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都市 春夢

第5章

春夢 tx0297 9103 2024-09-03 20:21

  由於吳小玲的加入,胡丹鳳的嫉妒和我的偏心眼,激起的一場風波,眼看著我們之間的友誼和合作就要瓦解,卻被鳳姐兒施展的感情攻勢平息了下去。

  不知是為了金錢的誘惑,欲望的需求,還是感情的糾纏,大家都願意繼續參與這種游戲,所以我們的買賣依然如舊地進行了下去。

  當然,這當中鳳姐兒仍然不斷地欺負著小玲,我又加倍地懲罰著鳳姐兒,反正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都沒有怨言。

  半年下來,我們拍了千多張照片,也畫了幾十幅圖畫。

  由於刑殤的畫面比單純的SM售價更高,故而這方面畫得更多。

  鑒於兩個女人外型條件的差異,小玲多裝扮一些可憐無助、蒙冤受屈的女死囚,鳳姐兒則多承擔諸如劊子手、衙役、禁婆以及被處死的匪盜及俠女之類的角色。

  過去我曾受雇於話劇團畫過布景,懂得些制作布景的皮毛知識,為了使作品更逼真、更豐富,我為刑房畫了幾塊布景:有威嚴肅穆的公堂,凜冽淒涼的刑場,繁華熱鬧的市曹以及既好奇又驚恐的群眾場面。

  胡丹鳳是文化局的干部,和各種劇團都熟,弄來些演戲用的刑具和道具,她是京劇演員出身,精於化裝,特別是古裝。

  吳小玲是個農村姑娘,做得一手好針线活,剪裁了幾身古代的公服與囚服。

  因而在我們的拍攝中,每個角色都是經過精心美化了的,拍攝效果也更加豐富多彩,畫出的圖畫自然是錦上添花,收入也逐漸增加。

  小玲辭去了清潔工的工作,給我做了專職的模特兒,並且每月都有足夠的收入,寄回家去孝敬老娘。

  經過不斷的創新與改進,我們拍攝的形式美觀了,內容也豐富了。

  有嚴刑拷打的,比如:拶刑、杖刑、鞭刑、吊刑、烙刑、電刑以及灌水、灌腸等等;游街示眾的,比如:步行、囚車、帶枷、騎木驢……;刑場處決的,比如:斬首、槍決、絞死、凌遲等等,都做了嘗試。

  這些內容,通過模特兒的表演和場景道具的烘托,不管真真假假都能做到形似神似。

  惟一遺憾的是,所有這些都只能做到臨刑前的那一刻為止,施刑的過程及刑後的慘狀卻是無法表現的。

  而這些正是最受人們歡迎,也是買家以高價求購的。

  可是我們不能真的把人頭砍下來,把身體剮割得支離破碎,開膛剖肚、掏心挖肝啊!

  那樣的話我們不就成為真正的殺人犯了嗎?

  頂大也就是令小玲跪伏於地,鳳姐兒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或把鳳姐剝光了,吊在刑架上,我手握尖刀在她乳上、腹下比劃幾下,點到為止。

  一年後的某日,我在互聯網上瀏覽到一些用電腦合成的刑殤圖片,感到也很震撼人心。

  於是突發奇想,我們能否也用此法來處理一些照片,用以表現刑時與刑後的情景呢?

  雖說洋人只愛現場寫生的,不要電腦制作和憑空想像的作品,但我就不相信,他們能有如此尖銳的眼光,分辨出真偽?

  只要畫工精細,場面撩人,定可蒙混過關的。

  於是,我在現有的照片中選出了幾張,在電腦上制作出了一張極其動人心扉的圖像:吳小玲赤膊著身子,被五花大綁著,撅著屁股,跪伏於地,腦袋沒有了,脖腔中流著鮮血,斬標拋在身旁,意味著這是剛剛斬首後的場面。

  另一邊,站立著趾高氣揚、敞胸露懷的鳳姐兒,一手持刀,一手抓著發髻,高高舉起小玲的那顆被斬下的,促眉瞪眼、張口齜牙,面色痛苦的首級,再配上秋風、枯樹、落葉、昏鴉的淒涼背景。

  左看右看都覺得是一張意境深沉、造型美觀、人物表情豐富的照片。

  就花了兩個晝夜的時間,精心制作出了一幅油畫,自鳴得意、興高采烈地拿去請鳳姐兒鑒賞。

  她看後,沒有過多的評價,只是微微笑道:“送給海教授鑒定後再說吧,我看夠戧!”這後面四個字恰似冷水澆頭,使我涼了半截。

  幾日後,鳳姐兒轉達了海教授的意見:雖然畫工精細,畫面刺激,情景生動,但從人物的表情、姿態看來,明顯是虛假的,不值錢!

  只給了二百元。

  按我們事先約定的分帳方法,每人只分得幾十塊錢。

  媽的!還不夠工本費呢!不過,卻讓我明白了,這些專家、學者也並非都是浪得虛名,辨別真偽還是有眼光的。

  又過了半年,某日,我正在作畫的沉思之中,突然手機鈴振,風姐兒來電,叫我們趕緊准備一下,她即刻開車來接我們去參觀一個畫展。

  我馬上收工,叫了小玲,梳洗打扮。

  約二十分鍾後,鳳姐兒開著她的皇冠轎車來了,載著我們向郊外行去。

  鳳姐兒邊開著車邊向我們說道:“這是美術學院海教授、薛博士等專家、學者主持舉辦的一個『人體藝術展覽』還是我花力氣幫他們申請注冊、批准的呢!

  展覽的內容多是中外名家的人體畫像,當然也有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的作品,也有你濤哥的幾幅作品呢!”

  “我的?”我驚奇地問道。

  “我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能登大雅之堂!”

  “哪有什麼?”鳳姐兒不以為然地解釋道。

  “還不是專家、學者們的一句話,說它是高雅藝術就是精華,說它是淫黃汙穢就成了糟粕!海教授是我市第一號著名畫家,他的話可是一言九鼎!”

  “這麼說,我們也出名了?”小玲天真地問道。

  “哼,哼!”鳳姐兒冷笑了幾聲。

  “這就看你有沒有福氣承受了!”

  我心里也是疑惑難解,作為人體藝術當然會涉及到女人的裸體畫像,但與SM圖片應該還是有所區別的吧?

  這個問題對我這種水平的人來說,也實在難以分清,因此我也急迫地希望能好好參觀一下這個畫展,以提高自己的知識與學問。

  “正因為這個良莠的界限很難分辨,各界人士對這個展覽的評價也不一致,故而采用了半公開的形式,不對外售票,你們這是沾我的光啊!”鳳姐兒也猜透了我心中的疑惑,進一步解釋道。

  轎車在郊區的一座文化館前停下,門前也是車水馬龍,看來參觀的人還真不少。

  這是一個有著優良傳統文化的近郊小鎮,市美術學院就坐落於此地,因此展覽選擇在鎮文化館就不足為奇了。

  門口貼著一張不太顯眼的海報:“人體藝術展覽——美術學院人體藝術研究中心舉辦”。

  胡丹鳳是市文化局的科長,在她的帶領下我們當然能夠順利地進入展廳。

  展覽面積不大,也就二百平米的一間大廳,用膠合板打了幾個“弓”字形的隔斷,兩邊掛了百十來幅大大小小的畫片,素描、水彩、水墨、油畫均有。

  內容多是人物肖像和表現人體健美的作品,也攙雜著少量幾張SM的圖片,半裸、全裸、露點的都有。

  參觀者不能說踴躍,卻也絡繹不絕,有美院的師生,也有各級官員與商賈,還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女性,仔細分辨也可察覺她們就是畫中的美人模特兒也。

  聽鳳姐兒說也有我的作品,自然特別留意,一張張地仔細欣賞。

  在一個拐角處聚集了一堆人,似是有幅好畫在那兒吸引著大家。

  我和小玲也擠過去,原來正是我的一幅作品,畫的是兩個女烈,身著破爛的灰布軍裝,手銬腳鐐,互相攙扶著,蹣跚地走向刑場。

  其中的鳳姐兒,軍衣被撕了個大口子,露出一只帶著血痕的大乳房,仰天長嘯,似在抒發著滿腔的豪情。

  另一個小玲,軍衣上破了幾個大洞,隱約可見一只奶頭和半個乳房,低頭悲泣,似在哀怨著自己命運的淒涼。

  當年畫時,也沒感到多好,但如今在眾多圖畫中比較,才發覺確是幅精品。

  我正在得意之時,忽然發現許多觀眾看看畫面,又瞧瞧小玲,發出陣陣會心的微笑,也許是他們察覺了眼前這個嬌小美麗的女孩,就是畫面上那個女烈模特兒,引起了大家的興趣吧!

  弄得小玲滿面羞慚,又無處躲藏,急得把頭埋在我的懷里,不敢示人。

  幸好此時鳳姐兒來了,把我們拉出人群,說道:“快,拍賣會開始了,快去看看,那里才有真正的好作品呢!”

  “這里還賣畫?”我發問道。

  “是啊!這叫出口轉內銷,洋人不要的東西,也不能讓它浪費掉呀!其實國內也有不少『粉絲』呢!賣的價錢也不低,看看就知道了。”我們來到拍賣現場,一間不大的會議室里,坐了百十來人,前面已經坐滿了,我們只得在後排找個空位坐下。

  鳳姐兒向我介紹道:“這種拍賣會,一天開四場,這已是今天的第二場了。

  你看前三排坐的那些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的人,都是本市有權有勢的高官,有錢的大款和著名的學者,也是這場拍賣會的買家。

  也只有他們才有閒錢來買這些消閒解悶的奢侈品呢!”這時拍賣師上台來,把木槌在桌上敲了幾下,說道:“第二場拍賣現在開始。第一幅拍賣的是美院教授薛博士的作品,大家請看。”說著有人抬上一幅油畫,放在畫架上。

  我放眼望去,畫面上是一個赤膊著的女郎,被五花大綁著,跪在地上,表情悲苦,淚眼欲滴。

  再仔細瞧來,這女郎不是別人,正是我身邊的鳳姐兒!可惜畫工不佳,把人物畫得走了形,反不如真人漂亮。

  這也難怪,他們這些學者大師講究的是神似,而我們畫工更注重形似,也不好隨意批評人家。

  只聽那拍賣師把槌一敲言道:“開拍價:一千元!”跟著下面有人陸續高叫道:“一千二百元!”

  “一千五百元!”

  ……

  “兩千元!”

  ……

  “三千元!”

  ……

  最後以三千五百元成交了。

  只見那拍得此畫的人,一個花白頭發、大腹便便的老頭兒,以勝利者的姿態揮舞著拳頭高叫道:“小胡好,小胡美,我最愛小胡!凡是她的畫我全都要包圓。”在座的許多人都扭頭,不知是嫉妒還是嘲笑,望著我身邊的鳳姐兒,她也是滿面通紅,不好意思地把臉藏在我的肩膀後面。

  第二幅拍賣品是一個帶著手銬腳鐐、露著三點的美女畫像,也許是作者名不見經傳,開價只有五百元,最後也只賣了一千元。

  第三幅也是個SM畫,更慘,沒有拍出去。

  這時,只聽拍賣師說道:“第四幅作品是著名畫家美院教授海先生的力作,請看!”抬上來一看,我吃驚得幾乎暈了過去!

  原來正是我的那幅被海教授貶得一文不值的電腦合成作品:“這分明是我的畫,怎麼變成海教授的力作了呢?”我的腦筋尚未轉過彎來,拍賣師已高聲叫道:“開價二千元!”我更是吃驚不已,海教授從我這兒買走時只花了二百元,如今起步價就達十倍之高,最後還不知能拍到多少倍呢?

  果然,最後的成交價高達一萬二千三百元。

  被一個身材魁梧,氣宇不凡的中年人拍得,只見他側臉斜眼鄙視著先前那個“喜愛小胡”的老頭,一臉嘲笑、蔑視的神態,好像是說:“跟我玩錢,你差得遠了!”那老頭兒正在捶胸頓足,號啕大哭:“小胡啊,親愛的小胡!沒拍到你,我可沒法活了!”一場鬧劇過去,又接著拍第五幅。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問,不吐不快,估計也只有風姐兒才能解答。

  後面的拍賣無心再看下去了,一手拉著她,出了文化館。

  “我的畫怎麼變成了海教授的作品了?”我劈頭問道。

  “這不是侵犯我的知識產權嗎?”

  “哼哼……哼哼!”鳳姐兒一陣冷笑道。

  “你以為你是誰呀?一個小小的畫工,你畫得再好,能登上這人體藝術展覽的高雅殿堂嗎?畫得再多、再好,也不過是廢紙一堆,弄不好叫掃黃打非的搜了去,還得吃官司呢!”

  “哦!冠以海教授的大名就是藝術品,用我的賤名就變成黃色淫蕩品了?”

  “正是!你別不服氣,這就是名人效應嘛!告訴你,海教授能看上你的畫,是你的造化,現在有多少人想攀還攀不上呢!”

  “可是,可是……二百元的畫,轉手就賣了一萬二千多元,這也太黑了吧!比資本家剝削工人還厲害啊!”

  “人家吃肉賺大錢,咱們不是還落點湯喝喝,得點小利嗎?少說近兩年來你也賺了幾十萬,知足了吧!”鳳姐兒的話直直地刺痛了我的自尊心,侮辱了我的人格。

  難道我是一個依賴旁人,靠別人施舍才能生活的人嗎?

  我自離家北上以來,哪一天不在自我奮斗,哪一刻不在自食其力,何嘗被人如此奚落,如此寒磣過。

  越想越有氣,越想越不是滋味,不覺怒火中燒,一甩手說道:“他媽的,受他娘的窩囊氣,我不干了,咱們散伙吧!小玲,我們走!”說完拉著小玲就走。

  “濤哥,濤哥,你別生氣,你別走……我用車送你……”鳳姐兒的口氣軟了下來,用哀求的口吻說道。

  “鳳姐,你別在意,濤哥也是一時的氣話。”

  小玲夾在我倆中間,也是兩頭為難,勸了鳳姐兒,又趕緊追上我,在我耳旁說道:“濤哥,鳳姐哭了!”

  “活該!”我頭也不回地拉著小玲登上了公交車。

  此後的十幾天內,我再沒見到鳳姐兒,她來過幾次電話,我要麼關機,要麼“哼哼哈哈”應付過去。

  我下定決心從此不再理會鳳姐兒了,倒不是因為少賺了幾個臭錢,而是痛恨她和海教授合謀來欺騙我,這也太不夠朋友了!

  小玲到是和她有過幾次接觸,帶回一些她倆互拍的照片給我看,也捎來她的口信:“鳳姐向你道歉,說她不該用言語刺激你,望你原諒。

  其實她也很不容易,當模特兒的苦衷我有親身體會,何況她還要千方百計、左右逢源地去和海教授、薛博士等搞好關系,我們的畫才能有銷路。

  她受的氣不比你少,所得的報酬也是我們三人平均分配,她也是個被剝削者啊!濤哥你就原諒她了吧!”可是我卻因為內心的一股怨氣及怒氣沒有消除,始終沒有跟她和好,也再沒有為她畫過畫。

  不畫了,也就沒了收入,每天游手好閒吃老本,好在以前賺了不少,暫時還不至於餓肚子。

  過了一月有余。

  一日,吳小玲由外歸來,面無血色,精神恍惚。

  我擔心她身體不適,勸她去看大夫,她卻堅決否認,仍致力於家務之中,卻又丟三落四,錯誤百出。

  我猜測她定是感情上出現了什麼波折,女孩兒的隱私不便說出來,自忖近期內我應該作出決斷,對她有所表示才好。

  傍晚做飯,她竟不小心用菜刀割破了手指,我急忙拿了張“創口貼”給她敷上。

  只見她嘆息一聲苦笑道:“不要緊的,我是想試一試,用刀子割肉痛不痛?”

  “傻丫頭,能不痛嗎?要是感染了,得了破傷風,還得要命呢!”

  “那麼,濤哥。我們以前拍的那些照片,一會兒砍頭,一會兒凌遲,一定是很痛苦的了。但是我的心里卻是有一種興奮與愉悅的感覺,看來拍出來的人物表情與情景肯定是不對的了!”

  “那是游戲,本來就是一種虛擬的幻想,給人以精神上的刺激和享受罷了,當不成真的!”

  “若是真的,哪又是什麼感覺呢?”她若有所思地念道。

  “那只有一個辦法,你去殺個人,或去販毒、搶銀行,叫警察逮了去,判了死刑,押赴刑場槍斃,方能親身體會了。”我開玩笑地說道。

  說笑著,也沒當會事就過去了。

  晚間,分別睡下,夜半驚醒,只見小玲爬上床來,鑽入我的被中,說道:“濤哥,我冷,你抱著我睡會兒!”這種情況過去也有過,但都是在寒冷的冬夜,可如今正是盛夏啊,怎麼會冷呢?

  不過她已經上來了,我也只得向里挪挪,給她讓塊地方。

  她卷縮在我懷中,緊緊地抱住我,又說道:“濤哥,你……你……你弄我一次,我把身子給你啦!”聽了此話,我吃驚不小!

  一年來我倆雖說親密無間,但卻是正直無邪,從未有過苟且亂來之舉,今天她是怎麼了?

  我望了望她,只見她滿面紅暈,體態淫騷,心想,女孩子家寂寞難忍,有些變態了。

  是啊,也是該決定的時候了,遂對她說道:“小玲,你再忍耐兩天,我們就結婚,那時候我們就能……”

  “來不及了!濤哥,我知道你是個正人君子,不願意干不道德的事,但我實在是不能再等了……”

  “那我們明天就去登記,晚上就可以在一起……”

  “晚了,來不及了!”她突然推開我,爬起來,下地穿上衣服,站在我面前。

  “哥哥,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說了,明天我就要走了,離開你了!”

  “走?到哪兒去?”我吃驚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吧!”她神秘地說道。

  “為什麼要走?難道我這里不好嗎?你討厭我嗎?”我驚奇為什麼事先沒有一點先兆,突如其來的變故使我難以接受,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

  “不,不,哥哥,你待我太好了,就像親兄妹一般。

  我也喜歡你,要不我怎麼能在臨行之際願意把身體獻給你呢?”她辯解道。

  “哪,你為什麼要走呢?”

  “我也是沒有辦法呀!你現在不畫了,也沒有收入,你一個人不要緊,吃飽了就行。

  而我卻每個月都要給我娘寄去高額的醫療費,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呢?我只能出去再找一個賺錢的工作干了。”

  “好,好,我明天就開始重操畫筆,恢復畫畫。再說我還有幾十萬存款呢!足夠你往家寄的了。”

  “一切都晚了,我已經和人家簽了合同,明天一早就得報到!”

  “什麼單位?在哪兒?”

  “現在我也不知道,只聽說是個很遠的地方,到了那里我會給你來信的。”事到如今,我也是回天無力。

  這都怪我優柔寡斷,遲遲不向她表明心跡;也是我心高氣傲,不聽她多次勸告,斷然拒絕畫畫,以至傷了她的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去另謀高就,若是真的能找到一個賺大錢的工作,或者尋著了一個萬般皆好的大款大腕做丈夫,那麼我再一味地挽留,豈不是耽誤了她的前程。

  我只得沉默無語了。

  迷迷糊糊地過了幾個小時,天色已然大亮。

  吳小玲按往常一樣做好了早點,我們默默無聲地吃完,她把她的全部衣物都裝入了一個旅行袋內,一件都沒有剩下,然後對我說:“濤哥,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少熬夜,多吃點營養,身體才能健康。”

  “一路平安,住定了就給我來信,若不如意就回來,這里是你的家。”小玲背過身去,擦了把淚,提起旅行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把她送到小巷口,看著她打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眼前。

  小玲走後,我又回到了吃盒飯與方便面的生活,回憶起以往舒服與愉快的日子、親密友好的情誼,不禁感到無限地失落和憂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失去了才知珍貴,後悔也不及了。

  又念及如今她身在何方,是否安康。

  總是終日惶惶,心緒不寧。

  一日,手機鈴振,看是鳳姐兒來電,我倆已有隔閡,本當不接,但我因已失去了一個女友,和剩下的一個說說話、解解悶,未必不是件好事。

  於是和她通話,不料聽她說道:她知道小玲下落,叫我到她處一談。

  我頓時喜出望外,來不及換上那身西服就急匆匆地跑到她家。

  由於好久未曾見面了,所以鳳姐兒格外殷勤招待,主動給我斟茶倒水,還擺上水果、點心。

  我則迫不及待地打聽著小玲的動態。

  “濤哥對這小丫頭還真是情深意切、念念不忘啊!要知道小玲的下落,你得先聽我講一件事。”胡丹鳳有點賣關子似地說道,我雖心情急迫,但因有求於她,也只得耐心恭聽下去。

  “你是知道的,在國外市場上最走俏的是有關冰戀的作品,特別是刑殤類的最受青睞。

  比如,上次拍賣的,你畫的那幅電腦合成圖,若是換成一幅真實的現場寫生,據薛博士估計,拿到國外至少也得賣到一萬美金!你想這是多麼有利可圖的買賣啊?”

  “可是,我就奇怪了,他們怎麼一眼就能辨出真偽呢?”我問道。

  “據海教授說:一是真正在死亡线上掙扎的人與在戲劇中表演死亡的人,表情及神態上大不一樣;再就是畫面的不夠真實,例如斬首後脖腔的創口,是個什麼樣子,誰知道呢?他們就能分辨出來。”

  “這就沒有辦法了,難道為了一幅畫,還真去殺人嗎?”

  “但是為了發財,也不妨試試啊!”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啊!你是說,讓我們也來殺個人看看?”我驚得渾身顫抖。

  “你呀?沒這個膽量,也沒這個能耐。”她滿有把握地說。

  “可是薛博士、海教授他們有!他們有地位、有背景,只要事情做得隱秘,法律也難以追究。”

  “他們想怎樣做?”

  “這都是受到你那張電腦合成圖的啟發,為了做一筆大買賣,打算舉辦一個party,現場處決幾個美女模特兒,讓感興趣的同好現場作畫,或拍照、錄影。

  然後畫出一批有質量的,真實的圖畫,銷往國外。海教授十分欣賞你的繪畫技巧,邀約你參加!”

  “哈哈!”我聽後大笑。

  “你大概是張敏、箋花的小說讀得太多了,或者是想拍一段虛擬的冰戀視頻吧?從而得出了這樣異想天開的創意!”

  “不,不。是真的!就在明天,連參與處決的模特兒都已經到位,就等著明日行刑了!”

  “笑話!”我仍不相信世間能有如此離奇的事。

  “根本不可能,到哪兒去找這些自願送死的傻瓜模特兒呢?”

  “你還別和我矯情,世間就真有這樣的傻瓜。比如: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受了嚴重打擊的失戀者、欠下巨額債務的賭徒、家庭貧困急需用錢的賣身者等等。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懂嗎?”

  “好了,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我是決不會再為你們服務了!我也不想參加你們的party!”我的腦海里又出現了我的那幅只得到二百元卻拍賣了二萬多的電腦合成圖畫,以此類推,我的近百幅作品,被海教授冒名頂替後,少說從我身上賺走了幾百萬元的巨額利潤!

  一而再,再而三,吃一塹,長一智,我決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

  “你不是急於要打聽小玲的下落嗎?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她算是掐住了我的死穴!

  “怎麼小玲也要參加這次聚會?”這到是我特別關心的問題。

  “非但參加,而且是這次活動的主角呢!她就是幾個要被處決的模特兒之一!你不想去送別一下她嗎?”此言一出,我的腦袋“嗡”的一下暈眩了片刻。

  小玲是我目前最親密友好的伙伴,這樣的結局實在是始料不及的,也是不願意見到的。

  冷靜下來後,我分析道:依小玲的社會地位及活動能量,決無可能與海教授、薛博士等人攀上關系,一定是鳳姐兒從中作祟。

  一股無名之火突然爆發,一手抓住她的脖領子,舉拳欲打,見她驚愕的神色,我的手又軟了下來,怒氣卻仍未消失,厲聲質問道:“是你把她騙去的吧?你這個惡毒的妖婦。她可是個可憐無助、善良美麗的姑娘啊!”

  “不是我騙的她!而是你逼的她!”鳳姐兒像受了委屈似的哽咽著,眼眶中包含著一腔淚水。

  “她家里有一個重病的老娘,這你是知道的。這一年來她當模特兒所賺的錢都寄回去給她娘作醫療費了,這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如今你封筆不畫了,她也就沒了收入,你叫她怎麼辦?不能眼看著她娘去死吧!

  當然你現在也有點積蓄,可以幫助她,但是你二人非親非偶,她怎好意思用你的錢呢?你既然喜歡她,她也愛你,為什麼還不結婚?

  你知道嗎,小姑娘一天天盼啊、等啊,可你就是不開口、不表態,她也是忍無可忍,耐無可耐,只得來求我給她找個新的出路。

  恰巧趕上了這個機會,危急之中也只有鋌而走險,自願以十萬元錢的代價賣身為『囚』,你仔細想想,到底是誰的過錯?”初始一想,她說的還真在理,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我和小玲在一起相處了一年多,只考慮到自己生活的舒適安逸,而沒顧及到她的艱難困苦,看來我真的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啊!

  待我的理智清醒些許後再加思索,這一事件的發生,我固有對小玲照顧不周的責任,但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海教授、薛博士之流,為一己私利,竟然干出草菅人命的作為。

  還有這個妖婦胡丹鳳也脫不了干系,若不是她的嫉妒心理和從中有利可圖的話,也不會把小玲送上死亡的道路。

  可是我也不能眼看著她去死而不加救援啊!於是一拍胸脯說道:“十萬元?不行,我用二十萬把她贖回來!”

  “晚了,來不及了!生死合同早已簽訂,十萬元賣身錢她也拿走寄回家去了。如今她被囚禁在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想要救援,實屬不可能的事。萬一有個風吹草動,打草驚蛇,只怕是提前害了她的性命。

  如今木已成舟,我勸你還是順其自然吧!再說世間漂亮的女子何其多也,何必把心放在她一個人身上呢?明天的活動是你最後見她一面的機會,你自己看著辦吧!”事到如今,我也是沒有個好辦法,但這最後見面的機會也是不願放棄的,只有同意去參加這個party了。

  我在朦朧中走出鳳姐兒的住宅,大街之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櫥窗廣告,琳琅滿目,我也無心去關注。

  心中郁悶,憋屈難忍,意欲爆發,又缺乏勇氣。

  街道兩旁商店里招攬顧客的輕音樂聲,柔美飄蕩,在我的耳中回旋: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