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灑落在地上,不遠處的湖水反射著陽光,波光粼粼有些晃眼。
湖邊有一棕發少女全身赤裸著,雙腿盤起微微翹著腳趾,雙手手臂交叉舉過頭頂,手指並攏伸直,手掌攤開和腳底一樣對著天空。動作整體看起來有些怪異。
這名少女正是易月夕,自從被師父救下並開始修煉到如今已經三年了。而現在這怪異的姿勢,正是師父所教授的功法《鍛體》的修煉姿勢。按照師父所說,這《鍛體》原本是祖師撿來的一本無名功法殘篇,因為記載了一種只能女子修煉的,以吸收天地靈氣來強化身體的修煉方式,被祖師起名為《鍛體》。而這功法的修煉方式也不同於其他武學那樣直接吸收天地間靈氣在經脈間進行周天循環,而是使用書中記載的一種藥劑塗抹全身,在身體某些部位激活氣穴,再通過氣穴吸收天地靈氣來增強實力。因此,氣穴的數量決定了修煉者的修煉速度,而氣穴是虛無縹緲的存在,在打完基礎正式激活之前,只會在身上顯示個存在氣穴大概區域。
在祖師的不懈研究下,總算是找到了氣穴的分布規律,那就是身體的各個敏感點附近,對外界刺激感受越強烈的部位,越容易出現氣穴。
三年前的月夕正被癢刑處決著,粗略的看去大概能看到六個敏感點,再加上修煉之後固定會在肚臍附近出現一個氣穴,至少七個氣穴,已經超越了歷代師祖。在師父看來,月夕正是最適合修煉《鍛體》的天才,這也正是師父當時救下月夕的原因。
此時的月夕雙腳腳底一片緋紅,兩邊腋窩和肚臍附近也是這般顏色。些許汗水出現在這些緋紅處,順著身體向下滑落。
一個時辰過去,月夕睜開了雙眼,高舉的手臂緩緩放下,身上的幾處緋紅也漸漸淡去,區別於其他部位的白皙皮膚,最終變成了嬌嫩的淡粉色。
自從修煉了《鍛體》,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容易出汗了。
想到這里,月夕雙頰微紅。雖然她身上的汗水並沒有什麼異味,反而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如蜂蜜般的清香,但是多汗這種事本身還是令月夕有些害羞。
於是月夕起身,走到身旁的湖中,一邊清理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回憶著這三年來的經歷。她回想起自己剛開始練《鍛體》的時候。那天師父准備了一大桶藥液,然後將一個黑色的珠子放到了藥液里,讓月夕在藥液里泡了三個時辰。最開始時候還好,隨著藥浴時間增加,腳底腋窩和肚臍處漸漸開始刺痛,又從刺痛開始逐漸增強成劇痛。如果不是被師父按住肩膀,可能自己根本堅持不下來。泡過藥浴之後月夕的身體就產生了變化,刺痛的部位皮膚變得粉紅,仔細去看的時候還能發現幾個不太明顯的小紅點。這幾個小紅點就是氣穴的位置,第一次泡藥浴時候會激活一個時辰,在這之後就需要連續三年每天塗抹藥液打基礎,才能讓氣穴再次顯現從而連接成一條新的經脈。
月夕還記得剛從木桶里出來的自己,渾身疼的用不上力,看著師父抱著自己的雙腳一臉興奮的念叨著諸如“天才”“飛升”“上位世界”這些她聽不懂的話。據師傅所說,自己雙腳的氣穴就有十二個之多,已經比師父全身氣穴都要多了將近一倍,一旦徹底激活,想必修行速度定是一日千里。
想到這里,月夕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腳。湖水帶走了修煉時產生的汗水,腳背皮膚白皙晶瑩如玉,五根腳趾像是五顆淡粉色的玉石整齊排列在腳尖部,腳底與趾肚一般顏色,粉嫩至極看著十分可愛,第一天顯示出的那些氣穴的位置現在已經看不到了,不過等到經脈連通,這些氣穴自然會再次顯現。
“月夕。”師父的聲音叫醒了正在看著自己的腳底發呆的月夕。
“師父。”月夕看著來到湖邊尋找自己的師父,急忙從湖里起身,走到了師父身邊。
“今天的一個時辰‘引氣入體’已經完成了麼?”
“是的師父,今天的功課我已經做完了。”
“那就好,接下來就要塗藥了。”師父聽到月夕的回答,取下腰間掛著的葫蘆與刷子,指著湖邊一塊平滑的大石頭對月夕說著,“積累了三年,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來,躺好。”
月夕順從的平躺在石頭上,雙臂抬起露出腋窩,腳趾也微微翹起,向師父展示著光滑的腳底,眼中卻閃過一絲害怕與期待,然後緊張的閉上雙眼。
敷藥時候是不能動的,這並不是月夕自己的意志控制,而是體內積累的天地靈氣與藥劑融合時會剝奪她對身體的控制權。張開身體用刷子將藥液塗抹在這些敏感部位這種事對於月夕來說完全不亞於當初那令自己差點崩潰的酷刑。不過師父和那些聽水觀弟子不一樣,師父的動作很輕柔,而且在塗抹時會將真氣灌入手指按揉月夕的皮膚,幫助她快速吸收藥液。給月夕帶來痛苦的同時,也會讓她感受到一絲舒適。
而且今天是最後一次塗藥了,挺過這一次月夕的氣穴就會徹底打開,之後就再也不需要忍受被刷子“折磨”的痛苦。
“放松些,這次會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師父摸了摸月夕的頭。
月夕聽到這話,帶著好奇睜開了眼睛,而眼中看到的卻是師父那帶著不忍與擔憂的臉。
“氣穴第一次吸納靈氣和徹底顯現時都會會帶來巨大的痛苦,而且這次我無法通過按摩來幫你緩解這些痛苦,實在忍不住的話就叫出聲來發泄。”還沒等月夕詢問,師父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我,我可以堅持的。”月夕知道師父是擔心自己,三年前剛開始學習《鍛體》時她就聽師父說過,修煉的前三年,每天都會比前一天更加難熬,而最後一天要忍耐的痛苦超越了三年中的任何一天。
看著師父的神情,月夕的決心似乎有些動搖,但隨後她又重新堅定了起來。
修煉,然後復仇。這是她忍耐這三年並努力修煉的最大動力,如今成功的第一步近在眼前,即使有些害怕,她也不能退縮。
“呼——”
師父聽到了月夕的回答,長出了一口氣。
她了解自己的徒弟心中的目標與堅持下來的動力,只是她因為修煉《鍛體》而容顏不老,卻也失去了生育能力,一生無兒無女,和月夕相處的這三年,月夕在她心中是弟子,也是女兒,再回想起剛遇到月夕時的狀況,沒有哪位母親能心安理得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
“你做好心理准備,我要開始了。”
被藥液潤濕的刷子輕輕點在月夕的右腋,沿著那片紅潤上下劃動著。
“唔……嘻嘻……呵……”
師父的動作一如往常那樣輕柔,輕微的癢感傳來,倒不算讓月夕完全無法忍受。
刷子離開了月夕的右腋窩,兩息之後,一股如同皮肉被生生撕裂的劇痛從月夕右上臂根部與腋窩中心處傳入月夕的腦中。
“啊——”氣穴開啟所帶來的的痛苦比第一次顯現要劇烈的多。月夕大聲慘叫著,被靈氣控制的身體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只能通過顫抖顯示著月夕此刻正在經歷著什麼。
而師父此時也面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向月夕。承受痛苦是修煉的必然過程,既然已經無法回頭也無法幫忙緩解,那她此刻也只能選擇默默接受。
很快,痛感褪去,可是靈氣灌入氣穴帶來的癢感同樣讓月夕無法忍受。
“哈哈哈哈哈哈……癢哈哈哈哈哈……”月夕大聲笑著,如果此刻是有人在撓她的話,想必她會開始求饒,然而天地靈氣畢竟是死物,不會因為聽到求饒聲就停止這灌入月夕身體的行為。
一炷香的時間,痛感和癢感褪去,月夕那剛剛才洗去汗水的身體再一次被汗水覆蓋。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扭頭看向自己的右腋窩,皮膚似乎變得更紅了一些,那兩個剛剛帶給她劇烈痛苦的部位顯現出兩個不太明顯的小紅點,一如同三年前剛泡完藥浴時那樣。
“休息一下再繼續吧。”聽著月夕的喘息聲,師父睜開了眼睛。
“呼……師父……我可以。”休息固然可以調整狀態,從而做好應對下一次衝擊的准備,但月夕自知自己哪怕做再多的准備也無法忍耐如之前那樣的痛苦,與其無故浪費些時間,不如趁現在一鼓作氣挺過這些過程。
聽到月夕這麼說,師父沒再猶豫,開始在月夕左腋處重復剛剛的步驟。
依然是持續一炷香的痛苦,在月夕的慘叫聲和大笑聲中,兩個紅點出現在了她那已經被汗水徹底覆蓋住的左腋窩中心與側乳處。
“腳底的各個部位分開塗吧。”
“呼呼……師父……我還……能堅持……”月夕努力調整這呼吸,“呼……像之前一樣吧師父,我沒問題的。”
師父猶豫了一下,之後拿出了一個小木盆,將葫蘆里的藥液倒了進去。因為月夕腳底的氣穴比較多,慢慢塗藥會很耽誤時間,以前為了減少月夕的痛苦,師父一直是讓月夕用這個小木盆直接泡腳的。
但這次和之前卻不可同日而語。
“啊——!”
月夕慘叫聲遠超之前,被浸泡過後的雙腳迎來了劇烈的疼痛,就好像無數根針緊挨在一起,從腳底刺入。又好像無形中有幾只大手用力握住月夕的雙腳,一點一點的將骨頭捏碎。雖然只持續了短短兩息,卻讓月夕此刻汗如雨下,雙眼含淚。
“哈哈哈哈哈哈哈……!”
疼痛之後癢感接踵而至,有些熟悉的感覺令月夕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像是當初被綁在廣場中心無法移動,雙腳爬滿螞蟻時的癢感。
身心俱疲的月夕這次沒有成功撐過這一炷香,沒過多久就直接暈了過去。即使失去意識,身體的本能反應依然讓月夕維持著劇烈的抖動。
月夕的身體逐漸平靜,雙腳大腳趾肚,第二個趾縫,小趾下方,拇趾球,腳心窩和腳跟上等部位各出現了六個淡淡的紅點。緊接著,月夕身上所有紅點延展出紅线,紅线在肚臍下方交匯融合,形成了一個新的紅點。
氣穴已經打通,經脈也徹底連接在了一起。師父並沒有像第一次見到如此之多的氣穴時那樣激動,在月夕身上的紅线隱去之後,師父一臉心疼的走上前,將月夕抱在懷里,輕撫著她的頭發。
月夕就這樣全身赤裸的靠在師父懷中,從正午直到黃昏,才慢慢清醒過來。緩緩張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師父那慈祥微笑著的臉龐。
“師父。”月夕慌忙的起身,臉頰微紅。
“你這是在害羞?”師父依然微笑著,“以前我也不是沒這麼抱過你。”
“現在不一樣!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回想起自己剛被師父救下的第一年。那時候的自己每天晚上都會被死刑的噩夢驚醒,每次被驚醒之後師父就會像剛才那樣抱住自己,一邊哼著歌一邊輕拍著自己的後背,直到自己安穩入眠。月夕的臉更紅了。
“是啊,三年時間,你都長這麼高了。”師父看著如今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月夕,感慨了一聲,突然嘴角勾起一絲壞笑,抬手運行真氣攬住月夕的身體,再次將月夕抱在懷里。
攬住月夕身體的手輕輕拍了拍月夕胸部,另一只手則抓著月夕的一只嫩腳舉到了身前,大拇指壓在她的腳心窩,用指甲輕輕刮著敏感紅潤的軟肉。
“尤其是這兩部分,長得比我的都要大些了。”
“啊呀!”胸部被輕拍的羞恥和師父大拇指輕刮在腳心的癢感刺激的月夕尖叫了一聲。慌忙之下月夕掙扎著跳出了師父的懷抱,似乎直到此時她才想起自己並沒有沒穿衣服,紅著臉抬手擋著胸口和下體。
“經脈連接完成之後,就不能再穿以前那些會擋住氣穴的衣服了。”師父輕笑幾聲,然後收起調笑的表情,將背後的包裹放到月夕之前躺著的石頭上打開,露出了包裹中的幾件衣服,“你之前又出了不少汗,再去洗一洗,以後就穿這身衣服吧。”
“好的。”月夕順從的回到那片小湖中,正准備清洗身體,氣穴位置卻傳來一些之前沒感受過的異樣,明明身在水中,卻像是被清風拂過然後鑽進自己的身體,帶來一絲癢感,卻又暖暖的非常舒適。
“你應該感受到了吧。”月夕正閉眼享受著這股舒適感,師父的聲音適時傳入耳中,“在這種活水之中天地靈氣相對比較集中,以後遇到這樣的環境可以多泡泡澡,能讓你的修煉速度再更快一些,你的天賦比我要好得多,用不了兩年你就能超越我了。”
修煉速度變快,超越師父。月夕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些關鍵。
“那師父,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想到自己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獲得足以報仇的實力,月夕臉上有些興奮,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師父打斷了。
“現在還不是你該想這些的時候。”師父的表情難得變得有些嚴肅,三年來從未見過師父生氣的月夕有些不知所措。
“這三年來我帶著你東躲西藏,是因為我知道聽水觀並沒有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師父皺起了眉頭,“如果我打探到的情報沒有錯的話,聽水觀可不只是一個先天大成的觀主這麼簡單,在它背後似乎有皇室在扶持著。而皇室明面上的高手,就至少有十位先天大成,暗中是否還有別的高手,我卻是打探不到了。”
先天大成,這個是師父如今的境界。
“而你如今不過剛入後天境界,就算修煉速度再快,至少也要一年才能入先天,到先天大成還不知道要到何時,更何況要面對如此多的高手,不是你我二人短時間內可以考慮的。而且我猜測皇室隱藏的實力中,至少得有一到兩個先天圓滿境界的高手。”
聽著師父說的這些,月夕漸漸冷靜了下來。
先天後天雖然一字之差,實力卻不可同日而語。真氣離體與踏空而行,這種在平民眼中如同神仙般的能力便是先天高手的標志,也正因為如此,先天高手無論在多少後天境界武者的圍攻下,依然能夠安然脫身。在真氣充足的情況下,一位初入先天擊殺上百後天圓滿這種事也是可能存在的。
“先天圓滿這一步我這輩子是踏不出了。”師父看著冷靜思考著的月夕,嘆了口氣繼續說著,“我們修煉的《鍛體》確實是一門神功,據祖師所說,這門功法應該是從上位世界流落到我們這里的,可惜只是殘本,只有煉體部分卻沒有配套的練氣部分,這也導致我的上限就在這里,無法修煉到更高境界了。”
“師父,什麼是上位世界?”
“那是傳說中的世界了。”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向往,“祖師對上位世界的存在深信不疑,她認為當實力打到先天圓滿之後會對世界的規則進行感悟,一旦感悟完成,就可以飛升到上位世界。”
“可惜因為功法的限制,歷代師祖們雖然修煉速度都不慢,卻只有祖師一人達到了先天圓滿。”師父又嘆了口氣,然後雙目放光緊盯著月夕繼續說著,“但是你不一樣!哪怕是祖師那般驚才絕艷,也不像你這樣,身負十七個氣穴。先天圓滿對你來說是必然能達到的,甚至用不了多少時間。人生不過百年,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夠的時間去感悟世界,但你一定可以踏出那一步!”
月夕看著雙眼放光的師父,自己心中也浮現出了一絲向往。
“師父,既然有上位世界,那有沒有下位世界?”
“應該也是有的。”師父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珠子。
月夕認識這個珠子,每次塗藥之前師父都是先配好藥液,然後將這個珠子泡入藥液中一段時間,才開始給自己塗抹。
“這個珠子是咱們的師門傳承至寶,雖然一直沒有名字。”給月夕展示了一下珠子,“祖師曾經研究過這個珠子,這珠子內蘊含龐大的靈氣量,她認為《鍛體》會出現在咱們的世界很可能是這珠子的原因。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曾經用著珠子打開過一個黑色的洞。然而她沒有從那個洞中感受哪怕到一絲一毫的靈氣,和我們身處的環境差異極大,因此她認為珠子應該是可以打開一個通往下位世界的通道。”
“只可惜,不到先天圓滿境界,使用這個珠子的代價太大了。”師父慎重的將珠子收好,好像是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嚴肅的表情頓了頓,閉眼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微笑著看向月夕,“好了,聊這些耽誤了不少時間。一直在水里泡著,現在已經感受不到靈氣了吧。”
聽到師父如此說,月夕才發現,不知何時氣穴處那略帶舒適的輕微癢感已經消失不見。
“快收拾收拾上來吧。今天可是你十七歲生辰,再加上如今你基礎已經打牢,全身經脈連通,晚上可要好好慶祝一下。”師父說著,站起身給月夕遞上一塊棉布,“我先回去准備做飯了,你趕緊擦干淨身體,穿好衣服回來。”
月夕一邊用棉布仔細擦拭著身體,一邊目送師父遠去,表情還有些發愣,似乎還在消化著剛剛提到的那些。
擦干身體,月夕走到之前躺著的那塊大石頭龐,拿起了師父留下的那身衣服。
衣服是師父新做的,黑色的邊框點綴著白底,配色簡單卻有些莫名的美感。為了不遮擋氣穴,上衣采用了無袖的設計,月夕穿在身上,上衣包裹著發育良好的胸部,下擺處略微垂過肋骨,露出平滑的腹部。雙手手臂兩個袖套,從肘部一直到手背以金環套住中指。下身是條包至膝蓋的緊口褲子,還有一雙襪套,從褲腿處向下包住兩條小腿,金環鏈接著兩只腳的二腳趾,將白皙的腳背整個遮擋住。
月夕低著頭左右扭了扭,欣賞著自己的新衣服,然後走到湖邊,看著平滑如鏡的湖面中倒映出的自己。
十七歲了,因為經脈連通,自己的容貌以後也不會再變化了。可惜長相與師父相比顯得稚嫩一些,雖然一樣漂亮,卻沒有那種令自己向往的成熟感。
“月夕!”正來回扭動著身體欣賞湖中倒映的服裝的月夕突然聽到了師父的聲音,聲音急切,甚至是有些緊張。
沒等月夕回頭,一只手攬在了她的腰上,這熟悉的觸感令月夕馬上分辨出這是師父的手。緊接著月夕被師父帶到半空,雙腳離地飛速離開了湖邊。
先天境界的標志之一——御空而行,師父平常不會用這種大量消耗真氣的方式趕路,也就是說……現在是在逃跑?
還沒等月夕提出疑問,師父的聲音就傳到了月夕耳中。
“我回去時發現我們住的山洞中有闖入的痕跡,看來是被發現了。”師父說著話,腳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得趕緊離開了,希望還來得及。”
“現在才想走,是不是已經晚了?”尖銳的聲音夾雜著真氣,入炸雷一般攻擊向月夕與師父,才剛連通經脈還沒有修為護體的月夕被這聲音震得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一位身穿長袍頭戴巧士冠,白發無須老者擋在了月夕與師父身前。一掌揮出,雖有十步距離,掌印卻轉瞬即至,逼的師父只能停下腳步,雙腳虛空連點,才勉強在掌印及身之時向後躍出一段距離,落在地上。
“離體十步,你是先天圓滿?”師父將月夕放下護在身後,一臉警惕的看著眼前太監裝扮的老者,“不知您是哪位公公?”
“咱家名叫黃崇,想必你是聽說過的。”那太監頂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回應著。
“原來是黃總管,不知我師徒二人因何得罪了您老?竟能惹得您親身來此?”師父護著月夕又後退了幾步。
“得罪?你們連廢了我兩個兒子,我總得讓你們付出點代價。”太監依舊擺出那副滲人的表情沒做回應,渾厚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一位身著勁裝,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走到太監身前鞠躬行禮,“多謝義父出手攔住她二人,接下來兒子可以自行解決,勞煩義父壓陣。”
太監微微點頭回應,中年男子轉過身怒視著月夕二人。
“你就是聽水觀觀主韓釋清?”一株巨樹擋在了月夕的身後,此刻已經退無可退,師父只能小聲對月夕交代一句,“等下別離開我身後范圍,等我找個機會離開這里。”
月夕看著渾身發抖的師父,視线下移看向了她腹部裸露的皮膚。
一個黑色的印記出現在師父右側腹,以月夕的視角看不清具體印記的具體樣貌,依稀可以辨認似乎像是一只手的大拇指。還沒等月夕仔細分辨,雙目處傳來一陣灼痛,導致月夕只能移開了視线。
看來剛剛那一掌師父雖然竭力躲避,卻還是受了傷。
突然,月夕眼前一花,原本護在她身前的師父一步踏出,迎向了韓釋清揮來拳頭。
“砰!”
以拳對拳,韓釋清被擊的後退三步。單從這點來看似乎一步未退的師父占了上風,然而既要保護身後的弟子,又要以真氣壓制傷處的她,此刻卻是強忍了右手傳來的力道,雙腳用力踩住地面,才勉強保持住身形。
論身體強度,自然是練過《鍛體》的人要強悍許多,師父穩住身形的瞬間,右手食指中指並攏,像正在後退的韓釋清刺去。
以指為劍,真氣離體而出,跨越五步距離狠狠的刺在韓釋清右臂,留下了一個血洞。
然而引動真氣攻擊卻導致傷處缺少真氣壓制,一股劇烈的灼痛自右腹部突然傳來。師父一個趔趄,一口鮮血噴出落在面前的地面上。
趁此機會,韓釋清再度搶攻,右腳點地向前方衝去,同時左手並指為掌,同樣還擊一次真氣掌印。掌印瞄准的位置是師父受傷的右腹部,然而此刻月夕就在師父身後,在韓釋清的衝刺下距離他已不足五步,一旦師父躲避,這一掌必然會打在月夕身上,以月夕現在沒有修為的狀態,一旦中招毫無疑問會殞命當場。所以剛剛的因為趔趄而失去平衡,無法做出防御姿態的師父只能選擇以傷處硬抗這一掌。
“噗——”
黃崇的掌力中附帶了陰火,本就因此身受重傷的師父如今傷處再中一擊,徹底失去平衡的她被這一掌打的口噴鮮血,向身後倒去。
“師父!”月夕連忙上前兩步接住師父的身體,然後抱著師父退到之前的巨樹邊。
韓釋清一掌建功,不再急切的攻擊過來。他摸出懷里的金瘡藥,先為右臂傷處止了血。
“月夕,你拿著這個。”傷上加傷的師父此刻非常虛弱,她右邊身子已經失去了直覺,只能用顫抖的左手,取出一樣東西放到月夕手里。
是師門傳承至寶,那個沒有名字的黑色珠子。
“修為不足先天圓滿,強行使用這件物品的代價非常大。”
月夕接過珠子的同時想起師父之前所說的話。
“我這一生能蒙歷代師祖眷顧,收到你這樣的天才弟子,一命換一命,這代價倒也可算是微乎其微了。”月夕正低著頭看著珠子,沒有注意到師父的表情,聲音聽著似乎是在笑。
黑色的大洞出現在了樹干上,一股龐大的靈力波動從洞中傳來。
這靈氣量……似乎和祖師說的不太一樣。
因為和祖師記錄中的情況有偏差,師父心中浮現一絲猶豫。然而只是一瞬她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機會只有這一次,必須賭一次把月夕送走,不然師徒二人誰都活不下來!
突然出現的這股如巨浪般的靈力衝擊讓正在緩步走來的韓釋清不得不猛然後退,然而還是慢了一步,靈力波動撞在了韓釋清身上,將他擊飛至五丈之遠,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黃崇也被這股靈力波動逼的後退,好在他本就離得較遠,加上後退及時,倒是免去了被這靈力波動擊飛的命運,但那股強大的力量卻深深烙在他心里,嚇得他退到了比韓釋清更遠的位置。
還有些沒搞清楚情況的月夕胸口處突然一痛,被師父的後背頂了一下,失去平衡的她跌入黑洞,看著眼前那個身體驟然老去,回過頭來向著她微笑的師父。
那笑容,和以前哄月夕睡覺時一樣,帶著慈愛,帶著寵溺,目送著她被黑洞吸入對面的世界。就在月夕的視线中,師父徹底失去了生機,身體在微風輕拂下徹底崩潰化為飛灰,只剩下幾件衣服遺落在原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月夕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在她的眼中,四周變得越來越暗,而師父的身影漸漸變得越來越小最後消散。緊接著一陣強光襲來,背後傳來一陣疼痛,似乎是從高處落下摔在了地上。
還沒等月夕發出痛呼聲,氣穴的位置處突然爆發一陣奇癢,一縷縷靈氣飛速被吸入月夕體內。
這股奇癢刺激的月夕想要大笑,然而靈氣壓制住了她的身體,只能微微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而且這次似乎連顫抖的機會都沒給她留下。
月夕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忍受著靈氣灌體的痛苦,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线,是因為此刻的疼痛,也是為了剛剛消失在眼前的,那對自己始終關愛有加的師父。直到精神再也扛不住這些強烈的刺激。
“軒哥,那里有個女孩。”
“暈過去了?夢心你先不要隨便動她,讓我看看她有什麼傷勢。”
這是月夕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段對話。
眼睛睜不開,身體也不受控制,氣穴處傳來一陣陣的脹痛。月夕其實早已恢復的了意識,只是因為靈力充斥在氣穴,沿著經脈慢慢強化著身體而導致她無法做出任何動作,看上去好像依舊昏迷不醒。
身下柔軟的觸感,似乎是躺在一張床上,衣服被脫下,赤裸的身體上蓋著被子。就這麼靜靜的躺了快九天了,月夕的身上出了不少汗,整個屋子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蜂蜜味。
“軒哥,這個女孩的身體狀態好像不太對勁。”
“她身上沒有任何法力和神識波動,肉身卻堪比金丹期。而且神魂完整精神充沛卻昏迷不醒,確實不太對勁。”
靈力灌體給月夕帶來了難忍的痛苦,好處卻也顯而易見。此刻的她能清楚的聽見門外兩人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
門外是一對男女,聽著像是月夕昏迷前遇到的那兩位的聲音,看來就是他們救了自己。
門被打開了,一陣風從門口飄入鑽進被子的空隙,為因為出汗而有些悶熱的被窩中添了一絲涼爽。
“軒哥,為什麼她的汗這麼香?”女子湊到月夕身邊嗅了嗅。
“可能性很多,也許是什麼特殊功法,也許是吃了什麼靈果,有也可能是天生就這樣。”男子走到床邊,伸出右手食指點在月夕的額頭上,運行法力繞著月夕全身經脈運行一圈,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倒是和前幾天沒什麼變化,她這種情況再加上這股香氣,雖然她身上多出幾條奇特的經脈,但是沒有法力也沒有神識波動。我更傾向於是意外服食了什麼靈果,此刻靈果的藥力應該還在強化她的身體,所以她一直昏迷到現在。”
月夕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著床上,聽著那兩人交流這些讓她羞恥到無地自容的話題。也就是她現在無法做出反應,不然應該已經紅著臉准備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她至今沒有爆體而亡,說明誤食的靈果應該品階不高,昏迷了九天也差不多了,估計再過不久就要醒了。”男子的頓了頓接著說,“確實出了不少汗,這樣她醒來時肯定會覺得不舒服。夢心,等下你幫她梳洗一下,我去准備一套新的床單這些。”
“好的軒哥,那我現在去准備熱水。”兩人說著,一起離開了房間。
周圍安靜了下來,月夕細細感受了一下幾個氣穴處的腫脹感。
看來那男子說的可能是對的,經歷了九天,如今那些腫脹感已經變得微乎其微,也許等這種感覺消退之後自己就能徹底醒來了。
沒過多久,房間門又被打開,女子走到床前用被子將月夕卷起,橫抱著她去到了另一個房間。
月夕感到一陣清爽的感覺傳來,身上裹著的被子被那女子放到了一旁那,然後女子小心翼翼的將月夕放到了一個盛著溫水的木桶中。
月夕已經很久沒用溫水洗過澡了,這種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覺讓月夕頭腦漸漸放空,溫度適中倒是覺得有些享受。可那女子似乎從來沒有幫別人洗過澡的樣子,她此刻手持一塊棉巾,抬起月夕的左手,從手背開始像身軀擦拭著。女子擦的比較用力,月夕雖然沒覺得疼,倒也並不是很舒服。
突然月夕精神一震,女子手中的棉巾擦到了月夕的左腋窩,似乎因為這里是出汗的部位,女子的動作更加仔細,加了點力度反復摩擦著月夕紅潤的腋肉。如果月夕能動的話,想必已經被這癢感刺激的要跳出木桶躲避了,然而現在的她連聲音也發不出,只能默默的忍受著這令她難受的感覺。
終於左側的擦拭結束了,月夕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可以放下,左側的兩個氣穴的腫脹感似乎隨著女子的擦拭徹底消散,這倒是讓月夕感覺有些驚奇。然而心中的大石剛放下不就馬上又被提起,因為女子已經擦拭到了右腋窩。
與之前相似的癢感令月夕想要掙扎想要大笑,然而這一切都是奢望,只能忍耐著,知道女子擦拭完月夕的上半身。棉巾倒是沒在肚臍處多做停留,卻也癢的月夕一驚,順便帶走了肚臍處的腫脹感。
棉巾順著左大腿一路擦到了月夕的左腳,她感覺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畢竟腳底是她全身最敏感的部位,而且分布著那麼多的氣穴,回想起剛剛腋窩被擦拭的感覺,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呢。
“咦?”女子發現了月夕腳底的那些奇特的紅點,略帶好奇的伸出手指在腳心窩的紅點上摳了摳。然而這個動作除了讓月夕心中開始尖叫之外並沒有引起什麼變化。
確認了這些紅點不是髒東西之後,女子開始用棉巾擦拭月夕的腳底。
棉巾下的手在月夕的腳跟處揉捏,在腳心窩反復擦拭,搓了搓腳掌,再塞到趾縫中來回拉扯,最後一個一個的抱住腳趾揉搓。這些動作像是什麼酷刑一樣折磨著月夕的神經,終於,左腳被徹底洗淨,棉巾開始擦拭月夕的右大腿。這次女子沒有再被月夕右腳的紅點吸引,直接重復著之前清洗左腳的動作,直到棉巾包裹住大腳趾揉搓了幾下之後。
“哈哈哈哈哈!”
突然出現的笑聲嚇得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腫脹感徹底消失,月夕的發聲功能首先恢復,對身體的掌控權也脫離了靈氣,慢慢回到了月夕這里。
“你,你醒了?”女子似乎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神。
“嗯……謝謝。”月夕面帶羞紅的輕聲道謝,自從自己記事以來還從來沒有人如此細致的幫自己洗澡,雖然過程不是那麼美麗,但也算是從側面幫助自己徹底清醒過來,倒是讓她發自內心的覺得感恩。不過接下來還是自己洗比較好,“那個……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
女子愣愣的將手中的棉巾遞給月夕,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些什麼。
“啊對了,你的衣服洗好了,我這就去給你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