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榮在酒樓待得極晚,看看時間不早了,才不得不告辭離去。
董巧巧將他送到蕭家門口,將手里的竹籃遞給他道:“林大哥,這是我給你做的幾個你喜歡吃的小菜,還有幾件我給你做好的衣服。你在里面可一定要保重好身體。要不然,我——我們都會擔心你的。”
下午就那麼點時間,這丫頭竟然還跑回家里專門為他做了小菜,這份心意讓林晚榮無比的感動,他望著這小妮子輕輕地道:“巧巧,謝謝你。”
“大哥——”董巧巧心中羞澀,四周看了一眼,柔聲道:“以後不要再說什麼感謝的話了,巧巧為大哥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
林晚榮心中柔情四起,拉住她纖細的小手道:“我知道的,巧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不過,你放心,一年之後,我就來幫你。”
巧巧害羞的嗯了一聲,小手拉住他,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容。
看看天色已晚,林晚榮道:“巧巧,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巧巧搖頭道:“不,大哥,你先進去,我在這里望著你。”
見這妮子柔情似水的樣子,林晚榮感動的稀里嘩啦的,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平時油嘴滑舌的家伙,竟也有這樣卡殼的時候。
“那,巧巧,我進去了。”林晚榮看著巧巧道。
巧巧輕輕嗯了一聲,看著林晚榮緩緩走進蕭宅,她眼中滿是留戀不舍,忍不住鼻子一酸,幾滴珠淚便落了下來。
林晚榮踏過宅門回頭一看,卻見巧巧仍是呆呆立在那里,嬌俏的身影像是一個送夫出行的溫柔妻子,也不知怎的,林晚榮鼻頭一酸,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了這番情景了。
府里和府外是兩個世界,在府外,林晚榮是董青山的大哥,是董巧巧的支柱,可在這府內,他就是一個狗屁不如的下人。
這種反差讓他發愣了好久,好在他生性豁達,又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在這府里的一片小天地里,活的也還算自由自在。
這一天,林晚榮正在“辛勤”勞作,將采摘下的花朵戴在一個害羞的丫鬟頭上,忽然見到王管家面含微笑走了進來。
自從進府那日鬧了些別扭之後,這王管家就一直沒有露面,今日也不知是何緣故,竟然含笑往這花園里來了。
那幾個正在和林晚榮嬉鬧的丫鬟,見了王管家可沒林晚榮那麼放肆,急忙飛一般的跑了。
“林三,近段時日過得可好?”王管家臉上堆著笑容問道。
男人笑眯眯,不是好東西,林晚榮想起了那句經典名言,不過他上面有人罩著,對王管家也沒什麼好怕的,笑著道:“咦,這不是王大管家麼,今日怎麼有功夫到這園中來賞花?哦,我知道了,如今秋菊綻放,正是賞風賞月賞秋香的好時候,沒想到管家大人也是這般雅人啊。”
王管家嘿嘿干笑了幾聲道:“近日府中事務繁忙,我哪有這麼清閒的功夫,我今日是專門來找你的。”
“找我?”林晚榮奇怪道。
“是啊,林三,我可要恭喜你了。”王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恭喜我?我的生日還沒到呢,有何可喜?”
“當然有喜事了,而且是大大的喜事。最近,在書房里幫忙的小廝家中老父病故,夫人特許他回家守孝三月,書房里人手不夠,我想來想去,見你聰明伶俐,就向夫人推薦了你了,而夫人對你也有些印象,她也答應了,調你到書房去幫忙。恭喜啊,這可是一個大好的差事。”
如果是在別的人家,調到書房去,陪少爺讀書,那自然是一步登天的好差事了,可是蕭家並無男丁,那書房也就是讓小姐們偶爾興趣來了讀讀書而用。
小姐們讀書,那也就是個擺設,林晚榮到書房打雜,可以說是一點前途都沒有。
你這王八蛋使絆子陰我,一定是你這老小子見我在這里風流快活心里不爽,林晚榮心里雪亮,嘿嘿道:“這可真是一個好差事啊。”
王管家也知道林三是個聰明人,而且背後有福伯撐腰,是個硬釘子,他本來不願意來招惹,可是誰讓那位主子發了話呢,他只得硬著頭皮來了。
林晚榮哪會管他有什麼苦衷,見王管家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假,便干笑了兩聲道:“這個事情,王管家,你也知道,福伯這里很需要我,我只怕一時半會脫不開身啊,所以還是麻煩你先向福伯請示一下。”
我哪敢去找福伯啊,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只好誰的話管用我就聽誰的了,王管家心里有苦說不出,訕笑兩聲道:“不用了,福伯他老人家這兩天到杭州去移植盆草去了,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反正我已經跟夫人申請過了,你直接去就是了。”
原來如此。
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些,竟敢趁福伯不在公報私仇。
福伯這老頭,你沒事出什麼差啊。
林晚榮暗自咬牙,將王管家罵的死去活來,好半天才悻悻想道,好你個王管家,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看我整不死你。
“這樣啊,”林晚榮笑著道:“那我就去書房幫忙了。反正王管家你也知道,福伯對我期望很高的,哎,我真怕在書房做砸了,掉了福伯的面子啊。”
“不會的,不會的,林三你一定會干得很好的,我相信你。”好不容易見林晚榮答應了,王管家抹了把額頭冷汗,終於完成了任務,心里輕松了一截。
話就這樣說定了。
林晚榮是福伯的嫡系,王管家自然也不敢過分為難他,調了他去書房打雜,這園丁部他也不敢隨便派人過來,林晚榮自然而然的依然住在他那座安靜的小院里,誰也趕不走他。
說起讀書,林晚榮讀了二十來年書,自然是經驗豐富,不過那些都是數理化之類的東西,至於文科,他除了會背幾首詩,也就考試時候臨時抱佛腳的寫寫作文而已。
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除了魏大叔離開那幾天看了些他留下的典籍了解這個世界,其他的時候,看得最多的,就是那本堪比龍虎豹的小冊子。
現在要他到書房,天天面對之乎者也,那無異於趕鴨子上架,想一想都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