設,全都處於上下顛倒的狀態。
白濯很快反應過來,顛倒的不是家具,而是拍攝角度。
對方是一邊單手做著倒立支撐,一邊按下了自拍鍵。
【很有精神,我這個年紀不如你強。】
自己這個年紀尚未開始練武,確實和人家沒得比。
半真半假的恭維話,似乎讓鈴頗為高興,秒回了一串笑臉顏文字。
然後,又發了一張照片:花夕埋頭坐在書桌前,全神貫注地盯著終端機。
雙手虛懸於觸屏上方,指節部位模糊不清,應是在進行高速的敲擊操作。
和所有不注意脊柱健康的學生一樣,她的背有點小駝。
即便擺著這樣不利於凸顯臀部的坐姿,小豆丁的屁股仍然飽滿圓潤,展現出美好的成長前景。
以上感想,白濯當然不會作死地去和相澤鈴分享。
【平時看不出來,她工作的樣子倒還挺認真的。】
——【是很認真,不過】
——【不是在工作】
那是在干啥?
“正在輸入”的提示持續了好一會兒。當白濯快要等得不耐煩時,對面才回復道:
——【她在入侵公司的數據庫】
——【為了修改你的戶籍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