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她聽進去了，對上沉時溪的視线，忽然把邊上的衣服扔給他，大白天的就裸著確實不太好。

　　“穿上吧。”沉思言頓了頓。

　　沉時溪不肯，“那你答應我了嗎？”

　　“什麼？”

　　“我可以對你好嗎？”

　　沉思言挑眉，“你想做就做，反正我不保證我會原諒你。”

　　她確實無法保證這些，放在剛遇到陸深思的時候，她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他成為戀人，會發展到那麼親密的關系，會對自己那麼重要，也沒想過沉時溪有一天會那麼卑微地求她給一次機會。

　　果然是世事無常。

　　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大概才是人生有趣的地方。

　　“我穿上，你別生氣。”沉時溪很是乖巧。

　　其實她根本沒生氣，可不願意解釋，沉思言看著他把衣服穿上，忽然來了興致。

　　她知道自己剛才說了傷他的話，不過他的承受力比自己好多了，聽了那麼多還能貼在她邊上乖巧聽話，原來沉時溪還能這樣。

　　在樓下待著也沒事，她又打算上樓，可是沉時溪拉住她的手。

　　“寶寶，今晚上我能去找你睡覺嗎？”

　　害怕沉思言不同意，又加了一句，“只是單純的睡覺，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麼。可以嗎？”

　　“想來就來，到時候被踹下去別怪我就行。”沉思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發現自己說這些話說得越來越順口，可能是完全不顧及沉時溪的感受，所以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說出來就是說出來了，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她也不願意道歉。

　　這樣生活確實沒有那麼累，不需要時刻考慮別人的想法，不需要因為別人的感受而影響自己的心情。

　　她以前太在乎別人的想法了，反而忽略自己的感受。

　　其實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法條確實太過無趣，早知道應該換一本小說來看，眼皮子不斷打架，最後合上，書本落在柔軟的床上，發出悶聲，但是無法驚醒她，她已經睡熟了。

　　手機屏幕亮起，是陸深思發來的消息，但是一直到屏幕暗了她也沒醒來。

　　她睡得很香，翻個身繼續睡，到吃晚飯的時間，沉時溪來她房中，看到的就是她躺在被子上熟睡的模樣。

　　臉色不太好，像是生過一場大病，嘴唇都是白的，讓人心疼，沉時溪發現自己的心揪在一起，發澀發疼。

　　她會不會下一秒就消失，看上去那麼弱不禁風，回想起余宣怡找自己說的那些，她以前一定過得很辛苦，要是當初多關心她一會兒就好了。

　　沉時溪的手不自覺觸碰到她的臉頰，冰冷的，屋內沒有開空調，冷得很，她全身都蜷縮在一起，他摸了摸她的手也是冷的。

　　打開空調後，還覺得不夠，用自己的手幫她暖著，一直到她的手暖起來才肯松開。

　　“沉時溪……？”沉思言緩緩睜開眼睛，發現他還握著自己的手。

　　他一本正經地說：“幫你暖手。”

　　“可我腳更冷。”沉思言晃了晃自己的腿。

　　“我抱著你睡，還困不困？”沉時溪問。

　　她搖頭，“沒那麼困，就是餓了。”

　　她才剛睡醒，意識還沒回籠，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怎麼樣的，簡直像是在跟他撒嬌，軟得不像話。

　　眼神都是迷離的，感覺倒在床上一閉眼又能繼續睡，她現在仿佛要把以前失眠缺的覺都補回來。

　　沉時溪忍不住親了她一下，“先吃飯再繼續睡好不好？”

　　沉思言抬頭看向他，感覺他完全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來哄，沒搭理他，起身打算去洗手間洗把臉。

　　被忽視的沉時溪並沒有垂頭喪氣，剛才親吻沒有拒絕他，說明她沒有那麼排斥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等她喝了兩口粥，才感覺精神起來，看到陸深思給她發的消息，問她去的是哪里的溫泉，父親把預定信息都發在家庭群里，她截了圖就發給陸深思。

　　大概率想和她一起去，只是能不能去成，還要看那里有沒有剩余房間。

　　那是一家私湯，聽說還挺多人喜歡去，尤其在冬天里，想要泡一泡溫泉放松一下，沉思言了解過，那邊特別適合情侶一起去，還可以一起投屏看電影，要是下次有機會，她想拉著陸深思一起去一次。

　　看到她在給人發消息，沉時溪不敢說話，他猜得到是陸深思，不然她臉上不會露出那麼幸福的笑容。

　　陸深思真的對她那麼好嗎？

　　心里一陣酸澀，從心口的位置向四處蔓延，不是很疼，可以忍受，但是悶得慌，仿佛呼吸都被人堵住。

　　忽然有種衝動，要把她的手機奪過來，然後抱住她，讓她能不能只看著他，可是他沒資格這樣做。

　　他甚至不敢開口說話打斷他們的交流，因為沉思言會生氣，那個叫陸深思的人，在她心里比自己重要了。

　　等沉時溪吃完坐在那里好一會兒，沉思言才慢悠悠拿起自己的碗，准備清洗。

　　“寶寶。”沉時溪拿過她的碗，“我去洗，你和他聊天吧。”

　　沉思言挑眉，“你不用這樣。”

　　她和陸深思已經聊完了，同一天入住的房間已經沒了，但是成功預定了次日入住的，總的來說，還是能有見面的機會，那就夠了。

　　沉思言想著自己下次也要找機會去找他，不能總是讓他主動，雙向奔赴的感情才能持久，下學期的課表還沒出來，已經能預見到滿課的課表，就算不滿，也比他的課多，那就只能算其他時間。

　　好難啊，要主動去找一次陸深思，好像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沉時溪都沒得到她的正眼相待，眼神甚至沒在他身上停留過，雖然是早就能想到的結果，還是止不住地難受。

　　但等到沉思言房里的燈熄了，沉時溪還是悄悄走進她的房間，空調開了定時，被子蓋得嚴實，她懷里還抱了抱枕。

　　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觸碰她手的時候還是感覺冰涼，更別說腳，把她摟到懷里，希望這樣可以給她一點溫暖。

　　溫暖是有了，半夜的時候沉思言是被熱醒的，後面仿佛有個火爐，她以前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都是被冷醒的，然後反復睡不著。

　　身後的人已經睡熟，呼吸聲均勻，稍微掙扎就能離開他的懷抱。

　　她只是動了一下，沉時溪就緊緊抱住她，發出的聲音像是在哭泣。

　　“我不走。”沉思言輕聲說。

　　身後的人蹭了蹭她的脖子，有點癢，似乎是得到了保證，能夠繼續安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