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對飛星的索求極大,每夜總要接連做個好幾次。好在飛星的精力似乎無窮無盡,所以每次都以她徹底失神癱軟為結束。
她喜歡躺在飛星的懷里,也喜歡讓飛星躺在她的懷里,飛星自然也樂意,畢竟她那兩團酥軟無論用手捧著還是將頭埋在里面都都很舒服。
白日向廣刹學習劍招,夜里與丹楓一同成長,就這樣一連過了數日。
宗門內越發忙碌,玉霜幾乎沒了休息的時間,丹楓也不再過來。
因為夏天要來了。
庭院里,飛星與述白對練完後,一如既往來到廊邊休息。
述白今天雖然連輸了二十二場,但已司空見慣,面色平常地繼續獨自練著。
她之前抽空去找了幾個同輩子弟比試,贏得都很利落,確認了一直輸給飛星不是自己出了問題。
不用仙氣劍元自己都輸得這般慘烈,原先還想著挑戰自己的極限,現在她已經放棄了。
“明日便是宗門大典。”
廣刹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這些天下來,廣刹雖然仍然對他冷著張臉,但不像最初時那般凶厲了。
她側著身子,目光看著述白。
“等會兒你便回英欒殿去。”
飛星躬身行禮。
“多謝真人近日教誨。”
廣刹垂眸,盯著他看了片刻,轉身回屋。
飛星歇了片刻,又回到庭院。
“再來?”
述白看向他,點點頭。
日薄西山,空中響起一聲鳥鳴。
白鷹展翅嘆殘陽,銀魚吐水詠昏黃。
伸手拂過被汗水打濕的鬢角發絲,述白又輸了十幾場後,喘著氣看向一旁面色如常的飛星。
“今天到這里吧。”飛星收劍入鞘,向她拱了拱手。
述白深吸一口氣,直起腰身,問道:
“你要走了?”
飛星點點頭。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那以後還能來嗎?”
飛星想了想,說道:“可能。”
述白低頭不語。
飛星想了想,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一樣小玩意。
述白的眼前出現了他的手掌,手心里躺著一個邊緣皺起像是花朵的折紙品。
“我這幾日從書上學的。”飛星說道。
述白伸手接過。
“這是什麼花?”
“蓮花。中通外直……我折得是不是不太像?”
述白看著手中那一坨折紙,眉頭微皺,嘴角卻稍稍揚起,小臉上綻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飛星莞爾,轉身離開了庭院。
身後傳來一聲再見。
……
離開了院子,飛星並沒有急著回英欒殿。
他來到宗門外的一處山峰。
這附近是仙鶴歇息的地方。
此刻凌風正在一處山泉旁啜飲山泉,感知到他的氣息後起身走了過來。
除非閉關,否則他每隔幾天便會來看看它。
凌風低下頭,用腦袋輕輕蹭著他。
感受到它的心思,飛星說道:
“想去外面看看嗎?”
年少的仙鶴渴望更廣闊的天地是很正常的事情。
飛星撫著凌風的脖頸,喃喃道:
“其實我也想……可玉霜真人與丹楓真人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她們。”
“你說,我若把二位真人拐跑了,廣刹真人會不會追殺過來……不,應該連流汐真人都不會允許。”
凌風輕唳一聲,表示同意。
飛星嘆息一聲,笑了笑。
“走,我們出去轉轉。”
凌風展翅,載著他飛向空中。
……
飛星離開庭院後不久,述白在庭院中練著劍,忽然感到一陣仙氣涌動。
一旁屋中,磅礴的仙氣涌動片刻,房門驟開。
綠衫輕飄,玉鈴聲動。
陽春走出來,抬手伸了個懶腰。
她突破至金丹境後期了。
她轉頭看了看四周。
“嗯?飛星呢?”
“他回去了。”
“回英欒殿?”
“嗯。”
廣刹出現在廊間。
陽春一見她,趕忙湊了過去。
“小師姐~小師姐~”
她伸手捏著廣刹的衣角撒嬌道:
“你看我這個月這麼刻苦,已經突破到金丹境後期了,宗門大典這幾天就讓我去看看嘛~”
廣刹沉默片刻後冷聲道:
“夜里要回來。”
“嗯嗯!”
“一旦闖了禍,元嬰境之前不許出宗門。”
“啊——!?”
陽春聞言嚇得面色一變,師傅讓廣刹師姐來管著自己,八成真會按她說的來。
“怎麼?”
“知道了,我肯定不會闖禍!”陽春連忙篤定道。
廣刹瞥了她一眼,轉身回屋。
陽春眉頭一挑,對述白說道:
“看到沒,我說的對吧!”
她指的是自己剛才喊廣刹叫小師姐。
她與述白見面時,述白喊她師叔,那時她跟述白說了個歪理——女人都是喜歡被人喊得年輕些,所以大嬸要叫大姐,師伯要喊師叔,對自己這樣年輕的師叔喊師姐就行了。
只有最後半句是她的目的。
述白當時雖然疑惑,但後面還是照做了。
如今,述白問道:“可師姐你喊師傅叫師姐,我喊你也叫師姐,那不是亂套了嗎?”
陽春搖了搖手指道:
“這種事情都是各論各的。”
只見她欣喜地在庭院中轉了幾圈,眼珠咕溜一轉,不知回屋搗鼓什麼東西去了。
……
雨後熏風吹晴日,日下灩水濺暑時。時有鶴唳迎來客,客走峰巒見仙姿。
立夏已至,大典即開。
周邊仙域內的宗門皆遣門人來賀,劍派內一時間熱鬧非凡。
暖陽碎枝間,蔥翠白楊下,幾名真人在宗派正門迎客。
正門與碧水正殿之間的山路上,由容資卓越的生靈境弟子們在兩旁相迎。
靈宿劍派的仙鶴隱於峰巒之間,每當有客人入宗門,群鶴便脆唳一陣,以示熱情。
碧水殿前方的山路末端,是正式迎接來客的地方。
四名真人正立於此處,其中便有氣質溫和的長懿真人,以及八面玲瓏,一身奪目華艷的虹芸真人。
在碧水殿正前方的寬闊場地上,眾多真人領著門內其余各境弟子列陣於此。
五名宗門長老現身於殿門前的階上,氣息高深,神態肅穆,竟皆是化神之境。
她們都已上了年紀,平日里不理會宗門之事,皆隱於宗門中苦修。
元嬰之境後的化神、神通、大乘三境極為漫長且艱辛,千名元嬰境真人中,若無奇物幫助,能突破入化神境的可能只有個位數。
神通境則萬里無一,大乘境更不必提,如今整個逍遙海中也不知有沒有超過十人。
也就是說,眾多修仙者或許在壽元還剩十之七八的時候,境界便已至瓶頸,直至壽元耗盡也無法再突破。
越是長壽,越是有擎天撼地之能便越是恐懼死亡。
很多人會寄希望於那些能助自己破境的奇珍異寶上,可這般珍寶何其稀少。
於是嗎,你爭我搶,你死我亡,無數修仙者都在自相殘殺中早早隕落。
他們是在搏,搏一個未來。
只有看開了或者不敢搏的,才會在宗門里苦修——也不知道這五名長老是哪一種。
一隊人影從山路上出現。
青衣紋麒麟,玉冠展風翅。
與靈宿劍派離得最近的德宣仙門成為了第一支來賀的宗門。
為首的大漢大耳招風,雙眉入鬢,一身虬扎筋肉,滿臉軒昂正氣。
“哈哈,虹芸真人,寶源有禮了!”
他抱起碗口大的拳頭行禮致意,伴隨躬身的動作,一身肌肉將衣裳鼓起,頗具視覺衝擊,而後伸手一揮,滿當當塞了各類仙物的兩個寶箱落在身前。
“小派物少人稀,略備薄禮,不成敬意!”
虹芸身後弟子將兩箱仙物收下,仔細記載。
一支支宗門隊伍陸續到來,所贈之物都要一一記下,以後往來聯系都是得還回去的。
凡人講人情世故,修仙者也是一樣的,也得講究個仙情世故。
她微微一笑道:“寶源真人不必客氣,貴門駕臨,敝派蓬蓽生輝,還請入內。”
碧水殿前場地的側面,即南方,有一塊略高的斷石平台,遠遠看著像是被巨劍劈過,表面光滑平整。
寶源領著宗門門人走小徑,來到了這里。
緊接著,又是一隊人影到來。
紅衣前後繡滿紫金貔虎,發冠兩端各垂碧玉鈴鐺。
此乃敖水教。
兩名年輕俊朗的青年神色莊嚴,拱手行禮,伸手一揮,排出四件閃光法寶。
“敝派人稀物少,微薄賀禮,聊表敬意。”
長懿拱手道:“柴門有慶,貴教遠道而來,快請入內。”
敖水教教眾來到德宣仙門旁邊,為首的兩名青年神色一變,紛紛嘆息。
寶源轉頭看向他們,很自來熟的問道:
“二位道友是在嘆息什麼?”
兩人聞言,對視一眼,一人搖頭道:
“此間真是仙境。”
寶源問道:“怎講?”
另一人說道:“全是仙子……妙極……”
此刻兩人的臉上哪還有之前的莊嚴,滿是感慨與幸福之色,甚至眼角還流露出幾分感動的水光。
寶源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教眾。
全是男子。
寶源恍然大悟。
紫紗如霧繪繁花,素白流絲若銀練。
盈瑤劍派,以門人秀麗聞名,善使飛劍聞名。
一眾姿容秀麗的男女來訪,領頭的女子挽一頭百合髻,腦後插著黑白兩支羽毛簪,氣質高雅不凡。
她與虹芸互言了一堆場面話後,拱手作揖道:
“虹芸真人,我這可有禮了。”
虹芸道:“法慧真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我該去大門口鋪上仙草來接你呢。”
兩人相視片刻,一齊咯咯而笑。
盈瑤劍派前腳剛入內,後腳一隊身披黑袍,內襯白衣之人到來。
為首三人面容枯槁,目隱精光,身形雖隱於黑袍之中,但仍能看出他們頗為瘦削。
“玄離仙宗特來慶賀。”
低沉的喑啞之聲從其中一人口中發出。
另一人伸手一揮,一袋裝滿毒蟲邪物的寶袋出現。
“一些薄禮,聊表心意。”
“仙門道友不遠萬里來賀,敝派受寵若驚,請。”虹芸淡笑著伸手一揮。
梅仙會的事情玉霜她們都已告訴眾師姐妹。
玄離仙宗既然真的來了,不管他們安的是什麼心,她們都會緊緊盯著。
之後,又有幾支宗門陸續來賀後,天邊忽然閃爍一抹光芒。
只見數十人名身穿金絲雪衣之人翩然而至。
不論是碧水殿前的靈宿劍派弟子中還是南邊巨石台上的賓客中都出現一陣不小的騷動。
就連不少真人都為之側目。
他們來自這附近仙域中最具盛名的地方——冬池山莊。
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如青松立於灌木之間,自然引得無數目光注視。
秋音君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