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墮落 斯沃特與蘇安合委

第2章 落網者(十一到二十合集)

  去吧,特雷爾,做你應當做的事情。

   惡靈的聲音在特雷爾的腦海中回響,誘導著他嗜血的意識,他嗅到了那群求生者的味道,舔了舔口鼻,而此時另一個意識將他召回,讓他在出手前產生了動搖。

   在下手前猶豫是大忌,他躲在屋後,緊靠著牆壁,調節著自己。

   在兩方意識劇烈的撕扯中,棕熊痛苦得無法自拔,他捏緊了手中血跡斑斑的電鋸,痛苦的捂住頭。

   他不能哀嚎,他連呼吸都必須屏住。

   他知道那些被安主人抓來的倒霉蛋在做削弱他的儀式,當他們的儀式完成後,特雷爾將受到更加嚴重的削弱,痛苦的程度會比這更甚。

   但他不願意順從惡靈的意識操控去屠殺這些無辜的人,即使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懲罰,他也不願去屠殺那些人。

   第一次的獵人小隊完美逃脫,惡靈的懲罰就是在他體內注了巨量的卵,帶著內髒的碎片從口中噴出,弄得他奄奄一息,雖然是不死之軀,但他依然能感受到痛楚,以及將卵粒排出體外的愉悅感。

   在那是昏天黑地的快感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將卵排除干淨,內部的撕裂感是破碎的器官在恢復還是孵化的幼蟲在體內撕咬,他都不知道。

   他不能,他不能夠區分這一切。

   不死的詛咒讓他漸漸適應了這一切,對於鑽心的痛楚也只會感到麻木,即使快感在身體里產生,也如同隔靴搔癢一般,讓他無法達到高潮體驗。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繼續替惡靈逞凶呢?

   特雷爾這樣想著,躲在屋後,等待那些人的儀式完成。

   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似乎那些人已經成功了。

   特雷爾昏昏沉沉的睡去,兩個反向的意識也沉默了下來,不再撕扯,此時的他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寧。

  

   “喂,醒醒……”

   熟悉的聲音喚醒了特雷爾,在分辨出這聲音的一瞬間,他惶恐的爬起,跪倒在地,用顫抖的聲音說。

   “小的罪該萬死,主人,他們用了法術削減了我的能力,我完全不是對手。”

  

   惡靈用一只蜘蛛腿抬起了特雷爾的下巴,逼他與自己對視。

   “看你睡得這麼香,我還以為你已經收獲了不少恐懼呢……我問你,你不說,我不說,他們是怎麼找到出口的?”

  

   特雷爾身子一顫。

   “也許他們還在這里也……說不定……”

  

   “放屁!”

   惡靈怒不可遏,一腳將特雷爾踢在牆上,隨後蜘蛛腿釘住了下落的特雷爾的腹部,將他倒掛在牆上。

   “之前那幾次,你都交的什麼差?最多只是一個人臨死前的恐懼加上他的身體,要不然是一無所獲,等等……”

   惡靈撓著頭,想起了什麼似的,將腳緩緩抬起,讓特雷爾順著蜘蛛腿被穿透到更深的地方。

   “……你不說的話,他們怎麼會找到出口的,而且,之前的幾波人……”

   想到這里,惡靈的憤怒更上一層樓,對他人恐懼的飢渴讓惡靈更想折磨特雷爾,用他產生的恐懼暫時充飢。

   “你是不是在誘導他們逃跑?說!”

   惡靈揮舞起腿腳,將特雷爾從上甩脫。

   “我真是後悔將我原初的力量繼承給了你。”

  

   “主人……主人……我這一次沒有啊……”

   特雷爾回想著這次自己的舉動,忙不迭的辯解道。

   “這一次沒有?那前幾次就是了?”

   惡靈踢掉蛛腿上的毛發,讓他們像鋼針刺穿了特雷爾的頭胸部,五官都被毀壞。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主人……嗚,主人饒了我吧……下次不敢了……您可以盡情折磨我,享用我產生的恐懼,求求您了……”

   特雷爾哼叫著求饒道。

  

   “……這次也是你引導他們逃跑?”

   惡靈拎起半死不活的特雷爾,用兩只蛛腿插進他腹部的大孔中,往蜘蛛口器處的毒牙送,注入熒光綠色的毒液,隨後將特雷爾撕成兩半。

  

   “啊啊啊啊!主人!”

   特雷爾慘叫著變成了兩截,汙濁和熒光綠混合的液體灑了一地。

  

   “恐懼……就這?”

   白狼惡靈撓撓頭,回味著特雷爾的慘叫。

   “感覺你還蠻享受的啊……看樣子得給你動點手段了。”

   惡靈朝特雷爾走去,准備給他再來一擊,用這次產生的恐懼加餐,可剛走兩步,一道閃光干擾了他的視线。

   “嗯?”

   他轉身看去,只見土地上有一個人為勾畫的圖案,似乎是一個魔法陣。

   “這就是你說的,他們的儀式?”

   惡靈吐絲拽來特雷爾的上半身,治好了他的一只眼睛,將他按在地上問道。

   “是的主人……”

   特雷爾討好的扒弄著地上的圖案,但惡靈生怕他毀壞了圖案一般將他迅速拽起。

   “別碰!”

  

   “好的主人。”

   特雷爾順從了住了手,垂著頭不說話。

  

   “剛剛的閃光,是什麼?”

   惡靈回想著,印象中似乎是一片破碎鏡子般的閃光。

   他低語著,用絲網在法陣圖案里編織,留下倒模,隨後才下手在圖案里細細翻找。

   “這是……什麼?”

   一枚戒指被粗大的蜘蛛腿翻出地表,白狼看見了熟悉的閃光,隨後附身將其取出,用指尖拂去土壤,檢查著上面的花紋,似乎與之前的獵人里,那只金絲猴的書本上寫著的是同一類型的文字。

   “不知道寫了什麼……”

   白狼呢喃著,自顧自的走回谷倉,在半路又停了下來,背對著特雷爾命令道。

   “我會很快找下一批人來,你不要讓我失望,而且,就算你很享受我的折磨,現在的你也不一樣了,你知道吧。”

   “知……知道。”

   特雷爾看著惡靈注入自己體內又灑落的熒光綠色毒液,打了個冷顫。

   “我會好好表現的,安主人。”

   白狼不太信任的回頭看了特雷爾一眼,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帶著他的法陣翻模和戒指回到了谷倉。

   特雷爾朝自己飛出的下半身爬去。

   受了如此嚴重的傷,他沒有在24小時內恢復的信心。

   他不知道惡靈說的很快是什麼意思。

   他不知道這個綠色的毒液是什麼效果,也不明白作為牧場獵物的那些倒霉蛋什麼時候會來。

   他也不知道這次的人們是怎麼逃脫的,他在夢里為他們指路了嗎?

   特雷爾體內的一個意識記得自己曾是個人,他總是不忍下手。

   是那個意識在睡夢中引導了那些求生者嗎?

   這不重要。

   要是下次,醒來的是另一個意識,就不妙了。

   特雷爾想著,開始痛恨起了自己不死者的身份。

   即使軀體撕裂都沒有流淚的特雷爾,現在痛哭了起來。

   寂靜的惡靈領地,只有死物在哭泣。

  

   谷倉隱隱約約的亮著非人工的熒光,特雷爾結束了一場狩獵,拖著肉鈎上還未咽氣的兩只鬣狗獸人,尋找著自己被獵物們繳械後不知落在何處的電鋸。

   他擦掉糊住雙眼的血,將手掌上的汙漬抹在被汗水和血漿結成硬塊的毛發上,提起電鋸,朝著谷倉走去。

   特雷爾推開虛掩的門,看見屋中的空地上那圈發光的魔法陣,以及魔法陣旁盤起八條腿席地而坐的惡靈,背脊莫名的發寒。

   “安主人,你的晚餐。”

   特雷爾抬起手,將兩只垂死的鬣狗放在了地上,拿出一把插在自己胸肌縫中的小刀,處決了這兩只獵物。

   “希望這次的美食能讓您滿意。”

   特雷爾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後,坐到了惡靈的身旁。

  

   惡靈眼皮也不抬,凝視著法陣中央金屬的戒指慵懶的開了口。

   “你很努力嘛,最近的獵物都多了起來……”

  

   “謝謝主人褒贊。”

   特雷爾萬分虔誠的感謝著惡靈,親吻起蛛腿。

  

   “不過我的胃口,也漸漸大了起來,身體也因此有所變化,連細細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嗯?”

   惡靈玩味的看向腳邊的特雷爾,審視著這個繼承了自己能力的奴仆,看著他在自己的目光下畏縮顫抖,冒出大片的冷汗。

   “您……您都聽到了……”

  

   “是的,我都聽到了……”

   惡靈笑了,尖起嗓子,滑稽的模仿著什麼人的聲音。

   “啊?這是被通緝的連環殺人犯!海桐和海榕!”

  

   特雷爾渾身一顫,一滴大汗從額頭的毛發滴下,落在地面的聲響對特雷爾來說宛如雷震。

   他想起來,這是這次的求生者看到鬣狗兄弟後說出的話。

   確切的說,是那只橘貓修女說的。

  

   “我們不僅要擔心死在屠夫的手中,還要畏懼著這兩個內鬼嗎?”

   惡靈用著一幅正派的腔調說著,就是那種電影里老紳士的語氣。

  

   特雷爾結塊的毛發過於沉重,即使汗毛因恐懼根根立起,乍一看下去他與平時也別無二致。

   惡靈現在模仿的聲音,是一個勇敢的黑狐狸偵探的發言,特雷爾記得他,在特雷爾說明來龍去脈,為剩余的求生者指路逃生後,唯一一個回頭行禮,並說……

   “願上帝保佑你。”

   狐狸偵探的最後發言從惡靈的口中吐出,伏在地上的特雷爾不敢抬頭看惡靈的臉,即使如此,他也感受到了惡靈眼中噴射的毒辣火焰在灼燒著自己的後背。

  

   “這邊是門。”

   最後,惡靈模仿了特雷爾的嗓音,隨後讓自己的聲帶恢復的平靜,用不斷流逝的時間為特雷爾處刑。

  

   特雷爾的汗水滴在了地上,像錯亂的計時器一般跳動,背後結塊的毛發被身上的熱氣熏蒸,發出了被泡開的微響。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惡靈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那枚戒指,是什麼嗎?”

  

   “是,是什麼?”

   特雷爾抬起頭來,卻不敢直視惡靈的臉,又迅速的低了下去。

  

   “是傳送類型的魔法,在你喂養我的期間,我的身體得到了成長,用你以前的話來說,硬件升級使得軟件可以升級,我的聽力,智力,學習能力等,都得到了提升。”

   特雷爾聽見了惡靈走開的腳步,隨後是進食的聲音,他回味著惡靈的話,沒有品出責怪的意味,便松了口氣。

   “……所以我現在,能夠理解他們使用的文字,科技甚至魔法……對了。”

   惡靈吞咽下僅剩的鬣狗,擦擦嘴看向特雷爾,繼續提問。

   “你知道那枚戒指是什麼嗎?”

  

   “不,不知道……”

   特雷爾抬頭看向惡靈,白狼嘴角上的血跡被抹開成為了妖艷的紅暈,像酒醉的淑女。

  

   “是空間穿梭魔法,他們就是這樣逃跑的,不過我提升了智慧……”

   白狼指指自己的腦袋,朝特雷爾走來接著說道。

   “托你的福,我的身體在飛速變化著,很多事情我逐漸能夠理解了,用你們的文化來說,你就是我的父母,哺育著我。”

   惡靈捏起了特雷爾的乳頭,從中擠出了豐富的汁水。

   “來點飯後甜點也不錯。”

   白狼惡靈含住了特雷爾的乳頭,輕輕吮吸著,讓他的乳汁如涓涓細流般匯進了自己的口中,每一口都綿軟流長。

   “唔唔……安主人!哈啊!”

   “別亂叫。”

   白狼繼續含住特雷爾壯碩胸肌上的乳頭,還調皮的用舌尖挑逗,弄得特雷爾淫聲不斷,嬌喘連連。

   他吃空了一只乳房,又換了個姿勢去吃另一只里的乳汁,直到特雷爾的胸里再也榨不出一點奶水後,便扔下因哺乳而全身癱軟的特雷爾,拿起從冒險者那里搜刮來的魔法書,朝著法陣用一只蛛腿施法,回頭道。

   “我的身體漸漸在變化,理解的可不止你們的文字這一點東西,還有感情,愛,恨,我都明白,消極怠工的你不會被我殺掉,不止是因為你是不死之軀,也不僅是因為我傳遞給你的能力只能繼承不能剝奪,而是我與你之間,有了一種你們叫做親情的東西。”

   惡靈苦笑著轉回身子,目視著法陣故作輕松的說道。

   “我將我的力量傳遞給了你,你的力量源於我,這份力量像血脈一樣流轉著……”

   惡靈嘆了口氣,凝視著法陣中愈來愈強的光芒。

   “雖然是強迫的,而且你還不算太負責,但你確確實實在用恐懼哺育我,我們互相依存,就像家人一般……”

   特雷爾強撐起精神,在法陣的噪音里努力分辨惡靈的談話。

   “……所以你的消極怠工,我並不打算計較,”

  

   “對了,”

   惡靈盤起八條腿,朝特雷爾看去。

   “那個戒指是傳送法陣,能傳送走,我依照魔法書的資料,反寫了式子,能夠傳送人過來。”

   法陣中的光柱漸漸顯出了一個人影。

   “在你體內的卵孵化的蟲子,讀取了你的記憶,它告訴了我。”

   光柱中的人形漸漸變得有了些許厚度。

   “德雷克,那個你暗戀的人,現在來了。”

   特雷爾看見了光柱中那個緊閉雙眼的有翼龍人,不敢置信的咬下了自己的下唇,痛覺告訴他,特雷爾並不在夢中。

   一段段被特雷爾塵封的記憶至此被揭開,就像腦海里有一串鞭炮被點燃了引线,一聲聲破響震撼著特雷爾的大腦,一股股爆出的青煙也抽象的勾勒出了記憶里的圖景。

   “德雷……克?”

  

   特雷爾衝上前去,扶住了正要倒地的德雷克。

   被惡靈改造後的特雷爾與德雷克的體格差距巨大,但傳來的觸感和體味告訴特雷爾,這是真的德雷克。

   汗味,熟悉的汗味灌進了特雷爾的鼻腔,似乎嗆下了他的淚水。

   “狩獵明天繼續,有什麼話想對他說的話,抓緊時間。”

   惡靈打了個呵欠,繼續研究著法陣。

   “等我再抓一些人過來,就讓游戲開始,我知道你會怎麼做,但其他求生者要是察覺到你和德雷克有關聯的話,我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俊美的白狼隨意的伸了個懶腰,將視线從特雷爾身上移開,專心調節法陣的召喚物。

  

   “德雷克會被當成內鬼然後……女巫審判……”

   特雷爾不敢再想下去了。

   時間緊迫,如果他要在惡靈湊齊一組求生者之前將德雷克喚醒,就要首先安撫可能被自己的外貌驚嚇到的德雷克,還要讓德雷克在短時間內信任被過度改造的自己,最後就是告訴德雷克,他在求生時必須表現的像其他人一樣。

   太難了。

   特雷爾低下頭,緊緊抓住自己結塊的毛發,生生撕下,露出扭曲的血肉。

   皮肉的痛苦無法掩蓋內心的折磨。

   特雷爾已無法用曾經的身份保護德雷克。

   他把德雷克從懷中放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德雷克說晚安。

   “晚安,德雷克。”

   特雷爾從谷倉里找到了最厚實干燥溫暖的稻草,蓋在了德雷克身上。

   一切結束後,特雷爾朝谷倉大門走去,無意中瞥見了面對法陣光芒的惡靈似乎在偷笑。

   “主人……您在笑?”

  

   “沒有。”

   惡靈欲蓋彌彰的放下嘴角。

   “沒有。”

  

   特雷爾不再理會惡靈,走向了工具房。

   “明天……明天的……”

   他硬撐著不讓自己睡下,卻又不知在何時閉上了眼皮。

   等特雷爾醒來時,天光已經亮起。

   在沒有太陽的黎明下,特雷爾挑選著武器,除開了電鋸和狼牙棒,最後選了一把鏽鈍的菜刀,圍上滿是機油汙漬的蕾絲邊圍裙,走出了工具室。

   這兩樣東西他想起了為德雷克做便當的日子,不免熱淚盈眶。

  

   這次的求生者不夠難纏,至少沒有會熟練施用魔法的家伙,特雷爾看到那個兔子小法師的朝向自己開火的法杖炸膛,炸膛,不停的炸膛。

  

   “你先別拉怪!他的攻擊優先級在這里!”

   德雷克嘶喊著,帶著孔雀占星術士驚駭的逃離。

  

   傻瓜,哪里有什麼攻擊優先級啊。

   特雷爾這樣想著,但不能這樣說出口,他將哽咽化為了咆哮,一聲怒吼讓所有的求生者都嚇破了膽。

  

   “救命!我不想!我不想死在這里!”

   特雷爾手中的兔子法師哀求著,現在只需要輕輕一捏就可為惡靈的恐懼盛宴增添一盤點心。

   但特雷爾沒有這樣做,他將兔子摔到屋頂的茅草上,繼續心無旁騖的追趕著求生者們。

   德雷克。

   德雷克。

   特雷爾心中無數次的呼喊著那個名字,但不能像曾經一樣輕松。

   雖然那時呼出德雷克這三個字,心頭也是充滿著復雜的情感,醞釀至今發酵變質為心頭的苦楚。

   德雷克。

   那份如枝頭青果般的感情一直保留著那份生澀,直到今日再次取出時依然帶著溫潤的氣息,特雷爾每在心中呼喊一次,似乎都在那顆果實上咬了一口,用不可見的牙印破壞著那份美好回憶,又讓那顆停止保存完好的果實滲出了苦澀的汁水。

   “德雷克。”

   特雷爾追逐著求生者們。

   紅狐理發師絆倒,眾人手忙腳亂的攙扶他。

   “沒事吧。”

   獅鷲攝影師和孔雀占星師架起了狐狸,帶著他一起逃離可怖的屠夫。

   “別扔下我……”

   狐狸氣喘吁吁的說道,隨後瞥見一道棕色的狂飆橫在了自己與屠夫之間。

  

   “你們帶他先走,我來擋住。”

   棕色的雙足巨龍擋在了隊友們的前面,手上的木棍舞得呼呼生風,隨後兩手平伸,讓木棍橫在面前。

   特雷爾現在想要停下腳步也來不及了,慣性使他直直的朝德雷克撞去。

   德雷克冷笑一聲,折斷木棍,將尖銳的木茬指向了特雷爾的面部。

   “德雷克。”

   棕熊屠夫將抬眼看著龍人的面部,瞳仁里有著水潤的顫光。

   這樣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見過。

   德雷克遲疑了一瞬間,緊握著木棍的雙手變得虛握,在棕熊屠夫衝上來之後,兩段木頭像草一樣被撞得稀爛。

   “為什麼?”

   德雷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放棄了抵抗。

   此時的他已經被抱在屠夫的懷里,聽見了屠夫的渾濁的心跳與悲傷的啜泣。

   “你是?”

   屠夫身上的腐臭味讓德雷克有些許不適,但他不知為何感覺安全了下來。

   紅狐和獅鷲拉起了被打倒的兔子法師,與孔雀一起看向了緊擁的二人。

  

   “你們認識?”

   孔雀占星師疑惑的問道。

  

   “不,不知道。”

   德雷克抬眼看向了啜泣的屠夫,痛哭扭曲的面部肌肉顯得如此熟悉。

   “你……你是,特雷爾?”

   德雷克不由自主的說出了那個名字。

  

   “對,我是……”

   散發著惡臭的巨大屠夫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德雷克在拉著特雷爾的手,安撫著求生者們的情緒,讓他們接受自己已遭改造的昔日好友。

  

   “說來話長。”

   特雷爾與求生者們圍著坐下,卻感到無法集中精神。

   惡魔留下的痕跡干擾著他的大腦,難以在求生者面前進行較長的邏輯推理,每次想到的東西都只能有一個,所有能穿成线索的記憶都會在想起之後又遺忘,就像掰一包玉米丟一包的狗熊。

  

   “你,回去嗎?”

   孔雀占星師摸著他的水晶球,在惡魔的領域里,水晶球什麼也不能顯示。

  

   “想。”

   特雷爾看著迷霧茫茫的天空,逃離的念頭從心底浮現而出,但他的嘴唇囁嚅了兩下,遲疑著說道。

   “我不敢走。”

  

   “為什麼?”

   兔子小法師一邊問著,一邊將法杖燃燒起來,魔法的蒼白色火焰將他兩只長耳朵上的汙漬燃燒殆盡,只留下一根根油光水滑的毛發,隨後將特雷爾的毛發也用魔法火焰“清洗”干淨。

   “你在這里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我可是受不了髒兮兮的。”

  

   “不。”

  

   “你不想跟我走嗎?特雷爾”

   德雷克和特雷爾撞撞肩,問道。

   “你,為什麼不敢走?”

  

   “……”

  

   “你不走的話,我也就不走了。”

   德雷克用屁股在地上挪了挪,貼近了特雷爾的身子,黏糊著。

  

   “不行,你總得有留下的理由。”

   特雷爾突然將身子挪到一邊,讓靠在自己身上的德雷克倒地。

  

   “那個理由就是你。”

   摔倒的德雷克毫不在意的坐起來,拍掉塵土,親昵地攬著特雷爾的腰。

  

   特雷爾不知怎樣拒絕這樣的好意,但他絕不能讓德雷克在這里多待一秒。

   “……好的,我走。”

   特雷爾180°大轉變的態度自然讓求生者們懷疑起了他的打算,一行人互相交換了眼神,繼續追問道。

   “你是真的想走。”

  

   “是的,我想通了。”

   特雷爾的聲音非常的勉強,但大家都假裝沒有聽出來。

  

   德雷克朝孔雀擠擠眼睛,孔雀會意,領著兔子和狐狸站了起來,德雷克拉著特雷爾的手,抬頭望向高大的棕熊,問。

   “出口在哪里?”

  

   “那里。”

   特雷爾指著圍欄的一角,眾人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原本是柵欄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缺口。

  

   “好神奇,你會魔法嗎?”

   孔雀盤著自己指爪間的水晶球,驚嘆的問道。

  

   “他……安主人在這里設置的魔法,只要我和他不說,你們永遠也發現不了。”

   特雷爾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著。

  

   “那我們走吧。”

   紅狐步伐輕快,帶著兔子走出了缺口。

   德雷克拉著特雷爾准備離開牧場,但是他和特雷爾拉著的手上傳來了一絲相反的拉力。

   他知道特雷爾並不願意離開這里,之前不自然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只是特雷爾敷衍他們的表現罷了。

   為什麼你不願離開?

   德雷克不敢問出口,只是一味的拉扯著像公牛一般倔強的特雷爾,希望他那如大理石立柱般的雙腿能夠松動。

   為什麼,特雷爾?

   德雷克轉過身,他不知自己有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他只看見黑影一閃,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德雷克痛苦的低下頭,看見一只昆蟲樣的腿腳穿刺在自己的胸口,順著這條肢體,他看見看特雷爾同樣被穿透的腹腔。

   德雷克張開口,從聲帶呼出的氣流推動著血沫從他的嘴角漫出。

  

   “你們,還想逃?”

   德雷克倒地,在他模糊的雙眼中映出了半狼半蜘蛛的惡靈形體。

   “這只是個開始。”

   惡靈抽回肢體,將擁有不死身的特雷爾踢倒在地與德雷克深情對視,讓他看見自己的昔日好友的雙眼一點一點失去生命的光澤。隨後惡靈卷曲腹部,噴射出蜘蛛絲,將紅狐孔雀和兔子都納入網中,在他們驚叫著撕扯捕網,飛灑的羽片落在德雷克和特雷爾的身體上,宛如飛揚的彩紙。

   彌留之際,德雷克看見漫天揮灑的彩色翎羽,幻視成了婚禮現場的禮炮彩帶,他抬頭模糊的看見遠方的特雷爾穿著白色的西服,背對著自己在等待著。

   “特雷爾!”

   德雷克大步追了過去,只感覺身體越來越輕盈。

   “特雷爾!”

   幻境中的特雷爾始終沒有轉過頭來,而德雷克看到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特雷爾!”

   漫天的彩帶宛如一場彩色的雨,他在雨中忘我的呼喊著,直到真的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一切。

   德雷克失去了他的意識,從無法觸及的特雷爾背影中獲得了解脫。

   而特雷爾身上的傷痕在漸漸回復,一如往常。

   “如果,我是說如果……”

   他看著德雷克眼中的生命之光漸漸消失,自己卻像呼應著德雷克的死亡在復蘇,兩人的生命,此消彼長,直到德雷克永久的死去。

   “如果我不……能不能……求求你。”

   特雷爾跪倒在惡靈的面前,哽咽的祈求著惡靈的寬恕。

   “雖然他不應該和我成為同樣的不死人,但是……”

   特雷爾哽咽著,從胸中咳出一大口黏血。

   “咳咳……但是……我不要德雷克死……”

   咳嗽打斷了特雷爾的思緒,這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德雷克本人願意這樣復活嗎?

  

   “別想了。”

   惡靈往三名求生者體內都注入了毒液,隨後優雅的摘掉嘴角的孔雀翎羽,撫摸著特雷爾的腦袋,以一種對幼兒園孩子的語氣輕聲說道。

   “這段時間的事情,我都知道,都是從他開始……”

   惡靈用修長的手指指著德雷克的軀體,微微勾了幾下,攤開手掌,一根一根的掰下手指。

   “我是知道你們之前的關系,才這樣做的……”

   “你……怎麼能?”

   特雷爾驚恐的看著惡靈的表情,隨後想起了什麼,張口的動作凝住了。

  

   惡靈剔著手指甲,惋惜的嘖嘴,似乎在提醒特雷爾遺忘了什麼顯而易見的東西。

   “你忘了?那個傳送魔法……的小玩意兒?”

   指甲碰撞的一聲彈響,惡靈的視线從指尖投到了特雷爾的身上。

   “你的成長經歷,人脈關系,還有嗜好,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惡靈的狼人嘴角邪笑著,下身的蜘蛛也吱吱的摩擦著硬殼。

   “要是你不順從我的安排,你的家人,朋友,同學,都會被我召喚過來,讓你處決……”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

   特雷爾哀嚎著撲向惡靈,但在將要接觸到惡靈軀體的瞬間,匍匐在了八條蜘蛛腿下。

   “求求您,安主人,不要。”

  

   “他們的結局就取決於你的表現了,向著不公的命運反抗吧,孤膽的英雄。”

   惡靈撫了一下特雷爾掛滿淚水的髒臉,優雅的邁著步子後退,像一個古代歐洲宮廷的淑女,隨後倒著退到特雷爾身邊,與他一起並肩看著因中毒在地掙扎的求生者們。

  

   特雷爾一動不動,跪在原地,緊握著德雷克漸漸失溫的手掌深情的摩擦著,直到熱量逸散,龍人四肢末端的冰涼漸漸擴散到了軀干。

   “你還在猶豫什麼呢,英雄候選人?”

   惡靈嬉笑著,用蛛絲纏住特雷爾的手腕,像玩弄提线木偶般將他與德雷克分離開來,強制他轉過頭,看向在劇毒中掙扎的求生者們。

   特雷爾的雙眼失去了焦點,他那具早已死去,本該在自然中腐爛的肉體憑借著惡靈邪術鮮活地運轉至今,在此刻又露出了死者般的眼神。

  

   “怎麼了,為什麼還不動手?”

   惡靈嬉笑著用絲线將特雷爾旋轉一圈,看向那雙死者般的眼。

   “你到底是怎麼了?”

  

   特雷爾一言不發。

  

   “怎麼了,別露出一副死人的表情啊,還是說你沒聽清楚我剛剛在說什麼?。”

   惡靈抬起蜘蛛腿,戳了戳特雷爾的身體。

   特雷爾一動不動。

   惡靈嘆了口氣,笑嘻嘻的繃緊了手中牽連特雷爾的蜘蛛絲。

   “那就讓我提醒你,不服從主人的奴隸會是什麼下場吧。”

   懸空的特雷爾被蛛腿戳擊一次,開始旋轉,堅韌的蛛絲在他的頭頂纏卷,發出堅韌的繃緊聲音,而同時,纖細的絲线也勒進了特雷爾的肉體,深陷的傷痕快速愈合,將細絲封在了特雷爾的肉體內。

   比起特雷爾失去德雷克時的心痛,被絲线切開又愈合的傷口只是造成了瘙癢而已。

   絲线勒進了肢體深處,在碰到骨頭後停止了切割,惡靈精巧的操縱著絲线,將其纏繞在特雷爾的骨頭。

   “要是不配合的話,我就只能這樣讓你本該做的事情了。”

   惡靈運動了一下自己那纏著蜘蛛絲的左手五指,看著特雷爾做著同樣動作的左臂,滿意的笑了。

   “作為昔日戀人而無法下手嗎?這次就手把手的帶著你操作吧,畢竟之後要傳送你更多的家人朋友。”

  

   “啊……唔……”

   特雷爾聽清了最後一句話。

  

   惡靈的目的,原來是這樣的嗎?

   他不是制造恐懼,以此為食的妖怪嗎?

   這樣針對自己,難道自己的恐懼分外美味嗎?

   還是說……

  

   特雷爾打了一個寒顫。

  

   自己之前沒能成功的為惡靈收集恐懼,所以惡靈在以玩弄的方式自己嗎?

   不,不能有更多犧牲了。

  

   “我……主人,安主人……”

   絲线操控的手指觸到鏈鋸的瞬間,特雷爾低聲的哀求響了起來。

  

   “嗯?”

   惡靈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疑惑而好奇的看著特雷爾。

  

   “我聽從您的吩咐……安主人……”

  

   “嗯。”

   惡靈笑了,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這麼了?這一次又是假裝服從的緩兵之計嗎?”

  

   “不,安主人……這一次,我將會全身心服從你,求求您……”

  

   “我知道了。”

   惡靈將蛛絲互相纏繞了好幾圈,切斷後打了一個活結,封在了特雷爾的體表,看上去就像身上的刀疤。

  

   “去吧……讓他們看看,徹底的奴隸,作為我的奴隸,特雷爾的你,能從他們的身體上榨取多少恐懼。”

   特雷爾將目光定在滾地掙扎的求生者上,強迫自己不去看支離破碎的德雷克。

  

   真的,要對他們下手嗎?

  

   特雷爾的心里滿是悔恨。

   如果不答應那只大象的要求……

   大象……

   特雷爾發現自己連那只大象的名字都忘記了。

  

   “好了,該開始了。”

   惡靈拍拍手,電鋸和單手錘便落在了特雷爾的身邊,電鋸上的指示燈閃爍著紅光,示意其中的電量即將枯竭。

  

   “我……我知道……”

   特雷爾說著,拿起單手錘,看向孔雀占星師。

   那身漂亮的羽毛包覆著因劇毒而扭曲的肌肉,像在月光下的大海碧波,還閃耀著金屬光澤。

  

   “快一點,快一點。”

   惡靈躬下腰,將嘴吻探進特雷爾的耳廓,吐出冰涼無情的催促,輕輕的吹襲特雷爾的耳孔。

  

   “是的安主人,我知道……”

   特雷爾啟動了電鋸,腦內被轟鳴的噪音充滿,使他動搖的雜念無法趁虛而入。

   第一次劈砍讓羽毛下露出了鮮紅的肉,金屬的光澤上濺滿了赤紅的血漿。

   “快一點,快一點。”

   第二次劈砍下去,森森的白骨從中露出,占星師修長的脖頸與肩膀分離開來,歪到一邊,停止了掙扎。

  

   “下一個,下一個。”

   特雷爾看向了小兔子法師,又看向了紅狐獅鷲。

  

   電鋸的轟鳴壓過了求生者們被撕裂的慘叫,這樣巨大的聲音自從響起便再也不曾停息,僅在劈砍時變得沉悶,特雷爾手中的電鋸的嘶叫在清晰與沉悶之間不斷地交替著,留下一地血汙。

   特雷爾劈砍著,直到手中的電鋸用盡電力,喧囂不再。

  

   “沒,沒電了。”

   特雷爾不知所措的看向手中的電鋸,噪音消失後,混亂的記憶再次涌入了他的腦海。

   他的手中拎著的是那個小兔子法師,而獅鷲孔雀與紅狐,都被惡靈一片一片的包進了蜘蛛絲中,懸掛起來。

   在這被惡靈詛咒的寂靜之地,他們的屍身永遠不會腐爛。

   惡靈收拾好破碎的屍骨後,飽餐了恐懼的他舔掉嘴角白毛上的血珠,看向了特雷爾。

   “快,快。”

   惡靈催促著特雷爾的行動起來。

  

   “安主人,沒有電了。”

  

   “用錘子。”

  

   單手錘被絲线從上空吊給了特雷爾,他握住錘子握柄,如果他還有心跳的話,幾乎會漏掉一拍。

   “是的,安主人。”

   特雷爾拿起手錘,掐住了兔子小法師的脖子,他那因中毒滿溢而出的白沫流在了特雷爾的手腕上。

   “對不起。”

   特雷爾看著兔子,用小錘打開了他的頭顱,櫻花紅色的腦仁暴露在了寂靜的惡魔獵場上。

   兔子中毒太深,沒有發出一聲慘叫,只是氣若游絲的發出幾聲本能的呻吟。

  

   這就是為我清潔皮毛的兔子。

   這個念頭從心底浮現的一刻,特雷爾便想起了兔子法師對他使用的,那團燃盡汙穢的魔法火焰。

   溫暖,不會燒傷自己。

   被清潔的軀體又再次沾染了血汙。

   特雷爾像被記憶中的那團火焰灼到了一般,將臨近死亡的兔子法師扔到了一邊,抱頭痛哭,無法分泌淚水的淚腺被肌肉擠壓,扭曲的面部沒有一絲痕跡。

  

   “嘿,別亂扔了啊。”

   惡靈拾起兔子,將皮毛完整的撕下,一口吞下了整只兔子。

   “感覺如何?”

  

   麻木的特雷爾拿著滿是體液的錘子和沒電卡殼的電鋸,像銅鑄雕像一般站在那里。

  

   “嘿,我在問你話呢?”

   惡靈用八只蜘蛛腿劃拉著地面,搜尋著求生者可能遺落在泥土間的物品。

   “怎麼不說話?”

   惡靈舔舔手指,想起了什麼似的。

   “那,就去地下室吧,那個藏得很巧妙的地下室,里面還蠻大的隨隨便便就能容下你這個大塊頭。”

  

  

   惡靈帶領著特雷爾走到其中一間谷倉,用八只修長的腳爪挑開滿地的稻草,掀起地面的木板,露出一個黑洞洞的階梯。

   “來吧。”

   惡靈從地道的旁壁取下一支蠟燭,用指尖蓄積的魔法點燃它,帶領著特雷爾來到了地下室。

   “安主人?這是?”

   特雷爾深吸一口氣,鼻腔中滿是干燥的稻草味道。

  

   “地下室而已,希望我們玩的開心。”

   惡靈將蠟燭放在手掌中,施法讓火焰炸裂開來,點亮了地下室四壁的油燈,惡靈巨大的陰影也在光芒的作用下逐漸收縮,變化為白狼獸人的體型。

   “他們留下的東西,還不錯……”

   惡靈旋轉身體,滿意的看著自己留在牆上的陰影。

   “針不戳,這化形術還針不戳。”

   白狼轉了兩個圈,看著身後呆愣的特雷爾,呵斥起來。

   “你還在看什麼?”

  

   “哦……唔。”

   在火光亮起的時候,特雷爾便看清了地下室的配置。

   地下室內部高五到六米,面積約為200平方,正前方是一張配備著鐐銬的桌子,雜物堆在牆角,上面纖塵不染,看得見手銬和貞操籠的反光。

   “來吧。”

   白狼惡靈將桌子翻轉,桌板垂直於地面放置,拿起鎖具,示意特雷爾靠近。

  

   “是的主人。”

   壯碩的特雷爾帶著恐懼,順從的走去,任憑白狼將鐐銬鎖在自己的身上,冰涼的貼著脖頸、手腕和腳踝。

  

   “來,這個。”

   惡靈將口球塞在特雷爾嘴里,隨即扣緊,再從雜物堆中取出皮鞭,隨意揮動一下,在地下室的渾濁的空氣里打出響亮的鞭聲。

  

   “唔唔!”

   皮鞭沒有撩到皮肉,僅僅是破空聲都令特雷爾恐懼的抽動著,惡靈狠毒的看著特雷爾,特雷爾畏縮著閉上眼,發出嗚咽。

  

   “別急,還要預熱一下……”

   惡靈放下皮鞭,將雙手放在了特雷爾的軀干上,深情的撫摸著,眼神里滿是溫柔。

   特雷爾緊張的感受著惡靈的愛撫,在他熟悉的手法下漸漸放松了下來,雙眼顫抖著張開,看見惡靈眼中一汪春水般的溫柔。

  

   “哈嘶……啊……”

   惡靈喘叫著,解開口球吻住了特雷爾,惡魔化形後新生的肉棒在下身挺立,冰冷的貼在特雷爾的臀間。

   “我們來造……孩子……你的孩子,我的使魔……”

   惡魔松開口,拉著黏絲與驚恐的特雷爾對視著,隨後更加瘋狂的吻住了特雷爾,下體胡亂的在特雷爾的皮膚上頂撞,同時泄出無窮無盡的帶著惡魔卵粒的白濁,打濕特雷爾的毛發,卵粒順著桌板滾落,在地面彈動,又被惡魔踩碎。

  

   “唔唔唔!”

   特雷爾無法反抗,任由惡靈的下體瘋狂刺擊,隨著一聲黏滑的破響,惡靈的器官侵入了特雷爾的體內,將無數的卵粒注入了特雷爾的體內,小腹漸漸鼓起,惡靈很明顯的感覺到特雷爾的喘息變得急促而混亂。

   “唔……唔唔!”

  

   被改造成不死人的特雷爾感受到了來自內髒的痛楚,腹部鼓得幾乎要爆炸開,但惡魔的注入依舊沒有減緩的勢頭。

   “唔!!嘔!”

   特雷爾的口中冒出了惡魔的白濁和卵粒,從兩人接吻的口唇間溢出,惡靈松口,用舌卷起卵粒,帶著黏絲吐到了滿地的狼藉上。

   特雷爾的口中依然像噴泉一般不斷的噴射,胯下的那根也挺立了起來,顫抖著,但沒有液體溢出。

  

   “哎喲,這就沒意思了。”

   惡靈將手指化為蛛腿,往特雷爾的尿道中捅了幾下,因惡靈造成的傷口無法由不死人的主動再生效果愈合,用蛛腿大同內部後,特雷爾也噴出了帶著卵粒的濃精。

  

   “喜歡嗎?”

   惡靈抽插著噴射,用兩手拉開特雷爾的嘴角。

  

   “啊唔……西黃……”

   特雷爾眼神彌散。

  

   “那就讓你更爽一點。”

   惡靈打個響指,一張鐵皮被魔法拽離了雜物堆,隨後惡靈將其咬碎,吐出含金屬成分的絲线纏繞在了特雷爾的肉棒上,編制成型為鳥籠。

   “雖然有現成的貞操籠,但是我還是蠻喜歡DIY的。”

  

   惡靈的手靈巧的翻飛著,將鳥籠塑形後將兩端的线頭一拉,使特雷爾的肉棒停止了噴射,隨後勒緊鳥籠,將特雷爾碩大的肉棒纏得收縮起來,變得小巧玲瓏,只能一粒一粒的將卵蛋排出。

   “可不能泄了營養啊。”

   特雷爾感受到了體內的卵粒在孵化著,意識漸漸模糊。

  

   不久,惡靈卵粒開始著床,產生的刺激讓特雷爾漸漸恢復了意識

   “唔……”

   滿嘴的粘液干涸在特雷爾大張的嘴巴里,特雷爾喘息著醒來,模糊的視线逐步清晰。

   他看見惡靈保持著白狼獸人的身形坐在熊熊燃燒的壁爐旁,翹起二郎腿,手中的鐵絲作為紡織的毛线簽編織著從惡靈身下涓涓流出的蜘蛛絲。

   腹內的騷動擠壓著特雷爾的內髒,氣流帶動聲帶作響,發出了讓惡靈不得不在意的聲音。

   “你醒了?”

   惡靈抬眼瞥向特雷爾,手上編織的動作絲毫不停,嗓音冷靜又不失殘忍的調侃。

   “你已經是懷孕的男媽媽了。”

  

   惡靈用手背順了一下搭在大腿上的絲线,將二郎腿換了邊,舉起手中編制的成品,讓固定在桌板上特雷爾好好看看。

   “喜歡嗎?給你腹中孩子准備的衣服。”

  

   “啊……哦……”

   特雷爾看著自己鼓漲的腹部,濃密的毛發也因為皮膚拉伸而有著相對稀疏的觀感,而腹內不規則的起伏在蠢蠢欲動。

   他感覺自己下體被緊緊纏勒,但視线並不能越過脹大的肚皮看清自己的器官發生的變化。

  

   “看樣子……”

   見特雷爾久不回復,惡靈從雜物堆中取出一根烙鐵,放在爐火中灼燒,炎熱的光點從爐子中隨氣流翻飛。

   “你喜歡烙鐵嗎?我很喜歡。”

   兩根粗大的蛛絲織繩從惡靈的背後垂下,讓特雷爾挺著滿是卵粒的大肚子跪在了地上,蛛絲織繩在加固了特雷爾身上的捆綁後,余下的末端垂在了地上。

   “你昏迷期間,我吃掉了鐵和銀,將成分融入蛛絲中,做好了這兩條繩子,當然……”

   惡魔譏笑的看著特雷爾,彎腰拾起蛛絲繩,一腳踩在他大鼓的肚皮上。

   “……也加了一點魔法。”

  

   “呃啊啊啊啊!”

   腹部的壓力驟增,特雷爾感受到了內部卵粒的滑動,內容物翻涌,讓他干嘔了幾聲,喉管里的卵粒上下滾動,在幾聲嘔吐後,充盈的卵子翻出口腔,著床在內部粘膜上的血管牽連著卵粒將其掛在嘴邊。

  

   “唔咕……”

   特雷爾合上嘴,無意識的咬斷了卵粒們的血管臍帶,未成熟的卵粒摔落在地,卵膜破裂,漿汁四濺,爬出的未成形幼小惡靈在空氣中掙扎了兩下,便不動了。

  

   “啊呀……這樣當母親可不行啊。”

   惡靈嘆著氣,將腳爪伸向了特雷爾的嘴邊,撥弄著鼻吻,也撩動著嘴角邊的卵粒。

   “看樣子得好好懲罰一下呢。”

  

   惡靈將手中的蛛絲繩擰斷,對折,雙手猛扯讓繩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僅僅是踩一腳就受不了了……哪里有這樣的,接下來好好學會在痛苦中保護自己的後代吧。”

  

   惡靈轉動手腕,讓灌注了金屬的蛛絲繩像鞭子一樣擊在特雷爾的身體上。

  

   “唔啊!!”

   特雷爾發出慘叫,但活死人的軀體並不能鮮活的留下傷痕,鞭子從他的身體上滑落在地,打起一片灰土。

   “呼哈……呼啊……”

   特雷爾因鞭打而收緊的腹部漸漸放松下來,卵粒回到原位時發出水響,他睜開淚眼看著惡靈,哭喊著求饒。

   “安主人,求求你……饒了我。”

  

   “閉上嘴,收緊你的屁眼,別讓我的卵再掉出來了。”

   惡靈猙獰的笑著,揮舞起皮鞭,壁爐的火光將二人的身影映照在牆壁上,那根皮鞭破空而來,讓地下室中充滿了皮鞭的回響與特雷爾慘叫。

   “主人!求求你!饒我!”

   特雷爾哭喊著掙扎身體,但無論如何都避不開惡靈的皮鞭。

   “主人!”

   熊人的毛發在鞭打下不停的變換形狀,但沒有在肉體上留下紅色的鞭痕,特雷爾挺動著身子,緊縛的下體也在鞭打下滲出了液體。

  

   “呼哈……”

   惡靈似乎有點累了,他將鞭子扔在空中,用魔力操控著鞭子,在鞭聲與特雷爾的慘叫中開心的紡織著幼小魔物出生時的新衣。

  

   特雷爾的身影被搖曳的火光映照到了牆壁與天花板上,掙扎著,慘叫連連。

  

   惡靈織著毛衣,斜眼瞥見了火焰中燒紅的烙鐵。

   “是時候了。”

   他將烙鐵一把抽出,帶出的木炭落了滿地,惡靈揮手讓鞭打停止了,特雷爾的身體剛放松了下來,又被滾燙的烙鐵沾上了肚皮。

   “啊啊啊啊啊啊啊!”

   特雷爾痛苦是嘶喊起來,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著,體內的卵粒也在擠壓中翻滾不止,空氣中滿是焦糊的味道。

  

   “這個烙鐵的痕跡……是絕育的標志啊……嗨呀,印錯了,人家真是迷糊呢……”

   惡靈擠著嗓子,彎曲手臂用拳頭打著腦袋。

   “人家真是個小迷糊。”

   特雷爾氣喘吁吁,半睜著沉重的眼皮,看到惡靈打了個響指。

  

   “那就把這些都試試吧……”

   無數烙鐵被魔力從雜物中牽出,落在了壁爐的烈火中。

   “呸。”

   惡靈往火中啐了一口,火焰瞬間變成了翠綠的顏色。

   “我的……無限烙鐵制。”

  

   “不……求您!”

   特雷爾的求饒聲惡靈來說十分悅耳,他翹著二郎腿坐下,繼續專心的編織起為幼年惡靈准備的衣服。

   惡靈織著衣服,不時將翠綠火堆中燒燙的烙鐵朝特雷爾的身體印去,引得特雷爾痛苦的慘叫起來,腹中卵粒的鼓動也因母體的受難而被激發,活力十足的在特雷爾的腹腔中扭滾掙扎。

   “啊啊啊啊啊……”

   烙鐵從腹部冒煙的瘡疤上脫離,留下焦黑的痕跡,在失去了熱源後,特雷爾的身體又一次的放松下來,垂下頭,將溢出的涎液與淚水落在蠕動的腹部上。

   “你經常怠工,放走獵物,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

   惡靈理了理手上的絲线,從肩頭伸出倆只蛛腿,讓其變成了手臂的樣子,指了指特雷爾,掰著手指計數,又嘆了口氣。

   “我怎麼就把我之前的力量傳給了你這樣的廢柴呢……大象迪克說不定更好……”

   惡靈撫摸著自己的肚皮,想念著被吞下的迪克充滿消化道的感覺,滿足又遺憾的嘆息到。

   “你知道了嗎?特雷爾,只要你收到的恐懼和物理的食物,有一個不能滿足我,我都會這樣懲罰你……你明白了嗎?否則……”

   惡靈走向特雷爾,將他緊擁在懷中。

   “否則我就會再次折磨你……”

  

   但特雷爾在意著別的事情。

   在被惡靈擁入懷中後,腹部的壓力陡增,再加上腹內惡靈卵粒的生長發育,他幾乎忍不住要將孕育的惡靈卵蛋全部泄出了。

   “啊!安主人……好熱!”

   特雷爾叫喊起來,兩腿夾緊不停的掙扎著,屁眼內不停的冒出透明的涎液。

   “怎麼了?”

   惡靈看著特雷爾不停的扭滾掙扎,探身看向他的背部。

   “哦,原來是要分娩了……”

   惡靈笑了,操控絲线將特雷爾吊起,雙腿一字打開。

   “加油!”

  

   “主人,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特雷爾被選在空中,祈求惡靈不要再對他施加更多的折磨。

  

   “快了,快了,馬上就好啊。”

   牽住特雷爾的絲线吊著他上下搖晃著,特雷爾腹部顫動不止,內部幼小惡靈的叫聲也熱熱鬧鬧的響起。

  

   “你倒是配合我一下啊,不然他們就從肚子破開了出來了。”

   惡靈停止了手上的折磨,雙手在胸前交叉。

   “你也不想這樣的吧。”

  

   “啊啊啊!啊!”

   特雷爾哀哀的叫著,那雄壯的身體被吊在空中,大開的雙腿間冒出了第一粒卵蛋。

  

   “很好啊,這就要出來了……”

   惡靈笑著走到特雷爾的身體下,溫柔的愛撫著垂在特雷爾直腸外的卵粒,同時扣開特雷爾體表烙傷的新痂。。

   “我的孩子……”

   似乎是卵粒上的血管拉扯到了內部,這讓特雷爾的菊花持續的收緊,第二枚卵蛋怎麼也排不出來。

  

   “沒用的東西。”

   惡靈罵道,兩手擴開了特雷爾的肛門,強行將手伸進了特雷爾的體腔,抓撓著尋找內部的卵蛋。

  

   “啊!嗯啊!啊啊啊啊!”

   粗暴的惡靈毫不練習大肚子的特雷爾,他無情的在特雷爾的體內搜尋,在找到卵粒血管的主脈後,無情的將其拔出。

  

   “這就是我的孩子……”

   惡靈溫柔的將乳葡萄串般的卵蛋捧在懷里,切斷絲线讓特雷爾摔在地上。

   “喂,活死人,我在上面的牧場里還留了一個家伙,這次你是下定決心好好表現了對吧,這次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惡靈操控著絲线把特雷爾像提线木偶般玩弄著,縫合了下體的傷口,同時將一枚肛塞堵在了那里。

   “然後以免產後松弛,你要好好的夾住它哦……”

   絲线在惡靈的操控下在特雷爾的兩股間反復纏繞了幾圈,同時也在胯前加固,緊實的包裹著那根被絲线勒成小小一粒的肉棒和卵蛋。

   全身無力的特雷爾,被絲线牽連著為自己梳洗打扮,隨後由自己雙手主導著,為自己戴上了笨重的鐵質項圈,走出了地下室。

  

   用絲线將特雷爾送走後,惡靈嘆了口氣,看著手中即將破殼的的卵蛋,在碧綠色火光的映照下愛撫了起來。

   “他這個人是靠不住了。”

  

   惡靈眼中的流光幻象浮現出他夢想中的未來。

   這些孩子就是自己的仆從,自己奴隸,自己的泄欲物,自己的巢床。

   而他,就像蟻巢的蟻後一般,控制著整個惡靈的居穴。

  

   “不不……求求您……放過我……我家里還有……咕!”

   穿著灰色西服的黑狼跪在地上,朝著迷霧中磕頭求饒,但被飛來的一錘打爆了腦袋,整個身體癱軟在了地上,像一灘稀泥。

   “我也有……”

   霧中的黑影逐漸逼近,被改造的熊人屠夫看著攤在地上的黑狼,滿意的笑了,他將屍體扛在自己的肩上,搬運到谷倉內,打開了地下室的暗門。

   “安主人,最後一只,也被我處決了。”

   他朝著黑暗的地道喊道。

   “送進來吧。”

   地下的人回應後,地道兩側的壁燈霎時開始燃起了翠綠的火光,照亮了腳下的階梯,熊人扛著獵物走下台階,他走過的一對燈火都適時的熄滅,將獵物留下的一連串血水隱藏在黑暗中。

   地下室的空間被白色的蛛網切割開來,熊人進入地下室,借由著壁爐里昏暗的火光,將狼人放置在一張蛛網上。

   “請慢用,安主人。”

  

   “你做的很好,特雷爾。”

   放置著獵物的蛛網猛的收緊,提到了半空,被壁爐映照的影子也從牆壁升到了天花板,狼獸人的剪影在牆壁一角出現,靠近了那團包裹著獵物的絲網。

   “嗯嗯……”

   特雷爾緊盯著那個狼人的影子,看著他舔舔手指,將手臂放在獵物上,撕裂了獵物的衣裝,隨後大張著嘴,一口咬了上去。

   “很好……真是絕妙……孩子們,開飯了”

   狼人的聲音似乎非常滿意,輕聲呼喚著起了自己的後代,讓喧鬧的吱吱聲充滿了整個地下室。

   天花板上的蛛網剪影瞬間顫動起來,無數八條腿的小蜘蛛朝著蛛網爬去,撕扯、咀嚼與爭斗的聲音源源不斷。

   即使帶著腥味的毛毛雨從天花板掉落,特雷爾也一動不動,直到那只白狼順著縱向的蛛絲滑下,他的視线才跟著白狼回到了地面上。

  

   “真不錯。”

   白狼仰頭看著肌肉發達的熊人,滿意的笑著。

  

   “那麼主人……”

  

   “我知道。”

   惡靈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住口,特雷爾的話就這樣被打斷了。

   “你想,釋放一下,是吧?”

   惡靈探手抓住了特雷爾的陰部,那被蛛絲常年累月持續纏勒的大棒和巨卵現在縮成了狹小的一團,像紐扣一般長在特雷爾的下腹,惡靈玩弄著他的生殖器,被蛛絲束縛的硬結很快便被不死人的淫液弄濕了。

  

   “是的主人……”

   特雷爾陪著笑,看著惡靈。

  

   “但是呢……現在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惡靈松開的手上帶著黏絲,拉斷成為數個液珠,掉落在滿地血汙中。

   “我的滿意程度還不夠,你能更加滿足我的話,我就讓你釋放一次。”

  

   “是的主人……”

   特雷爾順從的低下頭,用失落的語氣回答著,試圖去嗅聞惡靈胯間。

  

   “不行哦。”

   惡靈察覺了特雷爾的小動作,一把推開了他。

   “不可以收買我的。”

  

   “對,對不起主人。”

   特雷爾轉移注意力,抬起頭看向天花板。

   那群嘈雜的幼小惡靈還在爭搶食物。

   “那我,去為您准備下一頓了……”

  

   “好孩子,去吧。”

   惡靈目送特雷爾離開地表,熄滅了爐火,回到了原始的八腳蜘蛛模樣,爬回了天花板,吞噬著獸肉。

   它覺得它必須多吃一點。

   於是在一片黑暗中,惡靈吃掉了狼人的肉和骨頭,以及很多像螃蟹一樣的東西。

   在它吃飽喝足後,這才想起那些螃蟹可能是幼小的惡靈。

   但,後代的數量太多,少幾只也無妨。

   惡靈在黑暗中沉沉睡去,吃飽喝足的幼年惡靈也在黑暗中悄悄生長著,漸漸變得和他們的血親一樣。

   除了沒有獸人的形態外。

   不久,惡靈醒來,滿眼的黑暗讓他想起了在巢群的日子。

   沒有光,沒有真正的自我意識。

   這次長久的睡眠也差點讓他差點忘了自己是誰。

   它摸索著檢查自己的子嗣,似乎快要到化形的日子了。

   惡靈給他們喂食了犬獸人與狼人,通過攝食應該能繼承到犬獸人的智慧與狼獸人的團結協作,而作為生母的特雷爾則會讓惡靈們遺傳到熊獸人的力量。

   “下面就是牛獸人的耐久了。”

   惡靈走出地下室,准備用傳送魔法俘獲合適的獸人。

   ……

   在將處決的狼獸人送到惡靈地下室後,特雷爾回到自己的居所,躺下。

   他不需要睡眠,但是他必須做點什麼以免自己胡思亂想。

   家人,為了家人,朋友,他必須在這里被惡靈玩弄,直到惡靈膩煩。

   他用粗糙的雙手撫過自己的身體,不死人的感官有一種奇特的麻木,他在想象中抓住了自己曾經擁有的大根,但抓了個空,兩手扣在空蕩蕩的胯下,將那粒小巧的玩意兒撥得吐出黏絲,隨後兩手上撫,滑過不曾清洗,色如鐵鏽般散發著氣味的毛發,關節處隨著他的手臂彎曲爆出骨刺,但這點疼痛完全不能再撼動特雷爾了。

   最後,特雷爾的雙手抓緊了脖子上的鐵質項圈,在夢中猛力的拉扯著,發出與巨大體格不符的莫名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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