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御東的班機抵達時已近子夜,來接他的司機幫他把行李放到後車廂,轉頭又要去接他手上拎著的半大紙箱,他伸手擋了一下,說:“我拿著就行了。”
上了車,他把紙箱放在一旁的座椅上,吩咐司機直接回祖宅。
他瞄了眼手表,估計回到家嚴蕊同應該已經睡熟了,他正好能把聖誕禮物安置在她床邊,隔天一早醒來她就能看見……想到她抱著禮物跑來向他證明自己是聖誕老公公認證的乖寶寶的模樣,嚴御東嘴角不由得上揚。
其實家里沒有過聖誕的習慣,只是嚴蕊同自小生長於美國,在保姆的熏陶下,她深信聖誕老人的存在,所以他每年都會幫她准備一只聖誕襪,告訴她只有乖寶寶才會收到聖誕老公公的禮物,用以換取她幾日的乖巧安份。
本來今年不想管她的,畢竟她近期的表現實在令人糟心,可臨上飛機前還是沒忍住給她買了個布谷鍾作為聖誕禮物。
他安慰自己,罷了,她就是個孩子,跟她計較什麼呢,要是早上醒來沒收到禮物她不知該有多傷心,只怕永遠都不會再相信童話故事。
回到祖宅,他提著紙箱來到房門口,輕手輕腳地扭開門把,卻當場看到一向被自己保護的無微不至的小女兒毫不知廉羞地投入男人的懷抱,僅著輕薄的睡衣和對方相擁而臥,甚至主動親吻對方……
喉間瞬間涌現鐵鏽味的腥甜,他瞠目欲裂地暴吼出聲:“滾!”
手上的禮物砸落地面,他推開房門火速來到床邊,拎起男人的後領口將他拋甩出去,但他沒打算饒過他,一個箭步來到男人身邊,虎口緊鎖在對方的喉間將之提吊起來,他要殺了他!
“爸爸!”
聽到這一聲呼喚,嚴御東恢復了一點理智,他松開手,任男子從他手中滑落。
他想,他不能在女兒面前殺人。
嚴蕊同見到父親的喜悅轉瞬而逝,她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害怕,她不明白爸爸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生氣,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打程凱,只能順應本能又喊了一句“爸爸”。
嚴御東終於看向呆坐在床上的嚴蕊同。他不懂究竟是哪里出了錯,他那麼努力想保護她不受傷害,她卻對別的男人主動投懷送抱。
從兩人的互動就可得知這並非第一次,在這之前他們又做過多少出格的舉動?
她從他這里得不到的撫觸,是不是也從這個男人身上索取?
也許還不僅僅於此……這個想法令嚴御東的心髒彷佛被撕成兩半。
他猛地將她從床上扯下來,不顧她的掙扎,一路將她拖進了淋浴間,冷水自頭頂的花灑直衝而下,嚴蕊同不住驚慌尖叫,可嚴御東毫不心軟,扣住她的單薄的肩膀厲聲逼問:“他碰了你哪里?嗯?告訴爸爸,他碰過你哪里?”
嚴蕊同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可怕的爸爸,她嚇壞了,根本聽不懂爸爸在說什麼,只能流著淚不停搖頭。
得不到答案使得嚴御東更加暴怒,他一手拿手持花灑對著嚴蕊同的嘴唇,一手用力地在她唇上來回擦拭,就好像在清理什麼頑固的髒東西,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還有哪里?除了這里還有哪里被碰過了?你說!”
“不要……”嚴蕊同掙不開他的箝制,忍不住哭出來。
嚴御東幾乎喪失理智,捏著她的下頜骨問:“不要什麼?不要爸爸?那你要誰?要那個認識不到幾個月就被你帶上床又親又抱的男人?”
嚴蕊同被捏痛了,一邊拍打他的手臂一邊哭叫:“最討厭爸爸了!”
嚴御高氣得揚起掌心想打,下不去手。
他心痛難當,他的女兒,他如珍如寶的小女兒,看起來是如此無辜無邪,做出的事卻幾乎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