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桃拍了下腦袋,像是想起什麼,朝著宮清徽說道:
“咳咳,清…清徽啊,你和小秋兒有沒有那個過啊?”
… …
“就是那個啊!那個!”
… …
柳芝桃看著對方皺眉的樣子,還以為她還沒理解,只見她左手伸著食指,右手成空心拳,然後左手食指往右手里來回抽動了幾下。
宮清徽仙靨微紅,緩緩吐出兩字,柳芝桃眉眼含笑,隨後放聲笑出:
“看來這次是我贏咯!”
她本以為這母子二人早都做過了,可沒想到卻是沒有,這一次是她贏了宮清徽呀。
可一下秒,她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一股磅礴的氣勢衝她撲面而來,柳芝桃頭上狐耳瞬間炸毛,危險的氣息將她鎖定,她一個瞬身來到了屋外。
高穹之中諸星隱秘,一輪清月臨空,一道聲音自九天落下,平淡卻透著無形的威嚴。
“柳芝桃…本座倒想看你這五年之中有何長進…”
柳芝桃靈覺大顫,從本能中感受到了極度的危險,她雙手高舉大喊道:
“我錯啦!”
眼睛一轉瞬間又跑回屋內,往床上一撲就要抱住她的護身符時,後衣領卻被人抓住使她動彈不得,柳芝桃渾身僵住,她緩緩側過頭,只見面帶寒霜的絕美女子靜視著她。
宮清徽抓著柳芝桃,緩緩開口:
“柳芝桃,既你進我家門,須得恪守家規,從今日起,你需每日與我請安奉茶。”
柳芝桃俏麗一垮,像是缺水的苗一樣蔫了,沒勁道:
“不是吧清徽!咱倆現在好歹都是…都是小秋兒一張床上的人兒,姐妹!咱都是姐妹啊!那都是凡人們的禮數,咱們就不必如此吧…”
宮清徽松開了柳芝桃,冷笑一聲。
“芝桃這會把我當作姐妹了?”
柳芝桃瘋狂點頭,臉色一喜連忙說道:
“嘿呀清徽!咱們都是認識數百年的姐妹了…干嘛還…”
只見宮清徽走到床邊,坐到了林清秋身旁,打斷了她說道:
“可我還是秋兒的娘親,你既已入幕,豈有不像我奉茶改口之理?”
柳芝桃見宮清徽神情認真不像是作玩笑,耳朵耷拉下來,暗恨自己多嘴,可她平生樂趣有三:
其一:逗林清秋其二:贏宮清徽(基本全輸)
其三:練琴這下好了,那一時的好勝心把自己給算進去了…
正當她自怨自艾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淺粉的桃花眼轉了轉,嘴角勾起笑容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見宮清徽看了過來連忙假咳嗽了幾聲。
隨後柳芝桃取過桌上茶壺,倒了一杯茶走到宮清徽床前,雙手捧茶正欲屈膝跪下時被一道力攔住了,她疑惑的抬頭看去,只見宮清徽微微搖頭,隨後她改躬身捧茶向前奉去,嘴里說道:
“兒媳柳芝桃,給…給…給…給娘請安!請娘喝茶!”
柳芝桃漲紅了臉,她方才腦子里想的倒是挺好,可這真喊出來了總覺得面上燒的慌。
宮清徽接過茶盞,微抿了一口後扶起柳芝桃說道:
“今日我以秋兒娘親受你這一禮,便代表你正式入了我家門內。”
隨後笑道:
“不過往後也不必如此喊我了,我怕你這八千年的狐狸折我壽。”
這一句顯然是開玩笑與柳芝桃說的,接著宮清徽沉思片刻後說道:
“若凝兒事成,等過兩年他倆成婚以後,我親自為你與秋兒補一個堂禮,若不成也會為你補一個。”
柳芝桃一愣,心中有些羞愧,輕聲說道:
“謝謝姐姐…”
但她心里的那個想法越來越濃,一想到有可能會發生的畫面,整個人就有些興奮。
柳芝桃掏出一份玉卷遞給宮清徽說道:
“姐姐,這功法是我九尾天狐的秘傳之法,天下雙修法皆出自其中,如今還請姐姐收下,畢竟…遲早姐姐會與小秋兒交合的。”
宮清徽聽到雙修、交合的字眼也是面上一紅,她拒絕道:
“不必了,秋兒天賦出眾,不需要雙修來修煉。”
柳芝桃微微一笑,她可不怕對方不收呢。
“姐姐,這雙修法可不似外邊那些歪門邪道,乃我族頂級的秘法,對雙修二人皆有益處且毫無後作用,難道姐姐不想小秋兒快些站在修仙界之巔峰嗎?”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宮清徽便取過玉卷收了起來。
“果真毫無後作用?”
“自然。”
柳芝桃只是微笑著,看起來人畜無害。
突然從床上林清秋體內傳出一陣陣靈力波動,宮清徽與柳芝桃連忙上前查看。
林清秋此刻正引著宮清徽留下的靈力裹著陰陽之氣在體內循環,一遍一遍的重復,自九九八十一次大周天之後陰陽二氣形成了一個陰陽魚的圖案在金丹之頂不斷旋轉,紫氣氤氳金丹之中。
“秋兒!正是此時,凝!”
“娘親?”
林清秋聽到宮清徽的話立刻盤腿而坐引氣煉靈,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扭曲四周的漩渦,無數的紫氣不斷的涌入他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兩道、三道…無數道靈力在金丹之中孕生而出,那陰陽魚出現在林清秋身後,以他為中心擴大籠罩至整個金丹不讓那靈力散逸出去。
滴答…滴答…
像是水珠落地的聲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急,最後變成了嘩啦啦倒水的聲音。
無數的靈力因為太多而擠壓化成了液體開始填罐著林清秋的金丹,不出幾刻,金丹就被填滿變成了一顆“水丹”。
隨後那陰陽之氣化作一黑一白的兩條鯉魚,陽魚游至穹頂,陰魚游至底部同時張嘴成鯨吞之象將靈液吸入體內,隨著靈液的吸入它們的身軀也在一點點膨脹變大。
將靈液吸的一干二淨之後,黑白兩魚向林清秋游去瞬間沒入了他的體內,他的金丹也在這一刻恢復了光彩,雖然布滿裂痕讓人看了覺得下一刻就會碎掉,但…他的金丹有用了。
林清秋睜開雙眸,無數銘文自金丹之上飛下漂浮在他身邊,這些都是渡劫時刻下的銘文,不時還有雷霆噼里啪啦的在銘文上劃過。
林清秋用手輕輕觸碰,他能感受到銘文內有無盡的毀滅氣息…
下一刻,所有銘文向他籠去,只是一瞬沒入他的體內。
宮清徽與柳芝桃一同注視著林清秋體內發生的一切,柳芝桃有些不解地說道:
“清徽,小秋兒這金丹之內為何如此怪異…金丹里面的小人兒…給我的感覺怎麼那麼像是元嬰?”
“十五歲的元嬰?”
柳芝桃她記得閉關之時林清秋是半步金丹來著,這才五年就要元嬰了?
若是她知曉林清秋入金丹不過一年又會是是何表情。
宮清徽點點頭說道:
“秋兒金丹之內確實是元嬰…我此前觀他氣息沉穩境界充盈沒有任何虛浮之意。”
“按尋常來說,金丹修士是先化丹再成嬰,可如今秋兒是元嬰已成而金丹又在。”
宮清徽她這兩日連翻秘典,終於在一篇不起眼的手扎中找到記載。
“但秋兒此前利用天劫將他金丹演化成天道金丹使元嬰被困其中不得出才導致陰陽缺衡靈力盡散,如此秋兒又無法使用自身力量去抵御那天雷地火使得他眼睛受損。”
說到這時頓住了,兩人向林清秋金丹之內齊齊看去。
只見金丹之內林清秋通體散發出陣陣金光,在那片虛無之間尤為耀眼。
元嬰小人突生變化,無數銘文自他體內而出圍著他快速旋轉形成了一個金色光球將林清秋裹在了里面。
玄之又玄的氣息從林清秋肉身中向四周散去,在這一刻上清中的所有人同時往那落於九天之上的恢弘宮殿看去,但這一瞬間那股氣息瞬間消失。
所有人都在猜測是否與上清道子有關,畢竟他們親眼目睹了道子渡劫失敗的場景。
再說宮清徽與柳芝桃看著林清秋變化, 兩人連忙輸送靈力到他體內,林清秋元嬰小人手觸金球,頓時頃刻煉化!
只見元嬰金光大作,腳生蓮台手捏佛印,細看之下眉眼低垂一副悲天憫人之相。
“眾生苦難,萬相本無,唯有自渡…”
林清秋身為玄道弟子此刻卻念的佛家之號…
但他對此卻一無所知,他只覺眼前一花,周身景象變幻,雲霧飄渺間有霞光萬道,一片祥和之景,身旁還浮著一柄通體皂黑刻有青蓮的寶劍。
林清秋看著面前的景象心生警戒,細細打量著四周。
“來…”
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林清秋思考片刻後,循著那聲音徑直的撥開雲霧穿過霞光。
入目一尊巨大的佛像坐在那蓮花台上,林清秋緩步走到佛前之前,他只感體內功法微顫,是一種來自同源的氣息。
他雖然疑惑,但也不敢懈怠,他知道這尊佛像能悄無聲息的將他拉入這片世界,定然是位大能…且可能是仙之上的大能…
想到此處,他拱手行禮道:
“晚輩上清道子林清秋,見過前輩。”
… …
過了許久佛像才發出一聲輕嘆又似有驚訝之意:
“原來是青萍…”
林清秋聞言,看向了身側的青萍劍,一番思索之下回道:
“前輩可是說的青萍劍?此乃我宗祖師聖人賜下與我母親執掌,晚輩前些日子身受重傷若非青萍劍救我,此刻晚輩也已魂歸地府了。”
他刻意說出聖人之號也是為了讓對方有所認知…亦有所忌憚。
只聽那佛像說道:
“不錯,青萍並非殺伐之寶,乃造化青蓮蓮葉所化,有造化之力所在,若非如此,就汝那被天道雷劫打廢的身體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汝。”
又聽那佛像笑道:
“汝來此處定是青萍帶來的,不過本座觀汝小小年紀,怎的心思如此之重?故抬聖人之名來壓本座,莫非汝怕本座心有惡念?”
“汝且放心便是。”
林清秋聞言摸了摸後腦勺,尷尬的干笑了兩聲再次拱手道:
“前輩勿惱,晚輩知道前輩並無惡意,若不然前輩何須對我廢話?只是晚輩如今惜命,突然到來這陌生之地,難免有些戒心,還請前輩勿怪。”
佛像抬著石臂擺擺手,說道:
“無礙,惜命有戒心乃是好事…”
又似是勾起回憶,佛像幽幽說道:
“若是當年師尊多有戒心,如何能敗…”
林清秋雖然有些好奇但不想多問,但眼下他須知此為何地青萍帶他來有何深意。
正當他欲問時,那佛像主動說道:
“青萍救汝一命,本座今日也救汝一命。”
林清秋聽聞,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說,只聽佛像說道。
“汝可知汝雖生嬰卻遲遲無法破丹是為何?”
林清秋凝眉,這正是他疑惑之地,但已經有了猜想便說道:
“前輩,晚輩猜測是與晚輩的金丹有關,晚輩想過破而後立,但金丹雖裂卻又固若金湯,只泄靈力而不受力…雖然晚輩不太願意相信,但晚輩覺得我這金丹在刻意困著我元嬰…”
林清秋又將先前渡劫之事說了出來。
佛像語氣中有贊許,說道:
“不錯,汝甚為聰慧一點就通,元嬰被困靈力無補,最終會因靈力枯竭而亡。”
“本座問汝,何為天道?”
“汝且坐下慢慢想。”
他一揮石臂,林清秋腳底生出一座蓮台。
林清秋盤腿坐下,這位前輩給他的感覺就是明明是尊佛像顯然與佛教有關,可他所說卻又是玄道的話。
他不再想這個,這位前輩不管是佛是道,目前來看對他沒有惡意,這會明顯是在考究自己。
他閉目思神,答道:
“天道無情,至公、至正,乃萬物之規則,乃秩序之根本。”
“對…也不對。”
只聽佛像說道,語氣中竟是帶著些戲謔:
“公正?汝既說天道公正,又怎會因妒降下雷劫化作那惡獸殺你?”
林清秋眉頭緊鎖,緩緩說道:
“與我天道金丹有關…”
“不錯,天道金丹,奪天道之力為己所用。”
佛像再問,顯然不想在這過多解釋了。
“汝可知“仙”都去哪了?”
林清秋回道:
“修士渡劫成仙,飛升仙界,應是在天庭之中。”
佛像喃喃道:
“飛升成仙…享天地同壽…天庭,呵…”
佛像突然激動起來。
“若本座與汝說曾經修士修煉並無渡劫之說人人都能修煉成仙,而那天庭巨變也早已人去樓空,汝有何想?”
林清秋心如雷震,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這消息實在是令人震撼,完全推翻了他的認知…
甚至他都懷疑這位前輩是在拿他說書,可這位前輩極有可能是仙之上的存在…沒有必要來戲耍自己…
但他很快定下心來,顫音道:
“前…前輩…為何與我說這些?”
佛像沉默片刻,面上表情似是有些悲傷:
“青萍劍…青萍劍乃通天聖人之佩劍,這點足矣…”
林清秋會意,眼前這位定然是上古時期的大能且與自家聖人相熟,不然不會有如此情緒。
“好了,本座不再與汝多說,汝來此處是遮掩了天機才能來此,本座先解決汝性命之事。”
“汝那天道金丹若在上古之時並無異樣,可如今天道詭變,若放任下去汝會被天道同化變成一具只剩“天理”的傀儡。”
說罷佛像伸出石指,點在林清秋頭上,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他體內,只是片刻林清秋感覺一陣舒爽,他內視體內那顆這幾日折磨著他的金丹已經消失不見。
元嬰也歸位紫府之中,九枚金光閃爍的銘文繞元嬰而轉。
林清秋只覺自己現在有摘星攬月搬山倒海之能,遠非金丹所能比擬。
他一喜,躬身敬道:
“晚輩銘感前輩救命之恩,然…晚輩無以回報…不知前輩…”
他話沒說完就被拉了起來,只聽佛像說道:
“青萍劍下,聖人之意此乃吾責。”
“吾並未多出力氣,汝身體此前已被青萍修復過,後又有人替汝調理,此人手法頗為高明,在這絕地天通之時想必也是付出了代價,就只差吾這大羅為汝抹去一些不該有的東西罷了。”
“只可惜了若是在上古時期此人能親自拜入聖人門下,免不得可為大羅…”
林清秋想到了宮清徽,失聲道:
“那是我母親…前輩…您說我母親付出了代價,是何代價?”
佛像有些驚訝…隨後沉思片刻後笑道:
“難怪本座感受到那留下的氣與汝十分親密,也難怪聖人會將青萍賜下…”
“汝且莫慌,待汝回去若能想起何不親自問問?”
林清秋聞言疑惑何謂想起?但不好直接相聞只能作罷,他再謝到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如何能安…只恨不得馬上回到宮清徽身邊…
“竟能追到此處?”
佛像輕咦一聲,細細打量著林清秋,隨後笑道:
“讓青萍送汝回去吧,汝母應該著急了。”
林清秋聞言,突然心尖微顫下意識的四處張望,直到望向某處,但沒看到自己所念的那人。
“前輩…我母親來了?”
佛像表情依舊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但卻能從感覺到他此時的好奇,只聽他說道:
“並未,只是汝母用了些法子使得心神追至此處,按理說渡劫可做不到這些,吾這可是掩蓋了天機。”
佛像嘆道:
“若非本座能夠確認汝非轉世之人,不然吾還以為是哪位洪荒老友轉世了,當世之下竟能出汝母子二人,可惜可惜…”
林清秋聽不太明白,他也沒心思聽這些了,只想早些能看到宮清徽,他躬身正欲再謝時被一股力量拖住,只聽佛像說道:
“好了,本座知你歸心似箭,只是吾許久未與人說話了,今日得見我教後人話多了些,還請小友勿怪。”
“此間事了汝也不能再待此處了也無需再謝。”
“若汝真要謝…”
“活著…汝要活著…這便是吾的要求。”
“汝有青萍認可,汝母得賜青萍,汝等便為聖人弟子,萬不可落了聖人名號!”
佛像絮絮叨叨的吩咐著如何如何,儼然一副長輩交代後輩的模樣,他又說了許多最後說道:
“吾不可再多說什麼,切記…防著一切詭異…活著!”
“去吧…”
佛像石臂一推,青萍劍起通天青芒,蓮台拖著林清秋向來時方向而去。
林清秋這才想起忘了問這尊佛像之名,他大喊道:
“敢問前輩尊號?可還有機會再見?”
他望著視线里越來越小的佛像,一陣清光亮起,佛像變成一中年道人模樣,只見那道人拂塵一甩,帶著悲意的聲音飄來:
“貧道…通天座下…多寶道人…”
卻聽他自嘲一笑說道:
“吾雖號為多寶,卻無寶貝給汝,這誅仙陣圖當年吾藏起來並未給他們收去,汝且好生收下,它會幫汝尋到誅仙四劍…”
“吾會封印汝今日在此處記憶,以免為你招來禍事…”
一道玄光打來,林清秋只覺他腦中的這片記憶愈來愈模糊…
“切記…活著…”
多寶道人說完目送林清秋離去,直至看不見後看向天空,喃喃自語道:
“老師…他們能行嗎…”
注:切勿套用洪荒傳統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