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身份證的時候她錯拿成了社保卡,心虛地看了一眼男人,男人自顧自地擺弄手機,對她的窘迫絲毫不關心。
黑色的針織帽露出碎發,凌烈的骨骼變得慵懶,殷半晴想如果碰他,是會被臭著臉拽開,還是無動於衷,可千萬不要進門就脫衣服,太猥瑣了。
確實不猥瑣,但也不正常。
殷半晴聽完他的話愣住了。
向習池靠在牆邊,不爽道:“怎麼?你沒有體檢報告?我怕得病。”
“啊?”
很離譜,他開口說賣兩千一晚,也比他點開兩張體檢報告,更合時宜吧。
這是約定俗成的流程嗎?殷半晴迷迷糊糊點開醫院的app
“快點。”向習池第一次約,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殷半晴點開上個月的體檢報告,遞給他示意交換手機。
男人拿過她的手機,沒有把自己手機給她的意思。
廁所里跳高,過分了。
“嗯,洗去吧”男人把手機還給她,“平時還是要多注意鍛煉。”
“好的。”殷半晴笑得咬牙切齒:“你身體看起來很好。”
沒有人回應,殷半晴提著包進浴室,向習池坐在落地窗前看手機,里面水聲一響,他滿意地捏捏自己的肱二頭肌。
“阿—嚏—”殷半晴以為自己的緊張應激反應從肚子痛變成打噴嚏了。
直到向習池洗完,下半身圍著浴巾出來,殷半晴愣著眼睛又連著“阿嚏”好幾聲。
向習池不確定地靠近她,殷半晴被近在咫尺的臉蛋攻擊,呼吸不暢。
向習池:“你臉怎麼紅了?”
殷半晴腦海里的小電影開始放映,接下來她會害羞地摸上他的腹肌,男人也許會咬著她的耳朵把她摟進懷里,然後……
“臥槽,你哭什麼?”向習池後退兩步。
然後,然後殷半晴喘著氣抬手一揩,滿臉都是淚水。
向習池突然想到之前的一則新聞:《男子約會網友,用力過猛導致女子去世》,不是吧,他頂多衣冠不整。
殷半晴眼睛鼻子通紅,一邊打噴嚏一邊擦眼淚。
向習池抬起殷半晴的胳膊看:“你是不是貓毛過敏?”
殷半晴搖頭,她經常去貓咖從來沒有這樣過,好尷尬,褲子脫一半就給大家看這個。
“去醫院。”
向習池挺無語的,女孩滿臉淚痕,眼眶里都是水窪,看起來像他把人欺負狠了。
酒店前台疑惑地看著兩個人進去不到半小時,男人一臉嚴肅走在前面,女孩哭著跟在身後。
今晚即將有一則《半小時迷情》故事編出好幾個版本。
春夜的風也犯迷糊,一會兒作亂新芽,一會兒又裹來花香。
這個點的急診大多是魚刺卡喉嚨的,醫生問了她的情況,基本確定就是貓皮屑過敏反應,還是開了抽血單。
向習池坐在大廳打游戲,殷半晴抽完血壓著棉簽慢吞吞挪到他旁邊站著,她沒給別人添過這麼大麻煩,何況是個陌生人,更何況是因為一張私照作為開始,並且已經開房的陌生人。
“殷半晴,殷半晴掉的條碼單。”護士喊著。
“這里,”殷半晴趕緊道謝,“不好意思啊,忘拿了。”
護士看見靠在椅背上頭也沒抬的向習池,提醒道:“殷半晴的男朋友還是稍微看著點病人。”
殷半晴看了眼向習池的臉色瘋狂搖頭:“不是不是,醫生他不是我男朋友。”
護士小姐皺著眉嘆了口氣。
殷半晴彎腰湊到向習池面前,用她多年來常用的,帶著歉意的表情委屈道:“不好意思呀,今天實在是麻煩你了,都怪我,貓毛過敏都不知道,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向習池終於打完一局,眼前的女生即使不受控制地掉眼淚也滿眼歡喜,專注地看著他,向習池氣消了不少。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著她的額頭把她推開,冷著臉道:“不用,不熟。”
殷半晴眨眼慢了半拍,你清高,你了不起。
“好吧,那我就偷偷感謝你好了。”
她眼睛彎成月牙,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著說道。
向習池沉默地看了殷半晴一會兒,偏頭沒說話。
隔壁看了好幾眼的大媽插嘴教育道:“小伙子,你侄女這麼乖,當叔叔的大方一點喲。”
向習池:“叔叔?”
大媽脖子一縮:“我剛剛聽到啦,你不是人家小姑娘男朋友,我就說嘛,小小年紀找個大太多的不安全!你當叔叔的也要關心侄女,都是一家人,還是要……”
“阿姨,我看起來很老?”向習池臉臭得不能再臭。
阿姨擺擺手:“不老不老,年輕人,頂多二十六七,阿姨看人很准的,你侄女滿十八沒?”
殷半晴在旁邊憋笑,阿姨,書店沒您的書我不看!
“阿姨,剛才騙你的,”向習池微笑地拉起殷半晴的手,“我就是她男朋友。”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阿姨開始錘腿,從左腿錘到右腿,再佝僂著錘自己的腰。
殷半晴吃完藥好了很多,在醫院門口和向習池道別。
“我送你吧。”順便問幾句。
殷半晴臉垮下來,她理想中下一段故事的開始應該是美救英雄,才算旗鼓相當。
這點不滿在看到向習池單手把著方向盤靠在車窗上,鼻梁被路燈映照的時候,變成了新的劇情。
向習池感受到她熱烈的眼神,又冷下臉:“我剛是為了氣那個阿姨,你為什麼不反駁?”
言外之意就是:我對你沒興趣,你也不要有想法。
聽到這番不給面子的話,殷半晴嘴角咧得更開,
眼睛亮晶晶地:“為了配合你逗那個阿姨呀。”
向習池滿意地點點頭,誰也沒再提開房的事,畢竟開房到一半去醫院查過敏這件事,放在哪里都是相當炸裂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