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殺人如麻的如
作為大華出關的關口之一,就算是出了關也不等於真正就是離開大華的勢力范圍,因為在關口前就布置了幾層縱深的堡寨,一旦出現戰事,能充當警示和拖延敵人進攻節奏,給後面的守軍更多的時間准備防守。
所以出關之後,也起碼要半天左右,才能完全穿過那些堡寨群落,但由於近些年大華與突厥的盟約,有來自草原的敵人來犯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馬賊,久而久之,真正成建制的守哨堡寨其實也是不多,滿打滿算就六個左右,每寨的人數維持在百人左右,每一層的縱深距離約十里路,互相照應。
安碧如一路走來距離邊關最近的堡寨後,越是靠近越是疑惑,一路上居然明哨暗崗都不曾發現,以她的修為和能力,就算藏得再深,只要是凡夫俗子,便絕無不被發現的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些哨崗是真的撤了,安碧如疑惑不解,直到摸近堡寨後才恍然大悟,本來容納百人綽綽有余的堡寨,竟然只要剩下十個普通兵卒,都龜縮到堡寨的一處生火圍爐喝酒,吹牛打屁。
安碧如聽著那些毫無察覺的兵卒言語交談,才知道,原來今晚這堡寨中的大部分守兵都出去了,竟然是去找其他堡寨的人拼酒。
安碧如看著堡寨里那幾個被留下來看守的可憐蟲,眼中居然有些憐憫,低語道:“就連享福也沒有你們的份,呵呵,真是天意弄人,不過老娘最喜歡和老天爺作對了,既然都這般可憐了,老娘就發發善心,當是行善吧,最後當回自娛自樂的快樂逍遙人再上路。”
只見她從懷里摸出一只短笛,靠近嘴邊,吹出一首悠揚婉轉的詭異笛曲,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響,讓人不易察覺。
片刻後堡寨中正喝酒吹牛的那些兵卒,眼神迷離空洞,臉色卻是異常紅潤,一曲吹罷,他們如傀儡般開始寬衣解帶,放浪形骸,殊不知此時的他們一個個都已經深陷在溫柔鄉中,腦海浮現的是身邊被一群燕瘦環肥的鶯鶯燕燕環繞,在酒池肉林中逍遙快活,樂不思蜀。
安碧如沒有停留,就此離開,而那群兵卒下場就是在迷幻似真的艷景中,不斷泄陽,最後脫陽而死。
想不到如此輕易便解決了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堡寨,安碧如的心情大好,後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因為這些堡寨相距不近不遠,若是有敵情,只要由一人點燃烽火,相鄰的堡寨便能很快發現,以此通風報信,而作為距離關口最近的這個堡寨,一旦端掉,便能切斷前後的報信示警。
以往的敵人都是正面進攻,堡寨的防守自然側重向關外,這一次安碧如打的算盤就是從後一路殺過去,效果果然奇佳。
安碧如離開後沒多久,便有幾十道黑影摸近,他們不敢舉火照明,可是接近後堡寨後,同樣是狐疑不定,直到派出一人摸清堡寨中的情況後,他們才衝入堡寨,見那十個對他們的闖入渾然不覺,痴傻地在那手舞足蹈,裝瘋賣傻如醉漢,領頭之人果然地發出命令,片刻便把他們都摸了脖子。
解決完十人後,為首一人扯下了蒙面的黑布,吩咐道:“這里已經解決完,留下一人處理屍體,其他人隨我追上聖母大人的步伐,雖然聖母大人武功蓋世,但我們也不能辜負她的期望,記住了,凡是遇到逃向關內的,不管是不是人,都殺無赦!”那位拉下蒙面黑布的領頭之人,赫然就是當時安碧如去買酒肉時那酒肆的老板,他眼神熾熱地喊道:“白蓮聖母,慈航濟世,降魔伏妖,普度眾生!”
其他人也齊聲喊道,黑布之下的他們明面上身份各異,但是暗地里的共同點,都是白蓮教的余孽,如今安聖母再出世,就如夜航中的明燈,足以讓他們心甘情願地飛蛾撲火,就算為聖母大人獻出所有,在所不惜。
安碧如讓他們負責撿漏,不放過漏網之魚,為的只是萬一,畢竟時間有限,無法作萬全的布置。
而她解決完第一道堡寨後,便順勢急奔襲向下一處堡寨。
今晚那堡寨熱鬧非凡,兩寨人共聚一堂,飲酒作樂,毫無軍紀。
不少人已經酩酊大醉。
一個喝多了的兵卒跑出寨外解手,正尿到酣暢淋漓之時,突然在耳邊響起一把嬌媚的嗓音道:“哎呦……小弟弟你掏出這麼嚇人的玩意,差點嚇死姐姐了。”
那解手的兵卒瞬間渾身汗毛扎起,哆嗦了幾下,從腳下冒出一股寒意,似乎如幽冥中傳來,寒徹入骨,他還沒反應過來,便像是被拖下幽冥地獄般隱沒在雜草叢中,幾聲鱗片刮過細草的細碎聲後,一條張嘴亮出毒牙的黝黑細蛇就從那兵卒身上爬過。
月色之下那兵卒已經渾身發紫,沒有了動靜。
安碧如從堡寨邊緣一躍而起,悄無聲息地落到堡寨的頂上,細數了一下,雖然有近半數的兵卒已經是醉得不省人事,可依舊還有上百人在偌大的堡寨中作樂,若是強攻非是沒有把握,但因地制宜,她留力來對付接下來的其他堡寨更為劃算,心生一計,從懷中摸出幾顆藥丸,瞄准那些還沒被喝完的酒水,手中輕捏一下後,紛紛射出,藥丸被安碧如急射飆出落入酒中,因為剛才被捏碎,入酒即化,整個過程悄無聲息,無人發覺。
安碧如剛才在酒力下的是蒙汗藥而已,服下者只不過是失去意識昏睡過去,在這拼酒的人堆中不易被發現,頂多就會被當成不勝酒力,喝醉過去罷了。
現在她只需要靜靜等待便是。
果真如她所料,剩下的兵卒很快又在嗜酒中『醉倒』了一大半,整個堡寨七歪八倒的到處都是醉死過去的兵卒,快要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然而還是有人發現了端倪,一人疑惑道:“今晚那些兄弟們怎麼都那般不濟事?才喝了半夜,就倒下去那麼多了,不像話啊。”
他與另外一個來自領寨的兵官碰了碗,悶了一大口酒後,正要說話,突然眼前一黑便倒地不起。
那位碰碗喝酒的兵官正要嘲弄一番,也跟著撲了下去便不省人事。
隨著接二連三地有兵卒出現同樣的狀況,一個只顧著吃菜吹牛的兵卒皺眉大喊道:“有古怪!!酒水有問題……都不要喝……敵襲!!!快……快點烽火……”
他身邊的兩個手下連忙爬上閣樓,一人試圖把插在欄杆上的火把丟落烽燧中以圖點燃,另外一人把嘴對著一個巨大的號角准備吹響,可當二人以為成功之時,那下墜的火把卻是被一只潔白無暇的玉手接住,從暗角處走出,那兵卒反應過來,想要抽出佩刀,卻是摸了個空,這才記起早在喝酒前,大家就把兵器都卸下,以免有人喝醉後發酒瘋,舞刀傷了人。
那摸不著佩刀在手的兵卒對一起上來的同伴喊了一句:“狗子,你他娘還磨嘰什麼,趕緊吹響號角啊……”
當他看清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是位身穿夜勁裝,在那一襲黑衣之下身姿依舊曼妙,婀娜多姿的人影後,他知道那人是個身材極好的女子,可在蒙面之下看不真切樣子,他斥問道:“你是什麼人?”
然而那黑衣女子並不回答,只是纖細的柳眉一挑,隨意揮手便把燃燒得正旺的火把熄滅,那兵卒突然一個箭步便撲向黑衣女子,試圖把她撲倒擒下,結果雙手即將觸及那黑衣之時,她抬起一腳從下往上踹中兵卒的腹部,便把他整個人踹高,那兵卒在空中頭腳倒置,遠遠地被踹到女子身後。
身體里的五髒六腑如翻江倒海,眼前的事物都上下顛倒,在墜落的過程中他看到本應吹響號角示警的那人,身體僵硬,脖子已經發黑,整個人向後倒去,最為滲人的是他倒後的過程中,一條如手腕般粗壯的黑蛇竟是從他口中吐出,卷縮退回那號角口子里,所有畫面就像是在腦海中被緩慢了一般,他想要張嘴說話,卻是被涌上喉嚨的腥紅堵住,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最後一眼就是看到那黑衣女子悠然地走下閣樓,那快要把一身勁裝撐爆的大屁股,扭得風騷入骨,他腦海中最後的念頭是那大屁股,真騷。
閣樓下聽到動靜,還保持著幾分清醒的兵卒們早已提起趁手的武器,嚴陣以待。
只見從閣樓上走下來的身影曼妙,手無寸鐵,卻是給人一股莫名的寒意。
當那人停留在閣樓的樓梯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冰冷地環視了他們後,剛才那第一個發現敵情並提醒大家的兵卒率先開口道:“你是什麼人?你們有多少人來偷襲?”
好整以暇的安碧如沒有掩飾嗓音,卻是答非所問道:“枉費朝廷花那麼多銀子,結果卻是養了這麼一群廢物?身在營中值守,居然還聚眾嗜酒,按大華軍紀,論罪當斬。”那群兵卒聞言有些心虛,一個個面面相覬,違反軍紀的後果他們自然清楚。
安碧如之所言絲毫不差,不過近幾年邊境相安無事,也就沒多少人當真。
然而那人反駁道:“你是朝廷派來的?不對……你一定是奸細……兄弟們不要聽她胡扯,把這女奸細抓住,竟敢大膽偷襲堡寨,就是她還有同黨也不怕,已經有兄弟們去報信了,援軍很快就到。到時候我們就立功了。”
眾人剛被安碧如之言蠱惑的心有鎮定下來,安碧如話鋒一轉道:“哎呦,不錯,還能保持冷靜,而且應對也及時,不過你那口中去報信的兄弟們,是他?”這時一個兵卒步伐踉蹌地從堡寨外面退回來,滿臉發紫,他在倒地前最後一句嚷道:“蛇……”
然後便斷氣倒下。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到淅淅索索的細碎聲夾雜著那滲人的吐信聲音,數不盡泛著幽光的蛇影涌向堡寨里面,這一幕就連那位兵卒也是頭皮發麻,眾人的酒意散退大半,他們就像是身陷蛇窟之中,再定睛一看,眼神中止不住的恐懼,那個正悠閒地坐在樓梯台階上的女人,竟有一條粗如手臂的白蟒纏繞在身上,卻不見她有絲毫懼色,反倒是玉手輕撫那蛇首,顯然是她的馴養愛寵一般。
所有人都渾身汗毛倒豎,瀕臨死亡的寒意襲便全身,被逼上絕路的眾人激發出拼死一搏的血性,紛紛怒吼著提刀持槍,先發制人地殺向蛇群。
“殺……”
安碧如舔了一下嘴角,低聲笑道:“小寶貝們,讓他們殺!”那些接著酒意和血性衝向蛇群的兵卒們手起刀落,一開始的確能把那些讓人畏懼的滲人玩意刀砍槍刺殺了一大片,可不少人還沒來及高興,就開始全身冰冷,身體僵硬,片刻之後便眼前一黑,沒了生息。
鮮活的生命在蛇群肆虐下被摧枯拉朽地收割,安碧如神色平靜,眼神戲虐般看著那人道:“怎麼?不服氣?連這些畜生都玩不過,還想著保家衛國,為國捐軀?可笑……呵呵呵……”正奮力殺蛇的那位兵卒手上被咬了一口,他一刀砍下那偷襲的黑蛇後,看著慢慢現出紫色的手掌,當機立斷,反手一刀斷臂,阻止要命的蛇毒蔓延。
安碧如一挑眉,對他報以贊許的眼色。
那人一咬牙,提刀砍向正坐在台階上的安碧如,大吼道:“妖女!!納命來!!!”安碧如沒有絲毫反應,眼神傲據,那條在她纏在她身上的白蟒突然張開血盤大口,撲向襲來的兵卒,蛇身靈活地纏上那提刀的手臂,力度之大,瞬間把那手臂勒斷,然後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那兵卒滿臉不甘地用盡最後力氣,撲倒在安碧如身前,眼神怨毒地死死盯住她,仿佛要用眼神來殺人,安碧如笑道:“還不錯嘛,都差點砍到老娘身上,來來來,好漢報上你的名號,老娘我記住你了。”
兵卒咬牙切齒地想要叫罵,卻是已經無力再說一句,脖子已經被白蟒撕扯出一大片血肉,整條脖子血肉模糊,血涌如泉。
安碧如見他不死心地依舊奮力張口想要說話,側耳聆聽,等了片刻後,他卻無法說出最後的遺言,安碧如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說話嘛。”那人已是瞳孔放大,死不瞑目,猩紅的血液不斷從脖子流出。
現場一片死寂,還伴隨著那些不省人事的幸存者打呼聲,安碧如起身,吹了一下口哨後,那茫茫多的蛇群開始退散,隱沒在黑暗中。
安碧如沒有心思逐一查看,看了一眼那滿地狼藉後,便離開堡寨,繼續攻向下一個堡寨。
她根本不需要費心有漏網之魚,畢竟已經召集了附近的白蓮教眾,他們自會妥善收尾。
款款跨步走出堡寨,發現剛才那個被她一腳踹下來的兵卒居然還有微弱的呼吸,安碧如停在他身旁冷笑道:“骨頭還挺硬啊,還沒死絕?當初你們扮作馬賊劫殺那些出關商旅們的時候,可曾有想過一朝會有報應?當你們把苗人的商伍劫殺時,可曾有擔心過東牆事發的一日?雖然我知道下手的不是你們這一寨,不過老娘我可是出了名雨露均沾,分過那些殺人而來的銀子,那可就是一樣的結局,呵呵呵,這都沒死透,那老娘不妨告訴你們,老娘來自也是苗人,行不改名,叫安碧如,安樂的安,碧綠的綠,殺人如麻的如,有本事的話,在閻王爺面前告我去唄。”
地上那還剩些許微弱氣息的兵卒,全身骨隨,唯有那指尖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