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得线索,欲破冰
岑有鷺不知道尚清在發什麼瘋,或許是即將得到就不珍惜,又或許是突然反悔。
但她不是會乖巧受氣的類型,尚清敢跟她甩臉色,她就敢十倍百倍地甩回去,反正對尚清擺臭臉這件事她早就很熟練了。
兩人互不相讓地僵持幾天,直到接岑有鷺放學的司機那天有事請假,於是岑有鷺興奮地拉著黎允文說要一起試試坐公交回家的感覺。
或許是湊巧,那天尚清莫名其妙地拉住了林嘉綺。
“一起回去。”他撫著後脖頸,臉色有些不自然,“天氣暖和了,我得回家取一趟衣服,今天不住學校附近。”
林嘉綺看看前方手挽手蹦蹦跳跳的岑有鷺二人,了然一笑。
“誒,岑有鷺!”林嘉綺提高音量喊,被尚清捅了一肘,“正好順路,一起唄。”
岑有鷺回頭,瞧見一旁表情陰沉的尚清,翻了個白眼,剛想拒絕,黎允文卻突然開口。
“好啊,一起一起!”
二人臉色都很僵硬,看起來恨不得殺了自己身邊的好友,卻不約而同沉默著被強行扯到一起,肢體語言遠不如表情看上去那麼抗拒。
於是岑有鷺和尚清站在最兩端,黎允文和林嘉綺兩個本就不熟的人被迫夾在中間,還得擔起活躍氣氛的重責。
還好他倆都是話多開朗的類型,一路上兩人一唱一和,等公交車的這段時間也不至於尷尬到空氣都凝結成冰。
眼見不遠處的公交正在緩緩駛向站台,岑有鷺站著沒動,尚清也毫無反應。
林嘉綺左右看了看臉色,面上笑呵呵,心里快把尚清罵得狗血淋頭了。
“你們先上。”
黎允文也沒經歷過這麼尷尬的事情,抹了把辛酸淚,忙不迭點頭稱好,生拉硬拽拖著岑有鷺上車。
她剛出生的時候正值岑仲與政敵斗得最激烈的時刻,為了防止喪心病狂的事情發生,岑仲對岑有鷺的的養育十分細致,從沒讓她離開自己的監視范圍內半步。
後來雖然局勢平定,但這樣的育兒方式已經形成習慣。
從小到大,不是心腹、就是他本人來接岑有鷺放學,放任她像普通同齡人一般獨自坐公交還真是頭一回。
在場其他人壓根兒沒料到這里還有個新手需要特別照顧,所以誰也沒提醒岑有鷺一個他們認為是常識的重要前提:提前准備好車票錢。
直到公交前門砰的一聲打開,站在投幣箱面前,微服私訪的公主才後知後覺地從前面乘客重復的投幣里觀察出什麼,慌忙從兜里掏錢,拿著一張紅色的就要往投幣口丟。
就在此時,岑有鷺背後突然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在司機看神經病的目光中將她手中的大鈔擋了回去,又往投幣箱塞了幾張小的。
“幫她給了。”尚清對著司機說,面色不耐,全程沒有看向岑有鷺。
岑有鷺瞧見數額差,知道自己鬧了笑話,一口氣頂上胸口。
她頭也不回,語氣別扭地說:“明天還。”
扭頭就往車廂里走。
只聽見身後的尚清很明顯地嗤了一聲,“我可要不起。”
黎允文在車廂末找了個雙人空位,岑有鷺正要趕過去與朋友坐在一起,身後卻突然竄出一個鬼祟的身影。
“借一步說話。”
林嘉綺笑眯眯地頂著另外三人不善的目光,飛速拉著岑有強行鷺坐在了另一個雙人空位上。
尚清莫名其妙被擠在最後,卻也沒有轉向去選擇和黎允文坐在一起。反而默默在離岑有鷺二人不遠的座位前吊著拉環站定。
紅色的車尾燈在他深邃的面容上一閃而過,他始終直直地凝視車窗外飛逝的景色,看起來目不斜視,似乎毫不關心那邊的情況。
岑有鷺警惕地看向林嘉綺,預感他不懷好意,“你要干嘛?”
林嘉綺搓了搓手,笑得有些圓滑,他試探地朝岑有鷺說道:“方便問一下你倆在鬧什麼別扭嗎?”
岑有鷺又翻了個白眼,哼哼唧唧的,“這你得問尚大少爺,一天一個樣兒。”
“哎喲,這你可就誤會清子了。”林嘉綺朝岑有鷺遞了個“你懂的”的眼神,“他從各方面來說,其實都是一個很堅定的人。”
“哦。”岑有鷺不置可否,“堅定地抽風嗎?”
“別這麼說,肯定是有點兒什麼誤會,把話說開了就好了……”林嘉綺突然掃了尚清一眼,壓低聲音,“他都等了快兩年,不可能這幾天突然就變了。”
“兩年?什麼兩年?”岑有鷺不解地皺起眉。
林嘉綺夸張地倒吸了口涼氣,“嘶,他沒跟你說嗎?”
岑有鷺一眼看穿他拙劣的演技,心里生了個荒唐的猜測,五髒六腑像是被無形的煙火嗆到一樣,無法克制地泛起一陣火辣辣的焦灼。
“別跟我演戲,有話直說。”
林嘉綺被拆穿也不見尷尬,厚臉皮地嘿嘿笑了兩聲。
“好吧……你知道,他從高一剛開學的時候就喜歡你了嗎?”
理智上知道這話多半是林嘉綺為了偏幫兄弟的謊言,但岑有鷺依舊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你、你騙鬼呢!”
“全都是真話。”林嘉綺舉起三指做出對天發誓的模樣,“不信你可以去親自問問尚清,他絕對不會撒謊騙你,問問就知道了。”
只要能開口打破僵局,還愁沒有機會重歸於好嗎?
林嘉綺在心中給尚清點了根蠟,對不住了兄弟,為了愛情,只能先犧牲一下臉面了。
他長得高瘦,眼睛狹長,相貌雖平淡卻自有一股風流靈動的氣質,俗稱:聰明勁兒。
這就是為什麼他學習成績不好卻被班主任強行任命為學習委員,用陳嶼的原話來說就是“看著就像、拿得出手”。
這樣一個智力都滲透到外表的人如果滿臉誠懇地說些什麼,岑有鷺反而並不會相信。
但不得不說林嘉綺實在聰明,雖然並不清楚二人間抵牾的前因後果,卻依舊無比精准地盲狙到了岑有鷺完全無法不在意的點上。
這段時間二人關系陷入冰凍,岑有鷺為了控制自己的思緒,避免晚上和尚清白天冷戰、夢中相見的尷尬場面,甚至學會了睡前冥想這一招清空思緒的方法。
然而今天林嘉綺短短的一句話卻像是在她體內種下了一顆惱人的蒼耳,它並不有害,卻靈活地隨著血液的衝刷在她周身游走,激起斷斷續續的癢意,輕微又清晰。
叫她無法假裝無視,但又不至於因此惱羞成怒。
岑有鷺掙扎許久,終於在入睡前的最後一秒做下決定:去見他一面,把話問清楚。
然而一夜酣眠,她沒能夢見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