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的感應燈好像壞了，這樣的動靜居然沒有一點兒要亮燈的反應，旁邊就是半開的窗戶，細密的雨點輕飄飄的被吹進來，姜辭的衣服上也都帶上了點滴印子。

　　“謝謝。”姜辭漾開笑容。

　　冷風掃過臉頰，姜辭微微偏過臉躲避直逼而來的冷意，頭發也被卷到眼前，她伸手要撥開，卻被另一只更快伸過來的手代勞，而那只手卻沒有馬上放下，又在她的臉頰邊踟躕兩息。

　　姜辭抬頭看過去。

　　他察覺到她的視线，彎唇笑了笑，放下了手。

　　被他的笑容感染，姜辭也扯開嘴角。

　　兩人就這麼站在門外，一時誰也沒說話，無聲的寂靜在這片不大的空間蔓延。

　　好一會兒後，他的笑容漸漸減淡，“如果，我早出生5年，你會不會考慮我？”

　　很突兀的問題，但因為是他問的，卻又好像沒那麼奇怪。

　　她怔了怔，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知道。”

　　能得到這一句不知道已經算是很不錯的結果。

　　她的臉頰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酒精影響，紅撲撲地吸引著他的手要碰一碰，但這太冒犯，楊一諾手指微動，還是忍住了。

　　姜辭上前一步，“你怎麼進來的？”

　　楊一諾回神，側身退後一步給她讓了位置，“恰好有住戶進來。”

　　“只來過一次都記得這麼清楚？”

　　楊一諾輕笑一聲，“原因你還想聽的話，我可以一直說。”

　　姜辭按開門鎖，笑著皺起鼻子，“我上次說過不會收留你哦？”

　　“嗯，不要你收留。”楊一諾牽起嘴角。

　　她開了門，卻沒有馬上開燈，回身從包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放下。

　　“謝謝你的祝福。”姜辭最後又說一次，“快回家吧，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

　　借著突兀亮起的屏幕光，楊一諾看到了她手機里的時間。

　　還有兩分鍾便要到明天，她的生日就快要過去。

　　確實是該走了，主人兼壽星已經發了話，但今天的Sigrid柔軟得好像他說什麼都願意聽的模樣，讓他的欲望也愈加不被輕易滿足。

　　“那——你生日的最後一分鍾，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如果這算是趁虛而入的話，那就算他是個壞人吧。

　　眼睛適應了幽暗的環境，漸漸能看清他的模樣。

　　額發有些長到蓋過了眉毛，他眼簾微垂安靜地和她對視。

　　在這樣的昏暗的光线下，姜辭最喜歡的他眼角的痣仍然能看得清晰。明明兩人都沒說話，但他的那雙眼睛卻一直在訴說。

　　本應該肆意自信的人在她面前眼眸低垂，學著成年人一樣，隱忍著自己的心情，克制著自己的行為。

　　除了父母與孩子的血緣親情，還有什麼能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呢？

　　只能是愛情了吧。

　　姜辭看著他的樣子，只想要把他想要的都給他。

　　但說不清楚的，她內心深處又隱隱泛出一些痛快來。

　　姜辭想把一切都歸咎於晚上喝的那些酒太好，酒精在腦子里完全發酵發散，他恰好又在她防御力最低的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那，她被蠱惑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畢竟她本來就很喜歡他。

　　所以才會放任自己去撫摸他的眉眼，墊腳去親吻他的嘴唇，用身體去感受他的體溫和氣息。

　　所以她才會把他帶回家。

　　那些不該的原因，那些拒絕的理由，隨著被大力關上的門，統統都被忘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