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家之秘
當人將注意力集中到某一件事上後就會發現時間不夠用,尤其這件事干系到身家性命時候,自打夏紀六百一十年的二月初二開始修煉內功,間過得好快,轉眼間就過了三年,到了夏紀六百一十三年,他的內力已經是略有小成,加上刻意的高蛋白飲食,才八歲的年紀身高就已經一米三五,摸到了前世十二歲男生身高的下限,體格敦實就像是一頭牛犢子,暗忖上輩子十個同年齡的自己加起來都未必是這一世自己的對手!
平日里王嗣璁就用王致遺留下來的黃油繪卷打發時光,因此日子也沒有太過於無聊。
三年之中,朝堂上也有了翻天地覆的變化,陰士雄在夏紀六百一十年對西蠻土喇的作戰中戰歿,要不是他女兒陰玉鳳的橫空出世,西征軍全軍覆沒都有可能,西軍在付出四萬將士殞命的代價後斬殺了西蠻第一勇士哈迷蚩,算是對夏武明有了一個說得過去的交待,要知道在他登基的早些年,民間對付頑皮的小孩子就常用你再不聽話就讓哈迷蚩來抓你,頗有逍遙津之後張文遠止江東小兒夜啼的功效。
世人以為陰士雄死後石橫天就有了出頭之日,誰想在夏紀六百一十一年七月,他在一次出外打獵時被蠻族獵人偷襲,最終不治身亡,兩顆在對蠻族反擊戰中升起的將星就這樣相繼去世。
邸報中肯定不會大咧咧的說石橫天是被北狄獵人偷襲而死的,實在太憋屈了。
封建時代武將的打獵可不是就一個人,而是一大群人,蘇軾的江城子·密州出獵,就對打獵的場面有著細致的描述: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北庭都護府的獵場也不是設在靠近北狄勢力的地方,而是在夏朝控制的半耕半牧區內,時間上也不是全年開放,誰能想到石橫天心血來潮,非要領著百多號親衛到獵場去打獵,就在里面遇到了深入此地的北狄獵人。
北狄獵人並不多,只有三人,都出身於赫烈部,遇上裝備齊全的百多號北庭都督親衛,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石橫天看到衣著不是中原人的三名北狄,二話不說就單騎脫出大部隊,近了後舉弓便射,一名赫烈獵人應弦聲而倒,剩下兩人在恐懼之下就射箭還擊。
運氣,就是這麼的不眷顧石橫天,石橫天一身披掛,唯面部沒有被鎧甲遮蓋,北狄獵人射出的箭矢它好巧不巧的射中了北庭都督的面頰,跟在後面的親衛趕上來後就將兩名北狄獵人給殺掉了,但晚了,冷兵器時代可沒有什麼抗生素,傷口一旦感染,後果就非常的嚴重,回到都督府後大約七天,石橫天便不治身亡。
以上就是對原文中這句“仿佛石橫天的命運總是和陰士雄緊緊相連,沒有陰士雄,石橫天的日子就到頭了。在陰士雄戰死之後不到一年,石橫天在一次出外打獵時被蠻族獵人偷襲傷重而死。”的展開。
大人物死得莫名其妙這種事在歷史上很常見的,王嗣璁上輩子可是個二戰迷,德國攻打蘇聯的“巴巴羅薩計劃”是以神羅歷史上的著名帝王紅胡子腓特烈命名,腓特烈·巴巴羅薩就是騎馬過河時摔了下來,淹死在水深不到腰間的河中。
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大將死得更冤,他死於1945年2月18日的柯尼斯堡,懂點二戰史的都知道這個時間意味著什麼,這地方對德國意味著什麼,死因是座車壓到了地雷。
對於大人物來說,能在合適的地方,合適的時間以合適的方式死去,乃是天大的幸運,但絕大多數沒有這個待遇,早死二十年那是英雄,晚死就是狗熊!
連續折了兩元大將,朝廷就暫緩了對西戎和北狄的打擊,最重要的是經濟上無法支持大規模的軍事行動,要積累一下各種資源。
夏紀六百一十二年,陰玉鳳和石嫣鷹都指揮了幾次極其漂亮的反擊戰,陰玉鳳重創了土喇及其附屬部落,石嫣鷹重創了赫烈部及其附屬部落,都有為父報仇的意思。
夏紀六百一十三年年中時發生的一件事情讓王家上下挺惱火的,惱火的還有另外兩個國公家族:安國公李家和靖國公鄒家。
什麼事情呢?
時任西域都護府都督的陰玉鳳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與鎮國公世子江羽浩共結連理了。
封建時代的婚嫁也是要到官府報備的,因為這涉及到戶籍的變動,王嗣璁他上輩子生活的炎黃大地,從隋朝開始官府便登記民間婚姻,還特意出台了歷史上第一部婚姻管制的律法《戚姻律》,律法規定每當有婚嫁喜事,男方應及時到當地官府報告備案,說白了就是登記。
政府就會在戶籍上有據可查,在上報人口時也有據可循。
陰玉鳳與江羽浩的婚書傳遞到京師時引得朝廷發生了七級地震。
在國公這個序列中,鎮國公江家的實力僅次於定國公王家,而且實力的構成迥異於王家,江家是在軍中發力,由於被封在西域,江家子弟多在西軍中服役,炎黃最大的邊患歷來都是西蠻,所以西軍在歷朝歷代軍事體系中都是戰斗力扛把子的。
江家與朝廷的第一軍事世家陰家結為姻親,意味著廣闊的西域都護府轄地的控制權,甚至連朝廷的第二大城市——日落城都被收入了江家的勢力范圍。
四大家族之間的平衡勢必打破,所以王李鄒三家都極力反對,在朝堂上屢屢對江家發難,甚至隱晦的說江家是想屯兵天狼關外,意圖謀反!
最耐人尋味的卻是當今天子夏武明的態度,對於江家與陰家的強強聯合擺出一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做派,最終負責婚姻登記的戶部將兩家的婚書放進案牘庫,兩家之間的聯姻就此達成!
平衡,才是夏武明的想法。
夏紀六百一十年的西征,朝廷是名義上獲勝但里子虧大了,西軍損失慘重,江家在西軍中也有不少成員,圖特谷一戰同樣的損失慘重,朝廷之上就出現了王家一家獨大的局面,為了平抑王家的勢力,這兩年夏武明可是沒有少給定國公家下各種絆子。
陰玉鳳選擇年歲大她十一二歲的江浩羽,一個原因就是想要報仇,她對父親陰士雄的戰歿一直耿耿於懷,發誓要將土喇滅族以慰父親的在天之靈,江家作為西域的地頭蛇,可以提供給她必要的各種軍事支持。
戰爭,外行看戰術,內行看後勤,畢竟人不是無機體,不吃飯真的會餓死!
以上,就是對原文“在她二十歲時,跟負責她的軍隊後勤保障工作的鎮國公江浩羽認識,並在當年就閃電結婚,第二年就生下了兒子江寒青。她結婚的時候曾遭帝國其余三大家族全力反對,差點沒有成功。”這句的符合邏輯的展開。
如果陰玉鳳與王家結親,王家就朝廷之上無勁敵,邊軍之中有強援的局面,這是夏武明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後來夏武明通過一系列陰謀把石嫣鷹嫁到李家,也是處於平抑王家的考慮,他絕對不會讓某一個國公家族獨霸朝堂!
對於處於小屁孩狀態的王嗣璁來說,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和他沒有多大關系。
真正和他關系甚大的乃是夏紀六百一十三年九月初二的喬遷,王嗣璁他跟著便宜父母搬進了新家。
定國公府,位於京城外城的東北角,方圓近三里,另外三家國公的府邸也都是位於外城的三邊角,炎黃封建王朝都城的格局就像是俄羅斯套娃,一層套一層,一般說來至少是雙重同心矩形布局,若是強盛古典王朝還會修建三重甚至四重,夏朝的都城布局就是外城,內城,皇城與宮城層層嵌套的四重結構,四大國公所居住的府邸還肩負著抵御兵臨京師城下賊人的重擔,與外城城牆一道構成了京師的第一道防线。
封建時代講究一個天圓地方,城池也好房屋也罷,基本上都是正方形,夏朝的度量衡中的里與前面諸朝一樣,都是三百步,只是夏朝的步是以夏太祖夏元戎的步伐長度為標准,絕大多數人邁兩腳的距離是1。
3米,他身高馬大,一步有1。
65米左右。
是的,封建時代的步是指左右腳各邁一次,單邁出一步那叫做跬,夏朝一里差不多就是五百米。
同時兩夏還偷換了方圓的概念,方圓的本意是圓的面積,但在夏朝的城建領域特指邊長,於是在這個路徑依賴下,定國公府的形制就是一個邊長約一千五百米,占地面積差不多為二百二十五萬平方米的正方形,將王家大院保護起來的乃是四面高均八米、厚兩米的院牆,上面密布著碉摟哨崗,院牆外側還挖了一條寬三丈的人工河與附近的民居隔開,從外面看去整個大院壁壘森嚴,高牆深塹,儼然是一座城中之城,另外三家國公也是如此。
二百二十五萬平方米的占地面積,放在王嗣璁上輩子所生活炎黃世界的封建時代,絕對是僭越中的僭越,明清兩朝的紫禁城占地面積不過七十二萬平方米,王家的府邸竟能裝三個紫禁城還有富余。
定國公府再大也只是永安的一部分,永安不僅是兩夏的都城,也是上一個皇朝寧朝的都城,還在廿國時期充當了七個割據政權的都城,近千載的時光讓這座雄踞中原大地的城市的規模大的驚人,外城城牆的長度為一百二十里,面積為一億八千二百萬平方米,外城城牆與內城城牆之間的空間有山脈,湖泊,河流,密集的的居住點,甚至還有農田,作為真正核心的內城,皇城與宮城,加起來有兩千萬平方米之巨,能裝十個國公府。
定國公府的內部布局也很有意思,從高處俯瞰,就會發現一條南北向的主街,將內部的建築群平均劃分為東西兩部分,接著就是三條東西向的橫巷,一條挨著最北面的圍牆,一條位於東西中軸线上,最後一條挨著最南面的圍牆,這一縱三橫的主干道就形成了一個“王”字,將國公府邸分為了等面積的東北,東南,西南與西北四大塊,每一個大塊之中又被各個小院落分割,這些數量眾多的小庭院就是眾多王氏子孫生活的地方。
王家初代家督定下了以儒家宗法制度中的服親制度作為分配院落的規矩,一服的定義是己身,父母與子女;二服是兄弟姐妹,叔伯姑侄,三服就是堂親,四服是為從親,五服是為族親,一服親住在東北區,二服親住在西北區,三服親住在西南區,四服親和五服親在血脈上已經很遠了,則被打發到位於司隸弘農縣的王家主城,東南區乃是國公府各種庫房工坊的集中地,每一個大區里面還有眾多的小巷道,正可謂是牆內有牆,院中有院。
封建時代對於男性成年的定義有很多,按照人頭稅的標准就是滿十六歲則為丁;按照儒家觀念,到及冠之年才算大人;按照民間朴素的觀念,結了婚才算成年。
王家身為夏朝內僅次於皇室的鍾鳴鼎食之家,可是有免稅免役的特權,及冠與婚娶哪個先就以哪個作為成年的標准。
夏律規定男子成年必須分家,對於家大業大的定國公府族人來說,所謂離開父母獨自成家不過是由一個大區搬到另一個大區,本質上還是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國公府內,王明行在及冠禮後就離開了父母所在的一服區,相較於當今家督他是一服親,但較於身為世子的長兄王明德,他就是二服親了,但由於二服區已經住滿了,只好降尊紆貴,去了三服區。
不同服親區的院落面積也不一樣,家主與世子所居住的一服區獨占了國公府四分之一的面積,二服區被分割成了十六個院落,去掉院落與院落之間的道路,院落的面積大約為三萬五千米,亭台樓閣、軒榭廊舫、廳堂園齋,池館榭墅,無一不全,而且規格形制就好像復制粘貼一樣,十六個院落每一處都大致相同。
王家二服區的庭院很大嗎?
按照現代人的眼光看來真的很大,一個院落的面積差不多是四個標准足球場的總和。
但要是放在封建時代,王家二服親所居住的院落還真不算怎麼太大,另一個炎黃世界最出名的私人園林非蘇州的拙政園莫屬,拙政園占地五萬兩千平方米,第一代主人為明朝監察御史王獻臣,監察御史的品級是正七品,和縣令平級,這種低級官員都能在當時的明朝一线城市蘇州的城區修建拙政園,相比之下王家子弟就有些低調了。
要不是遇上大字輩二房的正室張馨雁去世,王嗣璁還不知道要和他的便宜父母繼續窩在三服區多久呢。
三服區被分割成了六十四個院落,面積也不算小,接近八千八百平方米,比一個標准足球場還要大,但和水景面積接近一萬平方米的二服區庭院相比自是遠遠不如, 定國公府乃是文脈領袖,庭院中的人工湖自然不會是一整塊,而是有聚有分,聚分得體。
雖人工開鑿,也宛若自然。
水池的形式和布置方式,利用地形、池面大小和周圍環境,因地制宜。
由於園內面積較大,分為若干不同的景區,故以形狀富有變化的水池串聯各景區,使之成為既有主次又有變化的統一體。
主池以外,或以直流蒙回於亭館、山林之間,或導為水院,更覺變化殊多。
古人雲:長門的孫子末門的爺,這種情況一種是祖先兒子多,最大的兒子和最小的兒子相差十幾歲,甚至二十多歲的都有。
大兒子已經結婚生子了,小兒子才出生,造成叔叔比侄子的年齡還要小,長房二房的孫子又比麼房的兒子年齡要大。
如此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輩分就被越拉越大,二服區就處於正大光明四代人混居的情況:正字輩三戶,大字輩五戶,光字輩六戶,以及剛搬進來的王明行一家。
封建時代的喪葬可比工業時代隆重也講究多了,民間傳說人後死後不會馬上去投胎轉世,而是會在陽間滯留七七四十九天,七天去一魄,七滿則魄盡,魄盡則入輪回,故葬禮要經歷七七四十九天才算結束。
七個七日中最重要的當屬“頭七”和“斷七”,“頭七”是人逝世後的第七日,傳說此夜亡者將會回家,家人應該於魂魄回來前,給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必須回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睡不著也應該要躲入被窩;如果讓死者魂魄看見家人,會令他記掛,便影響他投胎再世為人。
斷七在則是人的魂魄徹底離開身體,投胎轉世的時刻,是七七四十九天中的最後一天,所以一般情況下,對待作為一頭一尾的頭七和斷七都是比較隆重的。
斷七結束後,王嗣璁和父母並沒有馬上搬入本質上和莊園無異的新家,而是又等了好些天時間,因為撤除靈堂還要時間。
張馨雁是王家大字輩二房王大铖的正室,王大铖於夏紀六百零九年去世,享年七十四歲,女人比男人長壽,張馨雁又活了四年,以八十一歲的高齡去世,論服親,此夫婦是當今王家家督王光義的是三服親,可王家對於服親的定義是與同時代家主的關系,王大铖是當今家督王光義父親的二服親,加之平日他對大侄子多有照拂,所以他的喪葬禮很隆重,連帶著他的夫人張馨雁的葬禮一樣的隆重,靈堂的擺設與拆除都是一場大動作,只有這些做完了才好迎接新主人的到來。
在徹底安頓下來的第九天,王嗣璁就在新家中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就隱藏在他當下所居住的秋爽齋中。
定國公府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歷代家督,其它成員只有使用權,都會因為血緣與家督的疏遠而慢慢離開國公府,就拿國公非嫡長子的其它兒子,沒有成年時住在一服區,成年後搬到二服區,他們的子嗣成年後則要搬到三服區,子嗣的子嗣再出生,就要搬出國公府了,真的是富貴不過三代人。
秋爽齋在王嗣璁搬進去前乃是王大铖的書齋,王家對於在國公府內逝去族親的遺物處理方式很簡單,將金銀布帛書籍之類的細軟全部交給與逝者血緣關系最近的繼承人,家具之類,不好搬運的大件就不用想了,要留給下一任搬進來的王家子嗣使用,七個七天,足夠逝者的子嗣將宅邸中的細軟搬完了。
便宜母親給王嗣璁添置的那麼多書籍就被下人們搬進了秋爽齋的書庫中,書庫的中間和兩側都是過道,里面矗立著的十二排書架就被中間的過道分成了東西兩個區,每個書架都是兩丈高,書架與書架之家的隔斷都是兩米寬,足以令讀者從容轉身,近四千冊書籍竟然沒有將書架給填滿,還有七個貼著北牆的書架空著。
上輩子王嗣璁練就了一雙對細節非常敏感的銳利眼眸,這對眼珠子讓他屢屢化險為夷。
踱步於書庫之中的他就發現了一個古怪的地方,貼著北牆而立的最東頭的書架的右側青石地板上有著明顯重物拖拽留下的痕跡,等下人都離開他便彎下腰,右手食指在上面摩挲了幾下,痕跡的寬度等同於書架的寬度,書架乃是用的上好紫檀木打制而成,百年都不會怎麼自然損壞的書架的底座部分卻有著明顯的磨損。
同時該書架還有一個不同於其它書架的地方,其它十一個書架都是一個整體,此書架卻是有一大一小兩個部分拼接而成,王嗣璁雙手抓住位於右邊的小書架後就運上了內力,同時下盤運力,利用整個身體的質量來拽動書架。
射進來的陽光讓王嗣璁看清了被拉開書架後面洞天的真容,乃是一個藏書洞,里面的書架不僅堆放著書籍還有畫卷,看到這王嗣璁腦子里面就起了興趣:“莫非是一些禁書?”
王嗣璁有這種想法也是合乎邏輯,經史子集一類的正統書籍自然是可以大大方方擺上台面來,只有見不得光的書籍才得藏著掖著,生怕被外界發現,文字獄這種東西不唯獨王嗣璁上輩子所生活大地之上的清朝時期專用,封建時期的統治階級經常以詩文著述觸犯禁忌為由來鉗制輿論,大詞人蘇東坡就因為烏台詩案備受宋廷猜忌,這個時空的炎黃也有。
釘在藏書洞里面書架第二層隔板上的一張泛黃卷邊白紙告訴了王嗣璁這些書籍的來歷。
文人最大的夢想之一就是能讓自己的著作傳世,這很難的,封建時代有三不朽的說法,分別是立德、立功、立言,著作傳世便是立言,能被時光長河大浪淘沙留下來的文字著作,無一不是經典中的經典。
書籍的作者都是王大铖,他明說自己在文學領域的天賦有限,這些著作其實是他對自己人生的回顧,只是其中大部分的經歷都是屬於見光死,但他又不甘心將秘密帶進棺材里,且置斯物於斯地,留待家族中的有緣人。
這讓王嗣璁不由得聯想到了三年前在舊家中挖出來的先人王致的聖遺物,沒他的小黃油,這三年的晚上可不好過呀。
據白紙上的黑字所描述,王大铖的作品分為書和畫兩類,書為《牝獸錄》、《淫門案考》、《內亂婦集》、《攝魂鎮魄經》和《五朝宦海見聞錄》這五套,畫卷都是人物畫。
王嗣璁抽出了《牝獸錄》的第一卷,序言是一套書的重要組合部分,可以說是一本書的綱要。
牝,雌也,牝獸就是雌獸,人本質上也是動物的一種,為靈長類人屬,牝獸指的就是女人,通過序言王嗣璁得知該書乃是王家大铖的女人收藏名錄與調教記錄,看完序言後王嗣璁發現自己的這位本家前輩是一個狂熱的熟婦控與虐待狂,《牝獸錄》序言部分明確說自己就是喜歡四十歲左右的習武女性,他認為這個年齡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極品,性欲旺盛,多水多汁,在床上會非常的配合,也很會伺候男人,豐腴的肉體淫虐起來更是超有感覺,他一共豢養了四十多頭牝獸,都是他在二十二歲之前入手的。
刑部尚書是王大铖擔任過的最高官職,六部尚書可是正三品的高官,作為一名官場上的體面人,自然不想讓外界知曉他的性癖,特意讓下人在宅邸中修建了幾處密室用來藏嬌,序言部分就點出了這些地點的具體位置。
這是王大铖的one piece,日後王嗣璁通過家族藏書又找到了另外幾個先人的大秘寶,每一份秘寶都讓他受用無窮,成了他登上九五之尊的重要助力。
合上書本塞進懷里後王嗣璁就離開了藏書洞,出去後馬上將書架推了回去。
七八歲正是人嫌狗厭的頑皮年紀,王嗣璁完美模擬了這個年歲孩童該有的脾性,每每結束一天的文武功課後他都會在家中撒丫子溜達,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大人們因為有自己的事業,比如便宜老爹王明行除了每個月朝廷規定的初一、十一和二十一這三個休息日,其余時間都要去當差,就算是休息日也有應酬,自是沒有多少時間在新家閒逛,母親則是根據婦道原則守在自己的宅院中不怎麼外出。
朝廷規定的假日也是王家子弟的假日,每到這三個休日王嗣璁會更瘋,下人們也都習慣了孫少爺的人設,王嗣璁就理所當然的來到了《牝獸錄》所記載的一處淫窟。
該淫窟位於西南角的假山群中,王嗣璁於其中七拐八拐,終於在最深處的一個山洞中找到了序言部分所記載的十字形狀轉盤,只是轉盤就轉了十五度角就卡著不動了,不信邪的王嗣璁這會子就運上了內力,同時下盤運力,利用整個身體的質量來推動轉盤的旋轉,便隨著轉盤顫顫巍巍而動的還有不遠處的一塊石壁,從地底傳來的令人牙酸的嘰嘰嘎嘎摩擦聲證明兩處是被金屬質地的機擴聯系起來的,也證明這道暗門已經很久沒有被開啟了,機擴的連接處想來都生鏽了。
王嗣璁帶著探寶尋奇的興奮,看著慢慢展開的洞口,下面出現了一道階梯,只是他並沒有立刻馬上就下去,而是折回了自己的居所秋爽齋,再回來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個燈籠和幾根樹枝,這燈籠可不是常見於民間的紙糊燈籠,而是羊角燈,此燈的主要材料是羊角,煎熬成透明液後凝壓成片,謂之明瓦,最後制成燈罩,謂之羊角燈,羊角燈具備角質的半透明特點,有很強的照明透光性。
同時又密閉防火性極佳,所以羊角燈又叫“氣死風燈”。
由於工藝復雜,造價高昂,封建時代只在皇家宮殿或貴族府第才有使用,做好的羊角燈還可以進行上色或紋飾作畫,常見黃白色、青藍色和紅色,而且一般都會在上面寫上宅子的主人姓氏或者官稱,別看王嗣璁現在才虛歲九歲,但憑借王家現任家督王光義第一個孫子的血緣關系,早早就被恩萌了一個正七品的虛職,有了官身,比起那些要十年寒窗還未必能中舉的寒門子弟來說,起點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為明字輩二房的長子,大好日子還在後面呢,王嗣璁才不會貿然下去,前世的走私船經歷教給了他許多經驗,進入地下室或其他密閉空間首先要測氧,在科學技術不昌明的封建時代,最簡單的測氧手段就是點一根火把丟進地下室,如果火把沒有熄滅就證明里面沒有多少二氧化碳,人可以進入,滅了那就是鬼吹燈,這個時候如果不及時退出,就會二氧化碳中毒,輕則會出現各種頭痛、昏迷、呆滯等不良反應,重則還可能會在極度恐懼之下產生遭遇“屍變”掐脖子等恐怖幻覺,甚至直接面臨死亡,當然,由於古人搞不懂氣體的化學成份結構,就認為是“鬼”在作怪而吹燈。
將一根干枯的樹枝塞進燈籠上面的孔眼讓里面的蠟燭點燃,取出來後王嗣璁小心翼翼的對著燃燒的枯枝吹了幾口氣,待枯枝徹底燒起來後便朝著通向地下的石梯丟去,看到樹枝並沒有熄滅,王嗣璁這才放下心來,挑著燈籠走了下去,階梯不算長也不算短,目測有二十米的樣子,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走到了最底下,王嗣璁還發現這道石梯的通風措施十分出色,只是覺得得空氣有些汙濁難聞,卻並沒有覺得氣喘頭暈,借助羊角燈籠射出的光芒王嗣璁發現階梯頂部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碗口大小的通風口,也不知道這些通風口是通向地面的什麼地方。
石梯的盡頭是一對雙開石門,石門上面掛著的牌匾上書寫著“囚萱堂”三個掉漆紅色大字。
人本質上是環境的產物,轉生後王嗣璁所學得文化知識都是封建時代的文化知識,此炎黃是彼炎黃的異時空同位體,也有類似於《詩經》這種四言詩集,該詩集也是這個炎黃世界的兒童啟蒙讀物,萱堂二字出“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這一句,根據這個時空最早的系統分析字形和考究字源辭書《說字》,諼又作萱,背則有北堂的意思,古制,北堂為主婦之居室,後人就用“萱堂”指母親的居室,並借指母親。
顧名思義,望文生義,囚萱堂的意思就是囚禁母親的居室,想到這里,王嗣璁就淫笑了起來,自家前輩所豢養的牝獸無一例外都是人母,在被他回收前都曾經生育過,不愧是城里人,真會玩呀,比王致還會玩,海賊王好歹還有不少年歲與他相仿的收藏。
雙開門上面的門環與與鎖頭都泛著綠光的異樣光澤,能生銅綠,顯然是有些年代了,沒有鑰匙也沒有關系,士人佩劍乃是傳統,王家在子弟很小的時候就培養他們的士人習氣,六歲時就要佩戴長度與身高搭配的未開刃圓頭劍,王嗣璁二話不說就抽出跟隨自己三年有余的佩劍,朝著其中一個門環砍去。
寶劍沒有開刃歸沒有開刃,但銅本就比鐵軟,再者上面的銅綠也證明這門環鎖頭有些年份,遇上百煉鋼打造而成的寶劍本就是要完蛋,更別說王嗣璁還運上了內力,左門環一下就被砍出了缺口。
只見王嗣璁將兩個大拇指跟別頂住這個被砍出缺口的門環內端,稍微用力一下就將門環上的豁口掰得大了一些,正好可以讓銅鎖的鎖杠穿過,後便推門而入。
映入王嗣璁的是一個面積大約二百平方米、高五米的廣闊空間,此處乃是一冰窖,封建時代沒有冰箱就不意味著酷熱的夏日就沒有辦法享受冰飲,冰窖的工作原理基於地下深處的溫度比地面溫度更低這一自然現象,冬天時將鑿好的冰塊放進冰窖中保存,到了夏天就能取出來消暑,此時空的富貴人家幾乎都有冰窖。
轉生後的這幾年夏天,王嗣璁可是每天都會品嘗冰飲來消暑,這讓他的心靈好受了一點。
王大铖的最高官職是刑部尚書,作為一個體面人自然是不想讓外界知曉他是個熟女控兼虐待狂,而是借修建冰窖之名行修建刑房之實。
挑著燈籠在里面走了一圈後,王嗣璁將目光鎖在了一堆摞在西南牆角,下端為矩形,頂端為銳角,上面寫滿字的白色木牌上,走過去抹掉上面的灰塵後發現這些個白色木牌上的文字規格相同,均為“剮內亂犯婦某某某”,每個名字上還都被用朱砂花了一個紅圈,名字被紅圈包圍,這在封建時代的司法領域就是死刑的意思,筆跡也都和他懷中所揣書冊一樣,細細一數竟然有四十余塊之多,正是對應了《牝獸錄》中所記載此處牝獸的數量。
亡命牌,王嗣璁在心底給這四十多塊白色木牌下了一個定義,這些個玩意他可不陌生,他上輩子六歲時就見識過了,他五歲那年全國上下展開了一場名為依法嚴厲打擊刑事犯罪分子活動的運動,由於這一年是西元1983年,就被民間冠以83嚴打的俗稱,83嚴打不是說只在83年進行,而是持續了三年之久,此期間從嚴從快從重,就是當時法院判罰的真實寫照,基本上都是按照量刑的上限去判,當時槍斃犯人也不藏著掖著,允許百姓圍觀,槍斃前還會給死刑犯插上注明姓名與罪行的亡命牌游街,要不是他1999年的時候機靈,少不得胸前掛著犯由牌,背後插著亡命牌,刑場之上走一遭。
此炎黃世界的科舉可不像明清時期的八股取士,倒是和宋朝時期的科舉類似,夏朝的科舉考試要考判案,權重還不低,應試舉子要根據夏律對試題中的案件進行分析與量刑,最後寫一份判決書,所以考出來的進士都不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腐儒。
大夏律繼承了前面諸朝的精髓,可以說是封建王朝法律的集大成之作,對各種犯罪都有相應的量刑標准,即便日後王嗣璁所建立的漢朝也是以大夏律為母本編篡出了漢律,大夏律對內亂罪的定義是親族之間犯奸,就是亂倫啦,親族的標准是三服之內,犯奸又分主動的通奸和被動的強奸兩種,同輩親屬通奸,男女均流二千里,如果是強奸,男方則處絞刑,女方無罪;不同輩分之間的犯奸,男方都是絞刑起步,最嚴重者可用凌遲。
王嗣璁雖然還沒到學習大夏律的年紀,但是便宜母親給他准備的那一大堆書籍中就有大夏律,郜慧彤的意思就是絕對不能輸在起跑线上,什麼知識都要盡早學習,為以後出仕當官做好知識儲備,加上前世他的經歷,其結拜四弟尼古拉斯陳四乃是實打實的訟棍,屢屢利用法律漏洞或是打各種擦邊球,為黑暗集團的不正當營業脫罪,這些個女子是犯了亂倫罪才被判處了凌遲。
長輩王大铖肯定是名COSPALY愛好者,因為亡命牌邊上還立著三頭木驢,夏律規定凡性犯罪女子都要裸體騎木驢游街。
三只木驢的外廓和真驢子差不了多少,只是四只驢蹄被換成了輪子,驢背上面豎著兩根直徑約一寸,長約五寸的木質假陽具,龜頭,青筋等細節都惟妙惟肖,王嗣璁試著踢了一下其中的一頭,發現驢腹中發出了一陣咔噠咔噠令人感到牙酸的金屬聲響,同時驢背上的兩根陽具也隨著木驢的移動而上下往復運動,隨著腿腳所施加力的消失而靜止,原來充當驢蹄的四個輪子連著驢腹中的一系列齒輪機關。
而且,三只木驢有著明顯的經年使用痕跡,驢身兩側的黃銅鎖扣在王嗣璁拂拭掉上面的灰塵後露出了包漿,頓時,王嗣璁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這麼一個畫面:
長輩王大铖將三名赤身裸體的美貌熟女五花大綁後分別架上木驢,兩根假陽具不偏不倚,正好插進女犯的前穴與後庭,將小腿向上折起貼在驢身上後用鎖扣將腳踝卡住,再將寫著“剮內亂犯婦某某某”的亡命牌插在繩結中,最後推拉著木驢進行游街示眾,驢背上的陽具會隨著本體的前進而上下往復運動,讓騎坐在上面的女犯一邊享受著下體傳來的無上官能刺激一邊享受著圍觀者的注目禮。
王嗣璁又看到了三個長約一米,寬半米,一端豎著個十字架的詭異長凳,發現位於長凳中間的兩側部分有著明顯的擦痕,都凹了又半根指頭的深度,寬度大約有兩指,十字架本體上有著明顯的被水漬包漿的痕跡,十字架的橫杆與直杆也都有類似於長凳凳體上的摩擦凹痕,就閉上眼睛來思考此物的作用,馬上,腦海中便浮現出了答案。
老虎凳,肯定是老虎凳,想到這個答案後王嗣璁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這麼一幅淫靡的畫面:長輩王大铖發現這些個犯下內亂罪的女子竟然不招供,就想到了老虎凳。
上凳之前,按照慣例,刑吏要將犯人的衣物剝光,女犯在審訊者的厲聲呵斥與逼迫下不情不願的坐上了老虎凳,女犯肯定不願配合而故意不坐直,自然是少不得挨上一頓鞭子什麼的,然後雙臂被固定在十字架橫杆的兩端,這種中門大開的姿勢定會讓女犯倍感屈辱和無助。
女犯肯定不會乖乖的將雙腿放上長凳後並攏伸直,王大铖用繩索將女犯大腿捆綁固定在長凳上,捆綁越緊用刑效果越好,再用繩子單獨捆綁腳踝,但小腿和雙腳不會固定在長凳上,固定了還怎麼在下面墊磚頭呀?
之後的戲碼便是王大铖發現女犯怎麼就是不招,只好添磚加瓦,面目猙獰逼問招還是不招,女犯因為膝蓋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而奮力掙扎著赤裸的胴體,長凳中部兩側的磨痕,十字架橫杆兩端與中部的磨痕,正是對應了膝蓋、手腕與手肘處的繩索,十字架豎杆上的水漬包漿就是粉背滲出來香汗造成的。
還有一款鐵籠讓王嗣璁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懂的嘴部弧线,鳥籠直徑大約半米、高約一米半,外觀上就是一個放大的鳥籠,十個鳥籠都被堆放在冰窖的牆邊。
世上哪有那麼大的鳥要用這種籠子來裝呀?
一看就知道是用來囚禁女奴的,外觀為放大鳥籠的囚籠讓王嗣璁首先想到了前世十五歲時看的一部名曰鐵雞斗蜈蚣的武打類港片,只能說那個時代的電影相較於新千年之後的電影很黃很暴力,這部於公元1993年4月上映的片子中很多鏡頭放在新世紀根本就不可能過審,該片給王嗣璁印象最深的橋段有兩個,第一個是兩個挑夫不小心與人相撞後將抬著的木箱摔到地上,一名穿著肚兜的美貌女子被從木箱摔破的口子中甩了出去,王嗣璁那時正在從事走私這門風險極大但利潤也極高的非法行當,對於販賣人口的蛇頭僅是耳聞,倒是在電視機上看到了第一次。
第二個橋段就與王嗣璁不久前看到的鐵籠有關了,黃飛鴻在進入能仁寺密室尋找九姑娘的過程中走上了一座吊橋,吊橋兩側掛滿了鐵籠子,每個鐵籠子面面都關押著三四名衣不遮體的美貌女子,正是被能仁寺中的淫僧所囚禁的肉貨,肉貨們看到押著能仁寺僧人進來的黃師父,立刻將玉手伸出籠欄,大呼“救命呀”,“救命呀”,這給當時剛過十五歲生日的王嗣璁以極大的震撼。
王嗣璁是第二次見到現實版的囚籠了,上一次還是在上輩子,具體時間是2002年的年末,地點是那座被二十一世紀前二十年被譽為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但日後卻淪為金融廢墟的沿海東八區城市。
光源的單位功率越大則發射出的光线就越明亮,沿直线行進傳播的光被物體阻擋時就會形成名為影子的東西,可以看出來光與暗其實是一種伴生的關系,就好比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世間絕對不存在只有一面的硬幣,光线越是強烈影子就越發的黑暗,這座城市在光鮮的背後卻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醃臢,電影《鐵雞斗蜈蚣》中的橋段就是在這里由虛擬變成了現實。
此時此刻,王嗣璁就在腦補這些被關進懸吊於半空之中鳥籠的女奴在看到主人王大铖時會是如何的反應,哀求?
咒罵?
沉默?
還是上輩子他見過的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