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永歲暴風·降格曲(12)乳膠女仆訓練、業余拍攝與魔素能力激發
從悠長的夢中醒來,謝思凡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鍾表——正是五點五十五分。
借助於初步融合後的感覺,她能模糊地感覺到的所有姐妹都是在這個時間醒來,然後按照同樣的順序,同樣的步調開始新的一天的准備。
滿懷著洋溢的集體感,謝思凡也按著同樣的步調起床梳洗,心中則是回味著昨夜的夢境。說來也是怪事,她在聚會夢境里竟然真的以為自己就是謝珊珊,完全沒有想起來思凡才是自己原本的名字,就仿佛高麗美人謝珊珊才是她真正的身份,而謝思凡只是一個虛假的偽裝——不過也多虧如此。在夢境里,她的心聲會毫無保留地反映給麗麗,若是在這樣的場合下暴露了真實的身份,那她接下來的夢想可就無法實現了。
想到這里,謝思凡的心思出現了一瞬間的迷惑。
接下來的夢想?
自己的夢想是……是什麼來著?
謝思凡一邊思考,手上的動作卻未停下,繼續按著聚會夢境殘留在她腦海里的雅姿標准日程表整理自己。
哦,對了。
片刻之後,謝思凡才豁然想到,經過在雅姿的訓練,她已經發掘出了最真實的自我,而接下來她需要做的,便是實現自己更進一步的夢境,成為她所能成為的最完美的花瓶女郎,而要實現這個夢想,就必須作為雅姿的一員繼續接受訓練。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願意繼續以謝珊珊的身份在雅姿工作。
通過這段時間對自我的發掘,她能感覺到自己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不過她同樣心知肚明,因為內在的拖累,她始終比擬不了真正的謝珊珊,沒有辦法像她那樣完美,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朝思暮想,她在夢境當中的形象才會完全變作謝珊珊的模樣。
可笑的是,剛開始她甚至還對謝珊珊頗有些不恥,覺得謝珊珊膚淺無腦,毫無內在。可現在看來,這樣的膚淺無腦反倒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花瓶女應該具備的品格,而毫無內在更是能讓她心無旁騖地專注於外表之上。
想到這里,她幾乎要嫉妒真正的謝珊珊了。
抱持著這樣的心思,謝思凡按著步調完成了對自己的初步整理,換上雅姿的制服推門而出時,正是六點三十分時。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麗麗從電梯里走出來,走向了自己的方向。
“姐姐。”謝思凡充滿敬意地問候道。想起夢中的事,她仍會面色發紅,不過謝思凡並不反感和麗麗成為姐妹的事實,這種事同樣是她的願望。
麗麗來到她身邊,輕笑著捏捏她的臉頰,“思凡,陳經理在找你呢。”
這個稱呼令謝思凡有了一瞬間的錯亂,但她很快便意識到這確實是自己的名字,是她在經歷了聚會夢境的儀式後取得的名字。難以避免的,被以這個名字稱呼時,謝思凡會想起一些關於她自己的事情,只是不知為何,這些事情如今看起來分外陌生。
不過,比這陌生感更強烈的,是因為想起這些事情而帶來的負罪感。身為妹妹,謝思凡本該對麗麗毫無保留,可是因為代用身份的關系,她反倒需要隱藏相當的秘密。這種負罪感令謝思凡不大舒服,也讓她打定心思,今後被麗麗用這個名字稱呼,她也要盡量不要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她搖搖頭,拋開腦子里的想法,好奇地問道:“姐姐,陳經理有什麼事的話,直接在念話里找我便好了呀……”
事到如今,謝思凡已如其他的雅姿員工一樣,適應了直接在念話當中接受命令和安排的方式,現在這樣的他人轉達她反倒以為不必要了。
麗麗一邊拉起她的手,一邊說明道,“其實是陳經理要我把你帶到他房間里去呢。”
兩女便這樣一起來到了公寓頂層,敲門得允後走入到陳淞裕的房間里。由於時間尚早,房間里窗簾半開,一道微光正斜斜地打在茶幾中央。一身睡衣的陳淞裕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把鑰匙,鑰匙在微光中閃閃發亮。
“陳經理好。”和麗麗一道,穿著制服的謝思凡保持著雅姿式的標准微笑,躬身致意道。
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哪怕私下里與陳淞裕見面,謝思凡也已習慣按照標准的要求進行致禮,其面對陳淞裕的態度和行為已與雅姿的其他人沒有了不同。
陳淞裕點點頭,隨即道,“珊珊,今天讓麗麗帶你過來,是有任務安排給你。”
“‘你最近的表現還可以’,如果你昨天的初次拍攝沒那麼爛,我幾乎要這麼夸你一句。”說到這里,陳淞裕的口氣一轉嚴厲,“這也是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別再讓我失望。”
“是,陳經理!”
陳淞裕的話令謝思凡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拍攝之後所遭受的辱罵,但她還是借助雅姿課程上學習到的技巧,勉強將這些辱罵放在一邊,按照標准昂首致意。
“那現在就開始吧,剛開始這一陣,麗麗會指導你的。”陳淞裕一邊說著,一邊在念話中示意謝思凡拿起桌上的鑰匙。
“是的,陳經理。”謝思凡恭敬地鞠躬致意,隨即走上前去拿起鑰匙,交到麗麗的手中。
“這邊。”麗麗揚了揚手里的鑰匙,走到房間的角落里,那里有一扇門。
看著這扇門,謝思凡忽然產生了一種難言的熟悉感,仿佛門的對面正埋藏著一些對她來說太過深刻的記憶,只是時間久遠,一時間又難以回憶得起來了。
正這樣想著,麗麗已經打開了房門,彌漫出來的乳膠味道令她不由得跟了進去。
這個房間里到處都是乳膠制品,幾張高低不一的櫃子上碼放著各式的乳膠震動棒,半開的衣櫃里更是掛滿了各種顏色的乳膠衣,一些造型淫靡的運動器材堆在房間四周,中間的雙人床上則加裝了用途不明的金屬框架。而這房間當中,最令謝思凡在意的莫過於牆邊的三具乳膠人偶,看著這些乳膠人偶,她心中的熟悉感更是無以復加。
“是不是感覺很懷念?”伴隨著關門聲,麗麗的聲音忽然在她的身後響起,“聽陳經理說,你每年都會在這個房間里做幾個月的膠衣人偶,既然你這樣喜歡膠衣,這種事當然會印象深刻了。”
聽了麗麗的話,謝思凡的心中忽地有所觸動。確實,她這份熟悉感,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麼?這幾年來,她總會在這里做幾個月的膠衣人偶,因為這樣的經歷,她才會對膠衣全包萌發出狂熱的愛好……哦,這麼一想,說不定她和謝珊珊之間的相似處比她過去想象的還要多很多呢。
臉上洋溢著溫煦笑意的謝思凡完全沒有意識到,經歷了夢境之後,她已經越來越自然地將本屬於謝珊珊的記憶填補到自己的過去當中。
“……姐姐,我需要做什麼呢?”在自己的情緒中沉浸片刻後,謝思凡問道。
“其實是和最終的刻印有關……作為接受最終刻印的准備,你需要先在這個房間里接受訓練呢。”麗麗溫聲道。
麗麗的話讓謝思凡頗有些忐忑。
像是看出了她的忐忑,麗麗寬慰地說明道:“因為最終刻印的條件比較特殊,所以需要一些特別的訓練——你不需要太緊張,這訓練的內容,其實便是整理這個房間呢。”
聽了麗麗的話,謝思凡心中一喜,畢竟連她自己也一直以清潔之類事務性能力作為靚麗外表之外的唯一所長。
不過麗麗接下來的話卻是絲毫沒有提及這方面的事情,“……至少從形式上來說,是在最短的時間里完成各類用具的養護和整個房間的整理,也算考驗綜合能力,若是直接交付給你,大概要弄得一團糟了……”
麗麗言辭之間竟有完全否定她這份事務性能力的傾向。
“如果說你有哪里適合這份工作的話,那大概就是你對這些膠衣膠具的喜愛了——若論事務能力,思凡你肯定比不過任何一個姐妹,可若論對膠衣的痴迷,你卻是不遜色於任何人呢。”
“姐姐……”麗麗的夸贊令謝思凡稍顯羞赧,她自然不會去反駁這樣的事實。這般稱贊之下,她原本要為自己的事務性能力辯駁,話到嘴邊都成了對訓練的熱切,“是現在就開始麼?”
“別這麼心急,你還需要做些准備工作呢。”麗麗一邊說著,一邊從衣櫃里抽出一件棕色的全包膠衣,“既然是整理這乳膠房間,當然要換上相宜的衣服了,否則不小心弄髒了制服等下可沒辦法上班了……你的能力可應付不了灰塵、油水之類的呢。”
謝思凡心中恍然。麗麗能力特殊,在泛用性上更是無出其右,想來應付這些算不得困難,難怪印象中她一直是這副衣裝打扮。相較之下,自己的能力便要不堪許多。在發掘出真實的自我後,謝思凡意識到過去實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若是只算殘頁能力,她的水准分明只有丁級中下的水准,不過是剛剛夠到了能力者的邊……
這麼一晃神的時間,麗麗那邊已是帶著促狹的笑意重又開口了,“何況,思凡你這樣喜愛膠衣,若是不許你穿著膠衣整理這個房間,只怕你心里要埋怨我這個姐姐了。”
“姐姐,我怎麼會埋怨你呢……”心知麗麗是故意調侃,但謝思凡還是臉色稍紅了。
“好啦,其實這里要你穿全包膠衣,也是要趁著這個機會鍛煉你的能力呢。”麗麗停下打趣,正色道,“在雅姿,姐妹關系的建立還只是開始,這之後,還需要許多的練習才能讓雙方達到心意相合的程度。到了最後呀,妹妹便能完全按姐姐的心思進行活動,仿佛成了姐姐的一具分身……”
說到這里,麗麗還不忘拿謝思凡打趣道,“到時候,你就能真正成為陳經理的女秘書了……”
謝思凡頗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怎麼……怎麼會有哪種想法呢……”
“怎麼,我們的思凡不願意做陳經理的女秘書麼??”麗麗促狹笑道。
“姐姐……”紅了臉的謝思凡幾乎要討饒了。
“這沒什麼可害羞的,”麗麗溫和道,“在雅姿,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呢,所以我才會說姐妹們都很羨慕你能夠得到陳經理的親自教導呢……”
“嗯……”謝思凡一陣扭捏,腦子里卻是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了身為女秘書的自己侍立在陳淞裕身側的圖景,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砰然心動。
在麗麗長期的塑造下,謝思凡對於陳淞裕的感情終於從畏懼,尊敬發展到如今的崇敬,甚至在自己原有的夢想之外,生發出“成為陳淞裕女秘書”的幻想。至此,她對陳淞裕的感情也和雅姿的其他人沒有了不同。
“好啦,別胡思亂想了!”麗麗呵呵笑道,“心意相合的練習得從從念開始,姐妹們的從念練習都是從這個房間開始的呢。所謂‘從念’,是指妹妹一方行事時不根據自己的感官信息進行判斷,而是將這份任務完全交由姐姐一方來進行,以此來讓妹妹一方更多地理解姐姐的心思。這種事在聚會夢境里很是容易,但在現實生活中又很是困難,至少在訓練之初,大多數人都需要屏蔽掉感官的干擾才能逐漸適應這種方式。”
“穿著膠衣,也是為了在練習中屏蔽掉感官的干擾呢。”
最後,麗麗如此總結道。
在麗麗的幫助下,謝思凡坐到床邊,脫掉了制服,開始穿著這件棕色的膠衣。從雙腳到腿部,從腰腹到雙乳,白皙嬌嫩的肌膚被棕色的膠衣逐漸覆蓋,本就豐滿的身姿在膠衣包裹中更顯突出。穿上作為打底的棕色膠衣後,麗麗又取來了一雙黑色的乳膠長手套,和一雙超高跟的黑色大腿靴,並幫著謝思凡一一穿上,手套和靴子上的皮帶亦是逐個扎緊,確保任何活動都不會導致松動。
穿好這些之後,在熟悉的包裹感之下,謝思凡才算辨認出了這件膠衣的真面目——這不是她每年在這里做膠衣人偶時穿的那件麼?
麗麗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還是你最適合這件膠衣呢。”
她一邊說笑著,一邊將一只黑色全包頭套遞在謝思凡的手中。這只頭套意外地厚實,表面雖仍是膠質的光澤,但里面的材料似乎大不相同。
“這只頭套,便是訓練‘從念’時的專用頭套了,戴上之後便不再能聽到任何外部的聲響,當然眼部也是完全遮光的,鼻孔處的處理能夠確保你只能聞到頭套本身的膠皮味道。”
在麗麗的幫助下,她將頭套戴上,亞麻白金色的長發綰成一束,從頭套頂部的開口伸出。之後,她調整了頭套的位置,讓五官各安其處,然後拉上腦後的拉鏈。
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坐在床邊的謝思凡不再能看到外界的事物,也不再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就如同回到了她記憶中乳膠人偶的狀態。一時間,她甚至產生了些微的安心感。
隨即,她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處一緊,似乎是麗麗為她戴上了一只金屬質地的項圈,麗麗的話語順著項圈上的鎖鏈傳來。
“其他姐妹尚需要在頭套里安裝耳機,我就不用那麼麻煩了。思凡,你聽好,我會按自己的判斷對你發布命令,命令內容包括在房間中的活動,手臂的移動,對膠質器具的擦拭等等……而你要做的就是不加思考地執行我的命令,你明白了麼?”
口不能言的謝思凡立即點點頭。
“那麼,起立。”
謝思凡從床邊站起。
“左移五步,面向左側。”
超高跟的大腿靴令謝思凡難以控制步幅,向左五步,差點撞在架子上。
麗麗繼續下發著命令,不能適應的謝思凡難免左支右絀,期間還將櫃子上的乳膠震動棒弄掉了幾根,最後在麗麗的幫助下,謝思凡這才算在七點半之前將房間整理完畢。
脫下膠衣,重新穿回制服的謝思凡有些沮喪,她明明記得自己對事務性的工作還算擅長,怎麼封閉感官之後便做得一團亂呢。
麗麗聽了謝思凡的話,卻是噗嗤一笑:“思凡,你怎麼會覺得……自己有外表之外的長處呢?”
謝思凡聽得一怔。告別夢境生活的她早已將夢境中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只有些粗淺的印象,她擅長事務工作的印象便是由此而來。可是認真回想起來,她的記憶里卻是全無相關的事情,不止是到新明後的工作當中,就連在高麗的時候,她似乎都沒有此類的記憶。
做著這般回憶的謝思凡甚至沒有意識到,她已是自然而然地認可了自己的高麗出身。
麗麗看著皺眉苦思的謝思凡,促狹笑道,“你呀,多半是把自己的天性理解成擅長了。服從命令和執行事務間的區別可是很大的呢。單說是這次的整理,訓練要求在最短的時間里養護所有用具並清理整個房間,這其中需要的思考和判斷……可不是你這空空的腦瓜能處理的了呢。”
“呀……”麗麗的手指輕輕彈在謝思凡的額頭,惹得後者一聲輕叫,“人家的腦子本來就是這樣嘛……”
“所以呀,你一直以為的擅長其實只是你天性的反應。思凡,你的天性是順從,這順從呢,自然便要居於人下,少不了要為他人提供服務,整理也罷,其他的事務性工作也罷,甚至是性服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加上你又這樣蠢笨,也難免會錯誤判斷,以為自己擅長事務性工作了……”
謝思凡一時間有些恍然,只是恍然之余她總覺得自己似乎聽過類似的話語。至於後面麗麗的“性服務”之語,若在過去謝思凡自會做些反駁,可如今經歷夢境發現自己的淫蕩本性,又因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而對自己的記憶不太信賴之下,她竟是覺得無法反駁麗麗的言說了。
眼見謝思凡心中怏怏,麗麗很快又安慰道,“其實呀,這是你的優點呢。思凡,你的夢想是做最完美的花瓶女,可這花瓶女若想臻至完美,又怎麼能有其他的擅長?就像我過去說的那樣,無能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壞事,可對你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優點呢。”
其實關於這點,謝思凡心中倒是沒有多少失落,對她來說,能力什麼的無所謂,反正作為花瓶女,她對自身真正關注的點永遠都是外表。相較之下,她的失落感倒是更多地來自於剛才那糟糕的表現。
“結果倒是不重要——不過這畢竟是第一次,出些紕漏總歸難免。”看出她的心思,麗麗坐在她旁邊勸慰道,“甚至可以說,和其他人相比,這第一次嘗試你做得算可以了呢。思凡,你是擅長這種事的——在‘從念’當中,最需要的是順從,最不需要的是思考和判斷。你腦子愚笨,在思考判斷上原本便很不在行。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判斷,更不會被感官所干擾,這不是正避免了你的短處?而你的天性是順從,完全地遵照指令行動,這不是正合乎你的性子?”
“你呀,剛剛的糟糕表現其實是因為初次接觸這些,沒辦法完全地按照指令行事。”麗麗溫煦笑道,“將來的練習機會還有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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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後的一個早上,八點五十分,一輛黑色高級車停在虹聲大廈樓下。
後座門打開之後,伴隨著“踏踏”的兩聲鞋跟觸地的輕響,首先下來的是一位制服女郎。女郎的黑色防水台高跟鞋踩在地上,大紅色的鞋底亮烈如火,深情似焰。兩條纖細的長腿交疊在側,腿上飾著鱗狀紋路的黑色絲襪令這美腿宛如昂起在車門旁的兩條小蛇。
從車里下來的女郎宛如一瞬間的盛放,亞麻白金色的波浪長發在陽光下頗有些耀眼,標致的容顏和端莊的笑容更是引人矚目。
女郎下車之後,踏著綽約的步伐來到另外一側,拉開車門,稍稍彎腰,一臉的恭敬之色。
“陳經理。”她的聲音如玫瑰,從嬌艷的紅唇中吐露而出。
“嗯……”陳淞裕從車門里走出,向大廈里走去,女郎則如貼身秘書一般為其提著公文包,一臉標致的笑容緊隨在後。
這女郎正是謝思凡,在接受了整理房間的任務後,她已無法再搭乘公司的巴士,幸而陳淞裕允許她搭車,否則她上班只怕得額外出些車費了,這對於手頭拮據的她來說可是很糟糕的。
初次拍攝之後,謝思凡在雅姿的工作才算是步入了正軌——作為模特正式出道,得到劉新康的賞識和提攜,以及收獲到自己的傭金——這最後一點尤其重要。雅姿的工資制度是低底薪和高傭金的結合,換言之,若是沒有獨屬於自己的進項,那便只能靠底薪過活。若她現在的消費水平還與過去類同也便罷了,可是現在畢竟是大有變化了。
這變化還得從劉新康的初次拍攝之後說起。
那天的工作結束後,劉新康對謝思凡評價尚可,但陳淞裕卻頗不滿足,乃至於對謝思凡訓斥一番,不止是罵她除了外表一無所長,連這樣的事情都做得不好,甚至直斥她胸大無腦,連隨意找個夜店女郎來都會比她更強。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陳淞裕對她的侮辱達到了新的層次,頻繁地把她和夜店女做比較,然後肯定後者的能力比她更強。長久身處在這樣的侮辱當中,謝思凡自己的好勝心自然也開始變質,她甚至做過一個迷幻的夢,夢到自己真的成了夜店女,在昏暗的燈光下縱情狂野,對著面目不清的男性投懷送抱。
次日,謝思凡在閒聊時頗為害羞地向麗麗提起了這個夢。
聽過謝思凡那語焉不詳的描述,麗麗卻是撲哧笑出了聲。
“姐姐……”謝思凡有些發窘,氣惱地道。
麗麗這才收斂了笑容,盈盈地道,“姐姐我可不是在笑你的尷尬,是在笑你的可愛呢。”
她手指點在謝思凡的臉頰上,寵溺地說,“陳經理其實是在暗示你呢。以你的條件,說是最適合去做夜店女也不為過,又怎麼會比不上尋常的夜店女呢?他是為了讓你注意到這一點,才有意地這樣說呀。”
在被貶低了這麼多天之後,麗麗的話語頓時令謝思凡產生了幾分扭曲的滿足感。
麗麗繼續說道:“說得更清楚些——思凡,不止是你的衣裝,便連個人的性格作態,你最適合的也是夜店女的風格,陳經理的意思便是要你往這個方向靠攏呢……至於那個夢……”
眼見謝思凡的表情又有窘迫的趨勢,麗麗倒也沒在這里多做停頓,直接地說道,“思凡,你太害羞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和長處,作為一個性感漂亮的女人,外表的美原本就是你唯一的優點和長處,充分利用這一點又怎麼需要害羞呢?何況,既然你喜歡男人的視奸,那為何不能放縱自我更進一步?事實上,姐妹們都有各自的放縱方式,這樣的放縱之後,我們才能更好地遵守雅姿的標准……這有什麼需要害羞或者窘迫的必要呢?”
“放縱自我?”謝思凡想入非非,臉色愈紅。
“就拿思語來說——她生性多言,私下里和姐妹們共處時總是喋喋不休,這便是她的放縱,這種放縱有利於她平日對標准的遵守。而你的話……”看著臉色愈紅的謝思凡,麗麗促狹地一笑,之後的解釋卻是退了一步,“私下里的衣飾妝容試著去趨近夜店女的風格,既能放縱自我,又能充分利用自己的外表,自然是不需要害羞的。說的是陳經理批評你的事呢。”
沒等謝思凡回話,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明白了。你剛才肯定又是想到那些地方去了吧?其他人可不會像你這樣‘思淫’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手機屏幕上輕輕劃動一番。
坐在對面的謝思凡立時便輕吟一聲捂著嘴巴,雙腿亦是一下子夾緊,雙眼當中更是閃過一瞬間的異色,仿佛瞳孔的形狀都產生了變化。
自正式成為聚會夢境的一員後,謝思凡也迎來了自己嶄新的日常。在姐妹會眾人,特別是麗麗的言傳身教下,穿著膠衣在住屋內自慰已然成為了謝思凡新的娛樂,她的房間里甚至掛上了不少與麗麗的膠衣合影。照片里的她膠衣款式雖各個不同,馴服的姿態卻是一般無二,在最顯眼的那張合影當中,她身著棕黑相間的半透明膠衣,還能約略看到她背部的蛇形紋身——這紋身出現於那夜的聚會之後,用麗麗的話來講,紋身是她精神的變化在肉體上的反應,亦是她與聚會夢境融為一體的證明。
聚會夢境帶給她的變化不止有背上的蛇紋身。在她性欲高漲的時候,她的瞳孔亦會拉伸狹向,還有的時候舌尖會悄悄分叉——她原本的舌珠都險些掉在了喉嚨里,之後只好在得到陳淞裕的許可後,將那枚漂亮的舌珠掛在了右耳的耳環上。
在這些變化剛開始出現的時候,謝思凡也有過短暫的慌張,還是麗麗用用自己的猜測安撫了她。
“和紋身類似,這些大概是你的魔素能力對於精神變化的反應呢。”
對於謝思凡身為魔素能力者的事實,麗麗自然是知曉的。自成為麗麗的妹妹之後,謝思凡便對這位姐姐逐漸放開了身心,除了替代身份的事之外,現在的她在麗麗面前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了。
“魔素能力?”謝思凡反倒有些驚訝了。
“陳經理之前說過,魔素的效果和人的精神息息相關,你的本性既然得到了發掘,那麼魔素能力自然也會產生相應的變化了。”
“你現在的變化不正是更有蛇的味道了麼?這正是你淫蕩本性逐漸展露的結果,你應該感到開心才是呢。”
自那之後,謝思凡便對自己身上正在發生的變化逐漸視之如常。
聚會夢境的那一晚後,謝思凡與麗麗的互動同樣進入了新的領域。
作為姐姐的麗麗有著極強的控制欲。一開始,還只是作為“從念”練習中的小小懲罰,謝思凡不得不穿上特制的貞操帶,貞操帶的內里安裝著帶遙控功能的振動棒。謝思凡不止需要在低烈度的性刺激中遵從命令,而且每當出現失誤的時候,震動棒的速度便會陡然加快,對謝思凡施加懲罰。到了後來,休息日期間麗麗干脆不再解下謝思凡的貞操帶,令她不得不忍受隨時可能被玩弄的煎熬。即使是今天這樣的工作日,她也會要求謝思凡如雅姿的其他姐妹一樣,塞上象征從屬一方的肛塞。
麗麗經常用‘思淫’這個名字取笑於她,肛塞和貞操帶上同樣刻寫著“思淫”兩個字。而在加入姐妹會後,謝思凡確實發現自己想要的時候越來越多,每周花在膠衣自慰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甚至會主動去尋求麗麗的愛撫。特別是身體上那些奇特的變化開始出現之後,她便越發難以自持,乃至於因為自己的這份性淫而深刻地懷疑起自己的本性……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困惑後,她已是逐漸認可了自己生性淫蕩的事實,甚至接受了思淫這個名字。
自那之後,不止是麗麗會稱呼她作“思淫”,姐妹會的其他人也會對她如此稱呼,就連她的夢境化身都被換成了“思淫”這個名字——這些時日來,她的夢境化身一直在接受著初級調制,調制完畢並登記為劣品美肉時,她才發現的這一點。
總之,現在麗麗私下對謝思凡的稱呼,反倒是“思淫”這個名字占到絕大多數。
一番調弄終了,兩人又聊回了會所小姐的話題。
“要體現出夜店女郎的風格,自然是該從外表開始呢……”
自這次交流之後,麗麗便開始為謝思凡平日里的衣飾挑選和妝容打扮提供意見,她目光獨到,卻有幾分不恤金錢,偏偏所挑所選總能讓謝思凡心生滿意,長此以往,謝思凡的消費水平自然是逐步走高,昔日淡薄的物欲也日趨高漲,原本還算勉強的底薪也終於變得難以勉強。
所以這薪金甫一到手,便往往要被麗麗拉著她花去大半,用麗麗的話來說,是彌補她這些時日來開銷上的委屈。這樣短暫的消費快感後,接著便是長時間的入不敷出。
事實上,她的薪金水平和同事業階段的姐妹相比亦算是較低的,原因卻是出在她的蛇形紋身上——姐妹們雖也有類似的紋身,卻沒有誰的像她這樣巨大又醒目,一些廠商對模特的外形自有需求,紋身亦是分屬其類,這蛇紋身雖為她爭取到了另外一些機會,但她損失的機會卻更多。
某次拍攝過後,劉新康主動提起了這個問題,詢問謝思凡是否對現在的薪金感到滿意,又是否想要在工作之外接一些相對私人的工作。
謝思凡本不願在工作時間之外和這位劉老師有任何交集,可金錢上的困窘實在令她難以忍受。
“……具體來說呢?”謝思凡耐著性子問道。
劉新康搓了搓手,嘿笑道,“具體?沒什麼可具體的。都是些普通的套圖,哦,拍的角度和姿勢都會更豐富些。其他方面……其他方面和你在公司里的工作並沒多少區別,但報酬會多得多。你想,這麼一單下來,公司要抽走你多少?但是這些私活,我也就抽個介紹費,大頭還是你的。如果有場地需求,連場地費都可以從我的部分里面扣。怎麼樣?”
“嗯……我得考慮考慮……”聽了劉新康的說明——只有錢的那部分——謝思凡確實有些動心。
真正令謝思凡介懷的反而不是這份外快,而是劉新康這位介紹人。經歷了這段時間的共同工作,這位劉老師的為人秉性謝思凡也是略知一二了,原來他那副不修邊幅的裝扮並非來自於藝術家的隨性,而是其流氓本性的外在體現。從心底來講,謝思凡根本不想和他有什麼工作之外的交集。
或許是習慣了被美女們如此對待,劉新康倒也不介意謝思凡的態度,只是繼續勸說道,“你可以在網上看看,現在很多人都在做這個,有些人靠著這樣的零工,不需要正式工作都能讓自己生活滋潤……”
劉新康的話最終打動了手頭拮據的謝思凡,於是兩人便商定在周末的時候先試一次,而初次拍攝的地點則是市里的某處酒店——房費自然是劉新康預支了。
第一單拍攝的客戶是劉新康的朋友,他指名了謝思凡這位蛇紋身的美人,劉新康帶來的衣物則是一套頗見保守的蛇美人裝扮。謝思凡雖不適應私人拍攝的氛圍,同時也厭惡面前的這位攝影師,但她好歹是有雅姿工作的底子,兩人共事多時也算積累了些默契,她很快便穿著這樣的裝扮按劉新康的要求擺出了各式的姿態。
誠然,拍攝過程中也免不了要刻意地去顯露自己的美腿,在鏡頭前展現婀娜的身段,不過這些在謝思凡看來算不得什麼,種種姿態都還在她的接受范圍之內。
拍攝的最後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由於拍攝角度更多的關系,劉新康飽覽她豐滿身姿之余,竟是忍不住說了稱贊的話語。他說雅姿的模特雖身材相近,但事實上的差別還是很多的,看來看去,還是謝思凡的身材最能令他滿意。
謝思凡一向以身材為傲,此時聽了劉新康的稱贊,自然是心下一喜。
“不過,”劉新康嘿然道,“這樣的身材如果不能展示給更多的人,那不是可惜了?”
聽了這句話,謝思凡的神情略顯遲疑。但在劉新康頗具技巧性的誘導下,她還是逐漸地放下心防,逐漸地難以忍耐展示自我的心情。
“嘿,接下來的姿勢是這樣的……你側過身子,跪坐在床邊上……然後雙臂環抱,注意挺胸,讓我看得到你的雙乳……”
謝思凡聽得出這要求有多出格,臉上一陣羞惱之色。可在羞惱之下,心中翻滾的更是一種她從未產生過的放蕩感,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瞳正因情欲而變化。
想要展示自我,更多,更多。
在劉新康的安排下,謝思凡側身跪坐在床上,雙臂環抱,托起了胸口的飽滿,而劉新康亦是抵近拍攝,快門聲響之中,相機幾乎要貼上謝思凡的乳溝,將她的美麗胴體第一次以這種姿態保存在了相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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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的工作後,謝思凡感到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充實了。拋開素來的厭惡,她與劉新康算得上合作愉快,拍攝本身以及拍攝後她自己的小游戲為她帶來了精神上的愉悅,而快速到賬的錢款則為她帶來了物質上的充裕。如此一段時間之後,她偶然在網上看到了自己泄露的套圖,看著自己在圖片上搔首弄姿的模樣,她忽然間有了種疏離感。
若是放在過去,她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這忽然的心聲似乎很是篤定,可謝思凡自己卻有幾分懷疑。她對於自己是什麼樣的女人還是很清楚的,在過去上學的間隙里,她也曾在高麗做過酒場的打工,少不了要賣弄顏色——現在的私活不比那時的打工要強許多麼?她相信,就是過去的自己,也不會抗拒這種能輕松賺錢的工作。何況,隨著劉新康介紹來的工作越來越多,她能感覺到自己多麼受男人歡迎。對於她這樣一個只有外表值得一提的花瓶女來說,這可是再重要也不過的事情了。
這般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後,那忽然的心聲才歸於沉寂,謝思凡自己則是繼續滑動著屏幕,瀏覽著套圖下面的評論,逐漸生出了一個新的點子——她想在網上建立一個售賣套圖的圈子,交錢加入圈子的人能獲得機會投票決定之後拍攝的內容和方向,然後也能從每次拍攝的套圖中得到一小部分作為……預覽,至於剩余的部分嘛,那當然是得再掏錢購買了。
想出新主意的謝思凡興衝衝地聯系了劉新康,於是她的套圖事業便從此進入了新的階段,進一步增加的收入亦讓她感到了更大的物質滿足。
在這幾周當中,她不僅感情上找到歸宿,金錢需求得到滿足,在雅姿內的工作同樣也有進展。她接受了《音聲篇》和《形神篇》的刻印,配合上姐妹們的心得體悟,她終於得以拋棄過往對於其他員工的學習模仿,在嗓音語調和姿態神情方面與雅姿的其他員工再無區別,而在雅姿專屬妝容的點染下,謝思凡終於在工作形象上與雅姿的其他員工再難分辨。
除此之外,借助於姐妹們的體悟,她還得以重新審視自己的工作——她已經逐漸明白,在訓導期當中,自己的侍立、跪坐,只要是對陳淞裕命令的服從,就都是她應該認真對待的工作,而所謂的模特工作,不過是整體工作的一部分。這些時日來,她經常穿著雅姿頗顯性感的套裝制服和高跟鞋在陳淞裕的身旁站著,公司內的事務性工作逐漸減少,而專為陳淞裕服務的工作則有所增加,甚至與對方上下班同乘,仿佛她不只是陳淞裕屬下的女員工,更加是直接聽命於他的女秘書。在接受過麗麗的調整,對陳淞裕萌發出敬意後,她不止一次地幻想過這樣的工作能繼續下去,讓自己能真正成為他的女秘書。
不過這樣的事情目前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謝思凡清楚地明白,她能依賴的只有外表,而秘書卻不是徒具漂亮皮囊的她能夠勝任的工作。真正的秘書應該是麗麗那樣干練的人物,而不是她這種花瓶女。她能成為的,只有這間辦公室里的裝飾品,以及屬於麗麗的思淫。
開始時,她對這些事情只是略有覺察便不再顧及,但不知怎的,在陳淞裕的辦公室中侍立時,這些念頭卻總會從她心底跑出來,一遍又一遍盤亘,甚至讓她沒辦法進入陳淞裕要求的放空大腦狀態,直到時間推移,她逐漸熟稔了這些念頭,並真正發自內心地確認之後,它們才慢慢沉寂,讓謝思凡得以回復平時放空大腦的狀態。
叨擾如此之久後,她竟是對這樣的狀態有了些不適應,有些懷念起那些念頭在腦中不斷盤亘的感覺。
“你好像有心事呢。”晚上沐浴後麗麗如此評價道。
雖然有些害羞,但身為妹妹的義務還是讓謝思凡將自己那些念頭一一說了出來。
“明明是這樣的‘思淫’,卻在這種地方容易害羞呢。”麗麗調笑道,“你有這樣的想法也屬正常,說明你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更加清晰的定位呀。我想想……這就像是初心一類的事物,常言道初心不改最難得,你呀,可得好好地記著這些念頭呢。”
“正好,思淫,腦子空空雖然是最適合你的狀態,但畢竟張弛有度才是最好,你既然腦子蠢笨,想不了其他的事情,那不如就把這些念頭作為松弛太久後的調劑……”
在麗麗的慫恿下,謝思凡工作時間的大腦便開始了這樣的循環狀態,一段時間的放空後,便是一段時間的念頭循環,循環著自己對陳淞裕的敬意,對成為他專屬女秘書的向往,循環著對麗麗的依戀,以及成為“思淫”的幸福之情。
這一天的上午,陳淞裕早上沒來,謝思凡侍立在無人的辦公椅後,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的放空大腦和念頭循環,麗麗敲門進來時,她剛做完一個循環。
“珊珊,陳經理要你去心理休息室。”
麗麗的話語透著一股公事公辦的味道,就連眼神都是如此。這是因為雅姿的標准不允許員工們在工作時間有感情的流露,因此即使是麗麗和謝思凡這樣關系特殊的姐妹,也必須表現得像是僅僅知曉名字的一般同事,這也是麗麗唯一會叫到珊珊這個名字的場合。
以同樣的態度例行回復過後,謝思凡離開辦公室,穿過走廊,來到角落里的心理休息室。
推開房門,謝思凡走了進去,看到陳淞裕正站在一張躺椅的旁邊。
“陳經理好!”
謝思凡按著標准的要求,感情飽滿地問好。在長期的訓練後,這樣的行為已然成為了她再自然也不過的真情流露。
“嗯。躺在這里吧。”陳淞裕打量著她,如此吩咐道。
所謂心理休息室,其實就是陳淞裕為她進行記憶模糊的房間。在過去的這段時間里,陳淞裕已為謝思凡模糊過十多次記憶,因為這樣的調整,現如今謝思凡的記憶就仿佛一經割裂後自行連續起的神經,各類錯置不勝枚舉。無法構建記憶脈絡的她已是自然而然地采用了謝珊珊的記憶,以為那是她作為謝思凡的一部分,若是還有不足的地方,便用那遺忘的怪病來解釋……
在陳淞裕看來,這實在是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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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周末,市郊金歲賓館的總統套房又一次迎來了一對奇怪的男女。其中的男人是賓館的貴賓客戶,連老板都要求過所有員工都要滿足對方的要求。這個男人總是相機不離手,只是形象和氣質中的猥瑣感總會讓人覺得他不是個正常行當的攝影師,而是偷拍的狗仔之類……女人倒是正常一些,至少她的氣質很像服務行業的從業人員,還是接受過培訓後表現優異的那種,雖然她有一張高麗式的整容臉——員工們甚至猜測她那副夸張的身材也是手術刀的結果。
討論顧客雖不是什麼應該的事,但這樣一對奇特的男女實在很難不引起賓館員工們的私下討論。而最為員工們鎖津津樂道的便是兩人來此的目的了。於是許多蛛絲馬跡都變成了他們討論的依據,包括男人每次來時的大包小包,包括每次男人的先行離去,包括每次女人退房時的臉色潮紅。
“他們肯定是把這兒當成炮房了。”正收拾東西的某男員工甲肯定道。
“就那男的,我聽說是個富二代啊,這年頭哪個富二代手上沒有幾十套房子的,何必來賓館?”旁邊的某男員工乙不解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叫情趣。”甲一揚腦袋道。
“還情趣,我看就是有錢人吃飽了撐的……”乙不屑道,隨即頭一轉,提示道,“嗯?電梯要下來了,快裝象!”
隨即在場的三個男員工開始如什麼都沒討論過一樣認真地工作起來,直到電梯門打開,那個大包小包的攝影男走過大廳,上車離開。
“呼,那女人又留下了?”看到男人已經離開,甲如此問道。
“她是不是不太吃得消啊,看不出來這相機哥這麼強。”乙調侃道。
這時,另外一個男員工丁走了過來,怒其不爭道:“你們還在討論他們呢?啊?我上次都說了,那女的是X博上的福利姬,賣圖的。他們出來八成就是來拍片來了,沒你們想的那麼多。”
“那你說,男的走了之後,那女的怎麼還要留下一陣子?”甲反問道。
“說不定是需要換衣服之類,總不能穿著那些衣服就出來了……”丁不太確定地道。
“總之給我打住,別討論人家這點事了,只要不違法犯罪,客人愛干什麼和咱們點兒事沒有。”看道兩人還有繼續討論下去的意思,丁不滿道,“瞧瞧人阿丙,哪像你們兩個一樣多嘴多舌的……”
丁說著離開了,留下甲乙兩人面面相覷。
“搞笑呢是吧,阿丙平時最喜歡說這個了,這整個話題都是他挑起來的,今天倒說我們多嘴多舌了……”甲不滿道,“哎,阿丙,你今天怎麼對他們這事這麼不關心了,這不像你啊。”
他對著三人中一直沒有出聲的一個男員工說道,被叫做阿丙的男員工抬起頭,兩眼茫然地看著他。
“喲呵,你這是怎的了……”甲像是有些被嚇到了,“阿乙,你看阿丙這模樣……”
乙趕忙朝甲擺了擺手,將他拉到了一旁,悄聲道,“別刺激阿丙了,他今天上午接了電話,好像他女朋友和一個富二代給好上了。”
“唉喲,這可是……”甲這才安靜下來。
兩人沒注意的檔口,丙員工已經丟下了手上的活計,搭乘電梯離開了大廳,來到賓館的頂層。他像是跟隨著什麼看不見的事物一般,腳步踉蹌著來到了一間套房的門口,身體搖晃著,終於額頭頂在了房門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這聲悶響透過房門,傳入房內,傳入正在房間中端坐的女人耳中。
“誰呀?”謝思凡偏過臉孔,正對著房門,語氣中充滿了被打擾的氣惱。就在剛剛,她還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檢查著自己這次拍攝之後身體所發生的變化。就在剛剛,她的身體又一次因為拍攝而性欲喚起,不僅眼睛要變作豎瞳,口中的變化更是令她還須多作幾分遮掩,以免被對方看到自己分叉的舌尖,以及牙床兩側的隆起——那里面藏著她新長出的兩顆長牙,性欲喚起到極致時長牙便會伸出,覆蓋住她原本小巧的犬齒。
這兩顆牙齒是前些天才出現的變化,昨晚歡愉之後,麗麗還要她伸出牙齒,並撫摸著它們做了檢查。
“珊珊,看來你還真是一條毒蛇呀,這兩顆蛇牙里面有中空的管狀構造,後面八成是連接著你的毒液腺呢。”
麗麗的話又令謝思凡有些秘密被撞破的小尷尬。當這長牙生長而出的時候,她便已經對這一事實有所感覺,她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腺體中空空如也。當然,這樣的事情還不足以令謝思凡產生尷尬,真正令她尷尬的是,這雙長牙伸出之後,她便產生了一種衝動,想要用它刺入什麼人的脖頸。
見麗麗指出了自己長牙的功用,謝思凡這才將自己的小困擾說了出來。
“那麼,”麗麗眼珠一轉,調笑道,“你想要咬一咬我,試試看麼?”
“我怎麼會那樣想呢?”謝思凡急忙拒絕道。長期服從於麗麗的她早已不再會對對方產生任何的攻擊意識,便連如今產生衝動時,她也從未考慮過將眼前的人當作咬刺的對象,若非麗麗要求,她的長牙甚至不會在與她共處時伸出,無論怎樣的歡愉都是如此。
在陳淞裕旁邊侍立時也是這樣。
麗麗的手指點在她的面門上,咯咯笑道,“對於你這樣一條毒蛇來說,咬人本是合理的欲望,可不必這樣扭捏呢。”
雖已對麗麗的話語百分服膺,可舊日殘留的正義感還是令她難以邁出這樣一步。
又是“嘭”的一聲響,這次的聲音打斷了謝思凡的遐思,更令早不如過去般機警的她小小嚇了一跳。她本以為剛才的聲音是外面有誰偶然撞到了門上,現在看來,發出聲音的人分明就一直在她門旁。
“誰呀?”謝思凡猜測著問,“是劉老師麼?”
“劉……劉新康……”門外傳出沙啞粗糲的男人聲音,“劉新康!”
屋內的謝思凡又被嚇了一跳,然後便呆若木雞地看著房門上木屑飛起,逐漸破裂,最終電子鎖周圍與房門脫落,整個房門狠狠的砸在房間的內牆上。
“呀!”謝思凡尖叫道。
她看到門外站著個男人,但男人的身體此時正呈現出不自然的腫脹狀態,兩顆眼睛更是外凸,皮膚上黑色的紋路清晰可見。
是……是被魔素感染的普通人!
謝思凡腦子里如此遲鈍反應的同時,她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直到男人一步跨過數米的距離,將她撲到在地上,她才仿佛回魂一般掙扎起來。
“你……你放開我!”謝思凡一邊手腳並用地掙扎著,一邊習慣性地就要使用自己引以為傲的風能力,結果卻發現自己帶來的只是一陣普普通通的輕風,唯一的效果不過是吹起了對方身上一部分業已裂開的衣物。
“吼!”逐漸喪失人形的男人對著她嚎叫一聲,然後一嘴咬在她的肩頭。然而突如其來的痛感卻在同時也帶來了突如其來的快感,謝思凡竟是一聲呻吟,身處如此險境,身體卻一瞬間達到了高潮,不爭氣地噴出了液體,濡濕了衣裙。
性欲高漲之下,謝思凡再難克制自己的衝動,竟是仰頭咬在了男人腫脹的脖頸上。她感覺得到,自己的長牙刺入了男人的皮肉,不同於想象中的毒液注入,她感覺到反而是有什麼東西被她源源不斷地吸入了自己的口中。
“嗯……嗯!”
牙齒依舊掛在男人脖頸上的謝思凡呻吟不斷,她萬萬不曾想過,毒咬竟能帶給她這樣可怕的刺激,她能夠感覺到連綿不斷的高潮在體內如同爆裂般涌動,這過於登峰造極的體驗甚至讓她沒有注意到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力氣快速減弱,連吼叫都變成了哀嚎。
直到男人再沒有了聲音,發覺不對的謝思凡才勉強控制住情欲,拔出了自己的牙齒。
她推開男人的身軀,躺在地上向牆腳縮去,之後才發覺自己剛才的動作意外地輕松,似乎她的力氣大了不少……不,不只是她的力氣變大了。她瞥向那個被魔素沾染的男人,發覺對方的身體瘦弱了許多,甚至比縱欲過度的劉新康都要更顯瘦弱,方才那凸起的眼珠更是深深地凹陷回去,就仿佛是多日未曾進食一樣。
死……死了,我殺人了?
謝思凡心下惴惴,坐在原地呆愣半晌,直到鼓起勇氣向男人伸手時,才發現自己肩頭的傷處如今已是奇異地一片完好。她猶豫著將手伸出去,靠近男人時便感覺到了微弱的氣流。
還好,對方還活著,而且魔素的沾染不知為何也沒有了……難道是被自己吸收了?魔素總會相互吸引,也難怪這個被魔素沾染的男人會來襲擊自己。
這樣想著的同時,謝思凡的心中便產生了幾分懊惱之情——她引以為傲的風能力居然如此弱小,幾乎令她敗在這微不足道的魔素沾染者手上,而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不記得該如何使用自己的魔素能力,若非這副長牙,今天可就麻煩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長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到對這副牙齒的控制力更高了些,不再會像過去那樣情欲高漲便難以將牙齒縮回。
撫摸牙齒的她同時也心生疑惑,雖然早在發掘出真實的自我後,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殘頁能力的低下,可認識歸認識,危急關頭親身體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樣軟弱的風能力,她過去怎麼會引以為傲呢?
正這樣想著的同時,謝思凡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好像有不少人過來了。
謝思凡呆了一呆,看著毀壞的房門,看著這一屋的雜亂……若只是這樣還能將事情推在這男員工的身上,畢竟事實確實如此。可是……這男員工現今已被自己吸成了人干……
這一刻,謝思凡無比地期望能發生些別的事情,將外面人的注意力吸引開,讓陳淞裕能有時間過來處理後續的事項——早在受襲之初,她便已經向陳淞裕發出求救信號,但即使是他也沒有辦法能這麼快過來。
外面的人還是圍了上來。
然而奇怪的是,他們打量著門口,卻像是沒人看到房間里的景象一樣,甚至還虛著手做出了敲門的動作。
“小姐?”其中一個男員工問道,“我們剛剛聽到了很大的聲響……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另外一個員工手中拿著張房卡——謝思凡直覺性地就認為那是賓館的萬用房卡。他們竟然真的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難道是陳淞裕的能力隔空生效了?
仿佛是聽到了謝思凡的心聲,陳淞裕的念話很快傳來,“當然了,珊珊,你以為為什麼雅姿的員工通常都會分散在本市的各處?你們就相當於我的分身,我自然能通過你們使用小部分能力。他們會認為剛才的只是另外房間的管道破裂聲,你隨意打發他們離開後,就在原地等我吧。”
“應該是下面樓層的聲音吧?”謝思凡依言道。
房門外的人此時也逐漸接受了陳淞裕的“設定”,“我就說是下面一層的,你們非不信,走了走了……”
他們逐漸離開了。
謝思凡呼出一口氣,然後才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床邊,等了小半個小時後,才看到陳淞裕走進了房間。
“陳經理。”謝思凡立即站起身,恭敬地道。
陳淞裕點點頭,然後看向地上的男人。
“看起來沒問題了,你吸收了他身體里的魔素,使得他沒有轉變為魔素能力者。稍後‘組織’的人會帶他離開去做進一步的檢查和詢問,看看他是在哪里接觸到的魔素,最近這類事情有些增多了。”
說完後他看向謝思凡,皺眉道,“……所以說,你想要靠殘頁能力來保護自己?珊珊,想不到你的怪病竟又發展到這樣的程度,連屬於你的戰斗方式都再一次忘記了。你的殘頁力量很弱,因此你才會將它開發為性技,而非戰斗的技巧。一直以來,你真正仰賴的是自己的魔素能力。”
剛才的事情謝思凡已經報告了陳淞裕,因此他才清楚發生過什麼。
自己引以為傲的風能力居然只是性技……謝思凡臉色微紅,卻又產生出意料之中的想法。畢竟她本性淫蕩,將風能力開發成引以為傲的性技似乎也算正常,至少剛剛的經歷是做不得假的,這樣疲軟的能力若想用於戰斗自然是千難萬難。而陳淞裕的話也回答了她另外一個關心的問題,那便是她的魔素能力。
“我的魔素能力……我真的不記得了……”
盡管感覺得到陳淞裕對自己的表現並不滿意,她還是壓下畏懼心,這樣問道。她雖記得自己擁有魔素能力,但腦子里並無關於這一能力運用的任何記憶。
“連這些你都不記得了?”陳淞裕眉頭皺得更緊,“你的魔素能力是‘變化’,它能夠讓你變成任何你想要變成的事物。過去在組織當中,你也是用這樣的能力才得以偽裝出不同的身份,獲取隱秘的情報。借著這份能力,你發展出了自己的戰斗方式,而正面戰斗從來都不是你的專長。不過,你‘變化’的能力也有些戰斗方面的運用,雖然對付魔物會比較困難,但壓制普通人還是沒問題的……”
陳淞裕說著,像是感知了謝思凡現在的狀態,“珊珊,或許是長時間沒有動用魔素能力的緣故,你體內的魔素活化的程度很不足……你大概需要重新穩固自己的本態了。”
“……我的本態?”接二連三的“遺忘”雖令謝思凡感到難以啟齒,但她還是問了出來。
陳淞裕呼出一口氣,“看來這一次的怪病發展格外嚴重,你居然連本態都忘記了……”
謝思凡受陳淞裕的情緒影響,心中頓時變得尷尬起來,仿佛自己真的忘記了什麼頗為重要的東西。
“你的本態,指的就是你變化的起點。這個對你而言極為重要,因為本態的確定會對自己的認知產生影響,你若是將自己的本態確定為一個小孩子,那麼心智水平也會逐漸退行……”
陳淞裕一邊說著,一邊將魔素能力的使用方法輸入到謝思凡的腦海當中。這方法中包含有變化的要點,確定本態的方式,甚至有許多現成的變化模板。
“這些都是你曾經使用過的身份……”
謝思凡審視這些模板,正聽到陳淞裕這樣簡單說明。她自然是不會清楚,這些模板都是陳淞裕在當初摸清她的魔素能力之後才設計出來的。
在陳淞裕的指導下,謝思凡開始在房間里孜孜學習自己曾經厭惡的魔素技巧,主動地開發自己的魔素能力,等到晚上返回公寓時,她已是初步掌握了自己的能力,亦活化了體內的魔素,感受著魔素在體內的流淌,她的臉上泛起紅暈,身體的變化亦再一次浮現出來。
在頂樓的房間中,陳淞裕對謝思凡進行了第一階段的考教,之後才滿意地點點頭,道:“珊珊,你先將現在的狀態確定為本態吧。”
謝思凡順從地照做,隨即便感到身體和諧自然了許多。
看著她如此隨意地接受了魔素能力,陳淞裕卻是不禁心中暗笑。
謝思凡初次接觸魔素能力,加上陳淞裕有意從中阻隔,她自然沒有察覺這魔素能力一直處在發動之中的狀態。事實上,她的本態一直是自己原本的模樣。可是如今能力發動,重新以現在的面目為本態後,之前的設定便算直接刪除,甚至將來想變作謝思凡的模樣,她還會需要尋找許多照片來作為參考。至於身心的轉變——她在很久之前便已在內心深處把這副面貌當作自己應有的理想形象,如今將之變作自己的本態,當然是身心和諧了。
甚至可以說,如此設定之後,謝思凡已經徹底地丟棄了自己,肉體的轉變亦來到一個不可逆轉的結點,再也不能回復過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