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個就知道了……」常師兄慢慢把手伸向邵越雲的跨部,在隔著寸許的距離停了下來,屈指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在干什麼啊?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救人要緊!」扶起邵越雲的上身,一圈一圈解開他胸前的繃帶……
常師兄呆坐在山洞前的大石上,兩眼無神直視前方,連身後的人已經到了他的身邊都沒有發現。「你……知道了?」邵越雲略顯蒼白的臉上微微暈紅,不整的衣
衫露出里面新包扎的繃帶。點點頭,他忽然轉過身來,緊張地問道:「你會要我娶你嗎?」臉上紅暈更深,自昏迷中醒來之後,她並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一樣了呀:「你、你有對我做過什麼嗎?」「當然沒有!可是……我看到了你的……你的……」常師兄覺得有些尷尬,不過也有些許的高興,因為終於證明了自己對她的好感原來是源自於異性的相互吸引。
「沒關系的,那是為了治傷,總是要看的。」不知怎的,邵越雲覺得有些失望,對於他沒有趁人之危感到些許遺憾。為了逃避父親邵秋替她定下的婚約,她女扮
男裝獨自離家遠赴一向疼愛她的師兄處,卻陰錯陽差地涉入了魔劍的再次現世,但也遇見了早就心儀已久的傳奇俠少。常師兄先前就一直覺得她的臉秀氣得像個女生,卻從沒想到她真的是個女生,回想起替她療傷敷藥時所見到羊脂白玉般的肌膚,他的心跳也快了起來:「我不是有意的,才一拉開就看到了,我根本來不及閉眼睛……」
「我不是都說沒關系了嗎?不過,實在太讓人意外了,從外表真的看不出來你竟然就是那個常師兄,說真的,我到現在都還不太相信你就是他。」邵越雲在大石的另一邊坐下來,他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我就是我,他們只看得到我和人生死
搏斗時的一面,基本上,他們對於『常師兄』的看法,我也跟你說真的,我才懶得理。」常師兄早已習慣別人對他的看法,也早已決定怎麼去面對。「他們說你冷血殘忍而且殺人不眨眼……」邵越雲注意到他的臉色,那是一種不被了解的寂寞神情:「不過也有人說你風流好色而且處處留情……」
「我哪有!?」常師兄整個人跳了起來,本想大聲替自己辯護,音量卻漸漸變小:「就算有也只是一點點而已……」臉上終於出現笑容,邵越雲輕撫著自己的發梢:「呵呵……你真有趣。」明明是一身男裝打扮,可是在她分開的衣領間卻又隱
約可見到深深的乳溝,影像整個倒錯混亂卻又性感的要命,常師兄連忙轉身背對著她,平復自己的心緒:「還、還好啦。」「告訴我你在江湖上的經歷好嗎?我只知道你曾經是黑榜高手,但是之前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邵越雲看著他的背影,有種崇拜的感覺。
「對不起,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談這個?」邵越雲可以明顯感受到他情緒的強烈波動,她雖然好奇但也馬上體貼地回答:「當然,你不想說那我就再也不提,說說昨天的事吧?」「昨天?」「對呀,那群光頭後來呢?你怎麼拿到解藥的?那個女人又是誰?這不是昨天的事嗎?」邵越雲疑惑道。常師兄搖搖頭道:「你睡了整整
三天了,我想他們早就走掉了吧……」
“咕嚕”兩人的目光同時移到邵越雲的肚子處,她的臉紅了起來,赧然笑著:「啊、難怪我會覺得那麼餓,原來已經餓了三天了,呵呵……」「走吧,吃東西去。」她的身子仍然虛弱,很自然的,常師兄牽起她的手,走出山谷向城鎮行去……
「將軍大人。」換上女裝的邵越雲向廳上的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禮,常師兄跟著拱手為禮:「我叫常師兄,見過將軍。」「事情我已經都清楚了,明早我便把劍送入皇宮。越雲,十年了吧?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小女孩,沒
想到現在已經這麼亭亭玉立了。」一身書卷氣息的范將軍實在很難讓人與血戰沙場的將領形象聯想在一起,但是他卻是朝中戰功最彪炳的驃騎將軍,手下的軍隊以『螣蛇』為名,驍勇善戰,威鎮北疆。
「越雲,師叔有些話想跟你私下談談……」范將軍的話一出口,常師兄已知自己不便在場,托辭退出大廳:「我先告退。」「雲兒,那不是你夏師伯的『凌雲』劍嗎?」范將軍的眼光鎖住邵越雲腰際的長劍,神情難掩其中感傷。「是的,夏師伯已經仙去,臨終時將它托付給越雲。」想起當時,邵越雲也黯然低頭。「師兄一生愛劍成痴,最終卻也因為一柄魔劍而亡,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范將
軍搖頭輕嘆,不勝欷歔。
「越雲,你父親給我寄了封信,信里寫了什麼我想你應該知道。」范將軍自懷中取出一信,遞給了邵越雲。搖了搖頭,她不肯接過那封信:「范師叔,該不會連您也要我接受這安排吧?如果是,那越雲就要告辭了。」「欸,別這麼急,范師叔當然是站在你這邊,可是,越雲為什麼要逃呢?青城雖然也是名門,但如果你不想嫁,大可以跟你父親明說啊,相信他不會強迫你才對。」「我知道,我也試過了,可是父親大人就是不肯改變主意,堅持要我接受這門親事,逼不得已,我只有這條
路可走。」
「算了,不提這事了,我會把你的心意轉告給邵師兄,這陣子你就先在師叔這兒住下來好了。」范將軍話鋒一轉,提起了常師兄:「越雲怎麼會和這個人一起呢?你知道他是誰嗎?」
范將軍雖然久已離開江湖,但是對於武林中的大小事還是了如指掌,由於常師兄曾在黑榜留名,再加上他的殘酷名聲,范將軍不禁替自己視如己出的紹越雲感到憂心。「嗯,越雲知道,師叔不必擔心,他並不像傳說中那樣,那傳說只是不了解他的人對於他的誤解。」
「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告。」門外一身穿軍服的武官躬身行禮道。看著她替畢
天雨辯解的樣子,范將軍忍不住輕輕搖頭,這藏不住心事的孩子顯然已經陷入難以自拔的境地了:「越雲,你先去休息吧,師叔還有公事。」紹越雲離去之後,那武官雙手奉上一封信,道:「將軍,刑部送來的急件。」「嗯。」范將軍拆開信封,除了寫著限期緝捕死活不論字句的公文之外,只有一張畫像,畫中人物神韻栩栩如生,而且剛剛他才親眼見過本人,他不禁為之驚愕:「這……傳令下去,把方才和紹小姐同行的那人留下來,必要時使用武力也可!不管怎樣一定要留他下來!」
那個女孩子的背影好熟悉啊……還有那一頭長發……會不會就是她呢?可是,
她怎麼會出現在京城?好!不管那人是不是她,總之一定要想辦法見她一面!「你在想些什麼?」邵越雲看著他發呆的樣子問道。常師兄如夢初醒,搖搖頭道:「沒事,胡亂想一些有的沒有的……」
「你到京城來是有目的的吧?需不需要我請范師叔幫忙?」她知道彼此即將分開,而且可能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她想要盡可能爭取多一些和他相處的時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必麻煩了。魔劍之事已了,我想,我們也該分開了……」常師兄的心已不在這里,他只想趕快去看那神秘女子的真面目。
「我喜歡你。」她也知道他已經想要離去,抱著最後一絲絲的希望,邵越雲說
出突然但是絕對真心的告白。「我也喜歡你,可是我想我們都知道,你要的並不只是喜歡,而現在的我真的沒有辦法給你你所想要的。」常師兄從不希望身邊的人因為他而感到傷心,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扮演壞人的角色,狠心地拒絕她。「沒……沒關系。」一滴淚已滑落,邵越雲仍強自微笑著,她臉上的淚與笑同時深深映入常師兄眼簾:「是我想太多了,添了你的麻煩,真是對不起……」至此,她已無法再面對他,匆匆告辭離去……
一片綿延幾乎無止盡的高牆與軍裝人員的重重嚴密防衛,那個女孩子就是在那
里面,常師兄衡量了一下牆面的高度,決定夜晚准備好需要的輔助工具之後再來。入夜。兩根細長的鐵釘,一高一低插在高牆上,全身黑衣的常師兄在低的釘上一借力,輕煙般飄上,整個人的重量都踏在較高的釘上,象是一片陰影似的附著在牆面,靜待腳下巡守的兩隊衛兵交叉而過的瞬間空檔,輕飄飄的翻身越過高牆。「哇……到底有多大啊?真要命……」樓閣之後更有樓閣,庭園之後還有庭園,常師兄選了個制高點巡視四周,喃喃自語道。忽地,遠處有道淡淡的螢光一閃,常師兄心念一動,朝著光芒的來處而去。
絕美的佳人,鋒芒畢露的利刃,一場動人心魄的劍舞。「喜歡嗎?送給你。」
羅師弟完全的為她痴迷。那把劍是今天早朝才送進宮中的,他一眼就認定它是最適合她的武器,它和她兩者都有一種冰雪般的氣質。那劍雖然仍在鞘內就已戾氣逼人,但卻彷彿也為她傾倒,一到了她的手中就戾氣全消,任由她舞出精彩的舞蹈。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她從一握住這把劍時就喜歡它了,柳書雅輕輕回劍入鞘:「謝謝你。」「那件事有消息了,那個人已經到了京城,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定能夠抓住他。」羅師弟走近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用自己的臉頰感受她指尖的冰冷:「那件事完之後,我們……我……要正式立你為太子妃!」
「這……不是雅兒不願,但那是不行的。」柳書雅凝視著他的雙眼,那雙眼中的深情,叫她怎能裝作感受不到?「為什麼!?誰敢阻止我!?」羅師弟眼中的深情換為霸氣,展露目空一切的絕對狂傲。輕輕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柳書雅緩緩轉身,低聲道:「雅兒……雅兒已非完璧,已無資格匹配公子……」「說什麼傻話,當今的皇後霜妃在嫁給父王之前也已有過姻緣,那根本無損他們的相愛呀,雅兒難道認為我是那等拘泥之人嗎?」羅師弟早已知曉她和常師兄的關系,只要能夠擁有她,在她的陪伴下終老,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否為完璧之身。雙手從背後往前環著她的
腰,把她拉近自己,羅師弟低頭吻上她雪白的頸畔:「我心意已決,沒有人能夠改變這個決定。」
「放……放開她!」常師兄朝思暮想只求能夠再見她一面,卻做夢也想不到,再見時她竟然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中,這叫他情何以堪?羅師弟微覺驚訝,但他只是淡淡的松開了手,他決定把情況完全交給柳書雅,退到一旁。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的眼神為何如此冷漠?難道她不想再見到我了嗎?常師兄顫抖著雙唇,輕聲道:「是我呀……」柳書雅回應他的是冷酷的眼神和拔劍的動作:「常師兄?」天啊
……不應該是這樣的吧?至少……一個微笑不算太過份的要求吧?她的眼還是那麼的明亮動人,她的唇還是那麼的嬌艷欲滴,但是她的心卻已沒有了那份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常師兄努力想展現出笑容,但呈現在臉上的卻是比哭泣更加悲苦的表情:「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還好嗎?」沒有回答,柳書雅用她的劍回答了他,劍光一閃,然後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常師兄張開雙手將她輕輕抱住了,讓她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象是倆人第一次的擁抱。
他的眼還是那麼的純淨湛藍,卻象是有了裂縫的水晶杯,開始慢慢失去了光彩,夢囈般道:「終於……我們又……在一起了……」一股溫熱的濕潤感透過衣服滲入柳書雅的心,也喚起了塵封的記憶,她無意識的應道:「嗯……」「你沒有……變……我也……沒有變……這真是……太好了……」隨著話落,常師兄的嘴角冒出了觸目驚心的血沫,但是他微笑著,心滿意足的微笑著。如果天地間真有鬼神,相信也必定會因這一笑而失色動容。
柳書雅不想掙扎,她柔順的偎在他的懷中,這熟悉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聽著他的心跳,那帶給她無限安全感的律動,她只想永遠這樣下去就好。「我希望你和我一樣開心,神終於聽到了我,完成了我的心願,雲啊,你知道我有多麼開心嗎?
終於……我們又……在一起了……」就象是無月夜的天空般虛無的深藍,常師兄的藍眼完全失去了光彩,象是一對不再耀眼的寶珠。帶給她安全感的規律心跳慢慢的減緩……再減緩……常師兄緩緩松開了手,他著實不願放手,但是他已無能為力。左胸第四和第五根肋骨間還斜插著魔劍,那是一處致命傷,沒有人會懷疑,他仰天倒下,劍柄在他身體的箝制下脫離了驚愕的方霞雲手中。
這世界隨時都有不被珍惜的生命消失,諷刺的是,不管再怎麼珍惜,生命總有一天還是會消失。雙手極度驚恐的掩著自己的臉,卻怎麼也無法把常師兄倒地的這
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