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秋感覺此時處於一片混沌的空間之內,環顧四周只有極致的漆黑…
或更應該說是虛無,不存在顏色不存在時間不存在空間,四肢沒有任何知覺,身體在這片虛無之中胡亂飄蕩。
“靈台清淨,淨能生定…”
自混沌虛無之上傳來一道空靈的聲音。
“娘親?”
林清秋下意識的抬頭,可面前什麼都沒有,他大喊道:
“娘親!是你嗎?”
“秋兒,是我。”
林清秋確認是宮清徽聲音松了口氣,但隨即他突然想到自己剛剛還在和師叔交合…這又是哪…娘親怎麼也在…娘親知不知道自己和師叔的事…
林清秋一陣胡思亂想,加之四周這環境這會他突然有點害怕,如果娘親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娘親,這是哪,我…我什麼都看不見…”
“秋兒別怕…你此刻在你金丹之內。”
“金丹?”
林清秋看著四周這黑黢黢的環境,金丹里面是這樣的嗎…
“娘親…我該怎麼做?”
“秋兒,聽娘親的…”
“引靈至周天自循,靈台空明紫府淨神,不陷混沌之地…”
林清秋聽著宮清徽的聲音心緒漸漸寧靜下來,他自虛無之間盤腿而坐引感氣機,熟悉的靈力在他體內游遍全身上下成周天之相,一道陰陽魚出現在他身後不斷旋轉。
宮清徽收回心神,捧起林清秋的腦袋放在了自己大腿上,素手輕撫看著他的模樣微微出了神。
腦海中兒子與柳芝桃相擁在一起的畫面揮之不去,她想不通…為什麼一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這事…她又在怪自己為什麼會讓柳芝桃帶走兒子,明明就知道這人不懷好意…
想到這宮清徽只覺得鼻子有些酸澀,貝齒咬著紅唇,心頭涌上委屈,緊緊抓著林清秋的手,秋水明眸間透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秋兒…”
但下一刻,她收起表情,看著門外說道:
“你來做什麼?”
聽見里面聲音,只見一個長著狐狸耳朵的腦袋扒著門探了出來,她清了清嗓:
“咳咳…有事就來了。”
宮清徽抬眼看去,突然愣了一下,感覺面前這認識了許久的人有些不一樣了…
這柳芝桃本就生的極美,這會一見只覺她氣質中更多了些韻味,皮膚吹彈可破白皙中透著紅潤的光澤,一件單衣道袍盡顯婀娜。
宮清徽雖然與兒子關系非同一般了,可卻還尚未行過房事,聽說女人行房過後會有另一番光彩…看這柳芝桃比以往更添了幾分嫵媚,想來確實如此了…
宮清徽回過神,看了眼兒子後面無表情的盯著柳芝桃。
柳芝桃被宮清徽盯著心里發毛,耳朵動了動扯著笑容,但她倒是不怕宮清徽會發火,一屁股坐到了林清秋腿邊的位置。
“我來看看小秋兒。”
“嗯…”
宮清徽點點頭,也不說什麼,眼神似星河浩瀚,看不出任何情緒。
柳芝桃盯著宮清徽那張完美無瑕的玉容欲言又止,好像是准備了一身的力氣卻不知道該往哪用一樣,憋的難受。
“有話便說。”
柳芝桃這一時半會也猜不透宮清徽是什麼意思,至少與她想的不一樣。
她還以為看到自己來宮清徽會勃然大怒將自己趕走或是要斗上一次法了。
“你…不趕我走?”
柳芝桃遲疑了會說道。
“那你這便離開吧。”
宮清徽話音落下大門頓時敞開。
額…嘿…
柳芝桃訕訕一笑,轉頭看向林清秋,見他體內靈力自小周天而轉大周天也就放下心了,她雖然修為還算不錯,可其實她腦中也沒多少知識,先前帶林清秋走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在跟宮清徽慪氣。
如今想來所幸誤打誤撞…而且….
嘿嘿…
她看著林清秋,腦中畫面讓她眼神開始迷離,光潔的臉龐升起紅霞,渾然忘了人娘親還在身邊。
“柳芝桃…”
“啊?”
突然被叫一下,柳芝桃頭上耳朵炸開了毛抖了抖回過神,連忙朝宮清徽看去,發現她沒在看自己後松了口氣。
宮清徽垂著腦袋青絲落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見她在輕輕揉捏著林清秋的臉蛋。
“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身為渡劫,不惜用自己的元陰來和秋兒…雙修…”
“呵…八千年九尾天狐渡劫元陰…若是你放聲話去,也不知會有多少人因此大打出手。”
正所謂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送江山,更別說這八千年的處子渡劫了!
若是凡人或是低階修士得了,無異於位列仙班了,但必然也會因此爆體而亡。
柳芝桃微微歪頭,如果沒有林清秋這個人出現,她說不定會成為萬年十萬年老處女呢,想到林清秋嘴角忍不住的勾起笑容說道:
“因為我…喜歡小秋兒…喜歡他這個人僅此而已罷了…”
“至於那些所謂天驕縱是再優秀…呵…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宮清徽抬起頭,她看著柳芝桃內心有些觸動。
“喜歡嗎…”
她對兒子的感情不也是如此嗎…愛他喜歡他…從最開始的糾結再到後來認清自我,漸漸的滿心都是他…
誠然,這世上不乏有天才天驕,可兒子在她心里才是最好的…
在這一刻,她有些理解現在的柳芝桃了,她和自己是一樣的人…認定了就是認定了…
宮清徽輕聲說道:
“謝謝…”
柳芝桃目光閃爍神情驚訝,她沒想到宮清徽竟然會謝她,若是在以前,對方不免嘲諷一句邪魔外道…
自己才出關不久,與她接觸並不多,可這只言片語之間,她意識到宮清徽不似從前了,此時她想起先前聞到的味道,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不由說道:
“我既見本心就不會再有所猶豫,小秋兒就是我命中之人,早給他晚給他我都屬於他。”
她當著宮清徽的面毫不避諱的說這些,若是以往說這些話,怕是對方要與自己拼命。
“即見本心…秋兒…娘親好想希望你只屬於娘親…”
宮清徽看著枕在腿上那張稍顯稚嫩的臉龐,黛眉輕蹙,眼神似有幽怨又似有委屈,用著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話說給自己聽。
但她從這一刻開始,就知道兒子不會只屬於她一個人了。
柳芝桃不會肯放手,雖然她是秋兒師叔,但她也不是一個有規矩的人…
自己是秋兒的娘親,她們之間…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 ….
只是難道自己真的要躲在暗處甚至放棄嗎…
宮清徽皺眉,她想了許多,漸漸她眉頭舒緩展顏一笑對著柳芝桃說道:
“這世間情愛…並非海誓山盟並非你儂我儂…”
“一顆真心可抵萬言情話…知根知底…總歸能放下些心來。”
“呵呵…柳芝桃,這情之一字真叫人難以琢磨…”
柳芝桃一怔,宮清徽的話讓她大為震驚,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還是她認識的宮清徽嗎?
但她能聽出宮清徽意有所指卻又想不出其中深意,只是在那暗暗苦思。
只聽宮清徽突然問道:
“你覺得你家凝兒如何?”
柳芝桃一愣,“我的徒弟當然好了。”
柳芝桃滿臉疑惑,怎麼又扯到她徒弟了,只聽宮清徽說道:
“凝兒知書達理,容貌氣質俱佳,在年輕一輩中也為翹楚,更重要的是她與秋兒青梅竹馬相知相熟,我有意促成他們婚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柳芝桃懵住了,宮清徽怎麼突然給她徒弟給安排婚事了,遲疑道:
“會不會太早了些?凝兒二十歲了倒是差不多正好,可小秋兒才十五歲…”
宮清徽點點頭,憑空出現一只茶壺兩只茶盞,素手取過茶壺,給茶盞中倒入茶水送了一杯與柳芝桃後說道:
“可先將親事定下來,等再過兩年便可成親了。”
柳芝桃只感嘆時間飛逝,當初都還只是那麼點大的人,這一晃眼竟都在談婚論嫁了。
“這倒也行,不過我需和凝兒說一聲,看她意下如何,雖說他倆關系不錯但若凝兒不願我也不能強求於她。”
雖然柳芝桃知道蘇墨凝可能有些心思,但也不好替她做決定,還是回去問一下較為妥當。
“方才你問我以後如何,究竟是何意思?”
宮清徽聞言抿了口茶,看著柳芝桃,眼神玩味的說道:
“芝桃可有想過你自己以後如何?”
柳芝桃一嗆,不知是被突然這一聲芝桃嚇得還是什麼,茶水往旁邊噴了出去,猛的咳嗽起來。
“怎麼又突然說上我了?我還能如何?還有…今日你很奇怪,不像是我熟悉的宮清徽。”
宮清徽微微一笑,倒是不在意柳芝桃說的話:
“人一旦遇到些人遇到些事就會改變自己…”
“如今…至少為了秋兒…我願意改變我自己。”
宮清徽看向林清秋,眼神中流露出的溫柔和寵溺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柳芝桃心中一顫。
她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不對…
柳芝桃心頭劇震,仔細想著宮清徽說的話,那個想法在她腦海中無限放大,她嘴唇顫抖有些不敢相信。
“宮清徽…你難道…”
一聲輕嘆如春雷乍響落在柳芝桃耳中,震的她手中不穩茶盞掉了下去,難怪她在宮清徽身上有聞到屬於林清秋的味道…果然和她猜的不錯。
宮清徽素手虛抬,茶盞重新浮到了柳芝桃面前,輕聲說道:
“你比我想的反應更大,我本以為像你這般毫無規矩肆意妄為的人會沒什麼反應。”
柳芝桃接過茶盞,一口將里面茶水一飲而盡嘗不出一點茶香,苦笑道:
“我如何不驚?一個最不可能的人卻做了最不應該的事!你可是他的娘親啊!”
宮清徽螓首輕點,神色自若,自顧自的喝著茶,這茶極香。
“呵…正因為我是他的娘親…”
語氣陡然變化,沉聲說道:
“正因為我是秋兒的娘親,沒有人比我更愛他更喜歡他。”
隨後她目光軟了下來,垂首在林清秋額間親了一下,替他理了理鬢角的發絲。
“我與秋兒母子之間知根知底,比對方還要了解對方,這樣不好嗎…”
柳芝桃無言,宮清徽的話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如她所說,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自己不也是嗎…
什麼是幸福…她也很難說,但她只知道自己與林清秋在一起,很開心…這就夠了…
“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我也只是驚訝你會做出這事而已,其他我不在乎的。”
宮清徽沉默片刻,深深看了眼柳芝桃說道:
“我與你相識數百年,你之性情我亦了解,若非當年那事致使我對你有所成見,不然我興許會讓秋兒認你做姨。”
柳芝桃聞言頓時尷尬,當年林清秋才七歲,那時自己記得因為他們兩個人玩水搞得渾身濕透,自己幫小秋兒換褲子的時候,看見那個小小的肉蟲子一樣的小玩意兒,因為沒看過,一時好奇就摸了摸,誰知道正好被宮清徽看見了,還以為自己要吸小秋兒的陽氣,對方不聽自己解釋為此他們還打了一架…
只是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小小的東西竟然長的那般粗長…都要把自己撞散架了…
柳芝桃眼神飄向林清秋的下身,落在了那個讓她失去處子身的地方,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當年你又不聽我解釋…”
宮清徽清眸對上那雙柔媚的桃花眼繼續說道:
“我身為女子,不想也不願和別人去分享我的…男人…”
“但我還是秋兒的娘親,你既然與秋兒已經糾葛不清且你是一片真心,那我便不想看見秋兒為難,不想看見他要在你我之間斡旋什麼。”
“秋兒將來還會遇到多少女子…她們性情如何…我不知道…”
“若是秋兒早有婚約或早已成親,會不會遇到壞女人就會少一些,凝兒我是知根知底的…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放心她…”
“只是芝桃你…你是他師叔是長輩,要委屈些了…這點我需向你說聲抱歉…”
柳芝桃默默聽著宮清徽說的這些話,知道宮清徽是下了大決心的,不然以她以往性子,可不會如此啊…
“我知道了,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我也是老妖怪了嘛什麼沒見過?只是…你能確保凝兒毫無怨言?還是說要瞞著她一輩子,如果是瞞著她,這對她…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柳芝桃對名分什麼的,也不怎麼看重,她想的也挺簡單的,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了,只是徒弟那邊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我會親自去和凝兒說這事…若她不允我也不會強求,只能怪秋兒與她無緣…”
宮清徽說道,如她所說,她能為了兒子能夠和別的女人去分享,可別的女人呢…
柳芝桃聞言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宮清徽!哪有女人會給自己的男人去找別的女人給他開後宮的還幫他去調理後宮關系,那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兒子。”
“我發覺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到底是你修為通天我看不透你…還是你變了…或是我從始至終根本就不了解你…宮宗主…或是叫你太陰玄化蕩魔斗徽元君!”
隨後她盯著宮清徽的臉一陣端詳,皺著眉說道:
“話說為什麼他們給你上的尊號要比我多兩個字?天機閣那幫好閒事的老女人真不識趣!哪天拆了它去!”
眾所周知,尊號越長相應的地位越為尊崇。
柳芝桃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在手中拋起接住,面上帶著濃濃不爽,握拳將手中茶盞頓時化作齏粉。
宮清徽看向窗外,看著這十幾年來和兒子一點一點打造出來的庭院沉默了許久,不知過了多久,她嘴角彎起一道弧度,隨後轉過頭看向林清秋,紅唇輕啟聲音溫柔到了極致:
“上清宗主也好…斗徽元君也罷…如今我只是秋兒的娘親…我只要他能夠開心不為其他煩憂,這便足夠了。”
縷縷清光自天而落,絕美佳人身披銀紗美的不可方物,氣質出塵如聖如仙好似月宮仙子,但她此刻眼神卻無仙佛那樣的悲天憫人,有的只是對懷中少年的無盡溺愛。
“宮清徽…你變了…”
柳芝桃撐著腦袋看了看眼前的母子,她也不知今晚說了幾回宮清徽變了,可對於宮清徽這樣的變化…她是開心的,大家在一起若能開心…有何不可…
柳芝桃往窗外看去,那滿園顏色競綻放好不艷麗,天穹之上諸天星辰閃爍其間似是要比一比誰最閃耀,她嘴角微揚聲音輕快:
“微微星斗,豈能與皓月爭輝…”
至於她徒兒蘇墨凝的脾性自己最為了解,她打算用自己的方法…
凝兒…莫怪師尊如此…大家在一起…挺好…這壞人就讓師尊來做吧…
注:出現的人物尊號並無考究,純屬胡編杜撰只為人物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