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了華山,曾清華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不但風雪盈毫發無傷地回到了他身邊,連天武會入侵這麼麻煩的問題也解決了,原本應華山之邀而來的武林各大門派,也准備好到時候順道開個武林大會,風風光光的讓事情結束,除了傅敏華仍然不知所蹤外,幾乎是所有的問題全都解決掉了。
不過說句真話,曾清華並不是完全放心的,照理說所有的事情該都解決了,甚至連傅玉華也放下了心結,對取下了面巾後的白梅香開玩笑,說要給曾清華再添個美妻,惹得白梅香嬌嗔不依,大伙兒都笑成一團,滿是一團和樂氣氛。
但不知怎麼的,敏感的他老覺得風雪盈眉宇之間有些許憂色,好像有什麼東西擱在心里似的,偏偏她守口如瓶,連白梅香都不知道她心下在打些什麼算盤,再加上夜里的風雪盈格外痴纏,弄到曾清華一邊心里生疑,一邊暗自慶幸,自己幸好是解除了禁制,否則要在床第之間滿足孫香吟、傅玉華,再加上一個媚態萬千的風雪盈,他可是差點兒就應付不來呢!
終於到了開武林大會的日子了,心中難免緊張的曾清華起了個大早,雖是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還是弄醒了身邊的嬌慵無力的孫香吟和傅玉華。
“怎麼……嗯……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又爬回床上,摟著兩個一絲不掛、嬌慵誘人的美女,曾清華一人香了一口,好不容易才把她倆的怨氣給拂了去,“難得大事嘛!對了,雪盈上哪兒去了?”
“嗯……”微帶茫然的環視四周,傅玉華揉了揉眼睛,床上被浪散亂,的確是不見風雪盈的影蹤,“奇怪了……”
“有點兒不對頭,”趕忙將散在床邊的衣裳穿上,孫香吟伸了伸懶腰,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比嚴肅,“昨晚雪盈姐姐雖然和以往一樣縱情,可連我都感覺到她有些收斂,就好像……好像是在調養元功,難不成今兒個還要打上一架嗎?”
“不會吧?”曾清華坐在床上讓傅玉華為他穿好衣服,一面皺著眉頭,“我們那一回去華陰,天武會的確是死傷殆盡,加上武林諸門諸派齊聚華山,實力雄厚,就算……就算天武會余黨再怎麼負氣,也不會選在這種時候上華山來挑釁的吧?”
“我想也是,所以一直都很放心,”孫香吟輕輕一嘆,順勢靠到了曾清華懷中,“可是仔細想想,天武會那時過來的人馬之多,真令人心驚膽跳,雖說天武會總壇被滅,高手損傷尤多,可也難保……難保余黨不會靠著人多,前來挑釁生事……”
“放心好了,我會護著你們的。”
“還敢說呢!”嬌聲笑了出來,孫香吟輕輕地移開了身子,“要是真出事,我們還不如靠雪盈姐姐的好……哎,香吟真沒想到,世上竟有武功這般高的人,竟能以一人之力獨挑了天武會,要是這個人身屬邪道的話,香吟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別想這麼多了,我們趕快換衣服,到前院去吧!”
還沒走到華山派的大殿,遠遠的孫香吟就已經發覺不對勁了。
殿外人頭攢動那是理所當然,華山派的大殿雖是氣派不小,但這回來的武林同流為數之多,遠超預計,的確是不可能容納得下,但無論怎麼說,大事已畢,所謂武林大會也只是虛應故事,重申武林正道團結一致之類的話題而已。
但殿外的人數雖多,卻沒有應有的人聲鼎沸,甚至連交頭接耳都少有,大伙兒反而專注地望著殿內,好像里頭正發生什麼大事一般。
連一向不怎麼敏感的曾清華都受到了感染,停了話頭,這股肅殺的氣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不容易溜進了大殿里,耳尖的曾清華剛巧聽到了少林寺方丈證明大師的話尾:“……無論如何,天武會收納各大門派叛徒,為禍武林,總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本會初出武林,會中龍蛇雜處,難免有些良莠不齊,就如同江湖上各個名門正派,也難免有欺師滅祖之徒,除了會規嚴懲外,總須武林同道主持正義,共維和平。”
一身白衫、清麗勝雪的風雪盈接過了話,緩緩地走到殿中。
“此次本會對華山派下多有得罪,一月前本宮已向傅掌門請罪,多蒙傅掌門大量,”清柔優雅的嬌甜語聲稍停了一下,聽到此話的眾人只見主位上的傅雨其微微一笑,顯然華山派和天武會已是前嫌盡解,“至於本次華山武林大會,天武會謹由本宮與會,各位武林同道對本會有何意見還請示下,雪盈在此候教了。”
好不容易才挨到了主位的華山派門徒群里,只聽到兩句話,曾清華還沒聽出什麼大事,只覺得大家怎麼都那麼嚴肅,連主位的傅雨其和傅夫人都謹慎得如臨大敵,氣氛更緊張得像是一觸即發,好像隨便動一動都會慘遭電殛似的。
但他身旁久歷江湖的孫香吟聽了這幾句,加上殿中的緊張氣息,她可掂出份量來了。
天武會實力強橫,足可雄霸武林,對武林和平威脅不小,令武林正道門派難以自安,雖說不知何人動手將近在眼前的威脅去除,但少林久執武林牛耳,要出來追究責任,這大題目說來的確也難以承當。
不過看風雪盈神態一如往常的平淡衝和,傅雨其和傅夫人雖是謹慎從事,也沒有半分驚慌失措之態,孫香吟除了心下暗贊師父師娘修為過人,遇此大事仍能臨危不亂以外,也難免暗自猜測,看來早先的想法沒錯,風雪盈是早知道會有人發難了,而且也早有准備,看來今日該是雖險實安,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這…”證明大師給風雪盈這幾句話頭一衝,倒真不知該怎麼接下去好了。
身為少林寺的方丈,證明對肩負的武林和平重責再重視也不過了,原本他是想風雪盈遭親信所叛,已算歸入華山,不會再為天武會說話,加上天武會主力已滅,他只要起個頭,自然能把武林輿論帶出個方向,讓武林同道齊心合力,以殲滅天武會余孽的名義,將源出少林的叛徒全給一網打盡,同時也更增少林寺於武林大事的影響力。
卻沒想到風雪盈竟還敢出來說話,而且是一副淡定雍容,雖是單槍匹馬,卻能和武林各大派門同起同坐的氣派模樣,雖是女兒身卻也不失一派宗主的風范。
他眼角望了望主位,只見傅雨其微微含笑,清淡自若,知道華山派已經准備置身事外了,不由得心下暗恨,既然風雪盈都已經明說要以懲治叛徒的武林規矩處理天武會的余黨,看來這回的武林大會又難大舉,最多只是眾人言語上為難風雪盈幾句罷了。
“風會主既說要依武林規矩處置,少林忝為武林一脈,自無干涉之理。但聽說天武會向以匯集武林高手、研討武學至境為己任,對武林各門各派武功均有研究,今日機會難得,不知風會主是否可以當眾露上兩手,以供武林同道參酌?”
終於來了,風雪盈表面上不為所動,只是微笑頷首,心下則暗自感嘆,看來自己之前想得沒錯,今日還是非得一戰不可。
“大師身為武林表率,既有此言,雪盈自無不應之理,倒不知大師打算如何賜教?”
“老衲不才,忝掌少林掌門,未能為武林和平一盡心力,這回自然由老衲代少林寺出手領教高明。只天武會容納會眾不僅少林門人,不知其他門派各位先覺是否也要領教?”
“武林千門百派,就算是不屬任何門派的獨行俠客,亦所在多有,”風雪盈對著主位傅雨其身後的曾清華淡淡一笑,示意他不要插話,“雪盈也不敢一一請教,以免耗費諸位前輩先覺的時間,不如這樣吧!若是有意動手的門派,一派以一人為限,讓雪盈好生請教,而不屬各大門派的前輩,是否出手也請任便,雪盈就在此一一接著了。”
聽風雪盈這番話,外表雖是客氣,里子卻是豪氣逼人,這可是一封發給武林各門各派的挑戰書,表明了要接下這無窮無盡的車輪戰。
曾清華這會可也品出味兒來了,身子微動的他原想下場和風雪盈並肩作戰,卻給傅雨其暗地里揮手阻住了,耳邊傳來了傅雨其的傳音:“不可妄動!風會主自有主張,若我華山有人妄動,變成群毆,事端一起就不可收拾了。”
不過連接了四陣,原本一些躍躍欲試的武林高手,心底下已經暗自打了退堂鼓。
方才出手的青城掌門雷音子,號稱威震西南,川西一帶無雙無對,沒想到在風雪盈手下竟接不下二十招!
而且才接上三招就已經失了先手,敗象頻現,苦苦撐持,再加對手不下殺手,才不致敗得太過難看。
不少名門正派出身之人原先並不把天武會這新興門派放在心上,加上聽說天武會總壇的高手一夕之間為人所殲,僅存的會主又是如此嬌滴滴的女兒身,更不把這一戰放在眼里了。
比較注意的人雖曾聽說風雪盈將傅敏華調教得脫胎換骨,差點沒逼傷傅雨其,知道此女的確有一番本領,卻沒想到今日當真動手,她的武功竟是如此高明,舉手投足間便將一些聲名遠播的武林高手漂亮擊退。
沒斗得多久,原本還彌漫當場的一些認定風雪盈妄自尊大、竟單挑武林群雄的耳語聲音,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又過了三、四陣,一些原本還想勉為其難,出來耗耗風雪盈體力的人也退縮了,風雪盈似乎愈斗愈是興起,外表雖是形貌嬌柔,招式也是清雅美觀,氣質卻仍是那般溫雅優柔,絲毫不露一點火氣,仿佛幾陣劇斗並沒有耗去她絲毫體力似的。
眼看著才到第十五陣,連武功一向與傅雨其齊名的昆侖掌門張聞天,也不過在風雪盈掌下撐過百招,便在內力比拼中被風雪盈所敗,顯然此女不只是招式變化過人而已,其內力竟也不讓須眉,看得場中人聲大嘩,真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除了一些不知進退之人還敢上場外,其余人等多半已定了觀望的心。
到此時證明大師心下才暗自惴惴,他一向持重,加上少林寺身為名門正派、武林領袖,若是一開頭就敗了,武林正道打擊極大,因此大多數人都默認該由少林寺壓陣,到最後才出馬和風雪盈一決勝負。
可如今見到是什麼情形?
風雪盈仍是那清淡自然、風姿綽約的俏模樣兒,出場的高手卻是一個不剩地全給她打敗了,場中的她卻還是一臉全沒耗力,輕松一如開打之前,連汗都不流一滴,仿佛剛才的激斗全沒放在眼內,看得旁邊准備上場的人真是心下打顫。
場中的比斗又開始了,風雪盈到此時也非得出劍相迎不可,武當俗家的第一高手卓平基,靠著精微無比的太極劍法修為,加上武當內家劍術最能發揮內力修為,好不容易撐過了一百二十招,連以內力深厚著稱的他也逐漸感到聲息漸促、內力難支,外觀雖是不顯敗象,但旁觀的武林高手們卻也有人慢慢看出了端倪。
這風雪盈究竟是何方高手的傳人?
不只武功招式變化多端,叫人難以捉摸,連內力也是蘊涵深厚、生生不息,過招之間竟能耗得一向以長力著稱的武當高手難以招架。
卓平基一向最是睥睨自負,除了掌門師兄、少林證明方丈等寥寥數人外,生平極少服人,此刻卻不得不暗自欽服,他可也不是傻子,風雪盈擺出的是個長戰的格局,出手收勢之間多所保留,力道從沒去盡過。
顯然風雪盈也清楚,今日一戰不是勝個十幾場、幾十場就能了局,就算能折服得了各大門派,可武林之中臥虎藏龍,江湖之中尤多異人,以收納不屬名門大派弟子起家的天武會最了解這一點,光是一些不屬大門大派的獨行高手各自上陣也足夠她受的了,所以她招式之中不施辣手,看似打得輕松簡單,實則是保留實力,否則卓平基早敗下陣來了。
又斗了幾招,卓平基突地退了幾步,收起長劍輕嘆了口氣,向著風雪盈長揖到地。
“風會主武功之高,在下生平僅見,心服之至,這一仗是平基敗了。此間事了之後,不知風會主能否撥空,上武當來指導後輩?平基竭誠歡迎。”
“指導不敢,”收劍回鞘,風雪盈也回了一禮,聲音依舊是清雅柔軟,絲毫沒有半點兒劇斗之後的痕跡,令人不敢相信她竟連喘都沒喘:“爾後若有機緣,雪盈自當上山,與卓前輩與武當眾位高人研討武學。”
看著武當派也敗下陣來,卓平基向著在座武林人士交代了幾句話後便緩緩步出大殿,證明大師心中暗嘆,他的武功或許還在卓平基之上,內力修為也較卓平基深厚,但要說能在兩百招內敗這武當第一高手,卻也是痴人說夢,和風雪盈相較之下,雙方的武功差距,證明大師可是心知肚明。
只見證明大師緩緩起立,對風雪盈和傅雨其遙施了一禮,“風會主武學修為之深厚,令人嘆為觀止,老衲實非對手,在此認輸。望風會主言而有信,將貴會內一些為非作歹之輩導入正途,以為武林之福。”
“多謝方丈大師相讓,雪盈感懷五內。”風雪盈淡然微笑,回了一禮,“武林和平,人人有責,雪盈身為武林一脈,自有維護武林正義的責任,還請大師提攜。”
看來今日的武林大會總算是平安結束,傅雨其、曾清華等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偏偏就在證明大師向著傅雨其一揖,准備率眾而出的當兒,殿中卻響起了一句“不成!”,其聲之響猶如石破天驚,驚得眾人不自禁地朝發聲處望去。
只見一對衣著華貴的男女緩緩步入場中,一人背刀、一人扣劍,神態親密,宛如夫婦,雖然兩人都已是滿頭白發,容顏卻沒有絲毫老去,行動更不顯絲毫老態,行步之間穩重端莊,眼中神光潤而不顯,顯然功力高絕。
“原來是二位前輩,雪盈在此有禮了。”風雪盈神色一窒,連曾清華也看得一驚。
其實從擠入殿中以來,曾清華就感覺到自己的眼光好像被這對夫婦吸過去似的,好不容易才能拉回到殿中交手的風雪盈身上,他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這對白發紅顏的夫婦,雖然看似並不出眾,但卻有一股氣勢,即使看似平淡仍惹人注目。
“禮呢倒是不必了,”那一身宮裝的白發美婦神態莊嚴,有一副不語自生的高貴儀態,“愚夫婦倒也不是斗膽敢推翻證明大師與武林同道的公決,只是風會主今日大顯神威,將武林中各派高手打得無力與抗,今日一役足可威震江湖,愚夫婦忍不住手癢,想請風會主指教一二。”
“既有紫雷神君、銀電仙子二位出言相邀,雪盈若是再不肯出手,倒是不敬了。”
聽到風雪盈說出了這對夫婦的身份,連沒什麼武林經驗的曾清華都忍不住驚呆了,旁人更是群情聳動。
武林之中雖總是臥虎藏龍,但多年來卻也沒幾個人的聲名比這對夫婦更高了,幾十年來未逢敵手不說,近十年來更是只有他倆挑戰敵手,從沒有人敢向他倆不敬的份兒,只沒想到這對夫婦竟會在此出現。
“風會主倒也不用說敬或是不敬,”紫雷神君終於開了口,也不見他提腔作勢,聲音卻是自然而然的如春雷乍響,仿若石破天驚:“當日風會主希望我夫婦加入天武會時,我夫婦便已說過,我夫婦是決不會加入任何幫會的,倒是我夫婦與風會主此戰難免。卻沒想到這些年來,一直都不曾等到天武會大軍相壓,我夫婦可等得心焦了。”
“本會一向是合則留,不合則去,本宮決不願意強人加入,”風雪盈輕吁了一口氣,“至於不見本會人馬嘛!說句實話,那是本宮下的令,天武會眾若聆賢伉儷之名,能避則避、能退則退,不退避者會規處置,因為本宮實不願惹上賢伉儷這等強敵。想不到退來避去,該碰上的還是躲不過。倒不知今日是那位下場指教?”
“我夫婦無論遇上多少對手,一向合力與抗,決不分離。”紫雷神君微微一笑。
風雪盈還沒來得及回話,身邊曾清華已經飄身下場了,“既然賢伉儷決不分離,我們這邊為夫也得加入了,這才叫公平嘛,是不是?”
風雪盈心中暗嘆,曾清華還真是不知好歹,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何等武功?
江湖經驗何等老練?
以他之能,怎可能是其對手?
偏偏話已出口,此時此刻要讓曾清華回座,那可真是誰也沒辦法了,偏偏芳心中雖難免暗怪,卻還有些甜絲絲的,風雪盈對著曾清華嬌滴滴地一笑,輕輕地行了個禮,“夫君既要出手,雪盈哪有說不好的道理?”
看了曾清華飄身下場的身法,紫雷神君嘴邊浮上了一絲隱約的笑意,“風會主連斗十余陣,愚夫婦卻是生力,風會主不如先休息一會兒,咱們再戰。”
“這倒不必,”風雪盈輕輕一笑,容色嫣然道:“不是雪盈膽敢輕視兩位前輩,只是今日一戰未必就此而止,與其休息,還不如速戰速決。前輩請!”
原本懸了老高的心,隨著場內戰局推演,不自覺地放了下來,傅玉華輕輕地吁出一口氣,看一旁孫香吟的臉色也從緊張中松弛了少許,但還顯得有些迷惑,其余各門各派的弟子更多有忍不住竊竊私語的。
其實這也難怪,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何等名頭,風雪盈雖已連敗各大門派十余位頂尖高手,名聲鵲起,稱得上當世第一流高手,但終屬名聲初顯,曾清華在武林中更算是無名之輩,他倆夫婦聯手,怎抵得上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這一對夫婦數十年來聯手的心意相通?
連對風雪盈信心滿滿的傅玉華原先都在害怕,風雪盈武功雖高明,進退攻守招式之巧妙,真正令人嘆為觀止,終究已經連戰十余位好手,體力和功力難免有損,若是一個失閃,敗在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手下不說,恐怕還有性命之憂,這仗關系雙方聲名,兩方只怕都是精招盡出,全沒留手。
可傅玉華一直看到現在,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賴以成名的紫雷刀法和銀電劍法都還沒使出來,雖是配合無間,但出手卻平淡至極,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招式,顯然是留了一手,也不知是小心謹慎呢?
還是打算稍讓一步,就此結束呢?
松了一口氣,傅玉華轉頭望了望父母,卻見傅雨其神色嚴峻,傅夫人更是緊張,雙手抓緊了椅子扶手,青筋浮現,就好像場中的曾清華和風雪盈敗像已成、再無回天之力似的,真不知他們在擔心什麼?
表面上還是守得滴水不露,絲毫不露破綻,其實斗到現在,曾清華背心早已經是冷汗直流。
早在一出手開始,他已經收起了僥幸之心,光看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刀劍出手,他已經看出兩人均已臻劍意合一、出劍無聲的境界,刀劍雖不帶絲毫風聲,一觸及卻是力道萬鈞,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若不是這些日子的苦練,曾清華的劍法也已得窺此中門徑,勉強可抵住對方雄厚的力勁,只怕一交上手他的劍就已經震斷了。
更何況兩人不只是劍意合一而已,數十年的功力更是深厚無匹,身旁的風雪盈接招時看似行若無事、輕松簡單,但曾清華每接一招便身子暗震,平凡招式之中蘊涵強勁內力,若非他數年來以陰陽合修的內力,純以內力來看深厚處還在傅雨其之上,怕長劍早已脫手了。
但更讓曾清華出手不暢、舉步維艱的是,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雖然看似未使絕招,出手都是尋常可見的普通招式,但不知他們是用上了什麼法子,配合無間不說,招式雖是平淡,卻是門戶謹嚴、步步鋪陳,不愧名家氣度,不只是守得不露絲毫破綻,難得的幾下攻招雖看似平淡,其實卻是咄咄逼人,到現在還拆不到百招,他已經遇險了六、七次,靠著風雪盈表面完全不露痕跡的援護,才不致於露出敗象。
又拆了幾十招,連原本已經放下心來的孫香吟和傅玉華都看出了不對,曾清華已是迭遇險招,連劍舞之間風姿綽約、宛如仙子的風雪盈都沒辦法援救得不露痕跡了。
不過風雪盈招式雖也不顯精巧,看似平凡無奇,卻是行若無事地接下了大部分的攻招,雙方仍是有攻有守的局面,曾清華雖是步步敗退,但他的敗勢,並沒讓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的優勢更明顯一點。
“怎……怎麼會這樣……”
“看來……該是兩位前輩使劍的法子厲害……”感覺緊握的手中全是汗,孫香吟連聲音都有些抖顫了起來:“他們的出手和外傳的紫雷刀法和銀電劍招全然不同,看來該是他們去蕪存菁,將招式重新整理了一番,看來不顯眼,威力卻十分強大……再這樣下去不行,若是單打獨斗,風姐姐的造詣只怕還在兩位前輩之上,可清華卻再打不下去了……”
又多斗了十來招,老經驗的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早已經確認了無數次,以年齡來看,曾清華這後起之秀的造詣確實已是出類拔萃,只可惜偏偏遇上了他倆,無論功力、經驗和造詣的差距都不能以道里計,原本勝負早該分出來了。
可他們一旦加強對曾清華的攻勢,風雪盈總能後發先至地加強壓力,叫兩人根本分不出手來,偏偏她的神態仍是那般嬌柔輕閒,仿佛仍是未出全力。
斗到此時,兩人都已經心知肚明,若沒有曾清華幫倒忙,反而牽制了風雪盈的出手,光只是風雪盈一人和他倆相斗,只怕他倆還占不了好呢!
突然之間,眾人眼前一黑,就好像殿中的光亮一瞬間全然熄了似的,紫雷神君雖是沒聽到風響,但他幾十年的江湖歷練,感官早已磨練得銳利已極,已攻出去的紫雷刀及時回轉,純憑感覺應付,險而險之地逼開了對背心襲來的一指。
來人一招沒有得手,立時便退,不但一點風聲都不露,連氣息都似屏住了似的,連身經百戰的紫雷神君,一時之間竟都感覺不到他的動作和位置。
雖只交了一招,雙方甚至沒有接觸,但老江湖的他已經知道,來人恐怕是今世前所未見的高手,連忙收斂氣息、守緊門戶,不敢輕舉妄動。
眼前那一黑一閃即逝,待看清楚了殿中情況,眾人不禁大嘩,原先斗在一起的四人已經分了開來。
只見紫雷神君回刀守緊門戶,神態端嚴猶如天神降世;銀電仙子右手化掌橫在胸前,左手劍已收到了身後,劍尖微微震顫,看似不守,其實內行人都看得出來,銀電仙子這是凝神待敵,不動則已,一旦出手便是雷霆萬鈞之勢。
而另外一邊呢?
風雪盈立在一旁,正緩緩調勻呼吸,而曾清華卻像是被封了穴道,呆呆地坐在地下,身前站著一個中年儒生,好整以暇地看著手中曾清華被他奪下的長劍。
“這一仗,該算是曾少俠這邊輸了,沒錯吧,證明大師、傅掌門?”
聽著場邊的武林人喧嘩不已,曾清華的心中卻不知該作何滋味,雖說比試被打斷了,自己也被封了穴道,加上他事先竟是全然不知道,華陰偶遇的這風驕陽看似文弱,武功竟如此高明,轉瞬之間就已逼開四人,逼他兵刃脫手,讓他坐倒地下。
但斗了這麼久,曾清華其實自己也清楚,自己和風雪盈聯手的威力,的確不是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夫婦的對手,若不是風驕陽及時出手,方才那一招恐怕他已傷在銀電劍下了。
“不錯,確是如此。”傅雨其勉勉強強回應了,其實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就算曾清華和風雪盈敗了,也不算什麼,風雪盈連戰連勝十余位高手之後,就算敗在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手下,對她的威名也沒什麼損傷,只是這口氣難咽。
“既然如此,接下來由在下來斗斗兩位,你說如何,雪盈?”
聽到風驕陽對風雪盈的稱呼如此親昵,曾清華心中不禁一驚,但風驕陽對他實無敵意卻也是真的,方才他雖擒下自己,卻暗助功力,要他端坐運功,慢慢調勻體內亂成一團的氣勁,看他對風雪盈的神態,難不成他是風雪盈的什麼親人不成?
“不用擔心,”看風雪盈緩步過來,為運功中的曾清華護法,關懷之色一閃而逝,風驕陽微微一笑,“他只是久戰脫力,難免要休息一下而已,沒什麼大礙的。”
“……是,爹爹。”
聽到這個稱呼,曾清華可真的嚇了好大一跳,差點連氣息都走岔了,聽他呼吸有些異樣,風雪盈忙伸手按在他肩上,運功助他定神。
“是……是岳父大人……”
“沒錯,”風雪盈壓低了聲音:“爹爹行事一向出人意料,我好久沒和家里聯絡,沒想到……沒想到一出事,爹爹就出來找我了……”
“我前次在華陰……曾遇上他……”
“有事待會再說……”風雪盈眉頭微蹙,扶著曾清華走回了華山派的位子。
另外一邊,紫雷神君和銀電仙子也在暗中交換意見。
“這人武功很高,而且出手詭異,無跡可尋,”紫雷神君暗中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和妻子交談,他也知道自己的嗓門兒,若是開口,無論怎麼壓低聲音,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沒怎樣吧?”
“沒有,”銀電仙子也以傳音相應:“他一指點在劍脊上,逼我退開攻勢,順勢攻我一腳,我雖及時封住,卻感覺不到他的功力侵入,我發出的力道卻是無影無蹤,影兒都沒碰到。動手時要多加小心,這人的實力之強,前所未見。而且不知怎麼著,我總覺得曾經看過此人形象似的……”
“若是風兄有意,愚夫婦也想請風兄指教幾招。”紫雷刀一擺,紫雷神君踏出了兩步,銀電仙子如斯響應,滑到了紫雷神君身側,擺出了架勢。
“只不知風兄如何稱呼?”
“在下風驕陽,請。”風驕陽淡然一笑,連看也不看,手輕輕一揮,長劍化成一道長虹,好像自己長了眼睛似的鑽回了曾清華腰際的鞘中,連一點與鞘相擊的聲響都沒發出來,這一手看得周邊的大聲喧嘩登時無聲,以為他不自量力的人全都噤言不語。
紫雷神君正要進招,突然間銀電仙子牽住了他的衣袍,衝前了兩步,看她神態,好像是才剛想到了什麼似的:“方才風兄那一招,難不成是‘如夢似幻’身法?”
“哦?”風驕陽微微地側了側頭,對著銀電仙子打量了一會,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不錯,方才那一下正是‘如夢似幻’的‘惡夢’擊。這麼久了,沒想到……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看得出來……”
銀電仙子雙手一揖,一躬到地,神態恭敬至極,哪里是大敵當前的模樣?
簡直就像是武林後進子弟遇上了知名前輩般的恭謹神態,看得四周的武林人差點呆了,連見多識廣,極穩得住的傅雨其都為之瞠目結舌,數十年來,從沒人聽說過這對夫妻曾對人如此禮敬的。
“不知風兄和當年孽龍前輩如何稱呼?”
一聽到孽龍的名頭,連原本靜坐調息的曾清華都睜開了眼睛,旁人更是不敢出聲,這個名字實在太轟動、太出名了。
六十年前,在望海坪上,年輕英挺的天龍門高手趙彥,出面指證孽龍就是當時惡名昭彰的淫魔,以致於武林各大門派共同出手,數百高手圍攻孽龍一人,意圖為武林除害,結果非但孽龍沒傷到一絲一毫,大大方方揚長而去,當日在場的數百高手當中,也只剩趙彥一人能夠全身而退,其余人全都負傷不輕,想追都沒幾個人敢追。
那一仗打響了孽龍的名頭,武林中人雖是對淫魔淫行恨之切齒,但一想到集合了數百高手,將他圍在核心,竟也給他輕易退走,還被打得幾乎無人能夠全身而退,不禁聞之膽落、為之喪氣,數年之間再也沒人敢提追捕他的事情。
事後眾人回想,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之下孽龍竟然沒下毒手,在場眾人雖是個個負傷,卻無人危及性命,顯然孽龍手下留情,他身為淫魔之事恐怕大有蹊蹺。
再經過數年,趙彥的淫行被眾人發覺,遭天龍門的高手清理門戶,他指證孽龍為淫魔之事也不攻自破,武林之中眾口紛紜,這才洗清了孽龍的不白之冤。
只是這段公案已過去了一甲子,孽龍不出江湖也已經有六十年了,根本沒有人想像得到,竟然到了現在還有他的傳人出現。
“在下可算不上是什麼前輩,”風驕陽微微一笑,“孽龍本名風驕陽,這也算不上是什麼秘密。”
“當年望海坪一役,銀電也曾與會,挨了前輩一指,回家足躺了兩個月。”
銀電仙子輕聲一嘆,收起了銀電劍,恭恭敬敬地向風驕陽一揖,“當日前輩在數百人圍攻中仍能揚長而去,無人敢迎其鋒,神采如今仍歷歷在目,銀電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敢向前輩動手。何況說句實在話,前輩之女武功高極,若是一個斗一個,三百招內銀電也是非敗不可,這仗就算愚夫婦輸了,得罪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心中暗嘆了一口氣,紫雷神君的刀也垂了下來,他雖不曾親歷望海坪之戰,但那一次劇斗的激烈,從銀電仙子的口中,他可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來人既是孽龍本人,而且神態也沒改多少,顯見並未隨著年齡老大,功力有所減退,他雖是不忿不戰而退,但這一場若當真接上了手,自己恐怕沒有幾分勝算。
何況方才他雖是出手暗算在先,對他夫婦卻也沒使出真功夫,倒是曾清華兵刃被奪、穴道被封,這筆帳算起來他也未必占得上風。
看紫雷神君也收起了刀,風驕陽聳了聳肩,一副可惜的樣兒,“能夠不動手就不動手,這樣也好,雪盈終於出閣,天大的喜事,其實我也不想妄動干戈,就這樣結束了最好,你說是不是,傅掌門?”
“那……那是自然。”傅雨其連聲音都有些發顫,望海坪之役是他出生前的事了,他也曾聽師父說起當日之事,連最好勝的當時華山掌門,望海坪一役後也被嚇得數年之內沒敢下山,這人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個當代神話。
好不容易將來訪的客人都送出門了,風驕陽、曾清華和風雪盈等人慢騰騰地逛回後山,本是天大的事兒化得煙消雲散,加上又能親眼見到這傳說中的絕代高手,孫香吟和傅玉華不禁都有些飄飄然起來。
倒是曾清華雖也是心頭鼓蕩不已,卻多了點心思,也不知是他多慮還是怎麼的,自風驕陽出現之後,風雪盈的神態便有些魂不守舍,仿佛在想著些什麼,曾清華原以為她在關懷自己的傷勢,但直到現在,風雪盈的神情仍不自然,沉思之中還不時偷偷向風驕陽瞄上幾眼,想來她心頭還有其他的念頭,叫曾清華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偏偏風雪盈即便是魂不守舍,那清秀典雅的嬌姿,也自有一股令人凜然生敬的高貴,曾清華到現在都還不太敢相信她竟會真的委身於自己,他對這武功高強的嬌妻,可真是又敬又怕,連和她說話時也微懸著心,深怕一句話不對便得罪了她,更遑論是對她這異常的模樣開口詢問了。
和風雪盈墮到了後頭,曾清華一面偷偷瞧著她,一面聽著前頭的對談。
“雪香,這回的事……說實在的,你要負不少責任。”
“是,爹爹,”雖是背對著他,但曾清華幾乎可以看到,此刻的白梅香必是俏臉微移,向著一旁淘氣地吐了吐舌,香肩微聳,“都是雪香的錯。”
“你不要不服,我可不是胡說的。”風驕陽聲音淡淡的,“你的玩心太重,弄不清會里雪盈底下的狀況,若不是你一時貪玩,故意落在清華手里,以雪盈的修為,也不會因你而心神慌亂,讓底下人暗算成功。”
“……是……雪香知錯了……”白梅香連聲音都帶著些哭音,顯然到這時才真覺得自己錯了,那聲音是如此的清純嬌弱,聽得曾清華都不禁心生憐惜。
“這是你和雪盈之間的事,本來輪不到爹爹說話,不過雪盈太疼你了,一句重話也舍不得說你,只怕你到現在,還弄不清自己闖了多大禍。幸好以後有清華一起管你……”
“才沒有呢!”微微向前望了一眼,在和曾清華目光相對的同時,白梅香扮了個鬼臉,向前奔了兩步,偎到風驕陽懷里,“姐夫是姐夫,我是我,我才不要他來管我,雪香要回爹爹身邊嘛!”
“你呀!”
差不多快走到小屋了,風驕陽神色微窒,像是想起了什麼,隨便找了個借口將白梅香給支開,會意的孫香吟拉了拉傅玉華的袖口,也溜了開去,只剩下風驕陽、曾清華和風雪盈三人走到樹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雪盈,”身子倚在樹上,風驕陽輕聲吁了一口氣,風雪盈聞言身子一晃,靠著曾清華扶著才沒倒下去,“沒錯,的確是為父所為。”
“我……我知道……可是……她們……她們還是……”
聽得一頭霧水,偏偏兩人神情嚴謹,好強的風雪盈更是難得的連眼兒也都紅了,盈滿的淚水仿佛隨時都要落下,他又不好打斷話頭,只能扶著風雪盈顫抖的嬌軀,聽著兩人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會怪我,不過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動手的,你可以怪爹爹多管閒事,但你不能輕忽做為一個父親的心……”
“我知道的,爹爹……”感覺懷中的風雪盈身子好軟,好像隨時都會化掉一樣,曾清華微微用上了力,抱緊了她,他這才發覺,風雪盈臉上已滑下了兩行淚水。
“到底是怎麼回事,雪盈姐姐?”話才剛一出口,曾清華就知道自己又搞砸了,偏偏心中那股好奇,實在讓他不願意再忍下去。
看風驕陽輕嘆口氣,抬頭看著樹,風雪盈偎緊在曾清華懷中,好像只有他才能倚靠一般,連聲音都似發著顫:“是……是總壇的事……一看到那兒,我……我就猜到……是爹爹下的手……除了爹爹以外不會有別人……”
事先全無心理准備,曾清華乍聽之下還真嚇了一大跳,雖說天武會眾人叛了風雪盈,風驕陽為女復仇乃意料中事,何況要將天武會諸多高手殺得一個不剩,的確也只有風驕陽這等絕代高人才有可能勝任,但一想到當夜他和風雪盈進入天武會總壇時,那種血腥模樣,曾清華可真的不敢相信,那屍山血河竟是眼前這人單槍匹馬造成的。
一思及此,曾清華登時豁然開朗,原先他心里頭還隱隱有些疑問,天武會總壇兵強馬壯,是何等的龍潭虎穴?
風雪盈武功再高,終究新創未復,加上才破身子,行動不便,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急趕著回天武會?
原本曾清華以為,身為一幫一派領袖之人,心中難免要強好勝,尤其風雪盈雖是女兒身,卻只有比旁人更為傲骨,不願也不肯將這麼大的問題丟給旁人去解決,才會什麼都不管,單槍匹馬地趕回天武會。
直到現在看到這情況,曾清華才真正發覺到自己的蠢不可及,當日風雪盈二上華山,弄得沸沸湯湯,她遭傅敏華等人暗算的消息,想必如水銀泄地一般,怎麼也不可能掩蓋得住,就算風驕陽再怎麼隱居,消息也一定會傳到他耳朵里去,風雪盈回去一是為了阻止華山派遭劫,更重要的卻是趕在風驕陽之前處理事態,偏偏還是慢了一步,結果正如當夜曾清華所見。
“你們離開之後,我又折了回去,現在他們的屍首都埋在城北數里之處。”
仰頭看天,風驕陽的聲音淡淡的,仿佛一夜之間滅掉天武會,對他而言不過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墓碑上的名字是武天,該不算難找。雪盈,先回房里吧!我和清華還有幾句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