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
奈爾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了。
就像莊園里發生的變化一樣,家人們也都無法再隨意對待她。
這可能是吉丁對她的態度變化所造成的影響。
吉丁不知從何時起,開始以家人的身份對待她,展現出整潔的一面。
似乎其他兄弟們也受到了這種影響。
“...”
但奈爾明白,這一切都是伯格的痕跡。
如果沒有伯格...她絕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伯格始終遵守著保護她的承諾。
即使分別後,奈爾也能感受到這一點。
而這個事實讓她感到無比痛苦。
因為她從未為他做過什麼。
與伯格分別已經過去多久了呢?
奈爾突然想起,伯格與她的回憶還留在這布萊克伍德莊園里。
她像幽靈一樣在莊園里游蕩,追尋著那些回憶。
她去了花園,也去了他們結婚的地方。
她坐在他們曾休息過的瀑布旁,也在伯格與她共度初夜的房間里停留。
就這樣,奈爾最後走進了莊園內的一片森林。
這段時間她幾乎不吃不喝,只流淚,身體已經非常虛弱。
僅僅稍微動一下,呼吸就急促到喉嚨。
盡管如此,她也無法停下腳步。
因為這里沒有比這更深的伯格的回憶了。
與伯格結下靈魂契約的地方。
他們約定一起生活、一起死去的地方。
但奈爾越是清晰地回憶起靈魂契約,淚水就越是止不住。
“嗚嗚...嗚咽...嗚嗚嗚....”
在奈爾的堅持下,伯格和她沒有達成任何契約。
本應在樹前立下誓言,但奈爾心里卻想著可以敷衍過去。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無法順利地結婚。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那時沒有好好舉行儀式呢?
奈爾自言自語地不斷責罵自己。
她不停地責備自己的愚蠢。
就這樣,奈爾一直在森林里徘徊。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她還沒有找到與伯格的那棵樹。
一整天都在尋找……卻不知道在哪里與伯格的靈魂相連。
“啊……啊啊啊……!!”
在那種壓抑中,她發出了野獸般的聲音。
她緊握拳頭,用力捶打胸口,試圖發出聲音。
但即便如此,伯格的那棵樹也不會出現。
當時漆黑的夜晚,隨便選了一棵樹,這就是原因。
伯格當時也試圖珍惜那棵樹。
奈爾本想隨便應付過去,但伯格卻在那棵樹上留下了刀痕。
那是奈爾唯一的希望。
她一直在尋找那把刀的痕跡。
-咚!
“啊!”
就這樣,筋疲力盡的奈爾被樹根絆倒。
“……”
倒下的奈爾無力再站起來。
她甚至想過,就這樣死去或許更好。
……那樣的話,伯格會來找自己嗎?
如果會的話,似乎也值得去死。
但因為還想再見伯格一面,她努力站了起來。
即使休息,我也想在那棵樹旁,感受伯格的溫暖。
“........”
不久,奈爾抬起頭,眼前出現了那把劍鞘。
偶然發現了伯格刻下的痕跡。
“...”
奈爾用空洞的眼神緩緩爬向那棵樹。
她無法相信自己正用雙眼面對著它。
隨意挑選的樹。
即使看起來脆弱也不在意的樹。
“........啊....”
刻有劍鞘的櫸樹已經腐爛了。
它已經迎接了死亡,在這廣闊的森林中獨自枯萎。
“....”
幾個月前,我還在這里與伯格進行了靈魂結合。
預示了與他共度的時光。
或許從那以後即將到來的時間,會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但那段時間已經過去,象征著她與伯格關系的樹也已經迎接了死亡。
面對這難以置信的現實,奈爾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樹。
-咚咚...
樹皮無力地碎裂開來。
奈爾低頭看著沾滿腐朽木屑的手。
“...不...”
她低聲說道,但死去的樹無法再復活。
她也深知這一點。
與伯格的關系,也像這棵樹一樣,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啊....啊啊...”
最終,奈爾像蜷縮在樹根處一樣倒下了。
如果當初選擇了一棵更大的樹許下愛的誓言,會怎樣呢?
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寫那本日記,會怎樣呢?
如果接受了伯格的愛,會怎樣呢?
如果我能更早地坦誠相待,結果會怎樣呢?
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奈爾看著那棵老橡樹,想起了它的花語。
‘命運。’
那棵已經枯死的樹,或許從一開始就預示著她和伯格的關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奈爾最終在那棵樹前崩潰了。
在無人發現的森林深處,她放聲痛哭。
‘一定要回到這里。’
她向那棵樹許下的願望實現了。
時間的流逝(3)
阿爾文獨自離開了首都。
她像是在逃避離別帶來的無法忍受的痛苦,沒有向任何人解釋就離開了。
被塞萊布里安家族的士兵攔下,她無目的地向西疾馳。
她不想在旅途中深思。
一旦開始思考,腦海中就只會浮現出伯格的身影。
她只是想暫時逃離這難以忍受的痛苦。
停下來似乎就會流淚。
她似乎會不斷為無法改變的現實而痛苦。
所以她想要喘口氣,就這樣繼續前行。
阿爾文獲得了自由。
她一生都在等待的自由終於降臨到她身上。
在170年的生命中,她有160年是在折磨中度過的。
再也沒有任何枷鎖束縛著她。
……與伯格的關系已經結束,現在她可以隨心所欲地去旅行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向西奔去。
在她從書中尋找的眾多旅行目的地中,她本能地向著最想去的地方前進。
這是旅行世界的精靈們必定會造訪的地方。
她一直夢想著這一刻。
據說那里湖水與巍峨的山脈交相輝映,景色美不勝收。
如果能在那里……或許能緩解這胸口的疼痛。
她壓抑著想要倒下休息的心情,繼續前行。
她因為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於是改變了行動。
阿爾文每晚都會點燃一個小篝火,進行露營。
這對精靈貴族來說是不合適的舉動。
但這也是阿爾文獲得自由後一直想做的事情。
“……”
如果說有什麼出乎意料的,那就是生火的工作比想象中更辛苦。
沒有伯格的夜晚也比想象中更可怕。
他的溫暖不在身邊,感覺寒冷,聽不到他的聲音,淚水流了下來。
-撲通撲通...
如果不刻意去想,她總是會想起伯格。
阿爾文粗魯地擦去眼淚,轉移了思緒。
只要想到伯格,就痛苦得難以忍受。
...但如果強行轉移思緒,不去想伯格。
她只會變得茫然。
對前往170年來一直夢想的地方的興奮感並不存在。
-嘶嘶...
就這樣茫然地抱著腿休息,沒有照看的火漸漸熄滅了。
直到那時,阿爾文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有多麼冰冷。
在滿天星光的夜晚,獨自坐在廣闊的草原上,她與孤獨作斗爭。
...即使有伯格在,也感受不到的孤獨。
她想起了過去和伯格兩人露營的日子。
當時因為他的溫暖而害羞,專注於他,沒有感到孤獨的余地。
不害怕,也不冷。
但伯格消失後,這一切突然襲來。
他如花般燦爛的存在對自己有多麼重要...直到他消失後才意識到。
阿爾文把臉埋在膝蓋上。
夜已深,但睡意未至。
即使日子過去,情況依舊如此。
白天騎馬移動。
沒有忘記按照伯格教的那樣給馬喂水和雜草。
也給予了適當的休息,以確保馬不會倒下。
或許比起關心自己,她更小心翼翼地照顧著馬。
就這樣向西行進,她發現了無數的風景。
廣闊的草原。閃爍流淌的河流。色彩斑斕的花田。
但這些對阿爾文來說都不覺得美麗。
沒有任何東西能打動她那冰冷的心。
也許是因為絕對的美學價值下降了。
她判斷是這個原因,於是繼續向目的地奔去。
夜晚總是如期而至。
每當一夜過去,伯格的空缺就更加明顯。
在婚姻生活中,她和伯格隔天就會一起睡。
這是從未改變的鐵律。
但現在,即使過了幾天,伯格也沒有來到她身邊。
她的身旁總是空無一人。
有一天晚上,伯格不在身邊的現實讓她感到無比窒息,甚至大聲尖叫。
她對著不在身邊的伯格大聲呼喊。
她提高聲音自我防御,說沒有你我也能好好生活,你會後悔放走了我這樣的精靈,你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特別的存在。
但最終,她還是忍不住思念伯格,流下了眼淚。
隨著這種思念的加深,她的痛苦也逐漸加劇。
伯格給予她的所有積極影響逐漸變得清晰。
對伯格的好奇心……執著,不斷涌現。
她越來越多地凝視著伯格的世界樹葉。
這是她擁有的最珍貴的寶物。
她在伯格留下的世界樹葉項鏈上掛上了伯格的葉子。
這樣至少她和伯格的葉子能在一起。
仿佛在看過去那段和諧的關系。
她可以整天凝視那條項鏈。
她想象著伯格如何生活,觀察他逐漸變化的狀態。
即使樹葉稍稍卷曲,她也會感到痛苦,而當情況稍有好轉時……她會嫉妒是什麼讓他感到高興。
她忐忑不安地想,會不會是那位聖女在幫助他。
就這樣,十多天後,她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清冷的空氣拂過她的臉龐。
晨寒中,她的呼吸化作白霧。
巨大的湖泊。背後是高聳的山脈。
環繞四周的自由生長的花草樹木。無數的鳥類和動物。
這里是戰爭的氣息未曾觸及的地方。
終於到達了數十年來夢寐以求的地方。
“...................啊。”
……與此同時,阿爾文明白了。
她意識到,即使這片曾如此向往的空間,也無法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瀾。
……現在沒有伯格,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她所渴望的不再是自由。
阿爾文不知不覺地看向了旁邊。
原本應該是伯格站立的地方。
‘……真美。’
仿佛看到了伯格帶著微笑說出那句話的幻影。
阿爾文的眼中涌出了淚水。
在這無人的地方,她獨自對著伯格的幻影低語。
“……都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