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別莊驚情(9)
甫一關上車廂門,一陣天旋地轉,杜竹宜便落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後腦勺被扣得死緊,跟著一條靈活火熱的大舌頂入她的唇齒,在她口腔中掃蕩,勾著她的丁香小舌共舞。
只愣了一瞬,她便反應過來,伸出雙臂勾住父親的脖頸,投入到這場唇與舌對熾熱思念的傾訴……
鼻尖相拂,呼吸交融,車廂內溫度不斷攀升——
直至杜竹宜感到一股熱流匯入下腹,一團熱液從花心滑落而出,父親的大手從裙裾下擺摸進她的腿根,她才在窘促中回過神來。
“嗚嗚…嗯嗯…”她一面吭哧著閃躲,一面將雙手抵在父親胸膛推搡。
杜如晦松開懷中抵抗著的可人兒,不解地用帶著濃濃欲念的沙啞嗓音問道:“怎麼?”
“我…”杜竹宜欲言又止,臉蛋紅得滴血,囁喏著道,“父親,宜兒來葵水啦~”
杜如晦了然,整個人松懈下來,仍將女兒納入懷抱,按著她小腦瓜兒貼在自己胸前,喘息著平復了一下心情。
隨即又有了新的疑問,握著女兒的雙肩,拉開半臂的距離,幽深的目光盯牢女兒,“小壞蛋,那你方才跟為父打暗號作甚?”
說完,他想到這是女兒要支開自己,給蔣方勝打掩護,眸光驟然縮了縮,繼續問道:“心肝兒便這般幫著方勝,身體不便也要與他出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跟為父說說,嗯?”
雖是商量的語氣,杜竹宜卻聽出了不容拒絕的強勢。
好嘛,她本來也沒打算瞞著父親,只是,方勝的事能說到甚麼程度呢?
她這一丁點躊躇,看在杜如晦眼中,看著女兒的眼神,便多了一絲打量。
杜竹宜可不舍得父親有一絲半點的懷疑與失望,便湊近臉,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個清淺的吻,甜笑著撒嬌道:“事出突然,方勝找宜兒幫忙。相信父親也知道,不是宜兒要來看大夫,女兒無事,女兒與方勝更是無事。”
女兒的清澈與甜蜜感染了杜如晦,他眼色蒙上一抹柔情,攬著女兒後腰,不動聲色道:“方勝,才兩天的功夫,如何叫得這麼親熱?”
杜竹宜俏皮地吐了吐小舌,這也是沒辦法嘛。
她倒是願意叫方勝蔣姐姐,只是方勝由男變女,莫說會嚇到一眾人等,便是方勝自己,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接受不來,這麼個含糊的稱呼倒是便宜。
“親熱嗎?這里面是有些緣故的,只是涉及方勝的私隱,宜兒不好明說。將來,將來有一日,方勝願意說了,父親就知道了。至於宜兒,且不說宜兒與父親海誓山盟、情b金堅,便是這些都沒有,宜兒與方勝,也是甚麼都不會有的。”
一口氣解釋了一通,杜竹宜眼巴巴地望著父親,希望父親能相信她。
杜如晦看著這個與他情b金堅的小女兒,哪有不相信她的,言語間卻還是戲謔著逗她。
“甚麼都不會有倒未必,便是方勝是女子,要與心肝兒磨鏡,為父也是會傷心的。”
“呀!”竟被父親戲語說中,杜竹宜捂著嘴,眼神閃爍。
意識到她現下的舉動,才是大大漏了破綻,又補救道,“父親,甚麼甚麼磨鏡呀,您別說這些沒影的事。”
杜如晦若有所思,但不打算深究,輕笑著道:“那等有影兒了再說。”
接著,他貼著女兒光潔的額頭,溫聲詢問:“心肝兒來月事,可有不舒服?”
杜竹宜搖頭,軟綿綿地道:“沒有不舒服,不過,若是父親願意為宜兒揉揉小腹,宜兒便會更舒服點兒。”
“嗯。”杜如晦應承,雙手扣在女兒腰間,將她掉轉個方向,背對著靠坐在他懷里,又搓了搓手,雙手搓到發熱,才擱到女兒小腹,輕輕揉按。
父親穩穩的心跳聲,馬車車輪軋在路面的沙沙聲,和著父親的大掌在腹間揉動的節奏,在杜竹宜的心間交織成一道和緩又圓滿的旋律,這令她對她人的不圓滿越發不忍心。
“父親,您說,究竟甚麼是女子呢?”她略帶慵懶的聲音低聲問道,更像是喃喃自語。
這是方才從薄神醫的藥廬出來後,蔣方勝向她提的問題。
也就是從那一刻,她才發現,雖則她從出生便身為女子,但卻從未深思,究竟女子是甚麼。
若說女子是有陰道的人,那麼也有像方勝這般沒有陰道的石女;若說女子是溫柔良善之輩,前不久表妹心蘭的生日宴上,小舅父還捉了個江湖惡女;若說女子是可以生兒育女之人,可也有她與方勝這般,因著這樣那樣的緣故無法生育的;若說女子是不用賺錢養家之人,那她最近接觸的掌櫃、繡娘、商販中,女子bb皆是,更不用說,方勝在知曉身為女子之前,就已經在男兒堆里將生意做得干脆利落;若說女子是被限制取得世俗成就的人,那方才拜訪的怪脾氣薄神醫也是女子……
可見,這女子做起來千人千面,說起來便是莫衷一是。
她當時也是支支吾吾,沒能為方勝解答。
杜如晦一時被女兒問住,想了片刻才開口,剛說了個“這”字,便被女兒打斷。
“算了,宜兒身為女子都說不清楚,父親一天女子沒當過,問您也是為難您,您不必答了。”
杜如晦錯愕,這是被女兒嫌棄了麼?但他又愛極女兒與他耍賴的小樣兒。
他手上的動作不停,噗笑一聲,悶聲道:“心肝兒這是用不著為父,便要將為父甩一邊嗎?為父雖沒當過女子,但身為男子,對甚麼是男子有一些淺見,心肝兒可要參考一二?”
“咦?!”杜竹宜頓時來了興致,扭過頭看著父親的臉催促,“父親快說~”
杜如晦更覺好笑,真是個小壞蛋,老父親有用了這又馬上撿起。看她這般求知若渴,便也不再逗她。
“心肝兒,為父平日里,並不思索身為男子要如何如何,只一味告誡自己,要做個人,最好是個頂天立地、實事求是的人。直到新近,在心肝兒身邊,尤其是在心肝兒身體里邊,為父才格外清晰地體會到,自己是一名男子。”
“父親…”杜竹宜輕輕呢喃,她似乎真的有從父親簡單的話語中得到啟發。
如飲蜜漿,甜過父親以往的所有甜言蜜語,又是害羞又是感動,最終還是轉過身來,正面對著父親,黑白分明的雙眸中滿是情意,緩緩說道,“父親,宜兒有沒有對您說過…”
“甚麼?”
“宜兒愛您,宜兒好愛父親,好愛好愛…父親…”
父女二人視线交纏,柔情蜜意在車廂內肆意蔓延,由一場繾綣纏綿的交合來將此刻升騰的愛意融入血脈,似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雙方都知道這是辦不到的……
杜如晦長嘆了口氣,將心肝兒一樣寶貝的女兒擁入懷中,不停將細碎的吻印在女兒的發絲與肌膚。
便是在這般全新的理解與幸福中,載著父女二人的馬車駛達建康城寬征巷的杜府宅邸。
原本要一路駛進內院的馬車,被守在大門的門房管事攔下。
“老爺,揚州家中急信。”杜常從車窗遞進來一封信。
杜如晦接過,拆開一看,面色登時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