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都市 武藤直美的美國見聞錄2-舊金山篇

  6、前往Kink公司

  第二天,武藤直美醒了過來,只覺得神清氣爽,甚至最近一直困擾自己的腰腿發酸的情況也消失了。

  可是好像房間里就自己一個人。

  巴倫、芙蕾雅、蒯輝萊、龔探曦好像都不在。

  先後和王牌集團的副總裁、致公黨總裁蒯輝萊做愛。

  要不是身處自己絕對訂不起的超豪華套房,武藤直美差點就要懷疑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都是在做夢了。

  桌子上倒是放著一份早餐,應該是留給武藤直美的。

  武藤直美將金槍魚三明治往嘴里一塞,然後就著牛奶咽了下去,雖然很美味,可惜武藤直美現在沒心思慢慢品嘗。

  她立刻找到自己的手機,聯系《置屋草子》的老板兼主編,淨閒寺千草,告訴她自己的采訪狀況,並告知她自己順勢和巴倫、蒯輝萊做愛的事情。

  武藤直美原本的工作計劃安排其實是采訪巴倫之後,當晚立刻就坐夜班飛機回日本的,結果現在因故留在了美國,武藤直美覺得有必要跟主編說一聲。

  出乎意料的是,淨閒寺千草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吃驚,她的反應很怪,仿佛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些事一樣。

  “你既然人已經在舊金山了,那麼就順便去采訪一下Kink公司吧。”淨閒寺千草在電話的另一邊對武藤直美說,“費爾蒙特酒店那邊你就不用去了,阿光已經過去蹲守了。”

  費爾蒙特酒店,就是今天巴倫要去開會的地點。

  阿光則是《置屋草子》的另一名記者的昵稱。

  “好的主編,我這就遵照您的吩咐,去采訪Kink公司。”直美回答說。

  “就這樣吧,御身大切。”說完淨閒寺千草就掛掉了電話。

  她為什麼好好地跟我說御身大切?要我保護好自己?

  大概只是她作為大阪人的口癖吧,武藤直美心想。

  “淨閒寺千草”這個姓名其實是藝名,她從來沒有告訴雜志社的人自己的真實姓名,不過根據酒醉時暴露出來的一些口音,武藤直美推測老板淨閒寺千草原本是大阪人。

  直美用套房的浴室洗了個澡,然後穿上衣服,打理了一番,穿著得體之後就離開房間,到船底的塢港坐渡輪上岸。

  下了船,武藤直美才算真正地踏上了漁人碼頭。

  直美拿出手機定位,准備搜索Kink公司的地址的時候,才發現手機的電量已經快要見底了。

  昨天在拉斯維加斯想著反正晚上就回日本了,所以就沒在巴黎酒店給手機充電,後來一晚上各種啪啪啪,冷落了手機。

  “糟糕!別啊!不要啊啊啊!”直美驚呼。

  然而無視直美的祈求和哀嚎,手機像是在因為直美冷落了自己而賭氣,斷電黑屏了。

  這可怎麼辦,沒手機導航,直美根本不認識去Kink公司的路。重點是直美沒有帶現金,畢竟現在能用手機支付誰還帶現金啊。

  這下麻煩大了。

  就在直美急得滿頭大汗,甚至在想能不能用肉償的方式讓出租車司機將自己載到Kink公司去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鼓囊囊的油炸餅。

  “沒錢吃飯?噥,海蠣餅,很好吃的。”

  直美抬頭一看,一個人正將一份海蠣餅塞到直美的面前。

  與之同時,這個人的另一只手也抓著一個吃了一半的海蠣餅,嘴里還在嚼著。

  直美愣了一下,然後才發現這個人,竟然是程玄蓮。

  要怎麼說呢。

  昨天晚上那個神秘禁欲系的冷面美人,現在吃著海蠣餅的模樣,看上去卻有點憨憨的感覺。

  她也沒有穿軍服,而是相當寬松的休閒裝,腳上穿著人字拖,頭上還戴著頂能遮住龍角的草帽,那種超松弛的感覺,活脫脫的一個海賊王路飛。

  因為給人的印象反差太大,導致直美一開始都沒認出來。

  “不吃嗎?討厭油炸食物?真可惜。”看直美半天沒反應,程玄蓮收回了海蠣餅。

  “那個,程玄蓮?”

  “怎麼,改變主意了?想吃了?”程玄蓮說。

  “你真的是程玄蓮?!!”直美瞪大了眼睛。

  “什麼毛病?”程玄蓮覺得莫名其妙,吐槽道,“不是昨天才見過的嗎?腦子被肏傻了?看來所謂戀愛使人智商低下,實際上是做愛頻繁導致的。”

  好毒舌!

  “總覺得給人的印象差別太多了。”直美坦言,“我一開始是真沒認出來。”

  “是嗎?”程玄蓮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聲,吃掉了自己咬過的海蠣餅,“你不吃我就自己吃掉了。”

  “我早上吃過了。”直美說,“程小姐,你知道Kink公司怎麼走嗎?我們雜志想做個主題專訪,可是我剛剛手機沒電了,我又不識路。”

  “正好我對那里發生的衝突有些好奇。我帶你去吧。”話間,程玄蓮就把另一個海蠣餅塞進嘴里吃掉了,“店里有共享充電寶,可以給你的手機充電,Kink公司旁邊的政府機構里也有他們的歸還點。”

  海蠣餅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直美有些好奇地看著程玄蓮身後那個掛著“連江石磨海鮮鍋邊”招牌的小店,想著要不也中午就來嘗嘗這種叫海蠣餅的食物。

  直美借用店里的共享充電寶給手機充電,然後將手機和共享充電寶都放進挎包里。

  程玄蓮雙手插兜,走在前面,而直美跟在後面。

  兩人走到了海德街碼頭,然後通過安檢,登上了這里的高架纜車站台。

  內戰破壞了的舊金山的大量設施,當然也包括舊金山的鐺鐺車系統。

  基本停火之後,致公黨就重建了讓人懷戀的鐺鐺車。

  不過致公黨為了充分利用空間,將鐺鐺車做成了高架系統,這樣底下就可以種上樹木、設置人行道,而高架之上,還設有風力發電系統,充分利用舊金山的風力資源。

  很快空中鐺鐺車就到站停靠了。

  程玄蓮一上車就四仰八叉地臥坐在座椅上,好像隨便晃晃就會滑下來似的,跟在後面上車直美看得發愣。

  沒有女性意識,毫不注意形象,我行我素,根本就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這在日本動畫里,只有那些逗比屬性的角色才會有這些特質。

  在人行道和機動車道之間,種著樹木進行隔離,這些樹木經過育種和修建,控制了高度,並不會遮擋空中鐺鐺車的視线,讓乘客盡情欣賞舊金山的街景。

  鱗次櫛比的高層建築之間,馬路上川流不息的大多數是電單車,尤其是那些戴著商家特色頭盔的外賣小哥,極為亮眼。

  為了限制飆車黨,致公黨對私家車管理非常嚴格,更鼓勵市民利用公共交通和騎自行車、電單車。比起正經的汽車,那種以前俗稱“老頭樂”的袖珍電動代步車和電動三蹦子在致公黨統治區更為流行。

  在舊金山北部的致公黨統治區,那種成片的低層木質結構的獨戶建築大多數都被鋼筋混泥土建造的住宅樓取代了。

  這些住宅樓雖然裝飾上有所不同,但大體的設計結構相似,看上去花樣繁多,但看久了就會感覺到它們的內核其實跟赫魯曉夫樓差不多,甚至更加極權專制。

  這種樓名叫保甲樓,樓上的房產稱之為保甲房。

  保甲樓和《美國致公黨保甲條例》是高度綁定的。

  不論是什麼戶型,保甲樓統一都有十層,每層十戶。

  每戶都有一個戶主,每層都有一個層主,每樓都有一個樓主。

  戶主由住戶的成年男性擔任,每層距離樓道最遠的住戶的戶主就自動成為層主。

  而最高一層的層主就兼任樓主,就會配發一套電驅外骨骼裝甲和重型武器,作為戰斗中的核心。

  十棟樓就要獨立劃分成一個小區,算做一甲,用牆圍起來,設置專門的出入口,並設專門的甲長辦事處,由住戶推舉或是致公黨委派甲長,負責統籌管理小區內部和周邊街區的日常治安,組織居民進行民兵訓練,以及最重要的工作——保管和維護頭盔和防彈衣,並負責在武裝動員時配發防彈衣。

  每戶保甲房都需要出一個十六歲到四十歲的男丁或女丁,跟隨層主、樓主,服從保長的領導,履行各種《保甲條例》規定的保甲義務,每周六進行思想學習、社會服務或是軍事訓練。

  根據分布狀況,若干個的小區就會被合在一起算做一保,將保內的甲長集合起來,並由致公黨中央委派一個保長。保長負責監督甲長們的工作績效,和甲長們溝通,協調各甲之間的關系,並在大規模動員的時候組織各保進行協同配合完成作戰的准備工作。

  而保長們同時也是聯保委員會的委員,聯保委員會是致公黨軍事委員會的下屬機構,聯保委員會只負責保甲日常訓練和裝備維護,戰時指揮權歸致公黨軍事委員會所有。

  在保甲區附近,還會有聯發科、致積電(原“台積電”)、富士康、華碩、聯詠、瑞昱、世界先進等等致公黨的黨產或是和致公黨保持密切關系的私人企業開辦的流水线工廠,就近雇傭保甲戶——也就是保甲房的住戶——進廠當工人。

  可以說美國能夠成功地再工業化,這些來自台灣的致公黨企業功不可沒,沒有他們,美國其他勢力的高科技工業很可能是發展不起來的,這也是自由陣线之外的六大勢力會容忍致公黨在舊金山扎根的原因之一。

  根據實際情況,保甲的編制也有著一定的靈活性,比如說獨棟別墅區就是十戶一保,一些大戶人家、名門望族,族長往往也是整個家族的保長。而在邊境,保甲區則像是個鋼筋混凝土澆築出來的土樓,稱之為保甲塢,在舊金山城區靠近自由區的邊界上也分布著這些比起生活中心、更像是永備防御工事的大型要塞。

  一個人持有多套房產就必然不可能僅憑個人的身體行為完全履行所有房產的保甲義務。

  此時房主要麼找到永租客,辦理公證手續之後,房主讓永租客獲得房產的三成的房產共有權並為永租客作保,承擔治安連坐責任,將保甲義務轉給永租客;要麼經過致公黨審查許可後,住戶可以通過支付免役錢來抵消一次除了保甲義務。

  但是要注意,保甲義務不是按人頭算的,而是按房產算的,申請者名下每多一套沒有永租客代為承擔義務的保甲房,就需要多向致公黨支付一筆免役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保甲義務就像是一種綁定保甲房的特殊房產稅。

  憑借這一套改良版的保甲制度,再加上現代科技的輔助,致公黨實現了對治下平民嚴密的基層控制。而保甲戶也就成為了致公黨建立統治的群眾基礎。

  致公黨不但會修建由保甲樓構成的小區作為黨產,還會為購買保甲樓的住房並簽訂契約承諾履行《保甲條例》相關義務的住戶提供低息貸款。正是依靠這些房產優惠條件,致公黨才得以吸引大量移民來到舊金山。

  這些移民不光有致公黨本來就有一定群眾基礎的台灣人,還有其他地區的華人,甚至還有一些並不認同中國共產黨理念的大陸人。

  保甲房也有吸引了不少美國人,現在致公黨統治區域里接受保甲制度的非華裔住戶約占五分之一,在奧克蘭還有好幾個王牌集團投資的保甲房樓盤。也正因為致公黨的保甲房政策,所以美國人一般會將致公黨視為主營不動產的王牌集團的衛星勢力。

  而隨著空中鐺鐺車向南行使,就越來越靠近自由陣线活動的南舊金山,那里的風格和致公黨統治區域完全不同。

  傳說原本致公黨還打算在邊界修一道舊金山長城,將南北物理隔絕,後來覺得這麼搞太容易讓人做出各種不好的聯想,才最終作罷。

  越是靠近邊界,保甲區的圍牆就越高越厚、監控越無處不在、天上還有重型無人機在盤旋巡邏。道路上還有好幾道,致公黨為了緝毒緝凶設的安檢關卡,全副武裝的致公黨保安警察牽著凶猛的警犬,警惕地搜查著每一個通過的行人和車輛,防止有自由陣线的激進分子攜帶毒品和私藏武器進入致公黨統治區。

  不過,在交火期之外,兩邊的人員往來也一直沒斷過。

  自由陣线的成員偶爾會到唐人街享受中華美食,他們也需要致公黨工廠里生產的工業成品和零部件。

  而致公黨統治區這邊也不乏有冒險精神的老板,開著用電動三輪車改裝的流動攤販到自由陣线那邊兜售日用商品和小吃零食。

  正所謂“拼死吃河豚”,有些致公黨統治區的男人會到自由陣线的勢力范圍內找刺激,嘗試下不同種族的“野婆姨”,還有專門做這種生意、在兩邊拉皮條的老鴇;而唐人街一些叛逆少男少女也會唾棄家族里灌輸給她們的儒家禮教思想,脫離家族逃到南舊金山追求自由。

  郭美美和郭莉莉就是和家族斷絕關系後來到Kink公司當女演員的,她們是同性戀,而她們的戀情在唐人街是絕對不會受到家族祝福的。

  “同性戀!你們還是孿生姐妹!這簡直就是把我們郭家的面子丟在地上踩!”她們的父親氣得破口大罵,然後包辦婚姻,分別給她們安排了結婚對象,想要拆散她們,她們就一起逃到了Kink公司,過著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直到那個不幸的夜晚。

  聯邦舊金山市縣政府機關就夾在禁毒區和自由區之間。

  現在,聯邦中央政府的存在意義就是讓美國還是一個美國,而不是分裂成好幾個獨立國家。

  在不同政治群體相互割裂、甚至走向武裝對抗的情況下,美國已經不再進行、也進行不了總統投票選舉活動了,總統、副總統之位雖然沒有廢除,但一直是空位狀態。

  在這種總統、副總統、眾議長連帶各部門部長都全部空置的特殊情況下,只能由白宮內閣秘書長作為代總統代行國家元首職權,成為名義上的美國第一人,但實際上代總統此時就和古代日本的天皇一樣,只是一個國家的象征,並沒有多少實際的權力,聯邦政府的存續不過是各大勢力之間相互妥協的結果而已。

  不過,聯邦政府也不是完全失能,只是比起統治者更像是一個服務性的平台。

  另外,包括中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在內的外國駐美領事館的房產產權就是由聯邦總務管理局管理。事件發生時,程玄蓮在聯邦總務管理局辦理的就是這方面的事務,說得再直白點,就是交房租。

  在內戰交火期的尾聲,各大勢力已經形成默契,不約而同地開始約束武裝成員,不再襲擊聯邦文職機構和里面的工作人員,而美國最後能夠實現總體上的停火也離不開聯邦公務員們在各大勢力之間殫精竭慮地進行居中斡旋,美國能作為一個統一的國家繼續存在,離不開這些公務員們的大智大勇。

  Kink公司也在這個區域,就在聯邦總務管理局的斜對面,兩邊的距離是非常近的,所以程玄蓮才能聽到槍擊案時的槍聲,並幾乎目睹了全過程。

  程玄蓮和武藤直美在市政中心/聯合廣場站下車。

  聯合廣場是舊金山的交通樞紐,在這里還能看到一個最能體現現代美國時代風貌的景觀。

  一個實時轉播各大主要勢力股票走勢圖的巨大熒幕。

  炒股對於現代金融民主制下的美國人來說,就是民主。

  熒幕第一排是王牌集團、民主力量、共和守護者的走勢。

  這是美國勢力最為強大、存在最為廣泛的三個政治實體,直接脫胎於內戰前的政治群體,日本股評家常常稱呼他們為“御三家”。他們都有美軍轉變過來的武裝力量,並且手里有著自己的核武庫。

  然後第二排是自由陣线、聯合工會、鷹之團、黑豹黨的股票走勢。

  很多股評家也會將他們放在一起,合稱“四大天王”。

  這四個則分別代表了嬉皮士、工人、基督教信徒、黑人的利益,也是在美國舉足輕重的政治實體。他們雖然沒有核武庫,但依舊不容小覷。

  然後第三排,則是當日波動劇烈的股票,其中就有致公黨。

  “……受Kink槍擊事件影響,自由陣线和致公黨產生矛盾,致公黨的股票持續暴跌,多尼先生,請問您對此事怎麼看?”

  “這本來只是自由陣线的內部矛盾,事件中不幸遇害的華人女孩雖然很可憐,但我不認為致公黨有必要如此反應過激,甚至越界執法。自由陣线畢竟是一個全國性的政治實體,而致公黨只控制著半個舊金山,雙方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這點也反映在了股價波動上了。我想致公黨的領導層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才會去主動邀請其他大勢力前來進行調解,就是為了緩和矛盾,給事態降溫。我們看到,在確認調解會議將在費爾蒙特大酒店召開的消息之後,致公黨的股價就止跌企穩了。”

  “那麼多尼先生,你對致公黨未來的走勢怎麼看?”

  “這具體還要看調解的結果。但就我個人而言,致公黨不夠美國,所以作為一個純粹的美國人,我是不會買入致公黨的。熒幕前的觀眾,支持就買入、反對就賣出,我認為這才是履行民主義務的最佳思考方式。”

  在屏幕的右下角,還播放著財經節目里關於時政新聞的點評。

  美國的股票現在不僅僅是一種金融投資標的,也是一種政治工具,一種顯示民意變化趨勢的晴雨表。

  在內戰中,最早喊出“支持我們,就買入我們的股票”,通過股票融資向全社會募集戰爭資金、拉開金融市場政治化序幕的,是本來就有股票在納斯達克上市的王牌集團。隨後,其他大大小小的集團也紛紛跟進,上市了自己的股票,並動員自己的支持者購買自己的股票。

  從這一點來看,股票交易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選舉投票,股民的支持度通過金融市場的交易行為轉化成了政治集團的可用資金,而股民則關注著政治集團的行動,如果政治集團的表現讓他們不滿意,他們就會賣出手里的股票,另擇投資標的。

  這種民主的可靠性、時效性和可感知性,都要超過了以前四年才進行一次、且充斥著各種舞弊行為的總統選舉。在最後幾次總統選舉里,舞弊現象甚至夸張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涌現了許多荒唐滑稽、可笑至極的鬧劇,人們甚至無法確保自己投出的一票上面寫著的是自己要投的候選人。

  而個人買賣股票的交易結果是即時回饋的,可重復查證的,交易時間段內K线圖也都是實時更新的。對比之下,顯然股票交易比投票選舉更能反映民心向背。

  “用股票市場來實現民主,這還真是有美國的風格啊!”武藤直美看了不禁說。

  “是啊。”程玄蓮一邊敷衍地回應,一邊走著。

  程小姐對政治不感興趣嗎?

  對了,她是中國共產黨人,對美國民主之類的話題當然不感興趣。

  直美想著,追了上去。

  接著她們就到了致公黨在這里設的一個臨時關卡。

  駐守在這里的保安警察頭戴智能鋼盔,身穿防彈衣,不過因為他們本質上仍屬於治安警察的范疇,所以在日常執勤時並不穿迷彩服,而是深藍色的警用戰訓服。

  除了美國警察常用的輕武器之外,他們還特別偏愛毛瑟駁殼槍。致公黨為此還專門購買了德國毛瑟公司,將總部遷到了拉克斯珀,成立了美國毛瑟公司,專門基於毛瑟駁殼槍的構型來研發現代化的衝鋒手槍,並將衝鋒手槍搭配防暴盾牌使用。

  此時幾輛巴士正通過關卡,從南舊金山進入舊金山。

  “武藤直美,《置屋草子》雜志的記者。去采訪Kink公司的?”保安警察查看了下直美的記者證後,變將之歸還給直美,“另一個是一起的?”

  “給她帶路的。”正在接受搜身的程玄蓮隨口問把關的保安警察,“小哥,剛剛進去的是什麼車?”

  “說是柴田組的老大從日本請來的女相撲運動員,准備給那些大人物表演節目。柴田組還真機車,也不知道肥婆撞來撞去有什麼好看的。要我說,換成你們兩個這樣的美女玩相撲,那才有看頭!”

  那個致公黨保安警察一邊搜身一邊說。

  “他們的經紀人沒經驗,買的是從東京羽田機場到舊金山國際機場的機票。在他們看來目的地是舊金山所以賣到舊金山的機票,但實際上舊金山國際機場在毒品區,到我們唐人街他們應該買奧克蘭國際機場的票才對。她們還帶了好多亂七八糟的運動健身器材,裝了好幾個大紙箱,一個個拆開來讓緝毒犬聞過去,費了好多事情!就很煩咧!等會兒我要找柴田組抱怨下,怎麼請人過來連票都不幫人買好,會不會做事啊!你說是不是?”

  柴田組原本名叫天狗組,他們本來是在日本城及附近區域建立起街區統治的武裝集團,也曾囂張一時,是唐人街致公堂武裝的主要對手,當時雙方勢均力敵,經常爆發血戰。

  但伴隨著人數眾多、帶著大批軍事武器的國民黨系台灣移民來到舊金山,與致公堂合流形成了武力更強、組織度更高的致公黨,天狗組就已經敗局已定了——致公黨在索拉里托用十幾門M110自行火炮,隔著舊金山海峽將天狗組的人炸得如櫻花般散落一地的時候,天狗組的前老大斯波武兵衛除了揮舞武士刀大罵對方卑鄙狡詐之外毫無辦法。

  最後,為了不再做無意義的犧牲,斯波武兵衛同意和談,並在和談當晚剖腹自盡,由其女婿柴田勝亮為其介錯,然後向致公黨投降。

  天狗組解散,不願意臣服唐人街的前天狗組成員南下加入自由陣线,成立了天狗戰幫;而選擇留下來的成員則追隨柴田勝亮,建立了柴田組,成為了致公黨的附庸,負責管理在日本城原址重建起來的日本風情街。

  而致公黨之所以保留了柴田組,則是為了表達自己並非如一些網絡謠言所說的那樣,將殺人全家看得最重要。

  “美女!小心點,可千萬別碰毒品!那玩意兒沾不得啊!還有,別太深入了,在過渡區玩玩就行了!”

  過渡區指的是自由區靠近致公黨統治范圍的幾個街區,這一個帶狀區域的治安環境受附近保甲區的影響,相對較好,比較適合想體會一下自由區的獨特氛圍又不想深陷其中的玩咖。

  應付完看見美女就有些嘮叨的年輕小哥,通過致公黨設的關卡,兩個人就正式離開了致公黨的實控區域,走上一小段路,就看到了Kink公司的總部。

  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龐大建築,由紅磚砌成,在很久以前是美國國民警備隊的軍火庫,2007年Kink公司將它買了下來,作為拍攝基地使用。在他們的視頻開頭,都會有這個舊金山軍火庫畫面,令人印象深刻。

  和自由陣线旗下的大多數武裝團體不太一樣的是,Kink公司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商業制片廠,既沒有加入戰幫尋求庇護,也沒有成立自己的戰幫去吸納戰斗人員,他們會被劃入自由陣线,只是因為他們彩虹旗元老的身份,這讓Kink公司在自由陣线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那些內戰中崛起的新興LGBT+武裝團體,他們遠比Kink公司激進,同時對於Kink不肯無償將利潤分出來給其他團體非常惱怒。而Kink公司和這些新興LGBT+武裝團體交往起來也常常發生不愉快,在他們看來新興LGBT+武裝團體實際上就是一些拿LGBT+主義當借口的暴徒,只是口頭上喊著口號,根本就沒有真正貫徹LGBT+主義的“愛與和平”的內核。

  Kink公司對毒品的態度和民主力量一致,他們遵守內戰之前民主黨政府2024年修訂的《美國聯邦管制物質法案》,即不將大麻視為毒品,而是當做煙酒一類的成癮品。至於那些濫用鴉片、海洛因以及各種新開發的合成毒品的自由陣线團體,Kink公司的成員則普遍視他們為可怕的犯罪分子。

  Kink公司屬於自由陣线里保守派,價值取向更類似於民主力量,這也是民主力量曾經試圖邀請他們將總部遷至好萊塢的原因。

  在內戰交火期,Kink公司就已經和其他自由陣线武裝團體有過摩擦,不過因為Kink公司總部原本是舊金山軍火庫,這個建築本身就跟個堡壘一樣,只要做好警戒准備就是易守難攻,再加上他們的知名度和人脈關系,讓Kink公司能夠一直維持著自己的獨立存在。

  嫌隙一直存在著,現在只是又爆發出來了而已,Kink公司這次會讓對方突入建築內部,主要是因為連續幾年的和平讓他們放松了警惕。

  在Kink公司總部旁邊,停著一輛超級勇虎坦克,還站著致公黨士兵,他們是受命前來保護Kink公司。

  致公黨陸軍步兵的防護比一般的保安警察要嚴實得多,他們身穿城市迷彩服,除了智能鋼盔和防彈衣,他們還穿著用碳化硅陶瓷制成胸甲、披膊和腿裙,用來強化防御。

  他們的單兵主武器是FN SCAR-T突擊步槍,致公黨獲得FN SCAR-H突擊步槍的生產技術後對其進行了一些改動來適應自己的需求,最大的特征就是和比利時原本的設計不同,FN SCAR-T的榴彈發射器是固定的,並設計了自動裝填連發系統,其發射結構直接和扳機聯動,然後通過榴彈發射器下面的握把上的開關,選擇射擊子彈還是榴彈。

  而在他們旁邊,則站著幾個套著防彈背心、手持AR-15突擊步槍的肌肉壯漢,他們是Kink公司的員工。他們並非專業的軍事人員,但是有必要的情況下他們也會拿起武器作戰。

  “我是日本雜志《置屋草子》的記者武藤直美,是過來進行采訪的。”直美取出記者證,向士兵展示。

  “啊!你就是千草姐姐說的小美人兒呀!歡迎歡迎!”一個手持粉紅AR-15突擊步槍、身穿兔女郎裝束的壯漢熱情地招呼直美,然後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著程玄蓮,“這位是?”

  “我是她朋友,她對這里不熟,我給她帶個路而已。”在直美開口之前,程玄蓮自己搶先回答說。

  “朋友?”在交替看了程玄蓮和直美一陣之後,興奮地說,“啊!我知道了,你們和郭家姐妹一樣,是一對兒!”

  緊接著,他又心情低落了起來:“真是可憐呐!美美是個好女孩!等會你們采訪莉莉的時候,可千萬別太刺激她了!”

  然後他就一邊搖頭說著“可憐、可憐呐!”一邊從門縫里伸進去一只手,比了一系列暗號之後,才推開暗紅色的大門,帶武藤直美和程玄蓮進去。

  走進大門之後,就看到維多利亞風格的門廳里有一堵沙包堆砌的掩體,後面架著輕機槍,隨時准備將魯莽進入的訪客射成篩子。

  如果剛剛不是兔女郎壯漢比了暗號,直美一推開門就會變成射成馬蜂窩,想到這里,直美頓時覺得寒氣從腳底往上冒,這種生活,在如今和平的日本是絕對無法想象的。

  長長的走廊也被掩體分割,變得像腸道一樣曲折;窗戶被貼上黑色膠帶,僅留著十字型的觀察孔,旁邊駐守著持有狙擊步槍的Kink員工;在雙折式樓梯的拐角處,擺著武器架,上面擺著步槍,方便集結起來的員工隨時都能迅速地將自己武裝起來。

  武藤直美還在暗黃色的牆體上發現之前衝突時留下來的彈痕。

  感覺相比於色情制片廠,現在這個建築到更像是它原本的用途——要塞軍火庫。

  在窗戶下面還放著幾個大圓桶,拿著狙擊步槍擔當崗哨的員工躲在這些圓桶後面,時不時才探頭通過觀察孔確認外部情況。

  “我叫漢斯布萊德,你們可以叫我哈瑟,小兔子的哈瑟(Hase)。”兔女郎壯漢邊走邊自我介紹說,發現直美有些疑惑地看著窗戶旁邊的大圓桶,解釋說,“桶里面裝滿了潤滑液,我們平時拍片時要用。一些重型步槍子彈能打穿牆,牆的碎片會到處亂飛造成殺傷,把潤滑液貼牆放就能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為什麼拍色情片用的潤滑液要用來阻擋重型步槍子彈造成的牆體破片?武藤直美覺得這實在是太超越常識,太不正常了。

  “對了,還沒問呢,另一位姑娘要怎麼稱呼?”哈瑟問。

  “布萊克路特斯(Black Lotus)。”程玄蓮隨口答道。

  “哦?黑蓮花?真是神秘又有東方韻味!”哈瑟贊揚道。

  “謝謝夸獎。”程玄蓮面無表情地回應,不過似乎並不像昨天巴倫這麼稱呼她的時候那麼反感。

  哈瑟將武藤直美和程玄蓮帶到了大倉庫。

  Kink公司有個開放式的大倉庫,里面堆放著SM道具和拍攝時會用到的布景。

  現在,這里聚集著Kink公司的大部分員工,一面牆被清了出來,掛上幕布,投影儀正在投放新聞,播放著費爾蒙特大酒店那里的情況,武藤直美還看到阿光在角落里一閃而過。

  員工們有的穿著正常,有的奇裝異服,有的全身赤裸,有的身著束具。

  身上寫著“W。C。”、“FREE”、“PUSSY”的模特們或站、或跪、或蹲,在牆邊待機,也有在進行各種性交侍奉的,但是沒有人被束縛住手腳。

  M們只是自己將手或腳並在一起,模擬著被束縛的狀態,麻繩都沒有將四肢綁起,鐐銬也都將鐵鏈卸下,那種不能讓手腳自由行動的束具他們也都沒有使用,他們不論男女都保持著隨時都能拿起武器投入戰斗的狀態。

  “呵!”程玄蓮突然笑出了聲,雖然她立刻就收起來了。

  “怎麼了?”武藤直美好奇地問。

  “你看那個。”程玄蓮非常努力地壓抑著自己不住上揚的嘴角,用手一指。

  只見旁邊有個白人女模特的小腹上寫著“浦西”兩個漢字,然後下面一個大大的粗箭頭,指向無毛的陰部。那個女模特看到程玄蓮明白了自己身上寫的字的意思,也笑了起來。

  “這有什麼好笑?”直美滿腦子問號。

  “算了,解釋起來反而不好笑了。”

  看到直美get不到笑點,程玄蓮也懶得解釋。

  在哈瑟的引導下,兩人來到了倉庫的里側,在這里布景充當了屏風,形成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有一個非常漂亮的華人女孩,坐在這個角落里的沙發上。

  她盤著頭發,穿著一身黑色喪服,就如同一個寡婦。

  “那就是郭莉莉。”哈瑟介紹說。

  這時外邊有幾個同樣穿著兔女郎裝扮的壯漢招呼哈瑟。

  “哈瑟,過來打撲克吧!”

  “不了,我再上去吹吹風。平常外面都是大麻的糊味,今天難得有清新空氣呼吸。”哈瑟回答之後,就離開去站崗了。

  7、采訪郭莉莉

  “您就是郭莉莉小姐嗎?”武藤直美走進角落,鞠了個躬,遞出名片,“郭美美的事情,我感到非常遺憾。我是《置屋草子》的記者武藤直美,請問我方便問您幾個問題嗎?”

  郭莉莉抬起了頭,眨巴了一下淚眼婆娑的大眼睛,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

  “請便,武藤小姐。《置屋草子》的美國版我每期都有讀,都是和美美一起看的……”說著說著,郭莉莉又開始抽泣了起來。

  哭了一陣,郭莉莉整理了一下心情,好不容易才收起眼淚。

  “讓你見笑了,都已經過了頭七了,我不能老是一直哭。”郭莉莉抹了抹眼角,跟武藤直美說,又好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郭美美的離世,對你的打擊非常大,是嗎?”

  “美美是我真正一樣上的另一半,我們本質上就是一個人!我現在的感覺,就好像被中間鋸開了一樣!”郭莉莉鼻子發酸,緊緊抓著沙發的扶手,泫然欲泣。

  接著,郭莉莉攥緊了拳頭,俏臉浮現出了夜叉般猙獰的凶相。

  “我要將凶手掏心挖肺、凌遲處死!”

  武藤直美被嚇到了,愣了一會兒,才接著問。

  “可以跟我說說你和郭美美以前的故事嗎?”

  郭莉莉嘆了口氣,仰起頭回憶道。

  “我們從小就一直在一起。那是當然的,我們從子宮里頭就在一起了……”

  接著,郭莉莉開始滔滔不絕地跟武藤直美講她們姐妹的童年故事,一起逃課玩耍、一起調皮搗蛋、一起被長輩教訓。

  “……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樣,我們可沒少挨打。”沉浸在回憶中的郭莉莉微微一笑,說,“後面我們玩游戲的時候,還會模擬被爸媽教訓的情景。我們相互猜拳,贏的人來扮演爸爸或是媽媽,輸的人的扮演犯錯的小孩,要被脫了褲子打屁股。或許那時候就已經埋下悅虐同性戀的種子了吧。”

  “後來有一天,過年聚在一起,表哥帶了筆記本電腦過來忙工作,後來表哥把筆記本放在一邊去上廁所,我們就過去玩表哥的電腦,點開了視頻播放器。然後播放器就直接播放起了色情片,里面的女調教師牽著只戴著項圈、不穿衣服的女模特在公園里爬,就像只狗一樣!雖然很快就被大人發現,筆記本電腦被合起來拿走,上完廁所的表哥回來還莫名其妙地被長輩臭罵了一頓,以後再也不敢帶筆記本電腦過來了。”

  “雖然只是看了短短十幾秒鍾,但那種衝擊性十足的畫面,我們實在忘不了。於是我們就將零錢攢了下來,去寵物店買了個項圈。然後我們就猜拳,我輸了,就由我扮演小狗。我們晚上偷偷溜到一處還沒有安裝監控的公園里,我脫光衣服,戴上項圈,扮演小狗在地上爬,而美美就扮演主人,牽著我的狗繩。她還拿樹枝抽我的屁股,叫我爬得快點。過了一陣時間我們就互換身份,她扮演狗狗,我扮演主人,最後我們干脆都扮演小狗,戴項圈的是寵物狗,不戴項圈的是野狗,我們就這麼玩鬧一整晚,第二天溜回家的時候還一身是泥,結果當然是被父母混合雙打。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我們扮演狗狗,只當我們是普通地到公園里玩鬧。”

  “後來我們長大了,也都有接觸過幾個男人,談過幾場戀愛,但都覺得怪怪的,最後都無疾而終。果然,我們是屬於彼此的。”

  “我們想結婚,就把這事情跟父母說了,他們反對,我們就和家里斷絕關系,離開了家。一下子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這時候我們恰好看到了Kink公司的招聘廣告,上面的圖標吸引了我們。因為在表哥筆記本里看到的視頻,右下角就有Kink公司的K字符號。我們就來Kink公司應聘了,後來我們知道,表哥看的是Kink公司的Public Disgrace系列的作品。停火後這個系列復更了,我們也拍了一部。”

  說到這里,郭莉莉悵然若失地仰天長吁了一口氣。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接著她又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看著就讓人心碎。

  “可憐的莉莉,看到你這麼傷心,美美在天堂里會難過的。”這時旁邊一個金發女郎走過來撫著郭莉莉的背安慰郭莉莉,然後抬頭跟武藤直美和程玄蓮說,“兩位,先讓莉莉一個人靜靜,可以嗎?”

  “當然可以。”武藤直美說,“真得很抱歉,讓你回憶起傷心的事情。”

  “不,你太客氣了,這不是你的錯。不過我確實一想到妹妹的事情就心痛。”郭莉莉艱難地緩和住了情緒,“埃莉諾小姐,還是你堅強!不用擔心,我會好起來的。”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直美鞠了一躬。

  然後,武藤直美、程玄蓮就和那個金發女郎一起離開布景後的角落。

  8、參觀Kink公司

  乍看之下,這個金發女郎很像是穿了套青色的蕾絲緊身衣、長筒手套和絲襪,但離開了有些陰暗的角落,到了光照充足的地方,武藤直美才發現,那身上的“衣物”其實是紋身。

  這個被郭莉莉稱作埃莉諾的金發女郎,其實除了腳上的黑色高跟鞋,什麼都沒穿。

  在她的屁股上,還用極其華麗的裝飾性花體字紋著“埃莉諾·奧古斯塔”。

  “這就是我的名字!”

  她注意到了武藤直美的視线,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笑著說。

  金燦燦的頭發、湖藍色的眼睛、典型西方人的紅唇,在她的笑容中散發著一種純然的、未加矯飾的天性——或者說,野性。

  粉白色的皮膚上,分布著極有設計感的巴洛克風格的青色紋身,讓她本來就性感豐滿的肉體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奇特魅力,她整個人都變成了一件藝術品,看上去就像一個克拉克青花瓷瓶。

  “初次見面,很高興見到你,奧古斯塔小姐。我是武藤直美,《置屋草子》的記者。”武藤直美趕緊鞠躬說。

  “哎呦!那麼見外干什麼?直接叫我埃莉諾就好了!我也叫你直美。”說著,埃莉諾突然指著幕布說,“看!唐人街的女達斯維達!”

  直美轉頭看向幕布,上面現在給出一個特寫,只見一個頭戴黑漆鋼盔和防毒面具、身穿黑色皮衣皮靴、外罩黑漆鋼制胸甲和環臂甲、在電驅外骨骼的輔助下手執長柄黑色斧槍。

  說是女達斯維達,還真有幾分貼切。

  這就是龔探曦在正式場合的扮相,將自己的容貌完全藏住,一點肌膚都不露,嚴肅,甚至有著幾分恐怖。

  站在她身後排成兩排、列隊整齊威嚴肅穆的私軍“新世八如”的士兵也和她一樣身披黑盔黑甲、帶防毒面具、手執黑色斧槍,就好像是泡了徽墨的瑞士傭兵一般,他們因為一身黑色裝束,常被稱為“黑兵”。

  再聯想到他們的駐地就是惡魔島,就更讓人心里發毛了。

  “你知道龔探曦嗎?”埃莉諾轉過頭問直美。

  直美剛想說知道,卻差點被接下來埃莉諾說的話驚掉了下巴。

  “她可真厲害,都四十二了,還那麼精力旺盛。”

  四十二?

  武藤直美覺得自己聽錯了,她昨天晚上才見過龔探曦,覺得龔探曦根本不像已經年過四十的樣子。

  “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說她四十二歲了?”直美不可置信地說,“我覺得她看起來就像二十四歲。”

  “這麼說你見過她的樣貌?她果然如二十多歲的女人一樣年輕漂亮?”埃莉諾聽了直美的回答後問她。

  “是的,昨天晚上才……才采訪過。”武藤直美覺得有些羞恥,就隱瞞了一些事實,“她看起來很年輕、很妖艷。”

  “但是她的確已經四十二歲了,我看網上有人扒出來她以前在台灣的身份證。”埃莉諾斬釘截鐵地說,“搞不好真的就如傳說的那樣,她會采補之術,能榨取男人的元陽來讓自己青春永駐。”

  “采補之術?”

  “對!據說中國人有一種魔法,能夠在做愛的時候榨取對方的生命力。”埃莉諾神秘兮兮地跟武藤直美說,“那些新世八如的士兵,其實都是龔探曦的後宮男寵!她會輪流和麾下的士兵做愛來吸收他們的生命力,又避免將他們徹底榨干。同時,這些士兵和她有肉體關系,自然也就對她特別忠誠。”

  直美聽得瞠目結舌。

  正八卦著,新聞直播的鏡頭就轉到站在龔探曦身前的蒯輝萊。

  此時的蒯輝萊穿著一身白色中山裝,和昨天晚上在露天肏龔探曦和直美的時候相比,竟顯得有幾分儒雅平和。

  而和蒯輝萊一樣,站在門口的,還有Kink公司的制片人紐曼·薩默塞特伯爵和自信女孩戰幫的代表凱莉·海茲。

  紐曼·薩默塞特伯爵是個西裝革履打扮考究的英裔老白男,據說那個英國歷史上的那個保王黨兼發明家愛德華·薩默賽特就是他的祖先。他還為此花了一大筆錢請律師打官司,從英國政府那里討回來了查理一世封給他們家族的格拉摩根伯爵。

  而凱莉·海茲則是個留著髒辮、臉上化著濃妝並打滿穿孔飾品、穿著哥特風破爛裝和大網眼漁網襪、腳踏黑色馬丁靴的黑人叛逆小女孩。

  他們兩人雖然同樣被歸為自由陣线,但僅從他們的穿衣風格就足以看出他們之間的巨大鴻溝,而他們現在也刻意遠離對方,就好像對方散發著惡臭一般。

  “看來費爾蒙特大酒店那邊要開始開會了。”埃莉諾說。

  果然,專車陸續抵達,這些代表的座駕也充分體現了所屬勢力的格調。

  和武藤直美有過負距離肉體接觸的巴倫乘坐的當然是通用先鋒火鳥,無比張揚,這簡直可以視為唐納德給王牌家族塑造出來的家族傳承,只要有任何機會,王牌家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高調展現自己。

  跟在通用先鋒火鳥後面的是一輛黑色林肯城市豪華轎車,這是最典型的超級大型豪華轎車。

  這輛黑色林肯城市豪華轎車充分體現了共和守衛者西海岸事務負責人沃倫·麥凱恩和他所代表的共和守護者的風格,保守固執地懷念著那個已經逝去的時代——他們憎恨對LGBT+運動推波助瀾撕裂美國社會的民主力量,反感LGBT+運動最終形成的自由陣线,對搞出MAGA來把保守主義帶得荒腔走板的王牌家族也喜歡不起來。他們的夢想就是回到以前,回到那個傳統美國還沒有碎掉的好時代,他們總是不厭其煩地逢人便說:“如果2008年當選的總統不是奧巴馬,一切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民主力量喜歡鼓吹環保理念,非常抗拒通用先鋒火鳥和林肯城市這樣的油老虎,但要他們去買支持王牌家族的特斯拉或是中國的比亞迪,還不如直接給他們一刀來的痛快。所以本來就和歐洲人比較親近的民主力量高層更加青睞於歐洲生產的豪車。他們的代表洛杉磯市長凱特琳娜·韋斯特女士乘坐的就是一輛白色的保時捷純電動跑車天馬帕加索斯。

  自由陣线的代表海吉拉斯·ND的座駕,是一輛經過大幅改裝的老款大眾甲殼蟲太陽能電動車。

  圓潤的車體上按照自由陣线的流行口味,刷著多巴胺配色的抽象圖案和印度神只,車頂上加裝了非常夸張的太陽能電池板,這些太陽能電池板就像一個大傘蓋,而坐在底下衣著華麗的海吉拉斯·ND就像個乘著象轎出游的印度貴族。

  海吉拉斯這個詞原本是指一種特殊的宗教印度舞者,海吉拉斯·ND受母親的影響皈依印度教後改名海吉拉斯,並將自己的姓改成了ND,即Not defined(不被定義)。隨後他去做了隆胸手術,並切除了最下面的一對肋骨,來讓雌雄莫辨的自己顯得更加妖嬈,並借助母親給他的光環,成為西海岸自由陣线的精神領袖。

  他信奉並傳播印度教性力派中一個信仰摩西妮的新興支派——摩西妮教。

  摩西妮教認為男神毗濕奴化身的女神摩西妮有著極強的神力。

  是摩西妮,在阿修羅拿起不死甘露之後,通過絕世美貌和優雅的舞蹈魅惑了眾阿修羅,這才讓天神趁機獨享了不死甘露。

  是摩西妮,在焚盡阿修羅試圖要用自己可以焚盡一切的能力殺死濕婆神時,用美色誘使焚盡阿修羅自滅,為濕婆神解困。

  是摩西妮,在濕婆神好奇地看了她一次後就因為她的美麗而失去理性,瘋狂追求她,後來二神結合生下了阿雅潘。阿雅潘又戰勝並殺死了想要為兄長報仇、實力強大、統帥阿修羅大軍侵略天神的女牛魔王摩西濕,而就連最強的女神杜爾迦都沒有辦法戰勝摩西濕。

  由此可見,摩西妮有著何等偉大的神力,而摩西妮教認為,摩西妮的神聖之處就在於,她是由男神轉化而來的,由此他們賦予了同樣是“從男人變成女人”的海吉拉斯群體極為神聖高貴的地位。

  摩西妮教是宗教團體,並憑借著信仰凝聚了相當強大的力量,在西海岸有著大量信徒。比起使用武力,海吉拉斯更喜歡像教皇一樣,通過信仰和間接手段去施加自己的影響力。

  純靠太陽能電池板供能的改裝電動車的行駛速度非常慢,但這對於海吉拉斯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只需要在前面安排兩個揮灑花瓣的少女,大家就只會覺得這緩慢的速度是種莊重尊貴的體現。

  而前面的海吉拉斯·ND都快把後面美國鷹十字軍騎士團的西海岸教區牧師大衛·懷特給逼瘋了。

  對於他來說宣揚異教褻瀆上帝就算了,還這麼慢,這位以脾氣暴躁著稱的前阿肯色州警長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路怒症,跳車衝過去把海吉拉斯拉出來揍幾拳,或是直接翻到前面推開駕駛座上的司機,搶過來方向盤直接一腳油門撞上去。他用青筋暴起的手緊緊捏著十字架,不住地向上帝祈求內心的平靜,克制著自己的衝動。

  懷特牧師的車,是一輛經過改裝的警用道奇戰馬,道奇戰馬是非常受歡迎的美國肌肉車,也是非常常見的警用車輛,因為翻譯問題,中國人很喜歡將這款車稱作道奇充電器。而懷特牧師這款車他從當警長那時一直用到現在。

  西海岸聯合工會主席盧西亞娜·霍爾乍看之下更像個律師或是辦公室秘書,和她所乘坐的人民皮卡感覺有些奇妙的反差。

  她原本是哥倫比亞大學哲學系的學生,在讀期間就投身於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研究和實踐,用行動支持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的罷工。人民皮卡是聯合工會奪取工廠後自行設計生產的,去掉了所有華而不實的內飾,只專注於可操控性、舒適性和安全性。人民皮卡的設計理念就是讓每一個勞動人民都可以用得起、用得順手、用得舒服。

  戴著貝雷帽、穿著軍裝黑豹黨的維克特瑞·桑卡拉委員原本並不叫現在這個名字。

  他出生於一個芝加哥貧民窟的單親家庭,名叫托馬斯·約翰遜,約翰遜是他母親的姓,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他偶然在網上看到了一個講述托馬斯·桑卡拉的紀錄片之後,出於對托馬斯·桑卡拉的尊敬改姓為桑卡拉,並為了和自己的偶像有所區別,將名字改為維克特瑞(Victory),表達想要獲得黑人民族解放運動勝利的願望。

  他乘坐的是黑豹黨自己生產的格林伍德吉普車。

  這款吉普車通體黑色,上面散落著一片片鮮紅的不規則圖案,像是燃燒的火焰,又像是飛濺的血液,再結合格林伍德這個名字,就不難明白這個塗裝是在控訴1921年美國白人種族主義者在俄克拉荷馬州塔爾薩市犯下的罪行。

  黑人通過自己的勤勞和聰慧創造自己的財富、實現自己的美國夢,讓塔爾薩市的黑人社區格林伍德變得富裕繁榮,結果這激發了白人種族主義者的嫉妒和貪婪,白人暴徒衝進格林伍德四處縱火、搶劫、殺人,夷平了這個有著“黑人華爾街”之稱的地方。

  “我們必須承認,現代的黑人群體之中,確實存在著不勞而獲、比起辛苦工作更喜歡犯罪的傾向,但這是誰造成的呢?是1921年5月31日的白人搶劫殺人犯!試問,當一個人的勞動所得隨時都會被掠奪,那麼誰還會去認真工作?”這是維克特瑞·桑卡拉在一次黑豹黨集會時的講話。

  在美國第二次內戰中,美國黑豹黨重建了自己的組織,建立了自己的政權,並誓要用武力捍衛美國黑人的勞動所得。他們還和非洲黑人國家關系密切,支持他們脫離法國的經濟殖民控制。他們甚至還和印度的達利特黑豹黨建立了聯系,反對印度教種姓制度。不過他們反對美國黑人依賴社會福利,反對通過犯罪和販毒來獲取財富、報復白人,並要求美國黑人自力更生,所以並不是所有黑人都支持他們。

  美利堅聯邦政府代理元首、現任白宮內閣秘書長希爾薇雅·奎因也派出了她的華人事務顧問肖凌荷小姐,前來舊金山了解情況並調解矛盾。

  肖凌荷小姐的車則是常見的美國政府公務用車福特金牛座,相對來說顯得毫無個性,而這也正是如今聯邦政府主體——美國公務員——想要留給人們的印象。想要繼續維持聯邦政府的存在,避免國內再發生全面軍事衝突,他們必須小心翼翼地維持平衡。他們現在的狀況就像是踩在一筐雞蛋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墮入萬丈深淵。

  參加會議的代表一個接著一個下車,與蒯輝萊禮節性地握手寒暄,在費爾蒙特大酒店前合影之後,進入酒店。

  “希望最後能讓凶手得到懲罰!這一次受害的不只有郭美美,除了她之外還有好幾個模特和工作人員失去了生命。自信女孩戰幫他們真的是太過分了!”埃莉諾說,“說實話,現在媒體都只強調郭美美受害也是有問題的。因為郭美美的死有郭家和唐人街關心,所以媒體就大書特書,而其他受害人因為沒有強大的政治勢力關心,就被媒體忽視和遺忘,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沒有人應該被忽視!”

  “除了郭美美,還有誰在襲擊中被害?”武藤直美問。

  “多著呢!他們拿自動步槍掃射,怎麼可能只死了一個呢?我的男朋友傑克就在交火的時候戰死了。”埃莉諾淒然一笑,將手放在自己柔軟的胸上,哀道,“我這紋身,就是傑克的作品,我就是他的畫布。”

  難怪剛剛郭莉莉會說埃莉諾堅強。

  “帶我們四處逛逛吧,埃莉諾小姐。”這時候,剛剛一直沉默不語的程玄蓮突然說,“我想了解一下這棟建築的結構。”

  埃莉諾有些驚訝地看著程玄蓮,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

  “好,請隨我來。”埃莉諾說,“你怎麼稱呼?”

  “黑蓮花。”程玄蓮重復了她之前的回答。

  “黑蓮花?真有趣。”埃莉諾說,“我聽說黑色的蓮花在自然界中是不存在,是人工培育出來的、不自然的東西。”

  “人本身就是人工的產物,我們早就不同程度地被社會異化了。”程玄蓮笑了一下,說。

  異化!武藤直美又想到巴倫昨天跟她說的、她聽得似懂非懂的政治經濟學理論。巴倫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是來自於這個來自馬克思主義國度的女人嗎?

  直美覺得自己有很多問題想問程玄蓮,但又不知道自己該問程玄蓮什麼。

  就這麼三個女人走出了大倉庫。

  大倉庫的對面,則是用於角色扮演的各種布景房間,但是經過武裝衝突的洗禮,這些布景房間都變得極為凌亂。

  維多利亞時代辦公室的布景房里,年代感十足的木質辦公桌上面布滿了彈痕,上面的機械打字機被打成了零件狀態,紙質文件散落得桌面和地板上到處都是。武藤直美撿起一張滿是鞋印的文件看了看,是一張空白的女犬奴隸契約,十分正式,甚至還附帶醫療保險。

  在醫療室布景房里,彈孔引發的龜裂在雪白的牆壁上分外扎眼,無影燈上的燈泡也全部被打碎了,在這類布景里一定會出現的婦產科專用椅也挨了好幾槍。

  還有一個住宅布景房,是個一廳一臥的美式住宅,現在亂七八糟得像是颶風過境。闖入者根本就是為了破壞而破壞,他們踹到了家具,打爛了陳設,連冰箱貼都特地扯下來丟到地上踩幾腳。

  大多數布景房都遭到了完全是宣泄性的破壞。

  不過有一個小酒吧一樣的布景房,雖然門被打壞了,但里面卻還相對完整。

  “那天晚上,我們聚集在這里拍片子。當時莉莉扮演女犬奴隸,美美扮演主人牽著莉莉在地上爬,而我們則在旁邊扮演圍觀群眾喝酒圍觀。當時場面很喧鬧,所以對方衝進來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直到他們撞開門朝我們掃射。站在全場中心的美美和正在對著莉莉陰部拍攝近景畫面的攝影師當場中槍身亡,旁邊還有幾個靠得比較近的也中槍了。莉莉當時被嚇得不輕,當場就尖叫著跳窗逃跑。聽說她就這麼光著身子跑到附近的致公黨崗哨那邊聯系她的伯父求救。”埃莉諾說起事發時的情況,“幾個正好帶著手槍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在事情發生後,就拔槍反擊,但火力上被對方壓制的太厲害了,傑克就是在和他們對射的時候胸口不幸中彈,不治身亡的。隨後,住地牢的模特、二樓的工作人員和三樓的調教師和管理層也被驚動,和對方交火,才勉強抵擋住了他們的攻勢。後來,致公黨的人和我們內外夾攻,他們才潰敗了。”

  “住地牢?”直美有些好奇。

  “我們晚上一般都會回自己的住處,不過有的時候加班或是單純心血來潮,就會住地牢、住宅布景房或是三樓的客房。”埃莉諾解釋說,“也有模特干脆選擇直接在地牢里的鐵籠里長住,根本不去買房、租房。”

  “那不就跟真正的奴隸一樣淪為社會最底層了嗎?”

  “可能你們日本人理解不了,在美國這里,奴隸並不是最底層。在美國社會里,最底層的人是3-Less游民,Valueless、Homeless、Hopeless(無價值、無家可歸、無希望)。”埃莉諾笑著跟武藤直美說,“奴隸是資產,是值錢的、有人要的東西。若是沒有幾分本事、幾分力氣或是幾分姿色,就算想給人當奴隸,都是沒人要的。游民就是沒人想要的東西,因為現在不再投票選舉了,所以就連民主力量都不再待見游民了,他們放棄舊金山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這里聚集了太多的3-Less游民。大多數的游民都重度濫用管制藥物,離開自由陣线免費提供的‘福利糖果’他們就根本沒有辦法繼續自己活下去,而被禁毒同盟的勢力抓到的話,被丟進戒毒所都算運氣好的,曾經參與制毒、運毒、販毒的流民很可能會被處決。事實上,他們很多都因為不規范地使用注射器具而感染了艾滋病,本身也活不了幾年。”

  好殘酷!這就是美國嗎?看著埃莉諾的笑容,武藤直美倒吸了一口涼氣。

  “Kink公司有奴隸麼?”直美緩了緩,問。

  “我們這一行用全職奴隸是不劃算的。”埃莉諾向直美解釋說,“因為模特只有在拍色情片的時候才會產生利潤,購買全職奴隸相比只需要在拍攝期間支付薪酬的模特,性價比是很低的。我們公司一般和模特都是簽的演出合同和調教授權書。”

  “那麼會有模特去當真正的奴隸嗎?”

  “當然有了!甚至有模特就是為了炒高自己的價格,來拍色情片來給自己做廣告、制造人氣的。”

  “那麼你們影片中的模特就沒有真正的奴隸出場嗎?”

  “那倒不是,‘Agency Service’系列里被調教的模特都是真正的奴隸,不過他們並不是Kink公司的奴隸,而是奴隸的主人委托Kink公司進行代理調教的。Kink公司有這項代理業務項目,利潤很高。”埃莉諾回答道,“她們偶爾也會客串Public Disgrace、The Training of O和The Upper Floor等其他系列的影片。”

  “現在有這樣的奴隸嗎?”武藤直美有些好奇這些真正的奴隸是怎麼看待Kink公司的,“我能采訪她麼?”

  “當然可以!”埃莉諾爽快地答應說,“本來她應該進入到野外露天調教階段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實在難以進行正常拍攝,可是和她的主人簽的合同還沒有到期,我們提前解約還要支付違約金,所以只好將她先關在地牢里。我帶你們去地牢見她吧。”

  跟著埃莉諾,直美和程玄蓮走進一個鐵門,來到了Kink公司的地牢。

  埃莉諾打開燈,只見這里牆面上的紅磚直接裸露在外面,天花板上垂下來一條條鐵鏈,真的非常有地牢的感覺。

  這里還有各種尺寸的小籠子,可以將女人關在里面,動彈不得,或者也可以用尺寸稍大的籠子,給女人留出一點點的空間,然後用電擊器玩弄籠子里的女人,讓她們進行徒勞無用的閃避。

  在一間牢房的角落里,一個淺棕色皮膚、黑色卷發的南歐系美女正被跪籠固定成四肢著地的姿勢趴在地上,因為重力而垂成了一個漂亮倒鍾型的柔軟乳房,壓在了跪籠下方的黑漆鐵柵欄上,自然形成的按壓感更是凸顯了美女的肉感。

  她的眼睛被蒙住,嘴巴也被套上了口球,脖子上鎖著一個漂亮華麗的金色項圈,而且她不但後庭被堵了一個狗尾肛塞,在她的臀後,還擺著一台智能化炮機,固定在不鏽鋼杆頂端的黑色橡膠仿真陽具,正緩緩地在她的陰道里做活塞運動。

  而在她周圍,還有三個放在三腳架上插著電的攝影機分別對著她的面部、側面、和陰部,在實時記錄著她的狀態。

  她聽到了高跟鞋的腳步聲,身體產生了反應。

  “她叫喬爾達娜·斯齊亞沃尼,是意大利人。”埃莉諾拿起旁邊掛在牆上的一個夾著文件的寫字板,向武藤直美和程玄蓮介紹眼前的這個正在調教中的奴隸,“她的父親迪諾是那不勒斯的漁民,母親安塔是從塞爾維亞留學到那不勒斯美術學院的交換生。安塔在海邊寫生的時候認識了迪諾,兩個人最後相戀並走入了婚姻的殿堂。真是個美好的戀愛故事,不是嗎?喬爾達娜後來也考進了那不勒斯美術學院,並修得了本科學士學位,在繪畫、雕塑和舞蹈方面都有一定造詣,導師的評價是‘對造型藝術的律動感把握極佳’,三樓的走廊上還掛著一幅她的畫,是簽約時她送我們的。不過顯然漁民父親的微薄收入並不足以支持她繼續深造和從事藝術創作,所以她為了有錢繼續學業選擇接受一名穆斯林石油大亨的資助,代價就是未來十年內,喬爾達娜除了齋月之外,每個月都要定期響應對方的召喚,成為對方的性奴。”

  《古蘭經》雖然規定一個穆斯林男人最多可以娶四個妻子,但同時要求男人完全平等地對待四個妻子,不能有絲毫偏私,這導致要是穆斯林男人真的娶了四個妻子那就是在四個雞蛋上跳舞。正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同時娶四個女人,那對男人的錢包、情商和體能的考驗可不簡單。

  所以有錢的穆斯林男人更傾向於只娶一個妻子,甚至像奧斯曼土耳其蘇丹一樣不娶正式的妻子,而通過購買基督徒女奴來滿足自己的性欲。

  只不過這些現代白奴往往有著更多自由,約束她們的實際上是建立在資本主義社會制度上的勞務派遣契約,身上的枷鎖更多只是一種情趣道具。而這些深深浸潤在資本主義社會之中的歐洲女孩,也往往將這種白奴生活當做是一種比較特殊的打工,願意遵守契約。

  在喬爾達娜看來,自己可以說是在勤工儉學。

  不過,自己現在這個被蒙眼堵嘴、全身赤裸、被拘束著被機械炮機強奸的狀態,旁邊就有人毫不留情地揭露著自己的個人信息,這依舊讓喬爾達娜感到有些害羞,臉紅了起來,身體有了反應。

  “你看,她興奮了。”埃莉諾將寫字板遞到武藤直美手上,跪下身來,分開喬爾達娜的大小陰唇,露出了她濕得一塌糊塗、被粗大的黑色橡膠假陽具進進出出的陰道口、和因為興奮而隆起的前庭球。

  埃莉諾挑逗地彈了一下喬爾達娜的陰蒂,結果喬爾達娜這一下子就被送入了高潮,春水噴射而出,原本在跪籠里撐著的雙手也失去了力量,乳房被胸膛壓下來,在鐵柵格上一塊塊地凸出來。

  在喬爾達娜高潮之後,埃莉諾向前膝行了幾步,操作智能化炮機上的工控一體機,讓炮機的假陽具退出喬爾達娜的陰道,然後再打開跪籠。

  隨後,埃莉諾拍了下喬爾達娜的屁股。

  “出來。”

  聽到了命令的喬爾達娜顫顫巍巍地爬出了跪籠,在旁邊女犬蹲踞待機,雙腿左右分開露出濕漉漉的陰部,雙手放在胸的兩側,抬頭挺胸強調自己的乳房。

  埃莉諾摘掉了喬爾達娜的眼罩和口球,喬爾達娜像狗一樣吐著舌頭,仰面眨巴著棕黑色的眼睛,望著旁邊的武藤直美,像是在問“主人,她是誰?”

  這個那不勒斯美術學院的高材生現在就是一個在地牢里被隨便弄高潮的女犬奴隸。

  “她是《置屋草子》的記者武藤直美,來采訪你的,所以你可以說人話了。”埃莉諾將狗鏈系上喬爾達娜的黃金項圈後介紹說,“我們一邊遛狗一邊談吧。”

  “……記者采訪?哦!天哪!我要上電視了嗎?”喬爾達娜興奮地問。

  “很可惜,我是雜志記者。”武藤直美有些抱歉的說。

  “上雜志也行!”喬爾達娜倒是頗有些意大利式的隨遇而安。

  “你說什麼傻話呢?你早上電視啦,別忘了你的調教過程一直開著網絡直播呢!沒看到我手上的攝像機嗎?連著網呢!”埃莉諾一只手拿著一個攝像機,一只手用狗繩當鞭子抽了一下喬爾達娜的屁股,笑罵道。

  “哎嘿~人家想更出名嘛!”喬爾達娜裝可愛地回應道。

  “你真的是那不勒斯美術學院的研究生?”武藤直美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要不要看我的學生證?”喬爾達娜一邊隨著狗繩在地上爬一邊笑著說,“或者你可以聯系那不勒斯美術學院確認我的學籍。”

  “不,不用了。”武藤直美多少有點退縮,“你是自願為奴的?”

  “是的。”

  “你就不怕遭遇到不好的事情嗎?”

  “剛開始當然怕,但這是最輕松的、能夠讓我在美術學院繼續深造的方式了。”喬爾達娜坦然地說的,“不過我現在有些喜歡女犬奴隸的生活了,用一種和平常完全不一樣的視角看世界,會讓我涌現很多靈感。”

  “你覺得Kink公司怎麼樣?”

  “我覺得這里的人挺有趣的。我以前聽說自由陣线的人都是毒梟和癮君子,但是他們不一樣。”

  武藤直美想到日本色情動漫作品里,在調教過程中常常會使用各種藥物——尤其是麻藥搜查官主題。

  “調教的時候不使用藥物麼?”武藤直美問。

  “受傷的時候當然會用,要不然留下傷痕就不好了。”喬爾達娜搞怪地吐了一下舌頭,“至於那種藥,倒是沒有。”

  “我們只是奴隸的代理主人,是不可以對奴隸造成不可逆的傷害的。毒品會損害奴隸的痛覺神經,會讓他們感受不到虐待時的疼痛,使得調教變得索然無味。”埃莉諾解釋說,“更何況,使用毒品會讓奴隸大幅貶值的。在調教中不能使用成癮品已經是DBSM的一項行規。”

  “你說使用毒品會讓奴隸貶值?”

  “事實上,在業內如果奴隸有煙癮、酗酒的毛病,調教師都會強迫奴隸戒煙戒酒。健康無負面特質的奴隸比抽煙酗酒的奴隸要好賣的多,更不要說染有毒癮的奴隸了,吸毒的奴隸很難賣的。事實上給奴隸注射毒品往往是要丟棄奴隸之前作為懲罰才會做的事情,而這樣被拋棄的奴隸最後往往會因為毒癮而淪為不值錢的3-less游民,甚至有奴隸在被注射毒品後因為不想淪落到3-less游民那樣淒慘的狀況而選擇自殺。”

  “3-less游民比奴隸還不值錢嗎?”

  “Valueless說的其實就是他們已經被毒品徹底掏空了內在,你見到了他們毒癮發作時的模樣你就會明白為什麼他們會被形容成無價值的了。”埃莉諾比了下自己的小指甲蓋,“願意為這麼一點的毒品付出一切的3-less游民在南部街區遍地都是,根本不值錢的。”

  “那麼Kink公司的人都不使用管制藥物嗎?”

  “演員和現場工作人員都被要求遠離重度成癮品。畢竟萬一拍攝過程中毒癮發作是很影響工作進度的。只有從事創意工作的員工會被允許在三樓的大麻房抽大麻。”埃莉諾態度平淡地說,“不過如果他們拿不出工作成果,就會被解雇。以前就有編劇抽大麻抽壞了腦子,最後淪為了3-less。”

  武藤直美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轉而去采訪喬爾達娜。

  “你在這里接受調教多長時間了?”

  “大概一個多月了吧,暑假期間我要完成女犬調教課程,然後就可以為大亨服務了。不過Kink發生了大事情——對於不幸遇害的人,我感到很遺憾——所以調教課程會拖延。好在經過溝通之後,大亨表示理解並願意按原計劃提供資助,所以我的學業不會受到影響,這點真是太感謝他了。”

  “你的父母和導師不會反對嗎?”

  “我父母挺開放的,他們尊重我的選擇。”喬爾達娜甜甜一笑,說,“至於我的導師,其實這個方案就是她介紹給我的,你看合同上還有她的簽名。她也是大亨的女犬奴隸,完成調教之後,我和她還要一起侍奉主人呢!”

  說到這里武藤直美才注意到,夾在寫字板上的,是一份合同和簡歷。而剛剛埃莉諾介紹的內容就在第一頁的簡歷上。

  簡歷的家庭背景一欄中,詳細地記載了喬爾達娜和父母的背景資料。

  “為什麼家庭背景會寫得那麼詳細?”困惑的武藤直美脫口問道。

  “那是當然的,我們對奴隸的要求是很高的。”埃莉諾解釋說,“本人及家庭成員有犯罪記錄的不能要,染上毒癮的不能要,患有性病的不能要。在這些之後,還要看學識、教養、性格、健康狀況,姿色只是入門要求罷了,有錢人是不會缺漂亮女孩的。”

  “真是意外。”直美說,“我在拉斯維加斯的機場采訪過那里因為債務而淪為肉便器奴隸的女孩,也看到過那里的奴隸拍賣會。但是喬爾達娜給我的感覺和她們完全不一樣。”

  “那是當然的。因為喬爾達娜是真心喜歡當女犬奴隸的,她對於現在的生活並沒有抗拒,等會你到三樓看到她的畫就知道了。”埃莉諾將喬爾達娜牽上樓梯,說,“一般來說契約奴隸在心態上都會比債務奴隸、司法奴隸等非自願的奴隸要更加積極,因此調教時也更加願意配合。美國奴隸中,債務奴隸和司法奴隸占絕大多數,然後就是之前MAGA戰爭時留存下來的戰俘奴隸,還有被犯罪者誘騙綁架而形成的非法奴隸。美國人很熱愛自由,自願奴隸的數量很少,期限也很少有超過三年的,這點和日本、歐洲不一樣。據我了解,好像日本的奴隸現在是自願終身奴隸占大多數,是吧?”

  MAGA戰爭是民主力量和自由陣线這邊對第二次內戰的稱呼,在他們這邊,王牌家族的唐納德簡直就是萬惡之源。

  “是的,奴隸頻繁更換主人,這在日本是難以想象的事情。”武藤直美肯定道,“奴隸定一個期限的做法還是最近才開始有的,而且即使一開始定了期限,最後奴隸往往也願意轉為終身。”

  “這是因為你們將主奴關系看得很重,而美國人往往是將當奴隸視為一種類似於角色扮演的工作,主人不過是權限比較大的雇主罷了。只有負債數額特別巨大的債務奴隸和被判重罪的司法奴隸才會終身為奴,大多數的奴隸的期限都在三年。就算是終身奴隸,一般也都是被那些企業買斷,很少會流到個人手里。”埃莉諾解釋說。

  武藤直美想到了在拉斯維加斯哈里里德機場遇到的終身肉便器奴隸德斯蒂妮。

  “在美國有奴隸契約的期貨合同交易市場,交易的奴隸契約都是標准三年期,在紐約、亞特蘭大、洛杉磯都有期現交割市場;聯合工會還有專門的奴隸工會來保障奴隸會員的權益,確保在契約到期之後解除主奴關系。”埃莉諾接著講。

  “我還以為聯合工會他們會呼吁解放奴隸。”直美聽了以後覺得有些意外。

  “他們自己手上也有奴隸,怎麼會呼吁解放奴隸?”埃莉諾笑道。

  “等一下,你說,聯合工會有奴隸?”直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是啊,他們一直有安排奴隸給卡車司機、海員當肉便器。”

  “他們不是馬克思主義者嗎?”直美震驚無比地說。

  “准確的說,聯合工會那些工團主義者信奉的是馬爾庫塞哲學思想的變種,混了太多佛洛依德的學說,他們錯誤地將性欲視為人的本質。”剛剛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程玄蓮這時候開口說到,“那種像是色情狂一樣的思想,和科學共產主義根本不是一回事。”

  “說他們是色情狂也太冒犯了,不過確實如她所說,聯合工會的思想核心是馬爾庫塞的愛欲解放論。”埃莉諾笑著說,“聯合工會認為,愛欲只會在性欲得到滿足後才會得到解放,而在資本主義社會里,無產階級的性資源必然是處於匱乏狀態的。所以聯合工會認為通過肉便器奴隸滿足工人的性欲是有必要的。有一些自稱是赫瓦多夫主義者的聯合工會成員,還在研究‘赫瓦多夫19條’,試行曾經被列寧駁斥和禁止的‘共產共妻’制度。他們認為赫瓦多夫是真正的共產主義者,而列寧則是為了獲得美國資產家對蘇聯政權新經濟政策的支持和投資,才否定和抹黑赫瓦多夫,並在女法官亞歷山德拉·米哈伊洛夫娜判決當庭釋放赫瓦多夫之後,安排赫瓦多夫的仇敵將他刺殺。盧西亞娜主席就是個赫瓦多夫主義者,她每周六沒有工作安排的話,都會自願去給工人當肉便器奴隸,並鼓勵其他的女黨員也這麼做。”

  “荒謬,無恥,難怪說異端比異教更可惡。”程玄蓮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看來在這位中國共產黨人的眼里,聯合工會的赫瓦多夫主義者比大資本家還要讓她厭惡。

  說著,三人就已經穿過像是普通公司的辦公室一樣的二樓辦公區。

  二樓往上,從樓梯開始,裝飾風格就突然變得甚是奢華,艷麗的紅色牆體搭配亮金色的裝飾條,給人一種帶有濃郁情色風味的奢靡感,而牆上掛著以束縛、虐待為主題的油畫。

  而在三樓的入口處,門上貼著一行字,The Upper Floor。

  在色情圈子里,Kink公司總部第三層的The Upper Floor俱樂部知名度是非常高的,他們還有一個同名系列的調教影片和姐妹篇The Training of O。

  這兩個系列的靈感來源都是法國女作家波莉娜·雷阿日的虐戀小說《O的故事》。

  The Training of O系列里的模特扮演的就是被帶到小說里的羅西城堡的女人,被調教和馴服成取悅男人的肉玩具,而The Upper Floor則是展示她們如何侍奉上流人士的男男女女的。

  在俱樂部入口處,還有一排雕像,其中最大的一個,是一個盤腿、雙手放在身後的女人,身上用繩子綁著後手縛、腿縛、丁字縛和口目縛。

  傳說這個雕像是Kink公司創始人阿克沃思的母親按她自己年輕時的模樣制作的,而上面的繩子則是阿克沃思本人綁上去的,這個故事又給這個色情雕像增添了一份亂倫的情趣。

  俱樂部有很多房間,都裝修得富麗堂皇,如同貴族宅邸。但掛在牆壁上的性虐主題油畫,擺滿了各類性虐道具的櫥櫃,就好像普通陳設一樣堂而皇之地放在客廳的三角木馬、X型安德魯十字架、吊環,卻又默默地用自己的存在讓人心蕩神馳、想入非非。

  這里經常成為The Upper Floor系列影片的拍攝地,在這里Kink的模特就會化身女奴,全身赤裸地服侍那些穿著正式的人們,並任由他們各種凌辱。

  這里還有各種西里古怪的展品,十八世紀產物的古董炮機仿品、西漢雙頭龍銅祖模型、印度卡久拉霍神廟著名的性愛浮雕的復制品,簡直就像個性愛主題的博物館,雖然都是假貨,但卻營造出來一種讓公開的性愛行為理所當然的奇特氛圍。

  “這就是她的畫。”走到一幅油畫旁邊時,牽著喬爾達娜的埃莉諾介紹說。

  武藤直美細細地欣賞這幅畫。

  乍看之下,這幅畫像是普通的印象派風景人物畫,藍天白雲之下,一個身穿連衣裙的美麗少女和一只黑色德國牧羊犬一起在河邊奔跑著,臉上洋溢著快樂的微笑,明亮的陽光在飛舞的裙擺上朦朧地勾勒出她的漂亮的曲线,整個構圖都充滿了生機勃勃的躍動感。

  然而細看就會發現,在波光粼粼的河流上所映出來的倒影里,那條黑色的德國牧羊犬變成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少女卻是全裸著,如同狗一樣,被狗繩牽著在地上爬,而唯一不變的是臉上那歡快的微笑。

  少女的模樣,看起來和作畫者喬爾達娜本人極為相似,而喬爾達娜現在已經變成女犬奴隸,屁股插著狗尾巴肛塞,像狗一樣被埃莉諾牽著在地上爬。

  此時,這條女犬正仰著臉吐著舌頭,期待著武藤直美對自己油畫作品的評價。

  這幅油畫的技法、構圖都屬上乘,喬爾達娜也確如其導師所言,非常善於描摹動態形象,人物和風景在筆觸的引導之下仿佛在流動著,鮮活無比。

  “畫得非常好!”本身並非美術專業的直美,給出了自己最直觀的評價,而這種最簡單的肯定,才是讓喬爾達娜最開心的。

  然後她們繼續游覽Kink公司的The Upper Floor俱樂部。

  突然,武藤直美注意到了一個精美得猶如藝術品的復古自行車,就是那種輪子一大一小的高輪自行車,覺得有些奇怪。她當然認識這種由法國米肖父子發明的早期自行車,可問題是這個自行車看上去太正常了,以至於放在這里顯得不正常。

  “這個自行車?”直美疑惑地望向埃莉諾。

  “你可以上去騎一下。”埃莉諾壞笑著鼓勵說,“記得把內褲先脫下來。”

  聽到了埃莉諾這麼說,直美也大致猜到了這自行車內藏何種玄機,不過她也對這種事情很有興趣,再加上在Kink公司接觸到那麼多刺激的東西,直美也有些興致盎然,借此能爽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直美脫了高跟鞋,褪下內褲和絲襪折疊好放進包里,將套裙卷到腰上,露出了下體,然後騎到了高輪自行車上。

  高輪自行車和普通自行車不一樣,沒有變速傳動裝置,腳踏板是直接按在輪軸上的,而前輪又做得很大,這也就導致騎上去後人的位置就很高,而這架放在室內展示用的高輪自行車還將前輪架空來使其空轉,這就讓車座的位置更高了。

  直美騎上去後,就覺得好像是踩高蹺一樣,坐墊幾乎就是貼在前輪上方。高輪自行車的車把也和普通自行車不一樣,是在腰部附近,比起握持,直美覺得更像是在撐在上面。

  在施力踩動踏板後,直美覺得坐墊往下一沉。

  坐墊的前部分變成了一個假陽具,借勢不偏不倚地滑入了直美的陰道,而坐墊少了前半部分,後半部分又降低了高度,就不可避免地讓前輪壓到了直美的私處,刺激她的陰阜和陰蒂。

  “啊!”直美被嚇到了,停住了腳,車輪也就停止了旋轉。

  “再繼續騎啊!別停下來啊!”埃莉諾從櫃子那拿了根散鞭回來,抽了下直美的屁股,命令她說。

  大概是直美現在確實有些想要,亦或是她骨子里就樂於服從別人的命令,她繼續踩起了腳踏板。

  假陽具繼續伸入直美的陰道,這還不夠,它還像苦惱之梨張開,並開始隨著車輪的轉動而旋轉,而飛快旋轉的輪子摩擦著她的陰蒂。

  直美只需要停下來,這一切就會停止,但是她卻想要更多,想要更多的刺激,像只馬戲團的猩猩一樣瘋狂地踩著自行車。

  而埃莉諾用散鞭抽打直美屁股的啪啪聲,給了直美一個說服自己繼續踩腳踏車的借口——我是被埃莉諾用鞭子抽打著,才不得不踩這個會強奸自己的色情自行車的。

  “直美,原來是個下賤的M奴呢!”埃莉諾一邊用散鞭飛快地掃著直美的臀部一邊說。

  “不是……”

  直美話音未落,埃莉諾就狠狠地抽了她一鞭,直接留下了一道紅印。

  “還敢撒謊!”埃莉諾呵斥道。

  “不……”

  結果埃莉諾反手又給直美一鞭。

  “是!”直美趕緊承認道,果然這下埃莉諾沒有繼續抽直美,“直美不敢撒謊,直美是下賤的M奴!”

  這時候她感覺到了一股清涼的觸感侵入了自己的後庭。

  原來是埃莉諾此刻將抹滿了潤滑油的手指,伸入了直美的肛門。

  “這是給誠實的孩子的獎勵。”埃莉諾熟練用手給直美肛交,發出了讓直美臉紅的噗呲噗呲聲。

  “哦!哦!哦!”伴隨著埃莉諾的飛快抽動,快感直攀著直美的脊椎,舔舐著直美的大腦。

  努力踩著自行車的直美汗流浹背,衣服都濕透了,黏在身上,而下體更是在自行車的機關和埃莉諾的刺激下泛濫成災,根本分不清愛液和汗水。

  猛地,直美仰著頭,挺直了背,張著嘴發出無聲的呐喊,陷入了高潮。

  這時埃莉諾出手扶住了她的身體,免得她摔倒。

  在埃莉諾的攙扶下,武藤直美從高輪自行車上下來了,她靠在埃莉諾的懷里,枕著埃莉諾的乳房,品味著這份高潮的余韻。

  就在這時,她忽然注意到程玄蓮。

  程玄蓮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窗外,在沉思著什麼的樣子。

  就和昨天晚上的狀況類似,程玄蓮就好像存在於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將武藤直美和埃莉諾這邊的色情行為完全無視。

  “好險……”

  正巧,直美聽到程玄蓮小聲地嘟囔了這麼一句。

  “什麼好險?”直美疑惑的問。

  程玄蓮一驚,然後看向直美。

  “沒什麼。”片刻之後她轉過頭去,看向窗外,說。

  武藤直美有些困惑,但也沒怎麼在意。

  突然,從遠方傳來一聲巨響。

  很快外邊就傳來民眾的驚叫聲。

  “是轟炸!打仗啦!”

  “F16!是F16!”

  “費爾蒙特酒店被炸啦!”

  9、費爾蒙特大酒店遇襲

  在費爾蒙特大酒店這邊,蒯輝萊、巴倫、沃倫、凱特琳娜、海吉拉斯、懷特牧師、盧西亞娜、維克特瑞、肖凌荷九個參會政要和他們帶來的工作人員都進入了會場之後,厚重的隔音大門緩緩關閉。而直接引發衝突的雙方代表,現任Kink公司制片人紐曼·薩默塞特和自信女孩戰幫的代表凱莉·海茲就只能在門外的等候室等待會議的磋商結果。

  房間里除了紐曼和凱莉,還有為了安保而站在門口的龔探曦和她手下的新世八如黑兵,不過他們現在都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

  所以,在等候室里不停繞圈子的紐曼,最後發現自己可以搭話緩解自己焦慮的,竟然只有這個來自敵對陣營的凱莉·海茲。

  “小不點,伊萊卡怎麼沒來?就派了你這麼個東西!那些大人物都來了,她居然都不親自到場,她是在藐視我們嗎!”紐曼沒好氣地問。

  “我不叫小不點,我叫凱莉·海茲!”留作髒辮的黑人小女孩氣呼呼地回答道,“大媽咪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才沒工夫在這里浪費時間,在這里等待結果這種無聊又無意義的事情,我來就已經很足夠啦!”

  “這麼多大人物過來開會,還有什麼這里的事情更重要!”

  “當然是……不告訴你!哈哈哈!”坐在桌子上踢著雙腳的凱莉有些瘋癲地狂笑著。

  這時有一個致公黨軍士兵快步走了過來,悄聲跟龔探曦匯報著什麼。

  “我去上個廁所!”凱莉感到龔探曦那個護目鏡底下的目光正慢慢轉向自己,察覺危險的她跳下桌子,吹著口哨,想要離開。

  然而龔探曦就如同一陣黑風,一下子就閃到了凱莉的身後,用手臂環住她的脖子,死死地纏住,將她提得雙腳離地。

  “你想干、咳、干什麼?”凱莉雙手抓著龔探曦的手臂,想要將她的手掰開,雙腳不停地踢蹬著,想要尋求個支撐點。

  “想干什麼?”龔探曦從防毒面罩里傳出來的聲音,就像蛇信一樣,鑽入凱莉耳洞,舔弄著她的鼓膜,讓凱莉心底發寒,“這話應該由我來問吧!你們戰幫想干什麼?”

  暴露了!

  凱莉閉上眼睛,咬緊嘴唇,決心一個字都不說。

  實在不行就咬舌自盡吧!

  龔探曦見凱莉不肯言語,也懶得跟她多廢話,將凱莉丟給旁邊的新軍黑兵。

  那些新軍黑兵立刻將凱莉反手銬起來,並捏開她的嘴巴,給她套上口枷,省得她咬舌自盡。

  接著,龔探曦就動用自己的權限,推開大門。

  她走進會場,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蒯輝萊旁邊。

  蒯輝萊會意,也站起來,兩個人一起走到角落。

  “自信女孩想搞事情。”龔探曦跟蒯輝萊說,“關卡的保安警察報告說,一批女相撲運動員通關時聲稱是受到了柴田組的邀請來給貴賓表演節目,但是跟柴田組確認的時候他們說他們根本沒有邀請過什麼女相撲運動員。”

  “保安警察事後懷疑那些所謂的女相撲運動員有問題。就調了監控錄像,經過臉型對比,確認那些女相撲運動員其實是自信女孩戰幫的親衛隊成員。她們入境時乘坐的大巴上還裝載著大量的運動器械,里面很可能混入了拆解開來的武器零件。”

  “我擔憂她們很可能會試圖制造混亂,甚至攻擊這里,是不是能先暫停會議,讓參會人員先行離開,以免發生不測。”

  蒯輝萊一捋胡須,心里有了決斷,走到台上,打斷了正在發言的凱特琳娜·韋斯特,借過話筒。

  “有突發狀況,據可靠情報顯示,自信女孩戰幫很可能將對這里進行恐怖襲擊!我們最好離開這里,另外再安排時間進行閉門會議。”

  蒯輝萊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連旁邊的凱特琳娜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你說的是真的嗎,蒯先生?恐怖襲擊?噢!真是太可怕了!”凱特琳娜做作得有些像在表演話劇,不過這些民主力量的政客一貫如此。

  “怎麼可能?我還在這兒呢!他們怎麼會攻擊這里!”海吉拉斯一臉狐疑。

  然而,下一秒就發生了巨大的爆炸聲!

  大樓劇烈地搖晃著,蒯輝萊扶著講台穩住身體,心想,好吧,這下不用想怎麼說服他們相信我的話了。

  “海吉拉斯,看來你高估了自己在他們心里的地位!”巴倫適時地出言譏諷海吉拉斯,看到自由陣线的人出丑就是王牌人的快樂源泉,海吉拉斯也還以怨毒的目光。

  “這爆炸是怎麼回事?”蒯輝萊問在走廊上跑來跑去的工作人員。

  “F16!是F16!自由陣线的F16朝這邊發射了飛彈,擊中了樓上的房間!”提著滅火器的工作人員簡單地匯報了一下情況後,就跑向樓梯口,上樓滅火去了。

  F16!

  這下會場里的人都坐不住了,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F16戰機這種武器,不是自信女孩戰幫這種層次的武裝團體能養得起的,一定是有更大的勢力發動了這次襲擊。

  也就是說,攻擊致公黨的並不只有自信女孩戰幫。

  海吉拉斯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頓時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身冷汗。

  不會吧,不會真的……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了吧。

  他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啟動了《Concord》。

  《Concord》,也被翻譯為《協和萬幫》,這個軟件原本是MAGA戰爭爆發之前發售的服務型游戲,但後來因為商業表現不佳而慘遭停服,開發公司後來也因為各種原因而破產,游戲軟件程序就落到了LGBT+群體里的程序員手中。他們對這個游戲進行了大量修改,變成了一款能夠設定虛擬形象的互動游戲軟件,戰斗不再是唯一的游戲內容,玩家可以通過安裝各種mod實現各種各樣玩法,甚至可以接上智能化的飛機杯或是電動陽具,在虛擬世界來一場遠距離做愛。

  玩家自己拓展了大量游戲內容之後,這游戲便在LGBT+群體流行開來,他們紛紛在游戲里開啟了他們的另一生。

  而在戰爭爆發之後,《Concord》也逐步演變成了LGBT+團體以及後來崛起的自由陣线的專用會議工具。

  海吉拉斯登陸了自己的賬號後,就看到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舊金山……不,是聖弗朗西斯科,聖弗朗西斯科自由陣线全體戰幫的聯合宣戰公告。

  不是自信女孩戰幫一家,是聖弗朗西斯科所有的戰幫都團結在一起對唐人街宣戰。

  “……美國沒有舊金山!在美國的土地上,只有一個名為聖弗朗西斯科的城市!那些中國殖民者來到這里,在我們的城市里砌起高牆修建定居點,不斷地蠶食我們的生存空間,用禁毒的名義屠殺和迫害我們,就像侵占巴勒斯坦的猶太人一樣!呸!難道我們會乖乖就范嗎?做夢!”

  “王牌集團的擁躉們聲稱他們是‘真正的美國人’,但是他們卻任由中國人占據我們的聖弗朗西斯科,任由中國人在聖佛朗西斯科的大街小巷安裝攝像頭侵犯美國人的個人隱私,任由中國人將美國人關進戒毒所和監獄剝奪他們的自由!為什麼?只是因為這些中國人諂媚地奉承他們,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支持他們的世襲制!呸!這些妄想在自由的土地上復辟君主制的賤種,也配自稱‘真正的美國人’?”

  “內戰前,我們的支持,數次將民主黨的候選人送入白宮,然而凱特琳娜·韋斯特這個忘恩負義之輩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就像對待印第安人一樣,將我們從洛杉磯和聖何塞驅離,趕到舊金山來充當緩衝帶!呸!狼心狗肺之徒,將我們當避孕套一樣利用完了就扔,現在又想和中國人、王牌集團合謀出賣我們的利益,迫害我們!”

  “海吉拉斯·ND,也算是西海岸自由陣线里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稱聖人,但如今為了些許薄名,就屁顛屁顛地跑去唐人街,參加什麼‘調解會議’。呸!你也不照照鏡子,你有什麼資格代表我們聖佛朗西斯科的自由戰士?臭不要臉的東西!”

  “我們聖弗朗西斯科自由陣线各戰幫一致決定,靠媚男賺錢的Kink公司不配自稱自由陣线成員,Kink公司是自由陣线的叛徒。”

  “同時,我們聖弗朗西斯科自由陣线各戰幫,現在共同推舉復仇天使戰幫首領伊尼戈·卡洛斯為聖弗朗西斯科聯盟戰酋,在此向越界執法、殺害自信女孩戰幫成員的致公黨宣戰!我們誓要推倒中國人建起來的高牆!我們誓要摧毀每一個中國人定居點!我們誓要殺掉每一個效忠致公黨、不願擁抱自由的中國人!”

  完了!

  海吉拉斯覺得天旋地轉。

  “怎麼了,不舒服嗎?你臉色好差!”龔探曦扶住了海吉拉斯,然後看到筆記本電腦里顯示的開戰通告,“總裁!你過來看這個!”

  蒯輝萊飛快地瀏覽了一遍。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等有機會再進行閉門會議吧,這樣穩妥些。”蒯輝萊道,“各位的安全要緊……”

  就在這時,樓下有傳來了陣陣槍聲。

  “出現入侵者!保安警察正在和對方交戰!”工作人員跑上來報告,“出入口都被對方堵死了,無法撤離!”

  10、阿部光和自信女孩戰幫

  稍微把時間往前回撥一點。

  《置屋草子》的另一個記者阿部光無比苦惱。

  “怎麼這里的人都那麼高大……”他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人潮,圍在費爾蒙特大酒店外面的記者、游客和當地群眾,不論什麼族裔都要比他大上一號,他站起來的身高只能和別人的肩膀齊平,要踮起腳伸長脖子才能勉強看到肩膀的另一邊。也就是說他完全被人牆擋住了,只能將相機高高舉起不停地按相機,撞大運一般進行拍攝取材。

  尤其是等那些大人物出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爭著往前面擠,阿光想要站穩都極不容易。

  這就導致他根本沒看清來開會的那些政要下車時的場景。

  其實武藤直美那個女巨人比我更合適吧,畢竟她的個子有一米八一啊!比我這個一米七的男人還要高呢!

  她的工作安排好像是昨天在拉斯維加斯采訪王牌集團的巴倫。

  那個巴倫是著名的花花公子,搞不好還會性騷擾武藤小姐,采訪著采訪著就要武藤小姐提供性服務,用大把美鈔來買武藤小姐。不過巴倫年輕又帥氣,在武藤小姐這個年齡段的女生中非常有人氣,說不定就你情我願地搞起來了呢,不過剛剛巴倫身邊沒看到武藤小姐,她也許已經回國了吧,說不定現在剛剛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正准備上床睡覺呢,真是讓人羨慕呢!

  阿部光不禁在心里腹誹道。

  他就是淨閒寺千草主編所說的阿光。

  “費爾蒙特酒店那邊就由你去吧!你是身強力壯的男性,肯定能搶到好位置,拍到好照片!我看好你喲!”阿光只記得淨閒寺主編一番吹捧鼓勵,就把自己哄得暈頭轉向。

  聽說美國槍擊案頻發,美國人出門中彈的概率比被狗咬到還平常,阿部光還專門上網學了些槍傷的急救措施,並網購了一套槍傷急救用品隨身攜帶。

  然後他就興衝衝地來到了美國舊金山。

  結果下了飛機,剛出舊金山國際機場就被妓女圍住,一番婉拒之後才脫身,結果發現褲子口袋里的錢包和手機都被偷了。難怪那些妓女那麼殷勤地貼過來。

  所幸記者證阿部光是貼身放在衣服內側的口袋,要是連記者證都丟了阿部光就真完了。

  後來一個開著敞篷車本田S660的黑人女孩路過時主動和他搭話,當得知阿部光要去日本風情街的時候,就順路載了他一程。

  當時阿部光還緊張兮兮地怕被黑人女孩帶到小巷子里,然後從旁邊跳出幾個黑人大漢,把自己剝個精光後丟海里喂魚。

  還好是自己想太多了,那個黑人女孩真的把自己帶到日本風情街了,之後她就直接離開了。

  而自己卻連對方的名字都沒問,也沒做自我介紹。

  真是可愛的女孩子,要是還有機會見面就好了。

  阿光胡思亂想著,用貝雷帽扇著風、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剛剛人擠人,又熱又悶,現在稍微舒爽了一些。

  他覺得有些口渴,四下張望著,尋到了遠處一家買飲料的小賣部,就像游泳一樣從人群中擠過去,買了一個裝在塑料杯里的冰凍飲料。

  綠豆湯?明明都凍成冰沙了,怎麼叫“湯”?說到“湯”,日本人第一個會想到的就是冒著熱氣的溫泉,然後就是滾燙的開水,大概這也是文化差異吧。

  阿光將粗粗的吸管戳破杯子上的塑料膜,莫名地聯想到了戳破處女膜,覺得好像自己拿到了這杯綠豆湯的處女似的,心里不由得生出點自己都覺得荒謬好笑的成就感。

  男人啊就是這麼回事,初體驗、頭湯什麼的,只要拿到了什麼第一,就會覺得高興。

  阿光找了個陰涼的地方,靠在牆上,喝著冰鎮綠豆湯。

  喝光綠豆湯,有閉眼眯了一會兒後,阿光睜開眼,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警官服和防彈衣的男人,站在緩緩移動坦克上,朝下方呼喝著指揮保安警察維持治安。

  那就是郭勇民吧,致公黨的警察局長,聽說遇害的郭美美就是她的侄女。

  說不定能找個機會采訪他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到些獨家信息。

  想到這里,阿光就自己投身於剛剛還厭惡不已的人擠人地獄,拼命向郭勇民挪過去。

  好在這時候那些政要都已經進了酒店,人流量已經開始顯著減少了,所以阿光經過了一番努力,還是到達了警戒线邊緣。

  正巧,郭勇民現在正在警戒线另一邊,讓保安警察將兩個剛剛互毆的游客帶去警察局冷靜冷靜。

  阿光挪了過去。

  郭勇民是個戴著警用西部運動牛仔帽、上了年紀、一臉凶相的男人,有點像電影《周處除三害》里的陳桂林年老之後的樣子,看著就有些怕人。

  不過,此時主導阿光行為的是他的記者魂,所以他自動地忽略掉了郭勇民凶悍外貌對自己的嚇阻,拿出了記者證。

  “郭勇民先生!請問您對您侄女遇害的……”

  阿光剛伸長了手遞出話筒,話還沒說完,嘴巴就閉不上了。

  郭勇民將柯爾特執法者左輪手槍的槍管插進了阿光的牙齒之間,壓住了他的舌頭。

  阿光識趣地合上記者證,高舉著雙手,一步步後退。

  見阿光很懂事地自己退了,郭勇民也就沒繼續為難阿光,在戰術牛仔褲上擦了擦槍管上的口水之後,就將左輪手槍放回槍套,繼續巡視去了。

  哇!簡直就像真正的西部牛仔一樣!不對,這里就是美國西部!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致公黨扎根美國,雖然還保留著一些原本中國的風俗習慣和政治傳統,甚至還復興了類似於“大蒐禮”這類一些在古籍里才能找到的古代儀式,但或許他們的內在已經變成真正的美國人了。

  阿光眼里冒著星星,憧憬地看著郭勇民的背影,他決定等會也去買個一個款式的牛仔帽,最好再找個射擊中心租幾把槍爽一下。

  男人最喜歡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打槍,另一件事情也是打槍。

  想到另一種打槍,阿光就有些抑郁,他昨天去萬聖海鮮舫想找樂子,結果被船娘屠宰鯊魚的血腥景象給嚇出了心理陰影,導致後來在包間里怎麼都硬不起來。

  船娘很漂亮很有氣質,那台灣腔嗲嗲的,聽著就舒服,就是當她握著陽具的時候,阿光就覺得她們好像是握住了一把尖刀,仿佛要將自己開膛破肚。

  “不要!”阿光驚恐地揮開船娘的手,“不要碰我!”

  最後阿光精神衰弱地趕走船娘,獨自一個人下船回到自己在日本風情街訂的青年旅館,倒頭就睡。

  那些漂亮的船娘一定覺得我是神經病,阿光不禁沮喪地想。

  “那是什麼?”這時旁邊有人指著天上說。

  周圍的人都抬頭看向天空,阿光也隨大流地向天上看去,總覺得周圍的人都抬著頭,如果自己不抬頭就太特立獨行了,感覺怪怪的。

  只見天上飛著一個小點。

  “是鳥吧!”

  “好像是飛機?”

  “是F16!看塗裝像是南邊的!”一個拿著望遠鏡望過去的人說著,突然大張了嘴巴,“飛彈!它朝這邊發射了飛彈!”

  他話音剛落,就見拖著白煙的導彈擊中了費爾蒙特大酒店。

  轟地一聲巨響,典雅的、文藝復興風格的城堡綻放起一朵由火焰和濃煙構成的玫瑰,四散飛濺的碎礫滾石嚇得圍觀者四散而逃。

  F16發射的空對地導彈雖然打中了費爾蒙特大酒店,但是卻並沒有打中正在開會樓層,而是往上偏了一些,炸毀了樓上的一間無人空房。因為會議的安保原因,這個樓層早就已經清空住戶,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隨後那架機身上畫著五彩斑斕的街頭塗鴉的自由陣线的F16戰斗機,就被騰空而起的天弓六擊中,在奮力掙扎了一會兒之後,就拖著長長的黑煙墜入舊金山灣。

  蔚藍的天空之上,又有幾架五顏六色的自由陣线F16自南方飛來,而致公黨標志性藍白塗裝的F16和經過無人化改造的經國號戰斗機也紛紛緊急起飛,攔截自由陣线的F16。

  在地面天弓六地對空導彈的掩護下,致公黨空軍在空戰中取得了優勢,但是自由陣线戰機的目標十分明確,他們不顧一切地對費爾蒙特大酒店發起攻擊,讓致公黨空軍十分頭大。

  一架自由陣线F16甚至在中彈之後也不跳傘逃生,而是向費爾蒙特大酒店直直飛去,就像是神風特攻隊一樣,幸虧致公黨空軍及時用無人IDF撞了過去,兩架戰斗機貼在一起化成了巨大的火球,砸在了九曲花街,然後從坡上翻滾而下,將坡道上的花壇砸爛、點燃,迷人的花香被刺鼻的汽油味掩蓋,倫巴第式的夏日風情讓位於業火熊熊燃燒的煉獄景象。

  這可是大新聞!

  阿光手動得比腦子還快,在他自己反應過來之前手就已經開始不停地按快門了。

  面對來自空中的威脅,坦克是無能為力的,為了防止坦克被空中火力擊毀,郭勇民命令坦克躲進地下停車場。

  “打歪了嗎?機器,真是不可靠!”在大巴里,自信女孩戰幫的首領豬木伊萊卡拿著望遠鏡朝外面看著挨了一發導彈的空房間,笑著咧開了滿是鋼牙的嘴,“不過,這樣才有我們的出場機會呀!”

  豬木伊萊卡是日本墨西哥混血,她的父親是日本相撲選手,她的母親是墨西哥摔角選手,她本人則生得如同肉山一樣超級肥胖,在MAGA戰爭中,父母雙亡的她被女權主義團體自信女孩收留,最後她混成了首領,完成了組織武裝化,形成了現在的自信女孩戰幫。

  在戰幫內,她綽號“大媽咪”,威望極高。

  此時,和她一起在巴士里的,都是之前假扮相撲運動員的親衛隊成員。

  不,其實並不能說她們假扮相撲運動員,因為豬木伊萊卡確實是按照相撲運動員的標准來選拔和訓練自己的親衛隊的。

  親衛隊里有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甚至有印第安原住民,這些女性都無一例外地十分肥胖,但是卻又有著與臃腫外觀極不相稱的靈巧。她們此時有的正用工具將隱藏在巴士座椅和地板里的防彈衣給拆取出來;有的正在將藏在運動器材里的零件取出來組裝成AR15或是AK47;有的將負重帶上的鉛塊替換成合金防彈插板,然後再用強力膠帶纏繞加固,做成自制防彈帶。

  最後,她們將這些分發給每一個人,進行戰前整備。

  她們每個人都內穿防刺服,外披用防彈衣縫合而成、外觀看起來有點像當世具足的防彈全身甲,然後她們像日本僧兵一樣將防彈帶裹在頭上充當頭盔,只露出狠厲的雙眼。

  她們手持突擊步槍或霰彈槍,身披彈帶,還將啞鈴、壺鈴、杠鈴隨身攜帶充當近戰鈍器,她們的戰斗負重連海豹突擊隊相形見絀。

  她們是女權主義者,但不是戰前流行的那種辦公室女權主義者。

  在內戰的混亂漩渦之中不強大就是死,她們是真正的、字面意義上的女權主義戰士,直面著槍林彈雨,趟過了屍山血海,經歷了無數拼殺死斗,才能夠在這里呼吸。

  豬木伊萊卡也和親衛隊們一樣全副武裝,她的武器有一把為了讓她的手指能扣到扳機而專門改造過的AK47、用鐵鏈和壺鈴改造而成的鏈錘、連內側都有防彈鋼板的裝甲手套,她還有一個偽裝成的日本古代武將頭盔、通關時詐稱是吉祥物的鋼盔。

  豬木伊萊卡看著鋼盔上的若女面前立,摸了摸,覺得有趣,就沒拆掉鋼盔上的偽裝,直接戴在了頭上。

  “出發了,女孩們!”豬木伊萊卡就好像巴士的門是紙做的一樣,雲淡風輕地用蠻力將門掰開往兩邊壓,甚至連門框都變形了,然後她順利通過了這個硬被她弄寬的門,“為什麼就不能把門做的寬一點,這對我們肥胖人士很不友好啊!該殺!”

  在豬木伊萊卡身後,全身上下都徹底武裝的自信女孩戰幫親衛隊從三輛大巴魚貫而出,在她們下車的時候,巴士就像是遇到地震了一樣劇烈搖晃,等到她們都出來的時候,卸去負重的巴士竟然高了五厘米左右!

  剛才的轟炸已經幫豬木伊萊卡和她的親衛隊清空了大多數圍觀者,在她們和費爾蒙特大酒店之間,除了嚴陣以待的保安警察,就只剩還沉浸著拍攝現場畫面的阿光。

  豬木伊萊卡過去一把將阿光拽到面前,阿光還沒有停下手指,習慣性地對著豬木伊萊卡的臉拍了幾張照片。

  “哈哈哈!記者小子!把我們拍得漂亮一點!”豬木伊萊卡拍了幾下阿光的肩膀說,“不過要躲遠一點,注意安全,子彈可不長眼!”

  豬木伊萊卡雖然已經有意識地控制了力道,但阿光依舊覺得自己的肩膀都快碎掉了,他趕緊點頭稱是,接受伊萊卡的建議,趕快跑到旁邊躲起來。

  躲到角落里之後,阿光才感覺自己的褲襠有點濕,還好自己穿的褲子是黑色的,看起來不是很明顯。

  “不許動!停住不許動!不許再靠近!”

  察覺到伊萊卡她們的威脅,保安警察們已經躲進掩體,將各種槍械指向伊萊卡和她身後的親衛隊。

  伊萊卡她們無視了保安警察們的呵止,繼續前進。

  終於,保安警察開槍了。

  而這就像是發令槍一樣,伊萊卡立刻化身人肉坦克,衝了過去,翻過掩體,一腳就踹飛了機槍手,隨後就端起AK47對保安警察們掃射。

  親衛隊這時也發起了衝鋒。

  被撕開了防线的保安警察此時不得不在郭勇民的指揮下撤入費爾蒙特大酒店。

  伊萊卡抓起一個因為中彈而沒能成功撤退的保安警察,像是拎小雞一樣將他拎起來。

  “我美吧?”伊萊卡質問這個保安警察。

  那保安警察也不回答,而是拼著全身力氣拔出自己的戰術匕首,朝伊萊卡的臉捅去。

  伊萊卡一口咬住刺進嘴里的匕首,然後竟生生地將匕首給咬斷了!

  為了能讓自己戰斗到最後,伊萊卡是真正意義上地武裝到了牙齒,她的牙齒全部都是鎢鋼打造的假牙。

  這種生食鋼匕的景象實為可怖,簡直就像是古龍筆下的女魔頭,大歡喜女菩薩,就連那保安警察也驚得楞住了。

  “你這該死的家伙!居然敢歧視我!”伊萊卡將嘴里的斷刃吐到地上,然後她暴怒著將這個保安警察甩到牆上,摔得他吐血而亡。

  “Girls!ATTAAAAACK!”伊萊卡嘶吼一般地嚎叫,如同獅子狂嘯,震得人膽寒,幾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回蕩著她的聲音,玻璃嗡嗡地震動,灰塵簌簌地抖落。

  她,真的是人類嗎?

  她,真的不是怪物嗎?

  如同魔物一般的伊萊卡帶她的親衛隊衝進費爾蒙特大酒店,這時候等著她們的是十八個保安警察的重裝室內近距離戰斗特種部隊——步人甲特勤隊。

  他們頭戴鋼盔,身穿用彈道尼龍布和石棉防火布制成的軍用消防戰斗服。軍用消防戰斗服內藏甲葉,甲葉俱為防彈鋼板,層層疊疊的防彈鋼板用鋼索串聯,並用鋼釘固定在消防服夾層里,以此來確保甲葉不會松散滑脫。

  他們手持一對鎢鉻鋼大鐧,肩膀上還有輕機槍來提供遠程火力支援和清掃軟目標。

  他們身上的鎧甲和武裝,沉重到即使是健碩得像是泰森或史泰龍的他們,也不得不依賴電驅外骨骼的支持,才能活動敏捷正常作戰。

  在進攻毒梟的武裝據點時,只要他們一出動,戰斗就等於結束了,被他們的鞭鐧抽死的毒梟不計其數。

  他們和超級勇虎坦克很像,雖然機動能力極差,但防護力是拉滿的。在不需要多少機動能力和遠程火力的室內近距離戰斗,他們鮮有敗績。

  他們站成一排,鐵塔一般,將外邊潰退進來的保安警察完全護在身後。

  雙方對射了一陣,發現都沒有辦法用遠程火力輕松擊潰對方,於是眼睛里都流露出了興奮之情。

  “女孩們!讓他們看看我們女性的力量!”豬木伊萊卡將AK47一背,甩起鏈錘向步人甲特勤隊衝去。

  親衛隊也立刻拿起她們的近戰武器,衝向步人甲特勤隊。

  而步人甲特勤隊也緊緊握住手中的鋼鐧,迎向豬木伊萊卡和她的親衛隊。

  雙方展開了激烈的近戰,最純粹重甲對重甲的肉搏對抗。

  一邊是肥碩如山的相撲力士,心無旁騖豬突猛進,悍猛痴狂世所罕見;另一邊是鋼筋鐵骨的披甲武卒,志堅意定擎天柱國,守境衛道人所共知。

  兩者對撞在一起,步人甲特勤隊雖然裝備更加精良,但豬木伊萊卡這邊人數占優,往往是七八個親衛隊員對抗一個特勤隊員。特勤隊員這邊有重整旗鼓的保安警察進行火力支援,而親衛隊這邊有豬木伊萊卡這個主心骨。

  一時間,雙方斗個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然而,不相上下,就是沒能突破對方的防御,繼續拖下去對我們可不利啊!

  豬木伊萊卡咬著牙,想。

  必須盡快殺光來這里開會的人,為伊尼戈後續的戰役計劃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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