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見月覺得今天她是倒了大霉。
看著沒電的手機、擁堵的街道和不耐煩的司機,她第一次嗅到了一種不妙的味道。
果然,司機老哥開始嘰里呱啦一頓抱怨,最後非常委婉地提醒她附近開始交通管制以及——他要下班了。
雖然她很能理解司機著急下班的感受,但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於是大叔說如果她不介意的話可以載她回他們公司,離這里還蠻遠的,她只好下車。
時間不早,天色也已經暗淡,按理說一般的抗議活動這個時候應該收工了,不過看周圍人群和車輛不少反多,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心里的不安越發強烈,看了一眼許露坐的車開走的方向,溫見月決定先離開這里。
她還記得學校的方向,穿過幾個街區就能避開封鎖,搭上還在運行的公交或者地鐵就能回去了。
溫見月走得很快,但沒有錯過路人們臉上驚慌的表情,這是發生什麼了?
她猜可能是事情更嚴重了,可惜手機沒電關機,不然應該會收到提醒郵件。
心里更加焦慮,她只想盡快回去,以免又出什麼意外。
經過一個岔路口後,她犯了難,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寬敞明亮但很繞的大路,一條是狹窄黑暗但便捷直達的小巷子。
溫見月看了看那條小路,雖然黑是黑了點,但不長,還能看見對面路燈的光。
現在附近沒什麼人,這麼短的距離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猶豫了一會兒,她決定抄近道。
漆黑一片,空無一人,腳步聲在狹窄的巷子里回響,溫見月死死地看著前方微弱的燈光不敢回頭,一步步走向前方。
隨著終點越來越近,她懸著的心緩緩放下……
突然,小腿前面傳來一陣疼痛,像是被什麼擊打中,溫見月失去平衡,一個踉蹌向前倒去。
“啊!”
她驚叫。
雙手下意識擋在前面,手掌撐地,狠狠地在地面上摩擦,火辣辣的痛從手心傳來,膝蓋也狠狠磕在堅硬的地面上,泛著疼痛。
好疼!
溫見月咬牙,立刻起來轉身就跑。
那個襲擊她的人就在前面,但黑暗下她什麼都看不清,更別說對方還有可能有武器,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還是跑為上計。
忽然,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傳來,連帶著耳熟的稱呼,溫見月愣住,停了下來。
“姐姐?”
這童稚般的男聲和對她來說不常見的稱呼,她想起來了,回頭看著那個身影,不確定道:“李,李子衡?”
怎麼會是他?
“我是。”他緩緩走近,收起手里的棒球棒。
溫見月猛地松了一口氣,靠在牆壁上,心跳加速。幸好,幸好不是什麼壞人,要不然這次可能凶多吉少。
靠近了溫見月才看清楚他這個人,明明才十一二歲卻比她矮不了多少,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愧疚,撓著頭說:“對不起啊,我還以為是追我的那群人……”
“什麼人啊?為什麼追你?還有,你為什麼在這兒,你爸媽呢?”溫見月除去剛開始的震驚,只剩下滿腹疑惑。
“是我的同學們……”他摸摸鼻子,“我們是在玩游戲……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
“啊?”溫見月無語,這麼明顯的謊話他覺得她會信嗎?可現在也不是盤問的好時機,看他樣子也不願意多說。
走出巷子,溫見月甩甩手,嘆了口氣:“我手機沒電了,你有手機嗎,能聯系你爸媽嗎?”
李子衡搖搖頭,“沒有。”又抓緊了腰間的包,溫見月這才看見他背著一個墨綠色的斜挎包,包里裝著東西,看起來沉甸甸的。
他還用手護著,看起來十分緊張這個東西,應該是什麼貴重物品。
拍了拍有些頭疼的腦袋,溫見月皺眉:“那你先跟我回學校,到時候再說吧。”沒想到這孩子看起來很乖,實際上是個不聽話的。
“你怎麼想到會躲在那里?”
“跟電影學的。”
嗯,還是個叛逆兒童。
溫見月對於第一次見他乖巧可愛的印象全被毀了。
“你爸媽……真的不在?”她繼續問。
李子衡眼神黯淡下去,“嗯。”
溫見月問不下去了。
她看看周圍,天已經完全黑了,路上看不到人,商店也只有零星幾個開著,並且快要關門。
更可怕的是,她能隱約聽到遠處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極了過年時放的鞭炮,但她知道,在芝加哥,這種聲音基本都是槍聲。
拉著沒什麼表情的李子衡,溫見月走路的速度快了起來。
手心還在隱隱作痛,估計是擦破了皮,火辣辣的,一陣一陣的。
她看看他那根棒球棒,一想到這就是害了自己的元凶,膝蓋又開始疼了。
前面是一個岔路口,可這次還沒到,兩個男人從拐角處走出來,都拿著棍子,一臉凶相,眼里充滿了貪婪,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
“這,不是你的同學吧?”溫見月不自覺後退一步。
“不是。”他的手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