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喜瑪拉雅山山脈東側。
在如刀刃般陡峭險峻的雪峰之巔,一個盤膝而坐的白衣少女緩緩的睜開如同冰雪般晶瑩透徹的雙眸,在她的身旁立著三個年約三十余歲的女子。
她們也著白衣,容貌都極美,更有一種令人仰視折服的氣質。
但當那少女睜開雙眸,整個峰頂卻似只剩下了那少女一人,不要說身旁之人,連天地間鬼斧神工奇幻無比的美景都比她要遜色許多。
“你們都來了。”少女微微一笑,言語雖然平淡客氣卻凜然有一種縱橫天下的威嚴。
“是,因為有件大事發生,所以打擾了您的修練。”三人年紀雖然比少女大上許多但態度卻極為恭敬。
“是姬冬贏的事吧。”少女波瀾不驚地道。
三人面色微微一變,其中一人答道:“是的,天鳳。”
在這絕峰之頂負手而立的少女正是鳳的領袖天鳳,而她身旁的三人是鳳的碩果僅存的三位元老級人物諸葛琴心、聞石雁和陰雪蝶。
她們三人實際年齡都已近五旬,但因內功精深,看上去都只有三十多歲。
“姬冬贏應該已經和魔教的人碰面了吧。”天鳳絕美的容顏隱隱有著一絲憂色。
“不錯,我們剛剛得到情況,她人已經到了埃及,但不知何故沒去死亡之塔,卻去到了一家妓院里。”諸葛琴心道。
天鳳略一訝隨即神色又平復下來道:“這倒是有些奇怪?難道,難道………”她連說了兩個難道並沒接著說下去。
諸葛琴心在這一瞬間思緒有些混亂,幾乎想問天鳳,姬冬贏的出走是不是她的安排?
是不是為了即將進行反攻魔教布下一枚棋子?
但隨即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天鳳不可能隱瞞著她們幾人作出這樣的決定來。
“我知道你想什麼。”天鳳似乎知道了諸葛琴心的想法道:“姬冬贏這麼做是她自己的決定。
“天鳳,您可曾想過姬冬贏如何真的和魔教合作,那對我們會帶來多大的危險嗎?”諸葛琴心憂慮地道。
天鳳目光望向茫茫的天際道:“那個人出現後,我與她長談過一次,我無法說服她。在師傅離去之時,我發過誓,要守護這個世界,但因為那個人,我們所有人都開始迷惘,不知道接下應該怎麼做。這天,這地,真也變得太快了,快得讓人真有些措手不及。”
在天鳳說這翻話時,諸葛琴心、聞石雁和陰雪蝶雙眸中都流露出些許的迷惘。
她們都經歷過大風大浪,更是武功超絕、智謀過人,是什麼樣的變故竟能令動搖她們的心志。
“雖然我不知道還有沒人或者有多少會和姬冬贏有一樣想法,但擺在我們面前只有一條路,和魔教決戰的時候到了。”
一聲如鳳鳴般的清嘯回蕩在雪峰間,聲音百轉千回令人熱血沸騰,在這長嘯聲中諸葛琴心、聞石雁、陰雪蝶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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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爾,喜瑪拉雅山山脈西側。
在一個深入山腹的洞穴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坐在巨石雕成的椅子上。
那男子身材高大相貌俊朗,厚重得如實質般的威勢令人想到古時的皇帝。
他正是魔教的黑帝,而他此時身處的暗黑帝宮竟也和鳳的大本營隔了一座山,雖然這是世界最高峰喜瑪拉雅山,但論直线距離卻只有一百多公里。
黑帝手肘擱在雕著龍頭石椅的扶手上,回味著不久前無敵帝皇聖刑天向他匯報聖鳳姬冬贏與法老王武明軒會面的經過。
這麼多年,捕獲的鳳戰士不少,但屈服在酷刑下的卻寥寥無幾,鳳戰士堅毅的心志令他也有些佩服。
而姬冬贏主動投靠,驚詫欣喜之下當也不會少了防范之心。
但冬贏不入死亡之塔卻反而到了妓院,卻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此時黑帝並沒有將全部的心神放在姬冬贏之事上,那個人的出現已成驚天之變,如何才能謀求一條生路,黑帝陷入長長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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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死亡之塔。
武明軒手中握著一杯紅酒轉過身,看到姬冬贏走了進來。
她穿了一身素雅的長裙,長發挽起盡顯高貴雍容之態。
姬冬贏在妓院所遭受的一切,他也絲毫無漏地看了,雖然他的心智定力非司馬莫、穆蒙等人可比,但卻也忍不住扼腕嘆息。
“你的傷不礙事吧。”
武明軒起身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了她。
不知為何,他隱隱地感到此時的姬冬贏與五天前有些不一樣,但到底哪里不一樣,他卻說不上來。
“沒事,剛才解菡嫣告訴了我洛紫煙從你這里偷去數據藏匿地點,我已經告訴了司馬莫,讓他去取來。”姬冬贏接過酒杯。
“多謝了。”
武明軒自嘲地笑了笑道:“上次洛紫煙偷走數據的時候我剛好不在,所以讓她得手,等我回來的時候,穆蒙因惱恨她殺了他的兒子,所以斬去了她手足,好端端一個美女沒了手腳,我回來後見問不出什麼名堂,便讓人將她送走,沒想到兜了這麼大一圈,還是你幫了大忙。”
“這個穆蒙我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姬冬贏淡淡地道。
“他的父親對我有恩,所以我將他一直帶在身邊,總要多照顧一些。”武明軒說道。
姬冬贏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這麼多年,我們都是對手,在我們的眼中,你們都是十惡不赦的惡魔,沒想到竟然還講情義。”
武明軒苦笑了一下道:“人與魔、魔與神,有些時候都也是在一线之間,或許因為各自己的立場不同,理念不同,在你們所謂的正道眼中,我們殺人如草芥,奸淫婦女,強搶掠奪如家常便飯,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強者自然可以對弱者任意而為之,好比我們殺豬殺羊,又或踩死一只螞蟻,並非要征得它們的同意罷了。”
姬冬贏微微皺皺眉道:“那麼不停殺豬殺羊,豬羊難道會強大起來嗎?”
“豬羊當然不會,因為它們不知道反抗,但人不一樣,人會反抗,當被宰殺的時候會努力求生,雖然大多數仍會被宰殺,但總有一些會激發人的潛能,會不斷地強大起來,直至擁有無窮的力量。”
武明軒肯定地道。
姬冬贏神情略顯得有些迷惘甚至有些痛苦,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雖然我已下了決定,但內心依然存在著迷惑,而且很痛苦。來,再給我杯酒。”
武明軒起身為她倒酒,然後默默地在她身邊坐下。
“你知道我的過去嗎?”姬冬贏問道。
“大致知道一些,十年前,你被當時的四魔之一羅飛所擒,之後不知什麼原因,你得以逃脫並殺死了羅飛,於是便一戰成名,也因此得到鳳的重用,成為最年輕的聖鳳,並成為大禹山基地的指揮官。”
武明軒道。
“你說得不錯,我被羅飛抓住的時候,武功和他相差甚遠,他奪走了我的童貞,用最殘酷的手段凌辱我,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我要反抗、我要報仇,就在生死邊緣那一刻,突然莫名其妙地武功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然後趁其不備,我殺掉了他。我不敢和那些前輩說這個事情,鳳的武功向來講究天人感應、循序漸進,這樣功力突然提升,是入了魔道。這麼多年來,為什麼鳳與你們的對抗一直落在下風,那是因為我們的人數遠遠不及你們,所以我想或者你說得是有道理的,人類,也許只有到了生死邊緣,那些敢於抗爭不肯認命的人才會有一线生機。”
姬冬贏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繼續道:“但到了我真要背叛鳳的那一刻,我還是很痛苦,直到今天我還是不能忘記被羅飛凌辱時的痛,因為我,不知有多少曾經與我一起並肩作戰的姐妹會失去生命,會遭受和我一樣的凌辱。”
說到這里她聲有些哽咽,眼角竟隱隱地沁出一絲淚光。
望著終於褪去如刀鋒戰士般銳利如同平凡女子一樣會傷會痛的她,武明軒心中憐意頓起,他張開手臂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肩膀道:“或許絕大多數的我們都只用武力來滿足自己的欲望,但至少我是有理念,有信仰,也是有追求的,我所追求的是讓人類這個已經繁衍了數千年的種族能夠生存下去、能夠強大起來,為了這個目標,我願意為之而付出一切,我們走在一起,不也是為了這麼一個目標,相信我,對於那麼因你而遭受磨難的鳳戰士,對她們是一次洗禮,就象你一樣,經過苦難才有新生。”
“我知道,但我的心里還是很難過。”姬冬贏眼中的淚光閃爍。
“我知道你很難過,所以你去那個地方是做賤自己,看你這樣我的心也很痛,前面的路非常艱難,你必須振作起來,我們一起去面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相信我,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武明軒將姬冬贏的身體轉向自己,“來,忘記煩惱最好辦法是酒,干。”
兩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武明軒望著她的眼睛道:“忘記煩惱,除了酒,還有愛。”說著他慢慢地低下頭向姬冬贏吻去。
這一晚,武明軒品嘗到了他這一生中最美妙的性愛,他感到懷中的她徹底放下了偽裝,全心全意地與他融合在一起,一次次的高潮,令他仿佛置身於天堂之中。
在死亡之塔的一間的囚室里,解菡嫣正遭受著暴風驟雨般的摧殘,奸淫她的個個是武明軒手下高手,密集的肉體撞擊聲幾乎不間斷地在囚室里回響。
她咬著牙,忍受著精神與肉體的痛苦,只要想到姬冬贏,她就充滿力量,身為聖鳳的她都能這樣做,自己便更應該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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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華盛頓,郊外別墅。
鋪滿落葉的小道,一個身著紫色長裙、披著火紅披肩的少女走到了一幢白色別墅的門口。
四周風景如畫,但與她相比,卻依然遜色。
她是一個驚艷的女人,哪怕只看一眼都將刻骨銘心。
美國,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也是鳳與魔教爭斗最激烈的地方。
就在數日前,朝韓戰局突發劇變,韓軍久改南浦不下,被朝軍第一軍抄了後路,前後夾擊,韓軍全线潰敗。
美國政府為了保證在朝鮮半島的利益,對是否出兵展開的激烈爭論。
就在這個關鍵時候,美國多地發生恐怖活動,有證據表明這些恐怖襲擊是由朝鮮政府後策劃的,同時又有人提交了翔實的朝鮮研究核武器的證據,美國政府終於開始下決下心要出兵直接干預這場戰爭。
要出兵,需要通過國會的批准,而明天就將進行表決,而在這個別墅里住的參議長格雷將會是左右表決的關鍵人物。
而站在門口的是鳳在美國支部的負責人風離染,她的任何是要說服格雷反對出兵。
在待從的領導下,風離染走入客廳,一個七十多歲,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輪椅上,他面色陰郁,看上去精神很差。
“格雷先生,你好,你應該還記得我吧,上次中美商會上,我們見過。”風離染公開身份是駐美中國商會理事。
“我當然記得,風小姐這般美麗,我怎麼會忘記呢。”格雷微笑著說道。
鳳離染微微一笑神情嫵媚動人:“您夸獎了,我們有半年沒見了,您這段時間是否是太辛苦了,我看您氣色不是太好,可要注意身體,我們商會里有一個不錯的老中醫,要不我讓他過來看看?”
格雷揮了揮手說:“以後再說吧,這段時間煩心的事太多了,今天不知風小姐來我這里有什麼事情嗎?”
“在您面前,我是小輩,所以有什麼話我就直說。”
風離染看到格雷點點頭繼續說道:“三個月前,國會有一次出兵朝鮮半島的動議,那次您投了反對票,明天又會對是否出兵進行投票,不知您老會有什麼樣的決定。”
格雷眯起了雙眼,神色變得更加陰沉,半晌才說道:“這與你有什麼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朝韓戰爭到目前還是局部戰爭,我國政府一直在試圖調停戰爭,如果美國一出兵,事態就將擴大長,俄羅斯已經發表聲音,堅決反對美國政府出兵,據可靠的消息,俄羅斯已經開始動員,並在邊境集結兵力。我擔心朝韓之間的戰爭將會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
風離染道。
“俄羅斯也就會擺擺樣子,六十多年前的那些戰爭,他們叫得最凶,最後怎麼樣,如果不是你們幫助,也不會有今天的戰爭了。”格雷說道。
“此一時,彼一時,當年蘇聯沒有出兵,不代表今天俄羅斯不會出兵,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表明,這一次俄羅斯是下了決心的。”風離染道。
格雷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說道:“你是代表中國政府?”
風離染想了想道:“雖然我們商會與政府關系密切,但我並不代表政府,但是我受政府的委托希望您能認真考慮,不要讓美國卷進這一場戰爭中去。”
“你們政府可以把自己的立場告訴總統。”格雷道。
“為了避免戰爭擴大化,我們的政府已經做了所能做的一切。”風離染道。
格雷陷入了沉默,久久地沉默,過了很久他才用沙啞沉悶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你先回去吧。”
風離染並沒有起身,她注視著格雷道:“我敢肯定,明天在國會,你是會投贊同票的。”
格雷一驚,雙目圓周睜,道:“你說什麼!”
風離染神色平靜地道:“格雷先生,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格雷象是要發怒地樣子,但慢慢地象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頓在輪椅上,“你怎麼知道的。”
“我想就在近幾天,你應該不止一次收到過死亡的威脅吧。”風離染說道。
“我是個軍人,我打過越南戰爭,去過伊拉克,我會怕這些?”格雷怒聲道。
“或許吧,但人是會變的,年青的時候不會想太多,打伊拉克你都在指揮部,離真正的戰場遠得很,誰有能真正地不怕死亡,你說呢?”
風離染說道。
格雷嘴角微微抽動,在戰場上他見過太多的死亡,他一直以為自己對死亡無所畏懼,但直到那一夜,在夜深人靜之時,他睜開眼睛看床邊如鬼魅般的人影,鋒利的刀刃寒氣沁入脖頸,這一刻他還是怕了。
第二天,他加強了警衛,用了最嚴密的安保措施,但半夜又被驚醒,又一次零距離感受到了死神,還聽到了對方輕蔑的嘲笑。
“這沒什麼,是人都會對死亡感到恐懼,不必為此而感到慚愧的。”
風離染看到格雷欲言又止樣的說道:“但我知道僅憑這個還不足以改變你的決定,就在一小時前,你應該接到電話,你的孫女蕾茜失蹤了,明天您只有投贊成票她才能活著回來,對吧。”
格雷渾身一震,急切地道:“你知道她在哪里,你能救她嗎?”
“我正在為此而努力中,如果我能將您的孫女送回您的面前,能改變您的決定嗎?”風離染道。
“哪是當然,雖然我曾是個將軍,打過無數次仗,但我內心無比痛恨戰爭,我的父親死在二戰中,我目睹母親悲痛欲絕,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戰真的爆發,我將會是歷史的罪人。”
格雷說道。
“好,我的人已經去救您的孫女,我們就在這里等消息。我和您一樣,希望您的孫女能夠安全回來。”風離染道。
在等待中,天漸漸黑了下來。
風離染漸漸有些焦燥起來,來這里前她已經查到了關押格雷孫女的地方,並派出了最精銳的手下,按道理早就應該救出人了,為什麼到現在一些消息都沒有。
她拿起電話,卻無法聯系到她們,肯定出事,她額頭冒出汗珠。
格雷也察覺到神態不對焦急地問道:“是不是出問題了,是不是救不回我孫女了!”
風離染沉默良久道:“格雷先生,我派出的人到現在還沒消息,所以現在的情況很復雜。”
“那怎麼辦?怎麼辦?”格雷也失去鎮定,焦燥地搓動著手掌。
“如果我真沒辦法在今晚救回您的孫女,你明天會如何選擇?”風離染不得不設想最壞的結果。
“救不回蕾茜,救不回蕾茜,你讓我怎麼選!怎麼選!”格雷幾乎是吼著道。
“我保證會盡一切力量救回她的。”風離染道。
“你用什麼保證!用什麼保證!只要我明天投了反對票,他們就會殺了她的,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格雷老淚縱橫。
“可是你如果投了贊成票,無數的父母就會失去他們的兒子,無數的妻子會失去了他們的丈夫,你參加過越戰,知道戰爭的殘酷,你也知道跨越半個地球去打一場莫名其妙的戰爭是個天大的的錯誤!”
風離染站了起來走到格雷面前蹲了下來,道:“你再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格雷已經亂了方寸。
突然風離染聞到一絲淡淡地香氣,她立刻警覺地閉住呼息,格雷已經暈了過去。
在下一刻,客廳的門被撞開,幾個黑影衝了進來,當頭一人笑道:“別痴心妄想說動這老家伙了,你派的兩小妞被我殺了一個抓了一個,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來得好,我正想找你們算賬!”風離染轉過身凜然不懼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