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無異於晴天霹靂。冉冉推開他，抬起了頭。一諾露出了苦笑。

　　“我想通了。……如果我不這麼做，什麼都不會改變的吧？……要對抗路易斯，我必須有資本。”

　　“可那樣，你也要——”

　　“不會的。……用身體換來的成功，沒有任何意義。我要用干淨的手保護你。”

　　他望著冉冉，眼神堅定而溫柔。他抬起手，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痕。

　　“我一定會做到。……等我回來。”

　　他強調。不知是為了說服冉冉，還是說服他自己。

　　但冉冉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按時跟人發生關系，是系統的要求。他要違抗，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如果他屈從了，沒有愛情的情欲，將帶來更大的悲劇——就像百合子一樣。

　　他留下來呢？……路易斯掌控著一切，冉冉根本無法給他穩定的愛情。天長日久，再堅強的人，都會發生扭曲。

　　怎麼做都不對，又無法反抗這世界。冉冉陷入了茫然。

　　“……。”

　　她只能抱緊了一諾，把頭埋在了他懷里，聞著他身上的清香。他親吻著她的額頭，又把下巴枕在了她的頭頂。

　　“……我不想走。”

　　他喃喃著。輕柔的語氣，像是在嘆息。

　　“如果我走了，你就要一個人，去面對路易斯了吧？……我不想那樣，我想跟你在一起。”

　　冉冉的心情，和他是一樣的：她不想讓他離開，去承受沒有愛的感情；可內心另一個聲音，又不停告訴她，讓他離開才是對的。

　　百合子的遭遇，讓她重新思考自己的選擇。她敏感地察覺到，就算一諾離開，悲劇仍然將以另外一種形式，在他們身上繼續下去。

　　但她又鼓不起勇氣，請求他留下來。

　　“冉冉，跟我走，好不好？”一諾摸著她的頭發，懇求，“什麼都不要管了，逃到最遠的地方去。”

　　這是個很有誘惑力的建議。但一想到未來，冉冉猶豫了。

　　逃……逃去哪里？無論去哪，他們都會被路易斯找到。

　　這麼看來，讓他一個人離開，倒是最後的希望——盡管這希望虛無縹緲。

　　她推著他的胸，拉開了些距離。

　　“……你什麼時候走？”

　　心中充滿柔情，口中吐出的，卻是冰冷的詢問。一諾的身體微微一震。良久，他松開了她。

　　“後天。”

　　“……那麼快？”

　　“所以，明天陪我吧。……我剛好有場演出，想讓你去看看。”

　　他笑著邀請，語氣很輕快，冉冉卻感到了他的失落。當他的吻落下來時，她沒有再拒絕他——

　　扭曲的戀愛，必然以扭曲終結。這是贖罪，更是兩人最後的狂歡。

　　……

　　那一晚，一諾顯得格外主動，兩人的性事，也顯得異常激烈。

　　他主動要求冉冉，給他系上了繩索。當他進入冉冉的身體時，緊繃的身體，卻因為繩索，而無法自由行動。

　　前幾天的痕跡尚未消去，光滑的皮膚上，又被勒住了新的斑痕。他在她體內衝撞著，喘著氣，發出了哭喊。冉冉主動伸出手，樓抱住了他。

　　繩子勒住的，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們的心——直到這時，她也才體會到，百合子要求男友綁住她時，內心是多麼的絕望。

　　只不過，百合子面對的，是不愛她的男人。而他們面對的，是注定悲劇的命運。

　　她凌辱著他，又被他壓在身下，送上了高潮。快感到來時，她緊抱著他，猶如抓住了水中的浮木。

　　……

　　第二天上午，一諾去彩排時。冉冉又去醫院，看望百合子。

　　冰冷的白色走廊，無論來多少次，仍然沒有一絲生氣。穿著白衣的醫生和護士，被厚重的口罩遮住，僅露出一雙麻木的眼睛，宛如飄蕩的幽靈。

　　“啊，你說5床的病人嗎？……已經被運走了。”

　　重症監護室外，護士的聲音很冷淡。仿佛講的不是一個人，而只是壞掉的某樣物品。

　　“運走了？”

　　“是，被系統回收了。”

　　“這麼快？”

　　“是啊，以前都是一批批回收的。這次居然單獨下了指示，要回收這一個人。……真奇怪。”

　　護士嘟囔著。她打量著冉冉。

　　“……對了，你是她什麼人？”

　　“朋友。”

　　“是不是姓趙？”

　　“是的。……怎麼了？”

　　“你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

　　護士說著，她走進護士站，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記憶卡。

　　“這是你朋友留給你的。你看看吧。”

　　被系統回收的角色，在離開之前，有的會留下“遺言”，送給之前認識的親朋好友。

　　百合子會說什麼？……難道，昨天電話里說的，還不是全部？……

　　“……。”

　　冉冉遲疑著，接了過來。她握緊了芯片，那堅硬的觸感，讓她有些想哭。

　　百合子會有什麼囑托呢？前幾章虐到了，之後的章節會輕松些，大家做好吃糖吃肉准備～同時繼續求評論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