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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過宮古海峽

與你在曙光里重逢 色男2001 5446 2024-09-03 14:05

  公元2026年民國(台)115年釣魚列島以北海域

  台海軍第124驅逐艦隊——衛青號巡防艦

  宮古海峽濕潤炎熱的風刮過班超號高聳的網格狀桅杆,幾只琉球沙鷗貼著海面低低掠過船舷。

  遠方的太陽,像一個被鑲嵌上了彩虹光暈的巨大的火球,將萬里無雲的天空蒸發得明淨如洗。

  在這塊純淨的海藍色幕布上,唯一的例外是衛青號西面的天空。

  在那個方向,幾道空空導彈和噴氣式戰斗機的尾流雜亂無章地交錯著——那是今天上午幾架日軍F2被中國海軍航空兵的殲35擊落留下的痕跡。

  數月前,中國大陸精銳齊出。

  被經濟危機和其他地區戰事消磨到精疲力竭的美軍早已人困馬乏,無力在第一島鏈直接同中國軍隊糾纏。

  短時間內,美軍狼狽地放棄了韓國、日本、菲律賓、以及衝繩的軍事基地,將海空主力撤往了第二島鏈的關島。

  衝繩本地議會在之後迅速通過了恢復琉球國的決議,衝繩恢復琉球國舊名,結束日本托管復國。

  同一日,日本右翼廢除了《和平憲法》,剩余的自衛隊改名為日本國軍隊,海軍主力全部南下進入東海海域,意圖配合退守第二島鏈的美軍武裝干涉琉球。

  各方都已經意識到:這將是西太平洋的終局之戰,未來數百年西太平洋地區甚至整個人類的命運,都將在接下來的幾日內被決定。

  在這場最後的對決中,台灣民進黨頑固派也應日美要求,命令台海軍將數艘軍艦編組為一支特別艦隊,前往美日海軍指定位置補充區域艦隊防空力量。

  在一個細雨蒙蒙的上午,這支特別艦隊離開高雄左營軍港。隨後各艦駛向了美海軍指定的集結海域,等待配合美日海軍進行最後的決戰。

  我所在的台海軍衛青艦,正是這支艦隊中的軍艦之一。

  海風更大了,吹得人幾乎站不穩。我脫下頭上的海軍校官軍帽,拂了拂上面的青天白日軍徽,之後戴回帽子,緩緩走向了艦橋指揮室。

  進入艙門之前,我回首又一次惆悵地望了一眼軍艦西北方那遙不可見的海岸线,心中暗暗感嘆:

  “燕兒……我今天將要做的一切……你會知曉嗎?今日我可能會死在這片陽光明媚的海里……不過……這結局於我而言可能也是種好的歸宿……今日的我……終於能真實地面對你了……”

  ……………………………………………………

  篝火晚會在一片熱絡的氣氛中圓滿結束。

  滿心歡喜的佟婉如和李漢臣連夜搭車一起回家面見女方家長去了。

  據說兩個人明天一早就要拿著大陸的戶口本去登記結婚。

  這樣的高效率令我不禁咋舌。

  當然,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求婚成功佟婉如學姐這樣的美嬌娘,結婚登記的效率想來都不會太低。

  會場里一些同學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享受著離別前最後的相聚。幾天時間下來,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有了感情。

  我在會場里沒看見韓燕兒,估摸她是同其他舞者一樣先行離開了。心中惆悵之余,一看時間還早,便想著在酒店周邊到處走走。

  會場不遠處的易水風景優美,我順著河岸一路散步,不知不覺已經走出兩三百米遠。

  走到了河邊的一棵柳樹下,我駐足,望向夜色下流淌了千百年的河水。

  清澈的易水如同一位安靜的佳人,在夜晚的月光下閃著美麗的銀光,默默流向東面的天津和渤海。

  如此美麗寧靜的河景,配上輕柔的微風,我完全沉浸其中,心里不由升起一股穿越時空般的感慨: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兩千年前的古人們是不是也曾像此刻的我一般,在夜里安靜地凝視著這河水呢?”

  在台灣念書時,每次在國文課本上讀到大陸的山川河流,我都有一種陌生疏離之感。

  對於沒來過大陸的台灣學生來說,雖說只隔著一汪淺淺的海峽,大陸卻極其陌生,甚至比不上離得更遠的日本和韓國。

  書本上北方的長城黃河、南方的長江黃山,在很多台灣學生聽來,都只是一些耳熟的名詞,更不用說眼前這一條位於燕趙之地、低調安靜的易水了。

  我之所以知道它,還要感謝我的祖父。

  1933年,我的祖父出生在福建福州的衣錦坊。我小時候,祖父經常給我講起他幼年在大陸生活的日子。

  他的祖母,也就是我的曾曾祖母,是個北方女子。

  祖父小時候嘴饞,我的曾曾祖母時常會帶著他去福州的南街上給他買麥芽糖吃。

  每次同我說到這個話題,久在行伍、歷來嚴肅冷靜的祖父都會如孩子般眯起眼睛嘬嘬嘴,似乎在回味記憶中那麥芽糖的甜蜜。

  他還時常無比感慨地對我念叨:

  “鯤兒,你是不知道,你那位曾曾祖母年輕時可是衣錦坊一帶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她給我買的那個麥芽糖呀……是真的好吃……抗戰爆發以後,我跟著父母離開了福州老家。不久之後,就聽說福州城已淪陷於日寇的鐵蹄之下。後來……我隨著父母從重慶到台灣,可是卻再也沒有見過她老人家,也再沒機會品嘗到她給我買的麥芽糖了。”

  我受祖父的中華正統思想影響頗深,從小在他的要求下讀了不少國學經典和歷史讀物,還在正體字之外學習了大陸的簡體字。

  和我許多受台獨思潮影響的同學相比,我內心的中華認同要強烈得多。

  不過,即便這樣,我對很多中國歷史故事中的人物地理以及由此衍生出的情感和文化卻一直缺少具象化的理解。

  此刻站在這古老靜謐的易水邊,歷史長河中的無數人物似乎都在我腦中變得鮮活起來,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中國歷史獨有的那一份深沉悠遠的魅力。

  “黃鯤!”

  就在我沉思之際,身後傳來一聲清脆如銀鈴般的呼喚。我回頭,看見了月光下站在易水邊微笑著的韓燕兒。

  她依然穿著紅色曲裾,就連腳上的那雙漢朝赤舄都沒換掉。

  此刻佳人就佇立在我身後不遠處的河岸邊,月光如水,給她的身上披上了一件銀暉色的披肩,讓韓燕兒看起來猶如一個真正的漢朝美人兒一般。

  “誒,我還以為你都走了呢,沒想到這麼巧又遇到了……”我笑著和她打招呼,心中抑制不住地歡喜。

  “沒有……我這不是完成李漢臣布置的任務了嘛,好不容易有時間自己四處逛逛。這一天下來和打游擊一樣,東躲西藏的……可累壞我了。”她嫣然笑道,很自然地走過來,和我並排站在那棵柳樹下,一起看向月色下的易水。

  “所以……這就是你今天上午在展覽館說的急事?這個求婚儀式花了你們不少心思吧。”

  “別提了”,她嘟囔著,帶著一絲嬌嗔,似乎和我早已是相識多年的故人:“李漢臣那個家伙,重色輕友,求婚成功就把我和一群伴舞的朋友扔在這易水邊自己先走了。”

  我看了她嬌憨的模樣,又聽她語氣間和李漢臣關系似乎很好,於是疑惑問道:“你和李哥認識?我和他女朋友……哦……現在應該叫未婚妻,都是這次代表北洋大學來參賽的。”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世界真小,我剛剛跳舞時還疑惑為什麼你和今夜的新娘子站在一起呢,原來如此。我這次也是幫李漢臣一個忙,他家和我家是多年的鄰居了嘛,他也算是我發小。”

  “我聽佟學姐說過,李哥老家也是福建福州的,我還以為他只是在北京讀書,原來他是在北京長大的呀?”

  “我爸和他的父親過去是戰友嘛,李哥很小就和他父母隨軍到北京一起生活了,我們兩家都是一個大院的。”她不以為然道。

  出身自國軍家庭,我聽到她的父母是中共的軍人,心中條件反射般一陣緊張,口中連忙轉移了話題:

  “哈哈……話說……你們今天設計的這個求婚儀式真的是太驚艷了,我還是第一次見看佟學姐這樣喜極而泣呢……還有,你和那些女生跳舞都這麼好看,你們都專門學過古典舞吧?”

  她螓首一搖:“她們幾個都是我軍藝的朋友,的確都是專業學舞蹈的。我肯定沒她們跳得好的,畢竟不是科班出身,舞蹈只是我日常的興趣愛好罷了。”

  “我是真沒看出來區別,我反而感覺你是跳得最好的一個……”

  我說這話不是恭維——其實剛剛其他幾個女生跳得應該也很好,不過我的目光完完全全都聚焦在韓燕兒身上,自然忽略了其他幾個女生的表現。

  聽我夸贊她,韓燕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努了努嘴道:

  “這套舞蹈沒有非常難的動作,所以我排練了幾次就搞定了。其實我從小就挺喜歡跳舞的,不過我爸一直希望我這個女孩子能像他一樣保家衛國,雖然參不了軍,還是讓我學了警察……嗨……以後我算是和舞蹈無緣了……對了黃鯤,你在北洋大學是學什麼的?”

  “哦,我學海洋工程技術的,純種的理工男。”

  “我不太懂,不過聽著蠻厲害的呀,學這個是不是工作以後天天能看見大海呀,我可喜歡大海了。”

  “算是吧,主要是從事海工平台和船舶維護之類的工作。”

  我簡短回答道。

  作為生長在海峽對岸的海軍世家子弟,我未來的職業生涯在一定程度上也早已被規劃鎖定。

  北洋大學的海工專業在大陸非常出名,祖父刻意讓我學習這個專業,為的是方便將來為我在台海軍中安排一個技術官僚的職位。

  我當然不想同韓燕兒過多糾纏於這一敏感的話題,換了玩笑的語氣道:

  “誒,你知道嗎?剛剛跳舞時你一開始徑直衝我過來,我還以為你是特意來我面前跳給我看的呢。”

  她似乎是聽出我話里帶著一絲撩撥,俏臉紅了,用手輕拍了我胳膊一下:“嘿……你這人兒……想讓本美女跳舞給你欣賞,那得是多年的交情才行。我們認識還不滿48小時,你就敢這麼想,真是自作多情。”

  她說這話時,臉上是笑著的,並沒有真的生氣。盯著我的一雙眸子里水汪汪的,不知道里面是天上的星星,還是易水河面月色的波光。

  “跳舞算什麼,這世界上一見鍾情的人還多了去了,你說是不是。”我勇敢地看著她明亮的一雙鳳目,回了一句。

  我一直不是個對感情輕浮的人,此刻面對韓燕兒,她和我之間那股一見如故的親切感卻給了我莫名的勇氣。

  只是我這句話一說出口,之前在展覽館里的那種如同戀人般的曖昧氣氛似乎又一次開始醞釀在空氣里,兩人似乎都更放松了一些,完全打開了話匣子。

  我們倆就這麼繼續聊著,從個人愛好,到學校里的趣事。

  當談到家中親人時,我告訴韓燕兒我是由祖父撫養長大的,而祖父退休前也曾是個海軍軍官。

  當然,魔鬼往往藏在細節里。自稱來自福建的我自然是不能告訴她:我口中祖父服役過的那支“軍隊”,並不是她父親所在的共軍。

  一個小時在兩個投緣的年輕男女之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天上的月亮鑽進了一片雲彩里,月光暗了下去。

  同我暢聊了一晚上的韓燕兒抬起螓首望了望天空,畢竟是女孩子,環境變暗之後她似乎有些緊張:“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的確有些晚了,回去吧……來,路黑,我牽著你走。”

  我鼓起勇氣說著,故作自然地牽住了她一只手。

  韓燕兒身子一顫,微微低下了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她的手並沒有掙開。

  夜已經變得如同墨一般漆黑,我們倆牽著手順著易水河岸並肩而行,兩個人都是默然不語,似乎誰都不好意思打破此刻奇妙的氛圍。

  身邊左側的柳林無邊無際,只有月光間或地透過茂密的枝葉照進那片林子中。

  從我和韓燕兒的角度看過去,林中的一切都是迷迷蒙蒙、模糊不清。

  可能是女生在黑暗中的本能,此刻的她的右半邊身子幾乎靠在了我胳膊上,任由我牽緊她的手。引導著她向前走。

  “真後悔不該走這麼遠的,剛剛月亮還挺亮的,沒想到忽然就暗下來了。”

  她小聲抱怨著,像是沒話找話,語氣里帶著羞澀。我沒回話,只是靜靜感受著手掌中她葇荑軟糯的觸感,心中滿滿都是柔情。

  又走了有幾十米,已經遠遠看見酒店的大門口了。我剛剛想開口,身邊的韓燕兒突然停下了腳步,緊接著她馨香溫暖的嬌軀就一下子貼了上來。

  我耳邊傳來她發顫的聲音,帶著哭腔,顯然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場景:

  “嗚嗚……黃……黃鯤……嗚嗚……你……你看左邊……林子里那是什麼呀……。”

  我回頭一看,在我倆左側不遠處的林中,隱隱約約中有一個慘白色的怪異物體:它在一棵柳樹邊的地上蠕動著,似鬼非人,在昏暗的樹林中煞是駭人。

  我背後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不過想到韓燕兒還在身邊,自然極力保持鎮定:

  “別怕,有我在呢。”

  我將韓燕兒拉到我身後,用身子護住她。等我向前一步再定睛仔細一看,不禁啞然失笑:

  我雖沒談過戀愛,台灣寬松混亂的媒體環境熏陶之下,卻是早已知道男女之事——那個白色的物體其實是一對偷歡的男生女生糾纏在一起的身體。

  我們下榻的酒店這次安排的都是雙人間,並沒有私人空間。

  估計林中的兩人是明天就要踏上歸途,於是篝火晚會一結束就偷偷溜到這樹林里野戰一番。

  我和韓燕兒第一眼被嚇到也不能怪我們。

  主要還是那對野鴛鴦此時用了一種非常怪異的姿勢在做深入交流。

  從漆黑的夜里看去,就像是一個不明生物在林中樹下蠕動一般。

  韓燕兒比我反應慢了一些,不過似乎很快也看清了情況。

  “呀……”

  她檀口中詫異地輕呼一聲,一張俏臉立刻漲紅了,即使在暗夜里也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大家今晚都喝了不少,情侶之間一時衝動很正常。”我扥扥她的手,拽著她和我一起繼續往前走,免得打攪那對情侶的好事。

  她很順從地跟著我,一直等走到了酒店大門口,她才松開我的手,對依然在忍俊不禁的我氣鼓鼓道:

  “你這個壞人,不准笑了,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那是兩個人。”

  我樂不可支,又一次笑出聲來:“噗……韓同學,你這就冤枉我了,我和你一樣,第一眼也以為今晚真遇見了“好兄弟”。哈哈……不管怎麼樣,看到別人在野戰總比真的撞見不干淨的東西好,你說是不是……”

  她側著臉不好意思直視我的眼睛,嚅嚅道:“不和你說了……羞人死了……我回去休息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誒……韓……韓燕兒。”我猶豫了片刻,心中打定了主意,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啊,大騙子?”她轉身看向我。

  月亮在這時從雲彩里重新鑽了出來,柔美的月光又一次籠罩了韓燕兒美麗的身影,讓月色下的她看起來猶如一位仙子般美麗動人。

  “我們倆……加個微信吧?明天就各自回程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

  我故作輕松試探著問道,心中忐忑不安,畢竟加微信這樣的要求,已經是很明顯的表達愛慕的方式了。

  她不愧是北國燕趙之地的女子,比我想得要爽快得多:

  “嗯……好吧!看在你剛剛一路保護我的份上……我就勉強同意了。”

  她笑著向我走來,拿出了她的手機,臉上是說不盡的嫵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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