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看清楚,現在和從今以後你將會和誰在一起!」
少筠終於睜開了眼睛,迎上他黝黑深邃的雙眼……當下她如墜冰窖,只覺得一陣淒寒冰冷,她顫聲道:「是……你!」史學聖在她的眼神改變的瞬間便已全身麻痺,連動動一根手指都不能:「你終於還是發現了……我還以為,可以騙過你的……」「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猛地推開他,遠遠地躲到帳篷的另一邊。「為什麼?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如果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那也就代表我所做的這一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史學聖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如果
情況從頭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
「你不讓我走,又對我那麼好,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你羞辱我,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難堪,難道也是因為你喜歡我!?」少筠幾乎崩潰,她方才背叛了常師兄。雖然沒有實際成真,但是她的心在那時確實已經不在他的身上,這讓現在的她痛苦不堪。「沒錯!我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得到你的身體,可是我要的不止是那樣!如果你剛才有感受到我的心,那麼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史學聖直言不諱,反正事已至此,再也無需隱瞞。
「你難道就感受不到我的心早已經給了別人了嗎?你的善良,你的溫柔,全都
只是演技……你根本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少筠淚水迷蒙了雙眼,哀戚地失聲痛哭。鬢發散亂她不理,赤身裸體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好想好想大哭一場。「你為什麼這麼難過?如果剛才你沒有發現,現在你的心應該在我這兒的,不是嗎?」史學聖腦海中始終確信自己是對的。「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愛的人,他的心也在我這兒啊……而我剛剛竟然把它弄丟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如果我再也找不回來了……怎麼辦……我不曉得該怎麼辦啊!」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史學聖搖頭,他確實無法了解她。「你當然不懂
!如果你真的用心愛過某人,你就會懂,就會了解我的難過!」少筠用盡全力地大叫,卻仍舊無法宣泄心中歉疚怨憤的萬一:「我會忘了這一切!就算我會死在沙漠里,那也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再來假惺惺!史學聖,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低微的啜泣聲遠去,少筠終於離開了這里。
兩個時辰之後,史學聖的穴道自解,他緩緩起身著裝,走出帳外凝視著少筠留下來的腳印,他知道,單獨一人的她是絕不可能逃出大沙漠的:「喂,找些項醫生沒見過的人扮成商旅,帶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時近午夜,習慣趁夜避開人群的唐譽發覺自己被跟蹤了。偌大的家業交給了舅舅管理,他終於可以無拘無束非常放心地踏出四川。從小便在父親和伯父以及舅舅的種種江湖事跡熏陶之下成長,盡管天生的沉默寡言讓他的外表看似冷漠,但是他的心中其實也是向往快意任俠的江湖生活。現在,他終於有了自己海闊天空的自由
,玩性一起,他存心和跟蹤者來一場追逐。唐譽腳下倏然加速,翻牆越壁穿屋過院,他毫無條理胡亂地瞎跑一氣,直引得跟蹤者疲於奔命。
「你……呼呼……是不是……呼呼……常師兄?」唐譽沒想到跟蹤他的會是一個女孩,而且看她氣喘噓噓的樣子,方才那一番追逐似乎耗盡了她的體力。「是又如何?」她的兩條發辮因為她的喘息而輕輕搖晃著,可是她的眼神卻在瞬間變得銳利:「只要回答,是或不是。」看著她的手握住佩劍,唐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恰好是她劍尖所不能及之地:「你找他干什麼?」大眼睛閃過一絲慌亂,但是馬上恢
復冷靜,她慢慢的踏前一步:「殺死他或者嫁給他。」
「據我所知,所有找他的女性,如果不是愛他就是要殺他。你,看起來也不比其他的人強多少……」唐譽又退了一步,並不為什麼,純粹只是一個感覺。「呵呵……你怕了我嗎?」宋青衣手離劍柄,嫣然一笑。「我只是不習慣和人如此靠近。」唐譽雙眉一皺,他察覺到另外又有人正慢慢包圍過來:「我要走了,沒空陪你瞎扯。」「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畢竟一個大男人怕一個弱女子怕成這樣,傳出去也沒什麼好風光的……」其實宋青衣根本沒有察覺到另外的人,她的鎮定反而讓唐
譽臉上一紅。
「小子,交出東西,我們黃河七雄也許可以饒你們一命,否則別怪刀劍無情!」七人分占七方,把唐譽和宋青衣圍在其中。看了她一眼,再次對於她的鎮定暗自贊賞一聲,唐譽雙手一攤:「什麼東西?聽都沒聽過。」「不要狡辯!東西明明就在她手里,你還敢說沒有聽過?」
「我指的是『黃河七雄』。」噗哧一聲,宋青衣忍不住被他們的對話逗笑:「喂,人家根本沒把你們當一回事,該怎麼辦呢?」「可惡!兄弟們並肩兒上!」就在他的怒吼聲中,七人同時前撲!但又同時在相同的動作中硬生生止住!七個大漢
每個人的額頭上都貼著一枚銅錢,每天都有人在使用,普普通通的銅錢。
「你現在還要不要饒我的命?」唐譽輕拋著手中的銅錢,叮叮當當響著。「大……大俠饒命……」七人面色如土,噤若寒蟬。宋青衣也為之色變,她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動作,事實上,她根本沒見到他動過!「你們所指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又為什麼會以為那東西在她的身上?」七個人的眼光隨著唐譽的問話而集中在宋青衣手中的長劍。「這把劍?呵呵……這不過是把三兩銀子的尋常鐵劍,想不到居然還有人想搶。」宋青衣拔劍出鞘,輕輕一彈劍身,所發出的聲音確實沉悶而短促,不
似一般寶劍的清越悠揚。
「去吧,別再恃強凌弱,否則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七人如獲大赦,趕緊頭也不回地離開。緩緩收劍,宋青衣撥了撥兩條辮子,和緩道:「仔細看看,你的臉上沒有疤痕,而且你也不用刀,應該不會是他……算了,再見。」「等等……」心里有股衝動驅使唐譽叫住了她,他很少如此疏於冷靜的。「有何見教?」宋青衣一挑眉,側身看著他。「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你說你不是要殺死常師兄就是要嫁給他?這兩件事似乎完全相衝……」唐譽知道她為什麼擺出那種姿勢,他根本不想與她為敵,所以完全不在意。
「不關你的事……」宋青衣看了他一眼,心念忽動:「如果你能躲過我的劍,我就告訴你答案。」清楚地接收到她眼里的挑戰意味,唐譽雙手順了順衣襟,他從不逃避挑戰:「可以,不過當然不是在這大街上吧。」城郊疏林,她緩步接近他,這一次,唐譽沒有再退。曲肘、拔劍、震腕、出劍!手上傳來一陣輕震,宋青衣知道自己這從未失手過的動作在最後的最後被擋住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她挑戰過無數高手,從未失過手,可是這一次卻被唐譽擋下了。
「獨孤家的奪生劍!你是獨孤家的人?」唐譽右手的食中二指挾著一枚銅錢,正好在喉嚨前擋住了她的劍尖。若不是他從小就在唐門不斷受著江湖上最嚴格的接
暗器的訓練,這一式他絕不可能擋得住!「我姓宋,宋青衣。」她的眼神猶豫,象是在考慮著什麼。肯定地連連搖頭,唐譽相信他絕對沒猜錯:「不可能!那絕對是奪生劍!錯不了的!」那種猶豫不決的眼神持續著,宋青衣心里彷彿有著什麼重大的抉擇無法決定:「我沒說過那不是,我的母親復姓獨孤。」
獨孤,與東方、西門、南宮並列江湖四大家族之一,也是刺客錄上的名門。『殺人不見血,無語赴黃泉。』不分黑白、正邪難辨,但是出手從未落空的傳奇殺手家族。從沒有人見過他們的出手,因為從沒有人在他們的出手下存活!延續百年的
傳奇,直到獨孤家的獨生女在失手敗給『無影魔』李師兄且遭其俘虜之後,才由他的口中為人所知。而以他當年的行事作風猜想,據信,獨孤家香火已斷。「你要找常師兄是為了……為母報仇?可是你又說要嫁給他,這……」唐譽皺眉不解道。
「你想錯了。事實上,整個武林的人全都想錯了,他們其實是相愛的,他……他是我的父親,宋是養育我的義父的姓。」宋青衣收劍入鞘,此時夜色更深更靜,只有遠方偶爾幾聲犬吠,唐譽靜靜聽著她說話:「我的母親在一年前去世了,她囑咐我一定要嫁給我父親的傳人,那也就是常師兄,可是……我並不願意。」劍光一
閃,唐譽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她的劍已指住他的咽喉:「為什麼我得要嫁給那種到處拈花惹草的花心男人?我有屬於我自己的主見,我要掌握我自己的未來,即使是母親最後的命令,我也不惜違抗。」
「你想要先試探看看他的實力?」沒有察覺任何的殺氣,唐譽知道她並無意傷他:「如果你一見面便對他出手,或許你能殺死他,但是如果已經讓他有所注意,那麼結果大概和方才你對我一樣,奪生劍未必贏得了他的無道天罪。」「為什麼你對他的評價那麼高?」宋青衣注視著他的眼,有種挑釁的味道。腦海里情不自禁想
起胡師妹,唐譽別過頭去:「因為他確實有那樣的實力。」忽地松手放下了劍,宋青衣一拉腰際活結,身上的衣服慢慢的滑落,轉眼間已然赤裸:「十七歲那年,我對自己許下一個承諾……誰能擋下我的劍,我便交出我的身體,任君擺布,三年來,只有你能夠擋住我的劍……」
「你不必這樣子,我本無意如此,純粹只是巧合罷了。」唐譽並沒有移開他的視线,可是在他的眼里只有欣賞,不帶一絲異樣。「為什麼?我的身體不足以吸引你嗎?」宋青衣感覺不到他有任何的興奮,但是她也不覺得困窘,這本是她自願的。她的身體看來仍有些不夠成熟的青澀,那兩條發辮更是顯示出她毫不世故的稚氣
,但是不可否認,這已是足以令人心動極富魅力的身體。「宋姑娘乃名門之後,我怎高攀得起……」唐譽自己也是名門之後,他非常清楚知道他們心里對於家族門風的重視。重新穿起衣服,宋青衣也不再堅持:「不要就算了,反正是你的損失。」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憑你的家世條件,應不需如此……如此作賤自己。」唐譽的眼里有著憐惜。「是嗎?我讓你這麼認為嗎?那你就這麼覺得吧。母親的第二個命令是要我盡快生子,延續獨孤家的香火;而我,並不想在那檔子事情上費太多
功夫,只要能讓我受孕,之後大家各分東西,好聚好散。」好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唐譽忍不住注視著她的眼睛:「那麼關於愛情呢?」「愛情?我不需要那種無用的東西。」宋青衣訕然一笑:「為什麼提起?你向往那種東西嗎?」唐譽點頭道:「我不否認。」「給你一個勸告,那只會使你軟弱,如果是我,絕不會讓自己有機會沉淪。」宋青衣堅決地轉身,就欲離去。
「你似乎非常厭惡男女間的這種關系,不,應該比較接近是畏懼的感覺……」「你說什麼?!」「就你剛才所說,我擁有和你交歡的資格,但是我這個人又不願在沒有感情基礎下匆匆了事……所以我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宋青衣冷冷
的聽著,不置可否。「我建議我們彼此增加一點相處的時間,說不定到時你會喜歡上我,那麼一切就完美無缺了。」「你對自己很有自信。」「我的優點不多,相當的自信恰好是其中之一。」「你想怎樣?」「就我所知,獨孤家向來不以內勁見長,青衣姑娘只身行走江湖,會有很多不便的……」唐譽說完自己都忍不住泛起笑容,他的意思已經相當清楚。
「我要到京城去,你呢?」「本來沒有目的,現在我也想要去京城了。」「你想跟著我?」「只不過是恰巧同方向罷了。」「是啊,真巧。」宋青衣凝視著唐譽
,象是要看穿他的心,她遇過不少男人,從沒有一個能讓她留下印象,這一個似乎和她以前遇過的不同:「我叫宋青衣,獨孤家傳人。你呢?」「唐譽,四川唐門的唐譽。」「冷血螳螂?」「我從未承認過這個稱號。」「傳說母螳螂會在交配之後殺死牠的愛人,你不怕我是一只母螳螂嗎?」「我會小心,這也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哦……那背我到客棧。」宋青衣把劍遞到驚訝的唐譽手上:「剛才追你追得我累死了。」
常師兄抱著昏迷不醒的邵越雲到了一處隱密的山谷,找到一個適合藏身的山洞,把他放了下來。他的身體是這麼的細瘦,常師兄抱著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負擔,也
因此給了他胡思亂想的空間。「為什麼他的身上總是香香的?」在他的腰際找到了幽香的來源,原來是個小小的香袋。「他到底是不是……嗯!為了確定,反正他什麼也不知道,摸摸看他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