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還一珠龍鳳連
同為男人,尤其是在已經開竅愛上妹妹後,宗新太明白郭漢歷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不准備說什麼,李含茂卻是拔高聲音怒氣衝衝,“郭道友,你離我師兄遠一點!”
“叫什麼郭道友,你叫我漢歷就行。”
哈啊!真是不要臉啊!李含茂氣笑,“既然你能破陣,那我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你們不是有本事嗎,那就不要找我師兄幫忙。”
七師姐暗道不好,這哪是看上人家了,這是給自己找了個冤家。
五師姐說:“七妹妹你看看,咱們還是太把臉皮當臉皮,要都有十三妹妹這樣莽撞,你我修仙路上早有伴了。”
宗新傳音給妹妹:別理他,我來說。
“好啊,正好咱們就比比誰先讓三壽宗的人現身。我要是贏了,就讓李師妹來我們宮住著。”郭漢歷單手背後,再放下來時上面青筋暴起,肉眼可見里面的血肉猶如岩漿翻滾,他的雙臂漲紅,靈氣流入身體每一處。
李含茂因為體內有還一珠的作用,眼耳口鼻都與宗新共通,除非有人專門避開她使用功法,不然她都能像修仙人一般看得清楚。
眼見十三真動功夫,七師姐開聲決讓自己聲音直接傳到李含茂與宗新二人耳邊,嘴里叫的是五師姐的名字:“秦芳漱,戲看這麼久也該看夠了。”言外之意,別讓十三被對面欺負。
別的七師姐不管,可有一點,絕不允許別人當著她的面壓自家人。
管你是哪門子道友,打不打得過都得先練練手,怕死不當體修。
李含茂還想說什麼,一把被師兄撥到身後。
“你要是輸了呢。”宗新不動聲色看向郭漢歷,腦子里已列出萬般折磨人的方法。
要選妹妹看了不至於做噩夢的方法。
郭漢歷嗤笑,“任你處置。”他還真不覺得自己會輸。
要是打起架也沒關系,以近戰肉搏為主的體修本就對器修有克制的作用,尤其他們宮內功法專治器修。
對面這群體修修煉的功法似乎差不多,幾位師姐看上去肌肉线條清晰,而郭漢歷肌肉虬結,手臂已經被皮肉里長出的玄鐵完全覆蓋,但她細看之下好像又能看到他的肌肉結構。
奇怪的功法。
秦芳漱是里面唯一一個元嬰中期,她看似是幾人中領頭那個,實際上遇大事都是她聽七妹妹做主。
眼下十三要跟人比,七妹妹要她在後面保十三,有事馬上出手
郭漢歷瞳白處早就變成一片黑色,眼珠轉來轉去掃視著三壽宗幾座大殿,只是這些異樣還不算,他的瞳仁變成一輪琥珀色的月圓,清秀俊顏上頻頻散出血腥之氣,像病人衰敗將死時的味道。
順著他的角度李含茂看去,幾座樓基上群蛇向大殿方向爬行,數量之多竟是一群接一群,還有的摞在其他蛇身上繼續爬。
爬不上去又一條條掉下來,實在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李含茂察覺到郭漢歷氣味難聞,捂住口鼻暫時不去呼吸。
宗新傳音給她:小茂仔細看好了,這是體修的優點,只要修煉夠強,就能以強悍肉體破除一切。他背後祥光縹緲也是催動真氣的一種,而身上散發的血腥之氣越腥臭,就說明即將有望突破現在的境界。
那他要突破到什麼境界?李含茂羨慕發問。
他回答:金丹前期入金丹中期。
郭漢歷全然不懼蛇群的動向,隨著他迅疾拳影下去,對著視野內各波動點揮砸。他拳勁之大,每一次動作都會帶著幾座樓搖上一搖,可這幾座樓也很怪,硬是搖擺了,但不倒。
李含茂識海內聽到師兄解釋說:這些保護陣法如果讓懂得人解開不過一瞬間的事,但要是想要靠蠻力毀壞,則有些費勁,需要准確地打在每道陣法的每個點上。
隨後宗新開口評價道:“體修的優點很明顯,缺點也很明顯,也不能說很明顯,體修人人都是這樣,頭腦簡單。”
李含茂接話:“四肢發達?”
嗯。宗新繼續說完:“也有四肢不發達的,但是不影響斗法時近戰的威力,只不過平時更容易被人找茬些而已。可體修本就喜歡逗貓惹狗,有人找上門打架她們會更開心。以後看到體修就躲遠點,傻這種病會傳染。”
想容宮眾姐妹:娘腿子的,去他大爺的宗道友!
眾人眼中,宗道友的師妹連連點頭似乎很贊同她師兄的話。
“師兄分析的有道理啊!”每一條都很准確,那個郭漢歷和秦芳漱看起來都很符合!
想容宮眾姐妹:有道理個屁!
郭漢歷所經過的地面都被砸出裂痕,三壽宗陣法靠樓、殿間的方位維持,他這一出手,就破壞了絕大多數陣法,連帶著樓也看著岌岌可危。
他此時瞳孔又變正常,還挑釁宗新道:“宗道友怎麼不出手,不是年紀大站久了會累吧。”
宗新眼神忽變,扔出的扇子攔腰切斷五座樓,倒下的樓體霎時被他所釋的斗真威壓捏碎。
眾人面前刮起一陣大風,蛇群忽然不動,殿門拉開走出幾人。
宗新說:“要想讓主人開門,就要先敲門,怎麼想容宮連這點禮貌都不懂。”
他管剛剛自己的出招叫做‘敲門’。
李含茂根本沒來得及看清,宗新剛贏,三壽宗的幾名弟子從殿中而出,他一眼沒看,兩柄彎刀飛旋而去,刀氣割風直沒入郭漢歷的兩條胳膊中,李含茂一驚,本以為是體修的肉體堅硬無比,所以才沒完全貫穿。
她眼睜睜看著師兄踩‘氣’朝前急踏兩步,登高飛踢,只單純用腳上功夫將其中一柄彎刀刀柄踢入郭漢歷胳膊內。
刀受力在貫穿郭漢歷整條手臂後,接力飛穿出去。
落地後他又召刀回手,一手拎兩刀道:“你輸了。”
“把那種看女人的表情給我收回去,她是我的師妹。”我的親妹妹。
血滴答流入大地,很快被泥土吸收。這兩下是輸的代價,郭漢歷躲都沒躲,不如說斗真中期針對性釋放威壓後,他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
郭漢歷憋著一肚子火,師妹就師妹,說得李師妹跟你娘子一樣。
宗新還要削郭漢歷的肉,被李含茂喊住。
“師兄別殺他!”她趕忙攔住師兄,生怕師兄殺人後惹上仇家。
罰了就行。
同一時間秦芳漱用手做刃,瞬間來到她身邊。
不好!李含茂懊悔不已,這下可好,自己這不是淨給師兄添亂嗎!
上一刻還被宗新的強大所折服,下一刻自己就被人當成對付他的把柄
秦芳漱尖利手刃壓在李含茂頸邊,看著她懊惱的表情笑了下。有心留人一命,況且也不能真殺了蜀白君的弟子。
手又放在李含茂的臉頰上,李含茂毫無還手之力。
秦芳漱迷人嬌笑,口中吐出威脅的話:“你師兄傷我十三妹妹,我也得給你留點什麼。我們想容宮有一秘術,專破修仙人的‘氣’,能讓留下的傷口,百年無法愈合,小茂妹妹,你想試試嗎?”
秦芳漱說:“試試吧,我這套秘術使得既快又准。”她還沒說完,掌中騰升出一股熱氣,貼著李含茂面頰就是一劃。
別!李含茂閉眼不敢面對,這一刻她急切地想要修煉!她不要做一個被人抓住的累贅!她想要變強!
修煉的念頭加重,隱約間她感覺自己小腹處有一團東西來回活動,一時之間她忘了自己早已經吃下師兄煉的還一珠。
“五師姐別傷她!”郭漢歷手臂經脈被宗新的刀攪爛,阻止時慢了一步,宗新刀快,兩刀合並向秦芳漱腦袋上甩去,人也到了李含茂跟前將她帶到一邊。
秦芳漱以為自己已經聚氣護體,躲開致命一擊,正當她暗自慶幸時,幾個姐妹將李含茂師兄妹圍住,說話的是七師姐。
“宗道友這番行為,是想與想容宮結仇嗎?”
宗新早就變了一副神情,眼里只有不屑一顧,在想容宮七師姐話一出口之後更加不耐煩,他的彎刀也隨他心情變化,在空中飛旋,不知下一刻會飛去將誰的頭采下。
他感受著妹妹的依靠,對圍起來的幾人說:“話說完了就趕緊滾。”
別說一個元嬰中期,就是在場所有人都是元嬰中期也不能奈他何。
索性有還一珠,他看了一眼懷里的妹妹。
剛剛他先對郭漢歷動手,沒能及時返回身救妹妹,就是因為還一珠的作用——能將妹妹身上所受的外力傷痛轉移在自己身上,劃破臉,也是劃破他的臉。
臉不重要,她沒事就行,估計是嚇壞了,回去還要好好哄哄。
“我師姐臉被你劃成這樣,師弟也受重傷,想讓我們滾,沒那麼容易!”七師姐周圍幾人表情嚴肅,只等一同動手。
什麼?難道她的臉受傷了……秦芳漱一摸,果然手上沾血。她恍然大悟,原來宗新本來的目的就是朝著她臉上去的,不過要是秦芳漱為了不被劃破臉而原地不動,那這兩把彎刀就會直直穿過她的頭。
又想要她命、又想還她一擊,兩邊都不虧。
而被宗新攬在懷里的李含茂也摸了摸自己的臉,她驚奇的發現,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且摸遍整張臉都找不到傷在哪里。
“師兄!你看,我的臉沒事!”她高興起來,哪知下一秒看到師兄,李含茂頓時笑不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師兄臉上竟然有一道傷痕,痕跡很淺,但她能看到師兄那張精致的臉上好像有絲絲縷縷的‘氣’飄出,血順著傷口流下來。
李含茂捧著他的臉,心好像被揪了一下,“師兄!你沒事吧……你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不理解,明明是自己被人劃開面頰,怎麼這傷口反而到了師兄的臉上?
打三壽宗幾名弟子身後出來一位老者,耳朵兩洞內各鑽出一顆玲瓏蛇頭,他看著李含茂和宗新。
“小友已入斗真中境,便是拆了我們這處地方也行,可要是你們有任何一人死在我這里,那是萬萬擔不起的。”
這聲音一出,在場人都轉身看去。
“這女娃娃帶著的貢器可是限制血親之間才能使用嗎?”老者看著眼睛渾濁,卻一眼看出兩人有著其他的關系。
半對半錯。
這不是普通貢器,是一件本命法寶。宗新想,還一珠內有妹妹的發絲和他一半的魂魄,即使靈氣充沛,非他們這對龍鳳胎兄妹之外無人可用。這樣限制條件嚴格,花樣復雜不用於攻擊的器,應該視為貢器,但器包含魂魄超過以絲為計量單位時,這件器就自動成為器修本命法寶之一。
通常器修只用法器做本命法寶,且只自用。
但他本命法寶只有兩件,一件是他手中的雙彎刀,一件是妹妹吞下去的還一珠。
這老東西一眼就猜出他二人是兄妹。
宗新殺意已動,回答老者:“我二人並無血親關系,不過是做給師妹玩的小東西。”這種關系是絕對不能讓妹妹知道的。
這老者怎麼會覺得自己和師兄是血親……李含茂奇怪著,還是擔心師兄臉上的傷口好不了。
“噢,”老者點點頭,“那你可願意幫我做幾件貢器,只要做得出,你可以隨意開價。”
李含茂傳音過去:師兄,你臉一定很疼吧……
宗新說:不疼,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她扯扯宗新的衣領讓他注意自己:師兄,是不是你給我的還一珠保護了我?它替你保護著我,然後傷口就被你擋在身上?我想得對嗎?那位五師姐說她劃的傷口百年都不會好,師兄你的浮屠鞭能不能治好這傷?
她的問題很多,宗新等著帶她休息時慢慢為她解答。
他拒絕老者:“我不需要靈石。”
老者聞言,沉思一番道:“那這幫體修娃娃的屍體呢?夠不夠買你斗真中境修士煉得貢器?”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