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一瞬間,白夜覺得自己似乎直接回到了兩年前,他被白千千推開的那天。
今時的驚慌失措,比起當年更多了一分害怕。
從那次開始,他就開始害怕被白千千拒絕,那種痛徹心扉的難過他根本無力承受太多。
可是,他與徐木若的事,卻被白千千看到了。
他親手把自己的一切希望斷絕了。
“千千!”白千千的身影似乎只是一閃而過,白夜顧不得其他,連忙拉上褲子上的拉鏈,追了出去。
衣衫不整的徐木若身體還是脫力的,她輕輕地喘著,眼神卻迷茫萬分,轉過頭想要找尋一下另一人的身影,卻發現教室早就已經空了。
白夜衝出教室,卻已經看不到白千千的人影。
已經沒有幾人的學校,各個教室也基本都要關閉了,白夜眼神變了變,直接向活動中心舞蹈社的教室跑去。
但是,舞蹈社也已經空無一人了。
還亮著的白熾燈光照著偌大的教室,白夜才發現原來總是充滿女高中生氣息的這間教室孤單的可怕。
有些頹然地坐在地上,白夜心中的絕望一點點蔓延。
她又會像之前那樣,好久不理我嗎?
還是說,已經完全忍受不了,直接搬出去住,永永遠遠地離開我?
越來越令人心碎的場景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白夜的腦海中,但是他卻完全尋找不到任何能夠避免的方法。
舞蹈社教室一角的一間小房間的門突然開了。
總是穿著黑衣舞服的舞蹈老師走了出來。她難得地穿了便裝。白夜並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卻看到她向他走來。
白夜站起身,偏過頭不讓舞蹈老師看到自己的情緒。
“不好意思老師,我這就離開。”
低落的聲音落在舞蹈老師的耳中,有些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不用,是千千讓我過來的。”
“千千?”白夜頓時抬起頭,舞蹈老師被他激動的聲音愣住,再看過去時,發現眼前的男生眼睛通紅,眼眶底有一絲水汽,“老師,千千在這里嗎?求求你,讓我見她一面!”
舞蹈老師搖頭:“雖然不知道你們兄妹倆鬧了什麼矛盾,不過,你一個男子漢怎麼能讓千千一個小姑娘哭成那樣?唉。她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不過她讓我告訴你,舞蹈大賽前的這幾天,她就不回家了。你們畢竟是最親密的家人,之後找她道個歉,應該就會原諒你了。”
“那怎麼可以?”白夜頓時著急萬分,“不回家她怎麼住啊?而且,她又不會做飯,衣服也都在家里……”
舞蹈老師白了他一眼:“你怎麼婆婆媽媽的?明天把衣服帶過來就行了,吃飯睡覺你不用擔心,我帶著她去我家住,放心了嗎?”
“可是……”白夜想要拒絕,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讓他和白千千解釋剛才的事情嗎?
他飢渴地同另一個女人做愛,這事情還有任何可以辯解的余地嗎?
他想著他畢竟是哥哥,他總是可以強行帶走千千的。
只是在感情面前,他終歸是怯懦的。
他可以強行上了江明月和徐木若,卻連帶她回家都不敢。
天色暗淡著,他有些不知所往,白千千終歸不願見她,舞蹈老師出來催了幾次,白夜只能無奈地離開了。
只是,平日里他盡管時而晚歸,但說到底心中期待著家中的那人,便總會有著令人愉悅的動力。
現在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人,還有什麼意思呢?
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如同戲劇一般讓人無奈。
第二天,天微微亮,白夜便起床了,不論如何都睡不著的他也沒了再繼續躺著的想法。
前一天晚上,衝動過來,稍微冷靜下來的腦袋突然冒出了一個疑問,為什麼白千千會出現在那麼偏僻的教室門口呢?
她長待的活動中心大樓距離那間平素就無人問津的教室相當遠。
跑出家,不多時,白夜就到了校門口,徐木若也來的極早,也只有她一人在。
白夜緊緊盯著正在整理標牌的徐木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向著一個偏僻的角落走去。
被拉住的徐木若也不掙扎,任白夜的拉扯。
“所以,昨天的事情,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白夜冷著臉,他畢竟還有一些不確定。
徐木若看著白夜,直白地說:“是我故意的。”怒氣瞬間聚積起來,白夜一把把徐木若推到牆上,巨大的力量撞到她的背上,那並不是難以忍受,但徐木若卻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故意的又怎樣?呵,你的心里只有你妹妹,有想過我嗎?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綁起來,我求你不要那樣,可是你還是扔下我。後來有人來了,他們摸我的胸,他們……”
白夜的逼問終於讓心中一直煎熬的徐木若再也無法忍受,歇斯底里的哭聲無助又脆弱。
“如果不是江老師,我早就被他們強暴了。你的妹妹不理你,你生氣。那我呢?”
“我自從遇見你,就從來沒有過好事,我被你做到發燒,我只能自己一個人……為什麼要遇到你……為什麼……”
又是一個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信息,白夜再也無法強勢,臉色陰晴不定,手上卻再也使不出力氣,放開徐木若,白夜逃一般離開。
徐木若卻還是抑制不住眼淚,或許,哭出來才能讓她一直壓抑的內心稍稍釋放。——
迷茫、慌亂。
白夜第一次有這麼令人羞恥的心情。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終於到了可以自由一些的放學後,白夜找到江明月,向她詢問那日徐木若的事情。
隨後,他走了出去。
江明月心中擔心,卻攔不住他。
過了一個小時,江明月自己的工作做完,走出了教學大樓,准備回家。
眼神一轉,卻發現白夜正坐在樓前的階梯上,他身上的衣服染髒了許多,嘴角也腫了起來。
江明月心中一跳,連忙走到白夜身旁。
心急萬分:“你去找他們了?你不是成績很好嗎?干嘛做這麼傻的事情?你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三個?”白夜推開她伸過來的手:“打贏了,我警告他們了,徐木若的事情不許泄露。”江明月遲疑了一下,不知說什麼。
她比白夜大不了幾歲,卻總感覺思想的迥異。
看著白夜嘴角的青腫,江明月心中還是難以放下,說道:“我家離這里不遠,去我那里我給你包扎一下吧。”
白夜沒有拒絕。
第二次來到江明月家中了,白夜莫名地想起來她泡的非常可口的茶,有著想再品一次的衝動。
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想要喝茶,不由地又有些想笑,這麼老成的飲品反而喜歡上了。
江明月也沒有泡茶,白夜落座之後,她連忙去找了醫藥箱,拿出了碘酒和棉簽。
一切准備妥當之後,江明月有些緊張:“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著點。”白夜無所謂地點頭。
眼神卻一直盯著江明月。
嘴角的藥物刺激著神經,但相比心中的混亂,肉體上的些許疼痛總是不足為道的,他看著江明月,心中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輕輕地開口,說了句:“對不起,老師。”
這聲滿是歉意和溫情的道歉讓江明月手上的動作頓時一滯,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無法言明的別樣感情。
江明月安靜地給白夜上藥,白夜也安靜地任江明月動作。
完成之後,江明月起身進了廚房,因為著急白夜的傷,她沒有去超市,不過好在冰箱里還有些食物,做好兩人的份,江明月正准備叫白夜吃飯,卻發現白夜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平日總是冰冷的眼神,今天,江明月看到了他的迷茫,看到了他的溫情,現在,又看到了他熟睡時的安靜。
無奈地笑了笑,怎麼說,她也算是老師呀。
拿了一條被子給白夜蓋好,這一夜,兩人第一次共處一室,卻如同熟悉已久的老友或者說,家人一般,共享同一個空間,共有同一片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