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霞雲關心地道:「雨,你可以不上去……」常師兄輕輕一吻方霞雲櫻唇,微笑道:「相信我吧!」一躍踏上青石台。看常師兄一派泰然自若,何雲擺開架勢道:「常師兄,亮出你的刀吧!」常師兄臉上現出古怪表情「上哪兒去找刀?」兩手一攤道:「你是從哪兒看到我身上有帶刀的?」
此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傳出:「我的刀借你用吧?」常師兄隨著話聲轉過頭去,一名披頭散發相貌威武的男子抽出背後長刀,向著他拋過來。常師兄接過後抱拳謝道:「多謝前輩借刀。」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借刀給他的是黑榜排名第三的刀狂呂向遺,總之看到年紀比自己大的都叫前輩就對了。刀狂呂向遺大笑道:「小子!希望你打架的功夫和你把馬子的功夫一樣行!別丟人啊!」方霞雲、胡師妹和不知火我同時臉上一紅。
常師兄舉刀秤了一下重量「比『村雨』重一點……」仔細觀察了一下手中刀的樣式「比『村雨』短一點……」刀身靠近握柄處刻著刀銘『不破刃』虛劈一刀後道:「來吧!」何雲折扇一張,扇緣猶如鋒利刀鋒般斜劃常師兄。常師兄不閃不避,舉刀過頂硬砍下去。何雲折扇一收,化斜劈為直刺,直指常師兄握刀右腕。常師兄一聲冷哼,刀勢不變,以刀柄硬撞何雲的扇尖。
何雲折扇再張,甩手拋向常師兄面門,右腳陰險地撩陰踢出。常師兄視线受折扇所阻,刹那間失去何雲身影,待發現何雲撩陰一腳時已來不及閃避,左掌全力下壓,硬擋何雲一腿。何雲冷笑一聲,撩陰腿化做墊步,右掌當胸擊出。常師兄估計錯誤,何雲真正的殺招不是撩陰腿,而是最後這當胸一掌,情急之下橫刀硬擋。何雲一掌拍在刀身上,掌勁透過刀身傳到胸口,常師兄口角溢血踉蹌後退數步。
「『血雨風生』……我看也不怎麼樣嘛。」何雲一招得手,得意非常,示威似地向在一旁觀戰的方霞雲一揚眉。不知火我右手一抹腰際,『星燄』就要出手,方霞雲制止她道:「還沒結束呢。」常師兄輕咳數聲後道:「咳……終於把這梗在胸口的痰給吐出來了,謝啦。」吐出一口帶血的痰。續道:「為了答謝你這一掌,我來幫你放放血吧。」主動出擊。
何雲狼狽不堪地閃躲常師兄由快得幾乎看不清的身法中趁隙劈出的奪命快刀,先手一失敗象漸呈,不過片刻,常師兄的刀快過何雲擋格的折扇,『不破刃』在切斷何雲脖子的前一刻停了下來,此時何雲早已傷痕累累,細細的刀痕遍布全身,閉目待死。常師兄以刀身一拍何雲臉頰道:「我贏了。」轉身躍下青石台,恭恭敬敬地雙手捧刀還給樂不可支的呂向遺。
呂向遺收刀入鞘,興奮的問常師兄道:「小子,你的刀法向誰學的?」常師兄搔搔頭「我有學過刀法嗎?」答道:「自己練的。」呂向遺一聽更是樂不可支,再問道:「你要不要學刀啊?拜我為師,我就教你天下第一的刀法,怎麼樣?」常師兄搖頭道:「我已經有師父了,多謝前輩抬愛。」呂向遺一拍大腿道:「可惜了這麼一塊練刀的好材料!你叫常師兄啊?老子很欣賞你,哪一天想通了來找我!」常師兄微笑點頭。
(20)
常師兄回到方霞雲和不知火我的身邊,方霞雲關心地問道:「傷得怎麼樣?」常師兄搖頭道:「沒有甚麼大礙,只是胸口悶了一點……」突然感到背心被一只纖細的手掌抵住,不知火我閉目道:「別分心,快運功!」常師兄依言而行,只感覺胸腹之間微微氣悶的現象隨著兩人內力運轉而消失。不知火我收回功力,纖手依然放在常師兄不算寬闊的肩膀上,冷聲道:「我看那臭家伙果然沒安甚麼好心眼,剛剛你要是放著不管的話,保證你這輩子休想再恢復功力……」
常師兄突然轉過身來,不知火我反應不及,手掌變成印在了常師兄胸口,俏臉一紅,連忙縮手。常師兄撥開遮蔽雙眼的細長發絲,兩眼直視著不知火我臉上紅透耳根的美麗模樣,誠懇地道:「謝謝你。」不知火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澀,慌慌張張地解釋道:「我……我是不想讓雲姐傷心才幫你的……我才不稀罕你的謝謝呢……你……你可不要會錯意了……以為我是因為喜歡上你才幫你的,絕對沒有這回事……我……我才不會喜歡男生呢……」
常師兄微笑道:「不論如何,總之謝謝你的幫忙,我。」不知火我臉上紅暈未退,低著頭輕輕應了聲:「嗯……」方霞雲臉上帶著頗具深意的微笑,笑看著兩人的對話。此時評刀論劍壇上的戰斗進入排名前二十位階段,每場戰斗都精彩緊湊,緊緊扣著觀眾的目光。方霞雲驚訝地輕呼:「咦?那不是長江聯的甚麼韓德嗎?」
常師兄仔細觀戰,和韓德對戰的是一個使長槍的俊秀少年,槍勢迅捷刁鑽,功夫頗為高強,和單手使劍的韓德斗了個旗鼓相當。『白鯊』韓德,依舊一身白衣,缺了左腕的左衣袖簡單的系在腰上,劍路時急時緩,巧妙地游走全場。看似長槍少年掌握絕對優勢,突然韓德劍勢一變,欺近長槍少年身邊展開精巧細密的貼身快攻,長槍少年勉力擋了幾劍,最終還是被劃中左肩,黯然下台,回到天府門陣中。
常師兄心知下一戰必是自己,面對韓德越顯精妙的劍法,自己的功力並未全復,姑且不求勝利,能否全身而退都成問題,不由得面色變得凝重。方霞雲也察覺常師兄心情的變化,伸出手和常師兄緊緊相握。韓德轉身面向常師兄,正要出言挑戰時,不知火我一躍跳上青石台,習慣性地一抹火紅短發,搶先開口道:「東瀛不知火流不知火我領教閣下高招。」
端坐一旁的『青蛟』寒天青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韓德面無表情地點頭,劍尖斜指地面,兩眼直視不知火我。方霞雲也向不知火我做了個手勢,要她不要用毒,不知火我微微點頭。自從在常師兄手中連敗三次之後,不知火我久未與人生死相搏,替功力未復的常師兄頂下這次的戰斗,帶回給她熟悉的、幾乎已經遺忘的殺戮氣息,取出圍繞纖腰的銀亮鐮刀『星燄』,左手持煉,右手握刀,靜待韓德的攻擊。
戰斗在韓德漫天蓋地的劍勢中展開,長劍幻化成無數道白光,對准不知火我分從不同方位襲去。『星燄』也在同時一動,長煉彎曲不規則地迎向韓德的劍,鐮刀隨著主人迅捷的腳步緊跟在後。韓德自小被『青蛟』寒天青收容,和寒天青的『攀天索』對戰過無數次,長劍深入銀煉陣中,全力一絞,硬逼不知火我和他拚功力。
不知火我面色一變,隨即變招,鐮刀回旋投出,腳步不停,右手屈指成爪,疾扣韓德守備薄弱的左肩。一旁觀戰的常師兄忽覺心神不寧,場上異變突生。韓德右手劍和不知火我的『星燄』糾纏在一起,完全失去攻擊力,面對不知火我疾扣左肩的一擊,臉上現出陰冷的微笑,原本虛浮的左袖,突然有如長鞭橫掃而出。
不知火我收招不及,被韓德蓄滿十成狂瀾勁的衣袖擊中胸口,狂瀾勁侵襲入體,重鎚一般打在胸口,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屈膝一跪。韓德一把抓住不知火我失去意識搖搖欲墜的頭發,向著常師兄殘酷的一笑,毫不留情地一腳把不知火我纖弱的身體踢得飛了起來,跌落青石台下。
常師兄第一時間察看不知火我的傷勢,發現她還有一息尚存,方霞雲連忙從不知火我的懷中取出瓶罐,照著記憶中她曾經服用過的藥丸,讓她服下,卻被不知火我帶著一口鮮血又吐了出來。一臉驚惶的胡師妹也想上前察看,卻被嚴無後阻止,胡師妹情急之下哀求道:「爹,霜兒求你救救她吧,她是霜兒的朋友啊!」當今武林第一高手沉聲道:「放心吧,她死不了的。」心愛的獨生女少有的要求,就是當今黑榜排名第一的『閻羅』也禁不住。
常師兄靜立一旁,看著不知火我蒼白的臉和方霞雲哭泣的淚眼,若不是為了替自己擋災,不知火我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滿心滔天的怒氣無處宣泄,極怒攻心之下,硬咳出一口瘀血。無意識地伸手一抹嘴角,滿手鮮紅的血跡,有如開鎖的鑰匙,常師兄赫然發現消失的功力又恢復過來,俊秀的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哼……哈……啊…………!」淒厲的狂笑傳遍全場。常師兄有如受了傷的野獸,全身繃緊受不得半分刺激,來到呂向遺的身前,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刀狂背上的『不破刃』,呂向遺不發一語,抽出背上的『不破刃』交到了常師兄的手中。
常師兄轉身緊盯著正全神貫注戒備著的『白鯊』韓德,一字一頓地吐出兩個字:「死吧!」隨著話聲而來的是有如雷行電閃的一刀,毫無花巧,凝聚全身力量,於最高速時全力出擊,完全不顧防守的全面攻擊。令人厭惡的感覺再度瀰漫全身,彷彿又再一次經歷斷臂的劇痛,韓德不可置信地凝視前方,心口傳來細微的痛感「好……快!」摀住心髒部位不住流血的傷口,不甘心地仰天狂嘯:「啊……」聲音漸漸轉小終至細不可聞。
正在替不知火我運功療傷的嚴無後雙眉一揚,常師兄的身法讓他想起一個人,唯一一個從他手中毫發無傷逃走的人「!」不知火我輕聲一咳,口角溢出幾許血絲,臉色轉趨紅潤。方霞雲和胡師妹一左一右握住不知火我的手,喜極而泣。不知道是誰開始的,圍觀的群眾開始鼓譟「那身法不就是『』嗎?」『天劍』刁奇躍上青石台,制止眾人的鼓譟。
向常師兄沉聲問道:「你的武功師承何派?」常師兄感覺功力再次漸漸消失,意興闌珊答道:「家傳武術。」撿起不知火我的『星燄』再不理睬他,還刀給面色凝重的呂向遺,抱起傷重未愈的不知火我,對著嚴無後道:「教我武功的人已經死了,如果還要追究死者以往犯下的過錯,下地獄去找他算帳吧。」話是對嚴無後說的,可是全場的人都聽到了。和胡師妹交換了一下暫別的眼神,抱著昏迷不醒的不知火我和方霞雲一起離開拜劍山莊。
(21)
常師兄和方霞雲帶著傷重昏迷的不知火我回到胡師妹在廬山的小莊園,沿途擺脫了不少跟蹤的各路人馬,在此地平靜地過了十數天。不知火我的傷勢在常師兄和方霞雲悉心照料下,慢慢恢復過來,只是身體一直很虛弱,武功也一直不能盡復。
一夜,三人在房內秉燭夜談,常師兄忽地面色一變,沉聲道:「有人來了!」
三人步出門外,一見對手擺開的陣仗心里就涼了半截,龍游幫幫主『穿雲龍』何談慶,長江聯幫主『青蛟』寒天青,各自帶了旗下數十高手,面色不善地包圍常師兄三人。何談慶大喝道:「常師兄!吾子何風是不是你殺的?」常師兄眼看一場
血戰勢不可避,索性放開胸懷,微揚嘴角輕笑道:「我是為了替你擋災啊!你知道你的兒子那時候的所做所為嗎?告訴你好了,他正想強暴嚴無後的女兒,我是怕事後你龍游幫會被無天宮滅掉才好心地幫你清理門戶,沒想到你不但不領情還上門興師問罪。」
何談慶直氣得渾身發抖,寒天青冷聲道:「別跟他廢話,上!」長江聯十一個分舵主一擁而上,龍游幫十四位平日分駐各地的商社高手也同時加入戰局。常師兄『』身法展至極限,在二十五位高手的圍攻之中穿梭,伺機而動。方霞雲
和不知火我靜立一旁,方霞雲自知功力太弱,不知火我原想施放『無名火』,但傷勢未愈,功力不足以控制至毒的『無名火』,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旁觀著。
常師兄在混戰中評估著敵我情勢「兩大幫會聯手而來,莊外必定還有伏兵,我和雲姐又幫不上忙……」一眼撇見莊邊高聳巨樹「好!決定了!」一挺後背硬挨一掌,借力衝向一名使刀的龍游幫高手,那高手見機不可失,橫刀一掃。常師兄忽地一矮身子,一肘打在那使刀高手腹部,順勢奪過長刀,那人一臉痛苦緩緩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常師兄一刀在手,刀尖斜指地面,渾身散發出森寒氣息,圍攻者的攻勢緩了一
緩。眼露笑意,常師兄閃電後退,抱起不知火我,拉著方霞雲退回房中。圍攻的眾人不明虛實,一時不敢蠢動。面對絕對不利的戰況,三人卻反而對視一笑,常師兄苦笑開口道:「這次可真是糟了個大糕,我,我知道你有些話想跟我說,現在可以說了,不然我可能沒機會聽了。」方霞雲一拍常師兄後背道:「別開玩笑,我們一定逃得出去的!」
常師兄突然悶聲一哼,嘴角溢出血絲,苦笑道:「雲姐這一掌好厲害呀,打得我都吐血了。」方霞雲一陣驚愕,哭喪著臉道:「你的功力又……」常師兄點了點頭。不知火我突然開口道:「是的,我是喜歡上你了。從你第三次手下留情放了
我的時候……我就……我就愛上你了。」再不回避常師兄的眼神,和他對望著。
常師兄露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