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近三周,兩人都過得非常忙碌。
先是Libera連跑好幾場音樂節,期間夏書賢出差去了一趟北海道,等他回來Libera又跑到南方參加了兩場音樂節。
中間江世珏抽空飛了兩趟專門回海市去見夏書賢,待一天再飛回去和樂隊會合。
見不著夏書賢的日子是疲憊的,江世珏感到自己的能量一直被消耗著,得不到補充。
他對夏書賢的貪婪欲望反倒在這種距離的阻隔中越來越強,心底迫切地希望這個人就在自己身邊。
視頻或者通話絲毫不能減弱他見到心上人的渴望,反而讓他的熱情燃成了一團熄不滅的火焰。
在路途中,他寫下了第三首新歌《Lovesick Lullaby》。
“The sun the moon and the stars
Upon the azure shield
But how I’m supposed to rise though
To let them hear my voice
Before I crash down to the ground
The wind will gently blow
Blowing to you my missing heart
Singing to you my lovesick lullaby”
江世珏現在就是一個害相思病的男人,脆弱、敏感、無所適從,沉溺在思念的折磨里,在迷戀中日漸瘋狂。他為愛所困,他無法抵抗。
回到海市的那一天,他拖著吉他疲憊地回到家。一想到夏書賢剛剛飛去首都工作,又是三天的分離,他焦躁之余更覺得有些崩潰。
他剛想用工作麻痹自己,趁著相思病泛濫,把詞曲合一下看看效果,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他在NYU的本科同學呂文博打來的,說明晚在海市著名的rooftop酒吧有聚會,叫上了之前總一起玩的幾個哥們兒。
江世珏的本科用了三年半就畢業了,之後提前回到國內開始做樂隊。
這幫哥們兒大部分家里都是經商的,基本也都在本科畢業後去讀了一年的商科項目。
當時徐嘉林為了夏書賢,專門跟著人去了巴黎,混了個碩士文憑。
但此前他也聽徐嘉林提起過,家里不太滿意,想讓大兒子再去NYU讀MBA。
江世珏問呂文博都有誰,後者報了幾個名字,其中也包括徐嘉林。
在和夏書賢的事情上,江世珏自覺並未對徐嘉林有任何虧欠。因此當呂文博問他去不去的時候,他的回答是肯定。
末了,呂文博還關照他說,要是有對象就一起帶來。
江世珏嘆了口氣,說暫時還沒有。
海市的夜很繁華,尤其是沿江一帶,岸邊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霓虹耀眼,仿佛一個不夜城。
這家Rooftop酒吧就在沿江知名的高級酒店頂樓,望出去能看到海市的地標建築,算是這些富二代聚會的鍾愛場所。
局是呂文博組的,所以他早早到了。
打電話給江世珏時,大主唱剛從錄音棚出來不久,被堵在路上。
海市就這點不好,周末的晚上堵得厲害,江世珏的大G夾在一堆網約車中,寸步難行。
三個紅綠燈都沒過去,等得實在無聊,他就給夏書賢打了個電話。
但夏書賢沒接,大概是在工作。
好不容易等他到了,大家都已經喝上了。
男男女女都時髦靚眼,坐了一圈。
一見到他,呂博文熱情地站起來打招呼:“喲,大明星總是最後登場的!好久不見啊世珏!”
江世珏任由他搭著我的肩,無奈地笑了下:“別瞎講啊。我工作結束晚了,過來還堵車。真是不好意思。”
“那不得先自罰三杯?”有人起哄說。
“行行行,我的。”江世珏爽快地拿起三個龍舌蘭shot,一飲而盡。
“論喝酒還得是你啊哈哈哈……”
在起哄聲中,他坐下。抬起眼就看到徐嘉林坐在他斜對面,看著他的眼神不太愉快。
江世珏就當做沒看見,反正以後基本上是要鬧掰的,現在他也懶得惺惺作態。
這時,呂文博站了起來,手里舉著一個shot杯,正兒八經開始發言:“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簡短說兩句哈。我們幾個好久沒這麼聚了,想前兩年在紐約,三天兩頭吃飯喝酒唱歌蹦迪的,小日子別太舒服。畢業了呢,大家都去了不同的地方,只有我留在紐約,真的很懷念和兄弟幾個一起玩的日子。今天恰好大家都有空,而且前段時間老徐也給我提了,說想找大家一起聚聚,先敬一下各位兄弟,敬我們無憂無慮的紐約時光!”
在場的男士都一飲而盡。
“接下來呢,敬一下各位美麗的女士。”呂文博又拿起一杯,“有的我們也認識蠻久的,有的今天是第一次見,一會兒大家互相介紹一下吧?我先干為敬了。”
在互相介紹的環節,江世珏的“搖滾樂隊主唱”身份當之無愧地成為了全場女士的焦點。
在座的女生家境都很好,見過的做生意的和當官的一大把,但卻很少在朋友圈見到所謂的“明星”,一下子好奇心爆棚。
雖然他一直堅持強調自己不是明星,只是個搞搖滾樂的,在一支收支才剛剛平衡的、還沒那麼火的小樂隊里,但壓根兒沒人理睬他。
“你長那麼帥,還沒找女朋友嗎?喜歡你的人應該有很多哦?”其中一個女生問。
江世珏吊兒郎當地支著腿,回她:“談戀愛還得看緣分,又不是別人喜歡我,我就得喜歡人家。可能我喜歡的,還沒那麼喜歡我呢。”
“哇,那就是有心儀對象了咯?誰的眼光這麼高,你這種雙開門大帥哥都看不上嗎?”
女孩子們的一片議論聲中,他看到徐嘉林的眼神掃過來,帶著審視和一絲疑惑。
“誒,說到對象,嘉林你老婆呢?今天怎麼沒來?”坐在徐嘉林旁邊的一哥們兒突然問,“我記得以前幾乎每次聚,你都帶著他,他要是沒時間,你都不跟我們出來。”
哈,真會問。這不就戳到徐嘉林的痛處了嗎?
這哥們兒還不夠,還要向他的女朋友解釋一句:“你不知道吧,嘉林他老婆是個男的,長得特別特別好看,當時還因為長相在網上火了一陣。”
一時間,聚焦在江世珏身上的視线都移向了徐嘉林。
尤其是有兩個女孩子,眼睛都放出了期待的精光。
但徐嘉林沒有開口,他一直在看著江世珏,面色不太好看。江世珏也毫不客氣地看著他,目光絲毫沒有躲閃。
大概是感覺到了這詭異的氣氛,一群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仿佛只有江世珏和徐嘉林這兩個人的視线在流動交匯,無聲地較著勁。
呂文博坐不住了,正想打個圓場,此時徐嘉林開口了。
“分了。我跟他分了。”他盯著江世珏,然後抬了下眉毛,輕飄飄地說。
“……啊?”提起這事的哥們兒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唉,我也不知道。不是故意的啊……那以後就不提了,我自罰一杯行吧!”
徐嘉林心不在焉地拿起酒杯,和他潦草碰了碰,仰頭飲盡。
他將杯子重重擱在桌面上,抬頭看向江世珏。
“江世珏,聊兩句。”
江世珏拿上煙起身,呂文博可能看出了些什麼,擔心地喊了他一聲。
“沒事,聊點私事。”
他向呂文博擺擺手,跟徐嘉林去了吸煙區。
兩人還像以前那樣,一人一根點上。不一樣的是,沒有令人愉快的話題,只有長久的沉默。
一根煙快燃到一半,徐嘉林彈了下煙灰,沒看他,卻問道:“你最近有見過夏書賢嗎?”
江世珏吐出一口煙,很誠實地回答:“見過。”
“他把我的聯系方式都刪了,電話也拉黑了。”徐嘉林面無表情地陳述。
江世珏夾著煙的手指動了動,說:“你們分手了,他不願意見你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徐嘉林抬起眼,目光直直看向他。
平心而論,徐嘉林是那種典型的海市富二代公子長相,相貌端正看上去很有風度,但他今晚的眼神卻十分尖銳,。
“江世珏,你那天晚上什麼意思?”他冷冷地質問道。
“什麼什麼意思?”江世珏挑眉看著他,懶懶吐出一口煙霧。
徐嘉林哼了一聲:“我倆認識這麼多年,你腦子里裝著點什麼我能不知道?現在還跟我裝傻,沒必要吧?”
江世珏沒什麼表情,隨手彈了下煙灰:“是沒必要,我也沒打算和你裝什麼。你要和他聊什麼我管不著,但別對人這麼粗魯。我就這個意思。”
“你他媽還是不是我兄弟?”徐嘉林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那天晚上你眼睛一直盯著夏書賢,當我看不出來?”
江世珏捻滅煙頭,冷冷地看向他:“他已經和你分手了,他怎麼樣,我怎麼樣,都與你無關。至於還是不是兄弟,現在我說了也不算吧?我沒有一廂情願的癖好。”
“你他媽陰陽誰呢?你倒是厲害,一知道我們分手,就迫不及待約他出去。以為我不知道?呵,都被你的粉絲發在網上!”在陰陽怪氣的語調里,徐嘉林的面目都有些扭曲,“你要是真他媽還拿我當兄弟的話,就離夏書賢遠一點,別介入我們的感情。”
江世珏忍不住嗤笑起來:“徐嘉林,你的感情失敗與我無關,少氣急敗壞來怪我。”
“江世珏,真他媽看不出來,你綠自己兄弟還理直氣壯的。”徐嘉林的聲音陰冷到了極致。
其實江世珏甚至能理解徐嘉林在夏書賢的事情上如此偏執。
畢竟那是夏書賢,傻子才願意分手,他撒潑打滾無非就是心有不甘。
但非說他給兄弟戴綠帽,那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江世珏這人吧雖然道德感也不高,可確實沒來得急綠他。
我就是沒能早點遇到夏書賢,所以平白錯過了這些年,否則哪輪得到你那麼去糟蹋人。江世珏暗想。
“你講點道理吧。”他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你對夏書賢做過什麼,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真的還對他有感情,把你那賬號刪了,別再干那種事情。”
徐嘉林眼神陰惻惻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少他媽裝清高。”徐嘉林面目扭曲,“大家都是男人都心知肚明,江世珏,你他媽沒少對著我老婆的視頻擼吧?”
煙在口腔里縈繞著,尼古丁的刺激感忽然間令江世珏感到血液直衝天靈蓋。
他的左手緊緊握成拳,以此來克制自己的憤怒。
“徐嘉林,你是介意這個嗎?”他沒有否認。
徐嘉林可能是對他的態度感到有些意外,一時間睜大了眼沒回應。
江世珏扔掉香煙,加重了語氣,幾乎是強壓著滿腔怒火低聲吼道:“那你他媽還偷偷把那些視頻往網上放?你但凡有一點尊重過夏書賢,就他媽干不出這種不是人的事!”
徐嘉林頓了頓,隨即面露嘲諷:“你這種又當又立的樣子真的特別好笑。是,我他媽不是人,你他媽又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
“你怎麼罵我都無所謂,但不要再傷害夏書賢了。”江世珏平靜了下來,直視著徐嘉林陰沉的雙眼,“他不是你的所有物,不是你拿來炫耀展示的工具。徐嘉林,愛不是這樣的。”
徐嘉林沉默了,扭過頭去不再看他,自顧自點了根煙。
江世珏也沒有再想說什麼。
經過今晚,一切都已經攤牌了。
他雖然沒有直白地挑明,但徐嘉林也不是個笨蛋,甚至應該早就察覺了一些什麼。
盡管早些時候,江世珏甚至認識不到自己對夏書賢的在意其實就是喜歡,但喜歡這種感情是最難掩蓋的。
它洶涌如潮,它炙如岩漿,它糅雜在每一個眼神和每一句話里,它無處躲藏,它呼之欲出。
現在回想起以前徐嘉林的一些行為,比如不讓夏書賢和他單獨在一個空間里,比如後來不再邀請他去家里,那不僅僅是對另一半的占有欲,或許都是對他的防備。
大概是兩人離開太久,呂文博找了過來。他的目光在兩人中間打了個來回,觀察了下江世珏和徐嘉林的臉色。
“你倆沒事吧?”他小心翼翼地問。
江世珏朝他笑了笑:“沒事,剛聊完。我接下來還有點事,先走一步。抱歉了,改天再請大家喝酒。”
呂文博面露訝異:“誒?不是才結束工作嗎?這麼早就走啊……”
江世珏雙手插兜,沒再看徐嘉林,只是邊往前走邊對著呂文博點頭略表歉意:“突然有點事,不好意思了。我就不過去了,幫我和大家轉達歉意。走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徑自離開了。
酒店離江邊就幾步路的距離,他走過去倚在欄杆上,拿出煙又抽了一根。
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當他正准備給夏書賢發微信時,夏書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溫溫柔柔地響起:“喂,剛剛我在工作,怎麼啦?”
江世珏吸了口煙,短短沉默了一小會兒,望著對岸繁華的夜景,那一片五光十色的璀璨與忙忙碌碌的燈火通明映在夜晚的江面上,隨著江波閃爍涌動。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也如那江上跳躍的光點一般無法平息,里面盛滿了思念和苦澀。
他吐出一口煙,對著電話說:“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電話那頭也靜了片刻,隨後是如流水淌漾般的聲音:“嗯,我後天回來,到時候就能見面了。再多等我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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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月亮和星星
在碧空懸掛著
我該如何高高升起
讓它們聽到我的聲音
在我墜毀地面之前
風會溫柔地吹
吹向你我思念的心
唱給你聽我的相思曲”
晚上有事提前先更了,狗前任正式出場了。
(希望親愛的朋友們多多留言~先感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