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經常被養父訓斥,說他想問題太簡單,甚至很多事竟然直接憑直覺去做決定。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再怎麼訓,改是沒辦法改的。
並且他雖然吃過很多次虧,但直覺也救過他無數次。
多少有點賭徒心態吧?
只是,對手是風贏朔的時候,他時常不確定自己究竟是贏了還是輸了。
傳感屏幕上沒有顯示出任何追擊的人或者車的影像。
通訊頻道一直沒有退出。
景川聽到風贏朔說:“微端給我。”隨後,他脖子上的項圈“咔噠”一聲輕響,隱形鎖打開了。
他心情復雜,說不上來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它取下來,從前面碎了的前視窗丟出去。
通訊頻道里仍然不時傳來一些淵寒和風贏朔的對話。
但沒多久就聽不到了。
他以為是淵寒那邊退出了頻道,但操作屏上頻道的圖標仍然閃爍著。
那應該是對方關閉了麥克風。
他沒處理,也沒怎麼管裝甲車的方向,讓它按著之前隨便設定的路线自動行駛。
車子穿過一整片草原,漸漸開到一片樹林里。
沙漠附近生長的喬木種類不多,這種約二十米左右高度的樹木是其中之一。
大概因為缺水,樹林不算很密,樹干也彎彎曲曲,看起來蒼老干枯。
但每棵樹都在向上生長——最高甚至能長到三十米以上,葉片也舒展著,充滿了生命力。
在風家主宅,他在一些允許三等奴閱讀的電子資料里知道這種名為金楊木的樹樹干非常堅硬,並且不容易腐壞,外表看起來扭曲變形的樹干其實是陌星最好的木材之一。
景川減慢車速,打開車頂棚,兩旁金楊木樹影婆娑。
景川看著樹葉間透下來的光斑在身上如同精靈般跳動,心里有種異樣的觸動。
他後背靠上座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從操作屏上調出通訊相關設置後,他盯著屏幕邊角上顯示的坐標,說:“淵寒,我的位置是……”
他報出了坐標,然後對著頻道關閉鍵點下去。
如果淵寒聽到了,並且記住了,並且報告給了風贏朔,並且風贏朔要來找他,那就來吧。
讓直覺再來做一次決定。
他腦子里沒有任何計劃,也沒有了以前無時無刻不在的焦灼,只有金楊木枝葉搖曳的幻影。
土地貧瘠,環境惡劣,不得不長成歪七扭八的樣子,卻依然向上生長,依然有著堅硬的內核。
說是隨遇而安也好,逆境求存並求變也罷,只要不折不摧,總可以慢慢打算吧?
“車子停下,原地等著。”
手指碰觸到關閉鍵的前一瞬間,通訊器里傳出風贏朔低沉冷靜的聲音,帶著點沙沙的電流聲。
景川一怔,指尖沒停住,還是點觸了觸碰鍵。
這輛車的通訊系統徹底從那個通訊頻道退出了。
心髒莫名狂跳起來。
那個聲音出現的時間就在他報完坐標之後不到一秒鍾。
難道淵寒的耳麥在風贏朔那里?他一直在聽?一直在等?
和他之前在等那個項圈的結果一樣的心情?
“啾啾!”隨著清脆的鳥鳴,幾只不知名的鳥兒從金楊木林里飛起,穿過婆娑的枝葉,飛上天空,消失不見。
景川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是十分鍾還是一瞬間,或者是幾個月或者一輩子,他聽到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他在通訊頻道退出之後就一直是大腦放空狀態,此時扭頭看著車外站著的人,眼睛里甚至有點茫然。
“下來。”風贏朔已經大致擦干淨血跡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情緒。
裝甲車高度超過一般的車子,風贏朔要微微仰著頭才能和他對視。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散發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
景川回過神,往風贏朔身後看了看。三輛軍用車,從外面看不到里面還有誰,但此時在他車子旁的就只有風贏朔一個人。
他下了車。
“走。”風贏朔率先往林子里走去。景川跟了上去。
風贏朔沉默地走在前面,直到離開車子一百多米才停下來,站定了轉過身,等著景川走近,說:“坐標偏離沒超過10米。”
景川聳聳肩:“令行禁止,滿意嗎?”
“你知道把坐標報給我意味著什麼嗎?”
景川心想,我不是報給你,是報給淵寒,並且認為淵寒不一定能聽到,也不一定會記住,誰知道你老早就把淵寒的耳麥搶過去了。
但他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意味著,我丟掉了實體的項圈,又給自己戴了個隱形的。”
風贏朔打量著他:“你戴上了嗎?”
景川頓了頓,說:“你之前說得沒錯,就算我現在離開了風家,意義也不大。但如果要我放棄自我人格,這個‘項圈’我永遠不會戴上。”
“所以你現在是要跟我談判?”
景川撓了撓頭,斟酌了一番,試探地問:“你還需不需要一個類似淵寒的保鏢?”
風贏朔:“……”
“工資無所謂,管吃管住就可以。我以前接的都是一單一單的任務,但是接長期貼身保鏢也可以的。如果過個幾年,你覺得我干得不錯,給我個能從航空港乘船的身份,放個長假,再給我張瀾星的船票當獎勵就可以了。合作得好的話,我辦完瀾星的事可以回來接著做到退休的。”
風贏朔瞠目結舌看著他,平淡的表情已經完全被打破。
一旦開了頭,後面就能說下去了,景川繼續游說:“你看,三等奴你一個一個地買回來,奴寵,訓誡處一批一批地調教出來,你不缺我一個啊。但是身手好又能信得過的貼身保鏢不好找吧?”
風贏朔氣笑了:“你值得信任?”
景川舉手保證:“我很有職業道德!”
他看風贏朔一副要冒火的樣子,忙又說道:“當然,入鄉隨俗,你們這地方的那些特殊‘禮儀’,我都可以給你面子的。”
風贏朔做了幾個深呼吸,把氣憋回去,皮笑肉不笑地說:“我這兒還真有個空出來的職位適合你。”
景川眼睛一亮:“是什麼?”
風贏朔說:“私奴。”
景川:“……”
“三等奴和奴寵再多,我也一直只有一個私奴。現在這個位置空出來了,不填補上來就會冒出來一大堆人勸我結婚、立側室、收私奴等等等等,煩得要死。所以這個位置我是要盡快找人補上的。”
“你從奴寵里找一個呀。”
“現在不是你在推銷自己,想在風家找份工作嗎?”風贏朔上前一步,“放心,工資不會虧待你,做個幾年合我心意的話可以給你放長假,贈送雙程瀾星船票,不過需要回來繼續做到退休——退休年齡由我定。”
說著又上前一步。
景川則被逼得一步一步往後退:“我不干。”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對上風贏朔,他到底是贏還是輸。
如果沒有報坐標,風贏朔似乎也不會追過來。報了坐標,想了自以為還不錯的提議,卻好像要被拐回原點。
他退一步,那個人就要進一步,臉上已經沒有了怒意,似笑非笑地勾著嘴角,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
“那這樣好了,”風贏朔說,“多一個貼身保鏢的確也不錯。你就兼任私奴和保鏢吧。那些什麼‘禮儀’,在外面我也可以給你面子。”
景川腳後跟碰到一棵不知何故倒在地上枯死的樹,搖晃一下不得不停下。風贏朔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你沒有退路。”風贏朔似乎說的是此刻他背後被枯樹阻斷的路,又似乎指的是別的。
他給了條件,給了台階。他本來就知道,景川沒有退路。
景川盯著他眼睛,隨後把視线垂下去,良久沒有說話。
風贏朔看著他垂下眼皮後就立刻顯得很明顯的睫毛,沒有催促他。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最後景川終於輕聲說:“好。”
風贏朔聽出了他聲音里除了無可奈何的妥協,還糅雜了許多說不清的情緒。但他不在意。
“跪下。”他說。
景川遲疑了一下,跪了下來。
膝蓋觸碰到凹凸不平的地面,砂礫隔著褲子硌進肉里。
之前經歷了爆炸和生死攸關的戰斗,身上到處是撕裂傷和磕碰傷,但膝蓋此時細碎的痛楚和這些比起來竟似乎相差無幾。
然而真要細細去想,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態。他只是憑借本能,依靠直覺的判斷去做了選擇。
時間已近黃昏,金黃色的光穿透金楊木枝葉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
他們都沉默著。
景川看著風贏朔沾了泥土和血漬,不再干淨的鞋面。
風贏朔則看著景川有些蓬亂的發頂中間的發旋。
兩個人的傷都只經過非常簡單潦草的處理,需要盡快去治療,但風贏朔總覺得還欠缺了些什麼。
腳邊跪的這個人,內心從來沒有臣服過,而今他還取掉了限制他,壓制他的項圈。
一種興奮感伴隨著危險的氣息而生。
他想,馴獸師要怎樣馴服一只沒有足夠束縛的猛獸呢?
不管馴獸師會怎麼做,他想要做的是標記他,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自己的氣味。
他恨不得在這里就這麼做。
他甚至環視了一圈,覺得景川背後那棵橫倒的枯樹就是一個絕佳的位置。
即使兩個人身上都有傷,但景川可以伏上去,把屁股翹起來,褲子一扒就能揍。
揍完了還很方便操。
他的眸底幽暗,燃著暗黑的火焰,一瞬間像蓄勢待發的弓弦。但他喉結滑動了幾下,聲音略微沙啞地說:“先回駐地治療休息再說別的。”
然後,在千湖緩衝區的風家邊境軍隊駐地,治療、吃飯、簡單清潔後的景川一被帶到風贏朔房間里就被操了。
“如果私奴的職責都做不好,那其他的也就不必做了。”風贏朔說著,右手把景川的腰按在桌上,命令他自己把屁股掰開,把勃發的性器插入了他的後穴。
兩個人都赤裸著,身上除了包扎傷處的繃帶之外沒有別的布料。
帶著傷的勁健身體充滿破壞與危險的意味。
無論是進攻的那一個,還是被侵入的那一個,都在律動和沉沉的呼吸聲里釋放著無形的力量。
氣息灼熱,汗液津津,摩擦與充塞,是景川早已熟悉的聲色。
沒有鞭打,但鐵鉗般的手指幾乎摳進他腰側的肉里去。
身體里的肉莖也如同凶器一般殘暴,仿佛要捅穿他的身體。
就連風贏朔自己也意識到了,他不是馴獸師,他也是一只獸。
而景川,在金楊木林里點頭的那一刻,他當然知道會面臨什麼。
他以前沒有過情人,性幻想的對象是成人雜志上的美女。
但不可否認,和風贏朔的性事中,在對方刻意為之下,只要不被故意為難,他基本上都有爽到——即使摻雜了疼痛和束縛。
他想,他或許已經歪掉了。
但是就像金楊木,歪歪扭扭,也依舊是參天大樹。
所以,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的不肯臣服,從來不是因為這個。
風贏朔的左臂還是不太使得上力,很明顯這是他沒有像以往那樣極盡虐玩的原因。
於是景川第一次經歷了相對溫柔的一次性愛,他把它看作一種分割线。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他清楚地知道在這之前和之後,有些東西是不一樣了的。
也因為這樣,他放縱自己沉溺進去,不帶任何抵觸,放任身體每個細胞,每根神經都去享受那令人顫抖的快感。
景川伏在書桌上做了一次,又被風贏朔命令著坐在桌上張開雙腿,從正面被操進去。
他兩條小臂之前受了不輕的傷,扶著身後的桌子時不住發抖。
風贏朔就拿了幾個枕頭丟在他後背和牆之間,把他往後推,直到後背靠牆。
陰莖重新插進他身體,一下一下地頂,簡直就像是用這根東西杵著他,把他釘在後面。
景川看著他在自己身體里進出,青筋虬結的肉棒帶出之前不曾清理的精液和不知名的粘液,他的腿根一片濕滑,甚至流到了桌面上。
風贏朔頭發束得很松,散發在他挺動身體時來回拂動。
他的表情顯得有點發狠,但抿住的唇縫里偶爾也會溢出粗重喑啞的喘音。
景川急促呼吸著,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他對上了這兩道視线,忽然埋頭過去,叼住了一顆乳粒。
“啊——”景川抑制不住地叫。
穿了環的小肉粒敏感得不得了,牙齒的碾磨帶來觸電的酥麻感。
他下意識把一只手放在風贏朔後腦上,像是要拉開他,又像是要按住他索要更多。
另一只手則握住了自己的性器開始搓動。
牙齒忽然用力噬咬起來。景川頓時驚慌大叫:“不!不要!”
風贏朔抬起頭,那顆受到蹂躪的乳頭濕漉漉紅通通的。
“沒咬下來呢,慌什麼?”
風贏朔覺得很有意思。這人之前在他用槍打斷手銬時半截小臂的皮肉都翻開了也沒哼一聲,現在不過在乳頭咬了兩口就嚇成這樣。
更加想咬了……他內心充滿無數惡劣的念頭。
想看他慌,看他崩潰哭泣……
看他顫抖地躲,看他一邊痛一邊因為高潮而痙攣……
不急,他想,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