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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媳番外天庭篇 24814 2025-02-08 20:09

  第三章 開端

  雪琪的孩子,那是自己……與雪琪的孩子!

  終於……終於講到了!

  王老五激動且疑惑,焦急的詢問著。

  而瓊山真人,則是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雲婉裳,後者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示意瓊山接著說下去。

  後者沉默片刻,開口道:

  “當時,雪琪仙子生子的時候,雖然是在璇璣閣中,但是璇璣閣和天師府,一直都是風雨飄搖,如板上魚肉,被各方勢力緊盯著不放。出於安全考慮,雪琪仙子將自己的孩子放到了天師府中,畢竟當時,除了小姐之外,老臣尚在,有老臣保護,無疑是要安全許多。也是因此,雪琪仙子的孩子,與王野有了接觸,後來……便成了王野的弟子。隨著王野獨攬大權,好幾次,小姐想要將那孩子還與雪琪仙子,但是都被王野以各種理由拒絕了。當時小姐還不理解王野的做法,直到王野用這孩子為要挾,逼迫雪琪仙子前來赴宴的時候,小姐才知道王野的真實想法。並且……”瓊山真人說到這里,沉默了下來,欲言又止。

  看著瓊山真人這副樣子,王老五滿臉焦急,忍不住開口催促道:

  “並且什麼?那孩子……是男是女?”

  看到王老五如此著急,瓊山真人也知道隱瞞不得,開口道:

  “是女孩,而且天資絕艷,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修行不過十數年,已經是散仙之尊,到了如今,更是成為了天師府……不,天庭的頂尖戰力,與姜黎一般,成為了二劫散仙!”“嗯?”

  瓊山真人的話,讓皺著眉頭的雲婉裳白了一旁的王老五一眼,心中只有一個疑惑。

  那孩子……有這樣的資質?

  “那後來呢?”

  聽到瓊山真人這般說,王老五心中終於是放松了一絲,隨即繼續發問。

  “當初……雪琪仙子前來赴宴的時候,就察覺出了不對,所以做了不少的准備,但她之所以中毒,就是因為那被毒酒讓她分心了。那毒酒不是別人遞過來的,正是雪琪仙子的孩子!也是因為如此,雪琪仙子才沒有防備,中了毒……也是後來,我們才明白,王野……王野已經將那孩子的神識抹滅了。現如今,那孩子不過是一具聽話的行屍走肉,且只聽……王野的話!”瓊山真人說到這里,王老五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而瓊山真人則是緊跟著道:

  “王野所下之毒,毒性猛烈,就算是雪琪仙子是散仙之軀,也抵擋不住,不過片刻間,就已經是口吐黑血,氣若游絲。若不是小姐悍不畏死的出手相助,恐怕無論是她還是璇璣閣的其他人,都難以活命了……當時,王野是下了決心要將璇璣閣的人留下的,因此……當時的局面不單單是混亂那麼簡單,也是在那場戰斗中,老臣的一只胳膊,還有眼睛,被雪琪仙子的孩子……”瓊山真人說到這里,並沒有接著說下去,但帶給雲婉裳的震撼,卻是無以復加。

  她震驚的倒不是王野的手段,而是瓊山真人口中,那雪琪仙子與王老五的孩子,不單單邁入二劫散仙,更是能夠將已經處於二劫散仙巔峰的瓊山真人傷成這個樣子,且二劫散仙之軀,竟然無法將傷勢修復,這……不對勁!很不對勁!

  驚才絕艷之人,雲婉裳不是沒有見過,盤龍、扶搖,乃至血神,都是真正天下無雙的絕世天才,但就算是他們,也決計沒有這般的修煉速度,簡直和爬山虎一樣,蹭蹭上漲。

  “好在,最終我們還是從天庭的包圍當中逃了出來。之後……在雪琪仙子前來赴宴的時候,天庭的神仙,已經對璇璣閣出手了。那幫先前禍害一方的魔頭,一擁而上,璇璣閣的山門,最終還是被破了,只有少部分弟子……幸存了下來。

  小姐權衡利弊之後,不得不將幸存之人,搬入了聖靈宮當中……”“之後,面對重傷的雪琪仙子,小姐不得不將其放置於萬年玄冰冰床之上,暫時阻隔全身氣息流動,尋求解藥,或者其他救治之法……不過在小姐外出之時,又遇到了天庭的在榜神仙,並且小姐雖然最終回來了,但是身上中了鎖魂咒,暴露了聖靈宮的所在之地。好在……聖靈宮可以隨心意而動,雖然最終躲開了天庭的圍剿,但是小姐的元神,戰斗中也被天庭在職的神仙捕獲,下落……不明!”“而且……隨著王野建立天庭,成為凌天仙帝,關於天師府的過往,包括血神之戰,所有的種種,都被王野刻意的隱瞞了起來,時至今日,已經有很多人,不知道天師府的存在了……就算是現如今的璇璣閣弟子,都是雪琪仙子新收攬進來的,對於過往的歷史,同樣是一概不知。而小姐,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讓我對過往的那段歷史,選擇了隱瞞……”瓊山真人說到這里,雲婉裳已然明白了一切,楚清儀和季雪琪之所以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便是全拜天庭所賜。看來,這幾百年的光景,王野那小子……當真是長本事了!

  雲婉裳這般想著,抬手輕輕撫摸著面前楚清儀的臉頰,隨即轉頭看著瓊山道:

  “瓊山,璇璣閣中,現在還有多少弟子?還有多少能動用的力量,你帶我轉轉!”說罷,雲婉裳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之際,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老五,開口道:

  “就讓他在這里呆著吧,別讓人騷擾他!”

  說罷,轉身離開了此地。

  頓時,諾大的大殿當中,僅剩下了王老五一個人。

  沒了雲婉裳,沒了瓊山真人,王老五像是一根飽經風霜,遭受白蟻啃食,遍布殘軀的梁柱,轟隆一聲,瞬間倒塌。他整個人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上的表情,復雜且多變,也不知道,現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反觀雲婉裳這邊,出了大殿之後,便在聖靈宮當中轉悠了起來,在瓊山的帶領之下,轉遍了聖靈宮的每一個角落。

  好在,聖靈宮之中,當初的那些遺澤現今尚在,靈米靈果,依舊茂密,只是璇璣閣幸存的弟子,著實是不多了,只有一二百人,且大多數,都不過是普通戰力,散仙之上的,更是一個都沒有,單單憑借這樣的陣容,如何能夠對抗天庭?

  看著巡視了一遍聖靈宮,臉上神情越發凝重的雲婉裳,瓊山真人也是低下了頭。

  雖然說夫人歸來,對於現今的璇璣閣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但是……有一句古話說得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是夫人這般的智者,智計絕倫,天下無雙,也無法用現如今的這些殘兵敗將,來對付兵強馬壯的天庭!姑且不說那些散仙之下的普通弟子了,就算是散仙,現如今璇璣閣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自己一個了,散仙,散仙之上的全部戰力,都已經身死了。現在的璇璣閣,早已經不是以前的璇璣閣了,用苟延殘喘來形容最正確不過,想用這樣的陣容來反抗天庭,除非……夫人成就了地仙身位,但是……想要成就地仙身位,豈是那般容易的!

  “夫人……天庭……”

  瓊山真人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是被雲婉裳抬手制止了。

  後者看著他道:

  “你給我列個表出來,天庭的制度,等級的排序,包括……他們是如何遍布天下的!勢力范圍,到底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步,你都給我一一列出來!”縱使是知道彼此雙方的差距,此時此刻的雲婉裳,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沒有半分懼怕,舉手投足間,仿佛那個睥睨天下萬物的,記憶中的府主夫人,又回來了!

  看著雲婉裳這般,已經滿心頹廢的瓊山真人,仿佛瞬間又有了底氣,眼神泛光,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好!”

  他看著雲婉裳,仿佛又燃起了希望……

  “夫人……”

  數個時辰後,雲婉裳正在房中,看著瓊山真人呈上來的奏疏,上面詳細的介紹了天庭的人員配置,包括一些值得注意的強者,不過在看到奏疏之後,雲婉裳也在慶幸,慶幸這四百多年,王野掌控的天庭,頂尖的戰力並沒有變化多少。

  二劫散仙,除了姜黎之外,也就是季雪琪的孩子了。

  天庭當中並沒有地仙,只有二劫散仙,二劫散仙之下,便是散仙。

  因為天庭現在一統的原因,散仙的數量,達到了一個分外恐怖的地步,按照姜黎的估計,足有數千之多,甚至上萬都有可能。

  這些散仙,可以說是天庭的支柱,也是最頂尖的戰力。

  單單這數量,就可以橫推一切。

  畢竟自從血神之戰之後,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地仙了……沒了地仙,地仙之下的二劫散仙,注定會是一個勢力的巔峰戰力,可二劫散仙和地仙不同,雖然強悍,但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散仙,也未必能夠討得便宜,至少……也不會和地仙那般,地仙之下皆螻蟻了。二劫散仙雖強,但一堆散仙悍不畏死的衝上去,也指不定能搞定。可地仙……別說是成群的散仙,便是成群的二劫散仙,都不過是螻蟻……若是現在的天庭有地仙,恐怕雲婉裳也是回天乏術,但好在……現在的天庭中,並沒有地仙這種巔峰戰力存在。

  如此……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而且,天庭當中的神仙雖多,但雲婉裳,還是一眼看出了問題。

  王野現在的手段,過分殘酷。整個天庭,完全可以說是王野一個人說了算,那些歸附於天庭,成了天庭封神榜上的神仙們,手中卻是連一點兒權力都沒有。

  現在的天庭,幾乎可以說是一個變相的凡間王國,王野便是整個王國里的皇帝,底下的神仙們,則是文武百官。雖然乍看之下,天庭勢力龐大,無人可以招惹,但是其實,天庭內部,並沒有外面看起來這般的洪水猛獸。

  雲婉裳最了解了,人性陰暗的一面。

  王野雖然是仙帝,但是他的實力,撐死了也不過是散仙,而他手底下的那些入主了天庭的神仙們,數以萬計的散仙,哪一個不是一宗之主的存在?到了散仙這個境界,自然是可以開宗立派了,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些宗門老祖,論資歷,論輩分,論年紀,論實力,都遠超王野,修行界,大家彼此之間,靠的就是一個面子,尤其是像散仙這種級別的,面子更是大於天。

  這些宗門老祖,因為王野的強硬手段,屈居王野之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是雲婉裳清楚,除非有一天,王野能夠成為地仙,否則,這些散仙們,並不會真心實意的臣服王野麾下。

  這點兒人性,雲婉裳再清楚不過,或許……這就是對天庭出手的關鍵,只不過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明白自己的女兒在什麼位置,她的元神,需要回到肉體當中。

  而這……對於雲婉裳來說,再輕松不過!

  就在雲婉裳思索對敵之策的時候,房間外面,傳來了瓊山真人的聲音。

  “怎麼了?”

  雲婉裳停下思緒,開口詢問。

  “王老五……要見您!”

  門外的瓊山真人看了看一旁的王老五,眼神古怪。

  顯然他也很疑惑,為何,這個昔日用來布局的棋子,會一直跟隨著自家夫人。

  而更讓他疑惑的是,房間里的雲婉裳聞言,淡淡開口道:

  “讓他進來吧!”

  短短一句話,再無其他。

  瓊山真人越發好奇,這個糟老頭子,竟然能可進入夫人的閨房之中?不過瓊山真人,還是放王老五進去了。

  只見諾大的房間之中,燭光搖曳,青案橫陳。

  雲婉裳拿著奏疏,滿臉凝重,便是失魂落魄的王老五晃悠而入,後者都沒有抬頭看上一絲,只是淡淡的道:

  “說罷,何事?”

  “親家母……”

  王老五看著雲婉裳,支支吾吾,猶豫半天,方才下定決心一般,開口道:

  “你打算,怎麼對付王野?”

  猶豫許久,王老五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聽到後者這般說,雲婉裳放下了手中的奏疏,抬起頭來,一臉認真地看著王老五。

  半晌,她嘴角輕彎,譏笑道:

  “怎麼?你舍不得?”

  “我……”

  王老五一時語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王野的所作所為,瓊山所講之時,你也在場,他如何對清儀,如何對我天師府,你應該也清楚明白,你說……我會怎麼對他?你的兒子是兒子,我的女兒……便不是女兒?”雲婉裳說到這里,眼神之中,已然是透露出森森殺機。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隨著雲婉裳突然暴露出來的殺機,而緊縮了起來。

  王老五感覺自己恍惚之間在面對一頭猛虎,後者已經衝著自己張開了獠牙。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老五手忙腳亂的解釋著:

  “我……我就是希望,希望……未來,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王野一命,天師府……你拿回去就是了!”王老五說罷,似乎又覺得理由不夠牽強,開口道:

  “而且……而且小野怎麼說也是清儀的夫君,雖然小野這般對清儀,清儀會記恨,但是我知道,清儀絕對不會殺小野!不行了……不行了就像是當初對付我那般,將小野,終身監禁,可以嗎?”“我知道……小野不會是你的對手,未來有一天,你一定會勝利,但是我希望,真的……算我求你,放小野一條生路,好嗎?”王老五說著,淚眼婆娑的看著雲婉裳。

  後者的目光,同樣在與王老五對視著。

  半晌,雲婉裳開口道:

  “我……”

  話音剛剛出口,腦海當中,突然就浮現了熟悉的聲音,那塵封在記憶深處的聲音——“這麼些年了,這還是我……還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哭,婉裳,你別怪他們,別怪母親,別怪長老,這是……這是我們自己的決定,因為血神,已經有太多的人犧牲,沒有了血神,沒有了地仙,天師府……依舊可以是天下第一!我們的理想,依舊可以實現……以後……以後你……變了吧,照顧我們的女兒,照顧王野,照顧所有……該照顧的人……不要……不要再這麼冷血了……這些年來,你也……很累吧!”冷血……嗎?

  雲婉裳的話語,聚集在喉嚨口,半晌,沒有脫口而出。

  隨即,她的話鋒一轉,開口道:

  “好,我答應你!”

  聽到雲婉裳答應,王老五的神情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後者答應的會如此迅速,王老五登時便喜極而泣了起來。

  “不過……”

  就在這時,雲婉裳的話鋒再次一轉,看著王老五道: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這個忙,有危險性,但是是為了救清儀,你願意嗎?”“願……願意!”聽到是為了營救楚清儀,王老五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點頭。

  “哪怕是要了我這條命,只要能救清儀,能救雪琪,怎樣都行!”“那好……今日暫且休息,明日……且隨我來!”第四章血神再現宛平城。

  這座四百多年前,見證了修真界最慘烈大戰的小城。

  如今,在天庭的統治之下,早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繁榮昌盛,甚至,比之於記憶中的那座小城來說,此地的繁華,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大街小巷,車水馬龍。

  屋宇檐舍,鱗次櫛比。

  街上的百姓,商販,乃至走卒,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王野的天庭雖然一家獨大,暗中收割百姓壽命,但是……一路行之過來,雲婉裳也是看了個七七八八,每座城,每個人,無紛爭,無混亂,錦衣玉食,幸福有加。再也沒有飢不果腹、易子而食的慘狀,便是天災,在天庭諸神的庇護之下,也已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王野的天庭,確實帶給了百姓安居樂業,富庶四海。這是昔年的天師府,無法做到的事情!

  當年的天師府,守護的只是一隅之地,而現今的天庭,卻是真正做到了守護整個天下!

  “親家母,咱們來這里……要做什麼?”

  此時此刻,雲婉裳已經出現在了宛平城的上空,負手而立,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一般,俯視著下方宛平城。

  天庭雖然掌控天下,但雲婉裳畢竟是二劫散仙之身,有意隱藏行蹤的情況下,便是天庭,也無法捕捉到雲婉裳的身影。

  此時的她,靜靜的看著身下的宛平城,目光平靜如水,不見波瀾。

  旁邊,王老五同樣站在虛空之中,目光復雜的看著身旁的雲婉裳。

  他察覺的出來,雲婉裳帶自己來,是有什麼大事要做。

  而在聽到王老五這般疑惑的發言之後,雲婉裳也沒有隱瞞,罕見的開口解釋道:

  " 你兒子的天庭,威鎮四野,橫掃寰宇,現如今,更是掌控著整個天下,想要與之匹敵,非是那般容易。尤其是……現今的璇璣閣正被天庭壓得喘不上氣來。

  當是此時,我們更不應該將璇璣閣放在明面上。這世間,有正義,便應該有邪惡。

  天庭既然掌管天下,出了魔頭,便應當由天庭負責,這個魔頭……便由你來當!

  "

  “魔頭……什麼魔頭?我……”

  王老五微微一愣,詫異道:

  “我只是一介凡人,沒有能力……”

  “不需要你有能力,會裝即可!新出的魔頭,遠遠沒有以前的魔頭,更令人害怕,更可以激起人內心深處的恐懼……我的意思,你懂嗎?”聽到雲婉裳這般說,王老五還是滿臉呆滯的搖了搖頭,腦袋不靈光的他,還是不明白,雲婉裳將自己帶到這里,到底要做什麼。

  而雲婉裳,也沒有半分不耐煩,依舊細心地給王老五解釋著:

  “此地,是當初我們與血神最終一戰的地方,我的目的很簡單,讓你……假扮血神!”“假扮……血神?”

  得知雲婉裳的真正目的,王老五的一雙眼珠子登時便瞪圓了。

  “我……我……”

  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我……我只是一介凡人,我……我不會……不能……”“你可以!”而雲婉裳,則是冷淡回應道:

  “當初在你的身體里藏下應對血神之法,為了讓血神相信,你的身體里真的有他的半分魂魄,所以我們當初在植入那份力量之時,將那份力量還原到了極致,即便是血神本人到來,依舊可以欺瞞的過。那份力量,我這里還有輩分,以前是用你欺騙血神,現在……你便是真的血神,沒有任何一個魔頭,會比血神來的更加實用!這對於順風順水的王野來說,也是一大考驗和挑戰,他所創立的天庭,太過龐大太過復雜,沒有遇到大風大浪之前,或許沒什麼,但一旦有了真正需要他們豁出性命去對付的敵人的時候,天庭的劣勢,才會顯現出來!況且……沒有為禍蒼生的魔頭,怎麼顯現出天庭的偉岸無敵?有了血神,天庭還會,有精力到處收繳璇璣閣嗎?”雲婉裳說罷,對著王老五的後背猛地一拍,一股熟悉的力量,便順著雲婉裳的手掌,鑽入到了後者的身體當中。

  隨即……雲婉裳微微一笑,開口道:

  “現在……該是表演的時候了!”

  說罷,只見其單手往前一伸,五指隔空一捏,“咔嚓咔嚓……”,如蜘蛛網破裂一般的聲響,傳遍四野。

  伴隨著聲音的傳出,就見宛平城的上空,空間如鏡子一般的碎裂,破碎開來的虛空中,裂縫道道。

  伴隨著裂縫的產生,下一秒鍾,自雲婉裳與王老五所在之地,以雲婉裳、王老五二人為中心,狂暴的血紅色能量,好似汪洋大海一般,瞬間鋪滿整個宛平城上空。從宛平城內百姓的角度抬頭看過去,並不能看到雲婉裳和王老五的身影,但卻是能夠看到,那如蜘蛛網一樣破碎的虛空,並且在那虛空破碎的同一時間,狂暴的血紅色能量,伴隨著血腥之氣,瞬間將一整片的天空遮蓋,整座宛平城,瞬間陷入了昏暗當中,連太陽,都無法射穿那恐怖的血腥之氣。

  “這是……什麼?”

  底下的百姓,短暫的驚愣過後,全都變得慌亂了起來。

  他們無一例外,跪在家中、街邊、廟里的神像前,慌亂的禱告著。

  而伴隨著狂暴的血腥氣息出現,沒過了多久,高空之上,秧雲聚集,秧雲中,金光閃爍,氣勢非凡。

  隨即數百道威風凜凜的身影,如神話傳說中的救世主一般,出現在了宛平城的上空。

  “是神仙!是天庭的天兵天將!”

  “天呐,神仙來救我們了!”

  宛平城中的百姓,紛紛抬起了腦袋,滿臉虔誠地看著上空,看著那出現在高空中的數百道身影。

  領頭的,正是一位散仙,負責鎮守,宛平城范圍的散仙!

  而且,還是一位散仙巔峰!

  在這位散仙巔峰之後,還有著數十個身影,無一例外,都是散仙!

  看來宛平城這處地方,姜黎和王野並沒有輕易放松,畢竟這是當年與血神交戰之地,也是自己……消失的地方!

  可惜,他們太看輕雲婉裳,莫說當年與血神交戰時的雲婉裳是二劫散仙,現如今……更是已經半步地仙的境界,便是比那如瓊山一樣的二劫散仙巔峰,都要強上不少,甚至在那永恒國度的時候,雲婉裳一直妄圖打破虛空,逃脫出去,所以那四百年間,一直在盡心盡力的研究空間之力,現如今的雲婉裳,縱使不如地仙,也和地仙相差不多了。

  至少……不是這數十位散仙,能可抗衡的!

  不過就在這批天庭的神仙出現之後,那如汪洋一般的紅色血氣,依舊在沸騰著,血氣當中模糊的身影,誰也看不清楚。

  “這是……”

  領頭的散仙巔峰,是一位老者,看年紀,已然晉升散仙之列許久了。

  此刻的他,看著面前如汪洋大海一般的血腥之氣,眉頭緊皺。

  他總覺得,這股氣息……似乎十分熟悉一般。

  “赤坎真人,這氣息……古怪的很!”

  赤坎真人的身後,另外一名天庭在榜的神仙站了出來,在赤坎真人的身後滿臉古怪的訴說著。

  其實也不用他說,旁邊的人都不是瞎子,自然也都看得出來,只是……這般突然出現,又這般古怪,究竟是什麼東西?

  “要不……你們誰去看看?”

  赤坎真人盯著面前的血海看了許久,轉而淡淡的開口道。

  聽到赤坎真人這麼說,其他幾位散仙的臉色全都是一變,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誰也沒有動作。

  赤坎真人見狀,沒有絲毫猶豫,看向身後的天兵。

  這些天兵,無一例外都很年輕,一腔熱血。

  “你們幾個,去看看!”

  赤坎真人抬手點了幾位天兵,那幾位天兵恭敬地一拱手,沒有絲毫猶豫,同時飛衝而入,一頭……便扎進了那占據了大半個天空的血海之中。

  幾人都是散仙,自然也很清楚,這血海古怪的緊,憑他們散仙的視力,竟然完全無法穿透血海,看不清內里到底是個怎麼情況。而且那幾位天兵,在一頭扎進血海之中後,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連他們的氣息,眾人都無法捕捉到了。

  “赤坎真人,這不對勁,有古怪!”

  旁邊的一位較為年輕的散仙沒有絲毫猶豫,在天兵的氣息消失之後,便憤然出手。

  只見其身形拔高了數米,雙手在胸前一聚,接著將全身法力,凝聚成了一道金色的光波,拖拽著長長的余焰,如火箭一般,從雙掌當中激射而出!

  狂暴的金色能量,瞬間轟入了血海之中。

  原本平靜無常的血海,在接受到了那股金色的能量之後,便開始有了反應。

  只見其如同一只正在睡覺的巨大蠕蟲,在被外力吵醒了之後,血海便蠕動了起來。接著,那蠕動的血海最中間,慢慢的,鑽出來了一個身影。

  目光……冷冽。

  神情……威嚴。

  巨大的氣場,站於血海中的身影,仿佛一尊真正的神只。

  與之相比,下方的天庭眾神,仿佛成了螻蟻一般。

  看著那突然出現在血海之中的身影,赤坎真人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就連那高高在上的天庭正神的氣息,都消失的蕩然無存。

  此刻的他,仿佛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一般,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就連那嘴巴,都在劇烈的上下顫抖著。

  身子更是如墜冰窖,手腳瞬間冰涼無比。

  血……血神……

  隱藏於腦海,乃至靈魂深處,足以讓人刻骨銘心的兩個字,緩緩地浮現在了赤坎真人的心頭。

  四百多年前,那場由天師府主導的最終之戰,赤坎真人並沒有參與,但是……他晉升散仙之位,已經數百個年頭,血神的威名,他自然知道,那段被天庭刻意隱瞞的歷史,他也經歷過。再加上此地的特殊性,在看到那人影的瞬間,赤坎真人便明白了。

  “魔頭,你是何人?”

  就在赤坎真人一副大難臨頭的神情的時候,那較為年輕的散仙,卻是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顯然在他看來,自己這一幫人,再加上散仙巔峰的赤坎真人,還有什麼,是留不下來的?縱使是不敵,也可安然逃脫。

  況且……這麼多年了,哪里有什麼妖魔?哪里有什麼魔頭?哪里有什麼人,敢在天庭的地盤鬧事?

  何況……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漫天的血海,無論怎麼看,對面也不像是什麼好玩意,甚至……和自己這幫天庭的天兵天將相比,對面這位,明顯就是妖魔啊,還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你們……又是誰?”

  此時,聽到那年輕散仙的喊話,血海當中的那道身影,滿臉的茫然,仿佛如夢初醒,看著血海正對面的眾人,緩緩開口。

  聲音輕柔,但配上此刻的那種氣勢,卻是給人一種,真正可以主宰生死的錯覺。

  “你們……是天師府的人嗎?”

  血海中的人影,又再次問了一句。

  而在話音落下之際,那年輕的散仙滿臉傲然,語氣當中,不由得自鳴得意的開口道:

  “我們是天庭正仙,魔頭,速速投降,不然……便讓你魂飛魄散!”“天……庭”那血海中的身影聞言,呆愣片刻,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隨即滿臉茫然的看著年輕散仙,開口一句話,便冒犯天威。

  “天……庭,那是什麼東西?”

  “放肆!”

  年輕散仙聞言,登時瞪大了眼眶,仿佛觸犯到了逆鱗一般,開口呵斥道:

  “哪里來的魔頭,竟敢藐視天威?諸位天兵,隨本將一起,斬妖除魔!”斬妖除魔四字,那年輕散仙倒是喊得聲音洪亮,身後的一眾天兵們,聽在耳中,也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熱血沸騰,嗷嗷叫的便朝著血海中的那道身影衝了過去。

  看到那年輕散仙衝了出去,其他的幾位散仙,也全都看向了一旁的赤坎真人。

  “衝!我們這麼多人,怕他作甚,一起上,降妖除魔!”赤坎真人一臉嚴肅,想都沒想的施放號令。

  其他的幾位散仙聞言,同樣沒有絲毫猶豫,飛衝而去。

  在他們衝出去的瞬間,那赤坎真人,卻是猛地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心口,接著“哇”的一聲一口精血噴出,褐色的精血還未在空中揮發,赤坎真人的身影,已經是消失在了極遠之地!

  此時此刻的他,竟然不惜燃燒自己的精血,也要將自己逃命的功夫,發揮到極致!

  瞬間,他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的躥了出去,在宛平城諸多百姓希冀和崇拜的目光當中,飛速逃跑。

  逃命之時,他還不由得回頭向後看去,只見身後,烏泱泱的血海之中,那一眾天兵,包括那數十位散仙的身影,全部橫陳漂浮在了空中,他們無一例外,都屍首分離,身體成了碎塊,而那一腔熱血的年輕散仙,此刻他的腦袋,正被那血海當中的身影抓在手中,臉上……熱血未去,除魔之心未去,似乎……連恐懼的神情都沒有時間表現出來,就已經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是他……他復活了……他真的……復活了!

  血神……復活了!

  這一刻,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恐懼和絕望,再次侵襲赤坎真人的心頭,這一刻的他,早已經沒有了天庭在榜神仙該有的風度和風姿,更像是被嚇破了膽的跳梁小丑,一邊吐血,一邊瘋狂的逃離,生怕……逃慢了,死無葬身之地!

  而伴隨著赤坎真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线當中,高空之下的宛平城里,全城的百姓,都已然石化了……逃了……天庭的神仙……竟然逃了!

  而且……而且其他的天庭神仙……

  下方的凡人們,看著高空當中漂浮著的天庭天兵天將的屍體,所有人的表情,都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更有甚者,已經如石像一樣的石化了……在他們心目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天庭神仙,竟然全死了!

  此刻他們的屍體,就這般被人扔在宛平城的上空,如肚皮朝天的魚兒一般,在高空中飄蕩著。

  妖怪……恐怖的……妖怪!

  宛平城下方的百姓,陷入了徹徹底底的恐懼和絕望之中。

  而在這之後不久,天庭聖地,龍虎山之中。

  “帝君,血……血神……血神復蘇了!”

  不惜燃燒精血,逃得一命的赤坎真人,直到此刻依舊是心有余悸,慌不擇路,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恐懼和驚悚,仿佛先前自己面對的,是怎樣駭人的怪物一般。

  縱使是回到了天庭當中,赤坎真人臉上的恐懼依舊沒有消散半分,尤其是……自己的同僚舉手投足間被分屍的那一幕,更是一直縈繞在赤坎真人的內心深處。

  此刻跪在大殿上的他,恐懼的全身發抖。

  寬闊的大殿,左右兩側,各站立著天庭眾神,他們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赤坎真人,尤其是……當聽到赤坎真人口中的血神的時候,這幫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庭眾神,臉上的表情全都僵硬了一下。

  而跪伏在地的赤坎真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半晌未聽到回話。

  不過就算是如此,赤坎真人依舊是跪伏在地上,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去。

  他只是天庭中的一尊小神,雖然平日里受凡人的鼎禮膜拜,香火供奉,但是當來到天庭之後,他不過是一個小卒而已,天庭的制度,等級森嚴有序,他一個小神,是沒有資格與天帝對視的,而且若不是情況特殊,他連上殿的資格都沒有。

  此刻的他,只能將頭埋在地上,靜靜的等待著。

  半晌,他的耳中,終於是傳來了一聲氣若游絲的聲音。

  “宛平城,鎮守的其他神將呢?不應該……只有你一人吧?”聲音沙啞,低沉,當中還伴隨著大喘氣,仿佛下一秒鍾,說話之人就一口氣回不上來,駕鶴西去。

  不過就算是如此,五體投地的赤坎真人依舊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心有余悸的回答道:

  “死了……都死了……血神……都死在血神的手里!”“你……確定那是真的血神?”“確定!老臣,老臣四百多年曾經遠遠看到過血神,不會……不會忘記的,而且……而且其他的天將,僅僅是一個照面……就全都……全都死了,除了血神……沒人……沒人會有那個本事!”赤坎真人焦急的回應著。

  “咳咳……既然……既然你的同僚都死了,那你……活著干嘛?”氣若游絲的話語,伴隨著咳嗽聲,在赤坎真人的耳中炸響,後者猛地渾身一激靈,抬頭的瞬間,只感覺心口一涼。

  看到的,是一張面無表情,卻又傾國傾城的面容,空洞的眼神,不見半分情感流露,便是那飛濺在雪白臉頰上的鮮血,都仿佛沒有絲毫的影響。

  赤坎真人的眼神,滿是震驚,他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心口,那里……一柄鋒利的長劍,已然整個貫穿,然後,他又看了看高處的那道身影。

  高貴、偉岸、看不真切……

  他眼中的神采,已經開始快速的流失,手腳開始發涼,窒息的感覺,彌漫全身……隨即,赤坎真人的身子一軟,徹徹底底,身死道消!

  而他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便是高台上那道身影的問話。

  “諸位卿家,血神之事,你們怎麼看?”

  聲音,依舊柔弱,但在場的天庭眾仙,卻是依舊恭敬,當先便有一人站出來道:

  “帝君,當初血神之戰,距今,已經四百年了,血神為何,早不復蘇,晚不復蘇,偏偏要等在現在這個時間段復蘇,會不會……是和璇璣閣,那幫妖道有關系?”說話的,正是當初隨同仙帝創建天庭的功臣——赤火神君!

  而在他這番話說完之後,周遭的諸仙們,紛紛附和。

  “是啊,璇璣閣那幫妖道詭計多端,說不定這次的血神,就是他們放出來的煙霧彈!”“是啊,血神肯定是假扮的!血神四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不可能復活的!”“就是,血神不可能復蘇,帝君,老臣建議,直接帶人,剿滅妖魔!”" 報!!!!"就在眾仙,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之時,數道身影,卻是已經慌里慌張的從門外跑了進來。

  “啟稟帝君,平壤城遭血神入侵,駐守城池之天兵天將,死傷殆盡!”" 報!!!!"“啟稟帝君,盧安失守,為禍者,血神!”

  " 報!!!!"

  “啟稟帝君,紫微宮東華上仙緊急求援,血神現世,仙界臨危!”" 報!!!!"“啟稟帝君,紫微宮東華上仙……戰死了!”

  接二連三的消息,如平地驚雷一般,在天庭大殿之中響徹,伴隨著一道道聲音的傳出,原本還平靜的大殿,登時慌亂了起來。

  在場的神仙們,維持數百年的威嚴,仿佛在這一聲聲的消息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錯愕,寫滿了震驚,寫滿了慌亂。

  “鎮定!咳咳咳……”

  伴隨著一聲鎮定,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咳嗽聲。

  高台之上那道偉岸的身影,仿佛是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刺激到了,咳嗽聲越加強烈,每一句話,都帶著哼哧哼哧的喘息聲。

  半晌,他才開口道:

  “姜黎,你與赤火神君,領十萬天兵,四大天師,五殿神君,九曜惡星,前去擒妖!”“五方五老,各領三萬天兵,沿途救災,安置百姓,有何異狀,速速來報!”“眾卿……咳咳,眾卿接旨!”“臣等……接旨!”

  第五章理念

  龍虎山,昔年的天師府聖地,如今,已然成了天庭的天宮。

  此時,浩浩蕩蕩的天庭先鋒部隊,洋洋灑灑,如黃豆一般從天宮散了出去。

  他們的目標,便是毫無預兆,突然出現的血神!

  縱使是如此多的人馬,此刻的天庭眾仙們,依舊是心中忐忑,也不知道那血神,到底是真是假,而且從先前天兵們傳回來的消息來看,短短半個時辰,諸多城池失守,就連紫微宮的東華上仙,都已經戰死,若不是血神,又是誰有這麼大的能為?璇璣閣?璇璣閣現如今渺小的和只螞蟻差不多,楚清儀、季雪琪,就算是強,也不過是兩個散仙,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攻陷天庭這麼多的城池和地盤。況且,也不可能是那兩位。難道是瓊山?他雖然是二劫散仙,但……天庭戰神,帝君徒兒給他造成的傷勢,是永久不可恢復的,憑現在的瓊山,完全沒有能力干出這些事,那麼到底是誰?

  難道……真的是血神?

  可是……血神為什麼會復蘇?而且,這麼多年了,毫無征兆,毫無動靜的便復蘇了?

  雖然說……復蘇的地方,是當初決戰的宛平城。

  但是……真的是血神嗎?

  如果是的話,自己這些人……夠看嗎?

  此刻,領兵的姜黎,滿面凝重,縱使身後有十萬天兵天將,姜黎都覺得,這十萬天兵不是那麼的保險。不過他心里也覺得古怪,因為如果真的是血神的話,憑血神的實力,恐怕早已經是攻上天庭來了。還是……這當中出現了什麼問題?

  而在姜黎一眾人離開天庭之後,龍虎山中,王野坐於輪椅之上,手捧著香爐,慢慢的走入了秘境之中。

  後面推著輪椅的,正是王野的徒兒,天庭的戰神!

  不過此時的她,如牽线木偶一般,傾國傾城的容顏之上,不見半分神情流動,只是滿臉木訥的推著王野,緩步進入到了秘境之中。

  此時的秘境里,一道身影,正靜靜地站在中央,若是細看,便可以發現,這道身影是腳不沾地的,宛若鬼魂一般飄蕩著。只不過這道身影,四周有著陣法做阻隔,唯一能夠活動的范圍,也不過兩三平米大小。

  若是王老五或者雲婉裳在這里,斷然會發現,這道被陣法囚禁著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楚清儀!

  雖然外形看起來,楚清儀已經不復年輕時那般清冷,卻也多了一絲成熟的韻味,依舊是那般的美艷絕倫,依舊是那般的沉魚落雁。

  只見她淡淡的看著進來的王野,神情動作,不見半分慍怒,反而十分的平淡,就像是兩位交心的老友一般,看著王野,緩緩道:

  “帝君,今天怎麼有興致來了?”

  開口第一句,便不再如年輕時那般,熱切的稱呼王野,亦或著含情脈脈的叫著夫君,兩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便道盡了心酸和疏遠。

  而王野,也假裝沒有聽出來楚清儀話語中的疏遠之意,只是看著面前的楚清儀,咳嗽了幾聲,緩緩道:

  “血神……復蘇了!”

  聲音依舊沙啞,氣若游絲,仿佛下一秒鍾這口氣就要上不來一般。

  不過王野言簡意賅,短短五個字,卻是將今日發生的大事,全都說了出來。

  而雲婉裳,再聽到王野這般說之後,臉上的表情,終於是有了一絲異樣。

  “血神復蘇了?在哪里?宛平城?”

  “咳咳……這是你……咳咳,第一次這麼著急吧?”王野咳嗽數聲,整張臉漲的通紅,但隨即還是緩緩道:

  “今日……今日方才接到消息,復蘇之余,便屠了天庭的不少在榜神仙,我已經……咳咳……我已經派姜黎,帶著十萬天兵天將,去探查了!”“若是真正的血神,你這樣做,只是讓姜黎送死!”“他若死了,對你我來說……咳咳,不也是一件好事麼?況且……我……我不相信,那是血神!若是真的血神,姜黎……姜黎也有辦法,逃回來!”“若是真的血神,你的天庭……會毀於一旦!”“咳咳……若是真的血神,豈不預示著……咳咳……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也會復蘇?亦或者……咳咳……亦或者血神復蘇,而你的母親,會真的……咳咳……身亡!”“你希望哪一點?”

  聽到王野這般說,楚清儀的目光,漸漸地冷冽了起來。

  而王野聞言,卻是抬頭直視著楚清儀,眼神深邃,配上那張病態到蒼白的臉龐,竟然是一時之間讓人有些分不清,面前的這張臉,到底是喜是悲。

  只見其盯著楚清儀看了片刻,緩緩開口道:

  “你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沒有?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現如今的天庭,現如今的天下,咳咳……只能,只能有一個主人,而這個主人,只能是我!你的母親……縱使有天下無雙之姿,但……咳咳……但也已經是上個時代的人了,歷史……歷史已經將她拋棄了!縱使她能回來……這個天庭,也不會是她的!”“哈……”聽到王野這般說,楚清儀冷笑一聲,開口道:

  “你別忘了……你的天庭,可是踏著天師府建起來的,你的勢力,可是有著天師府的底蘊在做根基,而我的母親,是天師府的擁有者,你就算是擁有天庭,也不會是我母親的對手!”“你的母親呐……”

  王野聞言,慢慢的將挺得筆直的腰身緩緩朝後靠了過去,靠在了輪椅的椅背上,隨即深邃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頭頂上方,似乎……陷入到了那塵封已久的記憶當中。

  四百多年前的……那份記憶!

  那份王野不願意回憶,卻又不得不回憶的記憶!

  仿佛無形之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在緩緩朝著自己走來。

  半晌,王野長舒一口氣,看向楚清儀道:

  " 居上位者,心要狠,手要辣,這一點,可是你母親教授於我的。況且……現如今的天庭,論版圖,遠超天師府,論勢力,便是當年的天師府、璇璣閣、百花門加起來都未必比得上。況且在天庭的管轄之下,四海升平,國富民安,天下間的修士,不會為了資源,而隨意殺戮,更不會為了自己,而殘殺無辜。至於百姓呢,統一的國家,統一的族群,他們不需要彼此征伐,不需要彼此殺戮,就連那些缺胳膊斷腿的乞丐,只要他們誠信禱告,就會天降福蔭,天庭的神仙,會治好他們的疾病,治好他們的痛苦。家人,不再背井離鄉,流離失所,百姓,不再易子而食,食不果腹,冷暖霜寒,天庭都替他們解決,咳咳……"王野一口氣的說了這麼多,登時便引發了舊疾,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半晌,他才仿佛癮君子一般,低頭將自己的鼻子湊到了手中的香爐上方,深深地吸了一口。

  肉眼可見的香煙,飄蕩而起,從王野的鼻孔當中鑽了進去。

  霎時間,王野那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龐,仿佛恢復了一些。

  他喘著粗氣,哼哧哼哧如同一把破舊的老風箱一樣,艱難的開口道:

  “咳咳……就算……就算你的母親復生,現如今的天庭,得到了全世界百姓的認可,你的母親……能奪了去嗎?”“清儀……我告訴過你……咳咳,我……我會是比你父親,咳咳……比你母親,更要英明的聖君!這個天下……唯有……唯有在我的帶領之下,才會富庶,才會安定!”“天師府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

  “雲婉裳實現不了的夢,我能實現!”

  “楚天南搞不定的霸業,我能搞定!”

  “就算此刻,你的父親,你的母親復蘇了,看到我現如今打下來的天下,看到我的天庭……他們……咳咳……他們也會驕傲!清儀,你知道嗎?是你的母親,手把手,一步一步,教授著我,如何……如何成為一代明主!同時我也明白一件事情……咳咳……有些人,有些人注定……是要做這個位置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咳咳……這是我的天命!我開創的基業,是千秋萬世,是你父親和你母親,從未……咳咳……從未開創出來的基業!就算……咳咳……就算你的母親此刻復生,就算……就算我昭告天下,將仙帝這個位置,讓出來,讓給她……咳咳……你猜,你猜全天下的人……會不會……會不會同意?”“雪琪……雪琪她救過你的命!”聽到王野這般說,楚清儀沉默半晌,冷笑開口。

  “你可以自己算算,她救過……你的命幾次?你所謂的一代明君,便是這般,恩將仇報?過河拆橋?便是這般忘恩負義,以怨報德?”“哈……”聽到楚清儀這般說,王野冷笑一聲,咳嗽了幾下,隨即道:

  “當初……咳咳……當初我也不是沒有給過你們機會。我說過,只要……咳咳……只要你們歸順,我可以允許,璇璣閣自立,我可以保留璇璣閣的名號,是你們……咳咳……是你們一意孤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线,若是……咳咳……若是你與季雪琪早早接受我的提議,何至……咳咳……何至於此?況且,現如今的天庭,何等的強盛,何等的豐功偉業,我開創的盛世,是你父親,你母親,都未曾開創過的!”“你的盛世,建立在天師府的屍骨之上,你的天庭,建立在欺瞞百姓的謊言之上,你的強大,不過是外強中干的紙老虎而已,看吧……若是這一次的血神復蘇是真的,你的天庭……必毀無疑!”“咳咳……清儀,你為何……咳咳……為何這般不了解我?我且問你,你的父親,可是我殺的?你的母親,可是我殺的?當初血神一戰,我王野……也為這天下百姓,流過血,立過功,我也曾……拼命過!咳咳……你說,你說我的盛世建立在天師府的屍骨之上,理從何來?”“再者……咳咳,你說,你說我的天庭,建立在欺瞞百姓的謊言之上,你捫心自問,在我沒有創建天庭之前,百姓……那些普通人,過得怎樣的生活?神仙打架,殃及池魚,修真界修士的戰爭,死了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有多少人……咳咳……有多少人,死無葬身之地?而現如今呢?凡間只有一個朝廷,只有一個君主,只需他們信奉天庭,上供香火,便可以……享受天庭庇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在天庭沒創立之前,有多少百姓餓死,有多少百姓凍死?

  現在呢……咳咳……現在,他們哪一個不是活的好好地?哪一個不是兒女成群,闔家歡樂?你說……謊言……咳咳……若我沒有扯謊,明確告訴他們,只需要提供短暫的幾十年壽命,便可以高枕無憂,錦衣玉食,你猜……咳咳……你猜會有多少人,願意貢獻?他們要的很簡單,吃飽穿暖,開心快樂!這些……咳咳……這些天庭都未他們實現了。這是等價交換,這是最公平的事情,想要享受快樂,便要有所付出!咳咳……我提供給了他們充足的物質,提供給了他們飽滿的精神,他們……咳咳……他們只是交換而已!”“至於你說的外強中干……清儀,你……咳咳……你小看了我……這數百年間,坐在這個位置上,我也……咳咳……我也不是白坐的!你像姜黎……我……咳咳……我難道不知道他嗎?可我為何……為何要留著他,便是……便是想要告訴天下人,雲婉裳……雲婉裳能駕馭他,我王野……同樣可以!他敢反,我……咳咳……我樂意!只要他敢……”“血神……就算血神復蘇,我也有……咳咳……我也有,一拼之力!你不是……咳咳……你不是一直想不通麼,當初……當初我是如何讓姜黎臣服的,這張底牌……只要……咳咳……只要血神再現,我保證……保證,會讓你看到!”“其實……咳咳……其實,我倒希望血神復蘇!天庭……天庭這般強大,這般神聖,雖然已經讓天下的百姓臣服……但是……但是他們不會恐懼!因為天庭建立,只在……只在修真界,有過雷霆手段,普通凡人,我秋毫未犯……這一次,若然……咳咳……若然血神真的復蘇,我會讓凡人們知道,天庭……咳咳……天庭不單單能夠保證他們錦衣玉食,更是可以……咳咳,可以在魔頭亂世的時候,保護他們的性命!血神的危害越大……我的收益,越高!”“你……”聽到王野這般說,楚清儀瞪大了雙眼。

  “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你這是要……拿普通百姓的性命,譜寫你的光輝事跡!”“是……又如何?犧牲小部分,成全整個天庭,這件事……值得!清儀,你……咳咳……你也不是小孩子,應該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值不值得,是要看……利益大不大!”“成年人的世界……不該有利益,還有底线!”“底线?哈……”聽到楚清儀這般說,王野冷笑一聲,似乎幅度太大,又牽扯到了傷口,登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半晌,他才恢復些許血色,緩緩道:

  “那……只是愚蠢之人,做不到某樣事情,而為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利益……利益一旦大了,子可以弑夫,兄可以殺弟!就連親生母親,也會毫不猶豫的對自己兒子下手!為了天庭的千秋大業,犧牲一些螻蟻一樣的百姓,有何不可?你的母親……教給我的其中一個道理,便是……咳咳……便是這個世界,不分黑白,只分對錯,只要自己覺得對的,那便是值得,錯誤,只不過是其他人羨慕或者指責的借口而已!”“我……已經不期待,你能理解我了……清儀,我……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要做的,是怎樣的事情!還有……我……咳咳……我已經做到了,怎樣的事情!”“甚至……咳咳……甚至我有些期待,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也隨血神一同復蘇……我會……咳咳……我會讓她看到,我創造了……咳咳……創造了怎樣的基業……天師府,只是……咳咳,只是一個宗門,一個勢力,而天庭……咳咳……天庭,則是一個國家!螢火……咳咳……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我所開創的,是萬世……不滅之功!”王野說到這里,繼續深深地看了楚清儀一眼,隨即道:

  “清儀,你便……咳咳……便在這里看著吧,看著我是如何處理血神,如何處理璇璣閣,當我……當我真的實現了大一統,我會放你出來!清儀……我……咳咳……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你,你我兩人,不是仇恨,只是……理念不同!

  天師府的消亡……是天意如此,我……咳咳……我只不過是,順應天意而已!這世間的道理,一直是這樣,舊的東西,遲早……咳咳……遲早會被新的東西所取代!一個朝代,不可能有萬世帝王,而一個世界,不可能一直混亂,終有一天……會有人,順應天意而生!我的天命……便是……橫掃宇內,一統天下!然後……讓人人過上,吃飽穿暖,不再挨餓受凍的日子!你不理解我……咳咳……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不要攔阻我!這個世間,已經……咳咳……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攔阻我了!”王野說罷,再次深深地看了楚清儀一眼,隨即在身後女子的推動之下,坐著輪椅,消失在了楚清儀的視线之中……第六章誅仙

  “奇怪……”

  脫離天師府的姜黎,一路行來,眉頭緊鎖。

  一旁的赤火神君看出來了端倪,開口道:

  “姜太公,什麼奇怪?”

  此刻……二人的身後,洋洋灑灑十萬天兵,所過之處,下方的百姓無不跪地迎接,感恩戴德。

  對比渺小如螻蟻的凡人來說,他們……便是高高在上的神靈。

  況且,這等十萬天兵天將同時出現的畫面,普通的凡人哪里能夠見過,登時便看得瞪大了眼睛,震撼了神魂。

  雖然說,血神兩個字,依舊深深地烙印在赤火神君的靈魂深處,他也知道,如果真的是血神的話,自己這幫人,完全就不夠看,所謂的十萬天兵天將,也無非是打牙祭的,可……畢竟現在的他們,是天庭的神仙,血神之禍,始終是要解決的,他們此間,也無非是前去看看,這毫無征兆、突然出現的血神,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赤火神君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將這大難題,丟給王野。

  若是假的,那身後的這十萬天兵天將,便是赤火神君立功的本錢!

  況且自出發開始,赤火神君的心里也一直在打鼓,因為他自己也摸不透,那所謂的血神,究竟是真是假。

  畢竟血神消失至今,已經四百年了,而且當初宛平城之戰,血神……明顯是要完的,若是換算成自己,當時身處血神那樣的境地,恐怕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活下來。而且就算是血神活下來了,這麼多年了,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這個時候出來?

  無論怎麼看,此事都透露著古怪。

  而此刻,在看到一旁姜黎的神情之後,赤火神君更加覺得此事不同尋常了,因此忍不住開口詢問姜黎。

  姜黎不單單是現如今天庭的牌面,更是赤火神君極為討厭的那類人——智者!

  這類人,往往吃人不吐骨頭,花花腸子太多,比那些嗜殺的魔頭都要來的可怕。

  赤火神君雖然平日里極其不願意與這類人打交道,但是此刻,也不得不主動示好,只見姜黎眉頭緊鎖,在赤火神君話音落下之後,便開口道:

  “血神……你沒發現嗎?咱們方才經過紫微宮的時候,紫微宮已經被毀,通過現場痕跡來看,殘留的確實是血神功法的痕跡,但是……為什麼血神,只對天庭眾仙出手,而百姓……秋毫不犯?”“這不太對勁!這不是……我印象中的血神!”血神之禍,若說這四百年間,陸陸續續加入天庭的新神,或者說小輩不清楚,也便算了。可他們這般老一輩,哪里能可不清楚血神的個性和危害?當年,它可是不論修行者或者百姓,亦或者靈智未開的動物,只要是血肉之軀,都會被血神吸收,造成了多大的傷亡和多大的禍亂。只是這一次,天庭的各個分地都攻擊也便算了,血神甚至好心的連普通的百姓都放過了,這行事作風,可是一點兒也不像是往日里的血神。

  經過姜黎這麼一提醒,一旁的赤火神君也是反應了過來。

  “是哦,這血神……未免太心慈手軟了一些吧。這……還是咱們記憶中的那位血神?”兩人一對眼,彼此當中,都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過下一秒鍾,二人的神情就紛紛一震,只因前方傳來了消息,血神……追上了!

  亦或者說……血神便沒有走多遠,擊殺了紫微宮的東華上仙之後,血神便來到了武帝城,將鎮守在這里的五聖四帝之一的武極大帝斬殺,當姜黎和赤火神君率領的十萬天兵天將浩浩蕩蕩趕來的時候,只見那被斬了頭顱的武極大帝的無頭屍身,正懸浮在高空之中,周圍洋洋灑灑的一片血水,全部都是……武帝城天兵的屍首!

  而始作俑者,血神……此刻正停留在武帝城上空,面對趕來的十萬天兵天將,沒有絲毫動作。

  說是血神,實際上在此刻的姜黎等人看來,面前不是血神,而是一團血腥之氣,或者說沸騰的血海。

  汪洋血海,就懸浮在武帝城上空!

  “這是……血神??”

  雖然只有一片片的汪洋血海,但是無論是姜黎還是赤火神君,在簡單的驚愕過後,都遠遠地從那血海當中,感受到了一股強大且熟悉的氣息。

  那股氣息,縱使過去了四百年,它們也不可能忘記!

  “血神,真的是……血神!”

  只是……

  一旁出現的姜黎和赤火神君,都第一時間將自己的神識探了過去,那沸騰的血海,雖然隱藏了血神的身影,但兩人的神識都你能感知到,血海當中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血神無疑!

  只不過……此刻的血神,給姜黎和赤火神君一種,十分虛弱的感覺,遠遠不如,四百多年前,宛平之戰那時候,血神強大,且足以橫推一切的感覺,相反自二人的神識反饋中來看,血神似乎……十分的虛弱?

  “姜太公,這血神……”

  一旁的赤火神君有些抓不准,看向一旁的姜黎。

  後者同樣是眉頭緊皺,持續用自己的神識探測著。

  神識探測不可能是假,血神明顯分外的虛弱,可……眼前的這位,可是血神啊!

  若說先前,眾人還有幾分懷疑的話,那麼此刻,正面面對血神,感受著那股熟悉的氣息,所有的懷疑,都不攻自破,畢竟對於血神這位禍世魔頭的氣息,若說別人不清楚,經歷過那場大戰的姜黎和赤火神君怎麼可能不清楚,對於血神的氣息,他們可謂是刻在骨子里的,那份恐懼,那份強大,他們再熟悉不過!

  “確實是……血神!”

  此刻的姜黎,同樣臉色凝重,他看著面前那浩瀚的血色汪洋,感受著那汪洋當中熟悉的氣息。

  確確實實,不如以前強大,不如以前無敵了。

  甚至整個氣息,對比記憶之中,都下降了不止一大截。

  那沸騰的血海,雖然依舊帶給人窒息般的感覺,但是那血海當中的身影,卻是真真切切的減弱了,那氣息,已然不是四百年前那天下無敵的氣息了。

  姜黎和赤火神君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神當中的試探之意,隨即……姜黎伸手一揮,開口道:

  “上!”

  話音落下,烏泱泱的,身後十萬天兵天將,登時便有極大一部分出手,金黃色的能量,夾雜著各式各樣的法寶,齊齊轟擊在了那血海之上。

  沸騰的血海,仿佛安靜的野獸,吃飽喝足,正在休息。

  不過……當十萬天兵天將的攻擊全部落在那血海上之後,姜黎和赤火神君都看的清楚,那沸騰的血海,突然之間仿佛野獸蘇醒一般,畢竟是十萬名修真之士的攻擊,強悍程度不言而喻,螞蟻多了,況且都可咬死大象呢。伴隨著天兵天將的攻擊,沸騰的血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瘋狂縮減,許多的血氣,全部在攻擊當中,揮發消散。

  “這……”

  姜黎和赤火神君也全都瞪大了雙眼,他們也沒有想到,天兵天將的攻擊,竟然也會起到作用,甚至在當初這十萬天兵天將攻擊的時候,姜黎和赤火神君就已經做了最壞的心理預期,那就是這十萬天兵天將浩大的攻擊,並不能夠起到絲毫的作用,可誰知道,竟然……真的起作用了!

  “赤火老弟,馬上派人回稟天帝,血神殘軀,功力未復,讓天庭派戰神前來,合力降服!”經驗老道的姜黎,看著面前的血神,他先是呆愣,片刻之間便好似看出來了什麼。

  因為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血神的實力,未復!

  四百年前,雲婉裳布局,利用王老五這個凡人,一舉制住了血神,雖然姜黎也不知道,當初的雲婉裳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既然是雲婉裳親自布局,那麼血神便不可能不受到影響,或許,它當真是有能力復蘇,但也一定是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比如……就像是現在這樣,實力未復?

  越是這般想,姜黎越是覺得有可能,也是因此,他直接開口,衝著一旁的赤火神君說道。

  旁邊的赤火神君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實力未復的血神,對天庭來說……是機遇啊!

  想到此處,赤火神君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拉出了旁邊的一位天將,讓他快馬加鞭,前去告知仙帝。

  不過就在二人排布之際,那血海當中的身影,也是將目光鎖定了二人。

  毫無疑問,此間之人,自然是雲婉裳。

  假借血神之名,做一些事情。

  對於雲婉裳來說,便是沒有璇璣閣的緣故,對付天庭,也不會多難的事情,就好比此刻,她便是單槍匹馬,獨對天庭的十萬天兵天將。

  十萬兵馬,雖然不一定都是散仙,但是單單這烏泱泱的人數,便勝過了當年的天師府。

  如此看來,王野這仙帝之位,確實是實至名歸了。

  相比於四百年前,王野確實成長了不少,也進步了不少。

  只是……

  雲婉裳的目光鎖定著最前方的姜黎二人,後者在赤火神君吩咐旁邊之人的時候,似乎就有所察覺,不自然的與血海之中的那道眼神對視在了一起,瞬間,僅僅是眼神對視的瞬間,姜黎的心中便咯噔一聲,仿佛在那一刻,滄海桑田,某樣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感覺,悸動了開來。

  那眼神,那般的熟悉,那般的恐怖,又那般的……讓人恐懼?

  就在姜黎驚愣之際,一直承受著天兵天將攻擊的血神,突然有了動作!

  隨著血海的收縮,下一秒鍾,一道迅捷的身影,突然從血海當中飛出,速度之快,超越音速,音波陣陣間,只見那從血海當中衝出的身影,拖著血紅色的余尾,朝著十萬天兵天將,瘋狂衝來!

  那十萬天兵天將的攻擊依舊持續,數不清的法寶帶著開山裂石的威力,朝著血神砸來。

  可血神的臉上,卻是不見半分神情,雙眼更是無神,宛若沒有思想的機器一般,迎擊著天兵天將的攻擊,如猛獸一般衝來。

  說來,這十萬天兵天將聲勢駭人,可他們的攻擊,壓根就破不了血神的防御,甚至那些攻擊連血神的身前幾寸都近不了,完全便是無用之功。

  “動手!”

  眼見血神迎面攻擊而來,姜黎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冷然開口。

  隨即……便見那身後的十萬天兵齊齊停手,停手的同時,烏泱泱的從陣列中又竄出來了許多的天兵,悍不畏死的朝著血神迎面衝去。

  緊接著,余下的天兵在高空中變陣,瞬間成鐵桶陣,四面八方,將血神團團圍住。

  “降妖伏魔,普度眾生……”

  “天兵天將,神威無雙……”

  十萬天兵,組成了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的鐵桶陣,當先的一些天兵,負責糾纏血神,另外的天兵,則是居高臨下,呐喊助威。

  同時,更有鐵桶陣中的天兵,以雷電、火焰、罡風做輔,從旁掠陣。

  單單這聲勢和排場,便已然超過了當年的天師府太多太多。

  喬裝血神的雲婉裳,面對這般整齊劃一,井然有序的天庭天兵,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毫無疑問,王野的天庭整合了整個修行界,這是一股十分龐大的勢力,也幸虧,雲婉裳僅僅被困在了永恒國度中四百年,若是再久一點兒,天庭當中誕生了地仙,那麼王野的天庭,當真便是這個世間真正的霸主了。

  不過此間王野的天庭雖然沒有地仙,但這陣仗,依舊是天下少有,難怪……清儀和雪琪,乃至璇璣閣,會被壓著打了。

  不過雖然感嘆歸感嘆,面對圍上來的天兵天將,雲婉裳依舊是沒有絲毫的猶豫,盡情展現著血神殘暴的一面,那些主動攻擊而來的天兵天將,全部都不會是雲婉裳的一合之敵,抬手間,便讓這些炮灰一般的天兵天將,身死道消、粉身碎骨!

  十萬天兵天將,數量雖然多,但是質量卻差了很多,不過這當中也有諸如姜武陽這樣實力強勁的散仙,能夠接住雲婉裳一招。不過這些都還只是開胃菜,雲婉裳心知,真正麻煩的是姜黎。

  果不其然,在天兵天將死傷了數千之眾後,一直在高空中看戲的姜黎,動了!

  只見後者手中的拐杖當空一按,自雲婉裳所假扮著的血神頭頂上空,巨大的拐杖虛影猛然成型,然後朝著血神,當空壓來!

  由於是扮演血神,雲婉裳並不能夠使用自己本來的術法,所以面對姜黎這一擊,雲婉裳並沒有選擇正面硬抗,而是閃身到了一旁。

  眼見姜黎動手,另外一邊的赤火神君也沒有藏私,徑直朝著血神衝了過去。

  二人觀察許久,早已經印證了心中猜想,血神……已然不是地仙之軀!

  雖然二人也很詫異,血神這四百年間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境界竟然也退步了,但是方才與天兵天將那一連串的交戰,流露出來的氣息已經印證了,面前的血神不是人假扮的,而是真的!

  沒有往日實力,虛弱不堪的血神!

  這對二人來說,完全就是天上掉餡餅掉下來的功勞,所以赤火神君沒有絲毫遲疑,第一時間朝著場中的血神衝去。

  還未到了近前,赤火神君的雙掌之間,猛烈的火焰如龍卷風一般離體而發,朝著血神卷了過去。

  血神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面對那卷過來的火焰,重重一拳轟出。

  朴素、直接、簡潔!

  但往往越是簡單的方法,能可起到的效果越好。

  面對赤火神君的攻擊,血神僅僅是一個重拳,便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每一拳轟出,都輕輕松松引起空間波動,繼而將一切攻擊消散於無形。

  所有的攻擊面對血神能可改變空間的實力,都沒有絲毫辦法,縱使是面對十萬天兵天將的圍攻,血神都沒有絲毫懼怕,甚至十萬天兵天將,完全無法奈何血神。

  後者的實力即便已經不是地仙了,依舊強悍絕倫,後入場的姜黎,同樣也與血神過了幾招,他驚訝的發現,血神的攻擊,太過單調,但是……依舊強大,最起碼也是二劫散仙巔峰的存在,一點兒也不比王野的徒弟要差上多少。

  不過越是交戰,姜黎越是發現了問題所在,面前的血神,帶給姜黎的感覺,除了有一點兒陌生的熟悉之外,便是空洞,無論是神情,還是目光,都十分的空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王野的徒弟,天庭的女戰神有幾分相似,這也是姜黎覺得古怪的地方所在。

  抱著這份懷疑,姜黎繼續與血神交戰著,血神的攻擊很朴素,但卻格外的強大,而且雖然境界不是地仙了,但是對於空間法則的掌控,卻是格外的強大,一點兒也不比地仙差多少,甚至隨著姜黎和赤火神君,包括其他的數位散仙的共同攻擊,血神開始加催力道,每一拳下去,空間都如同是蜘蛛網一般,裂開縫隙。

  那強悍的攻擊,讓一眾散仙也不得不束手束腳,不敢用自己的本命法寶放開攻擊,因為他們知道,一旦血神的拳頭與自己的本命法寶對上了,一拳下去,空間都能可碎裂的力量,任何法寶都扛不住。而能夠用肉體硬扛的,在場眾人中除了姜黎外,再無其他人。

  因此……姜黎也成了對抗血神的先手存在,而其他的人,不過是給姜黎打著輔助而已。

  不過就算是如此,十萬天兵天將,散仙當頭,依舊是無法拿下血神,甚至……也不過是將血神暫時困在了此地而已,不過這也便夠了,對於姜黎來說,只要能夠暫時性困住血神就行,剩下的等王野徒弟來了就行。畢竟姜黎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面對血神,二劫散仙的實力,可不一定是夠看的。

  就在十萬天兵天將,聯合姜黎等人纏斗血神不過半多時辰的當下,一道身影,卻是氣勢如虹的從外圍衝了進來。

  那身影來的快,停的也快,幾乎是一瞬間,便停在了鐵桶般的天兵天將陣型之中。

  那是一位女子,傾國傾城、沉魚落雁,若非一張俏臉如機器人一般的面無表情,指不定能夠掀起多大的禍水呢。

  只見那名女子在衝入陣中之後,目光便居高臨下的定格在了下方的血神之上。

  察覺到了來自上方那頗有壓力的目光,假扮血神的雲婉裳砰砰數拳,將周圍圍攻的散仙擊退,隨即抬頭看去。

  只是一眼,雲婉裳便微微一呆。

  頭頂之人,眉宇之間,和王野有幾分相像,身段修長,面容俊美,和自己的清儀,氣質神態也有幾分相似。

  只不過那一雙本應該充滿靈動的眸子,卻是如一潭死水,不見半分靈巧,包括那張俏臉,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味。單單是一眼,雲婉裳就已經確定,此人便是王老五與季雪琪的女人,只不過如同瓊山說的那般,被……抹去了神智,已經和一具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了。

  兩人一上一下,彼此對視。

  視线相互碰觸的下一秒鍾,便見高空中出現的女子,猛地朝下方的血神俯衝而來,仿佛一顆流星,黯然墜地!

  如鬼魅般的速度,眨眼即至!

  幾乎是一瞬間,女子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血神的上空,單掌,朝著血神的腦袋壓來。

  雲婉裳見狀,同樣沒有絲毫猶豫,當然,也想著借此機會看看,把瓊山傷成那樣的,所謂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的真正實力,二人的手掌,隔空對在了一起。

  狂猛的力量,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周傾泄,就像是那十萬天兵天將組成的鐵桶陣當中引爆了一枚核彈,恐怖的余力直接將幾位根基不穩的散仙吹飛了出去,更有不少天兵天將,哪怕距離遙遠,依舊稀里嘩啦的如野草一般刮飛。

  眼見於此,姜黎抬手示意,牢不可破的十萬天兵天將,立馬改變陣型,原本的鐵桶陣,有序朝外擴張,瞬間變大,在當中留出了足夠的場地,以供血神和戰神發揮。

  而姜黎等那幫散仙,此時此刻也全都默契有加的選擇了旁觀,他們也想知道,這位天庭第一戰神的真正實力,到底有多麼的恐怖。

  畢竟從這位戰神出現在台面上至今,還從未有人,真正的見到過這位只受仙帝把控的絕世天才的真正實力,即便是當初對付璇璣閣,成名已久的二劫散仙瓊山真人,也從未逼出來過王野徒弟的全部實力。只是不知,血神與戰神,究竟誰……更加的強大!

  場中的眾人,全都一致默契的選擇了旁觀,將戰場留給了血神和戰神。

  只見兩人在這一掌之後,全都彼此退開。

  緊接著,戰神的手中便出現了一柄飛劍,持劍的戰神,整個人的氣勢節節攀升,仿佛開了鋒的利刃一般,朝著血神飛衝了過去。

  假扮血神的雲婉裳,在那一掌之後,心思也不由得一沉。

  面前季雪琪女兒的實力,甚至已經超過了清儀,超過了他母親,乃至於……超過了姜黎!

  四百年,成就二劫散仙之位!

  這般速度,足以和當年的血神,當年的盤龍老祖,當年的扶搖散人相媲美了。

  便是天師府,也從未出現過如此驚才絕艷之人。

  此時此刻,雲婉裳也不由得不感嘆,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孩子的天賦,若是假以時日,注定會是下一個盤龍老祖。

  可惜……還未到達地仙境界,便已經被王野毀了。

  雖然心中惋惜,但此刻的雲婉裳,面對天庭戰神的進攻,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只見面前的戰神,似乎深得天師府的真傳,看來王野收其做徒的時候,並沒有藏私,教授這孩子的,也全部都是天師府的法門,只見那長劍在戰神的手中,宛若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每每皆是從雲婉裳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

  若說先前面對姜黎等人,雲婉裳只需要無腦的用拳頭懟過去就行,那麼此刻的雲婉裳,便不得不做出調整,一邊躲避面前孩子凌厲的劍法,一邊與其周旋。

  不過這孩子的劍法雖然強悍,可畢竟還年輕,且使用的都是天師府的劍法,相信沒有人,比雲婉裳更加熟悉天師府的劍法,所以面對後者的攻擊,雲婉裳瞅准了一個空隙,雙指夾住了戰神的長劍,重重一掌,朝著面前孩子的胸口印去。

  這一掌若是打實了,季雪琪的孩子,不死也傷!

  可誰知道就在雲婉裳一掌轟出的當下,後者卻是猛地松開了自己的兵器,然後……一並古朴且巨大的巨劍,直接出現在了戰神的掌中。

  “這是???”

  雲婉裳的瞳孔,瞬間收縮!

  她的手掌,已然印在了那巨劍的劍身之上。

  古朴、簡醇,但……宛若石頭做成的劍面之上,雖有裂痕,卻是蘊含著十足的法則之力。

  不單單是雲婉裳,在看到戰神拿出這柄巨劍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赤火神君,更是下意思的驚呼出聲。

  “誅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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