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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絕戀 草木 16195 2025-02-19 11:40

  (五十五)精修7

  這場鬧劇還是落幕了,是葉正儀吩咐了手下的安保,把明玉帶回了家。

  湯寶華被眼前幾個大漢嚇得魂飛魄散。

  相比之下,柳元貞出奇的淡定,他還能認出來其中一個人曾經打過自己,把明玉還給這些人的時候,他盯著明玉潮紅的臉,那是情緒激動下的反應。

  潮紅的面容上,淌著幾道晶瑩的淚痕。

  她扯著自己濕漉漉的圍裙,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很是絕望的樣子,最後只能發出一些氣音。

  明玉回到家後,迎來了她人生中很悲傷的時光。

  她很多時候都是糊塗的,只能點頭和搖頭,根本說不出話。

  葉子月不相信西醫,她覺得世界上如果有疑難雜症,還是怎麼都治不好的疑難雜症,肯定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在明玉不能說話的時候,葉子月連續找了四個道士,把她帶到w市的宅子里養著,然後讓神婆也過來跳大神。

  有個叁十出頭的道士,長相文質彬彬的,他自稱自然科學家,說話引經據典,貫通古今,把葉子月這個80年代的師范畢業生都說玄乎了,所以葉子月當即拍板,讓道士給自己女兒扎針灸。

  雖然明玉感覺異常,但基本的疼痛肯定能感覺到,針刺入皮膚,連續幾根扎在皮肉中,腿上、胳膊上、甚至還有頭顱和臉上。明玉撕心裂肺,卻說不出一句話,一旁的道士很為難,說要葉子月壓著明玉,免得病人不配合。

  明玉知道,葉子月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然而她已經看出來自己的拒絕,卻讓這個沒有行醫資格證的男人,不停往自己身上扎針——這是多麼滔天的恐懼與恨意。

  長達半天的時間,不止是心靈上的痛苦,肉體上的疼痛時刻折磨神經,在她瘋狂的拒絕下,道士只沒有用銀針刺入頭顱。而然,葉子月在這種情況下在做什麼?她在給病床上的女兒拍照,說要發給幾個親戚看,看自己的女兒多麼堅強。

  照片里,四肢赤裸的明玉沒有流淚,身軀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銀針,葉子月還在旁邊笑,夸贊女兒的堅強。

  幾天後,病情沒有緩解,道士卻胸有成竹地說,要給明玉走陰,也就是去地府里問先人,為什麼子孫後代會得這種病,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得罪了哪路神仙,對此,葉子月也支持。

  “如果走陰不行,就要看看陽宅和陰宅了……”

  所謂陽宅,就是活人住的房子,陰宅,就是祖墳。

  明玉清醒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

  我最親密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全是以愛之名的傷害,沒有人在乎自己怎麼想的,就像葉正儀星期四回來,第一反應不是關心自己病情的嚴重性,很明顯,明玉已經癱瘓在床了,甚至幾天沒有吃一點東西,她隨時會有窒息的風險,但家里這兩個人,根本不知道在想什麼。

  明玉想求救,卻沒辦法拿到客廳的手機,她講不出一句話來,只能任由葉正儀跟自己翻舊賬。

  他冷言冷語,明玉氣若游絲地聽著。

  大概內容就是,自己太任性、太肆無忌憚了,生這麼嚴重的病,還到處亂跑,葉正儀甚至把酒吧的監控翻出來,要在這種情況下審判她。

  明玉覺得他們兩個人都是神經病。

  媽媽非要搞封建迷信,燒符紙放在水里給自己喝,找一些道士給自己扎針,結果也讓人無言以對,現在自己病情出現了最嚴重的情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哥哥回來就審判自己,讓自己不要念書了,乖乖待在家里,就算不工作也沒關系,他說了一大堆,得不到答復後,才發現自己無法言語。

  明玉會覺得,自己是活不到下個星期的。

  還好,多虧了葉正儀回來得早,他還是正常思維的人,一切還來得及。明玉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都沉默了,險些兩眼一黑,趕緊叫人先把呼吸機准備好,而旁邊的葉子月淚水漣漣,嘴里說著都是為了自己女兒,只叫人無言以對。

  讓人最生氣的還不是這些,是葉正儀又在給明玉下最後通牒。

  明玉躺在床上,慢慢仰視著他。

  自己的半個救命恩人。

  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那麼葉正儀到底救了明玉幾次?其實是兩次,第一次是明玉病發的時候,葉子月一聽,左右都查不出來病情,也是准備把女兒交給太和山道士了,當然,中醫確實可以調理身體,但危象必須要去醫院看,而且是越早越好。

  如果把明玉交給他們兩個人照顧,簡直是一場災難,糊里糊塗的媽媽,整日忙碌的哥哥,她本身又不能說話,如果共濟失調,寫字、打字也不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真的是任人魚肉了。

  葉正儀是這樣說的。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小玉。你不能一直這麼任性,我現在不想問你,是出於什麼心情,出於什麼想法,去找我的替代品,可能你們不是親兄妹,你沒有顧慮,可能你只是愛著哥哥的面容……這都不重要。”

  他的話語里,帶著濃烈的恨意。

  到底誰比誰更恨,沒有辦法對比。

  明玉已經猜到他的想法了。

  果不其然,只聽他冷漠的聲音。

  “等你大學畢業,不用工作了,就留在家里。”

  葉正儀有句話說的沒錯

  越軌,有一次就有無數次,最後變得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反正明玉清醒之後,沒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她覺得葉正儀跟柳元貞較勁,才是真正的沒意思。

  她跟柳元貞本來就沒有感情,就算葉正儀把監控視頻放在她面前,逐幀調整 ,明玉不認為自己有錯,她又不是清醒的時候出軌的,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看葉正儀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殺人放火了。

  葉正儀永遠想看見明玉的態度,但明玉能給他好臉色就奇了怪了,本來就不舒服,已經到了呼吸困難的地步,還要拿著這件事一直說,明玉能不惱火嗎?

  還好,明玉這次沒上呼吸機,等她身體好轉,能說話的時候,葉正儀又開始要清算自己了。

  明玉知道,她再說一些頂撞葉正儀的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所以,她發揮出了畢生的口舌功夫,對自己哥哥解釋道:

  “以為他是你,沒有別的意思,當時跟同學喝了一點酒,喝多了沒注意。”

  明玉真是把葉正儀當傻子了。

  “你的身體能喝酒嗎?據哥哥所知,你是從來不喝酒的,而且,我看了所有的監控,你什麼都沒有喝過。”葉正儀說到這里,神色竟然有幾分嘲弄,“電話也不接,一問,姑姑也不知道你之前去哪里了。”

  明玉有時候真想罵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計較這麼多。

  “確實把你當做了他,這點可以保證。哥哥,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就算移情別戀,也不會愛上柳元貞,我沒忘記他綁架過我。”

  明玉為了給他做保證,差點說到斷氣。

  葉正儀本來想讓明玉長長記性的,少說斥責一頓,或者把孩子抽一頓,但現實不允許,明玉身體太差了,他不敢說太多的話,免得明玉心情不好,連飯也不吃了。

  葉正儀看了眼日期,准備下個月再跟明玉說這些事。他留在這邊大概五天,耽誤了太多進度,目前也不敢把明玉交給葉子月,一時間左右為難,只想把自己妹妹放在口袋里。

  而明玉為了得到更多的自由,那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她也顧不上違背初心了,趕緊道:“哥哥,我不會忘記我曾經的許諾,你永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對我恩情最深的人,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這很明顯是敷衍了事。

  葉正儀只是笑了一下。

  明玉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反應。

  “我不需要你報答我,我指的是恩情,”葉正儀看向她的目光,漸漸變得繾綣,“不辜負就好了,不是你一定付出多少愛,是我能感受到就好。”

  明玉無數次為他的內心所震撼,她會有種錯覺,世界是黑白混亂的,葉正儀的愛情世界里,卻是純美的、綺麗的。

  她覺得,世界上沒有比葉正儀更溫柔的男子,沒有人會比葉正儀的情感更細膩,可兩個人就算是天賜良緣,也終究走不到結局。

  這個時候,葉正儀突然問明玉:

  “小玉,你對於姑父安排的路,沒有抵觸過嗎?”

  “沒有,我感覺比起我自己研究,不如我有能力後,找來全世界所有的天才,來研究自身免疫性疾病的藥物。”明玉語氣堅定,她終於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不會讓自己再陷入失望里。”

  別人去做議員,可能是為了服務社會,報效國家,明玉做議員,全是為了自由和權利,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應該救人,她只是想多活幾年,順便撈到更多的錢,這樣就能開幾個獨立實驗室。

  但葉正儀心意已決:“沒事的,你想做的事情,哥哥會幫你做好的,你在家好好休息,一樣能過得幸福,還不會受累。”

  所以明玉有時候很討厭他,葉正儀喜歡把所有的事情自己處理,卻不會考慮明玉的想法。

  (五十六)精修8

  陽歷四月份來臨了,滿城的天橋與高架兩側,都綴滿了紫紅色的花朵,嬌艷欲滴,像一塊塊莓果蛋糕,春色並未褪去。

  明玉的學習天賦堪稱恐怖,她確實在病重的情況下,沒有丟下比賽的進度,作為指導老師的季如水,自然非常欣慰。

  季如水年紀大了,在課上念叨著要配一副老花鏡,她的丈夫是學校的政教處主任,經常來看望她,兩個人感情非常好,同學們經常在教室周圍偷看。

  包括湯寶華,她對明玉感慨著,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相伴一生的感情。

  說著說著,幾個人的話題跑偏了。

  他們這些年紀不大的學生,總是愛談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同學此刻說起集采,就是國會集中購入一批醫療器具、藥物等等,進行量化掛鈎,以量換價,降低原本的藥品價格。

  如今,原研藥已經逐漸消失在公立醫院,如果在公里醫院里購買藥物,八塊錢左右,能買到60顆糖皮質激素。

  而原研藥美卓樂,八十塊錢左右,只有30顆。

  同學會在課間打趣大家:“叁分錢的阿斯匹林,你們覺得怎麼樣?”

  原研藥的研究是幾年、十幾年,幾十年,耗費的心血不言而喻,當原研藥企越來越難做,只能層層裁員,最後退出市場——而然,不是說集采的藥品不好,集采的原意是讓大家都看得起病,醫院不會亂收費。

  但原研藥絕不能退出市場,因為很多人使用仿制藥後,效果達不到預期,特別是糖尿病和高血壓。像明玉的同學去醫院看感冒,醫生會開幾百塊的中成藥,這種藥絕對是有效的,但恢復會變得很慢,可能長達一周。

  對此,也有人表示,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中成藥就是見效慢啊,中成藥副作用小等等。

  不管眾人的觀點如何,原研藥絕不能退出市場。比如他克莫司,這種關系著免疫抑制的藥物,一般使用免疫抑制劑,除了自身免疫性疾病,就是器官移植,器官移植會造成排斥反應,一旦控制不好,後果無法想象。

  像普樂可復這種原研藥,大概是兩千塊一盒,而公立醫院開的,應該是六百多一盒,所以集采存在是合理的,能減輕很多人的經濟壓力,但原研藥也應該存在於世界,不是讓病人跑叁四個公立醫院,還買不到藥物。

  明玉的同學,曾經說過一段非常激進的話,大概內容如下。

  一分錢一分貨,吃淀粉丸子還想治病,就是白日做夢,也不對比工藝的差別,有條件就應該無腦上原研藥,原研藥就是比仿制藥強八百倍,用了仿制藥治不好病,副作用還大,說不定就開刀子了。

  季如水罵他:“你管什麼藥!能對症就行了!”她說完,就讓那個同學滾出去了。

  其實說東說西,都是經濟問題。

  明玉干活算很快了,她不吃不喝的情況下,還能二十四小時工作,只是過度勞累,讓她腳步虛浮,看起來跟個死人一樣,周圍的同學看不下去了,讓她去休息,她也不同意。

  明玉都這麼累了,結果回到家,還要應付葉正儀的情感需求,她感覺自己真的想跳樓了。

  被他壓著親了很久,也沒喘息的空間。

  她知道,葉正儀雖然沒提當初在酒吧的事情了,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明玉之後見到葉正儀,難免心驚膽戰的,她寧可坐在小區樓下抽煙,也不想上樓看見自己哥哥。

  她也不敢亂嗑藥了,怕影響身體,最後耽誤比賽進度,但葉正儀太忙碌了,明玉又不想看到他,性癮發作的情況下,她思來想去,還是准備出軌。

  明玉也不能把這件事當做出軌,她認為人一輩子肯定不會只愛一個人,退一萬步來說,她也沒覺得跟自己哥哥是男女朋友關系。

  反正葉正儀在自己心里,絕對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分蛋糕,明玉也會先給他分,並且分到的最多。

  之前的糖果罐子被她扔到床底下了,家里酒櫃的最深處,還有很多狂七八糟的藥物,明玉也不是傻子,她懷疑自己哥哥在監視自己,所以總是把藥包在糖果紙里,再帶回家。

  葉正儀是不會關注這些的,因為在葉正儀心里,明玉又在收集一些好看的糖果包裝而已。

  當性癮發作,以明玉的性格,也不會去找外面雜七雜八的男人。

  她認為,這件事也不能讓身邊的知道,所以男同學們也不行,左思右想下,明玉只覺得柳元貞如果打扮得好看一點,她才能勉為其難,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

  還好,她還有柳元貞的聯系方式。

  明玉找了個商場,把他約過來了。

  柳元貞根本搞不懂她要做什麼。原本柳元貞要去別的區打工的,這次趕過來,花了十塊錢坐地鐵,來回一趟,還耽誤工作,種種因素,都讓柳元貞的臉色很差勁。

  “湯寶華的事情?如果要還錢,等我一段時間。”

  明玉沒想到,自己還要看他的臉色,頓時氣笑了:“不是,我有件事轉達你。”

  她觀察了一下,柳元貞個子跟葉正儀差不多高,而且葉正儀本來就是罕見的美麗,只要長得像自己哥哥,那這個人必定不會丑,也算人中翹楚了。

  柳元貞說話的時候,看上去跟之前沒什麼兩樣,牙齒整齊,完好無損。

  明玉覺得自己就像養小叁的金主。

  她確實是很闊綽的人,伸手就給柳元貞塞了一張銀行卡:“密碼已經發給你了,這是我的卡。”

  在柳元貞狐疑的視线里,她繼續道:“我會寫一個贈與協議給你,如果你有其他需求,在我能力范圍內的,我會盡量滿足你。”

  柳元貞半晌沒說話。

  明玉只是看著他。

  “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

  手里單薄的卡片仿佛有千斤重,柳元貞感覺自己被羞辱了,可對方並沒有那個意思。

  面對大美人的金錢誘惑,柳元貞覺得,就算明玉不花錢,多的是人願意倒貼,為她傾家蕩產。

  所以柳元貞說出拒絕的話,就是不識好歹了。

  明玉願意給他一段時間消化,她看著柳元貞身上材質不好的衣裳,帶著他去買了幾身,面對柳元貞抗拒的態度,她自然地說:“你平時穿得太丑了,我看著很不舒服。”

  導購一看見這倆人,心底嘖嘖稱奇,渾身貴氣的女子,身後跟了個很廉價的男人,前後腳走進了這家店,男的沉默寡言,基本上都是女子在說話。

  導購端來了茶水和點心,大部分時間里,都是在詢問明玉的意見,說他們有個展會,到時候可以直接看模特走秀,明玉敷衍了兩句,她本身就很難動彈,就讓導購帶著柳元貞去看。

  “別管他說什麼,只給他挑合適的,多選幾套。”

  導購答應了。

  如果讓明玉去說服柳元貞,讓柳元貞配合買衣服,顯然有些困難的。

  但導購們一向能說會道,先是夸贊柳元貞長得好看,有氣質,一看就是高材生之類的,又說柳元貞有這樣的美女陪著買衣服,讓別人羨慕著呢,一頓天花亂墜的言語,柳元貞都下不來台了。

  “這是女朋友嗎?感情真好呀。”導購笑眯眯地說,“我給你挑幾身,絕對讓她眼前一亮。”

  “……”柳元貞很想走。

  等到買完了東西,導購問他們有沒有開車,幫他們送到車上去。

  明玉肯定不會讓司機跟過來,她搖搖頭,帶著柳元貞去二樓吃飯了。

  柳元貞提著大包小包,跟在明玉後面。

  等到餐廳落座,明玉先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跟我哥哥是親兄妹,並不合適,今天的所作所為,也是想得到你的答復。”明玉說出這個話,那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你可以拒絕我。”

  柳元貞感覺她已經瘋了。

  “我肯定要拒絕——”

  明玉打量他一下,發現還是他往日衣服的問題,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樣一打扮,柳元貞果然好看了許多,也勉強能跟葉正儀沾邊了。

  “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覺得自己是為了錢而屈服,因為你是有選擇權的,我的所作所為,如果給你造成困擾,我會向你道歉。”

  柳元貞凝視著她美麗的臉龐,神色緩和了不少,面對此情此景,他居然發問:

  “你要跟我談戀愛?”

  明玉十分驚訝:“你不能這樣認為。”

  柳元貞察覺到了別的意思,語氣開始起伏了:“什麼意思?你們為什麼要我摻和進去?我不會做你的小叁!”

  “沒有小叁這一說,我還是單身啊。”

  曖昧關系中的單身,許下承諾中的單身,總體都是單身,只要自己沒什麼心理負擔就行。

  就算明玉和葉正儀一直藕斷絲連,都不知道睡了多少次了,但葉正儀又沒問明玉,兩個人是不是戀人關系,明玉也沒答應過自己哥哥,兩個人是相戀的關系,所以明玉可以放心大膽的說,自己還是單身。

  柳元貞就這樣相信了。

  “那我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明玉想說,你這個人不要不識好歹,在這里問東問西的,非要自取其辱,但她肯定不會說出內心的想法,只意味深長地道:“關系都是靠人定義的,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系,就是什麼關系,我只是喜歡同一種類型的人,你們恰好很像。”

  柳元貞聞言,想出了一個原因。

  明玉身份特殊,她沒辦法給自己一個名分,兩人只能是地下戀情。

  他也不完全是葉正儀的替身,明玉單純的喜歡他們這一款而已。

  面對柳元貞的沉默,明玉趁熱打鐵道:“我之所以選擇你,還有一個原因,我覺得你是最可靠的。”

  明玉選擇柳元貞做自己的情人,有兩個原因,他跟葉正儀長得像,自己沒什麼心理負擔,就當跟自己哥哥上床得了,第二個原因,柳元貞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不在自己的社交圈里,自然是最可靠的。

  按說天上掉餡餅,出身舊貴族的大小姐要包養自己,尋常人應該欣喜若狂,可柳元貞得到這一切,得到明玉的眼神,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一個自己終生都要仰望的男人,他怎麼會甘心?

  他想對明玉說,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她這樣尋找替代品的作為,簡直是玷汙了愛戀。

  但柳元貞怎麼都說不出口,他猜測,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也可能是與明玉最後一次交談,因為從明玉客氣的態度里,他知道自己拒絕對方之後,兩個人再也不會聯系。

  就像葉正儀說的,他們這樣的出身,要什麼得不到呢,明玉的所作所為,就是紆尊降貴。

  柳元貞說:“不需要你給的東西,包括你的表,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明玉以為他在拒絕自己,也沒說什麼,拿起自己的包就准備離開了。

  柳元貞心底覺得慌亂,他也站起身,看著她清冷的側臉,再也不能拒絕內心的紛擾。

  “等等——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虧欠你,”柳元貞說完,呼吸十分紊亂,“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沒用的男人。”

  明玉詫然回首。

  柳元貞聽著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你這樣說,倒讓我不好意思了,”明玉帶上了很淡的笑意,“之前的事情,我們各有錯處,我還是向你道歉,給你帶來了困擾。”

  這句話一出來,柳元貞最後的芥蒂也消散了。

  他知道,明玉完全不用說後半段的話語,無論她此刻是不是真心道歉,她有這個態度,柳元貞都覺得動搖,他甚至覺得,自己該為曾經的錯誤下地獄。

  “今天去我家里吧?”

  柳元貞還沉浸在情感里,明玉已經開門見山地問了。

  明玉肯定不會開酒店的,酒店實名登記,還有攝像頭,葉正儀一查就查得出來,到時候自己必死無疑。

  本來葉正儀這段時間太忙了,沒時間找明玉麻煩,明玉又躲著他,葉正儀估計快氣死了,要是知道明玉找小叁,肯定氣到把房頂給掀開。

  所以明玉找裴扶卿給自己租了個房子。

  “今天?”柳元貞愣住了,他覺得有點不對勁,哪有這麼快的進展,“去你家里?”

  “是的。”

  (五十七)精修9

  明玉把地址發給了柳元貞。

  “我只有五點到九點的時間。”

  柳元貞垂下眼簾,想掩飾自己的緊張。

  “知道了。”他不敢再看明玉。

  一個人的容貌,會帶來人際交往里帶來巨大優勢,特別是絕世美人,現實里基本上是見不到的。好比多年前的葉紫楣,她跟往日一樣迎著暖陽走下黑色的轎車,雙手壓低帽檐,剛邁出幾步,來了個穿著西服的男子。

  男子向葉紫楣的保鏢講述,他是某個老板的司機,幫老板送點東西。交過了一個銀制的小手提箱,原來箱子里是叁十萬現金,而葉紫楣也只與司機口中的老板見過一面。

  追逐高攀不起的美麗,人總是鍥而不舍。隨著歲月流逝,明玉的臉龐越發華貴,連湯寶華都會開玩笑,說跟明玉站在一起,心底惶恐不已,連旁人也望而生畏了,不得不做好心理准備。

  明玉這一輩子最缺的東西,就是健康,並不是容顏。也是天妒英才,她要是好好學習,考上頂尖學府根本不是問題,關鍵她的心就不在學習上,身體又不好,非常容易困倦,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忘記問你想吃什麼了。”

  絕世美人就坐在對面,柳元貞想到她發胖的過去,一時間心亂如麻。

  他曾經的想法是非常可笑的,因為像這樣出身高貴的女子,不管容貌如何,都不是他能接觸到的人。

  “隨便點了幾個菜。”明玉並沒有胃口。

  當初明玉想跟裴扶卿吃一家地方特色菜,但這種店很容易撞名字,兩個人就跑錯了地方。

  這次的餐廳是做海鮮的,招牌菜是奶油焗龍蝦、海膽魚籽拉面、金湯東星斑等等。

  明玉勉強自己吃了兩口,就在旁邊玩手機。

  手機上的訊息,來自湯寶華。

  湯寶華表示,對於上次在酒吧的事情,她深感抱歉,想請明玉吃飯,就在比賽前夕。

  明玉同意了,她正好跟湯寶華聊聊天,免得比賽壓力太大。

  柳元貞也沒什麼胃口。

  明玉怎麼會看不出來。

  “我先走了?”

  柳元貞道:“還剩叁個小時,就到你說的約定時間了。”

  “不會忘記的。”

  其實柳元貞想問她,趕時間是為了做什麼,畢竟今天是周天,她也不需要上課。

  明玉是准備去買東西的,她去裴扶卿給她租的房子看過,里面空蕩蕩的,肯定要買點必需品備著,比如水杯和沐浴露之類的,按說這種事情,讓身邊的人購買就好了,但她本來就在做偷雞摸狗的事情,見不得光,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

  可是東西太多了,她肯定搬不動。

  於是,她決定把這件事交給柳元貞,自己也能偷懶。

  “算了,你幫我去買一些東西,這附近就可以買到。”明玉把要買的東西發了過去,“房子里面什麼都沒有,如果單子上有遺漏的,辛苦你再添置一些。”

  柳元貞硬著頭皮問:“……成對的杯子?浴巾和沐浴露?我不可能跟你同居,兩個區來回跑,太耽誤時間了——”

  “你可以不住在里面,都看你的決定,我也不可能在這個房子里住,因為我不回去,我的家長百分百要找我麻煩。”

  “……所以你今天十點要回家?”

  “是的,我必須回家。”

  柳元貞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

  明玉並沒有獨居的經驗,柳元貞有,所以把這件事交給柳元貞處理,也算不錯的選擇。

  裴扶卿對生活質量要求極高,所以為明玉租了個叁百平方的大平層,一梯一戶,兩個人住,還是臨時住所,怎麼看都很空曠。

  明玉抽時間回了趟家。

  葉子月正在廚房里搗鼓藥罐子,藥罐子里放著五指毛桃、黃芪、茯苓、人參、藏紅花等等,這種大補的湯藥,肯定是增強免疫力的,她也不管叁七二十,把健脾養氣的藥材,通通熬成了湯藥。

  明玉聞到濃郁的氣味,臉色就不太好看。

  “這是先生開的?”明玉走到媽媽身邊,翻看她放在旁邊的包裝袋,瞬間眼前一黑。

  這里面還有炮制過的紫河車,也就是胎盤。

  葉子月又在好心辦壞事了,明玉並沒有對她表現出什麼不滿,因為葉子月出發點是好的,就是方式不太對,也沒有詢問過自己的意見。

  “我喝了會上火的,”明玉故意恐嚇自己媽媽,“上次媽媽你不在家,我一直流鼻血,怎麼都止不住,我都懷疑自己有凝血功能障礙了,再吃了去火的藥,一來二去的,病情肯定加重了。”

  她生怕葉子月不信,補充兩句:“哥哥帶我去醫院看的,醫生也說,我不能再亂吃補品了。”

  “什麼?可是這是中藥呀,只要劑量小一點,慢慢補身體,就不會上火啦?”

  明玉害怕朊病毒,只好把話說重了一點。

  “不行,媽媽你再這樣做,我以後都不理你了。上次你叫先生給我扎針灸,我特別生氣,我知道,媽媽你為了我的病情,但你也要考慮我的想法,我不喜歡扎針灸,因為很痛。”

  葉子月對此,有些哀傷地說:“……嗯,這是你表叔介紹的,我是想讓你試試,媽媽不想你一輩子都這麼痛苦……如果真的有效,苦一時也是值得的……”

  “沒事的。”明玉安慰了她兩句。

  但明玉內心根本不是這樣想的,這件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她甚至會怨恨自己母親——不過,明玉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想從她的話語和神色里,看到真實的內心,是非常困難的。

  明玉溜回了臥室,說自己要寫作業。

  經過上次的太和山道士扎針灸,明玉是真的認為自己需要培養一個心腹,在自己不能說話的時候,洞悉自己的內心,為自己處理周圍的關系與事情。

  為了保證自己的自由,給自己的人生做鋪墊,明玉必須一而再,再而叁的穩住葉正儀。

  床頭掛著一條純白的長披肩,那是葉子月買給自己女兒的,被明玉隨手扔到床頭了,她坐在沙發上發呆,不知不覺間,目光飄忽過去,玻璃折射出陰綠的光澤,於披肩上落出斑駁的碎片,順著風,款款浮動著,恐懼感陡然決堤,還以為床頭站了個人。

  明玉一時間肝膽俱裂,高度近視的情況下,自己又心神不穩,竟出現幻覺了,還以為葉正儀就站在自己對面,洞悉著自己的一切想法。

  明玉能在所有人面前偽裝,但於葉正儀面前,她裝得非常差——哥哥帶給自己的影響,已經深入骨髓,她時常懷著負罪心理,認為自己辜負了他。

  葉正儀不知道被什麼事絆住了,連續半個月都沒有回家,他偶爾打電話來,不提曾經的酒吧事件,只問明玉累不累,想不想一起出去旅游之類的。

  明玉聞言,更是毛骨悚然了,這絕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她也不敢多言,乖乖聽著了。

  必須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讓葉正儀徹底放下心來。

  隨著手機鈴聲響起,離約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鍾,明玉把自己的部分東西塞進了書包里,跟媽媽說自己去學校加班,晚點再回家,葉子月同意了。

  而明玉踏入家門,並沒有看到柳元貞。

  客廳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些東西。

  她給柳元貞打了個電話。

  “你還在買東西嗎?”

  “沒有,在洗衣房。”

  明玉也沒去洗衣房找他,自顧自洗了個澡。

  目前是八點,還有兩個小時,明玉准備爽一下就走了,根本不想跟柳元貞耽誤時間。

  她睡在臥室里,也不想出去喊柳元貞,發了個訊息,就打開自己的電腦,准備看看比賽進度。

  柳元貞一進來,瞬間被她驚著了。

  明玉穿著真絲睡袍,系帶也不好好整理,歪著身體在床上看電腦,這都春夏的天氣了,屋子里還開著制熱空調,而且是最高溫度、最高風速,讓她的臉紅撲撲的,像是喝醉了酒。

  “這個天氣開熱空調?”

  “我怕自己感冒了,我也挺怕冷的,”明玉把電腦放到一邊,“你去洗澡吧。”

  “……”柳元貞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意思?你叫我去洗澡?你不是讓我幫你買東西嗎?”

  “是的,如果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可以回家了。”

  柳元貞瞬間火冒叁丈,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生氣,看著明玉無可挑剔的神色,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柳元貞真去洗澡了。

  他催眠自己,反正他不會要明玉的臭錢,到時候成倍還給她好了,她要委身於自己,那是她自己眼瞎,花錢給自己操,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五十八)精修9

  葉正儀在自己一個幺爹的園林里。

  其實這是明玉的幺爹,但他們家近親結婚習慣了,葉正儀也能喊眼前的男子幺爹。

  幺爹是個五十出頭的男子,面容清俊,舉止大方,他穿著長袍在廳堂里,看著自己的小女兒彈鋼琴。

  這是占地一百二十畝的超大園林,建築面積高達叁千多平方,放眼望去,半懸空的泳池,人造白沙灘、中式四合院、還有日式庭院和西式鄰水全玻璃別墅。明玉說幺爹把這里裝修得跟皇宮一樣,到處掛著薄如蟬翼的帷幕,如果帷幕隨風浮動,人躺在古色古香的雕花床上,還以為自己穿越了。

  葉正儀跟幺爹走到廳堂里。

  幺爹笑著說,家里冷清了很多,想找幾個小輩說話,自己也會猶豫了。

  葉正儀不認為他的笑容是喜悅的。

  園林底下是個底下酒莊,幺爹叫人拿了一些東西來。

  “我最近喊你過來玩,你一直說忙,再忙下去,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請到你了。”明遠智開了個玩笑,“行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

  明遠安的死亡,終究讓他的弟弟惦記著。

  “當時遠安哥說,給小玉留了個保送名額,結果他也沒來得及運作……還有這麼多遺留問題,也是辛苦你在里面操持。”

  葉正儀客氣了兩句,眼前也是他的前輩,無數次官場風雲里的贏家,相比自己哥哥的強勢,明遠智更加隨和,早早就選擇離開了,目前正在養老。

  “子月姐還好嗎?”

  “身體挺好的,關於她的感情,我們會照顧。”

  “你們都辛苦,一定保重身體。”明遠智說完,又開始詢問另一件事情,“你跟你妹妹怎麼回事,真打算結婚嗎?”

  葉正儀不愛說自己私事,但他很樂意談論自己的愛情。

  “嗯,我愛她,非常需要她。”每次葉正儀到愛情,就會止不住的情感外露。

  明遠智笑容加深了,真情實意的喜悅。

  “我會給你們包個大紅包的,”他拍了拍葉正儀的肩膀,“互相扶持。”

  沒錯,明玉家族的家庭教育里,所有結婚的男女,長輩都會讓她們互相扶持。

  但明遠智也有自己的傷心事,他的孫子生下來就不會哭,長到兩叁歲還不會走路,不會認人,天生的痴呆兒。

  明明產檢的時候一切正常,可偏偏生下來,讓全家人都陷入了悲傷。

  葉正儀曾經認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基因是優勝劣汰的,那麼按照他這個想法,明遠智的孫子本不該出生,死去也是天命。

  但情況不同,近親結婚誕下的惡果,不僅僅是明遠智孫子的痴呆,還有明玉的病情。本身家族就有遺傳的疾病,還近親結婚,自然加重了風險。

  所以,他不能再有這樣的想法。

  明遠智留葉正儀吃飯,據說在外地請了一個廚師團隊,專業做淮揚菜的,幾個人吃完飯,明遠智又喊葉正儀下棋。

  可面對一盤死棋,任葉正儀是多麼高超的旗手,也無能為力。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明遠智。

  “沒錯,一盤死棋。”明遠智恍惚了瞬間,“我們都知道,落子無悔,時光不能倒流。”

  葉正儀察覺到了一語雙關。

  “二十年來公與候,縱然是夢也風流。”明遠智搖搖頭,重新與葉正儀下棋。

  兩人在閒聊的過程里,明遠智憶起曾經,說在葉正儀和明玉小時候,葉子月就把兩個人抱去算過八字。

  葉正儀蹙起眉。

  “我不知道這件事。”

  “那肯定,你們出生的時候,醫院給你們每個人都送了藍色的風鈴哦,但子月姐覺得風鈴招邪祟,放在家里她害怕,非要把風鈴埋在樹下。”

  明遠智說,當時葉子月把女兒報到道觀里,進去的時候喜氣洋洋的,太陽都快落山了,在里面停留了許久,也看不見葉子月的人影。

  等到回家的路上,她卻失魂落魄,嘴里念叨著女兒命苦。

  “據說道士看了八字之後,沾墨寫了清朝的一首悼亡詩,不知是文化不夠,還是故意寫錯字,把林字錯寫成了木字,子月姐看過,肯定覺得晦氣,做父母的,怎願意看到這種情況,自那以後,她就很少找道士算命了。”

  逝水韶華去莫留,漫傷林下失風流。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沒錯,葉子月給自己女兒算命之後,就很少找道士了,她也害怕道士的批語成真,內心不斷的拉扯著,干脆就逃避這些東西,全當沒有發生過。可明玉前些日子又病重,她實在是心疼不已,覺得西醫靠不住,這才弄巧成拙。

  葉正儀得知了詩詞的內容,也很不高興:“小玉沒有什麼任務,開心快樂的活下去就好了。”

  “我們都是這樣想的,你比你妹妹大十五歲,之前也是找這個先生算的命,子月姐也拿了批語出來,你想聽聽嗎?”

  葉正儀對自己的批語不感興趣,他只是擔心道士一語成戢。所以他委婉拒絕了明遠智,接下來的對弈中,受強烈的心緒的影響,竟接連退敗。

  等葉正儀辭別明遠智回到家,也聞到了濃郁的藥味。這是葉子月陪讀的房子,里面未曾安裝攝像頭。葉正儀沒有那麼喪心病狂,他就算再怎麼為愛變成神經病,最基本的東西還是懂得。

  家里只有兩個阿姨在收拾東西,他過去一問,阿姨說太太和大小姐都出門了。

  連續給她們兩個人打電話,竟沒有一個人接通。

  葉正儀又叫人聯系明玉身邊的司機和安保,結果這些人表示,大小姐說不需要那麼多人陪著,他們早在幾天前就離開了。

  葉正儀陡然笑了一下。

  他拿起自己的手機,剛准備叫人去查,明玉就打電話過來了。

  明玉已經快魂飛魄散了,她當時正在等柳元貞洗澡,手機在外面客廳里,過了幾分鍾左右才發現,一看自己哥哥的未接來電,那還得了,這是百分百是找不到自己的人了,心里不知道怎麼生氣呢。

  風雨欲來的前兆。

  明玉一邊給自己穿衣服,一邊鎮定地開口:

  “哥哥?你回來了?”

  “對,你去哪里了?”

  明玉為了打消他的懷疑,先入為主地說:“哥哥,現在才傍晚,我在學校做作業,你有什麼急事找我?我待會兒回來,你稍等一下。”

  柳元貞走出來一看,就發現明玉在打電話。

  她看起來非常緊張,但語氣聽不出來什麼異常。

  聽見明玉喊電話里的人哥哥,柳元貞臉都黑了。

  自己剛剛洗完澡,這什麼都沒發生,正宮就開始抓奸了,這個女人還在往身上套衣服,准備拔足狂奔的模樣,估計生怕正宮來家里大鬧一場。

  “小玉,我並不想時刻詢問你的行蹤。你不要回姑姑家,去哥哥家里,哥哥有事情對你說。”

  明玉一聽,那是頭暈腦脹的。

  “什麼事?要這麼隆重。”

  “你覺得之前的事情,你給出的解釋合理嗎?”葉正儀輕聲道,“趕緊回來。”

  等到電話掛斷,明玉看著眼前的柳元貞,陷入了深深的哀愁。

  柳元貞冷笑不已:“你哥哥要是知道,我還跟你糾纏不清,是不是要把我殺了?”

  “我不會讓他殺人的。”

  你不讓他殺人,還是不忍心看我被殺?

  柳元貞差點就問出來了。

  而前方的明玉半天都沒動彈,對著自己手機發呆。

  柳元貞看她灰敗的模樣,感覺她就是拎不清,把關系和感情搞得一團亂麻,最後覆水難收了。

  “還不動彈?你讓他把這個門踹開,直接過來殺人是不是?”

  “我回去還不是要遭殃。”

  “行,我帶你回去,幫你說清楚。”柳元貞一把將明玉拽起來,拉著她就往門口走。

  明玉半天掙脫不開,咬了一口柳元貞的胳膊,留下兩道深深的牙印。

  “你瘋了!我還不想死——”

  “那你就自己回去!”柳元貞氣得快死了。

  明玉最後灰溜溜回家了,她站在葉正儀家門口,半天沒打開門,一直在給自己做思想工作,直到手機鈴聲再度響起,響徹了整個空間。

  大事不妙。

  她趕緊把電話掛了,打開門走了進去。

  葉正儀不在客廳,明玉松了口氣,到處尋找自己哥哥,最後在書房里找到了他。

  葉正儀於辦公桌後坐著,面前擺著筆記本電腦,他聽見門口的動靜,也沒有抬首。

  明玉趕緊順他的氣。

  “哥哥,我今天回來這麼晚,都是為了比賽的事情,一直想給你送個禮物……至於酒吧里的錯誤,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呢?”

  明玉聞言,感覺一口血都要噴出來。

  “你自己想想,我如果做出這種事情,你會原諒我嗎?”葉正儀眼底覆了一層霜,語氣十分冷厲,“小玉,你不用去學校,也不用去姑姑家了。你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總是想按照你自己的想法。”

  葉正儀一有時間,明玉就要完蛋了。

  她沒辦法,只能破罐子破摔:“哥哥,其實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讀書一輩子在家里,也不會開心。”

  “所以你坐在柳元貞懷里,還親他的臉,心底是不是想著,跟他不是親兄妹,沒有任何負罪感?”葉正儀嘆息不已,“我去查過了,你今天傍晚沒有去學校。”

  更多的結果,還沒有呈現在葉正儀面前。

  所以他此時怒火沒有達到巔峰。

  明玉卻以為他查到了,嚇得不敢說話,趕緊跑過去抱著他,嘴上連連求饒:“我只是一時糊塗,真的沒有發生什麼,我立馬就回來了——”

  “……”葉正儀卻猛地站起來,他盯著明玉的視线,像一把雪色的刃,所說出的每個字,都像從喉嚨管里擠出來的,“小玉,你身上還有別的味道,你不知道?”

  葉正儀確實對氣味很敏感,他知道明玉平時使用的所有產品,也會記住產品的味道,現在自己妹妹身上,是一股很清新的花果香氣。

  他又發現,明玉的頭發像剛洗完,還沒有徹底梳順,連扣子也扣錯了。

  葉正儀在明玉慌亂的視线里,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禁錮在辦公椅上。

  “哥哥,”明玉很想暈過去,“我跟他真的什麼都沒發生……”

  “嗯,那你把衣服脫了吧?”

  明玉的身體僵住了,她怎麼都無法動彈。

  葉正儀接著道:“我在外面工作,你在這里出軌別人,哥哥一回來,就被你送了個天大的驚喜,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看上柳元貞,我給你的情感不夠?讓你覺得寂寞?”

  明玉現在想糊弄他,都沒辦法糊弄,腦子里一團亂麻,她又破罐子破摔:“對,我只是太無聊了,給自己找個樂子。”

  葉正儀聞言,直接氣笑了:“你是一點都不認錯,對吧?”

  “那哥哥你打我吧。”

  明玉是有恃無恐的,她覺得最多被打一頓,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被打了。

  “你會長教訓?”葉正儀把她提起來,解開了她外衫的扣子。

  明玉為了趕時間,外面穿了個很長的外套,扣得嚴嚴實實,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結果里面還是真絲睡袍,系帶松散,都能看見胸口的奶包,春光一覽無余。

  葉正儀氣得不行,恨不得當場把她掐死,他不顧明玉的求饒聲,硬是把她的衣裳全解開了。

  他的手指往下探去,摸了一手濕淋淋的水。把兩片陰唇剝開,也不用潤滑,順利地插了進去,比起之前的青澀,他身下的這具身體已經成熟了。

  被無數次情欲催熟的。

  越往里面按壓,明玉就抖得越厲害,最後也不求饒了,條件反射般抱住葉正儀的胳膊。

  紅艷的逼口亮晶晶的,淫水順著葉正儀的手往下淌。他還是懷疑,雖然明玉肌膚上沒有情欲的痕跡,但為什麼自己一碰,就會有那麼多水。

  葉正儀可不想放過明玉。

  明玉本來在座椅上,可是葉正儀強迫她跪在地上,地上鋪著地毯,也不算冷硬,她赤裸著身體,仰著臉看向自己哥哥,眼眶泛著一層薄紅。

  葉正儀說:“先跪在這里,不許動。”

  他從隔壁的臥室拿了一個小箱子,明玉已經預料到了什麼,趕緊哀求他,但等來的不是憐惜。

  被壓著身體插入了按摩棒,穴口被撐到最大,不斷往最里面探去,直到頂到稚嫩的宮頸口,快感蔓延過全身,連小腹都能看見怪異的形狀。

  水液順著按摩棒滴答落下,鮮紅的穴口撐出了一個圓圓的弧度,還有半截露在外面,隨著開關被打開,她猛地塌下腰,還未回過神,臀肉就挨了一巴掌,緊接著巴掌便狠狠地、接二連叁地落下來。

  非常清脆的聲音。

  葉正儀惡劣極了。

  泛著水光的按摩棒侵犯著甬道,里面的嫩肉不停抽搐著,他毫不憐惜地對那白乎乎的肉臀掌摑。

  “哥哥……我錯了……以後真的不敢了——”

  明玉因為疼痛流淚,身體卻食髓知味,小腹酸脹不已,她分不清尿意和高潮的感覺,還以為自己又要失禁,生怕自己露出丑態,不停地往前爬動著,試圖逃出葉正儀的掌控。

  火辣辣的疼痛,臀肉紅腫不已,似乎一碰就會流出汁水,很像成熟到極點的水果,糜爛萬分。

  “你很喜歡爬嗎?”葉正儀打開了旁邊的箱子,把里面的東西隨意扔到地上,“你去爬吧,都含過來。”

  地上有黑色的皮革鞭子、可以調節的口球、陰蒂吸吮玩具、花朵似的乳夾、還有一些避孕套。

  跪在地上爬,用嘴去含這些東西,說不出的色情和屈辱,好像把自己當做狗一樣對待。

  明玉哪里會同意,她抱著葉正儀的腿哭,說自己以後會聽他的話,自己以前太不懂事了雲雲。

  “別讓我再重復,難道想哥哥把這些都用在你身上?到時候你會走不了路,勺子也拿不住,只能在床上跟哥哥做。”

  “哥哥……我真的沒跟他發生什麼——”

  粗大的按摩棒高速旋轉,不停往宮頸口撞去,甬道都快被肏爛了,明玉口水直流,顯得唇瓣十分瑩潤,她的眼睛無法聚焦了,還在為自己辯解。

  “跟他做,心里想的還是哥哥,跟哥哥做,卻想別人嗎?”

  “你平時都要躲著我,怎麼現在還要哭著,一直想往哥哥身上蹭?”葉正儀眼底的幽暗,慢慢流露出一些,“啊,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會去勾引人,是他仗著跟哥哥想得像,讓你糊塗了,對不對?”

  他把箱子里最後的項圈拿出來,純黑的皮革項圈,上面綴著幾個鈴鐺,還連著一條銀色的鏈子,他在明玉破碎的眼神里,把項圈扣上了她的脖頸,並且勒得有些緊。

  多重刺激下,明玉感覺自己要精神失常了,鎖鏈被葉正儀握在手里,她不得已順著男子的力度往前爬去,讓脖頸處的鈴鐺泠泠作響。

  不遠處,是深藍色包裝的避孕套,離自己只有一掌寬,想到葉正儀剛剛的威脅,說要把所有的東西用在自己身上,明玉就十分恐懼。

  求饒沒有用,她也不敢忤逆葉正儀了,在伸出舌尖的刹那,體內的按摩棒突然提高了一檔。

  鮮紅的舌尖來不及收回,涎水滴在避孕套上。

  按摩棒像打樁機一樣埋在體內,潮吹之後,輸液順著交合處的縫隙往外淌,明玉的聲逐漸變調,變得有些黏膩,陰道被肏得松軟不已,她也全身爽得發抖,靈魂都飄出去了,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隨著按摩棒越來越凶狠,耳邊的鈴鐺聲更加激烈了,艷肉也被抽出體外一些,翻出的逼肉像頹靡的花,情色到了極點。

  “怎麼不含了?”

  明玉想到他以往的習慣,也不敢回顧高潮的余韻了,眼神迷亂地往下看,用紅艷艷的舌尖去點,完全是被人玩壞的痴態。視野里卻突然出現葉正儀的手,他把指尖插入了明玉的口腔。

  “很熱,很濕,哥哥在懲罰你,你居然這麼爽嗎?”他真是惡毒極了,“你跟他做的時候,他會這樣折磨你嗎?讓你像這樣跪在地上,被牽著到處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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