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你媽呢!?”瘋狗的叫聲在切爾諾伯格郊外回蕩,粗野的呼吸聲讓薩卡茲傭兵都不寒而栗,“泰拉國際?公有主義(可能是念錯的“公社主張”之類的詞)?你他媽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塔露拉!你這個*用詞混亂的哥倫比亞粗口*!”
塔露拉已心知不能和往日一樣待她如待仆人,不免思索著莫不是黑蛇才鎮得住這瘋子,“你應該也明白,根本來說感染者的問題是因為階級矛盾,只要我們能從根源上把問題解決,一切都會好起來。”眼前的野獸沒有打斷她的話,這也讓她有些迷惑,“問題的起點就是那些資產階級的剝削和迫害太多,以至於在安全保障和衛生健康這些方面有問題,人權也被他們忽略,所以我們解決感染者問題應該從更實際的方面來辦,通過建立根據地甚至是建國,運行新政策、和資產階級斗爭,這樣才能解決我們的困境,也可以讓感染者問題走上正軌。這一切光靠暴動是做不到的。”
“哦,哦,等一下。”熱沃當左右看了幾圈,耳朵一會高一會低,認真思考了幾秒,最後又看向塔露拉,“然後我們就可以奴役那些自然人?”她試圖總結出塔露拉的目的。
“不是奴役…”或許是有些不知道怎麼糾正一個強硬的文盲,塔露拉在說話時不得不斟酌多次,“感染者是一種病患,我們和正常人之間沒有區別,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也就是打倒那些反動剝削者,在完成這目標的同時,感染者的解放也會完成。”
“不是病患,而是種族。”瘋狗就像聽不懂後面的話一樣,對著不知道什麼東西發起瘋,“你不要玩那些自然人的階級游戲!搞清楚父子矛盾!就是一個矛盾才是爹,兒子是他生出來的!他們的矛盾是矛盾,但是”塔露拉有些頭疼的指出這是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她很快接受了這一點,“現在的主要矛盾就是,我們不是什麼附屬品,不是自然人的衍生物,我們是自然人之外的物種!他們不是迫害病人,我們更和他們沒有半根陰毛的關系!”
塔露拉忍不住為一團糟的對話皺起了眉頭,“我不明白你要說什麼,如果你的意思是感染者非人已經成為事實了,我們團結起來才能斗爭他們和他們帶來的舊秩序,從而讓一切走上正軌。”
“那他媽感染者怎麼辦?和自然人混一起給當槍使嗎?”熱沃當的瘋話一下子嗆住了她,這頭瘋狗又進一步咆哮起來,“我們在說什麼數字和什麼標簽嗎?你這種族叛徒!”灰狼指了指自己,“我,活生生的我!”又指了切爾諾伯格,“他們,他們殺了的他們,被他們殺了的他們,切爾諾伯格底下埋著的不是他們的他們,被他們為了切爾諾伯格下埋著的他們殺了的他們!”接著手指一下按在了塔露拉的胸上,“還有你,我們,每個人!活生生的!你卻要我們給那些赤匪負責?那些顯然比我們多的赤匪!?他們會坐在後面讓我們去死,最後立個感染者恩節來緬懷我們給他們提供的戰功!說不定他們還他媽會把我們的屍體拿去做源石錠,就因為戴著白手套不能干革命!還會拿我們頭皮做皮鞋!把你的爛襠拿去做杯子!”
塔露拉把她的手拍開,直視著瘋狗的眼睛,“我知道你的疑慮,但感染者根本不是一個種族,我們不可能脫離泰拉人自立門戶,你的腦子應該沒有發瘋到連基本的人數差異都搞不清,更不要說我們沒有立足之地,如今有了切爾諾伯格和戰亂,是個休養生息的好機會。”熱沃當被她說的有些疑惑,她繼續說了下去,“你要分道揚鑣,未來有機會或許可以,現在絕對不行。”
“你在給我畫卷餅?”瘋狗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問,“你當我是傻子?我是瘋子但我不是傻子!”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你甚至覺得我們不正常,而不是我們就這樣!你會毀了我們,用你的病患安樂死主義來減少我們的數量!我們還要虧欠欣慰感激心安理得!”塔露拉本來打算開口,她的雙手已經狠狠抓住了塔露拉的肩膀,本以為身體不會有任何感覺,那雙手居然讓肩膀發疼,仿佛不在乎血統與物理耐性。
她被光刺激,重新把注意力轉到了熱沃當身上,那頭瘋狗口中的牙齒正發出橘紅色的光,簡直就是被充能的某種至純源石,“你口口聲聲說養精蓄銳,列出無數種階級論的那些該死的自然人玩意來說服我們!可你如何解決我們會被自然人消滅的問題?別告訴我不可能不知道!你想用政治想用溫和的辦法和他們中的一部分形成集團?荒謬!”隨著灰狼的叫喊,牙齒上的顏色開始沿著體表血管擴散,點亮她渾身的源石碎片,就連骨頭也發出肌肉纖維藏不住的光,“他們只會說我們落後,我們是資產家的棄民,把我們丟進歷史垃圾堆里,你還要我們的兒女子孫去繼續當自己是自然人,迫害我們的那些劣等種族,而不是真正的感染者?!”
與話語不同,另一種近在咫尺的不適讓塔露拉有些難以集中精神,幾次讓腦子能恍惚不清的心跳讓胸口燃起火焰,本來正常的嘴角變得像是有鱗甲那樣扭曲又撕裂,“……那你打算怎麼辦?殺下去嗎?”焦慮感和出於種族本能的敵意讓她抓住了熱沃當的手,她的手上漸漸爬出鱗甲和肌肉,瘋狗的手臂也被抓得扭曲變形,“子彈能殺你們五個以上,泰拉人下的許多種族才是正常的觀念,而不是什麼感染者和自然人這樣的簡單二元關系,況且你的邏輯根本解決不了感染者誕生和待遇問題,甚至無法帶來進步……”口中亮起了火光,牙齒間洋溢著憤怒的實體,“你就是個毫無邏輯又短視的保守派!”
“那就他媽不要解決感染者問題!就算能治了也得每個人都感染一起長期治療!”熱沃當一頭撞在塔露拉的腦袋上,逼她松開手,把變形的手臂砸在地上弄直,“你們不是說階級論真有用?那你們最好丟了你們狗屁不通的馬克思!給我來把所有泰拉人變成感染者,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你們那些狗屎一樣的理論真的假的!”源石結晶爬上了手臂的創口,強行把她的骨肉綁在一起。
塔露拉有些頭暈目眩的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熄滅了口中的火,“你的意思不是完全不行,但我們現在需要休整,不是無限度的戰爭!”
“別以為我是傻子!越是休息就是越是不肯打,越是知道自己過得好就越是傻子!”
“感染者本來就只是工業化和資產階級剝削的副產物!我們會意識到自己不能把病傳染下去是正常現象!你的主張根本不正常,或許我是在出賣我們的將來,但你是要我們絕後!”
——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