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向習池盯著剛被隔空投送的照片皺起眉頭。
一張看不見臉的半身照,照片里的女人什麼都沒穿,嬌嫩豐盈的酥胸被一團薄紗輕輕攏在身前,擠壓出半截白皙的乳肉。
他第一反應抬頭環顧四周,做作業的高中女孩眉頭緊鎖,樓下是一對夫婦和三個小孩,唯一的員工鹿鹿用的是其他牌子的手機。
到底是誰?
他臨近中午才來的貓咖,剛進店,就被一只布偶熟練地扒住褲腿。
向哥來啦!鹿鹿看到向習池很高興,老規矩嗎?不加奶?
向習池漫不經心嗯一聲。
鹿鹿有些意外:向哥今天心情很好啊!
一道慌張的身影跑出洗手間,年紀似乎很小,正往頭上戴一頂藍色畫家帽,突然被兩只搶食的暹羅貓絆住腳,一個踉蹌撞歪了向習池的胳膊。
對不起。
女孩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向習池不著痕跡地拍掉手臂上的觸感。
我以為你下班才過來,齊元晰從後間出來,把手機遞給他,你女朋友打了幾天,打沒電了。
前女友,向習池糾正他,隨手把手機揣進褲兜,不上班了,准備給我們'五主義'收拾爛攤子。
齊元晰根本沒信,把奶泡倒在咖啡上:你爸能同意?
向習池接過咖啡,用下巴示意旁邊三個吵鬧的小孩:確實,我爸同意的概率比你被碰瓷的概率是要小些。
上個月有小孩下手過重被貓抓撓了,家長找店里索賠10w,齊元晰確定貓咪沒有受傷後如數給了,氣得余杭罵他有錢不如多往五主義里投。
五主義其實是∞放正,一個金文的五.lism,是向習池、余杭和齊元晰三個人一起創立的潮牌,外媒報導時喜歡管它叫五主義,並堅信五主義的創始人有五位,對此向習池回應道:x上下各一橫,其實還代表兩個人,品牌共有七位創始人。
後來品牌每季新品展出時的保留節目就是找出隱藏的四位老板,直到向習池的兩名前女友上榜鬧出烏龍,大家才轉移視线。
三個孩子又在店里跑起來,兩位家長沒管,齊元晰不厭其煩上前提醒,向習池嫌吵,上二樓尋了張桌子坐下畫設計稿。
兩層樓之間有道隔音簾,剛剛撞到他的女孩留的是個可愛的水母頭,一臉嚴肅地對著電腦打字,大概是高中生在做作業,空氣里只有奶泡稀釋咖啡液的聲音。
突然屏幕伴隨一聲震動亮起來【比全世界超甜還要甜想要共享1張照片】。
向習池放筆的手腕一靠。
女人朦朧、半遮面的身體彈出來,擋不住的渾圓飽滿,和他剛畫的緞面一樣光滑。
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子,向習池點開相冊,在為數不多的照片里隨便翻了張健身房的他拍,點擊。
【正在等待……】
向習池抬頭,一直對著電腦的女孩拿起手機。【已拒絕】
向習池看向她。
喂,媽……我在上班呢……微信步數?噢,中能你知道的,國企嘛經常有外出學習……
女孩捂住話筒聲音壓得很低。
不是高中生。
中能?我們公司什麼時候允許自由辦公了,向習池半掌托住下頜,若有所思。
殷半晴對母親王婷撒謊簡直信手拈來,看微信步數不知道誰教的,以前還在她出租屋里裝過監控,幸好那段時間都是來貓咖趕稿。
在外面趕稿其實也有別的風險,比如剛剛去上廁所的時候屏幕沒關,洗手的時候才想起來,萬一有客人上去或者店員打掃,看到滿屏的奶子、騷穴、精液、嬌喘……
一想到別人知道她在寫小黃文就渾身發抖。
她嚇得還撞到了人,也怪這人穿一身黑還戴個黑帽子,吧台也是黑的晃一眼沒看清,只覺得胸口撞上梆硬的肌肉。
回到座位上剛松口氣,靈感又被嚇沒了,只好點開網頁試圖找一些參考圖,又覺得不經他人允許把人家意淫進黃文,不太禮貌。
殷半晴腦筋轉啊轉,想到自己的私房照,准備傳到電腦上做參考,沒想到點自己電腦賬戶時前面突然跳出來一個陌生賬戶,眼睛看到時,手指已經按住。
【已發送】三個字很刺眼。
再彈出來的自己的胸更刺眼。
殷半晴小臉皺成一團,緊急搜索隔空投送可以撤回嗎?、怎樣刪除陌生人手機里我的隔空投送?、隔空投送什麼傻逼功能媽的!
可現實留給她懊惱的時間不多。
【五分之一想要共享1張照片。】
呃,這種事倒也不必禮尚往來的,親。
拒絕還沒點上,母親的電話像催命符一樣彈出來,殷半晴對著這塊只有6.1英寸的板磚手忙手亂。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沒有叛逆……好,我下次一定提前和你說……嗯,媽你注意身體……上班不說了,我掛了……嗯
她應付得比機器人還熟練。
不對,還是比不了機器人,機器人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可以說對不起,系統故障。
而她,仰頭看著眼前這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窄方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眼瞼小痣若隱若現,在他說“是你,對吧?”的三秒之後,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了。
向習池雙手插兜:你成年了嗎?
嗯。
謝謝你,今年二十四,明年一十八。
向習池:走吧。
“去哪里?”殷半晴習慣性掛上假笑。
向習池理所當然:“開房。”
殷半晴:“…………”
他的語氣像在說“去看看外面天氣如何”,殷半晴努力理解,他為何這麼坦然,難道不該偷偷摸摸,用地下圈子里的專屬暗語交流嗎?
後來殷半晴把自己的一見鍾情歸咎於向習池的臉和那張一閃而過拒絕了的黑色老頭背心健身照,是他跪姿後仰露出側面的鯊魚肌。
本能仿佛從另一個世界而來,暫居了她身體的一半,替殷半晴把幻想里的男人剝離出來,偏要叫她接受現實。
向習池不耐煩了:“走不走?”
殷半晴歪頭笑出梨渦,公主切調皮地飛到臉上,她晃著腦袋扒拉開。
“好呀。”
媽的,麻雀吃了蟋蟀,確實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