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金絲一睜眼,發現躺在自己宿舍里的柔軟的床上,一只溫柔的手正在摸自己的頭發。
“金絲,醒啦?”
“嗯,苹姨早!”
“還早呢,晚上八點半!累成這樣,唉,多可憐啊!”
“苹姨也是,您也沒睡好覺吧?”
“別提了,我差點被那兩個廢物手下氣死!他倆要是有你一半機靈就好了!”
“就是就是!那個粉色頭發的妹妹可凶了,也不跟我們一起玩,還把好多同學都打死了!還是苹姨對我好,就像親姐姐一樣!”
“嘖嘖嘖,多乖巧的小丫頭,來讓我抱抱。”
於是兩個女性再一次抱在一起,就和幾天前的一幕一樣。
“苹姨苹姨,我為什麼還沒死啊?”
“別急,不是後天就是大後天,他們打算把你當眾做成烤乳豬,可能要來一百多個人。”
“一百多個人吃我?哈哈哈,每人一口都不夠,味兒都嘗不出來吧!”
“我也覺得有意思,不過我聽說他們也不是為了吃而來的,因為你是他們的眼中釘,他們就想親眼看你死。他們非要目睹活金絲變成死金絲的全過程,變成烤乳豬,被吃成骨頭架子,灰飛煙滅了,他們才能放心。”
“事真多!您說的‘他們’是指黃三角會嗎?”
“嗯,是。總之你就踏踏實實休息兩天吧,好好洗洗澡,清清腸胃,准備上餐桌。這也算是我給你們學校代理的最後一單生意吧……”
“好的,苹姨辛苦了!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那成,金絲,你再睡會兒吧,我先忙去了。”
“嗯,苹姨再見!”
金絲知道,富紅苹對自己沒有一絲憐憫之心,雖然說出這些溫柔的話,但滿臉都是藏不住的得意的笑容,以獲勝者的姿態俯視自己。於是金絲也就隨著她的語氣說,增加她勝利的喜悅。
走到窗邊向外看,堵門的坦克不見了,沙袋掩體也都沒了,崗樓也沒了,電網也沒了,就好像以往熟悉的學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巡邏的人依舊很多,而且有相當一部分人的作戰素質和武器裝備都明顯高於幫派成員,從巡邏時的行走路线和視线方向就能看出他們高度的警覺性,這是一群真正的士兵!操場上停著一架直升機,是軍區常見的武直19,金絲對這架直升機無比熟悉,因為她曾經見過。從艙門走下來的駕駛員卻並非穿著軍服,也沒有肩章。包括駕駛員,包括精銳的巡邏兵,包括其中還有些外國人面孔的雇傭兵,都穿著漆黑的衣服,而就在上衣後背和鋼盔上,印著巨大而鮮艷的黃色倒三角標志。
………………
金絲感到很安心,也很輕松愉快,因為她知道一切都可以結束了。人在失去生存希望的時候就很安心,就算是遭遇意外而死的普通人,在死前一秒也會有種類似於剛出生時的被溫暖的東西環繞的感覺。此時此刻的金絲就是這種感覺,而且一直持續著,大概會持續到後天中午的宴會上,直到她被烤成乳豬才會徹底消失。她有點太安心了,因為她堅信自己的死亡概率不會小於100%,那麼焦慮和恐懼還有什麼意義?還是像一只普通的小肉畜一般享受自己生命里最後的39個小時吧。
要說有什麼可享受的,好像也沒什麼,洗了個澡,玩會兒手機,翻翻信天的照片,看會兒漫畫,躺床上繼續睡覺,一覺從10點睡到7點,剩下的時間連30個小時都沒有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於是去吃早飯。走出宿舍門,兩個守門的人打了聲招呼,金絲也和他們問好。樓梯口也有人把守,金絲依舊和他們問好,出了樓門還有人把守,然後每棟建築門前和每條小路上也全都有人把守,金絲和他們每個人問好。走進食堂,一群人在排隊打飯,金絲也排在後面,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同樣的食堂,同樣的設備,換了廚師就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和以往相比會怎麼樣呢?打飯窗口上掛著一塊小黑板,上面寫著早餐的價格:
油條:0.70/根
豆腐腦:1.00/碗
煎餅(一雞蛋):3.00/個
(兩雞蛋):3.50/個
豆漿:0.50/碗
燒餅夾肉:3.50/個
豬肉大蔥包子:4.00/屜
金絲看到最後突然想起來:這熟悉的香氣就是豬肉大蔥包子!熟悉,非常熟悉,雖然一口都沒吃過,但是簡直太熟悉了。一掏兜只有兩塊五,買不了什麼。
輪到金絲了,食堂師傅問她吃什麼,金絲一看,這“師傅”還帶著墨鏡,居然是穿上炊事服和廚師帽的粉鏈,在後邊忙著捏包子的是赤鏈、白鏈、烏梢、太攀四個女孩,也都一改平日皮衣皮褲的裝扮,換上了大白袍,面粉粘得滿臉都是。
金絲說:“我要兩根油條一碗豆腐腦。”
粉鏈把兩根油條一碗豆腐腦給她放在餐盤里,金絲把錢拿出來。
“不收現金,刷卡。”
“啊?我不知道啊,我今天第一次來新食堂吃飯……”
粉鏈在一張空白餐券上寫了個2.4遞給金絲:
“最里邊那個窗口交錢。”
於是金絲又排了一遍交錢的隊,收銀的是貓守宮,親熱地叫聲金絲姐姐,在餐券上蓋了“現金收訖”的章,連同一毛皺皺巴巴的紙幣遞給金絲。金絲拿著餐券去取自己的油條豆腐腦,崴一勺自助香菜,找了個空座端過去,用嚴重變形的小鋁勺舀豆腐吃,用牛皮紙墊著油條啃幾口,剩下的掰碎了泡進豆腐腦里。
對面的富紅苹說:“你還挺會吃!”
“我也是第一次這麼吃,以前我都不知道什麼是油條,後來我舍友跟我說的。”
富紅苹正舉著一個熱氣騰騰大煎餅,發出咔嚓咔嚓的啃薄脆的聲音。
金絲吃完早飯,把餐盤一收,看看表八點了,去操場上轉一圈。這里的人沒對她進行什麼特殊照顧,給了她高度的自由,金絲很感謝他們,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們相信金絲不可能逃出去,一丁點可能都沒有,金絲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數百個全副武裝的成年男性看守一個手無寸鐵的妙齡少女,要是整得劍拔弩張的也太可笑了。當然他們每個人心里都在高度警戒,金絲想要靠近直升機的時候就有人開始轟她,槍栓也拉下來了,於是金絲嚇得趕緊走開,離得遠遠的。
想上課,於是走到教學樓去,密碼電梯門用警戒线圍了起來,一圈人在把守著。整個樓都安安靜靜的,卻還真有一個教室在上課,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師打著幻燈片講課,下面坐著三十多個學生,有男有女。無論老師還是學生的年齡都比金絲大得多,看起來明顯不是一個年級的,不過沒別的課可上,於是金絲推門進去。現在8點33,已經比平常晚三分鍾了。
“抱歉……我遲到了!”
一屋子人看了她五秒鍾,看著她坐到第一排的一個空位上,拿出筆記本和鉛筆盒。老師好像有點思維凌亂,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不過似乎最終決定繼續上課,沒把金絲轟出去。
“……我們剛剛收到了總部下發的《國際人道主義和平戰略部署》,各區域各級分支會必需進行傳達,所以今天就來傳達這份文件。”
金絲不知道這是什麼課,總之先抄筆記。看見金絲奮筆疾書,老師又愣了幾秒,決定繼續講課:
“……在南美洲的同志們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在20天時間內先後搗毀了14處以監禁、殘害兒童為真實目標的孤兒院,解救了約1000名未成年女性,並鎖定了恐怖組織‘食人魚牧場’的一號頭目莫爾肯·弗朗西斯。最大的阻撓來自於當地政府對莫爾肯·弗朗西斯的縱容和包庇,這和現任執政黨的政治態度有關,如果在明年的換屆活動中下野,莫爾肯·弗朗西斯失去屏障,我們就有機會對‘食人魚牧場’進行大規模軍事打擊。”
有人舉手問:“我聽說這個人一生多次被告上法庭卻沒有一次最終定罪,總部的決定會不會有點……師出無名?”
老師說:“我們不打無准備的仗,同樣也不會打無准備的官司!這些年我們以間諜的形式收集了大量證據,尤其是在三個月前的某次反人類組織大規模集會上,我們獲得了大量的照片、視頻、通話記錄以及屍體樣本等證據……”
中午上完課,金絲活動活動抄筆記抄得酸痛的手腕,把文具收起來,伸了個懶腰,准備回屋拿點錢去吃午飯。看看表11點半了,離自己變成烤乳豬差不多還有24個小時。
“今天中午吃什麼好呢……”金絲流著口水想。
校園里停了好多車,有私家轎車、高檔跑車以及豪華大巴。很多身著華服的男女老少充斥在校園里,富紅苹的手下負責帶路。他們應該就是明天中午宴會的賓客吧?金絲又有點想笑,一百個人分吃自己,每個人連一口都不夠!這些人一臉笑容地和金絲打招呼,金絲也欠身致意。其中有些還很眼熟,似乎在博覽會上見過,而這之中還有些人用口水泗流的表情看著金絲,絲毫不像為人權而戰的正義之士,金絲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極端人權組織?
富紅苹發微信問她客房怎麼安排,金絲說學生宿舍就可以用,換洗床單和一次性牙具在哪也都告訴她,房間門沒鎖以及有攝像頭的事也說了,富紅苹說沒事。
………………
…………
……
回到自己的房間拿錢吃午飯,發現隔壁的床上坐著一個人,圓而略帶嬰兒肥的臉,裹著綠白相間的麻袋校服,居然……居然正是……
“椰蓉!?你怎麼來了!???”
椰蓉從床上蹦起來,一把抱住金絲。
“金絲!金絲!!!”
金絲和她抱了會兒,把她摁回到床上。
“等等等……你怎麼來了!?”
“我一同學有多余的票,給了我一張。”
椰蓉把票拿出來,金絲一看,這設計也是毫無美感可言,上面印著自己笑眯眯的頭像,寫著六個大字“金絲屠宰宴會”,背面印了個自己被切掉四肢的劣質PS圖,右下角印著帥氣的黃三角標志。票上沒有價格,看來是非賣品。至於她同學為什麼有,水果學園那神奇的學校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金絲你又瘦了……”
“唉,最近都沒好好吃飯,你倒是又胖了一圈!”
“我我我……長身體的時候嘛!”
“晚上就住我屋里吧,咱倆好久都沒聊天了。”
“不行,我問過她們,說怕你把我當成人質,一會兒就得走。現在這樣沒有保護地靠近你已經是通融了,他們還說萬一你劫持我的話他們不負責我的安全,我說無所謂,他們才讓我進來……”
門口的兩個守衛果然是高度警惕,支著耳朵聽她們交談。
金絲說:“那也沒事,咱們出去邊遛彎邊聊。”
椰蓉卻跑到衛生間去,招手讓金絲也來,金絲剛要進去,兩個守衛就闖進宿舍了,他們不能允許金絲和赴宴賓客同時消失在視野之內。於是金絲不過去,等椰蓉上完廁所,她聽見椰蓉好像在咳嗽,咳了半天,出來的時候眼淚汪汪的,臉憋得通紅。
“你……沒事吧?”
椰蓉擺擺手表示沒事。
兩人手拉手走出去,後面有人跟著,果然比剛才一個人閒逛時候謹慎多了。金絲拿上了零錢,和椰蓉一起到食堂去吃午飯。
“……今天都是苹姨那邊的人做飯,啊,苹姨就是富紅苹,你有印象吧?”
“嗯嗯!”椰蓉點點頭。
“你看你吃什麼?我帶了好多錢呢,這頓請你!”
兩個人排隊,跟著她們的警衛排在後面,連槍栓都拉著。金絲要了二兩米飯一份蔥爆雞片,椰蓉卻只要了一兩米飯和半份醋溜白菜。
“怎麼了?椰蓉,減肥呢?”
“我……嗯,最近吃得少。”
金絲用勺把米飯和蔥爆雞片攪在一起,吃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後說:
“像你這樣突然節食不好,好身材不是餓出來的。你看我跟伶鼬,甚至你看彈塗,她吃的一點也不少吧?當然她也不瘦,但是健康程度肯定比絕大部分普通人都高多了。”
“嗯嗯……”
椰蓉小口吃著白菜,米飯也一粒一粒地吃,看起來真的沒什麼胃口。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你啊!是不是得厭食症了?這就是得不償失!減肥這種事要改變你的生活習慣,作息、飲食、運動、控制情緒,等等等等,就連我跟你提到過的……”
金絲看眼看守她的人,猶豫一下沒管他,繼續說:
“就連我跟你提到過的性行為的頻率,這都有影響。無論是你現在一個人弄,還是以後有了老公兩人親熱,性行為對內分泌的影響極其巨大。我敢說你在這兒當交換生的半年是你出生以來過過的最規律的生活,承不承認?要是你一直堅持下去,你絕對比身邊的朋友們都健康得多!”
“我……沒有朋友,金絲,我只和你最好!”
“早晚會有!再說不是還有同學請你參加宴會?你看人家有票先想著你!對了對了,說到明天的宴會,我有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就是說,雖然我知道你沒有那種愛好,看見血腥的東西也會反胃,但是能不能一直看著我?我會在自己身上劃出口子,抹上醬料,然後爬進烤箱里去,應該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流程。我想把自己的最後一次表演展示給你,而不是這些……”
金絲又看眼看守她的人,那人正在對面假裝吃飯,卻使勁支著耳朵偷聽。
“……而不是這些毀了我們學校的該死的人。”
椰蓉點點頭。
“你能答應真是太好了!一定要全程看完,我的一舉一動都將會是表演給你的。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我知道你沒有那方面愛好,但是也不要厭惡我的樣子,無論是活的我還是烤熟了的我都不要厭惡,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吃,如果吃我的肉會讓你感到不適的話就太傷心了……”
椰蓉突然說:“我沒關系!就算是吃也沒關系!記得嗎?我吃過!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就給過我一片生肉!我不怕!”
金絲拉著椰蓉的手高興地說:“那真好!那太好了!想吃我身上什麼部位的肉?我推薦的是腹直肌,來伸手摸摸,軟和不軟和?”
金絲拽著椰蓉的手伸到自己襯衣里面摸肚子,椰蓉微微揉了兩下,有點臉紅,金絲一個勁地笑。
椰蓉卻說:“其實我想吃的是……肚絲之類的。”
金絲剛吃完最後一口飯,聽到這話,遺憾而又懊惱地說:
“唉!早說啊!早說我就不吃飯了!不過也沒事,24小時足夠把胃騰空了,嘿嘿,這就是我的最後一頓飯!我想想啊,烤肯定烤不熟,干脆這樣:我先把自己的胃切出來,專門給你做個紅油肚絲,然後我再鑽進烤箱里去……你覺得如何?”
“嗯……然後別人的肚絲我也想嘗嘗。”
“別人的?明天宴會宰的是我啊!”
“應該不止你一個,我聽說還要殺幾個在學校里抓到的女生。”
金絲恍然大悟地說:“我就心想那麼多人吃我一個也不夠吃,果然還有配菜!也對也對,我再好吃也填不滿肚子!你消息還挺靈嘛!”
“嗯,每個人的肚絲我都想嘗嘗,能不能做給我吃?”
金絲摩拳擦掌地說:“好辦好辦!屠宰我們學校自產肉畜還是輕車熟路的!到時候我把每個人的都掏出來做成不同花樣,最後再掏我自己的,你可以嘗嘗我的跟她們的有什麼區別!”
椰蓉微微笑了一下:“肯定是你的好吃!”
金絲拍著肚皮說:“那是肯定的!”
椰蓉的一兩米飯和半份醋溜白菜連三分之一都沒吃完就扔下了,金絲有些擔心她,於是說:
“你現在節食過頭了,腸胃功能變弱,明天的肚絲也別吃太多,畢竟是不好消化的東西。”
“嗯,放心吧!”
金絲很興奮,也很開心,拉著椰蓉的手不放,有聊無聊的話一直在說。她不知道人生還有什麼能比此刻更開心了!看看表下午一點,距離宴會還有長達22個小時,她有點迫不及待。
“……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還要宰幾個,我這麼打算的啊:你喜歡吃肚絲,我自己的肯定要做一道菜,比如紅油肚絲,然後別的女生各做成一道菜……”
椰蓉話不多,默默地拉著金絲的手聽她說話,時不時低頭笑笑。
“……肚絲這個東西吃法很多,除了炒著吃之外還能焯熟了涼拌,還能做成酸辣肚絲湯,甚至還能燴著吃……”
“金絲,嘿嘿……”
“啊?”
“我在想,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類似的情景: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話,另一個人負責專心聽。只不過今天說話的是你,聽的卻是我。”
“哎呀,好像還真是!要不從現在起還是你說我聽?你也說說你弟弟最近怎麼樣了,又偷沒偷看你洗澡?你同桌還喜歡上課玩手機嗎?”
椰蓉只是搖搖頭:“沒有了。”
兩人回到曾經一起住過的宿舍,守門的人把一個大書包交給椰蓉:
“您的行禮已經檢查完畢了。”
金絲問:“這是什麼?”
椰蓉說:“剛才他們說要拿走做安檢,一件件檢查是不是危險物品。里邊都是我的行李,能有什麼可危險的?”
“行李?你還帶東西來赴宴……?”
金絲眼睜睜地看著椰蓉把一堆掛畫拿出來,掛在始終沒摘走的粘鈎上,然後把抱枕放在床頭,進擊的巨人睡衣掛在衣櫃里,長得像信天一樣的手辦放在兩張床之間的床頭櫃上。
椰蓉說:“以後我就跟你住在一起了。”
金絲一樂:“我明天就死了還誰跟你一起住啊!”
椰蓉摸著自己的床單:“只要心在這里,生還是死又有什麼關系呢?”
這種語言對金絲來說太高端了,她聽不太懂。不過這時椰蓉把衣服一脫,走進衛生間去。
“過來,金絲,咱倆一起洗澡吧!”
“可是……有人看著。”
“沒事,我不怕!”
金絲剛走進去,守門的人果然站到浴室門口。椰蓉就好像比金絲還不在意這兩個男人的視线,把自己脫得精光,輕車熟路地打開噴頭調到溫水衝洗身體。金絲也和她一起站到噴頭下面,有種久違的舒暢感覺。
金絲問她:“水涼不涼?嫌涼的話再給你調熱點?”
椰蓉擺擺手不說話,臉色蒼白,突然趴到馬桶上方開始嘔吐,把剛才吃的那點少得可憐的飯菜都吐了出來。金絲瞬間慌了,趕緊幫她拍拍後背,但是緊接著,從椰蓉的嘴里吐出大口鮮血!
“你是怎麼了!?怎麼回事!?不舒服嗎?”
椰蓉擺擺手,用最快速度衝掉了自己的嘔吐物,站到噴頭下面洗淨嘴角的血絲。金絲這才發現她的身體不對勁:原本潔白的肚子上居然穿了肚臍釘,兩顆乳頭上也穿了銀光閃閃金屬環!椰蓉是這樣的性格嗎?
金絲在她的一側乳環上輕輕一拉,椰蓉疼得直皺眉頭,看來是這兩天剛穿上的,傷口還沒痊愈。
“椰蓉,我問你,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沒有。”
“我理解中的你不像是會穿乳環的人,是不是被人強迫的?”
“真沒有,是我自願的。”
金絲有種不好的預感,怕她是被性侵了,於是彎腰在她屁股後面扒開小陰唇聞了聞,倒是沒有精液之類的氣味。椰蓉嚇了一跳,害羞地趕緊躲開,眉頭緊皺地吼她:
“你干什麼!”
“我怕你是被強迫的……想找找證據……”
“我說了是我自願的!別再問了!”
“好好,我不問了……”
金絲委屈地低著頭,不再敢說話,浴室里只傳出畫畫的水聲。
椰蓉抱住金絲,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都是我自願的,真的,別再問了,求求你了,好嗎?”
………………
不管有幾個守衛站在什麼位置看著什麼方向,兩人擦干身體,就這麼一絲不掛地走出浴室,躺倒各自的床上。雖然他們不讓椰蓉在這兒過夜,睡個午覺總還是可以的吧?金絲拉上簾子,把色眯眯的守衛都轟出去,回頭一看,椰蓉正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
“金絲……過來一下。”
金絲走過去,坐在床邊,然後順勢躺下來,和椰蓉擠在一張床上。椰蓉摸摸金絲的臉,摸摸她的肩膀,手指滑到小巧的乳房上,撥弄著逐漸挺立起來的乳頭,或是夾在指縫之間擠,或者輕輕地又捏又拉。
“嗯嗯……”
椰蓉似乎很主動,讓金絲有些意外,兩人互相摩擦著身體,感受著對方光滑而潮濕的皮膚。椰蓉拿著金絲的手腕讓她摸自己的乳頭,金絲摸了摸乳環,想著椰蓉生氣的樣子,不敢真的玩弄,但是椰蓉笑笑,在金絲臉上親了一下。
“別怕,這是我為你而穿的。”
金絲有很多話想問,但她知道椰蓉不會回答的,於是也就沒開口,揉了揉椰蓉的被刺穿的小乳頭,輕輕拉起金屬環,把圓滾滾的乳房拉成尖尖的形狀,在一松手又彈了回去。金絲怕椰蓉生氣,因為她的額頭再一次因為疼痛而擠到一起,但她閉上了眼睛,臉頰掛上一抹紅暈,隨之而來的是細微到只有金絲才能聽見的呻吟。
“嗯……啊……”
金絲干脆把她的一側乳頭含進嘴里,用牙齒咬,用舌尖挑逗小金屬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似乎有點疼,但也沒有抗拒。玩弄了一會兒,金絲感到有咸咸的東西流進嘴里,她知道這是什麼,但也沒有用眼睛去確認,反而就像飢餓的嬰兒一樣大口吸著,咕嘟咕嘟咽下去。她感到有椰蓉的淚水滴到自己臉頰上。
這之後,椰蓉爬到金絲上方,轉了個身,主動舔她的私處。
“不行……別舔,我已經不是處女了,很髒……”
但她不聽金絲的話,把頭埋在大腿之間又舔又吸,金絲把腿緊緊夾起來想阻止她,她就把金絲咬得生疼,一旦張開腿了,又濕又熱的舌頭又開始刺激金絲下面舒服的位置。金絲看到自己腹部有鮮紅的液體,是從自己咬過的乳頭上面滴下來的。
金絲也去舔椰蓉,但她很快無法堅持下去了,椰蓉的舌頭動得太快,太刺激,讓她的渾身神經充滿了電流,幾乎無法控制活動。她只有躺在枕頭上嬌喘的份,抱著椰蓉的屁股,沉重地呼吸著,嗅著從椰蓉的長著小絨毛的私處里面發出來的淡淡的清香。這是熟悉的氣味,她和椰蓉在無光的冬夜中相遇,椰蓉被刺激得尿了她一手,那時候也是這種氣味,很香,很魅惑,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啊啊……椰蓉……輕點……”
椰蓉不說話,也並不輕點,更加用力地啃咬吸食,就好像現在就要把金絲生吃下去。金絲緊緊抓住她的大腿、臀部和後腰,就好像一旦松手就會掉進某種萬丈深淵。她把椰蓉的臀部抓得幾乎變形,留下深深的手印,通紅而有些發紫。與此同時,金絲感到小腹周圍聚積了一種憋不住的衝動,馬上就要高潮了。
“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一大股東西噴到椰蓉嘴里,傳來吞咽的聲音,除了害羞之外大腦已經停止思考了。兩人一起舒服的時候椰蓉偶爾會非常主動,把她弄得毫無還手之力,畢竟生活了半年,這一點金絲還是知道的。
“哈……哈……哈……呼………………”
金絲慢慢調整著呼吸,還想給椰蓉也舒服一次,但是椰蓉似乎沒這個打算,從她身上翻下來,側躺著,抱著金絲的腳丫子。金絲也把椰蓉的腳趾頭拿過來玩,放在嘴里啃。啃了一會兒,聽到椰蓉均勻的呼吸聲,已經睡著了。於是金絲也睡,閉著眼睛,抱著椰蓉的小腿肚子,有聊無聊地玩弄她小腹上的一撮絨毛,然後不知什麼時候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隱約感覺椰蓉從自己懷里抽出雙腳,離開身邊,穿上衣服,給自己蓋上被子。金絲想問她去哪,但實在太困了,抬不起手,也發不出聲音,連眼睛也睜不開。最後,她只感到有個柔軟、溫暖而潮濕的東西在嘴唇上碰了一下,輕巧地碰了一下,又輕巧地離開了。
正值十月中旬,這是個陽光明媚的適合於睡午覺的美好的一天。
………………
…………
……
起床後還想找椰蓉一起玩,但是滿校園找沒找著,問守衛看沒看見她,守衛當然不會告訴她某個具體賓客的位置,而且似乎也確實沒人注意。金絲有點遺憾,不過心想反正明天還會見到,於是安心地去操場上拉肌肉去了。
富紅苹走過來的時候金絲趕緊過去問:
“苹姨苹姨,我有個事想跟您說!”
“什麼事?說吧!”
“明天的宴會是個什麼流程啊?是不是還要屠宰幾個除了我之外的別的女生?”
“確實是,你怎麼知道的?我應該沒跟你說過才對……是聽別的賓客說的嗎?”
“嗯,我一個最好的朋友也來赴宴了,她點名想吃我做的肚絲,所以我想問一下,能不能讓我來處理別的女生的胃部?當然我自己的也親手處理。”
富紅苹想想:“哦,這倒是有意思!我問問……”
於是富紅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向安排這一切的人請示,而金絲沒試圖去問這個人是誰。
掛了電話,富紅苹說:“是這樣,處理是可以處理,但是上邊的人認為你太危險了,接觸活的學生就有可能煽動她們逃跑或者做殊死抵抗,所以要由我們這邊的人先對她們進行屠宰,確認死亡之後你就可以隨意取用任何部位了。”
“太好了!謝謝苹姨!順便幫我囑咐一下:屠宰的時候千萬別傷到胃部,胃液流得滿腹腔都是就不好處理了!”
“知道,知道!”
“太謝謝您了!那您就先去忙吧,我在鍛煉一會兒。”
“嗯,玩吧,多好的小姑娘……”
金絲想到明天中午椰蓉就能吃到自己的肉,滿心歡喜,把腿搭在健身器械上拉個不停,又找了根跳繩在操場上跳,讓中午的那批食物盡快消化下去。天色漸暗,賓客們被請到食堂里吃晚餐,就連守衛的人也看煩了,反正有攝像頭也跑不到哪去,就都走了。金絲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操場上跳繩,陪伴她的只有掠過頭頂的蝙蝠。
跳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已經八點多了,距離自己變成烤乳豬還有16個小時,感覺時間過得真慢!
回到房間,看見自己枕頭上多了幾本書,是一套漫畫,封面上寫著標題《BLAME!》
金絲愣了兩秒鍾,猛地衝出門去。
“椰蓉!椰蓉你在哪!!!?”
椰蓉來過,自己卻不在!多想再看椰蓉一眼啊!真不該出去跳繩!椰蓉在哪?為什麼不在屋里等一會兒?多想再看椰蓉一眼啊!之前借新的漫畫一定會拿走看完的漫畫,她還會回來拿吧?也許只是吃晚飯去了,一會兒還會回來吧?還想和她聊天,上一套漫畫的感想也還沒和她說,這些天受到的委屈也還沒和她傾訴,就這麼死去,烤熟,淪為一群不認識的人的食物!金絲看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腿,看到了自己被啃得只剩肉渣和骨頭架子的樣子,也看到了台下觀看自己被吃過程的椰蓉。不再有自己的手去摸她的臉蛋,不再有自己的嘴去舔她的身體,一副被啃食殆盡的骨頭架子能干什麼呢?
椰蓉不想吃金絲的任何部位,這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而金絲仿佛才剛明白這一點。
“椰蓉!你在哪呢?再陪我說說話啊!你下午來過對不對?再來一次吧!”
金絲在找椰蓉,滿校園地找,食堂、教室、操場、活動室、小路和樹叢,以及她和彈塗藏過的更衣室的櫃子,但是哪也沒有。賓客們吃完晚飯在校園里溜達,然後回去睡覺,沒有人管金絲在干什麼。圓月當空,夜深人靜,不知不覺已經12點了。
回去洗澡睡覺,躺在自己的床上,把椰蓉新借給她的漫畫拿過來看,看著看著就又困了。第一次感到自己身邊原來如此的安靜,如此的一無所有,卻又如此的寬闊,如此的空蕩。
躺在床上,想給自己舒服一下,摸了沒兩下,一股熱流在身體中聚積起來,金絲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快就要高潮了?那就不要抑制,干脆就這麼讓它流出體外吧!然而今天的感覺不一樣,在那一瞬間,她的呼吸徹底凌亂了,熱流不是從別的地方,而是從眼角流淌而出,呻吟聲也止不住地從嗓子里發出來。
“嗚——————————”
金絲把臉埋在枕頭里,度過了無夢的難熬的一夜。
………………
…………
……
清空腸胃,喝了很多水,走出門去。門口的兩個守衛跟在後面。今天天氣很不錯,舉辦方把宴會會場搬到室外,在操場上支了很多桌子椅子,還在主席台前的跑道上搭了個類似於演出用的木台,金絲心想這破台子大概就是自己的終點了。
富紅苹給她打氣:“金絲!加油!”
“嗯!我一定會努力的!”
台下的賓客不少,果然有100多個,帶著各自的保鏢,富紅苹的手下和黃三角會的雇傭兵也混在其中,台子前面聚集了將近200個人。有個穿著禮服手持話筒的瘦高的人站在台上,看來就是這次屠宰表演的主持人,金絲認識他,居然就是賭場里那個不常說話的服務員阿堪!這種人居然也和黃三角會有關系,看來這個組織摧毀肉畜產業蓄謀已久了,始終隱藏在暗處,蓄勢待發。
阿堪看看表,拿起話筒說:“尊敬的各位來賓,宴會現在開始。請金絲小姐上台!”
富紅苹在金絲身後輕輕推了一把,金絲就爬上台子——赤身裸體地。潔白如玉的皮膚反射著陽光,晃著台下這些男人的眼睛,折磨著他們的下體。不少人發出一陣驚呼:
“喔!!!!!”
主持人說:“這位就是我們今天的主菜金絲小姐。繼朱校長和周校長之後,金絲小姐可以說是小動物學園的現任領導人,也是黃三角會的重點抹殺目標。今天大會的目的就是請各位一同見證金絲小姐的死亡,並且品嘗她的美味。與此同時,另外五名在學校里抓獲的女生也將一並上桌。雖然我們的本意是解救這些學生,但她們被金絲等人洗腦過深,反而對救援者進行攻擊,我們判斷她們沒有可能進行合法的社會生活,所以一並抹除。但是日前有三百多個學生集體逃離,所以也要提醒在座的各位,形勢還很嚴峻,我們仍然任重道遠,維護和平和安全的重任既然艱巨,需要在座各位的不懈努力!”
下面一片呱唧呱唧的鼓掌聲。
金絲在人群里搜尋著椰蓉的身影,一個一個地找,好像沒找著。雖然確實有幾個年齡相仿的女生,也有穿著水果學園的麻袋校服的,遠遠地站在後排,看起來都不太像是椰蓉。椰蓉不會是睡過頭了吧?
“……接下來請金絲小姐發言。”
聽見主持人的話,金絲回過神來,她沒聽說自己還要發言,稍微定了定神,接過話筒說:
“大家好,我叫金絲,是小動物學園特級肉食少女,雖然之前被貶到三級了,但是依然很好吃。聽說我會被做成烤乳豬,很激動,也有點緊張,怕被烤的時候會很疼,也怕自己烤熟之後不好吃。但是無論如何,希望大家喜歡我的味道!”
主持人問:“金絲小姐看起來心情不錯,請問有什麼高興事嗎?”
金絲回答:“我的一個最好的朋友也會來參加宴會,我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給她。”
主持人問:“聽說金絲小姐要進行現場烹飪表演,甚至要處理自己學校的同學,你會有抵觸心理嗎?畢竟那是曾經和自己共處一個校園的同學。”
金絲回答:“不會,我處理我們學校自產的肉畜已經不知道多少只了,大家都很配合,也都很相信我。而且今天的屠宰步驟是由苹姨的人來完成的,我只負責烹飪。”
主持人問:“如果有機會對逃走的同學們說幾句話,你會說什麼?希望她們像普通人一樣度過平凡的一生嗎?”
金絲回答:“我希望她們能夠重建學校,有朝一日殺掉在座的大家。”
主持人說:“我們今天還請到了一位嘉賓,也是大家的老朋友,有請七光大師!”
老和尚果然走上台來,摸摸金絲的頭發,用洪亮的聲音說:
“常言道惡由心生,但這位年輕的女施主並不知道惡為何物,本是至純至善之人,卻生長於惡的深潭中,替人食惡果,乃是無法而可悲之事。今日的宴會,在座諸位不應津津樂道,而應懷悲憫之心,洗盡這位小施主的心中之惡。”
惡不惡的不知道,金絲只覺得很惡心,她說了句:“你們吃我時候還是高興一點比較好。”但是沒拿話筒,沒幾個人聽見。
等老和尚下台去,主持人一招手,五個穿著小動物學園校服的女生被抬了上來,手腳捆得像粽子一樣,蒙著眼罩,嘴上也綁著布條,只露出額頭和鼻子,但從身材可以看出她們年齡不一,最小的一個可能也就跟銀狐差不多,最大的一個倒是比彈塗還豐滿。搬上來的還有一個兩米多高的鐵架子,有個系著黑色圍裙手持三棱刀的人走上台來,依次把五個人頭腳顛倒抱起來,腳腕掛在架子上,她們的頭發就都倒垂下來,裙子也自然下垂,露出潔白的內褲。每個人的腦袋下面各擺了一個盛血的大桶。
金絲雖然分辨不出她們長相如何,但身材並不很均勻,肉質想必也一般,多半就是二級肉畜。被倒掛起來的五個人都很緊張,扭動身體做無謂的掙扎,渾身都在顫抖著,嗓子里發出抵觸的嗚嗚聲。她們的內褲里面各有一個正在蠕動的凸起物,金絲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是插到陰道深處的電動棒。最小的女生內褲上還有新鮮的血跡。
“嗚嗚……”
從最小的那個開始宰起,拿刀的人蹲在她面前,拽著頭發讓她向後仰頭,露出潔白的脖頸,然後用三根手指在她脖子上拍打,就好像給病人輸液的護士一樣尋找血管一樣。小女生緊張地顫抖著,不停地吞咽口水,頸部的小軟骨上上下下地跳動,同時她也受到電動棒的劇烈刺激,雙腿扭捏地前後蹭著,喉嚨里發出輕微的低吟。
“嗯……哼……嗯嗯……”
拿刀者停止了拍打,三棱刀的刀尖對准脖頸右前方的一個小窩,瞬間刺入,瞬間拔出。女孩渾身一震,抽搐了幾秒鍾,很快恢復了平靜。她還沒死,還在呼吸,雙腿還在扭捏地蹭著,只是傷口最疼的幾秒鍾過去了而已。持刀者用力向後拽她的頭發,一股一股血液隨著心髒的擠壓而涌出體外,從三棱形的傷口中流淌到桶里,泛起粉紅色的泡沫,發出嘩嘩的水聲。女孩雖然捂著眼睛,但她無疑能聽見這個聲音,她雖然能聽見這個聲音,但她也不再有一絲掙扎。潔白的大腿還在微微蹭著,蹦起稚嫩的腳背,扭動纖細的小腰,有晶瑩的液體沾濕了內褲,變得有些透明,隨著電動棒的蠕動而微微顫抖的小肉縫和小陰蒂也隱約可見了。
“嘩嘩嘩……”
放血放了將近一分鍾,流速越來越弱,女孩的小腰不再扭動了,大腿也不再蹭了,緊繃的小腳丫也放松下來。電動棒還在嗡嗡作響,刺激著失去生命的幼小的陰部,內褲上的水跡似乎還在擴大,已經沉沉睡去的女孩卻不再能獲得一絲快感了。
確認她已經死了,主持人說:“金絲小姐是要處理胃部吧?那麼這只就可以開始處理了。”
他給了金絲一把小刀,居然是個塑料鋸齒刀,不比蛋糕房附贈的那種好用多少,既不能砍人也不能當飛刀用。金絲感受一下鋸齒的鋒利程度,拿這東西開膛取胃真是委屈自己了。不過她也沒說什麼,蹲在剛死的小幼女面前,解開她的襯衣扣子,劃開皮膚,一點點鋸開腹肌,試圖取出她的胃。女孩還時不時痙攣一下,金絲伸手關掉私處的振動棒,她就徹底不再動了。
然後,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持刀者也蹲在金絲旁邊,開始處理第二只肉畜。這是個比彈塗還高大豐滿的女孩,大腿也很粗壯,倒掛她的繩子深深嵌進腳腕里。她的內褲上也有血,但是位置更加偏後,像是從肛門里面滲出來的。她看起來更緊張,沉重地呼吸著,因為受不住電動棒的刺激而急促地呻吟。持刀者拽著她的頭發開始拍打脖頸,發出清脆的啪啪身。她似乎緊張得快要高潮了,眼罩和綁嘴布條之間露出的臉頰也泛著紅暈,下體的高潮反應更明顯,兩側臀部和大腿肌肉都在快感中一松一緊地繃著勁。金絲看著她的樣子,自己下面也濕了一片,因為是蹲姿,有愛液從小縫里擠出來,牽著絲滴到腳後跟上,引發賓客們淫蕩的笑聲。
拍打停止了,刀尖頂在頸窩里,女孩也屏住呼吸,似乎做好了被宰的心理准備。
金絲一把抓住持刀的那只手!
瞬間有六七支槍從不同角度不同距離指向她,持刀者用力掙脫開,大吼一聲:“你干什麼!!!!”
金絲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只是那一秒鍾突然很害怕,很恐慌,有種前所未有的莫名其妙的恐慌感。但她趕緊搖搖腦袋,趕走了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馬上也會被宰了,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別的可怕的?
金絲支支吾吾地說:“……我就是……看你……刺的位置不對,那地方神經多,刺下去肯定疼!”
持刀者不耐煩地說:
“你懂什麼!疼才能讓她收縮肌肉,越收縮血就擠得越快!”
金絲趕緊調整一下狀態,笑嘻嘻地說:
“我才不信!除非……除非一會兒您在我身上也驗證一下!”
“哼哼,浪貨,等著吧,有你舒服的呢!”
持刀者撓一下金絲的脖子,她就發出小貓一樣溫順的叫聲。舉槍的人陸續把槍收起來。即將被宰的女孩似乎沒被這個插曲影響到,只是把頭扭向金絲,雖然她的眼睛被遮住,但似乎在看著金絲的臉。
然後她的頭被粗暴地向後拉起,露出脖頸,刀尖頂住,瞬間一刺,旋一圈擴大創口,瞬間拔出,緊接著就是嘩嘩的血液流出的聲音,一下強一下弱,對應著心跳的節拍。
女孩疼痛極了,渾身再一次開始掙扎,但被繩子捆得緊緊的,想甩脖子掙脫拽著自己頭發的手,但手卻紋絲不動。背在身後的拳頭攥得緊緊的,腳趾卻疼得張開,無論胸部、腹部、腰部還是腿部都在來回蠕動扭曲,就像掛在繩上抹滿鹽粒等待風干的活魚一樣。果然如這人所說,疼痛加快了血液流出身體的速度,掙扎最劇烈時幾乎是噴出來的。流速稍弱,這人隔著她的內褲握住電動棒一通瘋狂地抽插,她被刺激得心跳加速了,血液再一次以及快速度噴涌而出。幾秒鍾後,也不知是因劇痛而失禁還是因快感而潮吹,突然一大股尿液噴了出來,浸透了內褲,飛濺到大腿上,或者落入自己的血桶里。
持刀者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個騷貨!臨死都能被假雞巴操出水來!可惜這桶血讓她自己的尿給弄髒了,沒法做豆腐了,一會兒倒了吧。”
金絲說:“其實可以做啊,還別有一番風味呢!”
“真惡心,我可不想喝她的尿!成了,放血放得差不多了,你要開膛就來吧,我接著處理下一個。”
於是金絲蹲到她的面前,解開她的扣子,然後————
她看見了一枚肚臍釘和兩顆乳環。
………………
…………
……
不可能吧?一定是哪弄錯了,應該不可能吧……
金絲按捺住雙手的顫抖,解下了她的眼罩和嘴上的布條。倒掛在她眼前的,是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她的嘴還微微張著,眼睛還沒有閉上,眼球微微向上翻起,略微紅腫,眼角還掛著淚痕。金絲不信,左右打量著這張臉,摸著她的身體,聞著她的味道,都過於熟悉了。金絲不信,從創口沾了一點血放進嘴里,是昨天嘗過的熟悉的味道。金絲不信,扭頭在台下尋找著那個本應觀看自己表演的熟悉的面孔,但是沒有找到,因為這張面孔就倒掛在自己面前,她當然找不到。金絲仍然不信。
金絲的大腦出現了長達五秒的停滯,不是發呆,也不是暈倒,而是比那些更深層的停滯,幾乎就連呼吸、心跳、神經、甚至時間觀念都同時停滯了。但金絲沒有倒下,她保持原有姿態直至恢復。
恢復意識的金絲又用了五秒鍾去回憶她的名字。她叫什麼?自己在尋找的女孩叫什麼?椰蓉?不!!!她不是椰蓉!!!她怎麼可能是椰蓉!!!這不合邏輯!!!椰蓉一定在台下觀看表演!!!她怎麼可能被倒掛起來抽干鮮血,而且看起來如此的……平靜!!!
“你不是椰蓉吧?喂,你不是椰蓉吧?”
椰蓉沒有回答,她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持刀人問:“嘀咕什麼呢?”
“……”
“我問你話呢!嘀咕什麼呢!?”
金絲猛然回過神來:
“哦,沒什麼……”
持刀人嘿嘿一樂:“怎麼?這時候開始害怕了?晚啦!趕緊想想怎麼死得舒服點吧!趕緊干活,手上別停!”
金絲很慶幸自己是金絲,她比一般人更能抑制情緒,更能冷靜思考,換言之也更無情無義。她不知道椰蓉為什麼會掛在這里,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椰蓉想要干什麼?她是被誤當做肉畜抓來的嗎?不,她很平靜,就好像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她到底在想什麼!!!
金絲在椰蓉慘白色的身體上撫摸著,感受著她的殘余的體溫。一切都太熟悉了,這份觸感,這股氣味,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她在說什麼?她一定在傳達某種信息,但是到底是什麼!!!
“我……嗯,最近吃得少。”
“其實我想吃的是……肚絲之類的。”
“嗯……然後別人的肚絲我也想嘗嘗。”
……吐血!
“我說了是我自願的!別再問了!”
金絲突然握緊塑料刀,對准椰蓉的腹部,抿著嘴唇,刺了進去!有一瞬間她想刺的其實是自己,但她忍住了。椰蓉是個沒有虐殺愛好的普通的女孩,不會惹是生非,也不會到賭場那種地方去送死,她沒有理由變成這樣!那麼她的理由到底是什麼!!!?椰蓉在和她說話,在傳達某種信息,她卻聽不懂!一定要弄懂!到底是什麼意思?切開皮膚,露出淡黃色的脂肪,切開脂肪,鋸開肌肉,扯破腹膜,一切都是習以為常的操作,一切卻又如此令自己顫抖。她切開過無數個人的腹腔,但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一刻!
擠壓胃袋,有血從椰蓉的牙縫間擠出來,染紅了蒼白的嘴唇。金絲用身體擋住椰蓉的內髒,然後用刀鋸開胃袋,把手伸進去在里面掏。她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個沒有剝殼的雞蛋?
然而這不是沒有剝殼的雞蛋,而是一個同等大小的金屬球,這就是讓椰蓉胃出血的元凶!小球中間有道縫可以擰開,金絲就在椰蓉的腹腔里操作,小心翼翼地擰開,仔細辨認里面的東西,然後她看見了,認出來了,這是自己的東西,正是那個……那個!
這是銀狐拿走的那把迷你手槍!
金絲突然意識到:就在自己放棄求生希望的這兩天,就在自己安心地放松肌肉,悠閒地玩著手機的時候,世界上的另一個角落里正在展開一項計劃,一項和自己有關的計劃。誰是主使?誰是策劃人?銀狐?還是豬蹄?還是某些不認識的人?為什麼要把椰蓉卷進來?為什麼要讓椰蓉做這種事?難道他們意識不到這對椰蓉多麼殘忍嗎?
“椰蓉,你是來救我的嗎?傻啊!人家讓你來你就來?我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又不值得你救!再說,你不要你弟弟了?”
椰蓉說:“以後我就跟你住在一起了。”
金絲把椰蓉腿間的電動棒拔出來,帶著她的愛液,插進自己的身體里。
“嗯……嗯!”
“別犯浪了!趕緊干活!我都要宰第四個了!”
金絲把頭埋在椰蓉的腹腔里,大口撕扯她的內髒。場上場下一片嘩然,一群人捂著臉上的笑容對她指指點點:
“噫!居然生吃人肉!真惡心!”
“你看她還把那玩意插自己下邊,流那麼多水!”
“不愧是畜牲!白長了張漂亮臉蛋,完全就是徹頭徹尾的畜牲!”
金絲不理他們,大口地品嘗著椰蓉的味道,嘴里嘟囔著:
“唔!好吃!唔唔!嗚嗚嗚!吧唧吧唧!嗚嗚嗚嗚嗚……”
金絲已經多久沒哭出來過了,上一次酣暢淋漓地哭泣還是信天被宰的時候。而這一次,就算她用電動棒帶來的嬌喘遮蓋自己呼吸的紊亂,就算她用啃食生肉的行為掩飾無法抑制的嗚咽,就算她用椰蓉的脂肪層蹭掉自己的眼淚,她的淚容也變得漸漸明顯起來了。她必需更加大口地啃食生肉,更加激烈地抽插下體。
“啊啊……啊啊啊……好舒服!腸子也好吃!唔唔唔唔唔……”
“哈哈哈哈哈!”台下的人更加歡快地指指點點。
對肉畜來說,活下去是一件痛苦的事,這是金絲一向知道的真理,而這個真理此時此刻再一次得到了證實。她是如此痛苦,後悔自己沒在之前的某個時間點就提早結束自己的生命。那麼現在呢?是時候結束一切了嗎?不,當然不是!這不是椰蓉希望看到的!
………………
金絲硬生生地把自己弄到了高潮,讓台下這群人看著自己噴水的樣子,浪叫幾聲,與此同時和哭泣有關的生理反應也基本上抑制住了。下一步怎麼辦?該怎麼利用這個東西逃生?台下的保鏢和雇傭兵加起來可能有好幾十個,抬手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而這玩意只是一支六枚子彈的小玩具槍,十米開外能打死人都是奇跡。但是金絲突然想要試試逃走,這兩天來她堅信自己的死亡概率是100%,現在也不過降到了99%,剩下1%就是這支小工藝品帶給她的生機。談不上什麼求生的決心,充其量就是試試,反正不會再損失更多了,試試怕什麼?
金絲沒學過魔術,但她本能地用一根無名指把迷你槍夾在手掌內側,掏出椰蓉的腹腔。
持刀者還在埋怨她:“……這是要給客人吃的食物,都是你的牙印還能吃嗎?你到底是發的什麼瘋?你這……”
金絲把聲音壓到最低說:
“您聽我說,不要激動,聽我說,我有一把槍,可以打死您。”
“什……”
“別看我,別扭頭,繼續干活,別想求救。我現在想試試逃走,需要您扮演我的人質,咱倆慢慢挪到台子東南角,然後我會挪到您的身後,把您劫持為人質。在此之前別想求教,求救的一瞬間我就會開槍打死您,結果就是咱倆前後腳一起死。”
金絲把手里的槍展示給他,她能感到這個人的額頭開始滲出冷汗。他似乎有衝動高聲求救,但最終選擇遵守金絲的話,不露聲色地繼續手里的屠宰工作,不敢呼喊,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好,把刀放下,站起來,挪到東南角去。”
持刀者站起來,向東南角,也就是遠離觀眾的那一角,慢慢走過去,金絲也跟著。主持人不知道這是干什麼,稍微愣了一下。
“你們這是……去哪?”
金絲邊走邊扭著屁股,電動棒掉落在地上,嬌喘著說:
“這個叔叔……嗯嗯……想和我做點舒服的事……”
主持人有點尷尬,沒能及時阻止他們,回過神來趕緊說:
“這不在計劃之內,兩位請先回來!如果要進行性交表演的話也要經過允許才行!”
“人家忍不住了嘛!是不是啊叔叔?”
金絲挪到台子一角是為了讓人質能遮住所有方向的槍擊,不要有持槍者站在她背後,尤其提防的就是這個在台上亂走的主持人阿堪,金絲看見他的腰間也別著武器。
主持人還在喊:“快回來!我們要讓宴會順利進行!不要做計劃以外的行為!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她很危險!”
這人邊喊邊把手往腰帶上挪,金絲知道場面現在已經足夠可疑了,於是躲到人質後面,一轉身,把槍抵到他太陽穴上!
“啊!!!!!!!!!”
所有人臉色大變,嘻嘻哈哈的笑聲戛然而止。伴隨著一片尖叫,金絲聽見不知多少支槍械上膛的聲音。
“別過來!過來我就打死他!!!”
武裝人員不敢貿然靠近,瞬間分散到各個角度,金絲知道他們要從側面射擊,於是以最快速度拖著人質往後退,爭取在被打死之前退到什麼掩體里。槍聲已經開始響起,有人想要瞄准金絲露出來的臉或者手,但是又要避免傷及人質,所以撇得很靠外,金絲只聽見無數子彈擦著自己的耳朵飛過去。
富紅苹突然跳出來喊:“別開槍!別隨便開槍!別打死我的人!”
金絲心想這女人果然把手下看得比女兒還親,槍聲果然少了很多。
但是這時主持人大喊:“過去抓她!她不可能有真槍!過去抓她!”
幾個雇傭兵從正面直衝過去,人質和富紅苹都嚇得大叫:“別!別衝動!”
金絲知道這很不妙,於是抬手向最近的一個人,也就是主持人,臉上開了一槍。這小玩意噴出幾顆火星,發出響亮的“啪!”的一聲,主持人應聲而倒,眼球上被鑽了個比鉛筆還細的血窟窿,有粉紅色的可能是腦漿的東西從里面流出來。這真是好東西,怪不得銀狐能活下來!金絲證明了手里的是真槍,本來直衝過來的幾個人瞬間停住了,高喊著讓她不要衝動。金絲心里暗笑,她就是嘗試性地逃生一下,還有什麼可“衝動”的呢?
金絲退到主席台正下方,正打算拖著人質躲進體育器材室里,這群雇傭兵突然好像收到了什麼命令,不顧人質死活地瘋狂射擊。金絲心想這下完蛋,不知道被打成馬蜂窩還有沒有人吃自己,死馬當活馬醫地在槍林彈雨中移動。富紅苹在旁邊無奈地高嚎,手里的人質慘叫幾聲當場斃命了,斃命之後好幾秒,仍有子彈噗噗噗地射在他的身體上。
金絲退到健身器材室,反鎖上防盜門,發現自己還活著。身上中了兩枚子彈:一枚打中胸部,嵌在左乳的脂肪層中;另一枚打中小腹,卡在恥骨上,並沒傷及膀胱子宮爛七八糟。金絲很納悶,這些步槍子彈打穿三個人都輕而易舉,怎麼就穿出來兩發,而且還傷得這麼淺?扒開人質外衣一看,原來這人套了兩層防彈馬甲,大部分子彈都停在他體內,貫穿一具人體和四層防彈裝甲的這兩枚子彈失去大部分動能,也就傷得不深了。
外面一陣騷動,金絲知道他們馬上就會衝進來,自己的緩衝時間可能連半分鍾都沒有!她把一捆金屬標槍架在離門最近的兩輛動感單車上擋住門,不知能再多拖延幾十秒?不過也夠了,趕緊從器材室後門逃出去!
突然聽見更衣室里有聲音,金絲掀開簾子一看,居然有人正在洗澡,而且是個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長發女孩!她當然也聽見半分鍾前的猛烈槍響了,似乎正要趕緊穿衣服出去,突然看見渾身是血的金絲,下意識想跑過去開櫃門。金絲知道她開櫃門肯定有原因,先用迷你槍在她腳背叮上一發,讓她摔倒在地,隨後趁機打開櫃門,里面有個黑色的提包,在一堆皮衣皮褲下面果然藏著一把手槍!這是和自己型號相同的FN57,很順手,彈匣里裝著滿滿20發子彈。金絲感覺自己逃生的希望上升到2%了。
“別殺我,別————呃?”
金絲這時候也不忘欺負人,槍管插進她的陰道隨手一槍。女孩疼得滿地打滾卻叫不出聲,可能子彈直接鑽破橫膈膜了。金絲又在小肚子上踩了一腳,少許碎肉擠出陰道,估計活不成了,於是把她扔在更衣室,提著她的黑包就走,地下的長靴也順腳穿上。這時通往操場的門已經被打爛了門鎖,架在單車上的標槍也快被撞彎了,射穿門的子彈如雨點搬盲目亂飛,金絲趕緊從後門逃了出去。
主席台後側是一條寬闊的柏油路,目前暫時沒人巡邏,但頭頂上掛著的攝像頭無疑會暴露她的位置。果然剛跑了沒20米就聽見拐角傳來越來越近的跑步聲,於是趕緊鑽進灌木叢間的小土路上。她要同時躲避攝像頭和巡邏部隊的視野,簡直比登天還難。最近的建築就是食堂,金絲想起伶鼬說過食堂後門是個攝像頭盲區,銀狐她們就是從那鑽到卡車下面的,在那就能暫時從追兵的視野里消失幾分鍾,獲得喘息的機會。於是金絲從灌木叢間貓著腰跑過去。
食堂里面一片寂靜,金絲直接跑到後廚,看見只有一個人。這里聽不清操場的槍響,他也毫無警覺,正坐在椅子上剝蔥,正是穿著廚師服的粉鏈!粉鏈扭頭看見金絲,大吃一驚,伸手掏槍已晚,舉手投降。金絲用不著他投降,直接打爆了他的腦袋,順走了他的墨鏡。
從卸菜通道鑽出去就是食堂後門,附近暫時沒有腳步聲,可以暫時歇息。金絲躲在一輛卡車下面,徒手摳出嵌入身體的兩枚彈頭,從黑包里翻了翻,一般女孩常備的東西果然都有,於是把衛生巾里的棉層抽出來堵住傷口,用濕紙巾擦掉臉上和手上的血跡,穿上緊身皮衣褲,褲腳塞進長靴里,再戴上能遮住半張臉的大厚墨鏡,手槍往屁兜里一別,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粉鏈……粉鏈!!!?你怎麼了?這不是真的!!!你說話啊!!!不要死!堅持住!不要把我一個人拋下!啊啊啊啊啊!!!粉鏈!!!哇啊啊啊啊啊……!!!”
金絲聽見窗戶里面傳來一個女孩失心瘋的哭聲,聽聲音是貓守宮的,心里高興極了。
“你們快去找大夫!快啊!還愣著干嘛!?”
“守宮姐,節哀吧,粉鏈大哥已經不行了。金絲想必還在附近,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誰說他不行了!!!啊?誰說的!!!”
金絲想等貓守宮落單時候把她也弄死,不過有倆隨行的很警覺,最終也沒讓她落單,於是金絲不再耽誤時間,離開了這里。
校園里果然亂作一團,金絲就靠這身皮衣皮褲加上大墨鏡,兩隊雇傭兵從她身旁跑過都沒起疑。這里的武裝勢力太多了,又多又雜,不僅有軍區的人,還有東拼西湊的雇傭兵,還有富紅苹的幫派成員,以及赴宴賓客的私家保鏢,等等等等。這群人沒有統一的管理,誰也不認識誰,各自在校園里瞎找,反而給了金絲極大的便利。有的賓客認識到危險,想要離開,黃三角會的雇傭兵把門死死守住,一輛車也不許放行,校門口聚集了一大堆想衝出去的豪車,守門士兵和私家保鏢劍拔弩張地對峙著,幾乎要打起來,消耗了大量人力。但也正因如此,金絲不可能混跡其中逃出校園,她被找到是早晚的事。
正在發愁,金絲看見另一個皮褲女孩迎面走來,帶著一群富紅苹的手下。距離20多米,金絲轉身就走,後面的女孩就追,金絲嚇得也跑起來,後面的女孩追得更快了。
“烏梢!別跑了!烏梢!”
金絲不敢出聲,自己要是被認出來,這距離足以從背後打死她了。
“烏梢!別生氣啦!是我不好!快回來!現在很危險,不要一個人行動!!!”
金絲不知道這是什麼劇情,只能慶幸自己運氣真好!這女孩肯定沒去器材室里的浴室看過,否則她就應該發現自己的小伙伴烏梢已經沒辦法再生什麼氣了。但是這樣跑也早晚會被懷疑,金絲跑到宿舍樓門口,身後的女孩還在追著。
女孩大聲喊:“你去哪啊!?烏梢!?還在生我的氣嗎?”
金絲回答:“我原諒你了!咱們和好吧!”
女孩很高興,放松了警惕,甚至沒聽出聲音上的些許不同。但是下一秒鍾她就愣住了,這個穿著烏梢衣服的人突然舉起手槍向自己開火,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憐憫。
“啊!?”
金絲打中了她的陰阜,女孩後退兩步,夾了夾大腿,捂住襠部,站在原地,一泡染血的尿液從槍眼里流淌出來。後面的人下意識地四散找掩體,在安全的地方不嫌腰疼地大喊:
“太攀姐!快逃啊!”
女孩不想逃也沒力氣逃,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尿液不受控制地澆在地上,感受著從被打穿的泌尿器官傳來的劇烈痛楚,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看到“烏梢”用槍指著自己,大概已經明白那是誰了吧?真正的烏梢怎麼樣了?她也應該猜到了吧!
不知是因為疼痛、羞恥還是悲傷,她哭了起來,就像冰淇淋掉在地上的小女孩一樣抹著眼淚。幾秒鍾後,她膝蓋一彎,再也站不住了,躺倒在地上,雙腿張開,仿佛故意把自己的私處對准金絲的方向。於是金絲對准褲襠中线再次開火,子彈精准地鑽進她的陰道里,打出一朵歡快的血花。女孩似乎沒有太多意外,只是身體稍微震了一下,用手捂住焦黑淌血的私處,身體弓了起來,急促地喘息幾聲,很快就永遠地平靜了下來。
躲在掩體後面的人向樓門里面瘋狂射擊,無一命中,金絲三兩步就跑上了二樓,聽見他們扯著嗓子喊:
“快來人啊!!!金絲在這兒呐!!!!!”
兩分鍾後,職業士兵、幫派成員和前來幫忙的私家保鏢全都趕了過來,把宿舍樓門圍了個水泄不通。富紅苹彎腰看著被打死的太攀,蹲下來,把她抱住懷里,咬牙切齒地說:
“給我找!一間一間地找!”
………………
金絲再次感到自己要完。奔跑在熟悉的樓道里,掠過自己和椰蓉的房間,看見椰蓉借給她的漫畫還擺在床頭櫃上,她仿佛看見椰蓉在迎接她一起去那個世界了。但是不對,椰蓉不是為了一起赴死才來到學校的,而是為了救她!金絲搖搖腦袋,抹抹眼睛,再次往樓上跑去。然而已經到頂層了,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樓道口傳來嘈雜的人聲,金絲舉槍准備進行最後的抵抗。這時突然從一間宿舍里探出個腦袋,是個留著中短發的圓臉女生,穿著水果學園的麻袋校服。金絲還以為是椰蓉,但是定睛一看,這張臉和椰蓉相去甚遠。富紅苹說宿舍樓會暫時布置給赴宴賓客住宿用,這個女生也是前來赴宴的吧?
金絲舉槍想把她當人質,但是女生迎著槍口跑過來,一把抓住金絲的手腕。
“你真命大,沒死真可惜,跟我來!”
這話很奇怪,金絲不知道她希望自己是死是活,但她的行為似乎確實是在救自己。她把金絲拉進女廁所,推開一扇門,躲了進去,插上門栓。
“你是誰?”
“我奉命救你。”
“奉誰的命令?”
“噓——”
外面傳來一陣人聲,富紅苹的手下果然找上樓來,一間一間地推門搜查。有賓客還在房間休息,看見這幅場景嚇壞了,尤其是女賓,尖叫聲此起彼伏。
富紅苹的聲音由遠而近:“……她怎麼可能有槍呢?”
一個手下回答:“我們在她開膛的一只肉畜體內發現了金屬殼,應該就是藏槍用的。”
“這肉畜是哪來的!?”
第二個手下說:“應該是偽裝成賓客混進來的,她有票!”
“她怎麼過的安檢!?不是都脫光了拿金屬檢測器掃嗎?”
“本來檢測器響了,那群雇傭兵以為是她穿的乳環和肚臍釘,就放進來了。”
“既然是賓客又怎麼變成肉畜了!?”
第三個手下顫抖地說:“是我……昨天下午抓到的。我看她穿著校服躲在草叢里,以為是這兩天沒發現的漏網之魚,就和別的肉畜關在一起了。我沒想到賓客居然也有校服……”
第四個手下怒吼:“她當然有校服!你沒認出她是那個交換生嗎!?博覽會上還跟咱們布置展板呢!”
隨後傳來富紅苹抓狂的聲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終,搜查的聲音越來越近,范圍終於縮小到這間廁所了。
金絲聽見貓守宮用憤恨的語氣說:
“就剩這兒了!她肯定在里邊!”
富紅苹怒吼道:“赤鏈!白鏈!給我進去搜!”
金絲拿起手槍,短發女生把她的胳膊壓了下去。從門下面的縫隙里看見有人走了進來,然後開始瘋狂地拍門。
貓守宮尖叫著:“出來!都出來!”
短發女生隔著門喊:“排隊!沒上完呢!”
金絲想起自己在寫字樓里也曾搜索過廁所,有個隔間也是傳出類似的話,但她下一步的舉動就是隔門打死了里面的女孩。今天會怎麼樣?貓守宮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隔門掃射嗎?
貓守宮卻說:“不是這間,這聲音不是金絲,可能是對面那間!”
金絲進來時沒注意到廁所里還有別的人,貓守宮又瘋狂地拍對面那間。不一會兒門開了,里面的人尖叫著跑出來。
貓守宮怒吼:“怎麼又不是金絲!?難道她飛了!?”
突然傳來上膛聲,隨即又是一聲驚恐的尖叫。
富紅苹開口了:“我問你,你在這廁所里蹲了多久?”
一個女性的聲音說:“有有有……有……二十分鍾了吧?”
富紅苹繼續質問:“每個客房里也有廁所,你為什麼要來上公廁?”
“就是因為……我姐一直占著不出來,我憋不住了……”
有個男人跑到女廁門口焦急地說:“苹姐!這些都是黃三角會邀請的貴客,咱們不能過分動粗……”
於是富紅苹說:“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這二十分鍾里邊,你看沒看見,或者聽沒聽見有人進來?”
“我我我……聽見了!有兩個,好像一起來的,還說了幾句話。”
短發女生狠狠瞪了金絲一眼。
貓守宮尖吼:“兩個!?她們什麼時候來的?說了什麼話?”
“啊!!!我不知道!!!別問了!!!救命啊啊啊啊啊!!!”
富紅苹說:“你走吧!”
於是金絲聽到一陣穿著高跟鞋疾速小跑的篤篤聲,很快跑沒了。接下來遭殃的該是這邊了。
貓守宮再一次過來拍門:“喂!你!你剛才是不是跟人說過話?”
金絲嚇得連呼吸都不敢了,短發女生隔門喊:“我沒有啊!”
“真沒有?里邊就你一個人吧?”
“廢話!誰上廁所兩個人一起上!”
金絲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雙腳離地站馬桶上。短發女孩則彎下腰來,腦袋貼地,在門下方的縫隙里和貓守宮打了個照面!
短發女孩怒罵:“變態!從門縫里看我撒尿?流氓!”
貓守宮反嗆:“你又鬼鬼祟祟地低頭干嘛?”
“我就看你是不是偷窺我呢!”
但是貓守宮拉了一下槍栓:“我不知道你是誰,盡可能不打死你,但是你如果想包庇金絲就別怪我濫殺好人了!告訴你吧,我剛才看見有雙別的鞋了!”
金絲心里一沉,自己還是反應慢了!但她還沒放棄,把鞋脫下來遞給短發女生,同時在馬桶上盡量保持平衡。短發女生把鞋拿在手里給趴門縫的貓守宮看。
“你說鞋?是啊,我剛才試鞋呢!”
貓守宮對富紅苹小聲說:“跟烏梢的一模一樣。”
金絲有種打開門任憑她們射死的衝動。
貓守宮繼續喊:“你為什麼不打開門讓我們驗證一下?剛才有人聽見你和別人說話是怎麼回事?你和誰說過話?”
金絲幫她想了個謊話,就說自己也聽見有兩人對話,但是她們又出去了,說話的不是自己。這謊話很圓滿,金絲卻沒法跟她傳達。
短發女生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我剛才和我女兒聊天呢!”
女兒是個什麼玩意兒!?金絲心想就衝她這編瞎話的本事也要玩完。
結果誰知樓道里突然傳來一陣叫叫鞋的聲音,聽起來還真是個小孩,每走一步鞋子上都唧唧作響。聲音越來越近,最終走進廁所,拍拍她倆所在的這扇門,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喊:
“媽媽!拉完沒有啊?”
短發女生說:“沒呢!”
金絲仿佛看見富紅苹她們面面相覷的樣子。
突然廁所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好像是昨天講課的那個黃三角會領導。
“富紅苹女士!你在干什麼!?”
“我……我在追尋金絲!”
“我只看見你在恐嚇我們的貴賓!”
口齒不清的小孩嚷嚷:“我媽在里邊拉臭臭呢!”
短發女生也喊:“又是誰啊?”
男人的聲音更加憤怒了:“你知道她們是誰嗎?她們母女二人是黃三角會的高級貴賓,連我的上級都要以禮相待,而你卻在冒犯她們!富紅苹女士,我希望你立刻撤出這棟建築,交給我們的人來搜查!”
金絲心想黃三角會的高級貴賓何以正在拯救自己?
緊接著,她聽見一陣腳步漸行漸遠,外面再一次安靜了。
小幼女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
“媽媽,都走了!”
“好!去把我床上的書包拿出來!”
短發女生打開廁所門,讓金絲趕緊出來。
“快點!沒聽他說一會兒還會有人過來搜查嗎?快點!”
“去哪啊?”
“跟我來,去703室!”
金絲心想這不就是彈塗她們逃走的那間!?
兩人很快跑到703室,小幼女唧唧唧地跟在後面,抱著一個書包。金絲好奇地看著這個可能連三歲都不到的女孩,突然不由自主地淌出口水來。
“怪物!別對我女兒流哈喇子!”
“抱……抱歉!吸溜……我不是故意的!”
這些宿舍都沒有鎖,兩人闖進703室,里面有個男性嚇了一跳,想必也是赴宴賓客。短發女孩從包里拿出一瓶噴劑往他臉上“滋”地一噴,男人既沒暈倒也沒別的反應。
“不用管他,我噴的是致幻劑,他一會兒就分不清自己看見的是真是假了。對了,臨走之前換身衣服!”
金絲兩三下脫掉皮衣皮褲,男人看著她的裸體嗷嗷叫喚。短發女孩從書包里拿出一套衣服讓金絲穿上,金絲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發現這原來是椰蓉常穿的水果學園校服。
“你到底是誰?”
“我不想告訴你,沒時間細說了!他們馬上就會上來搜查!”
“是你勸說椰蓉犧牲自己來救我的嗎?如果是的話——雖然你今天救了我,有朝一日我要把你大卸八塊!”
“惡心的肉畜!怪物!你真不該活在世界上!我今天是奉命過來救你的,否則的話我第一個砍死你!”
“嗷嗷!嗷嗷!”男人神經質地叫喚。
窗戶大開,對面樓頂上有個身影,正是文狸!文狸手里拿著一把弩槍,箭尾拴著長長的繩子。短發女孩讓金絲避開窗口,把陷入幻覺的男人也拽到一邊。“嗖!”的一聲,弩箭精准地射入窗口,釘在衣櫃上。短發女孩把繩子解下來栓住床腿,對面的文狸也把另一端套在避雷針上。金絲手里握了個衣架,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短發女孩說:
“我真希望你能摔死。”
“有朝一日我要把你大卸八塊!”
“對了,過去之後稍微等會兒,有些麻煩的東西你也帶走。”
“嗯。”
短發女孩低頭看看樓下:“沒人,快去吧!”
金絲爬出窗外,握緊衣架,雙腿一蹬,飛了出去。清爽的風吹在臉上,讓她有種想要放開雙手自由飛翔的欲望。她想到了很多人,但是此時此刻她突然想到的卻是白鰻,想到那一瞬間刺破鼓膜的炸雷,今天會不會有?會不會把自己劈死?如果有的話也算戲劇性了……
然而幾絲如羽毛般稀疏的卷雲沒有向她發出閃電。
“金絲姐姐!”
文狸把她拉上來,金絲回頭看看宿舍樓。那就是自己的學校,生活了17年之久的小動物學園!她離開了,倉皇地逃離,但她很快就會奪回這里!
幾秒種後有個衣架掛著書包順著繩子滑了過來。金絲打開一看,是烏梢的皮衣皮褲以及射過來的弩箭之類,果然都是“麻煩”的東西。又過了幾秒鍾,短發女孩探頭確認樓下沒人,把床腿的繩結解開,繩子垂落下來搭在牆邊的樹枝上,文狸以最快速度收成一捆。
“金絲姐姐!我們可想你了!尤其是銀狐!”
金絲看看手里的迷你槍,上面還沾著椰蓉的血。
“嗯,帶我去見她吧。”
………………
…………
……
十一、
兩千多米寬闊的河面,三千多米長的斜拉索橋。河岸兩側是四十多米寬的灘塗,碎石遍地,雜草叢生,堆滿了建材廢料和生活垃圾,死貓死狗的屍體也隨處可見。但是不知幾年前,一群無家可歸的人把南側橋下河岸清理出一百多米長的通道,開始擺攤做生意。一開始只是批點鮮菜來賣,後來也賣肉蛋水果,糧油副食,廉價日用品,地攤衣服,再後來又有花鳥魚蟲,兒童玩具,等等等等。市民一開始嫌髒亂差,不去,但是後來發現這種早市形式的自由市場確實是比超市便宜得多,老頭老太太不嫌棄,就去光顧,客人多了商家也多了,商品種類也多了,吸引了更多商家和顧客,甚至還有農戶拉著整車的活雞現宰現賣。
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很難找到這樣一片“不法之地”,沒有租金,沒人管理,越聚越多,就像抱團取暖的北極熊一樣原始而粗暴。當然這地方消失也是遲早的事,河灘在防洪堤內側,是最危險的區域,每年夏天在這地方都會淹死一兩個人,也差不多該治理治理了。
………………
文狸和金絲走到河邊的時候已經下午六點了,順著防洪堤的台階下到河灘上,金絲沒看見上述那些熙熙攘攘的攤販,這麼晚商戶早就收攤回家了。但是就在大橋的陰影下面卻有很多小“房子”,用木板和廢舊建材搭成,外面罩著破舊的被單窗簾之類,里面生活著一群無家可歸的人——與其說無家可歸,不如說這里就是他們的家。大大小小的棚子可能多達上百個,簡直就像一個原始村莊。金絲聞到飯菜的香味,以及少許燃燒不充分的一氧化碳的氣味。橋下的“家家戶戶”都在屋外做晚飯,平均十人共用一台的蜂窩煤爐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珍寶。
文狸說:“這里有五十多個咱們學校的女生,朱校長也在這兒,彈塗姐姐和豬蹄姐姐也在。”
“別人呢?逃出來的三百多個都去哪了?”
“分散在城市里,有三分之二都能用手機保持聯系。有些也和我們一樣住在室外,也有些找到了管吃住的工作,還有些可能在街頭乞討。但是金絲姐姐不用擔心,沒有人會餓死。”
金絲很相信這一點,毫不懷疑。
走在碎石遍地的河灘上,時不時有正在做飯的男女老少抬頭看她。他們有的穿著單薄的破舊夾克,有的穿著許久不洗的硬邦邦的棉襖,穿著開襠褲的光屁股小孩在爐子旁邊跑來跑去,看見金絲走過都本能地躲到一邊。
在“村落”的邊緣有幾個看起來剛搭建不久的小棚子,沒有經過什麼風吹雨淋。棚外擺著一個小煤爐,上面煮著一大鍋東西,站在爐邊用大勺在鍋里攪來攪去的,正是銀白色頭發的彈塗。
彈塗看見金絲來了,把勺子放下,撲到她肩膀上哭起來。
“金絲!金絲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伶鼬呢?”
彈塗這麼問,看來伶鼬不在這里,她沒能逃出來,大概是已經被打死了。
金絲只說:“我不知道。”
豬蹄也走出來,穿著衣服和鞋,看見金絲後沒有表現出欣喜的樣子。
金絲又問:“銀狐呢?”
文狸說:“可能還沒下班,她昨天找著一個發小廣告的工作。本來人家嫌她小,說不要,她說以前見過別人怎麼干,發得有模有樣的,那人就要她了。”
“好,好……”
彈塗喊:“吃飯啦!!!”
豬蹄拿出一摞不同大小不同材質以及不同形狀的碗,彈塗把鍋里的東西盛在碗里發給每個人。原來她煮的是雞蛋白菜面條湯,女生們都過去拿,彈塗特地把碗口最大,盛得最滿的一碗遞給金絲,順便給她一雙並不是第一次使用的一次性筷子。
“我們還沒去買筷子,先湊合用吧,這是這兩天銀狐用的。”
金絲坐在河岸邊的一個躺倒的空油桶上,看著江面倒映的漸漸落下的夕陽,聽著嘩嘩的水聲和橋面上車水馬龍的轟鳴聲,吹著秋日傍晚的涼風,吃著30個小時以來的第一口熱飯。彈塗也端著一小碗面條和她坐在一起。
金絲問:“銀狐的那份你給留出來了?”
“嗯,在鍋里呢,等她回來還是熱的。”
“她這兩天說沒說什麼關於救我的計劃?”
“她說都交給她就好,不讓我們過問,可能文狸知道的比較多。真沒想到她能把你救出來!這不是很好嗎?怎麼了?”
“關於救我的計劃,銀狐說沒說過什麼……關於椰蓉的?”
“椰蓉?椰蓉怎麼了?”
“椰蓉死了,為了救我。”
彈塗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她是真不知道這件事。
金絲繼續說:“椰蓉為了救我,自己死了。這不是什麼突發事件,和那種腦子一熱的舍己救人不同,這是一個計劃!椰蓉知道自己會在計劃中死去,但她還是同意了。她把槍吞進胃里,為了騙過金屬探測器而穿了乳環,然後穿上小動物學園的校服,假裝成肉畜被抓住。她誘導我剖開她的胃,然後我就是這麼逃出來的。你敢相信嗎?這就是椰蓉這兩天所做的事情!”
彈塗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為什麼是椰蓉?是誰去找椰蓉的!?”
“無論是誰,椰蓉同意了這個計劃,然後進入學校,按部就班地走向了死亡。”
金絲把面條大口吞下肚去,一邊吃面一邊喝湯,吃到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遞給彈塗。
“這點給你吧,你那小碗肯定不夠。”
“嗯,那我吃了!”
朱校長躺在一個帳篷里,居然是豬蹄在照顧他。這好歹是個真正的野營帳篷,對角躺可以讓這個矮小的男人伸直雙腿,下面墊了柔軟的氣墊子,看起來應該會很舒服。
文狸拽著金絲的衣角說:“咱們幾個睡那邊!”
她們的小屋是由兩個廢棄的三輪摩托車車棚拼起來的,里面鋪著棉絮外露的褥子,髒兮兮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三個用麻袋和廢舊海綿做成的枕頭上。
文狸說:“我跟銀狐不占地方,金絲姐姐也來一起睡吧?”
“嗯,我就睡這兒了。”
金絲脫掉衣服,到江邊去洗澡,有幾個男人遠遠地看著她,金絲沒理他們。洗完澡,重新穿上衣服——依舊是椰蓉的校服——然後走回河灘上,坐在油桶上靜靜等待。
不一會兒文狸跑過來說:
“銀狐回來了!”
………………
…………
……
銀狐把頭發扎成兩個小馬尾辮,把一個XXXL的黑色短袖當連衣裙穿,正面還印著一個骷髏頭,腳下趿拉著一雙大得離譜的塑料拖鞋。
“金絲姐姐!你回來了!!!”
小銀狐正要撲過去,看金絲表情不對,稍微猶豫一下,金絲招手讓她過來,和她抱了一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油桶很高,小銀狐坐不穩,於是騎在上面,高興地和金絲親熱著。
彈塗正在河邊刷碗,豬蹄在洗衣服,黃鱔正在嘗試用自己制作的簡易魚竿釣魚,文狸無所事事地撿石頭打水漂,小石頭彈了幾下,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金絲所看不見的夜色里。
“打工怎麼樣?辛苦嗎?”
“一點也不辛苦,我發的廣告最多,他們都夸我!今天一天就給了我80呢!明天開市的時候可以多買點掛面,火腿腸也可以整箱買下來,因為是批發價,買得越多越便宜,火腿腸煮面大家也都愛吃。”
“忙了一天,很累了吧?”
“不累!一點也不累!”
銀狐在金絲的胳膊上膩來膩去,坐在她的腿上,摟著她的脖子,把臉埋在她的小糖三角里,一刻也離不開。當然,她也聞到了金絲的血的氣味。
“金絲姐姐受傷了?”
“輕傷,過兩天就自己好了。真的是輕傷,簡直太輕了……”
“我昨天買了藥!文狸,幫我把藥盒拿過來!”
銀狐騎在金絲大腿上,金絲抱著她的後背,緊緊地抱著。小銀狐很高興,在金絲臉上蹭個不停,幫她梳理頭發。金絲用鼻子逗她玩,兩只鼻子頂來頂去,噘著嘴互相亂親。
“麼!麼!嘿嘿嘿嘿嘿!”
彈塗把面條端過來:“銀狐!吃飯吧!”
金絲隨口說了句:“等會兒再給她,要是死了就用不著浪費食物了。”
女生們突然感到氣氛不對,紛紛放下手里的東西。
銀狐說:“也有道理,彈塗姐姐自己吃了吧。”
金絲從椰蓉的校服兜里掏出迷你槍。
“這個,是我給你的那把吧?”
“嗯。”
“那麼我問你,這把槍為什麼會在我的手上?”
“因為是椰蓉姐姐送進去的。”
“為什麼是椰蓉?”
“因為是我請她去的救你的。”
“你怎麼找到她的?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先想了一個救你的計劃,然後去水果學園門口等她,然後和她說了你的情況。而且金絲姐姐放心,我沒有和椰蓉姐姐說謊或者煽情,我都說如實說的,然後把我的計劃也說了。”
“你說沒說她會死?”
“我說了。我和椰蓉姐姐說:如果計劃成功的話,你會死,金絲姐姐會活下來。”
“然後呢?”
“然後她同意了。”
金絲把玩著小迷你槍,里面還有四發子彈。
“還有一個問題,銀狐,我想問你,就是說,為什麼是椰蓉?”
“因為椰蓉姐姐和你最親,我想她會同意的。”
“不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是椰蓉,為什麼不是別人,不是這里的隨便哪個女生,不是彈塗,不是文狸,不是豬蹄,或者別的一級二級之類的?”
“我不信任她們,她們終歸有求生欲望,這樣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過程太痛苦了,吞金屬球,穿乳環,強顏歡笑,在痛苦中死去,我怕她們承受不住這種殘忍的結局。唯一參與計劃的是文狸,我也只讓她做了搭繩的工作。至於遞交武器的任務,有一絲動搖都有可能導致計劃失敗,所以我不信任她們。”
彈塗等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
“所以為什麼是椰蓉?她有自己的家人,可以有漫長的人生,厭惡血腥和死亡,而且無疑有著和普通人一樣強烈的求生欲,為什麼你選擇了椰蓉?”
“因為她愛你啊,金絲姐姐,她比這里的所有人都愛你,甘願承受這些痛苦。我堅信這一點,而且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你活著逃了出來就說明椰蓉姐姐成功了,我說的對嗎?”
金絲從頭到腳都在抑制不住地顫抖。
“我問你,銀狐,為什麼不是你自己?”
銀狐站在金絲面前,背著小手,歪著腦袋,露著小豁牙微笑著,看著金絲的眼睛。
“因為我不想死啊,姐姐,媽媽,我想活著和你在一起。”
金絲沉默了十多秒鍾,和銀狐對視著。一句“你以為椰蓉就不想嗎!”憋在嗓子里沒有說出來,因為金絲知道,這是此時最廢物,最無意義,最對牛彈琴的一句話。這個幼小的女孩是多麼冷靜,多麼機智,多麼真誠,多麼自私,此時又在多麼幸福地笑著!金絲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親妹妹,親女兒,這個小一號的自己,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極度的厭惡之情。
“衣服撩起來。”
銀狐聽話地撩起衣服下擺,里面空空如也,沒有內褲。
“下面自己扒開,我看看你發育得怎麼樣。”
銀狐聽話地撥開小縫,露出粉紅色的陰蒂頭和小陰唇。金絲在她的陰蒂頭的摩擦兩下,她被刺激得向後躲,嗓子里也哼哼兩聲。
“很敏感啊?比我那時候早熟。”
“嗯,文狸有時候給我舔,本來只是舔著玩,最近也開始有舒服的感覺了。”
又給她揉了幾下,幼嫩的小陰蒂就開始充血,挺立起來,一抖一抖的,很是可愛,也更敏感了。
“嗯嗯……哼……啊……”
“高潮過嗎?”
“還沒有呢,我還沒開始正式發育,可能還要再過兩年。”
“像這樣一直摩擦陰蒂的話可以達到高潮,還會潮吹,會很舒服,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嗯!”
不過金絲把小迷你槍的槍管套在銀狐的陰蒂頭上,沒什麼征兆地,開了一槍。
“啪!”
下一秒鍾,小銀狐的身體像觸電般顫了一下,夾緊雙腿,尿道口里突然噴出大股水來。
“啊啊啊啊——————!!!”
小銀狐扒開肉縫低頭一開,自己的陰蒂頭已經消失不見了,原本是陰蒂的位置只剩一個比吸管還細的小窟窿,掛著焦黑的碎肉條,有血從里面流出來。
“呀!?金絲姐姐把人家的小陰蒂給打沒啦?”
“嗯,陰道里面伸進去過嗎?”
“還……沒有……啊啊……因為要保護處女膜,不敢伸進去。”
金絲又把槍口伸到銀狐的小洞里面,頂著她的處女膜,連射三槍。
“啪!啪啪!”
這次銀狐只是輕微“呃”了一聲,彎下腰去,捂著小肚子,跪在金絲面前,雖然臉上還掛著微笑,大滴的眼淚從眼角流出來。
“你哭什麼?跟我撒嬌嗎?”
“呃……呃呃……姐姐……我疼……”
“撒嬌也沒用,在這兒等著,這把槍沒子彈了,我換一把去。”
金絲去窩棚里翻行李,取來那把FN57,回到河邊的時候看見文狸正在給銀狐取子彈。
“起來,誰讓你給她處理傷口了?”
文狸不敢違抗金絲的命令,哭著退到一邊。銀狐正躺在碎石堆上扭曲、抽插,鮮血從夾得緊緊的小縫里滲出來,流到小菊花上,滴下來,染紅了身下的石頭。
“坐起來,脫了衣服!”
小銀狐嘗試著坐起來,但她疼得用不上力,虛弱地呼喚著:
“文狸……扶我一把……我要脫衣服……”
文狸把她扶起來,銀狐脫了衣服,露出潔白的上半身,腰部有一大塊顏色較深的傷疤,是博覽會的時候千惠子啃出來的。
“你想怎麼死?”
“我不想死。”
“你的卵巢在哪?”
銀狐用手指指自己小腹上的一個位置,金絲把槍口對准,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發出了比剛才大得多的槍聲。銀狐這次反而連顫抖都沒有,主動用手指著自己的另一側卵巢。
金絲正要開槍,豬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想攔我?”
“不是,槍聲太大了,容易引起注意,給你這個。”
豬蹄給她一把刀子,金絲接過來。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還有就是,你要殺她就快點殺,不想殺的話就別做這種浪費子彈和藥品的行為。”
金絲看著手里的槍和刀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你還是學豬叫的時候比較可愛。”
然而豬蹄沒有學豬叫。
“伶鼬怎麼死的?很痛苦嗎?死前有沒有說什麼?”
金絲搖搖頭:“我沒看見她死的那一幕。”
“為什麼?”
“她腿上有傷,跑不快,讓我先逃,我就逃了。”
“我知道了,不打擾你了,繼續虐待銀狐吧。”
豬蹄沒再多說話,默默走開。
雖然豬蹄的問話和銀狐的事情毫無關系,但是金絲不知為何清醒了一點,她意識到自己在發泄某種東西,也許是憤怒,也許是憎恨,或者是類似的什麼東西。她以為自己不具有這些正常人類才有的感情,但此時才突然發現,如果沒有的話,自己在銀狐的身體上發泄的是什麼呢?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痛苦呢?
銀狐平靜地躺在地上,金絲順手從垃圾堆里撿了一顆螺絲釘,橫向刺穿了她的外凸的肚臍,然後又撿了兩枚生鏽的圖釘,一左一右地摁進凹陷的小乳頭里。最後金絲揚起刀子,手起刀落,刺穿了她的胃。
“走吧,文狸,咱倆睡覺去。”
“嗚嗚嗚嗚……”文狸不去。
於是金絲不管她們,自己爬進窩棚里面睡覺。不一會兒聽見銀狐讓文狸滾開,文狸才抹著眼淚爬進來,躺在金絲旁邊。
“怎麼?被銀狐罵了吧?”
“嗯……好像生氣了。”
“睡吧,明天她就不生氣了,是死是活都不生氣了。”
金絲躺了一會兒,快睡著的時候,聽見有拖鞋聲嚓嚓嚓地走過來,伴隨著濃烈的血腥味。銀狐爬進棚里,躺在金絲另一側,三人並排變得有點擠了。
金絲說:“你要是活不成就別進來了,屍體容易招蒼蠅。”
“我不會死的。”
“那成吧,你去給我拿點水來。”
“沒有燒開的水,只有從公廁接的自來水,可以嗎?”
“自來水也行。”
銀狐又爬下去,不一會兒拿了一個礦泉水瓶回來,里面灌著多半瓶自來水。金絲喝了一小口,擰好蓋子放在枕邊。
“我就放這兒了,咱仨誰渴了就喝吧。”
銀狐鑽進被窩,金絲摟著她,摸到她的腹部和下體用破布條纏了起來,子彈之類的應該都自己取出來了。
“銀狐,睡著了嗎?”
“沒有呢,怎麼了?”
“你還有事瞞著我。有個穿水果學園校服的女生是誰?她好像是黃三角會的高級貴賓,沒有理由救我才對。”
“我不知道。”
“你沒有因為救我而向黃三角會的人求情之類吧?”
“我沒有。”
金絲知道她在隱瞞某些東西,執意追問也只會得到敷衍或者不真實的回答,於是只說:
“既然我活著逃了出來,就一定要重建學校。你可以對我有所隱瞞,我只希望你做的事情和‘重建學校’這個目標不是背道而馳的。”
“金絲姐姐放心吧,不僅不背道而馳,反而應該會有所幫助。”
銀狐說出這話也就算是承認自己有所隱瞞,金絲也沒再追問什麼。
銀狐最終沒死,甚至也沒有感染化膿之類,各處傷口超乎常人的速度愈合到了超乎常人的程度。看著銀狐第二天活蹦亂跳的樣子,金絲知道,這個培養皿里跳出來的人形怪物只是自己的復制體而已,她什麼樣,自己就是什麼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
就在那晚,金絲正在睡著覺,突然發現不能呼吸了,文狸想要掐死自己。文狸的力氣很大,金絲沒有掙扎的余地,就在即將因缺氧而失去意識的時候,文狸還是松手了。
金絲逐漸恢復正常呼吸頻率,繼續摟著她倆睡覺。
“金絲姐姐……”
“嗯?”
“能不能……別跟銀狐說我想掐死你。”
“說不說都無所謂。”
“為什麼?”
“銀狐睜著眼睛呢,都聽見了。等會兒,我看她不是死了吧……”
小銀狐眨著眼睛一樂。
文狸怯怯地說:“銀狐……你不會生我氣吧?”
“嘿嘿,沒事!”
“就算我剛才想掐死金絲姐姐也沒事?”
“嗯,真沒事,就是下次別再掐了。”
兩個小女孩來了精神頭,隔著金絲聊起天來,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個不停。金絲被掐得有點缺氧,大腦昏昏沉沉的,顧不上耳朵邊的聒噪,很快就又睡著了。
………………
…………
……
凌晨5點不到,文狸就帶著一摞五塊十塊的紙幣出了門。金絲隱約聽見外面也有不少人起床出發,想問她去哪,但是困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早晨7點了,銀狐正在用河水擦洗身體,裹傷口的破布條也換成新的,然後套上長及膝蓋的黑色骷髏背心,活蹦亂跳地打工去了。
文狸回來的時候,肩膀上扛了兩個比她自身重幾倍的大網兜,里面裝著沉甸甸的白薯、圓白菜、茄子、蔥頭以及散菜花等等。和她一起回來的早出早歸的人也都拉著各色果蔬,有的是用三輪車,有的是用扁擔,唯獨沒有她這樣硬生生扛在肩上的。
文狸說:“這是我跟著他們去南郊批發市場進的貨,進的不多,爭取賣完,至少不要虧在手里……”
金絲說:“你扛東西的樣子有點顯眼,小心別被發現了。”
又是晴朗的一天,差不多該到開市的鍾點了,進貨歸來的人們鋪開蛇皮口袋做成的墊布,把蔬菜分類分堆碼放整齊,插上價牌。有家可歸的那些外來攤販也來了,農用車上載滿了活雞活魚,散發出腥臭不堪的氣味,或者用小面包拉來成箱的地攤衣服,五顏六色地掛在繩子上。不一會兒,熱鬧的早市就在原本空蕩蕩的河灘上逐漸形成了。
彈塗用硬紙板和羊肉串簽子做成標價牌,用撿來的圓珠筆芯寫上價格:
白薯1斤2塊
紫蔥頭1斤8毛、3斤2塊
園白菜1斤1塊5
散花1斤3塊
……
金絲說:“你圓白菜的圓寫錯了。”
彈塗說:“我看好多人都這麼寫。”
金絲又說:“現在蔥頭這麼便宜?”
文狸說:“白蔥頭更便宜呢,費力扛回來也掙不了多少錢,我倒是批了一兜咱們自己吃的。”
金絲感嘆:“你們倒挺會過日子。”
彈塗說:“都是學的嘛——交給你個任務,去買早點去,黃鱔跟著一塊去!”
彈塗有模有樣地指揮女生們干活,金絲灰溜溜地不敢不聽。
“快去!趁著沒人排隊趕緊買去!我這邊粥已經熬上了,你就去買50根油條!”
金絲買了50根油條和一塊炸糕,把炸糕遞給正在盛粥的彈塗。
“成成,哎呀你還給我買這,一塊炸糕能買仨油條呢!過來喝粥吧,趕緊給她們發油條,一會兒有人還得出去干活去呢。對了銀狐呢?”
“我還沒起床她就走了。”
“又不吃早飯!?這孩子連著三天拿白糖當早飯了!明天你把她攔著別讓她走,至少也吃口熱乎的吧——尤其還被你給弄成那樣,營養跟不上傷口就好不了。”
無論彈塗還是誰沒有責備金絲虐待銀狐,她們都是善解人意的,能體諒金絲昨晚那種難以發泄的極度痛苦。彈塗不耽誤時間,兩分鍾扒拉完自己那口粥,派兩個小女生去清洗碗筷收拾煤渣之類,自己則開始叫賣蔬菜。她用黑圍巾裹住頭發,穿著沾滿黃綠菜汁的圍裙,把托盤彈簧秤放在平坦的石板上,自己則拉了一把塑料凳子坐下,拿噴壺在蔬菜上噴點水霧,清清嗓子:
“清早兒新下來的散花三塊一斤!三塊一斤!不施化肥不打藥,不噴激素不催熟!三塊一斤了啊!!!”
金絲捂著嘴差點沒樂出聲來,問她:“你怎麼知道沒打藥?”
彈塗小聲說:“都是進的貨我哪知道,賣唄!”
有老太太過來挑菜,彈塗趕緊捻了張塑料袋遞過去。老太太揀了一袋蔥頭,彈塗一稱不是整數,添個小的上去又超了點。
“一斤六兩,算您一斤半吧……”
彈塗說著把計算器塞到金絲手里。
“摁計算器!”
“不用摁,口算都知道了,一塊二。”
“那你也摁一遍!我這計算器帶語音的!”
於是金絲聽話地摁了一遍,老太太這才放心地交錢走人了。
………………
金絲幫彈塗賣菜,忙活了多半天,中午飯也是派個小女生買來白饅頭解決,市場上有賣芝麻咸菜絲和醃螺絲轉的,饅頭掰開夾進去,咬一口脆生生的,簡直回味無窮。
下午黃鱔問她們誰想充電,金絲把自己的交給她。黃鱔拿了十多個手機和一個接线板到附近的公廁去,拔了排風扇插上接线板就充,自己在旁邊守著別讓人偷走。
金絲拿回手機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了,一看手機,銀狐給她發來消息,說自己正在幫人發傳單。金絲正納悶為什麼特地說一聲,銀狐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照片里有一沓傳單,印著“尋人啟事”四個大字,大字下面正是椰蓉的那張肥嘟嘟的圓臉。
金絲感到心髒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金絲:“你在哪?我找你去。”
銀狐:“不要來,我怕這是抓你的陷阱。”
金絲:“我想見她的家人。”
銀狐:“我見到她弟弟了。”
金絲:“幫我約個地方,我想見他一面。”
銀狐:“好的,我確認沒有陷阱了就把時間地點告訴你。”
一大波下班回家的工薪族順道來買菜,彈塗稍一降價,剩下的白薯菜花之類很快就被賣空了。金絲的心早已不在這里,不一會兒銀狐發來消息,她就飛一般地衝出去了。
在一個陌生的小冰淇淋店里,金絲見到了椰蓉的弟弟。這是個和椰蓉一樣的小胖墩兒,銀狐說他名叫芥藍,在蔬菜學園上初一。
小男生看見金絲來了,抓著她的胳膊問:
“聽說你知道我姐在哪!?”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嗯!約的讓我一個人來,我就沒告訴我爸我媽。”
銀狐去點了三杯果汁。
“看校服你也是水果學園的學生?”
“不是,這身校服是椰蓉的。”
“什麼!?你知道我姐在哪嗎?”
金絲點點頭:
“她已經死了。”
就如金絲料想的一樣,對方沒能立刻接受這個事實。他們聊了很久,金絲和他講了很多故事,從自己第一次見到椰蓉到昨天看她最後一眼。最後,在他止住了眼淚,恢復了平靜的同時,也終於相信了金絲的話。
“……這麼說,你是我姐當交換生時候的室友,是吧?”
“嗯。”
“也就是前一陣鬧得沸沸揚揚的甜水八中是吧?”
“嗯,小動物學園。”
“前一陣鬧的時候我媽還說,說幸虧我姐交換生結束了,沒想到去的是個那麼危險的地方,好在安全回家了,不會再有事了……”
金絲很慶幸,這是個心智成熟的懂事的男孩。他想知道自己姐姐的真正死因,於是金絲和他講了更多事情,講了自己是誰,經歷了什麼事情,椰蓉又是如何來救自己,沒有隱瞞。小男孩安安靜靜地聽著,盡力去理解。
“……也就是說,我姐不是被強迫的,而是自願的?”
“嗯,椰蓉是為了救我而死的,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有點不敢相信,真不像我認識的我姐,差太多了。”
“如果椰蓉沒認識我,如果沒來我們學校當交換生,說不定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我姐為了救你而丟了命到底值不值得,但是既然你是被她救的,就好好活著,別不珍惜自己,別糟踐了我姐的心意。”
這時他接到一個電話,對話筒回答了幾句:
“嗯,嗯,好,我這邊也快發完了,剩的不多了,這就回去吃飯,讓我爸也先回家吧。先掛了。”
金絲看他,他說:“沒事,我媽。”
“那你就快回家吧。”
“嗯,還有,今天你說我姐死了,我不打算跟家里說,我就說她跟男朋友私奔了,把家忘了,能瞞多久瞞多久吧。好在我們家不是獨生子女,他倆還有我這麼個兒子。這個城市越來越亂,我爸說打算搬走,工作都辭了,直接帶我們移民,找我二舅去……”
更多的話金絲也聽不懂,於是喝完果汁道個別就離開了。
“走吧,銀狐,回去吧。”
………………
…………
……
每天的生活都很忙碌,為了購買食物和必需品,她們始終在努力賺錢,沒有一個人敢閒著。在此之前她們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但卻從沒有過嬌生慣養的生活態度,所以此時此刻,她們才能如此積極地面對現在的生活,忙碌、充實而快樂。
知道銀狐要早起,金絲也開始起得更早,為了給她准備早飯。銀狐把每天賺來的幾十塊錢全都交給金絲,金絲又基本上都給彈塗。沒想到彈塗會突然間變得可靠起來,三個月前還在因為極樂和丹頂的死而深受打擊,萎靡不振,精神失常,是受照顧的一方,然而現在已經儼然是個小老板娘了。
“土豆八毛土豆八毛八毛八毛了啊!金絲,你要是閒的沒事去幫黃鱔撈魚去。”
並不是說彈塗生來就很可靠,伶鼬不在了,就必須有人代替她的位置,像大總管一樣調動所有人。金絲是她們的領袖,但金絲沒有這個能力,必須有人不停地幫她。
這條大河曾經汙染問題嚴重,後來經過近20年的治理才逐漸恢復生態環境,兩岸的漁民也逐漸回歸。當然城區河道禁止捕魚,休閒垂釣還是可以的,也有遠近城市的人慕名而來,體驗甜水市的特色項目“泛舟垂釣之旅”。金絲沒有心情泛舟垂釣,黃鱔正在用尼龍繩和廢舊網兜制作地籠網,讓金絲也一起幫忙。金絲沒問她這又是從哪學的,網上查的也好,找人問的也好,總之她在短短幾天就具備了這項技能。地籠網撒下去,過半天再撈上來,果然抓到了不少魚蝦。
黃鱔拿著一條滑溜溜的黃鱔,用小刀把魚頭釘在樹干上,再用另外一把小刀開膛,從頭剖到排泄孔,等處理完畢,用江水洗掉黏液,心滿意足地提到彈塗面前給她看。
“看!這是我和金絲姐姐一起捕的!”
彈塗稱贊她說:“嗯!真厲害!一會兒我給你們燒著吃!”
前幾天金絲坐過的鐵桶不見了,被幾個女生搬走洗淨,里面糊上草杆和黃泥,桶壁穿上幾根鐵絲,做成了一個簡易烤爐。蜂窩煤燒熱,把文狸帶回來的白薯放上去烤,居然也烤得有模有樣,糖水直流。
彈塗嘗一口說:“不錯不錯,唔!這都能拿去賣了!”
生為肉畜,存在的意義就是死去,但當她們試圖活下去的時候,表現出了本能一般的求生本領。金絲心想,如果肉畜協會的同行們看到這一幕,大概會驚訝得抬不起下巴吧?
經過半個月的過渡期,女生們已經逐漸適應這種生活了。金絲過得很充實,為每天的掛面錢而努力勞動,暫時忘記了痛苦的事情,每天一晃就過去了。直到第十六天,彈塗躺在一堆土豆旁邊睡午覺的時候,漫不經心地問了金絲一句:
“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先這樣穩定一陣吧。”
“再然後呢?”
“當然是重建學校,但是我有點猶豫……”
豬蹄也走過來聽她們說話,只是聽,沒發言。
彈塗說:“我知道你猶豫什麼,你是怕我們沉迷於這種安逸的人類生活吧?確實,對大部分女生來說,這種生活雖然貧苦但是很快樂,而且不用擔心自己哪天就被宰了。有人會選擇像普通人一樣活下去,尤其是二級的那些,她們眼中的小動物學園就是一座牢籠。”
“嗯,我確實擔心這個……”
“但是別忘了,還有人聚在你身邊,咱們這邊的四十多個,包括銀狐還能聯系到的二百多個,她們為什麼還在聯系?為什麼不徹底脫離咱們?因為她們還在期待著重返學校的那一刻!她們在人類生活里找不到身為肉食少女的榮耀,甚至沒有活下去的意義可言。”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們,但是重建學校該怎麼做起呢?”
彈塗不說話,因為她不知道。她能挑起大梁,幫助金絲管理女生們的飲食起居,這很了不起,但也僅此而已了。金絲似乎這才發現,自己嘴上說著“重建學校”,卻根本不知從何下手,沒有了伶鼬,她連一步也邁不出去。
看見金絲表情黯淡,彈塗安慰她說:
“也別著急,就像你說的,先穩定一陣再說,他們現在還在全城追捕你,等過一陣沒這麼緊張了再說,到時候你四處活動也比較安全。”
“嗯,我去看看朱校長吧。”
金絲和豬蹄約好輪流照顧朱校長,一人一天,今天正好輪到金絲了。她打開簾子通通風,進食排便之類照顧完畢,趴在朱校長的身上,充滿了安心。這是她曾經最依靠的人,是安全的庇護所,也是生活的重心。但他此時卻靜靜地躺著,呼吸著,緊閉著眼睛,一睡不起。金絲太痛苦了,太需要一個依靠了,她甚至想:朱校長要是能醒來就好了,自己就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他就會想出好的辦法,打敗敵人,奪回學校,讓自己重新過上無憂無慮的小肉畜的生活,直到被舒舒服服地宰掉的那天。
“求您了,醒過來吧!”
朱校長一動不動。
“求您了,醒過來吧,我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金絲似乎看見朱校長動了一下,但她很快發現是自己的錯覺。
“……沒有您,也沒有信天,沒有椰蓉,沒有伶鼬,留給我的只有痛苦!我想有個依靠!求您了,醒過來吧!您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嗚嗚嗚嗚……”
彈塗喊:“吃飯啦!紅燒泥鰍!”
金絲在朱校長耳邊說:“您一定要盡快醒過來,我先吃飯去了,一會兒再來看您。”
………………
然而就在金絲剛走出帳篷的一瞬間,迎面一陣風刮開了帳篷的簾子。金絲猛地回頭,一個孔武有力的身影踏了出來,站在門邊上。
“朱校長!?”
“哈哈哈,金絲啊……”
“天啊!朱校長!?您,您怎麼活了!?”
“……你這可不算是安慰人。再這麼不開竅,趁早跳進炭化爐里把自己廢棄處理了吧!”
“哦哦!哎呀,我說錯了,什麼‘活了’,我想說您醒了!怎麼會突然醒了?是被我叫起來的嗎?而且您居然還……站著!!!我說的那些話您都聽見了!?”
朱校長一副紅光滿面的樣子,看起來40歲出頭,穿著深灰色的西裝,小聲說:
“……以為我聽不見?可我耳朵又不背,聽得清清楚楚……”
“這不是真的吧!?真的是您,真的是朱校長!哈哈哈!您終於醒啦!哈哈哈哈哈!!!!!”
金絲高興地手舞足蹈,圍著朱校長轉圈,張開雙手撲了過去,撲了個空,一頭撞在帳篷杆上,眼冒金星。
“哎呦!嘶……真疼!您怎麼躲開啦?”
金絲回頭一看,朱校長正在河岸上吹風,向金絲招招手,用蒼老的聲音顫抖著說:
“快來快來,坐我身邊來……”
金絲飛快地跑過去,把一個塑料凳子搬到朱校長的輪椅邊坐下,兩只手掌支著下巴,目不轉睛地仰視著朱校長的白發。
“……今天中午吃的什麼?”
“今天中午飯還沒吃呢,彈塗說做了紅燒泥鰍,可是我都吃膩了!這兩天漁網補上來的都是泥鰍,彈塗說必須每天要吃點肉,而且不能老吃淀粉火腿腸,我知道她說的對啊,但是泥鰍老是洗不干淨,吃的時候可咯牙了!黃鱔說她吃完泥鰍肚子疼,我給她兩片阿莫西林才壓下去,嘿嘿,今天估計打死她也不吃了!”
“……飲食衛生問題是大事……”
“對啊!要我說這種河魚不知道有多髒呢,但是我們真的吃不起肉。好在賣菜攤子能掙不少錢,越來越多的女生也找到了短工之類的,彈塗管錢又管得好,明天打算買兩斤五花肉回來燉著吃!”
“成了,今天就到這兒,我回去歇歇,你們玩去吧。”
“啊?可是您還沒告訴我怎麼才能重建學校呢!”
“該做決定的事,金絲,你看著弄吧。”
“那我推您回去!”
金絲推著朱校長的輪椅往回走,推了兩步覺得沉重無比,發現原來看花眼了,自己握著的根本不是輪椅扶手,而是一輛廢棄已久的水泥推車。再抬頭一看,朱校長正健步如飛地走回自己的帳篷去,邊走邊發出爽朗的笑聲。
“哎呀,我又暈菜了!您剛才都站起來了嘛,還哪用得著輪椅!”
金絲跑到朱校長前面去,幫他掀開帳篷的簾子。掀開簾子一看,朱校長已經睡著了,睡得很香。
“咦?您這麼快就進去了!?我還想著幫您開門呢……”
朱校長沒有聽見她的話,死死地睡著,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
“已經睡著了?那就不打擾您了……”
彈塗又嚷:“吃飯了!怎麼還不來?都涼了!”
金絲輕輕地合上簾子,以免吵到朱校長,然後走到煤爐邊上,去拿自己的那碗飯。一大盆清炒圓白菜和一小盆紅燒泥鰍擺在地面上,誰想吃誰就去夾。金絲也不去夾,吃著白飯傻樂。
彈塗問:“怎麼了?什麼事這麼開心?”
“嘿嘿嘿,我和朱校長聊天來著!”
“嗯嗯,跟他說說話也好,也許有助於恢復。”
“不不,我說的是‘聊天’!我跟他說話,他也跟我說話!我們還在河邊一起吹風呢!”
“你可能是累了,金絲,下午不用幫我賣菜了,睡午覺吧。來了這邊以後你睡午覺的習慣都打破了……”
“不不,我要加油!朱校長剛才還說要讓我多做決定呢!我還有很多要干的事情,很多很多,要合理安排時間,真忙啊!”
彈塗放下筷子,用不安的表情看著金絲。丹頂極樂死的時候自己曾經有過心理問題,但也不過是精神萎靡而已,金絲雖然不萎靡,但這幅胡話連篇的樣子說是精神失常也不為過了。
“我說真的,金絲,你去睡一覺!”
“我不困!咦?銀狐中午就回來了?”
銀狐狼吞虎咽地端著小盆吃飯,吃得滿鼻子都是,木筷和搪瓷發出叮叮叮的碰撞聲。
“唔唔!我愛吃彈塗姐姐做的燒泥鰍,中午就回來吃飯了,下午還接著上班呢!唔唔唔唔,真好吃!”
金絲湊近她身邊說:“對了銀狐,我問你一下,你是不是認識一個水果學園的女生,還有個女兒?”
銀狐以為金絲不會追問了,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叮叮叮的聲音也隨即停止了。
“我……那個……不……”
“我不問你她是誰,除非你願意告訴我。今天我只想請你幫個忙,你還有辦法聯系到她吧?”
銀狐微微點點頭,就算是承認了。
“她救我的時候被一個無關人員目擊了,然後她噴了一種液體,說能讓人分不清看見的東西是真是假,好像是叫致幻劑……”
“嗯?”銀狐疑惑地看著她。
“就是這個致幻劑,你能不能幫我跟她要一點?不要太多,一點就夠,我想再見到朱校長,我想嘗嘗。”
………………
…………
……
……
………………
~~~~~
啦啦啦啦啦!!!!!
金絲!金絲!
咔嚓!
走——路……好……難!!!我!的!腿!!!呢呢呢???
金絲!金絲你沒事吧!?
沒事吧?
沒——事——吧?
摸——誒——濕——日——波——啊——啊啊啊?
沒事沒事我沒事!
張嘴!
吐出來!
“吐出來!”!
“‘吐出來!’!”!
吐吐吐出出出來來來來來!!!!!
哎呀煩死啦你讓我吐什麼啊!!!
吐——出——來——!!!——衣——哦——潑——衣——奧——
“啊啊啊啊?銀狐去哪啦?”
金絲姐姐!
銀狐銀狐銀狐!銀狐你對我真好!
金——絲——姐——姐——姐——
天上有火——太耀眼了——天火降臨——是來燒死我的!快跑!你們沒看見嗎?天上有火!要打雷了!啊啊啊!!!要打雷了!!!白鰻就是這麼死的!!!好燙!!!啊啊啊啊啊!!!快跑啊——你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陽。
彈塗對我說:“金絲看錯了,那就是太陽。”
火火火火火陽陽陽陽陽
“銀狐!”
金——絲——姐——姐——
你真好!我愛你!
金絲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媽媽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你多疼?
我不疼。
“嗚嗚嗚嗚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該傷害你!!!對不起!銀狐!對不起!對不起!”
銀狐對不起銀狐對不起銀狐對不起銀狐對不起銀狐對不起銀狐對不——
沒事。
快點把我吃了吧!讓我給你舔腳吧!銀狐銀狐對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彈塗:“吐出來!吐——出——來——”
就不吐!雞——又——波——霧——特——五——!!!——衣——哦——潑——衣——奧——嗷嗷嗷!!!
郵票郵票郵票!就不吐郵票!
嘔吐吐吐吐吐吐吐!!!!!
財二爺巨大的身軀如同野熊一樣壓向安少爺的輪椅,卻被泰妖一拳捶在肚子上,立刻就不能動了,嘔吐幾口,趴倒在地。雪兔趕緊跑過去,想把他扶起來。泰妖卻走到財二爺身邊,一腳踩住他胸口。
雪兔哭喊著:“二爺!”
安少爺俯視著財二爺,嘻嘻哈哈地說:“那只肥豬就是你哥?哈哈!他說想把我干上半年再吃,真是不識貨!本梨子可是鮮著吃最好,是不是啊泰哥哥?我看那肥豬不順眼,然後就一槍把他打死了。槍可是泰哥哥給我的哦。那肥豬最後被阿庚吃掉了,吃完之後吐了三天,一定是變質了,還不如超市買的杜高專用狗糧……”
三天三天吐了三天!哈哈哈哈吐了三天!啦啦啦啦啦?
金絲姐姐姐姐?誰吐了三天?郵票千萬別咽了,因為姐姐姐姐姐姐媽媽姐姐姐姐姐姐高濃度Z叔叔說看見過邪眼@#%!#¥%******
求你了!我們和你無冤無仇,求你讓那些蟲子離開朱校長吧!快點!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要錢嗎?要多少都行!你是不是喜歡吃女生?把我吃了吧!我是特級的!只要放了朱校長……
朱校長!!!朱校長!!!!!
我拽著Z叔叔的手摸我的傷疤:“叔叔叔叔,人家的小肚子要裂開啦!叔叔快伸手進來摸人家的腸子!”
“哈哈!摸!摸!把你的肥腸拽出來煮了吃!%#&@¥#%你們撐住,我去把朱校長叫過來。”
“叔叔別……我們不想給朱校長添麻煩了。我們充其量只是肉畜而已。”
金絲姐姐媽媽姐姐姐姐姐姐你肚子吃壞了嗎怎麼臉上這麼白?
白大夫直接鞠了一躬:“朱校長!”
“小白收獲不小啊?不錯不錯,看著你們年輕人玩得高興,我也忍不住想試試了!信天,去把金絲兌個100萬來玩玩。”
“那,叔叔一會兒見嘍!”
“白叔叔也再見!”
小白小白小白叔叔白叔叔——————銀狐!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呃嗷嗷嗷嗷!!!我要殺了你!!!
我回頭一看,朱校長正在河岸上吹風,向我招招手,用蒼老的聲音顫抖著說:
“快來快來,坐我身邊來……”
您又醒了?我又看見您了!快看啊是朱校長!銀狐快看!文狸!彈塗!豬蹄!信天!快看啊!!!
“這不是真的吧!?真的是您,真的是朱校長!哈哈哈!您終於醒啦!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朱校長,假的是朱校長,真的是您,假的是您,真的假的真真假假真假————“我噴的是致幻劑,他一會兒就分不清自己看見的是真是假是真是假是真是假是真是假是真是假了!!!!”
郵票。
——衣——哦——潑——衣——奧——
由阝
西
示
!
我突然握緊塑料刀對准椰蓉的腹部抿著嘴唇刺了進去有一瞬間我想刺的其實是自己但我忍住了信天的後背上多了一個槍眼我向她開槍了信天回頭看了我一眼腿一軟倒了下去伶鼬把一副衣架扔在我腦袋上別廢話了快滾好好那你一會兒找地方重新包扎一下啊我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
朱校長用顫抖的聲音叫了聲:
“金絲啊……”
“嗯?”
“沒事,快去,考試快遲到了吧!”
“嗯!”
我向教學樓跑去,跑了沒兩步,突然停下,又轉過身來,撲到朱校長的輪椅上,緊緊抱住他的身體,蹭著他的臉。
“我希望您……能好起來!”
“嗯,乖孩子,我一定好起來。今天中午吃的什麼?”
“這才九點呢,剛吃完早飯。早飯彈塗熬的紫菜雞蛋湯,我去買的油條,可好吃了!您也吃點吧?老是吃流食多沒味道啊!”
“飲食衛生問題是大事,嚴加監管。”
“我們沒有食堂啊!上次我和銀狐也說了,不干不淨吃了沒病,我在賭場里邊淨吃這種檔次的了。”
不料朱校長厲聲說:“她們是她們,我們是我們!普通小孩也就上個普通學校,受點義務教育,湮沒在人群里連影都看不見。難道我的學校也是這種檔次?難道我教育她們就是為了和‘普通人家’的小姑娘相提並論?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准貶低我的學生!你說普通人家的小孩沒有檢疫,當然沒有!那些如果拉到我們檢疫工廠抽血化驗,沒一個合格的!不注意飲食,不按規矩作息,不重視生理衛生,像這種的……根本就沒法吃!沒有任何理由能讓我把一只未經檢疫的肉畜出貨!一個月後假期結束,檢疫工廠開門,自然會賣給你。這就是我們的標准!什麼是標准?一提到機械就想到德國和日本,一提到奶粉就想到新西蘭和澳大利亞,就算價格昂貴,搶購者絡繹不絕。難道他們的牛是火星牛,擠的奶是火星奶?不!和我們的一樣!牛是奶牛!奶是牛奶!那麼他們的優勢在哪?就是標准高!管理嚴!反觀國產奶,隔兩年出一檔子事,早就失信於大眾了!我們小動物學園也有自己的檢疫標准,有一項不合格都不行!現在讓我賣出一只未經檢疫的,給別人吃,萬一吃出毛病怎麼辦?你想讓我也失信於大眾嗎!”
一個月後假期結束,檢疫工廠開門,自然會賣給你——賣給誰?苹姨,富紅苹!苹姨苹姨!是我不好,我低估對方的實力了,把您也牽扯進來……
“金絲啊……唉……以後咱們娘倆就只能相依為命了!”
“苹姨您也別哭了,咱們一起努力挺過這場風波吧!”
“帶人給學校圍牆裝上電網和警報器,攝像頭也要多裝,要24小時有人看監控!我們要盡快把這所學校變成固若金湯的堡壘,撐得越久越好。今天我就讓人動工搭建臨時崗樓,搭三個,24小時派機槍手輪值。然後電網和攝像頭也不夠,必須要有人巡邏。這麼看300個可能都不夠……”
周校長的聲音很嚴厲:“朱校長也不都是對的!他也不是神!他要是神的話也不至於現在這樣了!這話也不是損他,我倆合作這麼多年了也沒少互相損,我就是想說,他看好富紅苹,我不看好富紅苹,這是我的主見。而你呢,金絲,你沒有主見,你只知道朱校長看好富紅苹,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銀狐!殺了我!我多麼愚蠢!我沒有主見!我一無所知!!!
“……那不一樣,金絲啊,你不懂,那根本不一樣!我承認財老板很不錯,但是富紅苹這人我覺得根本不靠譜!很多跟了朱校長半輩子的老同事也都這麼認為!要我說,和她扯上關系到底是福是禍都不一定!這下撇清了正好!”
是福是禍都不一定是福是禍是福是禍是福是禍福福福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禍
“金絲啊金絲……你怎麼又和富紅苹扯上關系了?周校長好不容易把她趕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絲快點吐出來!吐出來吐出來!吐吐吐吐吐吐出來!郵票給我吐出來!來來來來來來來!彈塗這樣和我說道。
殺了我吧銀狐,求你了!我太痛苦了!槍?有槍!就在咱們棚子里!子彈還有呢!快點!求你了,一槍把我斃了!
朱校長瞥我一眼。
“伶鼬!”
“在!”
“金絲敢自己報名的話,你就一槍把我斃了。”
“是!”
彈塗大吃一驚,驚慌地攔在我們前面,卻不知道說什麼。
朱校長嘆口氣:“唉,滾吧。”
我滾下河灘,掉進河里,欣喜若狂地發現河里原來是水。很涼爽,很暢快,很好喝,有股淡淡的聯苯胺的味道。我像可愛的金絲雀一樣在水里歡快地游弋,舒展著觸手,清洗著萎縮的腦垂體,很快舒服多了。
宇宙是什麼呢?
女播音員用和藹而深邃的聲音說:我們就是宇宙,宇宙也是我們,宇宙包含著我們,包含著我們的每一個細胞,每一粒原子。我們是人類,是宇宙間的生靈,是宇宙的觀察者。我們有思想,有智慧,有文明,奇跡般的文明,也將是永恒於宇宙中的文明。偉大,崇高,永恒。我們是人類,我們主宰一切生靈,施恩於它們,延續它們的族群,改變它們的基因,讓它們為人類所用。我們關心它們,愛護它們,有時會投入情感,和它們成為朋友,有時也會使用它們,食用它們,做成美味的菜肴,亦或直接吃掉,洗淨外表的汙濁,生吃,生吞活剝,吐出不可食用部分,吐出骨頭,用牙齒破壞它們的器官,用舌尖搗碎它們的組織,用胃酸浸泡它們的細胞,用腸道吸收它們的蛋白質,一切都為我們所用,延續著它們的種族,創造著它們的生命,一切都是為了啃食,咀嚼,品嘗,吞咽,獲得營養,滿足欲望,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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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絲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窩棚里,身上沒穿衣服,蓋著被子。彈塗和銀狐俯視著自己,椰蓉的校服晾在門外的繩子上,看來是真的弄濕了。
“金絲!你醒了?”
“彈塗啊……菜賣完了嗎?”
“別管什麼菜了!你把我們嚇死了!你剛才一直在說胡話,還亂跑,最後還跑進河里!”
“我又看見朱校長了,他讓咱們注意別吃髒東西,要保持肉質。”
金絲坐起來,彈塗搖晃著她的肩膀:
“昨天你說看見朱校長了,我想你是不是累花眼了。然後你讓銀狐帶什麼藥,我還以為是抗疲勞的,銀狐說大夫也說這東西能減壓,對你的症狀有幫助,我就沒在意。誰知道你含了一片就開始說胡話,簡直就像瘋了一樣,讓你吐出來也不吐,銀狐不攔著你反倒攔我,還說這是正常現象。吃了就發瘋的藥怎麼能正常呢!?而且連藥盒都沒有,也不知道哪生產的,你怎麼敢吃!?”
金絲回憶一下,她確實讓銀狐帶了點藥,讓人分不清真假的藥,心想吃了也許能再看見朱校長。銀狐帶回一個小密封袋,里面裝的既不是藥片也不是藥粉,而是幾片花花綠綠的郵票。銀狐說貼在舌尖上就會起效,然後就把密封袋給她了。金絲在賣菜間隔休息的時候,突然想和朱校長說說話,就像昨天那樣。於是從里面拿出一張郵票,正面印著黃澄澄的海綿寶寶,按銀狐說的貼在自己舌尖上,然後就有了接下來的許多然後。
金絲躺下來,回顧著朱校長的樣子,回味著那些仿佛依舊不絕於耳的話語。密封袋里的郵票還剩三片,細細地收在不會受潮的地方。這還真是個有意思的東西,簡直就像在腦子里坐纜車,唯獨有點危險的是——今天要不是身邊有人,自己大概已經淹死了。
果然銀狐也說:“看來還是別在一個人的時候吃好。”
“嗯。還有就是,你依舊不打算告訴我那個女生是誰?”
銀狐依舊搖搖頭,金絲也依舊允許了她的隱瞞。
“彈塗,你昨天問我怎麼重建學校是吧?”
“嗯?”
“我突然想起來了,本是早就明白的道理,我居然才剛想起來!我太拘泥於‘重建學校’或者‘奪回學校’這些字眼了,差點忘了,學校就在我身邊啊!”
“你難道是說……”
“沒錯!不止一個人跟我說過:學生在哪里,學校就在哪里。雖然暫時失去了校園,但是還有200多個學生在保持聯系啊!咱們依舊可以上課,開展活動,甚至進行肉畜生意!尤其是你,彈塗,把你賣出去可是咱們學校出事之前的頭等大事,現在完全可以繼續進行!”
彈塗也說:“對啊!我自己其實一直想著呢,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提醒你!”
金絲想了一下說:“銀狐既然能聯系到很多學生,咱們就定期聚在一起上上課,比如每周二四六,如果白天都有事,那就晚上六點到九點。至於地點嘛……選個偏僻隱蔽的地方。”
彈塗說:“就去三級肉畜養殖基地呢?”
“不要想,富紅苹知道的地方一概不要想,自尋死路。理想化的地點就像郊區的廢棄建築之類的,銀狐這兩天也留心一下,上課地點咱們盡快決定,爭取這周六就開始第一次上課。”
………………
…………
……
藥物帶給她的是一段極度恐怖的幻視和幻聽之旅,但是金絲卻很高興,因為她又一次見到朱校長了。真的朱校長也好,假的朱校長也好,這都無所謂,她需要這種心理上的支持。除此之外她還獲得了少許靈感,以及下一步行動的思路。
今天的朱校長看起來有些疲憊,瑟瑟發抖地坐在煤爐旁邊,金絲很心疼他,盡可能把他想象地健康一點。她就算不依賴藥物也能夠時不時地看見朱校長了,先是幾乎每天都能看見一次,再後來甚至想看就看,收放自如。在她眼中的朱校長有時站著,有時坐在輪椅上,呈現出不同的年齡段,仔細觀察的話可以辨認出表情和服裝上的微小細節,說話聲音也有很強烈的距離感。她喜歡和朱校長說話,傾吐自己的苦惱,也傾聽他的聲音。當然要是自己對著空氣說話的樣子再被彈塗看見,她又要大驚小怪地叫喚了,於是盡可能不在人前表現出來,只在一個人休息的時候才坐在岸邊和朱校長說說話,聽聽他的聲音。有時候面前的朱校長太真實了,金絲不禁以為這是真的,急忙叫銀狐也來參與聊天,只會引來銀狐困惑的表情。
“你看不見嗎?你真的看不見嗎?明明就在這兒坐著!你聽,他還跟你打招呼呢!快點啊銀狐,朱校長叫你呢!”
“朱校長好……”
銀狐對著錯誤的方向鞠了一躬,金絲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朱校長沒有因為銀狐的不禮貌而生氣,只是和藹地笑著。
金絲說:“我打算開始行動起來了,您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朱校長搖搖頭:“該做決定的事,金絲,你看著弄吧。”
金絲繼續說:“我想先從恢復活動入手,上課、提升肉質、進行肉畜交易,就和在校園里做的事情一樣,與此同時逐漸打探情報,把敵人趕出校園。我懂了一件事:我一個人什麼也做不到,必須要有所依賴,而我能做的就是尋找可以依賴的人。”
朱校長拿起手機說:“我還給你發了一個聯系表,你看備注就知道,都是任職於咱們學校的精英人才,有的就在這里工作,也有的常年在外,你如果想知道什麼特殊情報可以找他們。還有另一個表,是咱們學校的合作者聯系方式,比較機密,最好別讓人看見,因為涉及了各行各業上上下下的很多團體和個人,他們很多都不想暴露自己和小動物學園合作的事實。這些資源我都交給你,好好使用。”
金絲打開自己的郵箱,並沒看見什麼表,一直往前翻,翻到半年前的歷史郵件,這才找到了朱校長發給她的東西,附件果然是一份表格,趕緊保存下來,逐行仔細看。
金絲不抱什麼希望,小動物學園出事以後,這上面的大多數人可能已經聯系不上了。試著給幾個老師發送了電子郵件,很快就有了一封回信,是教初一的李老師。李老師說自己和小蟶躲在南郊的一處出租房里,很害怕,也不敢聲張,擔心黃三角會獲得了小動物學園的教職工資料。金絲知道這樣的擔心很有道理,但還是向他發出了邀請:
“您願不願意騰出時間來給我們上幾節課?”
“可以。”
晚些時候又有幾個老師回復了金絲的郵件,金絲向他們每個人發出了邀請。有些人認為這太危險了,奉勸金絲安靜躲好,不要組織集會,但也有同意並支持的,並表示會參與講課。最後決定,第一次上課將會有三位老師參加,分別是教數學的李老師、教體育的陳老師和教晚課的吳老師,朱校長的專屬老司機負責接送他們。
銀狐找到一所廢棄醫院,是掩人耳目的絕佳地點,金絲趁著夜深人靜獨自一人過去看了一趟,感覺確實不錯,陰森恐怖,周圍都是一些廢棄未拆的居民樓,誰也不會閒的沒事往這邊跑。可是在哪能容下200人呢?金絲走到最深層的地下室去,發現一間空曠的屋子,四壁有數百個半米見方的櫃門,拉開幾個,多半是空的,少數還裝著無人認領的骷髏,不怎麼好聞。垃圾桶里還有幾個情趣潤滑劑的包裝瓶,不知道是干嘛用的,看生產日期還是15年前的。金絲把掉出來的骷髏頭塞回去,心想這真是個絕佳的好地方。
金絲很謹慎,怕這些老師學生里有些會被黃三角會控制,於是上課當天派幾個在河灘一起居住的可靠的女生在地面把守,一有風吹草動就及時聯絡,自己也把逃跑路线設計好了,不過後來一切都很順利,這些措施也都沒用上。但金絲知道這種謹慎不是多余的,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沒有伶鼬提醒就完全想不到,現在能夠思考得更周全也算是自己的一大進步吧!
朱校長夸她:“不錯,有這種意識就好,低調行事。”
金絲用力點點頭:“嗯!知道了!”
周四的下午五點多,金絲早早等在醫院地下室的樓梯口,陸續有女生從城市的各個角落趕來,走路來的,跑步來的,騎車來的,獨自來的,搭幫來的,有的穿著衣不遮體的破布條,握著鉛筆頭和廢舊練習本,也有的裹著暖和的裘皮大衣,提著ipadpro和專用電容筆,用來做筆記。
“金絲姐姐!”
“金絲姐姐好!”
金絲興致盎然地看著她們,看著這群不再穿著校服的女生們,想象著她們在短短二十多天里各自經歷過什麼事情。經歷過什麼都沒關系,她們來了,響應了自己的召喚,以小動物學園高檔肉畜的身份站在這里。這次集會最終來了180多人,後幾次也基本保持了這個數字,金絲不曾留心過她們是誰,有些連“眼熟”的程度都沒有,但是就在第一次集會過後,她記住了所有這些人的名字。
11月的夜晚,廢棄15年的醫院地下室,冷徹骨髓的停屍房里,近二百個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聚集在一起,摟摟抱抱,聊著閒天,嬉笑打鬧,就如她們曾經所做的那樣,二十天來在人類世界中受到的痛苦、委屈和疲憊也瞬間一掃而空了。
李老師走到中間,女生們把他圍了一圈。
“同學們好久不見,現在開始上課。今天我們要講的是三角函數的基本原理。”
………………
金絲也想學習三角函數,但她還有別的事要做,走出醫院,和守衛的女生們打聲招呼,然後走進老師們乘坐的汽車里。
“司機爺爺好!”
“哦,金絲,好好!不跟她們一起玩去?”
“嗯,我來陪司機爺爺說話!”
“真好真好!”
老司機啟動汽車,為金絲打開暖氣,空檔轟油門加速升溫。金絲其實不冷,用不著暖氣,但這樣一來老頭自己也不用蓋著棉襖瑟瑟發抖了,於是就沒阻止他。
“您最近過得好嗎?黃三角會的人有沒有去找您麻煩?”
“那倒沒有,幸虧你當時讓我們都撤離學校,否則就中了富紅苹的毒手了!”
“我想問您的就是這個,司機爺爺,您對富紅苹有什麼了解嗎?”
“哎,我一個開車的能知道什麼?說也是胡說,道聽途說。”
金絲說:“我知道您和學校的很多老領導從一開始就不看好富紅苹,認為朱校長和富紅苹合作是錯誤的。後來我把合作延續下去,還被指責沒有主見。您說富紅苹借來運輸肉畜的飛機是很舊的型號,所以不看好她,我就理所當然地以為你們嫌她財力孱弱,不配給咱們學校當代理……”
老司機說:“嗯,我是這麼說過,而且當時這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但是我前幾天剛想起來,記不清是誰說的了,好像是周校長,說咱們學校再和富紅苹扯上關系的話,是福是禍都不一定。當時我聽這話沒在意,但是前幾天回想起來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如果你們只是嫌棄富紅苹財力孱弱,充其量只會帶來生意上的損失,遠談不上災禍。周校長說富紅苹可能帶來災禍,難道預料到了她會在關鍵時刻背叛咱們?這句‘是福是禍都不一定’應該有什麼依據才對吧?”
老司機說:“一字一句你還記得挺清楚!”
金絲一樂:“嗯……偶然想起來的……通過某種方式。”
“要說依據……我們也是本能地這麼認為吧,看她的行為舉止,說話方式,方方面面,本能地感覺她不靠譜。真要說依據的話……依據……我想想!”
“嗯!您想想!”
“我可以說,但也是道聽途說。你知道我就是個開車的,只不過是干的時間長,拉過不少人,這學校所有領導都做過我的車,還包括已經退休的一批,他們坐我車時候就沒事閒聊,有時候可能就把機密說漏了嘴,但也可能是喝多了胡扯,是真是假反正跟我沒關系,我就當廣播聽,反正我只管把車開好了就行……”
“您就快說吧!有沒有關於富紅苹的?”
老司機擰開保溫杯喝口熱茶: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李之尚’的?”
“您是說李博士集團公司?”
“對,就是那個男的,跟咱們朱校長是大學同學,後來也進了這個圈子,人稱李老師、李博士,也有人叫他李蜘蛛,你應該認識吧?”
金絲點頭:“我知道,前一陣博覽會還見過!全球最大的肉畜代理商,協會排名第三,和朱校長好像關系很好,看比賽時候也挨著坐,就連冠軍獎品的那艘大船也是他靠關系買來的。他和富紅苹有什麼關系嗎?”
“有什麼關系?哼哼,關系大了!就連朱校長可能也是前一陣剛知道,原來這個李之尚跟富紅苹早就認識,可能二十多年以前就認識。現在的富紅苹可能就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富紅苹傳承了李之尚的本性,背叛咱們學校真是一點都不新鮮!”
“什麼意思?李博士不是肉畜協會的人嗎?”
“這你不懂嗎?金絲?消息真假我不知道,道理倒是可以給你講講。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絕對的‘肉畜協會’,甚至也沒有絕對的黃三角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能夠獲利的時候就幫助肉畜協會,局勢不對的時候就倒向黃三角會,再不對可能再倒回來,別說黃三角會,就是紅三角會綠三角會他們也不管,誰更強勢就倒向誰。這個李之尚尤其善於打算盤,城府極深,善於人際,肉畜協會需要這樣的人,他也確實拉攏了不少國家的官方人士下水,也就是為什麼你在這屆博覽會上看見一堆政治家。但是反過來他也最可能倒戈,如果肉畜產業再繼續被削弱下去,他就真可能公然對抗咱們了……”
金絲把話題拉回來:“您剛才說有其師必有其徒,李博士做過什麼對咱們不利的實際行為嗎?”
“你知道為什麼咱們學校不找他做代理?因為朱校長很不喜歡這個人。”
“啊?您不是說他們是同學嗎?而且博覽會上關系還很好。”
“原先確實關系不錯,但是二十年前決裂了。那次他們去馬達加斯加逮了一個食人族的小姑娘,被族長發現了,要吃他們。結果這個李之尚非常狡猾,先是把朱校長打暈了,然後跟食人族族長談判說,會帶20只年輕肉畜來換,然後族長就把他放了。朱校長一睜眼發現就剩自己一個,食人族族長說你朋友會拿肉畜把你換走,朱校長就等,等了整整十個月都沒消息!那時候已經有機場了,李之尚要是真想救他,別說十個月,十天就能把肉畜帶過來!這個族長先不耐煩了,就要殺朱校長,結果你猜怎麼著?他一開始想逮的那個食人族小姑娘在這期間愛上他了,倆人合力才逃出來!那年我真以為朱校長死外邊了,因為李之尚對外宣稱的就是:朱校長為了救他自願犧牲了。後來知道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他欠了咱們學校一大筆錢還不上,朱校長死了他能蒙混過關。朱校長回來之後他也沒害怕,繼續說朱校長為了救他自願犧牲,別人都夸朱校長重義氣,朱校長也就給他台階下,沒當眾透露自己是被陷害的。”
金絲聽得一愣愣的,良久才突然說:
“等等!在此之前,朱校長干嘛要抓食人族小姑娘?”
“原因嘛,很玄乎,傳說那個部落的女性會在14歲左右停止生長,固定相貌,外表終生不變,直到老死。”
“這麼巧?我也是這樣!最後那小姑娘怎麼樣了?和朱校長在一起了嗎?”
“沒有,交給科研中心解剖了。解剖之後研究了兩年,把什麼基因片段提取出來,粘到一個胚胎里邊。你肯定比我懂,就是所謂轉基因,原理就跟轉基因大豆似的。然後他們還把這個胚胎養大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十七年……”
“哦。”
金絲心想這真不是一個浪漫的故事。
老司機又喝了口茶:“當然我還是聲明,這些都是坐我車的人聊天時候順口說的,都是二手三手消息,也沒准兒有以訛傳訛的成分,你和別的老師也再聊聊。”
“嗯,沒問題。”
“她師傅欠了朱校長一條命,他徒弟毀了咱們一個學校,真不愧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唉!唉!”
金絲看著後視鏡里的自己的眼睛:
“學校還沒被毀,還好端端地在這里,只要我還在,小動物學園就不會有消失的那一天!”
司機師傅用蒼老的手摸著金絲的頭發:
“你也長大了,懂事多了,我送你去養豬場的時候,你可說不出這樣的話啊!朱校長的遺囑也別在意,你就左眼睛進右眼睛出。”
“遺囑?遺囑說的什麼?不對,不能讓我知道是吧……”
“你真沒看?我以為你從養豬場回來這麼久還不偷偷看了!沒看也好,正好,太好了!要是有一天你回學校發現這個遺囑——應該是裝在一個小鋼瓶里——也別打開看,順手往垃圾桶一扔。”
於是金絲更加好奇了。
………………
距離九點還有一個小時,彈塗光著身子出來了,教體育的陳老師跟在後面,手里拿著她的破棉襖。
金絲搖下玻璃問她:“你干嘛呢?”
“我跟陳老師說要提升肉質,她讓我每天堅持跑圈,所以就從今天開始。穿著棉襖跑不動,我就干脆都給脫了。”
“嗯,跑吧,但是你看誰有跑鞋借一雙,把腳保護好了,劃出傷痕可不行,尤其是腳心上的皮膚,蒸出來要像白玉一樣晶瑩剔透的。”
“放心吧,鞋和襪子我都穿了。就在停車場里跑,地都平的。”
“陳老師!彈塗的衣服我給她抱著吧。”
“好好。”
金絲抱著彈塗的衣服。
“那成,彈塗,跑去吧,我就在這兒看著你。你跑完了來車里暖和暖和,落落汗咱們再走。”
“嗯!”
金絲也沒一直看她,把彈塗的棉襖棉褲揉成一團,臉埋在里面,聞著蔬菜汁液和泥土的氣味,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
…………
……
李博士,李老師,李之尚……嗯,就是那個姓李的老頭,金絲參加過的兩次博覽會都見過他,戴個金框眼鏡,皮膚棕黃,腮幫子瘦成干,說中文有濃重的東南亞口音。金絲印象中的這個人比較幽默,大舌頭,說起話來滔滔不絕,時不時蹦出幾個網絡用語,當然金絲不知多少網絡用語,偶爾聽到兩個就覺得很好笑了。
李博士,李老師,如果朱校長和他熟識的話應該有他的聯系方式?不過好像也沒必要聯系他,總不能質問他說你怎麼教育富紅苹的,就算說上話也只能和朱校長一樣壓住火氣笑臉相迎,然後聊聊黃三角會的動向之類。聯系方式應該有吧?一旦想聯系應該不難吧?
朱校長喝了一口熱茶說:“……還有另一個表,是咱們學校的合作者聯系方式,比較機密,最好別讓人看見,因為涉及了各行各業上上下下的很多團體和個人,他們很多都不想暴露自己和小動物學園合作的事實。”
金絲一拍腦袋:“對!對!多虧您提醒我,今天剛下載下來,怎麼就忘了!”
於是金絲醒過來,揉揉眼睛,從手機里翻找郵件附件,逐行尋找合作者名單,並沒找到李之尚這個名字,也沒有李博士集團公司之類的字眼。難道是因為積怨太深,沒找他做代理,所以就不算“合作者”了嗎?李博士……李老師……
李老師從地下室里走了出來,當然這只是個教數學的李老師,除了姓李之外沒有任何共同之處。
“李老師,課上完了?”
“我講的就完了,吳老師正給她們上晚課。”
“快進來暖和暖和吧!”
金絲繼續查找這張機密的表,沒看見有李之尚,但她也發現,這張表上也沒有其他永久理事會成員的名字及聯系方式,七位都沒有。難道這是比機密更機密的事情?難道他只記在腦子里?
但是金絲突然發現了一行奇怪的東西,在“固定電話”一欄是一串由數字和字母組成的東西,金絲心想字母是什麼玩意?區號?固定電話能撥出字母?再看姓名,卻是一個郵箱號。這有點意思,後面的難道是密碼?金絲試著登錄一下,還真進去了!
這是一個無人使用的廢舊郵箱,堆滿了垃圾郵件。金絲直接鎖定已讀郵件,找到了一封十年前的注冊確認信,發件人是skype,看來有人用這個郵箱注冊過。於是金絲也不怕費流量,趕緊下了一個skype,用戶名輸入郵箱號,使用相同密碼,似乎不行。密碼……密碼是什麼?朱校長常用的密碼有哪些?
朱校長穿著運動短褲,正跟著彈塗一起跑圈。靠近車窗的時候,金絲聽到他對彈塗說:
“彈塗,把金絲的檔案調出來……嗯,把她的食用契約刪了,密碼是她名字拼音。”
金絲抓起手機在密碼欄輸入自己名字拼音,點擊登錄,等待幾秒,居然真的上去了!這賬號的顯示名是“八中校長”,果然是朱校長親自注冊的,使用頻率一點不比剛才那個郵箱多,近期通話完全是零,聯系人倒是有40多個,名字也是什麼語言都有,很多似乎用的真名,頭像也是個大臉,多半只是掩人耳目,其實並不存在。但金絲知道,這個賬號的真正聯系人應該就在40多個好友里面,到底是誰?既然朱校長叫“八中校長”,對方會不會也是隱含意義的顯示名?反正就不多,應該很好找吧?很快她就找到了不止一個“可疑”的名字。
她和一個名叫“23.2knots”的人說了句“你好”,但是沒有回應。
再往下看,有個名叫“i護佑i”的賬戶設置了頭像,是個穿黑袍的老太太,金絲認出那是瑟米西沃安教會的衣服!金絲和她也發“你好”,依舊石沉大海。
朱校長翻翻三角函數書,心不在焉地說:“……上一任主教當了40年,我見過好幾次,挺慈祥的一個老太太,什麼都不懂,被經理團的人捧得跟慈禧似的,更別說解雇他們了。這老太太去年沒的……”
金絲恍然大悟:“您是說這就是那老太太?這麼說,她的號已經廢了?”
朱校長不說話,金絲用腦子讓他跟著彈塗繼續跑圈去,自己則埋頭研究這堆聯系人。有幾個顯示名既不是漢字也不是英文字母,於是復制粘貼用網頁翻譯,其中有三個很讓她在意。一個可以翻譯成“可愛的大布爾干”,一個叫“拉馬拉燃燒殆盡”,還有一個叫“寶鑽庫里南”。
不提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金絲只覺得這種聯系方式很奇怪,簡直是刻意為難人,而且聯系人明顯都是一群多年沒登錄過的賬號,機密不機密沒有意義,因為根本聯系不通!
女生們都出來了,有的穿上衣服,也有的在手里抱著,看表九點,彈塗不知何時已經跑完了,正在後排和陳老師聊天,金絲把棉襖遞過去。
“那咱們就回去吧?”
“嗯!後天再來,以後就定在二四六吧!”
老司機想送她,金絲還是跟銀狐她們走回去,順便問問上課情況。
“吳老師給你們上晚課了?”
“嗯!”銀狐說。
“上的什麼?疼痛耐受課?”
“不是,是止血練習。吳老師說,為了讓客人把我們玩弄得久一點,就要想辦法自己延長生命力,死得太快就掃興了。看,吳老師夸我綁的繃帶最漂亮!”
金絲一樂:“別聽他瞎說,你見過哪只肉畜邊宰邊給自己包扎的?”
女生們圍著金絲嘻嘻哈哈地笑。
深秋時節很冷,異常的冷,往年穿著襯衫短裙都能度過三九天的金絲,今年裹在椰蓉的長褲長袖校服里卻感到冷徹骨髓。走出這片人跡罕至的舊街道,重新看到少許燈光,金絲凍得難受,在小賣鋪窗口賣了個二鍋頭口杯,雙手捧著,小口地抿,肚子里很舒服,獲得了一陣神經上的溫暖。
文狸問:“金絲姐姐你喝的是什麼呀?”
“白酒。”
銀狐拽她衣服說:“我也要喝!”
金絲遞給銀狐,銀狐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辣得眯起眼睛,但還是喝了一大口,小臉紅撲撲的。銀狐又給文狸,文狸像喝水似地喝了兩口,金絲趕緊搶過來。
“對了銀狐,給我點錢。”
“要多少?”
“先給我一百五吧。”
金絲走進手機店,花90塊錢買了個電池可拆的破爛安卓機,又花30買了個號,最後花10塊買了個萬能充電器。她自己的手機不可拆電池,到公廁充電的時候會離手,不安全,所以她刪除了機密表格,注銷了skype,然後把表格下載到嶄新的廢品上,同時安裝skype。銀狐也想像文狸那樣勇敢,舉著酒杯不停地喝,辣得不行又吐回去,金絲再喝的時候覺得度數低了很多。
半小時後她們走回河灘,skype終於在這台256M運存的廢品上下載並安裝完成了。金絲讓人把自己的手機拿去充電,用新買的廢品上網。銀狐暈暈乎乎地倒頭就睡,文狸也閉著眼睛假裝醉倒,金絲躺在她倆中間玩手機,盯著一片可觀的像素點,研究著這個賬號的秘密。為了翻譯他們的名字,金絲不得不頻繁搜索網頁,這台破手機有點不堪重負,卡的不行。
金絲最後鎖定了其中的七個賬號,分別叫做:
AMAZON
i護佑i
Leeeee
可愛的大布爾干(意譯)
拉馬拉燃燒殆盡(意譯)
寶鑽庫里南(意譯)
23.3knots
金絲和他們每個人都打了招呼,但沒有回應,其中有人似乎上线了一瞬間,但也有可能是她的錯覺。也許這些只是沒人用過的賬號,也許注冊者已經死了,也有可能是根本不想理“八中校長”,金絲感到這一切都沒有意義,而且她本來也沒打算和誰說什麼,只是好奇而已。於是她把手機鎖屏放下睡覺。
但她突然打開手機,做了個嘗試,僅僅是嘗試,新建了一個組群,把七個賬號同時拉進去,打了個招呼。
八中校長:[大家好]
23.3knots:[你好]
………………
金絲激靈一下清醒過來,卻沒急著回復,而是打開谷歌翻譯備用。果然,很快就有至少四種語言出現在屏幕上,只能一句句復制,機翻,然後轉換成自己的理解:
AMAZON:[和慣例一樣,討論的發起者應該打開攝像頭,照十秒鍾自己的臉,以保證不是間諜在發起討論]
金絲急忙打開攝像頭,把手機翻過來,用手電筒當背景光,讓他們看見自己的臉。她很擔心這坨廢品會不會把自己拍得像個間諜,不過再翻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認可了。
23.3knots:[很好,和我上次見到你時一樣美麗]
i護佑i:[我是第一次收到邀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AMAZON:[你很快會知道的]
八中校長:[大家都是什麼時候在线?]
Leeeee:[什麼時候?24小時,365天!當然我們很少會在約好的時間之外說話,今天是個特例]
八中校長:[我剛才分別給大家打了招呼]
寶鑽庫里南:[沒有用,這里的規矩是不能私聊,只能集體討論]
AMAZON:[沒錯,這象征著我們的團結]
Leeeee:[可惜只有八個]
i護佑i:[那麼今天發起討論的題目是什麼?]
八中校長:[我還沒想好,只是嘗試著和大家說話]
23.2knots:[那麼就來說說各自最近的情況吧]
拉馬拉燃燒殆盡:[不知道世界上的哪個地方正在籌備戰爭,我的貨物幾乎脫銷,上個月修好了兩輛廢舊的中國坦克,以不錯的價格賣了出去]
可愛的大布爾干:[戰爭,是的,戰爭,看油價就明白了——如果沒有哪個地方正在流行洗石油澡,那就一定是有人正在准備戰爭。]
AMAZON:[我有14個養殖場被黃三角會破壞了,他們還放跑了1000多只高檔商品,這些姑娘們本有機會成為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八中校長:[多可惜啊]
23.2knots:[我們應該找點輕松的話題]
寶鑽庫里南:[我的兒子正在患相思病,他終日看著自己未來妻子的照片吃不下飯,為了緩解症狀,我希望能在他們相見之前傳來更多照片]
八中校長:[妻子?不是食物嗎?]
寶鑽庫里南:[這沒有什麼區別,他吃掉了自己的前三任妻子]
金絲把頭探出窩棚,看見穿著破棉襖的彈塗正坐在煤爐邊洗腳,洗腳盆似乎和盛燒鰻魚的是同一個。金絲用滿屏噪點的攝像頭把這一幕拍下來,傳到群里。
寶鑽庫里南:[天哪!她多麼完美啊!我兒子會喜歡她的!]
八中校長:[今天她還鍛煉身體提升肉質了呢!我們也想盡快出貨,就是暫時買不起飛機票,也沒人護送她,因為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
23.2knots:[不打算說說你遇到的麻煩嗎?]
寶鑽庫里南:[不要著急,我們還在打造她的鑽石項鏈。我的兒子決心在項鏈完成之前都不見她,因為他認為,如果自己連一條項鏈都沒准備好,就不配成為她的丈夫]
八中校長:[鑽石!?我也想要鑽石!盤子正中央是我,鑽石用來點綴盤沿……]
AMAZON:[可愛的孩子,總有一天你也會有的]
23.2knots:[沒有人打算討論一下剛才提到的麻煩嗎?]
八中校長:[我被代理商背叛,我們的學校被奪走了,我正在被黃三角會追殺]
23.2knots:[為什麼不反擊]
八中校長:[我們沒有武器]
23.2knots:[你們不是有很多生化武器嗎?]
八中校長:[那不是武器,只是生命力頑強的商品,為了延長顧客屠宰肉畜時的樂趣]
AMAZON:[你們是指什麼?]
23.2knots:[我可以說嗎?]
八中校長:[可以]
23.2knots:[我去參觀了他們學校的運動會,同時參觀了一個位於學校地下室的科研機構,在做一些非常激進而尖端的人體試驗,並且成果豐碩]
AMAZON:[我知道,我們在博覽會上看到了神經假肢和電流仿真儀,這樣的技術超越外界科研機構至少20年]
23.2knots:[不,那只是極其平凡的成果罷了,我看到了一些更加可怕的東西,他們在改造人類基因]
Leeeee:[這不奇怪,他們全世界尋找突變基因,帶回來研究,截取基因鏈,用以培育新品種肉畜,這是他們的一貫做法,我還跟他們去找過一次呢]
AMAZON:[看到那個名叫銀狐的女孩也該明白了,自然人類和她們相比太弱了,真是精彩的比賽]
八中校長:[謝謝夸獎]
23.2knots:[但是如果我說,在那地下室里有更強的,更可怕的生物體,你們相信嗎?]
寶鑽庫里南:[比如?]
23.2knots:[比如一個女孩,她的皮膚摸起來和正常人類沒有區別,柔軟且有彈性,厚度也看不出任何異常,然而事實上,她就好像從頭到腳包裹著防彈衣,這一點也不夸張,我親眼看到她裸體承受住了十米外的SVD射出的子彈]
拉馬拉燃燒殆盡:[這不可能,也許她穿了防彈衣,十米的話,她可能需要穿兩層]
23.2knots:[我敢保證是裸體,而且是打在沒有骨骼支撐的腹部]
Leeeee:[有趣]
AMAZON:[這是真的嗎]
八中校長:[這是真的,但是我們的科學家說這不全是他們的功勞,有不止一次突破性進展都是在偶然事件中發生的,他們說有四成功勞都應該歸於上帝]
i護佑i:[這個世界上沒有上帝,只是一群殘忍的人編造出來的謊言]
拉馬拉燃燒殆盡:[你錯了]
AMAZON:[我多麼希望你們都是無神論者,請回到話題上來吧]
23.2knots:[所以我的建議是,利用這些東西進行反抗]
八中校長:[她們不是士兵]
23.2knots:[你也不是士兵,你只是個小婊子,在我操你屁眼時候嗷嗷亂叫的小婊子,但是現在的你在干什麼?為什麼要發起這次討論?我知道你在干什麼,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戰斗!]
AMAZON:[什麼?你操了她的屁眼!?]
23.2knots:[是的,有機會的話你們真該體驗一次]
Leeeee:[哈哈,她六歲時候我就玩過,還是上屆博覽會的事]
寶鑽庫里南:[看到她在比賽上的表現之後,你們應該慶幸自己的陰莖沒有被她的括約肌擠成肉醬]
AMAZON:[哈哈哈,確實是超人般的力量!我還在擔心那個叫千惠子的女孩會奪冠,她突然就把她殺了!]
23.2knots:[是的,她有著強大的肌肉,也有著強大的括約肌,我目睹了她插著假陽具跑完一萬米並且獲得冠軍]
AMAZON:[也許你在操她的時候,她還在盡力避免把這根香腸碾成小餡餅]
金絲一句一句翻譯出來,發現都是討論自己排泄器官的,但還是繼續翻譯。她從沒想過要用實驗室生物對抗敵人,因為朱校長一再強調說這些只是用於屠宰的肉畜。但反過來想,自己也不過是肉畜,銀狐也是,本應踏踏實實變成火腿,卻被無形中的大手推到現在這一步,不錯,自己是在戰斗著的——和那些令人痛苦的東西。
i護佑i:[太肮髒了!如果有行刑者以外的人觸碰我的身體,那麼我寧願去死]
23.2knots:[你是一個信徒,她只是個婊子]
i護佑i:[太可悲了,願女神垂憐]
八中校長:[你另外那顆卵巢保住了嗎?]
i護佑i:[謝謝關心,保住了。還有請不要在別人面前討論我的生殖器官,船長先生也說了,我和你不一樣]
八中校長:[對不起]
i護佑i:[而且我還想說的是,我不贊成用人造生物去反抗黃三角會,如果這些生物和描述的一樣強大,那麼就會引起軒然大波,招致更多的打擊]
23.2knots:[如果她們足夠強大,可以戰勝你所說的‘更多的打擊’呢?]
i護佑i:[這就是我要說的,足夠強大,過於強大,公然對抗,最後會發生什麼?戰爭!可怕的戰爭!]
可愛的大布爾干:[戰爭每天都有,你太大驚小怪了]
i護佑i:[可能會比那些小規模衝突嚴重得多,可能會是全球性的!難道有人願意看到戰爭?]
拉馬拉燃燒殆盡:[比如我?]
i護佑i:[我知道您是做武器生意的,但是您想沒想過,把一種聞所未聞的恐怖生物放到戰場上,誰知道它會做出什麼事情!也許人類就此毀滅了呢?]
23.2knots:[親愛的主教小姐,你科幻電影看多了]
八中校長:[大家不要吵,這都是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現在我還一無所有,連學校都不敢回去,仍有可能某天被人打死在路上]
AMAZON:[博士,你的觀點是什麼?]
Leeeee:[能防住子彈的人形生物,我覺得這真有點神乎其神,雖然我不會直接否定它的存在,但心里也十分懷疑。不如這樣,先放出兩只來弄點動靜,找個黃三角會的雇傭兵部隊殺一殺,看看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玄乎]
八中校長:[嗯,到時候我在旁邊錄像傳給您]
Leeeee:[不用,真有這麼可怕的話,不用你錄像我們也能知道]
AMAZON:[沒錯,這是個好辦法。而且總體來說,我絕對支持小動物學園的反擊——無論以何種手段]
23.2knots:[是的!我也是!]
Leeeee:[何況你們還有一條船]
i護佑i:[好吧,你去做吧,但我還是那個意思:我不懷疑這種生物的強大,正因如此我很擔心它帶來的嚴重後果]
八中校長:[謝謝大家!謝謝!]
又聊了一會兒,金絲感覺腿上有些濕的東西,正好手機也快沒電了,於是開始道別。
八中校長:[我這邊已經12點了,要睡覺了,銀狐有點尿褲子,我去看看怎麼回事,就先下了]
Leeeee:[好的好的,快睡吧,晚安]
AMAZON:[我打算在午餐上喝一杯,為了年輕的新校長,為她的美麗和強大喝一杯]
八中校長:[謝謝您的夸獎]
23.2knots:[我也要去喝一杯,為她的括約肌]
………………
…………
……
可食用人類產業促進會,也就是所謂的肉畜協會,由一百多名成員組成,七位永久理事會成員就像集團領導一樣指引產業的發展方向。這七位中,有三位勤勞務實的生產商,一位人脈廣泛的渠道商,以及三位財力雄厚的消費方。後三位主營石油、軍火和珠寶生意,不以肉畜產業賺錢,也不會產生競爭,是純粹的大金主。除此之外,肉畜協會位居第八的團體,在生產商里位居第四,以產品的高檔優質聞名,對產業走向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話語權絲毫不輸七位永久理事會成員。
這個團體的現任領導者剛剛放下了90塊錢的廉價手機,在身下的破床單上摸來摸去,以確認是否有人尿床。
“銀狐!銀狐!”
“唔……?”
“屁股底下怎麼這麼濕?尿床了?”
“嗯……不對,沒有……”
小銀狐一邊說著一邊爬到金絲身上,借著汗水的潤滑一上一下地蠕動,用金絲的大腿和膝蓋蹭自己的小縫。
“啊……嗯嗯……姐姐……”
棚子里散發著濃重的酒味,能被酒精催淫也算挺奇特的體質了。金絲感到自己的糖三角上有張小嘴在一刻不停地嘬來嘬去,沾了不少唾沫,涼絲絲的。金絲低頭看著銀狐的小臉,就像媽媽看著吃奶的孩子。
“嘶……別吸啦,我可沒有奶!”
“姐姐……我熱……摸我!”
金絲撫摸著她的後背,捏捏脖子,再揉揉屁股,小銀狐發出稚嫩的呻吟聲。
“嗯嗯……呀……再摸一會兒……”
金絲扒開她的臀縫,用手指沾點唾沫,在小菊花附近轉著圈地撫摸,又輕又柔。銀狐被刺激得一縮一縮的,不僅不往前躲,反而往後迎,就好像要把金絲姐姐的手指頭吃進去。
文狸問:“銀狐怎麼了?”
“我……啊啊……要燒起來了……”
“別打擾金絲姐姐了,快睡覺吧!”
“不行啊……啊啊啊……”
金絲也說:“沒事,你們也終於到這種年齡了。”
文狸說:“金絲姐姐不用管她,她有時候就這樣,一會兒就好了。”
“你們不摸我就好不了……嗯嗯……”
金絲在她的小縫上一摳,嘗試看能不能插進去,結果整根中指一下就被吸進狹窄濕潤的小肉穴里。怪不得床單濕了一片,“潤滑劑”也太多了!小銀狐被刺激得渾身顫抖,下面也緊緊夾起來,小嘴貼在金絲的乳頭上,嗓子里唔唔唔地叫喚著。
“唔唔……姐姐……”
金絲感到手指頭被夾得生疼,趁著潤滑拔出來,小銀狐還想要,撅著屁股往後找,金絲在她小縫上一輕一重地摩擦,她就再一次安心地享受了。
“啊……啊啊……”
銀狐沒有小陰蒂,因為被一枚子彈打穿了,現在已經愈合,原本是陰蒂的位置只有一個凹陷下去的小傷疤。金絲用指甲掐進去,她也不再有快感。
金絲在她耳邊說:“摸這里應該很舒服啊,怎麼沒反應?你的陰蒂呢?”
然後她感到自己的糖三角被狠狠啃了一口,乳頭差點咬下來。
“啊啊啊啊別咬啦!”
“我的陰蒂……還不是被姐姐打掉了!我恨姐姐!”
“我可記得被打爛的一瞬間你還潮吹了呢!怎麼樣?那感覺舒服吧?”
“嗚嗚……嗯,第一次那麼舒服,還想要……”
“那可是刺激陰蒂才會有的感覺。”
“所以那麼舒服的……再也不會有了嗎?”
“廢話,你這沒有陰蒂的小殘廢!”
金絲感覺自己又被狠狠咬了一口。
“嗚嗚嗚嗚……恨死姐姐了……”
“啊啊啊啊啊別咬別咬!”
文狸伸手把銀狐從金絲身上扳下來。
“放開!干嘛抓我呀!呀啊啊……金絲姐姐快點接著摸我……”
金絲擰她臉:“把我咬這麼疼還想自己舒服?”
“我錯啦我錯啦!啊啊啊啊……”
文狸說:“別鬧了,快點睡覺!”
“就不!”
文狸拿來幾條破枕巾,把銀狐的雙手反剪在背後,三兩下捆了,又把她的膝蓋也並在一起牢牢捆住,讓她動彈不得。銀狐用全力死死掙扎,平坦的小肚子上青筋暴起,用上了超乎常人的力氣,卻被文狸制得動彈不得。金絲心想這世界上果然還是一物降一物。
被降服的銀狐還在淫蕩地嗷嗷叫喚,文狸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膝蓋頂在她的陰阜上。小銀狐一下就不能呼吸了,痛苦地睜大眼睛,卻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一張一翕的小縫里源源不斷地擠出更多愛液,在窒息的痛苦中渴望著外界的刺激。金絲看銀狐可憐,伸手過去給她舒服,文狸卻說:
“金絲姐姐別慣著她,讓她自己犯浪去!”
“她好像……快被你……掐死了?”
“那也不用給她舒服,我經常把她捆起來放幾個小時不管,她喜歡這樣。”
金絲心想你倆這是什麼玩法?
“不不,我是說,你別真把她掐死了。”
“也好,她總說想被我弄死呢!”
“哈哈,當年我也老跟你們信天姐姐這麼說。”
銀狐憋得小臉通紅,眼睛上翻,眼淚直流,身體卻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文狸壓得緊還是心里已經放棄抵抗了。別的地方不動,小肉縫卻在拼命蠕動著,白色粘稠的愛液泛著沫沫從小洞里擠出來,小洞邊上粉紅色的嫩肉也極度充血,看起來要炸了一樣。
金絲湊過去看,發尖不小心在她尿道口的撩了一下,小銀狐突然膝蓋一彎,渾身肌肉痙攣,噴出一股小水柱來,澆在自己的大腿和屁股上。
銀狐還在痙攣著,文狸把手拿開,她也不呼吸,一動不動,嘴唇里露出半截小舌頭,口水從舌尖流到耳朵根上。
文狸在她胸口聽了聽:“高潮了一次,缺氧過度,沒心跳了。”
金絲說:“那怎麼辦啊?先扔出去凍著吧,要不明天就放臭了。”
“沒事,常事,能活。”
文狸說著,攥緊拳頭,對准銀狐的胸口,掄圓了狠狠一捶!
“噗——————”
銀狐被揍得口吐白沫,不過似乎活過來了。
“咳咳……咳咳咳……”
金絲說:“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也以為自己死了呢,剛聽見金絲姐姐說要把我扔出去凍著,要不然就放臭了。”
“嗯?昏迷了還能聽見我說話?有意思……”
文狸把她手腳上的破枕巾都解開,讓她趕緊睡覺。
金絲說:“要不今天你倆睡一邊,也別一左一右了。”
銀狐一扭頭:“我才不跟她睡!”
文狸問:“為什麼呀?”
“敢這麼欺負我還好意思說!”
金絲打了哈欠:“我懶得折騰了,你倆就這麼睡吧。”
銀狐勉強地說:“那……好吧。”
她倆很快就睡著了,金絲發現自己很機智,兩個小幼女面對面緊緊抱在一起,縮成一團,節省了大量空間,自己翻身都覺得舒暢了許多。她倆抱得還真進,摟著互相的後背,四只小細腿也橫七豎八地搭在對方的腰上,鼻尖貼著鼻尖,臉頰貼著臉頰,呼吸著對方鼻子里的二氧化碳,也傾聽著對方的夢囈。
金絲有點羨慕,看著她們的樣子傻樂,樂了一會兒不樂了,翻個身背對她們。此時的她,不僅羨慕,而且有點嫉妒了。
………………
…………
……
“銀狐,你說,我怎麼才能回學校去?”
“啊?金絲姐姐要回學校?要拿什麼東西嗎?”
“想去地下室,但是不知道該怎麼進去……”
金絲嘗試著問問銀狐,銀狐也不知道。沒有了伶鼬,她必須自己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
“地下室……地下室……”
她小聲嘟囔著,就連賣菜都心不在焉。
彈塗問她:“你嘟囔什麼呢?”
“我想進咱們學校的地下科研中心。”
“你和銀狐不是知道密碼嗎?”
“不行,我逃出來的時候學校里已經全是黃三角會的人了,潛入進去很危險,而且我怕他們已經把電梯破壞了……”
“地下室有沒有後門之類的?”
“肯定沒有,要不然電梯設密碼有什麼意義?”
金絲雖然這麼說,但她突然被彈塗的話提醒了。後門?地下室的後門是個什麼東西?地洞?挖洞進去?不不太深了!但是地下室難道就只有一條電梯?給人走的路只有電梯,那麼有沒有不是用來走人的通道?應該有吧?肯定有吧!否則的話難道世界上的所有地下室都是死胡同?
所有地下室!?對啊,參考一下別的地下室!但是小動物學園的科研中心比一般地下室深多了,要參考的話就只能去……
“銀狐,別上班去了,跟我來!”
“去哪啊?”
“賭場。”
………………
最近越來越冷,有的女生凍感冒,金絲也終於扛不住了,於是彈塗幾天前從經費里劃出一大筆錢用於添置冬裝,批發了40多套棉服和毛褲,每套50塊錢。金絲還怕這些衣服樣式太過相似,都穿一樣的衣服會引起懷疑,但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顧慮。
金絲穿著一身暗紅色梅花圖案的棉襖,走在清晨的街道上,發現自己撞衫了不少老太太。但是說實話,這件廉價棉襖真暖和,上身穿著棉襖,下身穿著毛褲和椰蓉的校服褲子,腳上穿著彈塗花30給她買的加厚旅游鞋,裹得嚴嚴實實,她從沒過過這麼暖和的冬天。銀狐則穿著黃色的童裝,帽子上掛著兩個毛絨絨的毛线球,沒事就拿起來往臉上蹭蹭。空氣很渾濁,伸手不見五指,金絲買了兩個口罩戴上,既遮住了容貌也阻擋了霧霾。姐妹倆手牽手走在灰蒙蒙的街道上,沒有人知道她們的名字。
她們穿過繁華的鬧市區,路過百貨大樓,走到東郊,路過一個飼養食人魚的公園,路過椰蓉的學校,路過Z叔叔的小家,最後走到一個狹窄的胡同里。金絲拉開胡同盡頭的一扇垃圾門,一彎腰,領著銀狐走了進去。
溫暖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金絲說:“別摘口罩,我怕有富紅苹的人。”
兩人穿梭在悅耳的尖叫聲中,沒有人在意土得掉渣的她們。金絲還擔心戴口罩會過於顯眼,後來發現也是多慮:就算是室內,戴口罩的也不在少數,這群人想找東西遮住容貌,渾濁的空氣就成了絕佳的理由。
金絲記得Z叔叔說他當初逃跑的時候是先到最下層,然後找到一個天井。她們下到下層去看,果然看到有個筆直向上的圓筒形通道。金絲知道這個巨大的空間本來是戰爭時期的一個地下指揮所,為了撤退當然會有別的出口。但是小動物學園的地下科研中心建造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撤退的一天,保密比什麼都重要,一旦出事,就比如說目前這種情況,立刻封死電梯,寧願讓那群科學家死在里面也不能把秘密泄露出去。朱校長和她說過這樣的話,而朱校長也是聽前任校長說的,也正因為如此,出事的時候金絲沒有疏散科研人員,讓他們留在里面等死。好在當初送下去了大量物資,應該還能再堅持兩個月。
年初的時候賭場最下層改造成了溫泉休息室,陣陣熱氣熏在銀狐干枯起皮的臉蛋上,銀狐不住地撓癢癢。
“別撓了,回去抹油去。”
金絲感覺沒什麼收獲,盯著溫泉池子發呆,突然有人在她背後拍了一把。
“嗨!我認識你!”
金絲嚇了一跳,差點帶著銀狐跳水里去。扭頭一看,拍她肩膀的是個圓滾滾的小胖子,比自己還矮,像球一樣,臉皮倒是保養得白里透紅的。金絲看了半天沒想起來他是誰,他難道跟自己認識?就算認識也肯定不是親密關系!
“你是金絲吧?我沒認錯吧?”
金絲不知道他怎麼就認出自己的,把口罩往上拉了拉,驚慌地搖搖頭,因為她看見這人身後跟著持槍的保鏢。然而這人似乎很確定她是金絲,無視她的搖頭,自顧自地聊起天來。
“……好久不見了!”
金絲僵在原地,繼續搖頭,現在無論做出什麼舉動都會使場面可疑十倍。
“……現在是不是你在當校長啊?我覺得你挺合適的,我支持你!”
金絲松開銀狐的手,示意她隨機應變,如果自己死了的話也好讓她活下去。但是銀狐沒有走遠,繞到兩個保鏢的身後,蹲在池子邊假裝玩水,萬一他們掏槍可以干擾一下。
“……我嫂子沒死時候就說過,富紅苹根本不是好人!”
“你嫂子?”
“對啊,我雪兔嫂子。”
金絲突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財二爺!當然她也沒表現出剛想起來的樣子,而且不管他是誰,自己被認出來仍是事實,不知道他們在盤算什麼。
“……你們怎麼會來這里?這里很危險,經常有富紅苹的人來玩牌。口罩遮不住你們的臉,看眼睛就可能認出你來。”
金絲嘗試性地說:“你也是看眼睛?”
“我不是,我是看衣服……”
金絲這身衣服剛穿了三天,不知怎麼就能成為辨認自己的特征?
“吳爺爺說你穿著暗紅色棉襖和水果學園的褲子,如果我看見你的話就在暗中保護……”
“吳爺爺?我們學校的吳老師?你認識他?”
“他是我們家的格斗教練,教了三十年了,當初就是他把我爸介紹給朱校長的,一直合作,後來生意傳到我哥就斷了……”
“哦哦。”
金絲並不關心這些,她只在意這個小胖子對自己有沒有惡意。說什麼暗中保護,這完全就已經過來搭話了。上晚課的吳老師確實見過自己這身衣服,因為前天晚上去廢醫院集會過一次,但她沒想到這個姓吳的會把自己的樣子說給別人聽,除非他很信任這個人。
這時有第三個保鏢快步走過來,在財二爺耳邊說了幾句話。
“有富紅苹的人正往這邊走!”
金絲把口罩拉得更靠上,財二爺急忙說:“我說了沒用,光看眼睛就能認出你,先找個地方躲躲!”
他把金絲和銀狐拉到旁邊的一間玻璃牆的電腦房,外壁都是水珠,模糊一片。金絲雖然也看不清外面,但幾分鍾後,她看到一團粉紅色的東西泡進溫泉池子里,果然是富紅苹的手下,財二爺沒有騙她們。守衛那團粉色東西的人很多,財二爺讓保鏢給金絲一把手槍以防萬一。他們在這層模糊的水珠後面躲了一個多小時,等那粉色的東西爬上岸,換完衣服,帶著手下上樓去了,他們才從電腦房里走出來。
金絲知道財二爺說得對,這麼近的距離一層口罩根本沒用,貓守宮也許能認出自己的眼睛。貿然走進賭場里來真是有點低估自己的危險處境了。一年前的小胖子財二爺還非常的吊兒郎當,現在已經有點幫派頭領的樣子了。他讓保鏢確認富紅苹的人上樓去了,離開賭場了,並且開車走遠了,才帶著金絲回到地面。
“賭場太危險,別再來了。而且你們住的地方也不安全,難保沒有認識你的人去逛菜市場。我會派人盯住河灘的台階,如果有可疑的人就能提前幾分鍾聯系你們。”
金絲有些意外:“你連我們住在哪都知道了?”
“嗯,你們藏得一點都不隱蔽,甚至可以說是扎眼,黃三角會早晚發現——沒准已經發現了,就是礙於附近平民太多不好行動。”
“你連黃三角會也知道?”
“我哥沒死的時候就提過。”
金絲很納悶:“不可能啊,就連朱校長也是今年才聽說的,財老板難道早就知道?”
“可能不僅是知道。我這一年不停派人調查,發現他的死可能就和這個黃三角會有關。先不說這些,你們來賭場干什麼?”
金絲猶豫一下,就把目的跟他說了。
“我想進地下科研中心,但是不知道有什麼別的路,就來這兒的地下室參考一下……”
“正好啊!我回家給你拿圖去!”
“什麼圖?”
“我們家有一套備份的甜水八中主樓結構圖。”
………………
…………
……
財二爺住在市中心一個地段不錯的住宅小區里。這是一個不起眼的三居室,里面住了三個人,除了財二爺外還有一個老管家,以及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挺著大肚子。
財二爺說:“這是雪兔嫂子沒死時候從你們學校買來送我的,她叫花栗。”
小姑娘捂著大肚子艱難地欠身:“金絲姐姐好!”
金絲示意她站直,點點頭說:“好,好,怎麼懷上孩子了?不趁著肉嫩的時候屠宰真是太可惜了……”
財二爺哈哈一笑:“當初朱校長也是這麼說我雪兔嫂子的!”
名叫花栗的小姑娘想去沏茶,老管家讓她陪著金絲說話。不一會兒端來普洱茶和幾樣小點心,有糯米糕、栗子餅、鳳梨酥之類的,銀狐伸手就抓,吃了一個沒咽完就去抓第二個,金絲教訓她沒禮貌,自己則文雅地吃口點心喝口茶,然而馬上就發現這些點心真好吃,她除了吃的慢點之外一點不比銀狐吃得少,也是一個接一個的,感覺越吃越好吃。幾分鍾後點心碟一掃而空,只剩兩攤點心渣灑在她們腳底下。老管家急忙端來第二碟,金絲沒咽完就伸手去抓下一個。
“……唔唔,喝口茶,別噎著……”金絲建議銀狐說。
財二爺和大肚子小姑娘嘻嘻哈哈地看著她們吃,兩人消滅了不下二十塊點心才終於茶足飯飽,老管家收走碟子,掃走點心渣。
金絲問:“從哪買的啊?真挺好吃的!茶也好喝!”
老管家說:“茶是我沏的,點心是我們花栗夫人自己做的。”
“哦哦!真厲害!”
小姑娘靦腆一笑:“金絲姐姐過獎!”
………………
老管家說:“我聽說金絲小姐是想尋找進地下室的方法吧?”
“對,對,除了從電梯進去還有沒有別的路?”
老管家點點頭,走進臥室:“二爺能不能幫我搬個東西?”
財二爺急趕緊過去,金絲讓銀狐也去幫忙。老管家把床板翻開,露出一個不小的紅木箱子,就像過去裝嫁妝的那種,當然這里無疑不是什麼嫁妝,財二爺和銀狐把箱子抬到客廳,老管家拉上窗簾鎖上門,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小鑰匙打開箱子上的鎖。
“……原先我在八中干了半輩子,退休了給財家看大門。這都是我年輕時候的東西,多少年沒打開過了,也不知道化成灰沒有,咳咳……”
最上層是一套略微發黃的白色生化服,印著“檢疫”二字。老管家把衣服放到一邊,然後拿出一把湯姆森衝鋒槍也放到一邊,再下面是一整套鏽跡斑斑的屠宰刀具,從剔骨刀到大砍斧一應俱全,也都放到一邊,最後拿出一摞檔案袋,翻找了半天,找出其中一個袋子,拿出一本棉线裝訂的檔案冊,小心翼翼地翻開。紙張有些發黃,少數頁有粘連現象,需要用小刀細細劃開。最終他翻到一張圖紙,擺到金絲面前。
“這就是最初的地下科研中心,建的時候很辛苦。當時是60年代末,社會也亂,人也吃不飽,老馮說要建個研究所,我們都說他瘋了。老馮就是你們馮校長,聽說過吧?當時甜水市就一個水果學園,都是紅二代才去得起的,老馮就要蓋學校,建了個民辦學校叫甜水八中,地上是學校,地下就是科研中心。建成的時候科研中心才一層,面積也不大,但是人體實驗已經開始了。第一批試驗品就是孤兒,撿了一百多個回來研究。那年發大水,甜水市淹死一批人,農田淹了餓死一批人,孤兒滿地都是,反倒便宜了老馮。小朱就是第一批進學校的,那年小朱兩歲半,爹媽讓人打死在牛棚里,撿回來做研究,灌各種藥。老馮每年都撿一群孤兒,多數是女孩,後來的張校長也撿,一部分養大了送到地面去念書,一部分做實驗做到死。到小朱上任的時候已經不怎麼撿了,試驗品生殖的下一代已經很多了……”
財二爺說:“您就快說建築結構吧,別扯來龍去脈了!金絲快睡著了!”
金絲並沒睡著,問了句:“您說的這個馮校長,建立學校和科研中心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當然是和現在一樣,培養肉畜啊!他又是受了誰的影響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您接著說地下室的建造吧。”
老管家繼續說:“我正要說呢。小朱上任時候可能就比現在的你大兩歲,當初的一個試驗品變成學校的頂梁柱,我們誰都沒想到。小朱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擴建科研中心,原本就一層的地下室挖到四層,面積也加大,從國外請科學家,花錢買設備都閉著眼睛花,把我們都嚇傻了。那時候我當檢疫組組長,說白了就是個雜務總管,什麼事都干,擴建時候整天帶人去地下監工,所以手里有這份圖紙。老馮建的地下室是走樓梯下去的,小朱改建的時候把樓梯封了挖電梯,他覺得樓梯不能保密。當時我還問過他:要是出點什麼事,電梯封死了,里面的人怎麼逃出去?小朱說沒辦法,死就死了,死也不能泄密,哪怕是著火,一絲糊味也不能飄到地面上去。”
金絲說:“朱校長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所以我沒讓他們上來。但是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進去了。您剛才說原先有個樓梯?被朱校長封住了?”
老管家擺擺手:“別想,封死了。你看這塊,這就是原先的老樓梯,小朱直接灌了一車水泥封死了,真是如他所說,著火了煙都冒不出去。”
金絲看著圖紙眼暈,讓擅長理科的銀狐幫她看。銀狐指著一個管道說這是通往地面的,金絲就問老管家說從這兒進去行不行。
“不行,那是通風管,太細了。”
金絲又指著一個小隔間似地東西問:“這里是什麼?”
“這是汙水池。”
汙水池……汙水池……
金絲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問:“您說,就像賭場最下層那種溫泉,換水的時候廢水都是往哪排的?”
老管家解釋說:“賭場那邊我還真不知道,但是咱們的科研中心是這樣:所有層的廢水先是集中到這個池子里,然後靠一個提升裝置抽到市政汙水管里。”
“提升裝置?”
“對,因為池子比市政汙水管還低了十多米,所以要把水抽上去需要一個水泵。”
“是多大的水泵?我能從里面鑽進去嗎?”
老管家似乎被金絲的想法嚇了一跳,不停地搖頭,良久才說:
“流量很大,管道直徑也有半米,但是太危險了,你知道葉輪轉起來有多快嗎?直接把你絞成肉醬!”
金絲心想把自己絞成肉醬混在汙水里排走應該也是挺刺激的,不過她沒工夫犯浪,緊接著問:
“您有這個水泵的資料之類的嗎?”
“有,有,都在我這兒,包括安裝之類的。”
………………
老管家說:“你看,這是個大型汙水提升泵,汙水從這里進入泵體,通過離心葉輪甩到出水管道,揚升到15米的高度,進入市政汙水管。各個零件的尺寸上面都寫了。”
“銀狐,你就幫我看看,如果我要從出水口進去,從進水口爬出來,最窄的地方是哪?我的身體有沒有可能過得去?”
銀狐說:“最窄的應該是這里,離心葉輪的葉片間隙,只有350毫米寬。”
金絲急忙借來尺子,脫了衣服讓銀狐量自己,量了一會兒得出結論:自己是可以擠進去的。
老管家從另一個檔案袋里拿出幾張老照片說:“這是當時水泵剛采購回來時候照的,你看這個葉輪,看見了嗎?”
銀狐也在照片上比劃著說:“金絲姐姐可以從出水管道爬下去,從徑向擠進葉片間隙,鑽到離心葉輪的內部,再從軸向的進水管道爬出。”
金絲點點頭:“好的,我懂了,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能讓葉輪停下。”
老管家說:“葉輪也不是24小時工作的。汙水池里有個浮球閥,就和馬桶水箱里的一樣,只不過連接了一個傳感器。汙水積攢到一定水位,浮球閥觸發傳感器,水泵就會轉動,集中抽走一批。等浮球閥降低到一定高度,傳感器關閉,水泵就會停止,等待下一次蓄滿水池。”
“間隔有多久?”
“這可不一定,要看地下室在干什麼,有可能很快就會蓄滿水池,也有可能很久。”
“抽一池子水要轉多久?”
“一分鍾。”
金絲靈機一動:“我是不是可以先爬下去,就在水泵的出水口等著,然後憋氣一分鍾,一旦葉片停止了就趕緊鑽過去!”
老頭拍著茶幾說:“不行!你以為能揚上15米高的水壓多大?沒見過噴泉嗎?把你衝得血肉模糊!所以你必須在葉片不動的時候完成全套動作:爬下去,鑽過葉片,游進池子里,然後上岸。有多危險你也該知道了吧?”
金絲穿上衣服,輕描淡寫地說:“好的,我知道葉片轉動有間隔就可以了。第三個問題,我怎麼進市政汙水管?”
“問得好,二爺幫我把電腦打開……”
老管家收起這些陳年檔案,走到屏幕前,進入某個網站,下載了一張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圖。
“這就是甜水市目前的汙水管網圖,粗的就是主管,細的就是支管。你們看橫穿市中心的這條最粗的,這不是管子,而是一條真正的下水道。清朝末年時候甜水市被劃為租界,外國人在這兒大興土木,挖了這條下水道,一磚一瓦沏起來。後來這條下水道一直沿用,新的汙水管網也都匯過來。多虧了這條下水道,甜水市遇到暴雨從來不會路面積水;但也正因為這條下水道,那年江水水位暴漲,順著下水道倒灌進城,沿岸就屬甜水市淹死的最多。”
金絲問:“這個時節呢?”
“大冬天的能有什麼洪水?估計里邊連腳踝都沒不過去。所以你可以從下水道進去,然後走到這個分支——應該是個寬度一米的管道——爬進去,爬大約500米,然後就是甜水八中正下方。匯進來的汙水管應該很多,但是你仔細聽,離心泵的聲音會很大,順著聲音就能找到哪條是從科研中心引過來的。”
金絲仔細盯著管道圖看,把路线死死印在腦子里。這之後,她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您了!”
“有什麼可謝的?我輔佐過三任校長,周常原先在我手底下跑腿,算上他就是四任。現在一把老骨頭了,居然還能幫上你的忙,哈哈哈,我也算是咱們學校的五朝元老了!”
“真沒想到咱們學校還有您這麼厲害的老師傅!”
老人的嘴角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哎,厲害談不上,唯有‘忠心耿耿’這四個字我是擔當得起的。我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女兒從小就送進咱們學校去了,16歲的時候被人看上,想買走。我還有點不舍得,小朱也說可以不賣,結果我那姑娘不依,非要把自己賣了,我就跟她去顧客家里,親自操刀把她宰了。那肉質,只能說,真不愧是我閨女!後來我又得個孫女,從小就在咱們學校養著,當肉畜養,哦哦你應該認識,就是伶鼬,養到10歲就升到特級水平,標價美元兩億多。”
金絲有點黯然:“伶鼬,伶鼬已經……”
老頭睜大眼睛搖晃她的肩膀:“你不懂我什麼意思嗎!?還不懂嗎?我孫女怎麼樣沒關系,死就死了,但是你不能死!學校不能死!咱們學校建校正好五十年,多少人像我一樣搭進去大半輩子的!學校一旦毀了,我們這些老骨頭的心血就付諸一炬了!懂了嗎?金絲?金絲校長!咱們學校就托付給你了!!!”
“我懂了。”
金絲說出這句話,老管家似乎才終於松了口氣。
“那好,我和銀狐就不多坐了,就先回去了。”
小孕婦早已用紙盒裝了一盒自己做的點心,讓金絲她們帶走。
“金絲姐姐不嫌棄的話就帶回去吃吧!”
“怎麼會嫌棄?可好吃了!不過我覺得你肯定比點心好吃,我還是建議財二爺盡快屠宰,長老了就真咬不動了……”
財二爺憨厚地笑笑不說話,小孕婦親熱地摟著她的脖子。再看銀狐,已經忍不住把點心盒子打開吃了。
“那,金絲姐姐再見!”
“嗯,再見吧!”
………………
…………
……
十二、
脫掉棉襖和鞋子,脫掉椰蓉的校服,穿上雨衣和雨靴,頭發盤起來打個結,腦袋上戴個頭燈,手里拿把鋼絲鉗,手機打開GPS裹進透明防水袋里,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可准備的了。半夜一點十五,准備出發!
回憶管道圖,順著江邊走了一會兒,找到了下水道的排汙口,銀狐和文狸也就送她到這里。這是個拱頂的磚石小洞,兩米多高,里面惡臭不堪,洞口用鐵條焊死。文狸雙手握住欄杆,咬緊牙關,向兩側一拽,“咯吱”一聲,鐵欄杆被硬生生拽出一個金絲能通過的縫隙。
金絲打開頭燈照了照里面,昏暗的燈光被吞噬在了漫長的黑暗中。
銀狐問:“真不用我跟著去嗎?”
“不用了,回去睡覺吧。”
一側身,鑽進文狸拽出來的縫隙里,呼吸著令人作嘔的空氣,傾聽著城市汙水涓涓流淌的歡快聲音,頭也不回地踏上了旅程。
果然和那老頭描述的一樣,這是一條寬敞的下水道,牆壁和拱頂用磚塊砌成,若不是充滿汙水的話就是一條精致的地下走廊。汙水不是很多,確實連腳踝都沒淹過去,時不時會踩到一些正在腐爛的固體或者半固體,不知到底是什麼。頭燈照到的地方總會有些四散奔逃的小生物,最多的就是老鼠和蟑螂,喝著墨綠色的美味汙水,大口吞吃上述那些不可名狀的固體和半固體,時不時有肥大鮮艷的蜈蚣游過,蜿蜒地展示著修長的身材,但也有灰不溜秋的大錢串子,拼命捯著兩排靈巧的小細長腿。
“啪嗒、啪嗒……”
此處最響的聲音就是靴子踏進汙水里的腳步聲,還有就是頭頂上方隔著磚牆、泥土和瀝青路面傳來的汽車輪胎聲。
下水道就像一條河流主干,兩側都是匯進來的支流,支流寬度大大小小,但絕沒有一條如主干這般奢侈豪華,更別說用磚石壘砌了。回憶地圖,要拐的路應該是左側第五條一米寬的支流,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從雨衣兜里掏出手機看看,標記的位置差不多要到了。
很快確定了要拐的岔路。這是一個直徑一米的大圓洞,常年有水匯入主流之中,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而且其流量大得讓人不想鑽進去。但是金絲很高興,找路找得很順利,想都沒想,迎著湍急的汙水鑽了進去。
雖然直徑寬達一米,水面距離管道上壁也就不過一尺高度,正好能夠露個腦袋。兩側有更細小的支流匯入,有的飄著泡沫,有的溫度怡人,有的散發著煮破了的餃子的香味,也有的散發著被消化完的餃子的味道。水位時高時低,高的時候幾乎沒過鼻子,低的時候也不會低於一半。金絲艱難地往前游著,逆流而上,把鋼絲鉗當篙一樣戳著管壁前進。經常會有東西掛在手指頭上,不是頭發絲就是菜葉子,要不就是龍須面,金絲沒空抖掉它們,光是抿住嘴巴不喝進汙水已經精疲力盡了。
不知游了多久,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游過了,於是惱火地順流而下,到達“甜水八中”正下方之後,用鉗子撐住管壁尋找要鑽下去的岔路。
徒勞地找了一會兒,突然聽見一陣隆隆的響聲,從某個支流里涌出大量汙水。湊過去仔細辨認,響聲就是從這個支流傳出來的!排出來的汙水也和別的支流大相徑庭,有股類似於羊水的腥味,金絲知道那正是科研中心里培養液的味道!
這是一個約半米寬的管子,雖然開口在上方,但可以看到里面一個U型彎直通向下。金絲沒著急,等汙水排完了也沒下去,泡在汙水里等著,看手機計時。不一會兒響聲又起,汙水排出,排了一分多鍾又停下,不一會兒再排,再停。就這樣等了五波,大概統計一下,最長的間隔有二十分鍾,最短的只有七分半,七分半應該也差不多夠了!於是等又過去一波,泵聲剛停止,金絲縱身一躍,鑽進U型彎里。
先是向上一點,過了U型彎就筆直向下,據說有15米高,真摔下去也是會死人的!好在管壁不是很滑,用手腳撐住的話可以保證下落速度緩慢而均勻。慢悠悠滑了一會兒,金絲怕水泵再起,有點著急,撐住管壁的手腳稍一松勁,刹不住閘,滋溜一下滑了下去。
“啊——————”
頭頂正前方不再是黑暗,眼見著一個大金屬片離自己越來越近,快要撞上了!金絲嚇得一閉眼,胳膊護住眼睛,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劃過前胸後背,然後摔在一堆硌死人東西上。
一睜眼,原來已經穿過葉片間隙,身處巨型離心葉輪的正中央了。自己摔下來居然毫發無傷,也是多虧了水的緩衝。目前的水位沒過了一大半離心葉輪,而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也不知道地下室那群人怎麼這麼浪費水資源。現在不少閒著的時候,要趕緊出去!
金絲從水泵進水口往外游,拿鉗子剪破了幾張濾網,水位已經相當深了。她鑽出管道,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水泥池子里,可能有七八米見方,五米多深,水位還在上漲,不同樓層不同房間的廢水還在嘩嘩嘩地灌進來。時間不多了,趕緊游到岸邊!
然而就在手指碰到池壁前一秒,水漲滿了,水泵突然啟動,一池廢水旋轉著被吸入進水口里。金絲大驚失色,拼盡全力往邊上游,但是根本不行,被漩渦帶著滿池子轉。突然看見手邊一個橘子大小的白色塑料球,大概就是那老頭所說的浮球閥!金絲死死抱住浮球,避免被被吸入水底,但是沒有用,浮球太小了,畢竟不是救生圈,她的身體連同浮球一起下沉。她正心想自己完了,沉入水下的浮球反而提前觸發了“已抽干”的信號,水泵停止,池子又恢復了平靜。
金絲驚魂未定地游到池壁,等水位再漲一點,伸手扒住邊沿,一個引體向上爬到岸上。
“呼……呼……呸呸!”
真想洗個澡。
………………
…………
……
打開一扇小門,發現自己進入了地下科研中心。隱約分辨出這是四層地下室的最下層,里面一片漆黑,散發著濃重的腐臭味。頭燈好像進水壞掉了,於是把防水袋里的手機拿出來,用LED燈照著前方的路。兩側的研究室里空無一人,但器材之類的沒有損壞,也看不出打斗之類的跡象。地面濕漉漉的,有水順著牆角流動,聞氣味正是大型培養皿里的液體。與此同時腐爛味也越來越重,就好像盛夏時節在被窩里捂了一個禮拜的死魚一樣。不過相比下水道里濃重的臭氣,這淡淡的死魚香味還不算什麼。
雖然只有電梯通到地面,但這四層之間還是有樓梯的,金絲快步穿過這條死寂的走廊,往樓梯口的方向移動。路過育嬰房的時候,腐屍氣味也終於到達了極點,手電筒往里一照,里面有一百多具腐爛程度各不相同的嬰兒屍體,有的只是臉皮變黑,有的正在渾身流湯,也有的已經變成干枯的白骨,安安靜靜地躺在各自的小床上。金絲心想:雖然場面驚悚,倒是談不上損失,這是前年用小柑妹妹的基因復制出來的一堆小孩,打算養大了賣錢,反正投入不多,死就死了。
然而手電筒光圈隱約掃到什麼東西在動!金絲趕緊照過去,似乎看見一點潔白的皮膚。一個月沒人喂養的小孩早該死了,不可能有活著的,於是金絲好奇地打開玻璃門走進去看。
“吧唧吧唧……吭哧吭哧……”
這是一個濕淋淋的小怪物,長發攤在腳邊,瘦得皮包骨頭,蹲在嬰兒床邊,正在專心致志地啃食一根掛著腐肉的骷髏手臂,敲碎骨頭吸食骨髓,沒發現金絲的靠近。
金絲說:“過期這麼久吃了肚子疼。”
小怪物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躲到嬰兒床後邊,拿起一具骨頭架子擋著自己的臉,被LED燈光晃得直流眼淚。
“咳咳……呃呃呃……”
“別怕,別怕,帶你去吃好吃的。”
“咳咳咳……金絲……姐姐?”
她用沙啞的聲音叫出了金絲的名字,金絲放心了許多,過去撫摸她的頭發。
“我餓……我要餓死了……”
“跟我來吧,帶你去吃東西。”
金絲領著她的小手走出育嬰房,她看起來狀態不錯,雖然瘦了點但步伐還很扎實。
金絲問:“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經常看見金絲姐姐從我的罐子前面走過去。”
“罐子?哦哦,你是說培養皿吧!”
“我餓極了,用手打碎玻璃,出來找吃的。我今天剛出來,有的人已經出來很久了。對不起……金絲姐姐不要討厭我……對不起……”
“干嘛道歉?”
“因為……我打碎了玻璃。”
這女孩一個月沒攝取熱量,肌肉處於無力狀態,培養液又有阻力,難以活動……而培養皿用的是12mm厚的鋼化玻璃,就算肌肉發達的壯漢也不一定能打碎!這女孩居然……
金絲說:“沒事,打碎玻璃的時候沒傷到手吧?”
“嗯!嗚嗚……撞了個小包……一點也不疼!你看!”
聽見金絲在關心她,她委屈地抬起右手,中指關節稍有紅腫,骨頭沒折,皮也沒破,這就是打碎12mm鋼化玻璃造成的創傷了。但是不說這個,金絲很詫異她能說話,雖然知道在培養液里可以睜眼睛或聽聲音,但應該沒有人教過她們才對。好比養豬場里的三級肉畜多半只會啊啊叫喚,只有那些偶爾聽見員工聊天的十多歲肉畜才能勉強蹦出幾個詞。
“你從哪學的說話?”
“廣播里學的,每天要讓我們聽好久呢!從記事起就開始聽廣播,但是第一次嘗試說話還是剛才見到金絲姐姐的時候……”
“廣播?播的什麼?”
“播的老師們講課,也有下課時候金絲姐姐和同學們的聊天。我最喜歡金絲姐姐!也喜歡伶鼬姐姐!每次聽廣播的時候,我就覺得正在教室里和大家一起上課……但是教室是什麼樣子啊?”
金絲知道教室里有麥克風,但她第一次聽說科研人員會把聲音直播給培養皿里的試驗體。想想也是,自己來的時候肯定都沒有課,當然也就從不知道這一點了。這女孩第一次開口就能說得很好,想必是在水里模仿廣播聲音很久了吧。
走上一層樓梯,依舊漆黑一片,更多骨瘦嶙峋的女孩圍過來。
“金絲姐姐!是金絲姐姐!”
“金絲姐姐要帶我們去吃好吃的了!”
金絲沒著急上樓,去培養皿大廳看了一眼。培養皿大廳是一個跨越兩層的高聳空間,面積4000平方米,有30x30=900個玻璃培養皿,兩米多高,一米直徑,充滿培養液。試驗體全部浸泡在培養液里,用軟管插進氣管、食管、尿道和肛門進行生理所需的新陳代謝。目前這里最小的試驗體還只是胚胎狀,最大的幾乎和銀狐一樣大,也就是說,在液體中度過了七年枯燥的生活。不過金絲知道這沒什麼,自己兩歲開始記事,三歲半才從培養皿里放出來,而且那時候又沒廣播,比這群小怪物過得枯燥多了。
“金絲姐姐!金絲姐姐!金絲姐姐來啦!!!”
“哦哦!大家好!哎呀我衣服髒,還沒洗澡呢……”
九百個培養皿被砸破兩成,不都是從里面砸破的,也有些是先出來的人砸破其他培養皿,把里面的試驗體拖出來生吃。碎掉的培養皿有近二百個,小女孩只有不到七十個,都是互相蠶食之後的幸存者,地上散落著吃剩的碎骨頭,但也不多,估計她們舍不得浪費。有些喊“金絲姐姐”的小姑娘明顯比別人更紅光滿面,一點也沒餓著自己,要是永遠沒人來的話,她們幾個也許會把其他八百多人全部吃光才最後餓死。
金絲心想她們會不會喊著喊著就把自己分吃了?
“金絲姐姐是來給我們送食物的嗎?”
“真的嗎?金絲姐姐我也想吃!”
“我也是我也是!我聽說過有種食物叫包子,是不是特別好吃呀?”
金絲撫摸著她們的小腦袋說:“有,都有份!帶你們出去吃包子!現在先忍一忍,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忍一忍,別忍不住把我吃了就行!”
金絲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這不是提醒她們自己可以吃嗎!?話一出口,女孩們逐漸安靜下來,看著金絲的臉,肚子里咕嚕咕嚕叫喚著。然後金絲一陣刺痛,她發現手邊的一個小女孩張嘴咬住自己的肩膀,也沒什麼征兆,因為這女孩幾秒鍾前還親熱地膩著自己胳膊。
她們的力量遠比自己強得多,而且又經過基因改造,身體極其堅韌,別說自己只有一把鉗子,就是手槍也打不穿她們的身體。她們有六十多個,自己只有一個。她們因飢餓而失去理性,再想想她們難道有理性這東西?金絲用三秒鍾判斷一下局勢,結論就是徹底完蛋。
金絲不試圖掙扎,閉上眼睛,任由她的小牙咬破自己的肩膀。有一瞬間她什麼也不再想,很舒服,自己生在這里,也即將死在這里,似乎是個圓滿的結局。
女孩咬住她的肩膀,咬破皮膚,吸食血液,吸了兩口,突然不再動了,表情逐漸開始扭曲,有眼淚從眼角流下了。
金絲用另一只手撫摸她的頭發問她:
“怎麼了?嫌姐姐不好吃嗎?”
她松開嘴,搖搖頭,更多眼淚流淌下來,哽咽著,用模糊不清的聲音說:
“我……嗚嗚嗚……不吃金絲姐姐!”
看到她哭,別的女孩也逐漸開始抹眼淚,紛紛哭起來。
“嗚嗚嗚嗚……我們不吃金絲姐姐!”
“吃金絲姐姐的是壞孩子!”
“金絲姐姐多疼啊!不可以吃金絲姐姐!”
“敢吃金絲姐姐的壞孩子是哪個?要讓金絲姐姐批評她!”
“一定要批評她!”
啃了一口的女孩哭得更厲害了:“我錯啦!!哇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金絲樂得合不攏嘴,像幼兒園老師似地哄她們,一個一個地哄。最後她把啃自己的女孩也哄好了,大廳里才再一次安靜下來。
“不哭了,不哭了,謝謝大家沒有吃掉姐姐,也謝謝你,沒有真的咬掉姐姐的肉。”
“我是……吸吸……是壞孩子……姐姐不懲罰我嗎?”
金絲想了一下:“稍微懲罰你一下吧,但是有點疼,就怕你又哭起來。”
“沒關系,只要是金絲姐姐說的,多疼的事都要做到,而且不會喊疼!”
“那就好,可愛的小妹妹,那就好。那麼你就代替姐姐被別人吃掉吧,可以嗎?”
女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走進伙伴們中間,趴在地上。
“我是咬傷金絲姐姐的壞孩子,請大家來吃掉我吧……”
話音剛落,女孩們一擁而上,跪在她身邊,或者騎在她腰上,低頭就啃。這個女孩應該也屬於堅韌體質,但其他女孩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扯破她的皮膚,啃掉她的肌肉,咬碎她的骨頭,也就是所謂自家的矛才能戳穿自家的盾。金絲看著她們瘋狂啃食自己的同伴,牙齒可能有金剛石般的硬度,咬合力甚至超越最凶猛的成年鱷魚,剛才要是沒有松嘴,其他人也一擁而上,自己對她們來說也就是碗豆腐腦吧。
“咔嚓!咔嚓!”
女孩是趴著受死的,金絲沒看見她的表情。短短一分鍾,無數只小嘴就吃光了她的腳後跟、小腿肌肉、大腿後側肌肉、兩瓣臀部、後腰和後背,露出一排血淋淋的肋骨,肩膀上沒有東西,兩條胳膊早被人掰下來一搶而空了。
女孩最後還喊了句:“你們給金絲姐姐也留一口!讓她嘗嘗我的——”
話沒說完,無數只小手又開始掰她的肋骨和脊柱,掰得四分五裂,一節一節的,嚼碎吃掉。失去骨架支撐的上半身癱作一團,內髒也都流出來,被人連撕帶扯吞吃殆盡了。體型最健康的一個女孩把別人趕開,撕開滿是牙印的下體,先是拽出被啃漏了的小子宮,順著韌帶找到兩顆小卵巢,揪下來捧到金絲面前。
“金絲姐姐也嘗嘗吧!”
金絲不客氣地吃了,感覺味道不錯,就是有點嚼不動,完全不是正常人類的器官硬度。
再一抬頭,五分鍾前還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已經只剩幾片腦殼和一撮頭發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搶到點肉,吃得最多的當然還是最能搶的那幾個。
金絲指指給自己拿肉的女孩:
“你,你叫什麼?”
“我們沒有名字。”
“從今天開始,你叫竹象。”
“太好了!!!我有名字了!!!謝謝金絲姐姐!!!但是竹象是個什麼東西呢?”
“不用管,就記住是你名字。”
然後金絲又指指育嬰房看到的瘦弱女孩:
“你,你叫米象。”
“謝……謝謝金絲姐姐!”
別的女孩立刻圍過來:“我也要!我也要名字!金絲姐姐也給我起!”
金絲說:“米象,你負責給所有人起名字,然後記住,一會兒說給我聽。其他人也遵守米象給你們起的名字,不要有異議。”
女孩們都圍到米象旁邊:“快給我起名字!快啊!”
金絲又說:“你們不用再互相吞吃,我很快就會送食物過來。得到名字的女孩,有誰敢傷害別人的,捆住手腳,等我來懲罰。還有,米象,給你們最後分吃的那個女孩也起個名字。”
米象彎了彎瘦弱的小腰:“我知道了,金絲姐姐。”
“好了,你們先在這里玩,我還有點事要做,大家都聽米象的話。然後竹象,你跟我來,負責保護我。”
竹象拍了拍健壯的小胳膊:“沒問題!”
………………
金絲繼續上樓,走到最科研中心最上層,發現有道防火門封住了走廊。她走到門邊的小鍵盤處,輸入了一串密碼,只聽一陣隆隆的電機啟動聲,門開始緩緩提升了。
就在提升的一瞬間,有燈光從下面的門縫里照射出來,同時傳出一陣驚慌的吼叫:
“門怎麼開了!?誰允許你們把門打開的!?”
“好像是從另一側開的!是黃三角會嗎?”
“他們不可能下來!更不可能知道開門密碼!下面只有廢棄的試驗體!”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試驗體知道密碼嗎?”
“架槍!架槍!”
金絲聽見這群人說話底氣十足,並沒餓死,於是放心了很多,其中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她突然有點別的想法,也不回應對面,躲到一邊,壓低聲音說:
“竹象!你就站在正中央,舉著這把鉗子,假裝要砸人,別真砸死,裝得像點,聽懂了嗎?他們打你也別還手!”
“我懂了,金絲姐姐說的話我都照做。”
門升得越來越高,里面的人似乎也在屏住呼吸。一個熟悉的女聲嚴厲問:
“你是誰!?”
小竹象說:“我叫竹象。”
里面有人議論:“她身上的血是新鮮的。”
女聲繼續說:“不要靠近!認得這些嗎?這些是槍!站在原地回答問題!你是怎麼打開門的?”
“是金……”
竹象一扭頭,金絲示意她別說話,做了個砸人的姿勢。於是竹象趕緊住口,揚起手中的鉗子——
女聲大喊:“開火!”
金絲趕緊堵住耳朵,緊接著,無數條火舌從門里瘋狂吐出,舔舐著竹象幼小的身體。竹象被打得連連後退,差點摔下樓梯去,用手抱住腦袋,哇哇大哭:
“哇啊啊啊……我疼……別打啦!!!”
女聲下令:“停火!”
金絲聽見里面停火了,從門框旁邊走出來,蹲在竹象身邊,抱著她的腦袋安慰她。
“啊啊啊……哇啊啊啊……我疼……金絲姐姐……”
“抱歉抱歉,是姐姐不好,嘿嘿嘿,讓姐姐給你吹吹。”
“嗚嗚……嗯!”
她的腦袋被一把M90擊中了,額頭正中心鼓起一個大疙瘩,紫紅紫紅的。金絲在她中彈的地方吹了吹,撫摸著她的頭發:
“別怕啦,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唔……”
小竹象很快不哭了,躲在金絲身後,膽怯地盯著朝她開槍的人。金絲站起身,看看門里這群目瞪口呆的面孔,嘿嘿一笑:
“干嘛一個個都板著臉啊?伶鼬?看你把人家都弄哭了!”
………………
…………
……
“等等!等——等!別抱我!我剛從下水道里游過來!”
“我也三個禮拜沒洗澡了啊!”
伶鼬喊出這句話,飛一樣地張開雙臂抱住金絲的脖子。
“金絲!!金絲!!!真的是你!!?你是從哪出現的?這里不是天堂吧!!?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不是在做夢……呃呃呃……別搖晃我啦!!!嘔嘔……要吐了……”
伶鼬看看金絲身後的小女孩問:“她是誰?”
金絲說:“我從樓下撿的試驗品,快給她們喂點吃的。為什麼不管她們了?”
“沒辦法啊,這里資源根本不夠,地上把水電管线都斷了,水和電都在消耗儲蓄。蓄電池也快用光了,我們為了省電關閉了下三層空間,食物雖然有三個月的但是需要冷藏,冷藏又需要用電,簡直就是惡性循環,於是我們干脆就把培養皿里的試驗品都放棄了。”
有個身穿實驗服的老頭走過來,他是科研中心的主管沈博士。沈博士說:
“下層停止供養之後三天,我們發現有試驗體在飢餓狀態下敲碎培養皿逃出,四處尋找食物,吃掉一切可以消化的有機體,所以我們趕緊關閉了防火門,以免被她們盯上。如果試驗體把我們當成食物,一只就能殺光我們所有人,更別說好幾十只一擁而上。剛才那一幕你也看見了,子彈根本打不穿。”
金絲點點頭:“我是有意試驗一下她的硬度才讓她假裝襲擊你們。別怕,門敞著吧,給她們准備點食物,下面衝破培養皿的還有六十多只。”
沈博士有點為難:“你要讓我把食物多分給六十張嘴?食物只夠三個月的,而且已經過一個月了……”
“什麼六十張嘴,您誤會了!我說的是,所有培養皿都要恢復給養,刨去已經被吃的還有七百多只。”
“那就連半個月也堅持不住!再說為什麼要供給她們?她們只是一群意義不明的試驗體而已!”
金絲摸著小竹象的頭發:
“她們不止是試驗體,更是在場每位工作者的多年心血!進一步說,她們還是小動物學園的學生!再進一步,她們還是價值連城的商品!”
沈博士說:“商品?你說商品?咱們學校還有余力做生意嗎?放棄供養才能做大限度降低損失!再說了,你看看這只怪物,刀捅不穿,槍打不動,怎麼能給顧客帶來屠宰樂趣?買她不如買個水泥雕像意淫!說是商品?根本就是廢品!是我們的失敗品!”
小竹象傷心地哭著,金絲安慰著她,然後冷靜地說了句:
“那麼再進一步,她們是小動物學園的戰士!”
“你說戰士!?”
“我說戰士!”
伶鼬也吃驚地問:“戰士!!!?”
金絲堅定地回答:“沒錯,戰士!”
沈博士後退兩步,就好像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實,嘴里小聲嘟囔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這是朱校長一輩子都在強調的最大禁忌!你應該心里比我清楚!我們寧可餓死都不借她們的力量突圍,因為這會泄露科研中心的機密!你簡直瘋了……金絲……你簡直瘋了!”
金絲瞪著他的眼睛怒斥:
“別隨意稱呼我!”
“什麼!?”
“請您稱呼我為——金絲校長!”
科學家們一片嘩然,伶鼬卻自然而優雅地鞠了一躬:
“小動物學園特級肉食少女伶鼬發誓終身效勞於您!我的金絲校長!”
金絲摟著她的胳膊:“不用跟我客氣!咱倆找地方說話去!”
沈博士還非常動搖:“可是……可是供養的話……”
金絲回頭喊了句:“竹象!這個爺爺會給你們拿好吃的,跟他去拿,然後把分給樓下的米象她們,每個人不許多吃,平均分配。但是如果這個爺爺不給你們……你就咬他!”
“咬他?是說吃掉他嗎?”
“也可以這麼理解。”
“知道了!金絲姐姐……不對……校長!”
“哈哈,叫我姐姐就行!”
沈博士驚訝地感嘆:“試驗體居然這麼聽你的話!?連我們科研人員都不敢和她們過多接觸……”
金絲說:“應該多謝您給她們播放教室錄音啊!”
沈博士依舊不安地說:“然後就是供養的事……只能堅持半個月……”
“您不用擔心,別說半個月,靠她們隨時可以突圍出去!現在把她們喂飽!”
“可是機密……朱校長說……”
伶鼬大喝一聲:“沈博士!!!”
“啊?”
“回答我,她是誰?”
“她是……金絲啊。”
“不對,再說!”
“金絲……”
“再說!”
“金絲……校長。”
聽到沈博士這樣說,金絲向他鞠躬致意:
“今後的事就有勞您了!”
………………
兩個女生肩並肩坐在一起,激動得說不出話。伶鼬抱著金絲哇哇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金絲……我以為你死了……在這里的每一天想的就是,等三個月食物耗光,餓死之後,就能在另一個世界看到你了……”
“你腿上的槍傷已經好了?”
“嗯,這里的大夫幫我處理的傷口。那天我用衣架扔你,把你趕走之後,無路可逃,心灰意冷,就坐電梯下來和沈博士他們一起等死。沒想到……真沒想到……把你等來了!你居然從富紅苹手里成功逃走了?”
“沒有,我被抓了,學校里充滿了黃三角會的人,他們要公開處決我,然後就在處決儀式上……我……逃出來了。”
伶鼬激動地說:“你真厲害!怎麼逃出來的!?”
金絲搖搖頭:“我不厲害,我已經放棄了,但是椰蓉為了救我而潛入學校,為了救我……按部就班地……把自己引向死亡……”
伶鼬不再激動了,直勾勾地看著金絲的側臉: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牽扯到椰蓉!?”
金絲詳細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從自己被捕,黃三角會設宴,椰蓉如何潛入學校救她,自己如何用一把迷你槍逃離險境,得到神秘女生相助之類,到成功逃脫,得知這是銀狐的計劃而泄憤於她,再到後來逐漸適應河灘生活,大家都在努力生存,自己也趁機組織集會,同時還聯系上了永久理事會七名成員等等。期間得知的一些關於富紅苹和黃三角會的情報也和伶鼬分享了。
“……也就是說,你當時基本都猜對了,你說銀狐沒死,銀狐確實沒死。你說富紅苹被黃三角會威脅,她還真是這樣!”
伶鼬咬牙切齒地說:“那個粉鏈……那個貓守宮……”
“粉鏈已經被我打死了,貓守宮還活著。”
“早晚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她!那個粉頭發的賤人!”
金絲說:“但是話說回來,正因為他倆作威作福才讓咱們開始懷疑,如果是富紅苹親自監督的話,咱們到死都不一定能發現真相。我發現那個胖乎乎的財二爺在真心幫我,而且我還發現,原來咱們學校和他們財家淵源很深,連他的管家都是小動物學園的元老級職工,對了,還自稱是你爺爺!”
伶鼬再次咬牙切齒地說:“逼著自己親孫女成為肉畜還配當什麼爺爺!?”
“哦哦,看來這事是真的了?怪不得你讓我刪除契約,原來你還有親人?”
“他們不是親人!我不認識他們!”
伶鼬也許只是一時氣話,但金絲是真的沒有親人,她不太理解伶鼬的情緒,於是就轉移話題了。
“對了伶鼬,下一步你有什麼建議嗎?”
“建議?唔……我想想……剛才你說突圍出去,但是也別人去樓空,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下防空洞,如果能保證資源的供給,其實是個非常理想的空間。”
“但是怎麼保證供給?”
“很簡單,把校園里那群人趕走,恢復電梯的安全運行。但是我依舊很擔心那些試驗體的安全性,她們一旦失去控制,很容易就能殺死咱們。”
金絲拍拍伶鼬的肩膀:“富紅苹也很容易就能殺死咱們,黃三角會也很容易就能殺死咱們,很多人都能,因為一群小肉畜根本不堪一擊!但是竹象她們不同,她們和我一樣生為肉畜,卻有著你我都望塵莫及的力量。不通人性,缺少求生欲,我所缺乏的東西估計她們也都沒有,她們唯獨渴望的就是自己存在的意義——作為一只肉畜而生的意義。在這種情況下,我越排斥她們,她們越傷心,越遠離我,也越危險。但我包容她們,認可她們,讓她們為學校而生,為我而生,也為我而死,她們就會圍繞在我身邊,絕不會叛離半步。我不懂得人類的思想,我所懂的……也就是和我一樣的肉畜了。”
伶鼬把頭埋在金絲懷里:
“這些話我懂,因為我也是堅決不會叛離你的其中一只小肉畜啊!”
“你已經不小了,都快長老了。”
這時有人敲門,金絲打開一看,小竹象舉著一顆水靈靈的白蘿卜正在啃。
“報告金絲姐姐……任務完成!”
“嗯,看出來了。”
“還有什麼任務交給我嗎?”
“我想想……暫時沒了,玩去吧。”
伶鼬急忙說:“等等!怎麼就沒了?趕快推進計劃啊!”
她拿出一把手槍遞給金絲,金絲立刻明白了,趕緊叫住竹象:
“等等,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嗯?”
“你看這個,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知道!剛才伶鼬姐姐就用這個把我打得特別疼!”
金絲把槍塞在她手里:
“沒錯,知道就好!現在聽我說:這個東西打在你身上只是有點疼,但是打在一般人身上就會立刻死掉,也包括我和你伶鼬姐姐……”
小竹象把手一推:“那我不要!”
金絲依舊塞在她手里:“不不,聽姐姐話,拿著!我希望你用這個東西保護姐姐,殺死敵人,服從姐姐的話,一生一世永遠服從!”
小竹象點點頭,把槍拿在手里:
“嗯,我懂了!”
金絲問她:“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命令你自殺,你會怎麼辦?”
“我就自殺!”
“如果我命令你打死這位伶鼬姐姐,你怎麼樣?”
“我就打死伶鼬姐姐!”
伶鼬擰金絲的臉:“別聽這人胡說八道!還敢下令打死我……”
小竹象被逗得樂成一團:“哈哈哈哈……姐姐們就是這樣在教室里聊天的啊!”
金絲眼珠一轉,又問她:“如果有一天,我下令讓你打死我,你怎麼樣?”
小竹象不樂了,露出驚恐的表情,搖晃著小腦袋:“我不打!”
“嗯?不是說好了遵守我的命令嗎?”
“那……那也不打!”
金絲敲她額頭上的包:“我還想培養你絕對服從,結果這麼快就出現主見了啊?”
小竹象疼得直流眼淚,喊著“不打不打”,伶鼬把金絲的手拍開:
“去,去,一邊去!別難為她了,沒看出來嗎?這小丫頭喜歡你!”
“嗯!嗚嗚嗚……我最喜歡金絲姐姐了!嗚嗚好疼……”
“你看你看,一邊喊疼一邊喜歡你!”
伶鼬拿出一瓶紅花油塗在小竹象的額頭上,她還是第一次往一個反器材武器對人體造成的創傷上面抹紅花油。
“你是叫竹象吧?手槍送給你,把這只名叫金絲的肉畜保護好了,她敲你腦袋你也別生氣,就當哄她玩。然後我,也就是你伶鼬姐姐,千萬不用客氣,因為怎麼說呢……我和你其實沒什麼區別,尤其是對待金絲的態度,一模一樣。”
“嗯,我知道了!”
“現在跟我來吧,上實驗場去,我教教你這東西的使用方法。”
………………
沈博士勉強算是把食物發下去了,上樓看見竹象正在實驗場上練槍,嚇得圍著金絲團團轉。
“空手就已經夠可怕的了,你居然還讓她拿槍!”
“不僅讓她拿槍,伶鼬還正教她怎麼用呢!”
“太可怕了!太瘋狂了!朱校長要是在的話會怎麼想呢……!!!”
“您放心吧,朱校長要是看到咱們學校現在的慘狀,估計他也會這麼干。”
金絲這句話似乎安慰得恰到好處,沈博士稍微冷靜了些。也不知是伶鼬教得好還是小竹象天資聰穎,短短兩個小時她就能准確命中20米開外的瓶蓋了。
“沈博士,您聽我說,我和伶鼬計劃過了,要在近期奪回學校,肅清電梯口,恢復科研中心的供給。敲碎培養皿逃出的試驗體有60多只,這個數量足夠了,不夠的話再多放出幾只也無所謂。您要把科研中心里的武器發給她們,並且盡快教會她們使用方法,就像伶鼬現在這麼教。我不會多坐,一會兒就走,帶著竹象突破出去,也算是試驗一下她們的實力。既然這里通訊不暢,咱們干脆約個時間,比如下禮拜五的凌晨2點,里外夾擊,奪回學校!”
“你這說法不對啊,金絲,你今天就要突破出去,如果突破成功了,不就等於打草驚蛇嗎?對方肯定就會更加高度戒備!”
金絲看看認真練習的小竹象:
“那沒關系,一點也沒關系,讓他們加強戒備去,咱們的力量是絕對的,壓倒性的!您同意嗎?”
沈博士點頭:“我懂了,那就下星期五凌晨2點!我在這段時間讓試驗體都做好准備,訓練她們使用武器。還有,你別忘了吩咐她們要聽我的話,否則的話,金絲,我對她們來說就是個發蘿卜的老大爺。”
“沒問題,您放心吧!”
“還有啊,金絲,你也應該想過了吧?這整件事的後果。這不只是一次突圍計劃,也不只是奪回學校,而是比這些都沉重得多。一切的一切,你都想過了嗎?”
“我想過了,正因為想過了,才做出這個決定。沈博士,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從此以後就跟我走吧。”
“我相信你,金絲校長,我跟著你。”
………………
伶鼬得意地給金絲展示自己的訓練成果,小竹象在五秒內准確射中20米外的三個礦泉水瓶蓋,挺著胸脯期待金絲的夸獎,金絲獎勵她一根額外的蘿卜。
“伶鼬,我要說的話已經和沈博士說完了,打算先回去,七天後夾擊學校。一會兒你跟我一起走,因為這七天很寶貴,我有很多事想和你商量。咱們帶著竹象突破出去,就咱們三個。”
“好!”
她們和竹象說明計劃,竹象都聽懂了。三個人帶上武器彈藥,走到電梯口,准備出發。電梯門打開,廂內布滿了血跡和彈痕,地板上還有個大窟窿,看來發生過血戰。伶鼬說對方撬開了密碼門,乘坐電梯下來過不止一次,下來的都被打死了,但就算如此,上下兩方也都沒有炸壞電機或者剪斷鋼索,下面的還希望上去,上面的也還妄想下來。
金絲說:“竹象,你先上去一趟,我估計電梯口附近肯定有人把守,先肅清了再下來找我們。電梯是這麼摁的……”
“好!”
小竹象拿著自己的手槍走進電梯,緩緩升了上去。金絲很緊張,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一會兒,只聽“叮”的一聲,電梯到達地面,緊接著穿來一陣槍聲。
“嗒嗒嗒!嗒嗒嗒嗒!”
“伶鼬,你聽!”
兩人把耳朵貼在電梯門上,不知多少支槍重疊在一起聲音順著電梯通道傳了下來,金絲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伶鼬無比擔心地說:“他們有重機槍!”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已經過去一分鍾了,槍聲依舊不斷,金絲急得把手心都攥出血。到底發生了什麼?竹象不會被打死吧?有槍聲就意味著還在戰斗,就說明她還活著。但是為什麼這麼久?
金絲絕望地說:“完了,我知道了,所有巡邏兵都被槍聲引過來了!否則不可能這麼久!”
伶鼬咬著自己的指甲,手腕微微顫抖著。
然後突然,槍聲停止,金絲嗓子眼里的大石頭狠狠砸了下去。到底怎麼樣了?小竹象還活著嗎?她正想著,傳來電梯下降的聲音。
“躲開!伶鼬!不知道下來的是誰!”
沈博士早已帶人架好槍支,等待電梯門打開的一刹那。然後,又是“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小竹象站在電梯里,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滿臉是血,手里還提著一把轉管機槍,彈鏈掛在赤裸的小身體上。
“金絲姐姐你看!這是我撿的!”
沈博士急忙上前查看傷勢。
“不是她的血,只是濺上去的。”
金絲驚魂未定,深吸一口氣,把愣在原地的伶鼬拉進電梯。沈博士和米象目送她們。
“下禮拜五凌晨2點半!”
“嗯!”
………………
回到地面,打開電梯門,金絲發現小竹象確實把電梯口“肅清”了。無論是正對的教學樓門口還是兩側的走廊都完全沒有一絲生機,遠遠近近躺著大約五十具屍體。牆壁和天花板上都是彈孔,鮮紅的血液染滿了每一塊地磚。有富紅苹的手下在操場上失聲叫喊,但是不敢進樓里來,可能是嚇傻了。
良久,伶鼬才開口問:
“這都是……你干的?”
“嗯!”小竹象點頭說。
“金絲……你看見了嗎!?金絲!太強大了!太瘋狂了!簡直就是……壓倒性的絕對力量啊!”
“我看見了,伶鼬,我都看見了!”
伶鼬再一次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激動。她環視著當下的慘狀,聞著火藥和鮮血混合的氣味,渾身都劇烈地顫抖著。
“太強大了……哈哈哈……真是太完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見了嗎金絲?咱們的,咱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竹象說:“都是伶鼬姐姐教得好。”
“哈哈哈……還說什麼我教得好,我可沒教過你怎麼使用轉管機槍啊!”
“哦,這個?因為這個打在身上很疼,我就觀察了一下他是摁哪開槍,看會了就把他打死搶過來了。”
“太棒了啊!竹象!你簡直太棒了!!!”
金絲雖然沒有表現,但她的內心也在顫抖著,溫柔地撫摸著小竹象的頭發。不過她突然想起一件別的事。
“你們等我會兒,我去拿個東西。”
“太危險了,一起去吧?”
“就在教務處。”
“那還好,不用上樓。”
伶鼬指導小竹象給屍體補槍,金絲走進旁邊一間辦公室,翻箱倒櫃,不一會兒從吳老師的抽屜里找到一個小鋼瓶,保溫杯大小,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卷文件。
“我找著了!”
伶鼬問:“這是什麼?”
“不出所料的話,這個就是朱校長的遺囑了。”
“回去再說!這棟樓好像被圍了!咱們怎麼出去?”
金絲一笑:“正門出去。”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無光的夜色下,瘋狂的槍聲再一次響徹校學校。金絲知道富紅苹有火箭筒,指揮小竹象從死人堆里翻,果然翻到一支!於是扛到正門前,轟掉擋門的兩台坦克,燒死了艙蓋上的機槍手,熄滅了對方的火力壓制。三個人大搖大擺地穿過操場,走出學校,還有不明狀況的黃三角會成員想追她們,小竹象轉過身來,一邊後退一邊射擊,轉管機槍發出悅耳的聲音,吐出的子彈連接成一條光帶,撕爛敵人的四肢、軀體或者腦袋,穿透過去,打在燃燒的坦克上,發出風鈴般悅耳的聲音。
“啊!!!撤退!停止追擊!撤退!快去報告苹姐!快———”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叮叮叮——叮叮——”
夜色中的伶鼬也在近乎瘋狂地笑著,就好像在給這些動聽的聲音配樂。
“看見了嗎!?金絲!!!太完美了!!太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朱校長坐在輪椅上和她們一起回河岸,扭頭和金絲說:
“……遺囑我也准備好了,出來之前剛交給教務處的盧老師,如果我死了他們就會把遺囑開封,然後照上邊的吩咐去做。”
“嗯,您放心吧,我把您的遺囑救出來了!”
伶鼬問:“你說什麼?跟誰說話呢?”
“朱校長!”
伶鼬仔細環視四周,確認街上只有三個人,並沒有第四個。
“朱校長?在哪呢?”
“就在我身邊啊!”
伶鼬揉揉眼睛,揉瞎了也沒看見朱校長在哪。
“金絲……你是不是累壞了?”
“哈哈,彈塗也這麼說,但是我不累!”
伶鼬還是把金絲拽到一個安靜的小公園里,坐在冰涼的石凳子上,借著草坪燈的微光看著她的側臉,看起來沒什麼不正常。小竹象不管她們,用新奇的目光看著大千世界里的花花草草,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地面上。
“金絲,你剛才在跟朱校長說話?你能看見他?”
“對啊,我能看見!”
“你確定不是……幻覺之類的?”
“我沒說不是啊,反而應該說,肯定是幻覺!”
伶鼬稍微松了口氣,看到幻覺不要緊,重要的是心里明白這是幻覺。
“對了金絲,你把遺囑搶救出來了,咱們一起看看吧?”
“我只是救出來,沒說要看,因為周校長說第一條就是不讓我看,所以我沒打算看,雖然很好奇,但是沒打算看,雖然有點……”
伶鼬把鋼瓶搶過來,擰開蓋子,抽出一卷文件。金絲假裝攔了一下,哄自己說沒能攔住。她們把紙張湊到草坪燈下。
遺囑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一張打印紙,似乎很新;第二部分則是一沓黃色油印紙,用鏽跡斑斑的訂書釘裝訂成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伶鼬猶豫一下,先把後者翻開看。
這是一份計劃書,或者說是一份藍圖,描繪了一種允許合法買賣肉畜的社會。看前兩頁還很荒唐,但越往後看越發現,寫這份計劃書的人很理智,很現實,並不是空想,而是真的提供了使肉畜產業合法化的方案。作者向各國政府提出建議,羅列了肉畜產業合法化的幾大優點,討論了其可行性,也預測了實施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和阻礙。作者最後還討論了傳統觀念,認為不應該把“人權”、“平等”之類的理論視作人類文明的象征,他還認為,過度拘泥於所謂高尚的世界觀,反而會大大減緩“人類”這種生物的發展進程。
伶鼬先看了,然後給金絲也看了。金絲撫摸著這本發黃的小冊子,把臉埋在里面,聞到了熟悉的朱校長的氣息。她清楚地知道,這對自己來說將會是最寶貴的東西。
“原來這就是您的遺願!朱校長,我會幫您完成這份遺願的!”
但是伶鼬拿起較新的打印紙,看到第一行就愣住了。金絲把臉湊過去看。
“一、本遺囑嚴禁小動物學園任何學生閱讀,包括金絲。”
金絲想把頭挪開,但她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
“二、本遺囑的執行條件:本人的死亡或長期昏迷,以及一切無法繼續執掌學校的情況。”
“三、任用人事處處長周常為新任校長。”
“四、停止科研中心正在進行的一切項目,試驗體就地處理,封鎖地下室,辭退科研人員。”
“五、停止一切肉畜交易,所有學生畢業後進入社會自行謀生。小動物學園以‘甜水八中’的名義向社會招生,轉型為一般民辦中學。”
“六、博覽會所得退役航母已拖至洋鹽港,所得獎金用於修建航母游樂園。”
洋鹽港市是一座濱海城市,與甜水市城區距離僅有50公里。金絲感到自己的手在不停發抖,她無法相信這些,以極低的聲音質問著:
“……怎麼能這樣!那是我的航母!我贏來的!他送給我了!那可是我的!我的!!!”
“先接著看吧。”伶鼬說。
“七、對三級肉畜進行文化教育,具備足夠生存技能後同樣送入社會自行謀生。三級肉畜養殖場改為肉豬飼養場。”
“八、斷絕和肉畜產業同行的一切往來。”
然後接下來有一大段話,語氣和上面八條完全不一樣:
“本遺囑一共九條,但是我在第九條前要說一些話。各位看到這里可能不太相信,覺得朱某瘋了,要毀掉自己的畢生心血。附件里的計劃書是我在20年前那屆博覽會上發表的,那時的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把計劃書和遺囑放在一起,緬懷曾經的自己。那時,現在,我不知道發瘋的是哪個,我只知道現狀已經到了極其危機的狀態,容不得我們繼續做夢了。我的個人聲望像盾牌一樣守護學校,但我早晚都有倒下的一天。到那個時候,所有和學校相關的人都會像暴露在陽光下的蚯蚓一樣無處可逃。但我怕的不僅是這個,如果你們無法接受前八條,至少要服從最重要的第九條!”
“九、殺死金絲。”
金絲心理咯噔一下。
“……可以告訴她這是我的遺囑所言,可以用任何方式殺死她,由別人殺死她或者讓她自殺,讓她做一次自己喜歡的臨終表演,想必她不會拒絕。我不害怕學校消失,就算消失也無所謂,但金絲不能活下去!齊拉斯船長說我培育出了可怕的試驗體,如果放到地面上去就會造成巨大的災難,但我發現他這句話說晚了,我已經放出去了,十多年前就把最大的,最恐怖的一只放出去了!雖然她的肉體沒有加強,但在精神層面卻遠超常人,她是最恐怖的!所以看到這封遺囑的各位,請務必盡快殺死她!否則的話,也許會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
金絲攥著這張遺囑,注視身邊的朱校長。朱校長坐在輪椅上,笑眯眯地看著她,不說話。
“這是真的嗎?您告訴我,這都是真的嗎?”
伶鼬一把搶過遺囑,但金絲已經都看完了。
“……我會造成災難?什麼災難?咱們學校確實面臨災難了,快要被毀了,但是我在努力挽救啊!您為什麼不認可我呢?”
伶鼬心想這個災難應該不是指學校的,而是某種更大范圍內的。
“伶鼬,幫我個忙。”
“什……麼?”
“殺了我。”
“不可能。”
“你沒看見遺囑說的嗎!?第九條寫著呢!!!殺死金絲!就是我啊!竹象,我命令你殺了我!”
“我不!”
伶鼬在金絲面前搖晃著遺囑,厲聲問她:
“我問你,這是什麼!?”
“這是朱校長的遺囑!”
“好,我再問你,這份遺囑你遵不遵守?”
“我……遵守!快打死我!”
伶鼬戳著這張白紙高聲說:
“你遵守?好,遵守好,看看第一條!第一條怎麼說的?人家根本就沒讓你看!你還遵守?第一條就破了!我再問你!遵守不遵守?”
“遵守!”
“好,好樣的!那就從第一條開始遵守吧!”
話音剛落,伶鼬把這張白紙撕成稀巴爛。金絲驚慌地撿起這堆紙片,捧在手里,想把它們拼起來,但是伶鼬一巴掌抽過去,紙片從金絲手里飄進水池中,漂了一會兒,吸滿水分,沉底了。
“你干什麼……你干了什麼!”
“哈哈哈!現在我問你,金絲,你見過朱校長的遺囑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沒見過!我也沒見過!懂了嗎?因為沒讓咱們看,所以一定要好好遵守!根本就沒看過!”
“朱校長……朱校長?您去哪啊?別離開我!您說句話啊!!!”
伶鼬用笑容看著金絲,金絲一拳把她打倒在地。伶鼬爬起來,發現金絲正在街上奔跑。再看長椅上沒有別的東西,金絲把計劃書拿走了。伶鼬一樂,小跑著跟上去,讓竹象也跟著。
“金絲!等等!別跑了!”
“朱校長!!!您去哪啊?別走!別把我扔下!!啊啊啊……”
跑著跑著金絲摔了個大馬趴,伶鼬趕緊追上,抓住她的胳膊以免再跑。
“我問你,金絲,我問你!你說你能看見朱校長,但是心里知道那是幻覺吧?”
金絲點點頭。
“那我再問你,真的朱校長在哪?”
“在河灘上。”
“誰在照顧他?”
“我和豬蹄輪流照顧。我……”
金絲突然發現,自從自己能看見朱校長之後,似乎忘記去照顧帳篷里那個了,忘了多久?好幾天?居然會忘?怎麼會忘?
金絲再一次奔跑起來,往河灘跑去,伶鼬帶著小竹象跟在後面。朝陽逐漸升起,每個路口都能聞到早點的香氣。
彈塗正在熬粥,銀狐正要去打工,文狸搬回了批發蔬菜,女生們也都紛紛起床,准備進行一天的工作。金絲衝下河灘,穿梭在窩棚之間,沒有理任何人。
文狸叫她:“金絲姐姐……”
彈塗也問:“金絲!情況如何啊?”
女生們都聚過來,金絲沒有理她們。幾秒鍾後伶鼬也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銀狐大叫一聲:“是伶鼬姐姐!伶鼬姐姐回來了!”
伶鼬沒空理她,抓住金絲的手腕,金絲又掙脫開。
“你去哪啊?別跑了!告訴我你要去哪?”
金絲終於停下了,停在一個帳篷前。女生們紛紛放下手里的事情,看著她們,不知發生了什麼。
“金絲!呼……你總算停了!這是什麼?朱校長就在這里?”
金絲想打開帳篷,但簾子上的拉鏈異常難拉,仔細一看,上面已經生鏽了。她粗暴地一扯,拉鎖被硬生生拽掉了,簾子露出一道小縫。沿著小縫打開門,金絲上半身探了進去。
女生們不再說話,恐怖的預感籠罩在每個人心里。伶鼬也默默看著。金絲一動不動,很久都沒出來,也許有半分鍾,也許有四十秒,但她最終出來了,手里還抱著什麼東西。
他穿著朱校長的睡衣,但他算不上是朱校長,因為——
這只是一具骷髏。
橘紅色的朝霞映照在蒼白的頭蓋骨上。
伶鼬向圍觀的女生們高喊:
“豬——蹄!”
“呼嚕呼嚕……”
豬蹄走了出來,或者說爬了出來,赤身裸體,菊花里面塞著尾巴,粘稠的口水從嘴角往下流。
“呼嚕呼嚕……呼嚕呼嚕……”
“聽說你和金絲輪流照顧朱校長?”
“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
伶鼬又問舉著骷髏的金絲:
“聽說你和豬蹄輪流照顧朱校長?”
然而金絲連呼嚕聲也發不出來。
伶鼬把她手里的骷髏拿過來,扒掉衣服,平放在地上,然後用腳尖踹踹豬蹄的下巴。
“你,起來,別哼唧了,我知道你什麼都知道,你是故意的!”
“呼嚕呼嚕……呼嚕呼嚕……”
“算了,你隨便吧!給你個任務,把這具骷髏處理了。”
“呼嚕!”
豬蹄叫喚了一會兒,回到自己的窩棚,穿著衣服走了出來,撿起朱校長的骷髏。骷髏還很潮濕,燒不起來,煤爐又無法產生火葬場那種高溫,於是豬蹄拿起一塊大石頭就砸,把關節先砸碎了,搓成一堆繼續砸,砸了很久,每根骨頭都砸成小細渣滓,用簸箕搓起來倒進江里。
豬蹄回來的時候,看見金絲和伶鼬在吃早飯。別的女生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彈塗示意她們喝了粥趕緊該干嘛干嘛。
伶鼬說:“彈塗熬的這個粥不錯。”
金絲說:“是啊,現在彈塗可能干了。”
伶鼬又說:“有沒有蘿卜?有的話給我們帶回來的那個小孩一根。”
文狸從網兜里抽出一根水蘿卜遞給竹象,竹象放下手里的轉管機槍,擦擦臉上濺的別人的血,接過蘿卜,說聲謝謝。
一時間,氣氛有些扭曲,有些沉重,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提及剛才的事,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而小銀狐歡快地跑過來,穿著棉衣棉褲,掀開帳篷簾子。
“唔!都是臭味!朱校長腐爛多久了啊?”
文狸想要捂她嘴,小銀狐歡快地跑開,圍著金絲轉圈。
“金絲姐姐!朱校長餓死啦!變成骷髏啦!”
“嗯,我知道。”
“帳篷里面這麼臭,墊子上都是黑湯,睡衣也長毛了,以後怎麼用啊?”
“洗洗用。”
“我說最近怎麼這麼臭呢!還以為是哪的死魚變質了!”
伶鼬用筷子點點銀狐的額頭:“我可聽說了,聽說是你把金絲救出來的?”
“不是!是椰蓉姐姐!我只管出主意!”
“嗯,好樣的。”
“然後金絲姐姐生氣了,把人家的小陰蒂打沒了,嗚嗚嗚,伶鼬姐姐你看!”
“嗯,那都無所謂。”
“文狸你聽!伶鼬姐姐也說了,我的小陰蒂是無所謂的東西!”
伶鼬一樂:“瞧我一回來把你美的!朱校長死了也不傷心?”
“不傷心!是被金絲姐姐和豬蹄姐姐餓死的!”
“不傷心就好,不傷心最好。彈塗,你也是。”
彈塗擺手說:“我?我哪傷心了!”
伶鼬舔舔筷子:“那就好!粥再給我盛一碗!順便,金絲現在腦子不轉了,我幫她安排一下:晚上六點,你和銀狐文狸黃鱔都聚過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小竹象,然後開會討論一下之後的事情。”
金絲沒什麼可說的,也沒什麼情緒說話。她自稱神志清醒,分得出幻覺,結果呢?沉迷於幻覺,遺忘了現實中的朱校長。與此同時呢,她剛想明白,就在自己瘋瘋癲癲地和“朱校長”說話的時候,這群小肉畜——肯定包括銀狐和豬蹄,有沒有彈塗不知道——背著自己一商量,說做就做,幾天就把朱校長給餓死了。
………………
…………
……
她們不需要朱校長,她們只需要金絲,當“朱校長”這個存在成為了金絲的心理弱點,她們就毫不猶豫地殺死了他。
伶鼬低聲說:“好樣的,你們都是好樣的!今天正巧金絲看了朱校長的遺囑,是她思想最動搖的時候,要是朱校長還活著會很麻煩!死得真是太及時了!銀狐,是不是你的主意?”
“不是,是豬蹄姐姐的。”
女生們圍在火堆旁邊取暖,順便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金絲當然是不在其中的,否則伶鼬也不敢提起這個話題。今天白天伶鼬沒干別的事,洗了個澡,好好睡了一覺,體驗一下她們的小窩,一睜眼已經天黑了,於是把幾個女生叫過來說話。金絲坐在河邊玩手機,沒有參與她們。
伶鼬說:“你們可能已經認識了,她叫竹象,是咱們學校地下科研中心的試驗體。這些小孩有著子彈都難以打穿的堅韌體質,金絲決定利用她們進行反擊。反擊就定在下禮拜五凌晨2點,也就是說還有八天時間……”
銀狐說:“正好胖哥哥答應送給我們槍!”
伶鼬問她:“哪個胖哥哥?財二爺?”
“嗯。”
“那挺好,有財家幫忙就會順利很多。”
伶鼬在豬蹄後背搓個不停,搓得手心發熱,豬蹄懶洋洋地趴在伶鼬膝蓋上叫喚。
“我還聽金絲說,她聯系上了肉畜協會的七位永久理事會。我記得彈塗的買家就是其中那個南非珠寶商吧?金絲跟沒跟你提過交易的事?”
彈塗說:“說過,說我的生意仍舊是小動物學園當下最緊要的事。所以我最近一直在鍛煉身體,提升肉質,感覺自己隨時可以出貨了。”
伶鼬說:“不行,至少還差最後一步,我要教教你相關禮儀。”
“好!”
伶鼬想等金絲過來,但是金絲絲毫沒有過來的打算。
“你們先陪小竹象說說話,我去看看金絲干嘛呢。”
………………
AMAZON:[昨天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Leeeee:[我也聽說了]
23.2knots:[你們現在可以相信我的話了,那些是真正的殺人機器]
八中校長:[等等,這件事剛過去十多個小時啊,你們怎麼就聽說了?而且新聞也沒報道……]
Leeeee:[小姑娘真會講笑話,我這種情報磚家的信息來源難道是新聞?而且你看,不僅是我,就連將軍和船長也都及時獲得消息了]
AMAZON:[博士有什麼最新消息嗎]
Leeeee:[沒有,而且我聽到的傳聞應該和你們大同小異,我聽到的版本是:三個女生出現在甜水八中的校園里,射向她們的子彈居然奇跡般地無一命中,而她們卻彈無虛發,干掉了整整71個人]
寶鑽庫里南:[干掉了71個?上次博士說找一隊黃三角會的雇傭兵殺掉當做練習,結果她們干掉了71個!?]
23.2knots:[射向她們的子彈居然奇跡般地無一命中,這個說法很有意思,黃三角會當然想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能這麼解釋。他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前所未有的殺人機器已經橫空出世了!]
拉馬拉燃燒殆盡:[我的上帝!3個人干掉71個!?]
八中校長:[不不,其中兩個是我和伶鼬,試驗體只有一個。我沒數她殺了多少人,反正都是她殺的,還轟爛了兩台坦克]
AMAZON:[一個!]
23.2knots:[只有一個!?]
Leeeee:[那麼她受傷了嗎?]
八中校長:[受傷了,渾身多處淤傷]
拉馬拉燃燒殆盡:[攻擊她的都有哪些槍支?]
八中校長:[我不知道,她被一台M134打得很疼,於是搶過來自己用,好像很喜歡]
AMAZON:[這種生物真的存在於世界上!?我一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興奮過!上次船長告訴我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只有25%的相信,但是今天,它被證實了!]
可愛的大布爾干:[我想世界要被改變了]
金絲突然聽見腳步聲,下意識捂住屏幕,回頭一看是伶鼬,於是就放心了。
“干嘛一個人玩手機?不跟我們說話去?而且……你這是什麼破手機?哪個垃圾桶撿的?”
“別看這是破手機,我還用它聊skype呢!你也來看我聊天吧!”
伶鼬坐在金絲旁邊,耳朵貼耳朵盯著一塊小屏幕看。
“這都是什麼語言?你還邊聊邊翻譯?語言障礙也太大了吧?我看看……”
“沒辦法啊,好在機翻都能看明白,勉強可以交流信息。”
伶鼬又看了一眼:“還有阿拉伯語?你都跟誰聊的啊?”
金絲指著一個用戶名說:“你說這人?看他用戶名,這個詞的意思是‘大布爾干’,是科威特境內的世界第二大油田。這人是個石油販子。”
“不會是永久理事會里那個吧?”
“就是他。”
“好好,你接著聊,英語部分我幫你翻譯。”
23.2knots:[世界會不會被改變,取決於一件事,那就是,這樣的殺人機器到底有幾個]
金絲指著屏幕對伶鼬說:“他就是齊拉斯船長,23.2節是聖瑪麗安娜號的最高航速。”
“哦哦!有意思!然後八中校長就是你吧?”
“嗯,朱校長起的名字,這是他的賬號。”
AMAZON:[是的,這是個問題,如果我們的校長小姐只有唯一一只這種試驗體,她的作用也不過是制造一些新聞而已]
金絲說:“這個人是……”
伶鼬搶答說:“我猜是弗朗西斯將軍對吧?他的食人魚牧場就在亞馬遜河沿岸。”
“一點都沒錯!我先回復他們……”
八中校長:[不止她一個,我們有七百多只,其中年齡在五歲以上的有四百多只,對她們進行簡單的培訓就能像今天這只一樣拿起武器射殺敵人,剩余三百只還需要2-4年的培養]
Leeeee:[四百多只!?]
八中校長:[是的,本來能有五百只,但她們在飢餓狀態下互相吞吃了不少]
伶鼬問:“這就是那個姓李的?”
“對,李之尚,李博士。我早上跟你說了吧?他是富紅苹的師傅,而且陷害過朱校長。”
“嗯,記得。”
拉馬拉燃燒殆盡:[校長小姐,如果你們需要四百多只M134,我會提供一個好的價格]
八中校長:[謝謝您,不用了,讓她們從黃三角會手里搶就可以了]
金絲說:“這是那個以色列軍火商,博覽會上你應該見過。”
伶鼬回憶一下:“嗯,印象不太深,就知道有這麼個人。”
23.2knots:[你打怎麼使算用這四百多個殺人機器?]
八中校長:[第一步是驅除校園里的黃三角會,然後應該會向外擴張]
AMAZON:[是的,你想的對,我的孩子,你必須不斷擴張以保證自己的生存,充分利用你的士兵!此外我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建議:控制一片區域,把它視為你的領土,哪怕不足1000平方公里,甚至只有100到200平方公里,死死守住它!你要管理控制區內的人民,讓他們成為你的苦力,維持這種狀態4-5年,不要輕易擴張]
八中校長:[為什麼要這麼做?]
AMAZON:[因為我的建議就是:從今天開始的幾個月內,盡快培育更多胚胎,不要集中,分散在你的區域內,以免遭到轟炸而毀於一旦,培育一定要多,越多越好,最好以5000只起步,之後每年增加更多。我們現在假設一個胚胎變成士兵需要五年時間,雖然你這五年內只有幾百名士兵,但五年後你就瞬間能有五千名,可以進一步擴張,六年後你就有更多,七年後還會有更多,懂嗎?]
八中校長:[我明白了,謝謝您!]
Leeeee:[將軍說得太有道理了!不愧是帶過軍隊的人!]
AMAZON:[不,任何將軍都不需要這種頭腦,這是牧場主才能提出的建議]
i護佑i:[我無法忍受你們的談話了!]
金絲對伶鼬說:“這是……”
“我知道,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接著聊,我看著就好。”
Leeeee:[無法忍受我們的談話?主教小姐何出此言?]
i護佑i:[你們制造人類的天敵!你們在加速人類的滅絕!]
23.2knots:[我懂你的意思,但是為了對抗黃三角會,我們沒理由不使用這種秘密武器!而且我相信,我們的校長小姐會控制好她們的數量]
八中校長:[沒錯,這些試驗體沒有生育能力,所以一旦停止培育,她們的數量就不會增加,更談不上成為天敵]
i護佑i:[萬一她們學會培養技術怎麼辦?她們有足夠的智商吧?]
八中校長:[確實,她們的智商平均值甚至高於人類,但她們會服從我的命令,非常溫順,而且可愛,不會有任何危險]
i護佑i:[那麼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無限擴張土地?占領全世界?]
八中校長:[擴張土地只是將軍給我的建議,根本不是最終目的,我也不會無限擴張!]
i護佑i:[你根本沒想過自己要干什麼!]
八中校長:[稍等,我要給你們看個東西!]
金絲趕緊對伶鼬說:“把你手機拿出來照個亮!我這手機沒閃光燈!”
伶鼬打開LED,金絲把朱校長的計劃書拿出來放在石頭上,用破手機拍了一張,勉強能看清上面的字,發到組群里。
23.2knots:[多麼值得懷念的東西!你從朱校長那拿到的?]
AMAZON:[哦!天呐!我記得這個!一個大膽的人提出了一份瘋狂的計劃!每一條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23.2knots:[是的,大膽而瘋狂,但它是有可行性的!博士也沒忘記吧?]
Leeeee:[忘不了!這東西是我跟老朱一起寫的,能忘就見鬼了!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有人把它提起來……]
i護佑i:[大家在說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AMAZON:[一份能使肉畜產業合法化的計劃書,我這里有電子稿,馬上給你傳一份]
八中校長:[既然大家認為這是一份很好的計劃,為什麼20年都沒有人實施?]
群里一時間都沉默了,良久沒有下一條對話起泡。伶鼬也說:
“你這話問了等於白問。”
“隨便聊天嘛。”
AMAZON:[我的孩子,這是因為,我們只是一群害怕陽光的爬蟲,膽小而謹慎,滿足於每一筆膽怯的交易帶來的財富,害怕越軌的行為會使我們失去產業和家園]
八中校長:[船長伯伯也說了,它有可行性啊!]
23.2knots:[是的,它的確有可行性,但還遠不是時候。我們難道要在電視上公然推翻人權平等的主流觀念,然後給上億觀眾表演肉畜屠宰?這些普通人有著高度膨脹的同情心,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打死我們,因為他們無法認可“肉畜不屬於普通人類”這個觀念]
Leeeee:[所以這東西啊,還是當擦屁股紙用吧!]
23.2knots:[我又一次想討論她的屁股,讓我們來開始這個話題吧!]
八中校長:[屁股等等再說!為什麼不結合今天討論的事情?我要保全學校,與此同時也會對外界構成威脅,那麼我就增加這種威脅,讓他們被迫接受朱校長的計劃書,不是很好嘛?]
i護佑i:[如果你要用一群怪物屠殺人類,我會想辦法把她們殺光,然後也殺了你!你只有四百多只莫名其妙的怪物,但我不同,全球有二百多萬瑟米西沃安信徒,我會號召她們組成軍隊打敗你!]
八中校長:[我懂了,你這個連膀胱都沒有的殘廢!]
i護佑i:[我至少屬於人類,而你卻是某種人形怪物!]
AMAZON:[爭吵到此為止!既然不妨礙各自的生意,請盡量不要干涉同行的行動!]
寶鑽庫里南:[我們來說點別的話題吧,校長小姐,我兒子的未婚妻什麼時候可以送來?為她准備的項鏈已經打造好了]
金絲對伶鼬說:“他說的就是彈塗。”
伶鼬說:“我有個想法,我想盡快讓彈塗離開這里。也許她去了當天就會被宰掉,但也很好,能作為一只肉畜被宰掉就好。而這里不同,將會陷入極度危險,交通也會在很長一段之內被隔斷,所以我想在開戰之前完成這筆交易,最好就在下禮拜五之前。”
金絲說:“也好,過幾天就給他送去吧,讓財二爺派人送一趟”
八中校長:[我們會在七天之內出貨]
寶鑽庫里南:[天呐!這真是個好消息,我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他會激動得睡不著覺!]
八中校長:[這也是最後一筆生意,之後很多年都不會再出貨了,我們要把側重點放在學校的重建工作上]
寶鑽庫里南:[我替我兒子感到幸運]
這之後有十多分鍾沒人說話,但他們依舊在线,沒有人道別。金絲靠著伶鼬的肩膀,看著漆黑的江面,閉了會兒眼睛。
八中校長:[今天早上我發現,朱校長去世了]
Leeeee:[你說什麼!?]
23.2knots:[這不是真的!]
AMAZON:[我那可憐的老伙計!]
i護佑i:[……願女神護佑他的靈魂]
八中校長:[謝謝大家,謝謝!]
……
Leeeee:[不過好在還有你,你能繼承他的學校,老朱在天有靈也就知足了]
八中校長:[但願如此吧!]
金絲抬起頭,再一次看著漆黑的河面,咧嘴笑了笑。
“哼哼,哼哼哼,但願如此吧!”
………………
…………
……
“彈塗,你下午有事嗎?”
“我要賣菜啊。”
“別賣了,交給別人,我和金絲決定把你送出去。”
“什麼時候?”
“下周三,財二爺那邊票都買好了。”
“那就還有……四天了啊?”
伶鼬拉著彈塗的手,彈塗趕緊用衣服抹掉手上的泥土和菜汁。伶鼬把她推上一輛汽車,金絲早已經等在里面了,開車的是財二爺的老管家。
“我菜還沒賣完呢!我我我……文狸!看著攤子!”
“別管菜啦!!給你做做准備!”
老管家說:“伶鼬啊……”
伶鼬踹一腳沙發後背:“別廢話,開車!”
他們把彈塗帶到一間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面擺著四張長桌,卻空無一人,其中一張長桌上擺著一份西式正餐。
“我要在四天里好好教你相關禮儀。”
“什麼禮儀?非洲食人族禮儀?”
“那倒不是——你先把棉襖脫了——他們家世代都和英國皇室打交道,會很喜歡英式傳統禮儀。”
“我還是練習練習臨終表演之類的吧?”
伶鼬粗暴地扒掉她的棉襖:“別不聽話!”
“呀!是……是!”彈塗嚇得不敢違抗。
“先去洗澡,把你身上的菜葉子味洗干淨了,然後換上我准備的衣服。”
彈塗穿著有窟窿的秋衣秋褲進入浴室,不一會兒傳來嘩嘩的水聲。
金絲還在門外叮囑:“洗干淨點!多打點肥皂!指甲縫也洗干淨!”
“我知道啦!”
洗了一會兒,水聲停了,彈塗在里面喊:“沒毛巾啊!”
“你出來就有了!”
彈塗一出來,伶鼬舉著兩個強力吹風機給她吹,從頭吹到腳。金絲負責把她頭發披開,伶鼬一撮一撮地吹,吹了將近半個小時,彈塗變得干爽多了。
伶鼬稍微沾了一點彈塗下體的分泌液,放到嘴里仔細品嘗,金絲也閉著眼睛嘗了嘗,點點頭。
“嗯,狀態不錯。”
“別嘗我啦!哎呀……”
伶鼬一巴掌扇她屁股上:“叫你亂動!”
“哎呦!”
金絲趕緊揉揉:“別打別打,留下手印就麻煩了……”
“四天怎麼也沒了。你給她梳頭。”
伶鼬遞給金絲一把梳子,金絲從上至下梳理彈塗的頭發。她的頭發不僅是白,而且明亮的淡銀色,仿佛在黑暗中也能自己發光。伶鼬拿把剪子坐在她身後修剪發尖,一邊剪一邊捏她屁股。
“練得不錯,肉質有特級水平,嘖嘖,看著就難吃不了!”
彈塗也得意地往後翹翹:“什麼叫難吃啊!我絕對是頂級美味!”
金絲把衣服拿過來,是一身淡銀色的公主裙,腰部很細,原本還擔心彈塗能不能塞進去,不過很快發現沒什麼難度,穿上公主裙,穿上高跟鞋,瞬間就變得像公主一樣了。
金絲感覺自己這身能和一堆老太太撞衫的棉襖有點寒酸了。
伶鼬拉開椅子:“請公主殿下入座!”
彈塗剛一坐下,伶鼬就開始扳她的後背。
“別彎,坐直,對對。餐巾拿起來,折一下放膝蓋上。”
彈塗有點緊張,但還是照做了。
“先把最外側的刀叉拿起來,嗯,會用吧?吃口牛排我看看!”
於是彈塗吃了口牛排,看起來姿勢不錯,有模有樣的。
伶鼬皺著眉頭說:“理論上說動作都對,但是總覺得氣質不太一樣。金絲,你給她做個示范!”
“我?我哪會啊!”
“你怎麼不會?當初上這課的時候你成績比我還高。”
於是伶鼬把金絲也摁在椅子上,不耐煩地讓她爺爺上來另一份牛排和餐具,老管家急忙照做。
金絲別扭地拿著刀叉,不知從何下手,勉強切下一塊吃進嘴里,感覺胳膊都酸了。
不料伶鼬說:“你看金絲做得多標准,看著就跟英國皇室出生的一樣!”
金絲並沒因為伶鼬的夸獎而高興,嘟囔一句:“要不把我賣過去得了,把彈塗留下給你們當校長。”
伶鼬不理她,強制彈塗再做一次吃牛排的動作,直到把牛排吃得就剩骨頭了,伶鼬才勉強放過她。
“成了,就算你合格吧!”
“嗚嗚……嗚嗚嗚……”
“然後練習喝咖啡!”
………………
伶鼬想讓彈塗這四天就睡財二爺家里,但是彈塗不干,還要回河灘上來。於是天黑的時候,脫掉裙子,換回棉襖,回到河灘,升起煤爐,給女生們做面條湯。
“禿嚕……禿嚕……”
銀狐吃得滿嘴都是。
“彈塗姐姐怎麼不吃啊?”
“我還不餓。”
伶鼬拍著她的後背:“這貨吃了一天高級牛排,當然不餓了!”
銀狐立刻就把口水掛到下巴上:“牛排!?我也想吃!”
金絲喝口面條湯:“博覽會上你又不是沒吃過!”
“我現在想吃!”
“吃你的面條吧!”
“就要吃牛排!”
金絲把自己碗里的雞蛋給她夾過去,小銀狐就頭也不抬地繼續吃面了。
“多吃點吧,你彈塗姐姐再過幾天就嫁人了。”
“禿嚕……禿嚕……我不想讓彈塗姐姐走。”
“說什麼胡話呢?那可是大顧客!”
小銀狐吃著面,眼淚吧嗒吧嗒掉進碗里。彈塗背過身去,假裝沒看見。
金絲拍打銀狐的後腦勺:“你哭什麼?”
“彈塗姐姐一個人……多孤獨啊!一個人,也不能再和我們聊天……孤獨地死去,被人吃掉……”
金絲說:“她還有鑽石呢,我可沒有。”
伶鼬也放下飯碗,低著頭,捂著嘴,背過身去。
金絲一樂:“你們別這樣吧?彈塗,說說她們!”
然而彈塗也已經說不出話了。
“唉!你們啊……唉!”
金絲吃口面條,拿起腳邊的二鍋頭口杯——偶爾她會買一杯御寒——細細抿了一口。
“你們啊!”
………………
出發當天,金絲帶著伶鼬和銀狐去送她,財二爺的老管家把她們送到機場。彈塗穿著一身連衣裙和小白皮鞋,輕盈地走著,將和她隨行的人提著行李。
金絲問她:“東西都帶了吧?風油精沒忘吧?那邊蚊子肯定多,現在又是夏天,沒有風油精癢死你。”
“帶了,托運箱里呢。”
伶鼬也問:“證件都隨身帶好了吧?”
“嗯,沒問題了。”
金絲又說:“到了那邊別害怕,進家門第一件事先擁抱。語言不通沒關系,慢慢學——如果他們不急著吃你的話。”
伶鼬突然緊張地說:“吹風機帶沒帶!?好像忘了裝了?”
彈塗笑笑說:“沒事,那邊肯定也有賣的。”
“好好,到時候你就跟他們說想買吹風機,吹風機知道怎麼說吧?drier,別買便宜的!”
銀狐說:“彈塗姐姐這個口香糖給你飛機上吃。”
“嗯,謝謝小銀狐!”
金絲突然也緊張地說:“對了!要不給你買個軟枕,飛機上睡覺用!”
“不用不用,我做的是頭等艙。”
“那就好……那就好,飛十多個小時呢,按時睡覺,別熬夜,要不下飛機時候臉色多難看?”
伶鼬也說:“下飛機之前一定洗把臉,稍微抹點油。”
金絲說:“抹油倒是不用,那邊現在正是濕潤的時候。”
伶鼬說:“多少抹點,臉皮顯得白淨。”
金絲說:“要我說就別抹!”
彈塗趕緊打斷:“沒事沒事,我看情況吧。”
伶鼬又擔心地說:“你下了飛機不認識路怎麼辦?”
金絲說:“你糊塗了?財二爺派人過去送,等都安定下來了才回來。再說對方也是去機場接,沒有迷路的可能性。”
“不是,我是怕她萬一走丟了!記住了,彈塗,迷路了就趕緊找警察!那邊黑社會和恐怖分子多,別到時候把你拐去當壓寨夫人。”
金絲揮揮拳頭:“誰敢動咱們小動物學園的彈塗大小姐!?那才真是不想活了!”
隨行的人也說:“布特萊奇先生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稍有自知之明的勢力都不會去招惹他。”
伶鼬說:“我知道!但是那也比咱們這兒亂多了!”
彈塗樂著說:“咱們這兒還不亂呐?都快被金絲給折騰沒了!”
金絲一噘嘴:“我折騰的不算!總之對面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小心,陌生人給的食物別吃,有人想強奸你也別來者不拒的,傳染病比較多!”
伶鼬捶金絲腦袋:“來者不懼的也就你吧!”
幾個人往里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檢票口。
彈塗說:“你們回去吧,我進去了。”
伶鼬和她抱了一下,銀狐也抱在她的腰上哭,伶鼬把銀狐拽回來,讓金絲抱走,不讓彈塗看見有誰在哭的樣子。
“到時候來非洲找我玩!”
“嗯,有空一定去。”
“我也囑咐你們一句,昨天進貨沒賣完的那筐土豆,出芽比較多,可能不好賣了,就咱們留著自己吃吧,記得把芽摳掉,芽下邊連著的皮也多削下去點。”
“放心吧,我和金絲也是經常做飯的人,餓不死她們。”
彈塗走到金絲面前,把臉湊過去,金絲以為她要抱自己,張開雙手,不過彈塗並沒有抱,用舌尖在金絲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金絲有點發愣,彈塗飛一般地逃走了,跑出幾米,又輕盈地轉過身來,裙擺像牽牛花一樣綻放開。
………………
…………
……
十三、
送完彈塗往回走的時候,金絲問:
“老師傅,前天我拜托財二爺調查的東西,有眉目了嗎?”
老管家說:“有了。”
伶鼬問她們:“什麼東西?”
“關於貓守宮的資料。”
伶鼬一下就把耳朵豎了起來。
“二爺派人去查,把這個女的家底都查出來了。這個叫貓守宮的,16歲,孤兒,家里只有個小五歲的妹妹,都是富紅苹帶大的。和她關系比較親密的,有個男的叫粉鏈,但是據說已經死了……”
“嗯,我親自打死的。”
“那就對了,粉鏈和貓守宮可以說是富紅苹的左膀右臂,跟了她十年,現在死了一個,富紅苹幾乎要瘋了,嚷嚷著要給他報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行動,畏手畏腳。”
伶鼬說:“不知道為什麼?傻老頭!有什麼不知道的?富紅苹現在是兩頭為難!她投靠了黃三角會那邊,就肯定對那邊卑躬屈膝,不能說想報仇就擅自行動;但是金絲逃走時候殺了她幾個得力手下,又讓她恨得牙癢癢,她又是那種容易暴怒的人,兩邊的壓力一夾,她現在什麼狀態就可想而知了——沒准正給自己聯系精神病院呢!”
金絲也說:“沒錯,她把自己的幫派看得比親女兒還重,我殺那幾個都是高級成員,一定讓她元氣大傷了。現在是她們最脆弱的時候,無論是武力還是心理狀態都很脆弱。而且黃三角會沒有理由幫她恢復實力,多半把她視為棄子——還是個壞了大事的棄子!”
伶鼬更加激動地說:“沒錯沒錯!所以現在就要趁虛而入!消滅她們!然後順藤摸瓜,找到幕後操縱者!”
金絲拍著伶鼬的大腿:“太對了!利用她們的脆弱心理,把她們一網打盡!然後就像黃三角會一樣威脅她們的生命!”
“太對了太對了!!!”
老管家摸著胡子說:“你們兩個還真是挺默契啊!”
伶鼬瞥他一眼:“別廢話!”
“我輔佐過咱們學校歷任校長,現在你又輔佐金絲,哈哈,真不愧是我孫女啊!”
“跟你說別廢話沒聽見啊!”
金絲說:“我想再讓財二爺幫個忙:能不能找一下貓守宮的妹妹在哪上學?我想今天下午三點以前就知道。”
………………
貓守宮16歲,她妹妹比她小五歲,也就是11歲,肯定是上小學的年齡,小學下午一般都是三點半放學,金絲算准了,三點以前知道消息的話就能及時在門口等著。
“查著了,這小孩名叫綠守宮,花花小學五年級,下午放學3點40,學校有前後門,這是她的照片。”
老管家用手機把照片給金絲傳過去。照片上是一個挺可愛的小姑娘,圓臉很白淨,有兩個酒窩,留著貓守宮一樣的栗子頭,只不過沒染發,眉宇之間果然和她姐有兩份相似。
銀狐說:“這個小姐姐真漂亮!”
“抓著了就是你的。”
金絲、伶鼬、銀狐三個,加上伶鼬她爺爺就是四個,除此之外沒再叫人,也沒興師動眾。開車到花花小學門口,下午三點,已經有不少家長在等著接了,繞到後門,門不開,也沒有家長等著,於是無視之。等著接小孩的家長有空手的,騎自行車三輪車的,也有開車的,在路邊停了一排。
伶鼬說:“你說這里會不會有接她的?”
“那都沒關系!”金絲說,“把臉認准了就好,要是有人接就跟著。銀狐最擅長認臉,應該不會錯過去。”
看看表三點四十,學校里響起下課鈴,幾秒鍾就有小孩飛奔出來了。
“盯好了!”
一群小學生陸續走出學校,校門內外很快變得熱鬧起來。一開始還好認,後來涌出來的小孩越來越多,看得他們四個眼花繚亂。
“銀狐,還沒有嗎?”
“沒看見有……”
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了,依然不見她的蹤影,金絲總擔心是不是已經錯過去了,銀狐堅稱絕對沒有。出校門的小孩先是增多然後減少,越來越少,等在門外的家長也已少了一大半。這下不止金絲,伶鼬也開始著急了。
伶鼬嘟囔著:“怎麼還沒有啊……”
老管家說:“你看銀狐多冷靜!”
伶鼬呵斥他:“沒您的事!”
這時銀狐突然低聲說:“有了!”
金絲趕緊伸著脖子看,伶鼬把她拽進窗戶里以免被人認出來。
“哪呢?我怎麼沒看見?”
銀狐說:“不是她,我說的是別人。看那個人,他是富紅苹的一個手下,我見過。”
“你能確定?”
“我能確定。”
這人也沒開著悍馬車,而是一輛普通的捷達,大概是不想引人耳目,車里也沒別人。他站在車門邊上抽煙,抽完兩根之後又坐回車里。銀狐在他下車的幾分鍾里及時捕捉到了這張面孔,而且非常確定。
金絲說:“趕快決定一下怎麼辦!這人肯定是接她回家的,咱們是在後邊跟蹤,趁機下手,還是說現在趁她沒出來就趕緊行動?”
伶鼬想了想:“別跟蹤了,都是市區街道哪有機會給你下手,既然知道有人接她就現在行動!想想有什麼好辦法……”
老管家說:“你們等我會兒,我正好有個小玩意,你們就看著吧。”
金絲同意道:“那就交給您了。”
這老頭走下車,拿出一支煙,走到對方車門旁邊說了句話,對方伸出一個打火機,老頭把煙叼在嘴里,用手捧住,湊近過去。突然車里的人痙攣起來,打火機也掉地上。金絲和伶鼬趕緊跑過去。
“銀狐看好校門,看她出來沒有,咱們干的事別被那小孩撞個正著!”
“嗯,沒看見她呢。”
跑過去一看,那人下巴上扎著一根小金屬刺,老管家晃晃手里的東西:
“偽裝成香煙的吹箭筒,原先檢疫組人手一根。別碰他傷口,箭頭上有氰化物。”
老頭把屍體推搡到副駕駛去,自己則坐進正駕位置,順手拿張報紙報紙蓋住他的臉,就好像在睡覺一樣。
“沒人看見吧?”
“沒人……看見了也不會在意,咱們沒什麼大動作。”
這時銀狐摁了一下車喇叭,金絲和伶鼬趕緊躲回去。
“出來了?”
“嗯。”
“哪呢?”
“剛出來,最後那棟樓前面,看見了嗎?”
金絲看過去,那棟樓估計有一百米遠,樓門口有幾個學生,別說認不認得,連臉都看不清。
“你視力這麼好?”
伶鼬說:“她跟你基因一樣,只能說你沒保護好眼睛。”
果然有個小姑娘往外走,隱約看出留著栗子頭,步伐很慢,和兩個同學邊走邊聊,再近一點,果然看出和照片上一模一樣。她和同學說聲再見,毫不懷疑地走到捷達車旁邊,坐了進去,親自撞上了門。
老頭發信息給伶鼬:“過來個人,怕她發現不對干擾我開車。”
伶鼬說:“金絲過去,我開車跟著。”
走過去拉門沒拉開,小姑娘上車後這老頭第一時間把門鎖上了,看見金絲來了才打開門。金絲坐進去,用輕松的語氣說:
“怎麼樣啊?綠守宮?今天怎麼放學這麼晚?”
“嗯,老師留我做值日。你是我姐的朋友嗎?”
“對,關系挺好的,前幾天還一塊吃飯來著呢。”
“平常開車的叔叔怎麼睡著了?”
老頭說:“中午喝多了,非說下午要接你,你看他喝成這樣哪能開車?我正好沒喝,就幫他開車了。”
“哦,我姐要是知道就該生氣了。”
這小姑娘絲毫沒起疑心,也不認識金絲。汽車啟動,也不知道她們家在哪,也用不著知道,目的地是平常集會的廢舊醫院。開出去十多分鍾了,她才發呆似地問了句:
“怎麼好像跟平常走的不一樣?”
金絲說:“先去送我一趟,稍微繞個遠。對了,你怎麼不染個你姐那種粉色頭發?”
“我也想染,老師肯定不讓啊!”
“剛才跟你一起出來的那個小男孩是你同學?”
“嗯!我男朋友!”
“哎呀?你還挺人小鬼大的!”
“我姐有,我怎麼就不能有?”
“嗯?你姐男朋友是哪個?”
“粉鏈哥哥,老帶我們出去玩,不過最近好像很忙,好久沒見了。”
“粉鏈啊!我還說誰呢!”
“你也認識粉鏈哥哥?”
“何止認識,我把他從你姐身邊奪走了。”
小姑娘把頭一歪:“你是小三?”
金絲一樂:“就當是吧。”
“虧我姐還當你是朋友!粉鏈哥哥跟她可是青梅竹馬,我不懂事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
“你這小孩就不懂了吧?所謂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男朋友該換換,親閨蜜可是一輩子的!”
“哦哦!”小姑娘聽得一愣一愣的。
然後又說:“我姐有你這麼好的朋友真好,我都沒有。你要是別跟我姐搶男朋友就更好了,他們倆是真心互相喜歡的。而且勸你一句,別當他倆的小三。我說了你別不信,他倆其實是黑幫的人。”
金絲不屑地說:“哼,這世界上哪有黑幫?電影看多了吧?”
“真的!你看喝多了的這個叔叔,他其實是我姐的手下!勸你離粉鏈哥哥遠點,你這種老實人還是別進入他們的社會,否則要被嚇死。我跟你說,我懷疑粉鏈哥哥可能殺過人!”
金絲驚訝地說:“什麼?那你怎麼不報警?”
小姑娘安慰她說:“看把你嚇的!知道他跟你不合適了吧?一看你就是老實人。”
“怎麼看出我老實的?”
“唉,憑感覺,就比如你這身衣服,跟我們班那幾個農村來的穿的一模一樣,說白了就是土。不過也沒貶低你,我姐能把你當朋友,一定是欣賞你的內在品質。”
“我也不想這麼土,但是沒錢買衣服啊。”
“粉鏈哥哥能讓你給奪去真是奇怪了!不過也有可能,其實你長得挺好看,就是不會穿衣服。對了你叫什麼?”
“我叫金絲,叫我金絲姐姐就行。”
“嗯,金絲姐姐!”
汽車已經駛入無人街區,馬上就要到廢舊醫院了。
金絲說:“我快下車了,咱倆有機會再聊吧!”
“好!下次叫上我姐一起出來玩!”
“對了,能不能跟我合拍一張?認識你這麼個小妹妹挺高興的!”
“我也這麼想的!”
一聽到自拍,小姑娘高興地打開前置攝像頭,調整角度,讓自己的臉占了大半個屏幕,把金絲放在左下角,微笑著拍了一張。然後她還用美圖秀秀打開,加了層粉嫩的濾鏡,配上一行小字:“11月24日,認識了金絲姐姐。”
“圖片日記啊?”
“嗯,我發朋友圈里……”
“先給你姐發過去,讓她看看效果。”
“好!”
於是金絲親眼看著她打開自己姐姐的聊天界面,把合影發了過去。
這時車已經停在廢舊醫院門口,附近沒有別人,一如既往的隱蔽。金絲走下來,伶鼬開的另一輛車也正好到了,很高興看見她沒把車開得坑坑窪窪的。
“那好吧,綠守宮,就聊到這兒吧,下次再見!”
“嗯!金絲姐姐再見………………等等,我姐回復了。”
“怎麼說?說你照得挺好看的?”
“沒有,說想和你說話,讓我把手機給你。你沒加她好友嗎?”
金絲接過手機問:“有流量嗎?能用語音通話嗎?”
“用吧,多著呢。”
不過金絲還沒撥過去,那邊就已經撥過來了。於是金絲接受通話,只用聽筒播放。
“喂?貓守宮嗎?我是金絲!”
能聽見對面牙齒打顫的聲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只有這個聲音。
金絲扭頭說:“你姐問你晚飯想吃什麼。”
小姑娘喊:“跟她說就燉蘿卜吧!再炒個柿子椒!”
金絲從汽車旁稍微走開,低聲說:
“聽見了吧?回答我,聽見了吧?”
“聽……聽見了……”
“你還會燉蘿卜啊?還會炒柿子椒?挺意外的……”
對面傳來輕微的啜泣聲,說話斷斷續續:
“不要……求你了……不要!她什麼都不懂……跟這件事沒關系……”
這時伶鼬走過來,金絲把電話交給她。小姑娘投來疑惑的目光,金絲遠遠地說:
“沒事,也是你姐朋友,比我還親,前一陣還一起逛街買衣服呢!”
“哦!好!”
伶鼬低聲說:“喂?我是你伶鼬姐姐,好久不見了。”
貓守宮的聲音越發顫抖:“……為什麼……這樣!”
“第一,你到XX醫院來,一個人過來,等你兩個小時。第二,別跟富紅苹說,別想蒙混過關,你說沒說我們早晚能知道。第三,最好別帶人來,帶幾個死幾個。第四,別帶武器,空手過來。”
“好!好!我都照做!能保證放過她嗎?”
“不一定,看金絲心情吧。”
“……什麼?”
“是這樣,聽好了:你全都照做了我們也不一定就放過她,但是你有一條不照做,我們立刻把她弄死。”
“我做!我都做!”
過來幾輛面包車,是財二爺如約帶人來了,六十多個全副武裝的人在金絲的指揮下隱藏部署,汽車也藏到樓後去。
伶鼬扭頭說:“金絲!你也別站空曠地帶!這是你一個月來首次主動暴露位置吧?對方放棄人質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你要謹慎!”
小姑娘驚慌地問:“他們是誰?”
金絲安慰她:“別擔心,是你姐的手下。她說讓你在這兒別動,一會兒親自接你回去。”
“真的嗎?我要和我姐說話!”
伶鼬把電話還給金絲,金絲又興致盎然地跟貓守宮貧了幾句,交回她妹妹手里,摁了個免提。
“姐!怎麼了?干嘛要親自過來?”
“我……怕你不安全,太晚了,一會兒就去接你。”
“好!好!那你快點來!我餓了!”
………………
別說兩個小時,只用了20分鍾貓守宮就來了,果然如伶鼬所說,只身一人空手來的。仍舊是平常那身裝扮,臉色卻蒼白了許多。
“姐!你來啦!”
“小綠!你沒事吧!”
金絲和綠守宮站在醫院樓門里,貓守宮要撲過去擁抱,伶鼬把她攔下,搜了搜身,確認安全了才讓她靠近金絲。貓守宮抱住她妹妹:
“小綠!小綠!”
“姐!今天怎麼回事啊?”
“別怕……別怕……姐姐來了!”
“我沒怕啊,到底怎麼了?”
貓守宮和她妹妹摟在一起,金絲也親熱地抱上去。貓守宮開始渾身發抖,不知道是看見自己妹妹激動的還是被金絲嚇的。小銀狐好奇地看著她們。
金絲說:“你看,銀狐,這就是人類的親情。”
小銀狐抱住金絲:“我也有親情!我有金絲姐姐!”
這時有財二爺的手下跑過來說:“我們的人在對面廢樓里干掉一名狙擊手。”
場面安靜了幾秒。
“哦!有意思!”金絲說。
貓守宮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伶鼬反而摸著她的後背安慰她,讓她冷靜下來。
“別怕,別怕,你解釋一下,哪怕編個理由,編得好我就算你不違約。”
“你……你你……我我……”
“什麼你你你的!一般不是叫我伶鼬姐姐嗎?我問你,還帶沒帶別的人?”
“沒了……”
“真的?我怎麼不信呢?你就帶一個狙擊手想干嘛?”
“我什麼也不想干!是我糊塗了!真沒了……”
伶鼬看眼金絲,金絲蹲在小女孩面前說:
“綠守宮,過來一下,跟你姐說聲再見。我帶你去個地方,一分鍾就好,待會兒我再把你抱回來。”
“抱什麼?我又不是不能走!”
“也不一定。”
貓守宮拽著金絲的胳膊:“別!別!”
綠守宮說:“姐!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金絲說:“你姐跟我鬧別扭呢,畢竟我把她的粉鏈哥哥奪走了,是不是啊貓守宮?”
伶鼬拍拍貓守宮的肩膀,示意旁邊說話。
“讓金絲跟你妹玩吧,你告訴我,你還帶了幾個人?”
“還……還有四個。”
“把他們的位置告訴我。”
貓守宮全盤托出,財二爺的手下去找,不一會兒回報說:
“情況屬實,我們擊斃了四名敵方狙擊手。”
“繼續搜查,附近所有廢樓都找一遍,她可能還少說了。”
“真沒了!求你了!求……”
“叫我什麼?”
“伶鼬姐姐!求求伶鼬姐姐了!”
伶鼬摸著她的粉紅色的頭發,微笑著說:
“二十分鍾能布置好至少五名狙擊手,你比看起來的冷靜得多嘛!但是這樣一來就打破了咱們的約定,也好,殺你妹妹的時候我也不用有心理負擔了————別叫喚!聽我說!我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想不想要?”
“你說!你說!”
“這事你告訴富紅苹了嗎?”
“沒……有……”
“那現在你告訴她。”
“……啊?”
“帶手機了吧?告訴富紅苹你在這兒。”
“難道你想……”
“沒錯,你妹妹是魚餌,你就是魚,現在你是魚餌,富紅苹是魚,就這麼簡單。配合點,別耍花樣,等你們完成魚餌的任務,我就考慮讓金絲放你們走。其實富紅苹也是個大魚餌,如果能釣上真正的魚,事後我們也不會對富紅苹怎麼樣。和你親近的人可能一個都不會死,懂了嗎?”
“懂了!懂了!”
“懂了就好,懂了之後第一件事,先跟我說你到底帶了多少人?還有幾個狙擊手?”
“我……我……”貓守宮有些猶豫。
“放心吧,守宮妹妹,你之前說的謊話我都理解,也知道你是害怕,想留條後路。但是你也應該看見了,財二爺帶來的人很多,肯定比你想象得多。不知道你還帶了幾個狙擊手,假設還有五個,好,再假設我和金絲、銀狐、我爺爺、財二爺很愚蠢,同時暴露在空曠地帶,同時被射死了,剩下的人照樣可以打死你們姐妹倆,所以我要說,這些狙擊手對營救你妹妹沒有任何幫助,我說的對嗎?”
貓守宮微微點點頭。
“還有幾個?”
“還有……七個。”
“位置?”
根據貓守宮提供的位置,七名狙擊手很快被找到並擊斃了。伶鼬和金絲說明了情況。金絲說:
“好,讓他們隱藏起來,對方的狙擊槍也可以使用。你讓貓守宮過來,讓她掏手機。”
金絲把貓守宮的手機交給老管家,然後摟著貓守宮和她妹妹,把伶鼬也拽到身邊。
“老師傅!麻煩您幫我們拍張照!來來,綠守宮,笑一下,和你姐姐湊近點!”
“姐!她們要干什麼呀!”
小姑娘再怎麼傻也該發現不對勁了,但是這次貓守宮主動掛上笑容安慰她:
“別怕,都是姐姐的好朋友。”
攝像頭把四個人都照進一張照片里。在伶鼬的監督下,貓守宮哆嗦著把照片給富紅苹發了過去,同時說明了位置。
金絲下令:“除了富紅苹,來幾個殺幾個。”
………………
醫院前的空地三四十米見方,只有一條窄路可以出入,四面都是廢舊的高樓,簡直就像一座理想化的甕城。六十多名槍手埋伏在各個方位的各個樓層。金絲也從財二爺那拿了武器,帶著伶鼬和銀狐埋伏在最安全的位置。被捆起來的貓守宮在她們腳下唔唔叫,至於她妹妹,先讓老管家開車帶走了。
冬季日落很早,六點整已然全黑,此時此處如往日般安靜,只能聽見呼嘯的西北風聲。
遠處響起低沉的汽車聲。
伶鼬小聲說:“來了!”
聽到車聲兩分鍾後,她們才看到有車燈照射在胡同口,想必是在廢街區里繞了很久。金絲知道富紅苹不是個聰明的人,只擅長陪陪笑臉耍耍威風,戰術部署還不一定有貓守宮懂得多。貓守宮還懂得布置狙擊手,懂得像無聲無息的冷血動物一樣做有效的拼死一搏,而富紅苹不懂,她只會帶著浩浩蕩蕩的車隊開過來。
所以她的車隊開過來了,毫不起疑地鑽進了這條死胡同。金絲借著他們的車燈看著他們,都是悍馬車,開進來15輛,可能還有少數會在廢街區外守著,可以無視。
所有車都開進來了,所有人都下車了,也包括富紅苹。富紅苹一瘸一拐地走進醫院院門,幾個持槍手下趕緊跟著。
“……苹姐,這就是她們說的醫院。”
“沒找錯吧?人呢?”
貓守宮想盡可能喊出聲,但她的嘴被堵得死死的。
“唔唔唔唔唔!!!!!”
伶鼬一腳踩在她喉嚨上,她就沒法唔唔了。
富紅苹大怒:“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沒沒沒……應該沒有啊!”
“你們——”
這時從樓上掉下來一個東西,啪嗒一聲。富紅苹帶人走近去看,她看到這是一個死人。
“他是負責接綠守宮的!”
“快撤!”
金絲從窗戶里伸出槍,爆掉了離富紅苹最近的人的腦袋。
“快撤!開車!”
“啊————————”
瞬間,數十只手提探照燈從四面的廢樓窗口照射下來,像無影燈一樣晃得他們睜不開眼,場地如白晝般一目了然。離胡同口最近的一輛汽車掛倒檔就要往外撤,伶鼬手持一把中國湖榴彈槍,上半身探出窗戶,射出一枚40毫米高爆彈,拉下護木拋出彈殼又射一枚。第一枚射偏了,第二枚砸進前玻璃,在車內爆炸,里邊的七八個人死在一聲轟然巨響中,汽車又倒退幾米才徹底停止,油箱開始著火,升起濃煙和火球,把所有車都堵在里面。
金絲說:“好東西,以後加入虐殺道具!”
六十多名槍手同時射擊,子彈如雨點般落下,槍聲和爆炸聲重疊在一起,原本寧謐的冬夜瞬間變得熱鬧起來。富紅苹的人也在還擊,但他們仰視窗戶只能看見刺眼的光源,人影輪廓都看不見,更別提瞄准,也有扛火箭筒的,還沒開火就被優先照顧了。伶鼬射完四發又裝四發,兩分鍾就把五輛昂貴的悍馬車炸成廢鐵,里面的人也魂飛魄散,化為蛋白質燃燒時的難聞氣味。早死的人已經燒成焦骨,活著的人還在絕望地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伶鼬又裝一梭子:“虐殺道具?好啊,想想這東西怎麼做臨終表演用!”
“那還不簡單?就把槍口對准我的這里,然後一射擊,然後然後,轟的一聲,我就沒啦!”
離富紅苹最近的一個皮褲女孩還在英勇還擊,伶鼬衝她腳下射了一發榴彈,在她雙腿正下方爆炸,“轟”的一聲,火光濃煙騰起,女孩被掀起兩米多高,旋轉著砸在富紅苹身上,落下的時候連上半身都只有一半了。
“啊——————————————”
富紅苹的尖叫幾乎蓋過了全場的槍聲。
金絲搖晃伶鼬:“你別把富紅苹也炸死了!!!”
“好好好……”
“差不多死完了,喇叭給我!”
金絲拿著大喇叭,躲在牆後,清了清嗓子:
“請活著的叔叔們放下武器……”
有兩人向出聲的窗口射擊,幾秒後被打死了,剩下的人急忙停火,財二爺的手下們也暫時停止屠殺。
金絲繼續說:
“苹姨晚上好,好久不見!您這樣興師動眾,可見對守宮妹妹的感情之深。請您不用擔心,守宮妹妹還活著,就在我這里。”
伶鼬抽出貓守宮嘴里的破布,把她拽到窗口觀看院內的情況,貓守宮發出一陣無力的慘叫。
“請您命令所有部下放下武器,脫光衣服,在東側牆根蹲成一排。啊,您自己就不用脫了,把槍放下就成。”
說是“所有部下”,其實就剩十多個,不用富紅苹下令,趕去投胎似地服從金絲的話。只有一個皮褲女孩沒有動,也沒放下武器,跪在伶鼬炸死的女孩旁邊嚎啕大哭,發瘋似地撿拾她的肢體和內髒,就好像拼起來還能復活似的。
富紅苹說:“白鏈!你也去吧!”
“啊啊!我不信!她不可能死!赤鏈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救救她吧!她還要和我——”
銀狐探出小腦袋,四十米外兩槍打碎她的兩側手肘,射擊精度連金絲都望塵莫及,金絲心想真不愧是拿把迷你槍從卡車底下逃出生天的人!
“啊啊啊!!!不要……我不能拿東西了!!!不要啊啊啊啊啊!!!”
女孩在劇痛中發出慘叫,手臂血肉模糊,無法拿槍,不再有威脅。金絲走進院里,身後跟著伶鼬,銀狐扛著貓守宮,站到富紅苹面前。
伶鼬說:“我用貓守宮妹妹引她來的時候說:不要帶人來,帶幾個死幾個!然後果然死了。我用她把您引來的時候有點走神,忘了提醒您這句話,不得不說,是我的失誤。”
金絲也說:“看來您沒向黃三角會透露我的位置,謝謝您,雖然現在透露了我也不怕,但是還是謝謝您!也正因為這份感激之情,守宮妹妹還好端端地躺在這里。”
富紅苹幾乎跪在她們面前:“別這樣!求你了金絲!聽我解釋!一切都是被迫的!我也是迫不得已!一切!一切都是被迫的!”
金絲問:“一切什麼呀?您指的是什麼?”
“是我不對!是我糊塗!居然敢和小動物學園作對!但是我都是被逼的!求你了……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嗯,那我就聽聽吧。”
富紅苹稍微安了安心。
“你也知道我早就被軍方盯上了,兩年前燒掉百貨大樓的時候就被盯上了!但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再鬧事,隱藏很深,也就相安無事,直到上上個月我幫你制造那起報社槍擊案!他一下就把矛頭指向我了!那天晚上你們學校遇到襲擊,我也遇到了!他們出動了一百多個人!裝甲車!直升機!殺了我一半人!比今天你們干的還狠!然後他們提出條件,讓我假裝幫助你們,實則封鎖小動物學園,等他們一網打盡。我要是不答應的話所有人都會死,一點辦法都沒有!再說要不是我封鎖不嚴,你們也沒法從學校里逃出來……”
“嗯,謝謝您,不過這就別說了,您肯定不是好心故意放我們走的。現在我問您,您說的‘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有的人還掛著軍銜,有的人只有黃三角標志,還有的我見過……同一個人兩套衣服換著穿。直升機也是,有的隸屬部隊,有的刷著黃三角,但是型號一樣,也經常一起行動。”
“那我再問您,指揮這支軍隊的到底是誰?”
富紅苹露出驚訝的目光:“什麼?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金絲說:“嗯,我大概猜到一個人,聽說過而已,沒見過面。您告訴我吧。”
“就是甜水市軍區那個余大校!”
“哦!余大校,余叔叔,果然是他!”
伶鼬問:“你認識?”
金絲點點頭,好像回憶起了什麼:
“你應該知道那件事,他救過我的命。”
富紅苹拽著金絲的棉襖下擺:
“我就知道這麼多了!放了這些人吧!貓守宮對你們來說已經沒用了,放了她吧!”
“不行,還有個事想請您幫忙。”
“你盡管說!”
“我要您幫我制定並執行一個暗殺方案,29個小時後,我要刺死這個余大校。”
………………
…………
……
富紅苹發抖地說:“平心而論啊,金絲,暗殺這人有點太難了。”
“怎麼個難法?”
“我知道你力量強於常人,射擊技術也好,甚至比一般的槍手都好,但是在他們這些訓練多年的人面前就是初學者!你會被他打死!”
金絲知道這應該是實話。
“所以我才想請苹姨幫忙,他對您的警惕應該會小得多吧?比如您提出要求面見他,或者之類的……”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也會有層層警衛,不可能孤身一人就和我面對面。而且我也不知道怎麼把你帶在身邊……”
“哦!也就是說您至少是有機會見到他的?”
“是!但是我說了他有警衛,而且……”
“那都沒關系,打死就好。”
富紅苹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金絲:
“他們訓練有素!沒聽懂嗎?你這樣就是把我和你自己送入火坑!”
伶鼬說:“別吵,小聲說話。我們只要您把他引出來,什麼警衛都不在話下。您之前和他當面說過話嗎?”
“是是,當然說過,多半都是他主動找我,但是只有一次是我主動找他,就是金絲逃走的那次。因為事態緊急,我說想見他,他就派人把我接到軍營里去。”
伶鼬心想你是想給粉鏈報仇才去找他的吧?不過沒說出來。而且看情況,對方根本就沒在意富紅苹死了幾個部下。
金絲問:“您去見他的時候帶沒帶部下?”
“貓守宮跟我去了,但是沒帶武器。”
“您跟我說說當時是個什麼情況,什麼時候,從哪接的,走的哪條路,接到哪,警備情況如何。”
“他有聯絡員,我先是申請面談,因為事態緊急就允許了,大概夜里12點整,從小動物學園門口接的我,一輛軍用越野,確認我和貓守宮沒帶武器就讓我們上車了。我們過了甜水大橋一直往北走,開到郊區,進了一個部隊,就是甜水軍分區司令部,然後走進一個辦公室里談話。警備肯定是層層疊疊的,沒有下手的可能性。”
金絲說:“沒關系,只要有血有肉的余大校和您面對面了,一切就都好辦。”
“我說了不能帶武器。”
“好辦。”
“而且申請面談肯定要有理由,否則他一定會懷疑我!”
金絲又說:“理由已經想好了……據說前幾天我們學校出現一檔怪事?有三個女生出現在校園里,居然躲過了所有子彈,殺了71個人,炸了您的兩台坦克,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
富紅苹慌忙點頭:“對!對!那是你們干的嗎?姓余的那邊都亂成一團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胡亂責備人,責備下級軍官無能,居然一槍都沒打中,但是現場到底怎麼回事沒人知道,近距離見過她們的都死了。”
“您就聯絡余大校,就說您知道這事真相了,想要面談,他一定會同意的。現在就聯絡!”
“好!好!”
富紅苹打了個電話,照金絲說的理由申請面談,然後掛斷。十五分鍾後對方打了回來,富紅苹回應了幾句。
“同意了,讓我明晚10點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一切規矩和上次一樣。”
“10點啊……”金絲想了一下,“挺巧,凌晨2點我們要反攻學校,不過應該不耽誤。”
“反攻!?”
“那跟您沒關系,接著說暗殺的事。您是不是可以帶個部下同行?”
“對對!但是不能帶武器,會搜身。你讓我帶誰?你自己?”
金絲和伶鼬相視一笑。
“您要告訴余大校的真相,嗯,就是這個真相,您就把她帶過去。她可以把余大校綁架出來,你們劫持著這個人,對方警衛想必不敢輕易開槍,然後您就搶一輛越野車把余大校送出來,往山區開,我們會在甜水隧道里派人接應。”
“哪有那麼容易綁架?我們不能帶槍,稍微靠近他就被打死了!”
“不不,苹姨,您盡管放心,那是個打不死的東西。”
………………
富紅苹的手下被關進地下室的停屍房里,財二爺派人送來少許食物、藥品和御寒用品,金絲把雙臂折斷的少女白鏈交給精疲力盡的男人們任意使用。金絲帶著伶鼬銀狐回到河灘,讓小竹象做好行動准備,說明情況,然後好好睡了一覺。
金絲很高興,很興奮,做了一整晚的夢。睡前她把銀狐帶回來的郵票含了一片,卻發現沒什麼效力,把剩下幾片同時含進去,只覺得看東西有點彎,像戴了個哈哈鏡,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其他感覺,自此以後她也沒再吃過這東西。
一起床早上八點,要忙的事情很多。金絲先是給銀狐下了命令,讓她選出二十多個射擊技巧出色的女生做好准備,換上小動物學園的襯衫裙子,凌晨2點在校外發起攻擊。
“你們不要率先行動,要等里面先響起槍聲。如果這星期里電梯被破壞了,沈博士他們要上來可能會不方便,夾擊計劃可能就要作罷。確認他們上來了你們就開火,不用打死誰,哪怕躲在安全的地方朝天開槍也好,目的是讓沈博士知道有人接應。”
銀狐問:“不是要夾擊嗎?”
“我發現沒那個必要,竹象這樣的女孩一個就夠了,而今晚會出來好幾十個。你們帶人接應,然後把黃三角會趕出去,占領學校。這個行動全權由你負責。”
“好!”
“然後小竹象,過來,來金絲姐姐這里,昨晚說的話還記得嗎?復述一遍給姐姐聽?”
小竹象吃著油條跑過來。
“嗯!我先跟一個有假腿的阿姨坐上汽車,下車後會進一個房子里,有個叔叔會和我們說話,假腿阿姨會跟我指是誰。然後我就把叔叔扛在肩上,保護假腿阿姨回到車里,阿姨開車把我們送出來。這個過程中有人開槍打我的話,我就把槍搶過來也打他們。”
“就是這樣!對了……要不要給你偽裝一下?”
金絲和伶鼬一商量,覺得偽裝一下好,更不容易引起懷疑。於是帶小竹象來到理發店,剪個栗子頭,染成亮粉色,然後來到廢醫院,把貓守宮的裙子皮鞋扒下來給她穿上。貓守宮非常矮小,小竹象相比同齡人卻高出一頭,衣服穿上也不顯大。貓守宮不知道她們要干什麼,被扒得只剩內衣褲也毫無反抗。
“怎麼樣?守宮妹妹,像不像你?”
“哆哆哆……”貓守宮凍得說不出話。
“苹姨您看,和您一起去的就是她,怎麼樣?像不像守宮妹妹?”
富紅苹扭曲地笑著:“像!挺像!她真能把姓余的綁出來?”
伶鼬掏槍在小竹象腿上射了一發,在場的人都大驚失色。
“哎呀!伶鼬姐姐干嘛打我!”
“沒事,哈哈,鬧著玩……”
中彈處只有一個略微發紅的痕跡,目睹這一幕的所有人把下巴都驚訝掉了。
“她們和我一樣,誕生在十多米深的地下科研中心,也就是給您研發假腿的地方。她們在培養皿中度過了此前的人生,只通過廣播接收外界的知識。我違背了朱校長的遺願,讓她們走上地面,照射陽光,呼吸空氣。她們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是小動物學園的一員,是我們的學生,我們的肉畜,也是我們的武器,我們的戰士。”
金絲去找財二爺,和他說明要做的事,要提供的東西,包括幾十支武器和一輛大客車。客車找來,伶鼬試開了一下,感覺還能適應。這樣基本一切就緒了。回到河灘,銀狐已經選出24個女生,武器發下去,藏在棉襖里,吃點巧克力充飢。金絲不再說話,看著河灘發呆,稍微睡了一會兒,伶鼬把她搖起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唔……幾點了?”
“八點。”
“出發!”
………………
伶鼬用客車載著女生們,來到學校,把車停在附近,銀狐帶著她們埋伏在對面小區里。學校的警備和一星期前又完全是兩個級別,兩架直升機在上空盤旋,操場上還有五架待命,門口停著四輛WZ551輪式裝甲車,校園里還有更多在移動巡邏,探照燈把校園照得恍如白晝,舉目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黃三角標志。
伶鼬問:“你說他們會不會破壞電梯?”
金絲說:“那都無所謂,破壞了就延遲計劃,我再領他們從下水道爬出來。但是我覺得不會破壞,因為富紅苹也說了,那天近距離見過咱們的都死了,活著的人不一定知道咱們是從電梯出來的。”
“也對,黃三角會防守校園就是為了想辦法進入地下,或者期待里面人餓得不行了自己投降,不會輕易破壞電梯。”
富紅苹和偽裝成貓守宮的小竹象穿過馬路,走到學校門口,守門部隊沒理她們。十點整,來接她們的越野車出現了,一個穿著黃三角會衣服的人走下來和富紅苹說話,搜她們的身,把小竹象從頭到腳摸了個遍,金絲心想上次貓守宮也被這麼非禮了一番吧?這人光顧非禮,沒發現她的相貌和上次有所不同,也沒起疑心,讓她們上車了。
“走吧,金絲,咱們去隧道等她們。”
………………
伶鼬開著大客車和金絲來到山區公路,把車停在距離隧道口一公里的地方。這里相距市區有一小時車程,向北就是富紅苹所去的甜水軍分區司令部,向南穿過隧道就能駛出山區。
伶鼬把車停在路邊一片小停車場,熄了火,關了燈,和金絲靠在一起,金絲在腦子里想象著此時發生的事情。此時十一點半,富紅苹應該已經進入軍區了吧?快的話應該都已經見到劫持目標了吧?另一方面,銀狐她們可能還在草叢里埋伏著,畢竟距離凌晨兩點還早。地下科研中心怎麼樣?這一個星期沈博士把米象她們訓練得如何?有沒有餓著她們?距離突擊還有兩個半小時,他們現在緊張嗎?
金絲走下車,呼吸冰冷的空氣,看著滿天的星星。向北望去,公路沿著山坡一路向下,富紅苹她們成功的話就會從這里來,但是現在還沒什麼動靜。為什麼還沒動靜?已經12點了,按說應該早到了,計劃順利的話應該已經開始劫持了。富紅苹搶到車了嗎?她們會遇到什麼阻攔?開始往外逃了嗎?
伶鼬在車里用微弱的聲音叫她:
“金絲……”
“怎麼了?”
“我有點緊張。”
“別怕,我們不會失敗,這是一場游刃有余的戰爭。”
“我知道,但我還是有點緊張,或者說……到底是什麼感覺?”
“激動?”
“激動,對,你怎麼知道?”
金絲捏著她的臉:“你嘴角都快咧到眉毛了。”
伶鼬在笑著,不自覺地笑著,為今天的一切而緊張地笑著。此時已經十二點半了。
“金絲……我有點冷。”
“進去等吧。”
兩人並排坐著,依舊靠在一起。金絲心里很平靜,越是時間將近越能平靜下來。她調整著呼吸節奏,和伶鼬的呼吸逐漸同步,看著黑暗中的前方,感受著時間的流逝。金絲的手機響起,有人給她發條消息,掏出來一看,是彈塗發來的。
“彈塗說她到了,都安定好了,熱得想死。”
“嗯,讓她熱著吧!”
隱約傳來直升機的隆隆聲,伶鼬一躍而起,發動汽車。
“來了!”
………………
三架直升機從北面疾速衝來,探照燈打在一輛狂飆的越野車上!金絲遠遠望去,正是接富紅苹走的那輛!不僅天上有直升機,地面也有裝甲車在追,但都不敢貿然開火,想必越野車里確實有被劫持的人!
“她們成功了!”
公路筆直,越野車以超過120公里的時速攀上山頂,向金絲這邊猛衝過來,發覺情況不妙的社會車輛急忙避閃。相距不到一公里的時候,後面的裝甲車突然莫名其妙被掀翻了一輛,滾了三圈撞在樹上。伶鼬大喊一聲:
“你看!她跑著呢!”
金絲眯起眼睛一看:小竹象居然沒在車里,而是奔跑著跟在後面,赤身裸體,四肢著地,如獵豹般飛奔,跟著時速120的汽車仿佛游刃有余,偶爾還能超過去!跑著跑著她突然一個急停,向反方向猛然加速,如炮彈般撞向一輛裝甲車,只聽“咚”的一聲巨響,沉重的裝甲車居然如橡皮球般反彈開來,在路面上橫搓出去,摩擦出紅熱的火花,掃倒一排路邊的樹。她也反彈出去,像跳水運動員般抱緊身體,彈起二十多米,滾落在地上,伸開四肢繼續奔跑,幾秒鍾就追上了富紅苹的越野車。一架直升機突然飛到越野車上方,同步移動,降低高度,垂下一條軟梯,有士兵要爬下來。她跑著跑著突然後腿一蹬,平地跳起八九米,抓住軟梯,兩步爬上去,也不進座艙,扒住火箭巢爬到尾梁上,掄圓了拳頭對准尾槳狠狠一捶!尾槳瞬間碎成鐵屑,灑在下方路面上,她卻什麼事都沒有似的跳下來繼續跑,揉揉手背,回頭看看旋轉墜落的直升機。一聲劇烈的爆炸,紅黑色夾雜著濃煙的火光照亮夜空,直升機殘骸擋住公路,把裝甲車都攔在後面。另外兩架直升機開始射擊這只小怪物,吐出兩串23毫米穿甲彈,有幾發打中頭顱和後背,都沒有影響,但有一發射中她的臀部,她疼得翻滾兩下倒在路邊,屁股上掀起一大塊皮肉。一秒鍾後從斷口處突然擠出一堆鮮紅色的腫瘤,蠕動著結合到一起,堵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了受損部位,腫瘤最外層則化為皮膚,和周圍融為一體,連界线都看不出來。這時更多直升機追了過來,她可能怕再被打傷,嚇得瘋狂飛奔,追上富紅苹的越野車,像受驚的小猴子一樣趴在車頂上。
“金金金……金絲!我是不是眼花了!!!?她怎麼還能自己復原!!?”
“快速愈合技術,培育出可供顧客反復屠宰的轉基因肉畜,她就是其中之一。快開車!她們過來了!”
伶鼬急忙起步,加大油門往隧道里開,在時速100公里左右沉著冷靜地躲避前方社會車輛,富紅苹跟在後面七八十米處。直升機還在追,而且還在從其他各個方向調來更多,窮追不舍。一前一後兩輛汽車鑽入隧道,客車稍微減速,相隔半米並排而行。伶鼬把車門打開,金絲在門口等著,小竹象也拉開越野車門,從里面拽出一個捆著手腳的男人,扔給金絲,金絲接住後放到座位上。不料小竹象又扔過來第二個男人,不知道是誰,金絲愣了一下也接住。駕駛室門打開,富紅苹臉色慘白,渾身冷汗,小竹象趴在車頂上把她也扔給金絲,自己隨後也鑽進客車。伶鼬看人都齊了,關上車門。無人駕駛的越野車撞在隧道壁上,翻倒在路中間。
駛出隧道,直升機還在頭頂上,但已失去目標。大客車混在其他社會車輛里若無其事地行駛,遵守交通規則,紅燈停綠燈行,暢通無阻。伶鼬還擔心會有強制停車檢查之類,但後來一路平安,對方的行動亂作一團,就好像沒人指揮——當然他們確實沒有,指揮者正被五花大綁地塞在行李架上。
“小竹象!沒受傷吧?”
“好像受傷了,特別疼,不過現在又好了!”
“辛苦你了!”
“嗚嗚嗚金絲姐姐我害怕!”
伶鼬心想你這戰爭機器說話真不腰疼。
“苹姨,一切順利嗎?”
“順利,太順利了!這小孩簡直就是怪物!簡直……簡直就是……她居然……”
“好好好我知道。為什麼抓來兩個人?”
“一個姓余的,還一個我也不認識,這小孩一手一個就給扛下樓了,職位應該也不小。”
這倆人雖然都清醒著,但也沒試圖掙扎,表情就像看見鬼一樣,金絲能理解他們的感受。
“小竹象,辛苦你了!”
………………
到達學校剛好兩點整,金絲聽見一片槍聲,如果銀狐沒有率先開槍,那就說明沈博士他們上來了。戰斗在一分鍾內進入白熱狀態,火光四起,曳光彈的軌跡如網格般交織,各種榴彈橫飛,引燃了無辜的花草樹木。
小竹象嚷嚷:“我也要去!”
“你不累?”
“不累!哈哈哈!我也要去!”
“去吧去吧!記得伶鼬姐姐教你的補槍!”
伶鼬剛打開車門,她就像小耗子似地竄了出去,翻進學校圍牆,衝進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把所有印著黃三角標志的東西都化為廢鐵、肉沫和灰燼。銀狐她們果然躲在門口放槍,等守門的裝甲車都被小竹象掀翻了才衝進去。操場上一陣巨響,一架剛剛離地的直升機被打炸了彈藥倉,同時炸毀了所有其余待命直升機。火光中有不知多少個竹象這樣的女孩,像野獸一樣狂奔跳躍,舉著槍支或者樹干進行瘋狂屠殺。
“我也想去啊!伶鼬!我也想去!”
伶鼬趕緊把門關上:“你給我回來!”
“你看!!看啊看啊!!!”
金絲激動地直跺腳,伶鼬也激動搖晃她的胳膊,就像看到節日的焰火一樣,兩個女生高興地抱在一起。富紅苹渾身發抖,在車廂後的角落里縮成一團。
銀狐舉著伶鼬用過的那把中國湖,對准盤旋的直升機射出一枚榴彈,榴彈碰到槳翼爆炸,炸斷其中一根,直升機歪歪扭扭地墜落下去,差點砸中大客車,爆炸濺出的鐵屑擊碎了客車前玻璃。兩人嚇得趕緊不笑了,把人質抬下汽車躲到更安全的位置,富紅苹也趕緊跟著。
直升機墜毀一架,其余的直接逃跑了,可能終於認清了局勢。幸存者也能跑就跑,紛紛扔下武器翻牆而出,或者開著能動的車輛從正面闖出去。
兩點四十左右,戰斗徹底結束,沈博士帶著一群人舉著滅火器上來滅火。銀狐確認校園里沒有殘余部隊了,向金絲匯報情況。
金絲換上了久違的衣服,單薄的小襯衫,露出大腿的裙子,舒服的純棉襪和小皮鞋,站在寒冷的冬夜里面,穿過尚在燃燒的裝甲車殘骸,跨過殘缺不全的屍體,走進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動物學園。
銀狐遠遠地喊她:“金絲姐姐!”
米象她們也親熱地跑過來:“是金絲姐姐!金絲姐姐來啦!我們餓了!這些人可以吃嗎?”
“吃吧,挑點干淨的。”
女孩們在地上挑選新鮮可口的人類屍體,聚在一起埋頭就啃,或者叼在嘴里爬到樓頂上吃獨食。
“銀狐!有好吃的沒有?”
“正找呢!”
小竹象扛來一個金發碧眼的年輕女兵,撕掉帶有黃三角標志的衣服,露出潔白豐滿的身體。
“這個給金絲姐姐!伶鼬姐姐和銀狐姐姐也來吃吧!”
銀狐被別人叫姐姐別提多高興了,跑過來在小竹象面前背著手走來走去,像姐姐一樣指指點點。
“你一定沒上過晚課,我教你怎麼空手給肉畜開膛。比如這是一只肉畜吧……”
銀狐一開始還好好教,教著教著就自己吃起來,於是小竹象也吃,金絲也跪在旁邊低頭啃。
伶鼬喊:“新衣服別弄髒了!”
金絲撕下一條血淋淋的腹部肌肉遞給伶鼬,伶鼬細細吃下去。
“唔,真酸!運動過度了!”
“那是……唔唔……肯定的!吧唧吧唧……”
“咔嚓咔嚓……吧唧吧唧……”
校園里隨處都能聽見嚼碎骨頭和咀嚼皮肉的聲音。
………………
…………
……
在沒有暖氣的校長辦公室里,銀狐收拾好灰土和碎玻璃,伶鼬掛上應急燈,金絲坐在朱校長曾經的位置上,等待她的客人。
她的客人是被綁著抬進來的,富紅苹跟在後面。被綁的兩人都是中年男性,其中一個穿著軍服,看肩章是大校軍銜,而另一個穿著相同質地的黑色衣服,胸前別著一枚鮮黃色的倒三角徽章。
金絲趕緊走過去,松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她知道這才是她想找的。男人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喘口氣,點頭說聲謝謝。他的鬢角和眉毛已經花白了。
“嘶……勒得我還挺疼!老朱養的都是什麼玩意啊!我算知道他干嘛要自己害怕了!”
金絲問:“您就是余叔叔吧?朱校長提過的,他最信任的朋友。”
“確實,我這輩子從來就沒辜負過老朱的信任,這句話我敢寫在腦門上!上次我看見你的時候你剛三歲,估計不記得我了吧?一晃都是大姑娘了……”
金絲向他鞠躬:“謝謝您救過我的命!”
余大校愣了一下,揮揮手說:“哦哦,那事啊,我就是幫老朱一個忙,那都是小忙。可惜啊,金絲,要是那時候你就死了,我也沒現在這麼多麻煩事了!”
“那時候我也沒想到自己能活這麼久,不過余叔叔,還是謝謝您!”
這個人很冷靜,但他明顯是絕望的,而且情緒很低落。金絲請他坐在沙發上,小銀狐趕緊拍拍沙發背上的土。他坐下來,放松地靠著,另一個男人依舊躺在門口掙扎。
“和您一起來的這位是誰?”
“哦,這是張政委,跟整件事沒關系。如果你還有感恩之心的話,就把張政委放走,算是我的一個請求了。”
“可以。”
金絲把一本小冊子塞進張政委衣兜里說:
“這位叔叔,您可以走,但是要告訴外界我們的訴求,實現之前我們不會停止戰爭。”
余大校眯起眼睛:“你剛才給他的那本,不會是老朱的《肉畜合法化計劃書》吧?”
“您知道?”
“他那點事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原先大學時候我跟老朱還有老李那是堅不可摧的鐵三角!老李你認識吧?李之尚,也干你們這行的。”
“嗯,前幾天還說過話。”
“這計劃書就是他倆腦子一熱搞出來的,先給我看,我說你這故事背景寫得不錯,接著往下編,編出個小說就能出版了,哈哈!”
金絲沒有坐回校長椅,而是坐在余大校對面的沙發上,面對面地和他聊天。
“余叔叔,既然您和朱校長關系這麼好,怎麼會成為黃三角會成員呢?”
“哎,黃三角會,確實我在這組織里職位挺高,影響力可能比我這個軍銜還大,要不然也調不來這麼多人。我就是這樣,有時候穿軍裝,有時候穿黃三角會衣服,跟我一樣雙重身份的不在少數。”
“我懂了,大校軍銜只是幌子,黃三角會高級領導才是您的真正身份是吧?”
“你沒懂,你沒明白誰是誰的幌子。雖然我說我黃三角會領導身份反而影響力更大,但是從總體來看,從這個組織特性來看,這個‘幌子’的關系是反著的。”
金絲歪著腦袋:“我……好像有點懂了。”
“懂了就好,我就是要讓你懂。你以為在和黃三角會開戰,但是不然,黃三角會才是幌子,消滅了也沒關系,還有紅圓圈會、黑方塊會、墨綠色平行四邊形會。你要知道為什麼黃三角會能發展起來,你要知道你真正在對抗的是什麼人,金絲,你都心里有數嗎?”
“我聽說過,黃三角會有官方背景……”
“沒錯,知道就好,就跟你聽說的一樣,黃三角會的支持者不是別人,正是聯合國安理會,出資者是所有常任非常任理事國政府。你是不是想問這些國家有軍隊為什麼還要組建這麼個玩意?為什麼我堂堂一個大校還搞個雙重身份,還要把衣服換著穿?是不是有這麼個疑問?”
“嗯,確實不很明白。”
“那你再接著聽:所謂制度的制定者,他必須要以身作則,他不能公開破壞自己的制度。而你們這群人就要鑽空子,就要陽奉陰違,南美洲那個莫爾肯·弗朗西斯你肯定認識,多少回被告上法庭都沒定罪,每年花好幾千萬請律師,開脫得清清白白!放任不管?不能永遠不管啊!又不能自己破壞自己的制度,所以就弄了這個一個玩意。所謂黃三角會,表面看是志願者和雇傭兵,其實那是官方寄予厚望的!比如我,我穿上這身衣服就能自由調遣黃三角會部隊,就能派人搞突襲,搞暗殺,也不管你請幾個律師。黃三角會就像維和部隊,立場中立,但是躲在暗處,比所有部隊都更加陰暗,也效率更高。”
“唔,聽起來好像不是好人啊……”
“哼哼,確實不能說是好人,這組織很多高層領導都和你們肉畜產業有密切關系,比如我,我認識老李跟老朱,他們也早知道我是黃三角會的。我也去看過一屆博覽會,怎麼開膛怎麼吃人我都干過,確實挺痛快。有的人天生有這愛好,有的人沒有,我就屬於有的。”
金絲很不理解:
“朱校長早就知道有這個組織?那余叔叔,您為什麼要加入黃三角會?又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的產業?”
“那不一樣啊!人有七情六欲,但是人也有理智,也有信仰,也有人生價值!老李覺得讓自己高興就是價值,老朱把肉畜賣給有欲求的人就是他要實現的價值,而我就要搗毀一切破壞秩序的東西!我不是針對所有肉畜產業,否則也不會和老朱關系這麼好,我反對的是那些日益擴張的團體,以及由這個產業引發出來的形形色色的犯罪行為!如果老朱的計劃書能實現,公民有公民證,保障人權,肉畜有肉畜編號,法律保護商家利益,那我並不反對。但是現在不行,像老朱這樣踏踏實實飼養肉畜的有幾個?整個行業擴張了,需求量大了,顧客又沒錢,怎麼辦?小動物學園只有幾百個學生,價格動輒上千萬,怎麼辦?沒辦法!你當然不知道,肉畜行業迅速擴張的這20年里,全球的人口販賣量猛增好幾倍!老朱還在昏昏沉沉地養著你們幾百只肉畜,做著他的春秋大夢,全球每年近千萬人就在犯罪集團的大規模拐賣行動中背井離鄉,失去家庭,被運到陌生的地方做勞工,當妓女,或者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一車人的價格才頂你們半只三級肉畜!”
余大校說得越來越激動,直到咳嗽起來,金絲讓銀狐給他拿水。
“……所以金絲啊,你問我為什麼要破壞肉畜產業?我並不想!黃三角會成立初期就是打擊各種國際犯罪,人口販賣只是其中之一,不知何時就把99%的精力放在對抗肉畜產業上了。我為什麼要破壞肉畜產業?因為這個產業引發的問題簡直太大了!現在一看問題更大了,人口販賣量增加還是小事,由此誕生的恐怖組織層出不窮!南美洲那塊就不用說了,莫爾肯那老兵油子居然還養著軍隊!小動物學園這邊我以為老朱挺老實,沒想到他養出來的打不死的這這這都什麼玩意!然後歐洲那邊更亂,邪教集會比廣場舞還明目張膽,那個教主也是你們同行!如果沒人管,如果你認為這一切都可以放任自流,那麼總有一天這個世界會由99%的肉畜和1%的肉畜擁有者組成!”
伶鼬插嘴說:“哦?聽您這番話,黃三角會原來還挺高尚的了?”
余大校對這話有些不屑:“高尚談不上,高層領導也都各有心機,很多都是你們這邊的人。這就像是什麼?我們有個經典的比喻,就是家庭主婦、蜘蛛和蟑螂:主婦最強大,也厭惡蟑螂,一腳就能踩死蟑螂,但她夠不著牆縫里邊,或者嫌太髒不願伸手,蟑螂就消滅不完。所以主婦開始養蜘蛛,蜘蛛和蟑螂同樣是蟲類,有著類似的習性和視角,可以很有效地殺死蟑螂,也確實殺了不少,但是你說蜘蛛的目的和主婦能是一樣的嗎?而且蜘蛛這種生物很有意思,它和蟑螂不一樣:蟑螂很髒,又多又髒,但是目前為止沒聽說有人被蟑螂咬死;但是蜘蛛不同,如果是大蜘蛛,毒蜘蛛,它就可以反過來咬人,為了它自己的目的而反咬主婦,放縱蟑螂!這也就是你為什麼還活在這里,金絲,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是誰幫你逃出學校的,但一定是黃三角會的高層領導,說不定比我級別還高!如果你確定要殺了我,能不能在我死前透露一點线索?”
金絲猶豫一下:“我也不知道是誰救我的,但是有個水果學園的女生幫了我一把。”
余大校嘆口氣,既然金絲透露线索,那就是絕對不會放自己走了。
於是他問:“什麼樣的女生?”
“短頭發,然後……對了,有個女兒!”
余大校睜大眼睛,愣了幾秒,突然大笑起來:
“居然是那個人!哈哈哈!居然是他!真不愧是大蜘蛛!”
“什麼意思?誰是大蜘蛛?救我的女生?”
“不不,是那丫頭的上司。”
金絲急迫地問:“您能告訴我是誰嗎?”
“不能,肯定不能。雖然我要死了,但是你還活著,我不可能把重要情報告訴你。”
金絲很疑惑:“如果他救了我,他就是黃三角會的叛徒,說出來又怕什麼?”
“真不能說,他雖然是叛徒,也是最有可能消滅你們的人!”
伶鼬一腳踹他沙發上:“你說不說!金絲問你什麼就如實招供!聽見沒有!”
余大校一咧嘴:“來吧,把你們那堆虐殺道具都拿出來,統統往我這把老骨頭上用,看看我能招出點什麼。”
金絲急忙制止伶鼬,她知道酷刑對這人無用。但她的好奇增加十倍:銀狐救了自己,卻不說是向誰求救,執意隱瞞,余大校說這人是叛徒,但又說他最有可能消滅自己,完全就是一團大矛盾!第一次吃致幻劑的時候好像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但一醒來就忘干淨了,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算了,伶鼬,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我不想給他用刑。”
伶鼬服從地退到一邊。
“余叔叔,您說黃三角會在拯救這個世界,所以才要破壞肉畜產業,是這樣嗎?”
“沒錯,就是這意思。”
“但是您也說了,如果肉畜產業能像朱校長的計劃書一樣有條不紊,您就不會反對?”
“我是說過,怎麼了?”
金絲高興地說:“那沒錯啊!我不是正想實現計劃書里的內容嗎?如果真的實現了,一切都井井有條,也不會衍生出人口失蹤或者其他犯罪,那不就能同時實現咱們的目的了?所以咱們不是應該聯手嗎?”
“聯手?幫你們發動戰爭?哼哼,簡直可笑,真是肉畜特有的思路!你還真是個不通人性的東西!”
“嗯,我也承認。”
金絲的承認讓余大校稍有意外,於是他用稍平和的語氣說:
“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就是說,計劃書是老朱寫的,你們也是老朱培養起來的,然後這群怪物也肯定是他弄出來的,是不是?那麼他為什麼不自己發動戰爭?不把怪物放出來用以實現自己的計劃?”
金絲皺著眉頭:“也許是因為他太心軟了,認為發動戰爭會波及無辜,他這兩年性格大變,簡直就像小孩一樣。而且他寫了一份遺囑,簡直就……”
余大校突然打斷她:“遺囑!對對,遺囑!你最終還是打開看了?”
“嗯,最近才看的。”
“看了就好,看了就好說話了!”
“難道您也看過?”
余大校一拍副手:“什麼叫難道我也看過!老朱是第一時間給我看的!他還沒做手術時候就拿過來給我看了,我跟老李就幫他仔細參謀!那個最後一條,說要殺你那個,老李還問是不是太過火了,老朱非要加上,我也勸他沒必要,勸著勸著他就哭了。”
伶鼬高喊:“別聽他胡扯!”
“你是伶鼬吧?脾氣簡直跟你爺爺一樣!不過我是不是胡扯,這位金絲校長自然心里有數。”
金絲說:“您繼續說,也就是說您和李博士都看過這份遺囑?”
“很多人都看過,比你想象的多得多,黃三角會和肉畜協會基本上人盡皆知。我不知道那時候你什麼狀態,但是對我們來說可是軒然大波!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份遺囑怎麼處理,是遵照遺願還是徹底無視?說遵照遺願的占大多數,當然也包括老李,但是肉畜協會肯定不干,莫爾肯和那個船長就極力反對,說這是偽造的。當時老李說就算了,別殺金絲了,應該也沒什麼事,但是我想老朱一定有他的顧慮,就想殺你。”
伶鼬惡狠狠地瞪他:“你居然敢殺金絲!!!?”
“別急啊小丫頭,我跟金絲也不怎麼熟,不過是遵守遺願而已。黃三角會和肉畜協會有軒然大波都沒用,遺願執行者肯定是你們學校的人。我想老朱那群部下肯定忠心耿耿,說一不二,結果倒好,一個個都打雞血了,根本就不遵守!科研中心也不關閉,三級肉畜養殖場也不開始養豬,航母也不改成游樂園,而且最重要的,明目張膽護著金絲!我當時就出面說不行,我說我是老朱最信任的人,一定要監督你們逐條實現,他這份遺囑是有考慮的,你們作為他的部下必須理解他的苦衷。但是不管用,他們非要護著你!”
“護著……我?”
“對,尤其那個姓周的,拼命護著你,想方設法證明你人畜無害,就是個普通的肉畜,既不會殺人也不會放火,更不會像遺囑說的造成災難。我當時就信了,也就沒再追究。結果你有意思,特別有意思,姓周的一邊證明你人畜無害,轉眼你就殺了三個人!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他們強奸了我!”
“我知道,屍檢時候發現陰莖上有你的血。同時我也知道,你非常享受殺這三人的過程,你沒有一絲憐憫之心,把他們當玩具一樣舍棄。當時我隱約覺得老朱遺囑最後一條不無道理。我讓姓周的把你交出來,他說你死了,骨頭都吃沒了,我就不信,鬼知道當時把你藏哪去了!我也算是黃三角會里手段豐富的了,就派人煽動民眾給他搗亂,不斷施壓,找人罵他,把你們學校真相曝光,催他盡快遵守遺囑。他果然瘋了,也知道不可能藏你一輩子,果然把你接回學校來!唉!災難啊!老朱遺囑真沒錯!你回學校就是災難的開始!”
伶鼬狠狠地說:“你別顛倒因果!要不是你欺壓小動物學園,金絲怎麼會走上這條道路?”
“因果啊……有意思,原來我才是災難的造成者了?真有意思!但是我跟你們說個事實吧,可能有點莫名其妙,連我現在都不敢相信。姓周的確實是我帶走的,我想問他到底怎麼處理金絲,結果這人在我辦公室莫名其妙跳樓了,還說自己的死能讓促進金絲成長起來。”
“周叔叔是……自殺的?”
“千真萬確是自殺的!他說促進你成長,我現在有點明白了,成長?怎麼成長?向什麼路线成長?你的成長路线只有一條:那就是從一只肉畜成長為恐怖的災難!包括姓周的,包括老朱的那群不聽話的部下,包括這位伶鼬小姐和她爺爺,包括肉畜協會里反對遺囑的人,包括每一個幫助過你的人,這些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促進你成長!最終成長為災難!跟我說因果?這就是因果!”
伶鼬氣得直跺腳,但她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我當時把姓周的屍體送回你們學校,還不相信他跳個樓能怎麼影響金絲。結果好嘛,公路人體炸彈,報社槍擊,富紅苹也跟著起哄!老李說這樣不行,老朱最後一條果然有道理,該殺就殺,然後就跟我出主意。富紅苹這女人我肯定不喜歡啊,但是老李想護徒弟,讓富紅苹幫我困住你們,我給老李個面子就答應了。誰知道這廢物女人把你們都給放跑了,就剩下個金絲!把金絲宰了也好啊,到此為止都基本還沒嚴重失誤,誰知道被那大蜘蛛給救了!然後徹底完蛋,一發不可收拾!”
“大蜘蛛到底是誰啊?”
“別套我話,我不告訴你!”
“哦。”
金絲讓銀狐再拿點水,銀狐說水管漏了,金絲讓銀狐去買點,銀狐說附近人都跑沒了,金絲說那你就把錢放櫃子上拿兩瓶回來吧。
小銀狐拿著礦泉水跑回來,一瓶給金絲,一瓶給余大校。
余大校說:“秩序,知道什麼叫秩序嗎?買東西給錢,這就是秩序,你並不是不懂。你想實現老朱年輕時代的計劃書,也是追求秩序的表現。但是你的手段不好,太殘酷,太破壞秩序,而且反人類,我相信這不是你真正想見到的。老朱為什麼要寫這份遺囑?為什麼要挑在這個節骨眼做手術?我猜是因為被人施壓了!他是不是腦子一熱把這群怪物給誰看過?”
“嗯,開運動會時候給齊拉斯船長看過。”
“果然,這胡子後來可是遺囑的堅決反對派!他沒准跟老朱私下談過,也沒准把秘密透露出去了,讓人一起施壓。這些人跟老朱不同,是狂熱的唯恐天下不亂者,這胡子知道老朱的秘密,就一定會給他做思想工作,讓他盡快行動。”
“行動?什麼行動?”
“你們今天這種行動!利用怪物發動戰爭!而這是老朱畢生都不願看到的!他選擇逃避,把這攤破事交給我和老李處理,去做那個成功率只有4.8%的手術。”
“跟我們說的是48%……”
“哄你們玩呐,其實是4.8!我現在能體會那種感覺:他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一地下室的東西,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你。這人太脆弱了,只有在做夢的時候意氣風發,遇到問題根本不行。他本可以在自己活著的時候關閉科研中心,用養殖場養豬,建造航母游樂園,然後再把你給宰了,但是他根本沒這個擔當!他又喜歡你,又怕你害人,又想保護你,又想殺你,想殺你又不舍得親眼看著,想關閉學校又怕遭到部下們的指責,想發動戰爭又會成為我和全世界的敵人,所以他干脆不管了,遺囑一寫,床上一躺,萬事大吉,至於怎麼執行遺囑,完全扔在我們這幫朋友身上。唉……”
金絲知道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朱校長,這不是她今天發現的。
“朱校長為什麼要猶豫,為什麼把試驗體放出來?為什麼畢生都不願看到?我聽說他也是實驗室長大的,應該和我一樣才對啊!”
“問得好啊,金絲,問得好!原因就在於:他是一個真正的人類!他有同情心,有主流價值觀,會注重名譽,會在乎得失。他不願利用怪物發動戰爭,因為這會破壞秩序,會造成大量傷亡,會奪走無數家庭的幸福,這和他的價值觀截然相反。我說過,他培養肉畜是為了賣給有欲求的人,很多人有虐殺欲望卻無處發泄,他就提供這麼一種途徑讓人滿足。我不知道科研中心都有什麼,但他說過,他研究的每項技術都是為了讓顧客有更好的虐殺體驗。他是個實業家,也是個特別理想化的人,希望每個人都能笑著,快樂著,包括他自己,他的部下,他的顧客,甚至他的肉畜。最後這條聽起來矛盾不堪,但他居然做到了。”
金絲點點頭:“嗯,他做到了。”
“所以你也該懂了吧?他寧願把《肉畜合法化計劃書》當成廢紙,也不會把試驗體放出去。他希望自己的科研中心能給人帶來歡笑,帶來幸福,更好地滿足顧客的虐殺體驗,順便也研究點假肢之類的小玩意,而——不——是……金絲你給我聽好了!!!而不是像這樣,教唆她們使用武器,屠殺人類,發動戰爭,破壞秩序,以怪物的立場成為全人類的敵人,僅僅是為了實現一本他跟老李喝多了寫出來的破爛計劃書!”
金絲也罕見地憤怒了,她不能理解這一切!
“為什麼不能實現?計劃書是可行的!如果能實現的話該多好啊!戰爭只是一種手段,只是暫時的,計劃書通過以後當然就會立刻停止!破壞秩序又怎麼樣?秩序可以很快重建!屠殺人類又怎麼樣?為什麼不能屠殺?人類這種生物充滿了地球,就算死掉一半也能在五十年內恢復數量!”
“你這該死的肉畜!你什麼都不懂!你盡管去殺人吧!不自量力地發動戰爭!然後你會失敗!一敗塗地!一無所有!身敗名裂!被歷史學家冠上反人類者的罪名!你的行為不會給人帶來快樂,只能滿足你那扭曲而變態的屠殺欲望,順便讓另外一些野蠻而自私的團伙有利可乘!你喜歡朱校長嗎?你知道自己和他的最大區別嗎?區別就是——你和他所追求的東西根本就是反的!”
“那也——沒關系!”
他喝了口水,決定放棄這個話題。
……
“對了我還沒問你,老朱最近怎麼樣了?是誰在照顧他?”
“朱校長去世了。”
“什麼?不是由你們照顧的嗎!?怎麼能讓他死了!”
金絲不說話,只是搖搖頭。
“說話啊!搖什麼頭!我問你呐!你們這麼多人照顧,怎麼就能死了!?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們嫌他礙事就給殺了!”
“……不是我,我不想讓朱校長死去……不是我……”
這個男人盯著金絲的眼睛,一動不動,就好像連呼吸都停止了。
“……不是我……不是我……”
他突然怒吼一聲,抓住金絲的頭發把她拖到地板上,瘋狂地拳打腳踢。金絲尖叫著抱住腦袋,痛苦的哭泣著。
“你這個賤人!雜種!忘恩負義!”
鐵一般的拳頭落在金絲的臉上和肚子上,伶鼬正要撲過去,卻被銀狐拉住了。銀狐知道金絲如果想反抗的話就會自己反抗,用不著伶鼬的解救,但金絲沒有一絲反抗的打算。
“虧他那麼疼你!把你當成女兒!你這!你這!!!”
“啊啊啊啊啊!!!!!”
毆打停止,有血從金絲嘴角流出來,她捂住腦袋不停地顫抖。這個男人坐回到沙發上,把臉埋在手掌里,不知在嘟囔什麼。
“……大學報到時候認識他,問他哪所高中畢業的,他說小動物學園,我當時聽了這名字就笑話他,說你上的幼兒園吧,然後他也樂,哈哈大笑,弱智似地笑了一分多鍾,老李說這智商還真是幼兒園……”
“……這人真懂教育,別看他賣肉畜,他懂得很多人性的東西,他的肉畜只有四成被宰,六成都給人當了老婆,老李說你這是媳婦兒培育中心……”
“……這人是好人,老李坑他他都不在意,換我的話估計第一件事就在姓李的腦殼上開個窟窿!”
“……他說自己癱瘓是自找的,我說還真是,那時候我沒想到癱瘓給他帶來多大痛苦……”
“……死在自己養的肉畜手里,死得真慘啊……唉唉……”
男人嘟囔著,失神地看著面前的地板,寬闊的大手也遮不住扭曲的表情,“嗚——”的一聲長鳴,控制不住地哭起來。
………………
“金絲啊,我有個想法,很有意思,你想不想聽聽?”
“您說。”
“要不然,你們就這麼放棄了吧。黃三角會也不會再追究你們,你們也別再制造混亂,就這樣回去生活,試著像普通人類一樣生活,尋找平凡的快樂。金絲可能不懂,但是這位伶鼬小姐應該懂吧?與其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過好自己的生活。你們想要什麼?錢?給你們!公民身份?給你們!不管你是什麼肉畜,什麼試驗體,我相信你們的心智足以在人類社會生活下去。金絲,最讓你痛苦的事情是什麼?應該是最親近的人的死亡吧?你不是不懂,只是在欺騙自己。如果你一意孤行,你就是把伶鼬和銀狐置入危險,她們會有死的一天,然後你只會更加痛苦。但是我現在想勸說你們進入安穩的生活,不會有人死亡,快快樂樂地度過每一天。老朱從不給你們洗腦,所以你們每個人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現在就思考一下吧,思考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難道你們就沒羨慕過普通人類女孩的生活?化化妝,逛逛街,玩玩游戲,談談戀愛,廣泛地接觸事物,很快就能找到生活的重心。怎麼樣?金絲?考慮一下吧?”
“我不考慮。”
“你怎麼就……”
“我是說我不想自己考慮。伶鼬,交給你了,你來選擇哪條路比較好。”
伶鼬大吃一驚:“我可是跟著你走的啊!你才是我們的大腦,我們只要照做就好了!”
金絲低聲訓她:“別說這種廢話,我知道你們一個比一個有主見!剛才你也聽見了,朱校長的遺囑居然沒有老師執行,你能說他們不喜歡朱校長嗎?余叔叔認為的忠心就該是絕對服從命令,但朱校長身邊沒這樣的人!我也沒有,你和銀狐都太有主見了,豬蹄,彈塗,甚至包括竹象,所有人都不是執行命令的機器,我說的對嗎?”
伶鼬點點頭。
“所以這次我就心血來潮一把,讓你來做決定——不是提建議,而是直接做決定!余叔叔的話你肯定最理解,如果你認為這是一條對所有人都好的路,那你就同意,然後我也會走上同樣的道路。”
余大校說:“對啊,伶鼬,你想想……”
金絲打斷他:“您別說了,讓伶鼬自己思考。您今天說的已經夠多了,讓我和伶鼬和銀狐都無比動搖。”
余大校伸手摸了摸金絲的頭發:“你這有點逃避問題的嫌疑啊!”
“放心吧余叔叔,伶鼬要是連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就別跟著我了。對了再加一條,不管伶鼬做出什麼決定,不用說明原因。”
余大校同意說:“好好,我也不問原因,就讓她單純地做個選擇。”
伶鼬是有壓力的,但她似乎沒有多做猶豫:
“我選擇————輔佐金絲進行戰爭!”
余大校嘆了口氣。
金絲說:“是您輸了,您沒能改變我們的意志。”
“嗯,我認輸。”
“還有就是,銀狐她們有點困了,要趕緊睡覺,我雖然還想和您多聊一會兒,但是時候也已經不早了……”
明媚的陽光照進來,正是上午九點。
余大校站起來,提提褲子:“成吧成吧,你們睡覺去吧,老朱培養肉畜最需要注重睡眠時間。怎麼著?你讓我去哪?”
“您隨意就好。”
金絲說著,把槍掏出來,同時就要解扣子。
“我可說好了,金絲,你就別拿我這老骨頭取樂了,我對你也沒興趣,就算有興趣也不是那氣氛,正悲壯呢!”
“哦。”金絲遺憾地扣上扣子。
他嘆口氣:
“唉,真有意思!兩年半前我派一架直升機把你從富紅苹手里救出來,兩個半月以前我讓富紅苹幫忙殺你,現在富紅苹又幫你殺我!這女人跟老李一個德行!”
金絲再一次鞠躬:“謝謝您救了我和信天,還有Z叔叔和小柑妹妹。”
“那都是舉手之勞,另外倆人還活著呢?”
“活得挺好,他們會感謝余叔叔的。”
“那就好,感不感謝都是廢話,估計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活著就好,反正我是快完了。”
金絲拉著這個男人的胳膊,把他拉回沙發上。
“您還是坐好,放松點,這樣比較舒服。”
“好好好,小姑娘也會疼人了,不讓我累著!”
他放松地癱在沙發里,盯著金絲的眼睛。金絲把槍對准他的額頭,良久沒有扣動扳機。
“怎麼?金絲?還想讓我說句遺言?”
“嗯。”
“祝你們的敵人旗開得勝!”
一聲槍響,腦漿飛濺到沙發背上。
金絲把槍收起來。
“伶鼬,把這個什麼政委放走。銀狐,沙發收拾干淨。”
………………
…………
……
十四、
炙熱的蒸汽穿透金絲的皮膚,帶給她渾身的刺痛,有液體從額頭滴下,她知道那里混合著自己的油脂。她想呼吸,但呼吸也變成了極度痛苦的事情。看看手背的皮膚,白里透紅,隨著蒸汽的穿透而逐漸透明,散發出奇異的香氣。捏捏自己的小糖三角,糖三角也終於快熟了,鼓鼓的,小乳頭也挺立起來,顫悠悠地掛著液珠,不知為何還有少許乳白色。
“哈……哈……”
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願動,舔舔自己的肩膀,在刺痛中艱難地保持著意識。她知道一切馬上就會結束了。
……
小銀狐興致盎然地一瓢接一瓢往炭上澆水,其結果就是金絲被蒸得半死不活。伶鼬趕緊打開木門:
“出去吧!別蒸暈了!”
金絲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去,伶鼬扶著她以免摔倒,銀狐又悻悻地澆了兩瓢水也跟著走了出去。
伶鼬拿著搓澡巾,拍拍一張石床:“來,趴下吧!”
金絲還沒從剛才的痛苦中回過神來,馬上就遭到了新一輪蹂躪。伶鼬從她腳後跟下手,一開還好,搓到小腿肚子就開始火辣辣地疼了。金絲感覺自己正被從下往上剝皮,而且還是一層一層剝,伶鼬又毫不留情,仿佛用盡了渾身力氣。搓完大腿再搓屁股,然後是後背,一寸皮膚也不放過,金絲雖然看不見,但她總懷疑自己後背是血肉淋漓的狀態。
伶鼬邊搓邊累得喘氣,邊喘氣還邊教訓金絲:
“……你看看,都是泥卷子,還不讓我搓?呼……搓完一層怎麼還有?”
“呀呀呀!!!你確定不是我的皮?”
“寧願搓掉兩層皮我也要把你渾身搓干淨了!”
“啊啊啊啊!!!銀狐!!!救命!!!!”
小銀狐蹦蹦跳跳地圍著石床轉圈,絲毫沒有拯救金絲的打算。
終於搓完後脖頸,伶鼬舀溫水淋在她背上,然後讓她轉過來搓正面。金絲的身體不是很白,就是正常的亞洲人膚色,但是非常光滑,極度光滑,脖子以下幾乎沒有能用肉眼看得見的毛發,晶瑩剔透,除了胸口一處傷疤以外完美無缺。而就是這條完美無缺的身體,此時正在被粗糙的搓澡巾瘋狂蹂躪著。從腳背一路向上,小腿大腿,小肚子,胸肋,金絲趕緊護住自己的小糖三角,希望能免遭不測。
“把手拿開!”
“不拿!”
伶鼬在金絲胸口正中間火辣辣地搓了一把,疼得她眼淚打轉。
“拿不拿開?”
“嗷嗷嗷……”
金絲為了避免受苦趕緊把手拿開,搓澡巾馬上就毫無憐憫地肆虐過來。若是只搓周圍還好,居然摁在乳房正中央轉著圈地搓。敏感的小乳頭猛地受到劇烈刺激,金絲忍不住地嬌喘兩聲。再看伶鼬,她聽見金絲的聲音,臉上掛著明顯不懷好意的笑容。
“嗯嗯……沒給我搓掉吧?還在吧?”
“什麼還在吧?”
“我的……奶頭……”
“就那麼一丁點,跟泥卷子一起搓掉啦!”
“啊………………”金絲發出絕望的悲鳴。
搓完澡,金絲又被拽到噴頭底下衝,她想自己洗,伶鼬讓她別動,聽話就好,讓抬手就抬手,讓叉腿就叉腿,於是金絲徹底放棄抵抗。伶鼬給她打上洗發液,揉出豐富飽滿的泡沫,然後打沐浴液,從脖子到前胸後背,胳膊腿,腹部臀部,中指順著脊柱一路向下,撓撓尾椎骨,然後再向下,清洗臀縫,稍微洗一下小菊花,借著沐浴液的潤滑洗洗肛門口,不經意間向深處插一下,金絲被刺激得趕緊往前躲,就像受驚嚇的小兔子。
“你干嘛呀!”
“還能干嘛?給你洗澡呢!”
“那你干嘛摳我屁眼呀!”
“咦?我沒有啊?銀狐!是不是你干的!”
銀狐莫名其妙被冤枉,撥愣著腦袋澄清:
“真……真真……真沒干!”
“反正趕緊給我洗吧,別鬧了!銀狐也趕緊洗,小心著涼!”
………………
洗完澡,擦干淨,伶鼬把金絲領到一個小臥室,沒有窗戶,不過很暖和,小床上鋪著潔白的床單,枕頭上有疊好的浴巾,房間沒開燈,每個牆角各有一盞香薰蠟燭,床頭櫃上擺著一台復古式錄音機,正在播放細微而舒緩的打擊樂,類似於某些宗教廟宇上的風鈴聲。
“叮——叮叮——咚————”
金絲聽從伶鼬的話,趴在床上,頭發分散在枕頭兩側。銀狐捧著一個玻璃碗走進來,站在床邊,碗里面是花香四溢的澄澈液體。
伶鼬也解開自己的浴巾,跪坐在金絲旁邊,用手撩了一點精油,在手心搓熱,塗在金絲的後背上,一邊塗抹,一邊由輕而重地擠壓她的肌膚。
“怎麼樣?力度合適嗎?”
“可以。”
在可以的基礎上,伶鼬又稍微加了點力,撩起更多精油,塗在金絲的大腿內側和臀部,抓住飽滿的臀大肌,由外而內對稱按揉。
“腿稍微張開。”
金絲把腿稍微張開,伶鼬幫她捏小腿和大腿,先左後右。最近金絲的小腿長期緊繃,硬得像石頭一樣,此時被伶鼬一捏,兩三下捏回特級小肉畜的柔軟肉質了。
“放松,再放松一點,不要繃勁,把身體交給我。”
“嗯。”
腿部捏完,再幫她捏胳膊,從手掌開始捏,拇指用力,捏到手腕,小臂,大臂,肩膀,然後另外一只。金絲側著臉,看著跪坐在自己身邊的伶鼬,看著她的白淨的膝蓋,纖細而挺拔的腰身,輪廓分明的腹肌,豐滿而健康的乳房。她的乳頭也立起來了。
伶鼬分開大腿,騎到金絲身上,撩了一點精油抹在自己胸前,彎下腰,只用兩顆乳頭摩擦金絲的後背。金絲感到癢癢的,有點舒服,說不出的舒服,就好像被摩擦的乳頭是自己的,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輕微快感。一些蓬松的紫色卷發落在金絲的臉上,伶鼬的呼吸聲緊貼著她的耳根,於是金絲用手摸摸伶鼬的頭發,讓她沉得更低一點,鼻尖蹭著自己的鼻尖,眼角碰到自己的眼角,嘴唇貼著自己的嘴唇。她們就這樣蹭了很久,不願離開。
伶鼬把浴巾疊成方塊,墊在金絲的小腹下面,讓她的臀部向上拱起。依舊像剛才一樣揉搓兩側臀部,向外張開,拇指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的大腿根部,腹股溝,用指甲輕輕地劃。輕柔的撫摸使她動情了,兩瓣陰唇連同整個會陰部分開始一縮一放地翕動,伶鼬把她的陰唇夾在指縫之間揉搓,夾緊,松開,再夾緊,再松開,來回幾次,小陰唇和陰蒂也開始充血,白淨的小肉縫也開始吐露出粉紅色的嫩肉了。
中指和無名指並攏,在陰道口上旋了兩圈,很順利地進入到深處。金絲稍微攥了攥拳頭,但很快就放松下來。伶鼬的動作很輕柔,即使是對待最敏感的神經,也依舊如羽毛般輕柔,使持續不斷的快感傳遍金絲的身體。金絲的呼吸稍有急促,但也僅此而已,伶鼬的刺激不足以讓她叫出來,反而會使她更加放松,閉上眼睛默默享受。
“呼……呼……嗯…………”
二十分鍾後,金絲稍微夾了夾大腿,一股乳白色的愛液流出,液滴掛在她的陰蒂上。
“我高潮了。”
伶鼬和金絲對視著,把手指抽出來,放進自己嘴里吮吸干淨,然後依舊跪坐在旁邊。
金絲翻了個身,摸摸伶鼬的膝蓋,把手伸進兩側膝蓋之間,在她的私處掏了一下,果然也已經很濕潤了。伶鼬沒有阻攔,眯起眼睛,稍微仰起脖子,好像有些期待。於是金絲也並起兩根手指,向上一捅,滑入她的陰道里。
“嗯嗯!嗯哼————!”
滑入的一瞬間,她的身體突然一抖,陰道壁也夾起來,金絲看到一股白漿順著的自己的指縫流到手心和手腕上。只這一下,伶鼬就高潮了。
金絲把手抽出來,伶鼬不好意思地笑笑,紅著臉。她抱著金絲的手腕,用舌頭把自己的愛液清理干淨。
她們摟在一起,臉貼著臉,把腿張開,等待銀狐的清理。小銀狐用紙巾擦干她們私處的愛液,幫她們蓋上被子,然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玩手機。
很久沒有這麼放松過了,很平靜,很安心,很舒服,讓人昏昏欲睡,雖然離晚上還早,睡個午覺總可以吧?伶鼬臉頰的紅暈未褪,不知何時卻已安然入夢,均勻地呼吸著,於是金絲也不再多想,順其自然地閉上眼睛。
“呼……呼……”
………………
…………
……
/*寫煩了,下段轉用第一人稱。這段劇情我一直猶豫要用金絲的第三人稱還是Z某的第一人稱,下筆時候感覺後者應該會很娛樂,於是果斷轉過來!*/
……
…………
………………
“小柑啊,你昨天放學回家注沒注意……路邊還有開門的超市或者商店嗎?”
“還有一家。”
“太好了,家里已經沒有米了,我正發愁晚飯怎麼做。你說是哪家店?我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在家看電視吧,你來了也不會幫我扛米。”
“不行,那也要去!”
她已經穿好羽絨服,在門口等我了。
周六下午三點,大好時光,勞累了一周的人們本應正在享受美好的周末時光,逛街、聚會、吃東西,就和以往的周末一樣。但是此時此刻,空曠的街道上除了我和小柑就空無一人。路邊的綠化帶燒焦了多半,廢棄的汽車橫七豎八,很少有完整的,都是燃燒後的骨架或者零件。瀝青路被砸得坑坑窪窪,難以行走,一不小心踩到空彈殼還會摔跤。偶爾能看見染血的衣服攤在路上,軍服和普通服裝都有,從前胸染到後背,從衣領染到衣襟,衣服里的人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了。
我走在小柑的左邊,握著她的真手,快步行走,一言不發,因為空氣里充滿刺鼻的氣味,不知什麼東西被燒焦了。這不是某一種東西燒焦的氣味,更像是很多東西同時燃燒產生的混合氣體。要問燒焦的到底是什麼,只能說是整個城市吧……
街上沒有人,大部分人在戰火燃起的第一天就逃走了,剩下的可能連兩成都不到,現在大小公路均已封鎖,想逃也逃不出去。我心里一算,甜水市這樣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八线城市也就90來萬城區人口,按兩成算也就18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擠一塊能裝下十幾個足球場,散開了就是個鄉鎮規模,活著也就那麼平平淡淡地活著,死光了能讓各大網站變成黑白配色好幾天。
陽光明媚的冬季下午,這18萬人之中的其中兩個正茫然地走在死寂的街道上,尋找著可以購買食物的地方。走十分鍾才看見另一家人,有五口,老頭推平板三輪車帶著老太太,後面跟著一對十歲左右的兄妹,女孩手里還抱著一個嬰兒,不知為何沒有壯年人。他們看見我倆,似乎有些膽怯,雖然同向移動但是有意保持距離,我們也就沒再上前搭話。
小柑念叨了一句:“不知道那家店還開不開門啊……”
“我倒是想問,你們學校怎麼居然還沒停課?真有人去學校嗎?”
“有,人少了一半,但是還是有。聽說我們學校反倒最安全,因為小動物學園絕對不會破壞那里。”
我不知道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夏天的時候還高高興興地一起去看博覽會,回來之後就聽說朱校長就倒下了,緊接著就有人曝光肉畜買賣的幕後真相,再然後小動物學園被封鎖,占領,終日有身穿黑衣的部隊巡邏,校門口也重兵把守,學生們不知去向。意識到情形不對的市民早已撤走,留下的多少有些行動不便的原因。直到半個月前某天深夜,從“甜水八中”方向傳來一陣巨響,燃起的火焰照亮了半片城區,很多人看見有著火的直升機從半空墜下,甜水市的市民們才意識到——這座城市早已被卷入戰爭了。
事發第二天大街小巷都是要逃走的人,因為嚴重堵車,很多人選擇棄車步行。當天就有成隊坦克從郊區駛入甜水市,充斥在每個街角,遠遠近近的槍聲和爆炸聲一刻不停,響了整整兩天兩夜才逐漸平靜。平靜的原因不是別的,而是地面部隊開始撤退,以防止無謂的犧牲,同時也把甜水市基本放棄了。水電網停了幾天又恢復過來,不知現在誰在接管,但無論如何這里已經幾乎是一片死城了。
我和小柑走向商店,正要進去,只聽遠處一陣低沉的隆隆聲,突然有十多個人從街角跑出,尖叫著四處逃竄。我拽著小柑轉身就跑,另外一家五口也急忙調頭,但明顯比我們慢多了。
“啊——————————”
更近的地方傳來金屬碰撞和磚牆倒塌的聲音,槍聲也回響在空曠的街道里。我回頭一看,街角竄出一輛失去炮塔的坦克車身,炮塔座圈里還在著火!坦克全速向我們這邊逃來,履帶壓扁了幾輛廢舊汽車,撞倒了幾棵燒成黑炭的槐樹,慌不擇路的程度比我們只多不少!
然後我看見了一身熟悉的著裝:白色小襯衫,綠色百褶裙,穿著小皮鞋,背著小書包,衣服里面裹著一個幼小的身影。但就是這個幼小的身影,肩上扛著剛才那輛坦克的炮塔,飛速狂奔,以機動車才有的速度靠近坦克,幾秒鍾追上,一躍而起幾米高度,揚起炮塔,像拍蒼蠅一樣狠狠砸下!瞬間響起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我趕緊把小柑護在懷里,有大大小小的金屬碎屑從我左右和頭頂飛過。再回頭看,這台機械的所有部分都已化為廢鐵了。
“哇啊啊啊啊啊………………”
距離我們十米開外的後方傳來哭聲,是剛才的小男孩。男孩拉著女孩的手,但女孩已經死了,她被飛濺而出的主動輪砸中,輪齒碾碎胯骨,把她攔腰截斷。看到這一幕的兩個老人當場昏了過去,摔落在三輪車旁,棉被中的嬰兒躺在染血的輪齒旁邊幾乎斷氣地哭。
“死處男!你沒事吧!你你……”
小柑驚慌地看著我,摸我的後背和頭部,檢查有沒有受傷。我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安心下來。
“我沒事,真沒事。”
小柑在我懷里哭著,她也看到死去的女孩了。我拉著她繼續跑,無暇幫助其他人。我實在跑不動了,距離也夠遠了,回頭看看,穿著襯衫的幼小身影正趴在女孩的屍體上吃生肉,就和博覽會上見到的銀狐一樣!她吃了幾口,又嘔吐幾口,用女孩的衣服擦擦嘴,然後抱起哭泣的嬰兒。她們在收集嬰兒!她們還要繼續研究!還會培育出更多的肉畜和更多的怪物!她們是肉食少女,吃和被吃在她們看來是一碼事,她們不在意自己被人類吃,同時也會把人類當成食物!
幼小的身影站起來,遠遠地看向我們,居然招了招手。她認識我!?並不是沒可能!但這不說明任何問題,只說明我正在被一只吃人怪物注視著!我不想被當成食物,所以我拉著小柑拼命逃跑了。
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到這里,畢竟出門是為了購買生存必須的食物。小超市還開著,只是門玻璃被鐵屑擊碎了,店主蹲在收銀台後縮成一團,看見有客人來了才站起來。食物很多,沒有出現哄搶,畢竟留下的人只有兩成,短期內還不會餓死。我扛了一袋米,挑點新鮮蔬菜,小柑拿幾袋零食,到收銀台去結賬。一如既往地付錢,一如既往地找零。我不問他為什麼沒逃走,為什麼還在開店,他能提供食物給我們,很值得感激。
“謝了。”
“嗯,小心點吧!”
走出店門,轉過路口,剛才的一家還在原地,老人依舊昏迷不醒,男孩也依舊哭著。他的妹妹已經沒有人樣了,下半身被碾成肉醬,上半身被啃得血肉模糊,內髒外露,半徑一米內的地面都是她的血。氣溫很低,僅僅過了半個小時,失去生命的眼角已經結上一層白霜,那是沒來得及流出的淚水。
小柑說:“我去幫幫他。”
“去吧。”
小柑走過去,蹲在男孩身邊,拍拍他的後背,輕聲安慰幾句,然後指指兩個老人:
“別哭了,堅強一點,別再為一個死人傷心了,還有活著的人需要你。”
說完這句話小柑就離開了他,走回我身邊,繼續往家走。我們沒什麼可以幫他的,這樣也許就足夠了。
………………
我扛著米袋艱難地走回家,發現門口站著兩個小幼女,穿著剛剛見過的那身熟悉的校服!我拽著小柑扭頭想跑,但她們已經看見我了,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在我面前並排站好,背著小手,仰視我們。
“Z叔叔好!”
“小柑姐姐好!”
“我叫米象!”
“我叫竹象!”
“我們來自小動物學園!”
“我們是來帶路的!”
“金絲姐姐叫你們過去!”
“跟我們走吧!”
“跟我們走吧!”
“跟我們走吧!”
小柑躲在我身後嚇得瑟瑟發抖,我試圖安慰她。回想一下剛才那輛坦克的下場,感覺自己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
………………
…………
……
開車的居然是小胖子財二爺,我被請到副駕,小柑坐在後面,兩個小幼女一左一右地和她聊天。財二爺也跟我聊,天南海北地聊,邊聊邊開車,開車繞過滿街的廢鐵和殘骸,車輪偶爾壓過某些不可名狀的東西。
我問他:“你是怎麼和金絲扯上關系的?”
他用點煙器點起一根雪茄,抽了一口,緩緩地說:“和小動物學園恢復合作,這也算是我哥和雪兔嫂子的遺願。”
向小動物學園開了一會兒,這胖子接了個電話,調頭往回開。
“唉,繞遠了,她們就在咱們上車那地方呢!”
浪費了一升寶貴的汽油,他又把我們送回家。兩個女孩走下車,帶我們往賭場溜達過去。鑽進地下室,發現這里還在營業,只是人少了許多,更沒有了往日那些以命賭錢的小姑娘的慘叫。少數沒逃走的常客聚在一起無聊地玩牌,聊聊局勢,交換一下消息。
賭場服務員阿文走過來問好:
“財二爺好!Z哥好!柑夫人好!”
“好好。”
財二爺說:“我就上去了,還有事要忙,金絲也沒叫我,你們去吧。”
我和小柑跟著兩個女孩走到一間客房門口,女孩們守在左右兩邊,我敲了敲門。
“進來!”
擰開把手推門而入,聞到濃郁的花香。光源只有牆腳的蠟燭,把金絲的影子映在天花板上,當她向我招手的時候,我和小柑籠罩在她的手的巨大黑影里。
“叔叔好!還有小柑妹妹也好!”
“金絲……姐姐好……”
金絲和半年前比沒有什麼不同,既沒變胖也沒變瘦,既沒長高也沒萎縮,面容也絲毫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副14歲的容貌。金絲看起來很放松地窩在沙發里,名為伶鼬的女孩正赤身裸體跪在地毯上給她做足部按摩,不僅用手,也用自己的乳房和舌頭,她專心致志地按摩,並不因為我的到來而停止或者扭頭看。名為銀狐的小幼女則坐在沙發扶手上,靠著金絲的上半身,金絲時不時摸摸她的頭發,捏她的臉蛋和下巴,就好像在賞玩一只名貴的寵物。她們全都一絲不掛,也絲毫沒有要穿衣服的跡象,她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槍傷留下的痕跡。
“叔叔沒帶小柑妹妹逃走嗎?”
“嗯,我不知道該不該跑。”
“沒跑就對了,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條。兩年前的事很有名,叔叔沒被抓起來也是有朱校長照顧,他讓一個官方背景的朋友掩埋了叔叔犯的案子。”
我說:“我知道,大概猜得出來。”
“但是朱校長死了,他的那個朋友也死了,叔叔就這樣跑到外界去……會怎麼樣呢?”
銀狐就好像在幫我回答:“會被抓起來!死刑!槍決!把小柑姐姐一個人留在家里,然後遇到新的男朋友,結婚以後度過幸福的一生!”
小柑膽怯地開口說:“我才不要新男朋友……”
金絲給我總結:“所以說,叔叔選擇留下真是太對了!我們可以繼續保護你倆,就像這兩年來朱校長所做的一樣。”
我突然感到自己和那18萬人可能立場不太一樣,但這不是什麼值得安心的事。金絲不是朱校長,她殘忍而瘋狂,被這種人保護只能說是心驚膽戰,但我又不得不如此。
於是我彎了彎腰:“那就麻煩你了,有什麼事可以幫忙的盡管說。”
不料她緊接著就說:“現在就有。”
我一愣,心想她找我來果然有事要說。
“叔叔在博覽會上是不是去過一個教會?”
“對啊。”
“然後買了一只肉畜?”
“是,但是名義是捐款……”
“我知道,她們教會都說是捐款。叔叔也知道自己買的是誰吧?”
“好像是那個宗教的領袖人物?”
“對,大主教,最高權力者,就被叔叔碰巧買下來了,還被當場玩成殘廢,生殖系統幾乎全毀,泌尿系統也只能用人造器官。”
我嘆氣說:“總知道她這麼重要,就不玩她了……”
“不不,要是叔叔當場把她玩死就好了!”
“啊?她不是大主教嗎?而且還是協會的成員之一,是你的同行……”
金絲搖搖頭:“那是邪教!只會給人洗腦的邪教!朱校長最痛恨她們教會,因為她們用不知真假的傳說和虛無縹緲的仇恨給人洗腦,讓普通女性也成為她們的教徒,然後成為肉畜。她們的存在不知會破壞多少和睦的家庭!”
我心想你這大魔頭說什麼胡話呢!和睦的家庭光你自己就破壞了多少!
小柑不知哪來的膽子,指著金絲的鼻子說:
“你這大魔頭說什麼胡話呢!和睦的家庭光你自己就破壞了多少!”
“哎呀!小柑妹妹生氣啦?”
我趕緊捂住小柑的嘴,彎著腰對金絲說:
“沒事沒事,她今天發高燒,可能腦子燒糊了。”
“糊了?糊了可沒法吃啊,只能扔了!”
“是,是,哈哈,你說得對,把這小浪貨直接扔了!”
金絲用腳尖示意伶鼬起開,站起來走到我面前,開始往我褲襠里掏。小柑一下就急紅了脖子。
“你干什麼!放開我老公!”
“叫我金絲姐姐!”
“把手從他身上拿開!”
我也不知所措地推搡著:“別這樣,金絲,求你了……”
“銀狐!”
“嗯?”
“晚飯想吃什麼?”
“紅燒肉!”
“伶鼬!”
“在!”
“把這女的給我宰了!”
“是!”
紫色卷發的女孩伸手抓住小柑的頭發,不顧她的慘叫把她拽倒在地。我急忙撲過去阻攔,卻被銀狐擋住,我用力推她,這個只到我肚子高度的小孩居然如牆一般紋絲不動!小柑被掐住脖子,瞬間不能呼吸了,拼命蹬著雙腿掙扎,用眼神向我求救。
“金絲!金絲你聽我說!她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
不料銀狐說:“Z叔叔不用擔心,金絲姐姐就是嚇唬她一下,還要讓你們幫忙呢,怎麼能就真宰了?”
金絲扯著這小女孩的腮幫子:“就你話多!”
我看到一线生機:“對對,幫忙!剛才說那個大主教怎麼樣了?有什麼我們能做到的?要不先把她放開,咱們慢慢說?”
“伶鼬,放手吧。”
“嗯。”
小柑被松開脖子,大口喘息著。我趕緊過去看她有沒有事,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起來。我一邊幫她順氣一邊說:
“快別哭了!快點!快說謝謝金絲姐姐!”
“咳咳……謝謝……金絲姐姐……”
金絲不耐煩地坐回沙發上,伶鼬借著跪在原地捏她的腳。
“不用謝我!千萬別謝謝我!你們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受我保護的人也敢頂撞我!?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們人類不是求生欲很強嗎?”
我壓著小柑的後背讓她鞠躬:“快跟金絲姐姐說下次不敢了!”
“我下次……咳咳咳……不敢……了……”
“這事一會兒再說吧,接著說大主教的事。簡單說就是,我想讓叔叔請她來一趟。”
“我?我哪能輕易就把宗教領袖請過來!”
“不不,如果她還算虔誠,遵守自己的教義,那就一定會聽叔叔的話。教義規定,受過割禮的教徒對自己‘行刑者’必須絕對服從。當然說白了就是讓肉畜聽從主人的話。”
我回憶一下她對我的態度,感覺確實是有這個意思。
“我該怎麼聯系她?”
“我偶爾在skype跟她說話,但是這樣意圖就太明顯了。我想想……伶鼬,怎麼辦好呢?”
伶鼬說:“財二爺有她們教會經理團的電話,這也是正常的聯系方式。”
“那叔叔就去找財二爺要電話吧,打通以後直接說你的身份,然後讓經理團幫你轉到大主教辦公室——我估計她應該有個辦公室之類的吧。”
我想象一下那個女孩,不太像是會有“辦公室”的樣子。
“好,我打電話把這位大主教請來,然後要說什麼?”
“什麼都不說,弄死。一個邪教教主還有什麼可說的?她居然還說什麼反對用試驗體進行戰爭,揚言要發動幾百萬教徒對抗我,哼哼!”
小柑幾分鍾就恢復了膽子,敢於發言了:
“既然她遵守教義,聽死處男的話,那就用電話命令她自殺不就好了?”
“唉,小柑妹妹說得對啊,但是就怕她一眼看出是我的陰謀。即使叔叔親自打電話她也肯定猜到和我有關,所以不一定會來,太危險了。我也只是試試,沒准她的虔誠程度很高,真的對叔叔言聽計從,沒准真的來了!只要來了就好下手了!”
我看金絲心情不錯,沒追究小柑的事,趕緊繼續說:“好,我一切照你說的做!我電話里怎麼說?”
“她還掛著一顆卵巢,叔叔玩她時候沒揪掉,所以勉強還算個女性。我想出一個合理的借口,叔叔就說讓她來親自采集精子,回去用於繁殖你們的後代。她既然有卵巢那就應該還能提取卵細胞,會相信這個理由。然後來了以後我也不會親手殺她,因為教會一定會加倍找我麻煩。等和她面對面了,由叔叔命令她自殺,或者玩弄一番屠宰分吃,她根本無話可說,她們教會也只能干瞪眼,因為這是‘行刑者’的意願。”
我在心里快速預演了一下這話應該怎麼說。
“好,沒問題!”
“還有一點,甜水市機場已經關閉了,讓她買隔壁洋鹽港市的機票,到時候我會讓財二爺把她接進來。”
我心想,金絲這群人想進出甜水市果然暢通無阻。
金絲說:“那就這樣,你們先回去,有事的話我隨時叫你們。然後小柑妹妹,再叫我一聲金絲姐姐好不好?”
“大魔頭!殺人狂魔!”
我急忙再次捂住她的嘴:“你這孩子怎麼怎麼……!!!金絲你看,哈哈,她這時候還跟你鬧著玩,嗯嗯,鬧著玩呢……”
小柑把我的手撥開:“我說的又沒錯!剛才那小女孩怎麼死的你沒看見嗎!?這幾天有多少人就像她一樣被波及了!這難道不是戰爭發動者的罪行嗎!”
我只得連連叫苦:“你你你……完!咱倆算是回不去家了,死這兒了!!快告訴你金絲姐姐你身上哪塊肉燉了好吃。”
小柑這次居然絲毫沒有懼意:
“這魔頭還能怎麼對付我?無外乎是鞭子和糖!大不了拿鞭子抽死我,拿糖膩死我,根本就無所謂!寧死我也要說她就是個大魔頭!”
金絲突然把我褲子扒掉了!我剛要制止,她掏出槍來指著我,於是我又成了不敢說話不敢亂動的尷尬狀態。雖然她還在嘻嘻哈哈地樂,但我知道她不是沒可能開槍,就算不打死,在我不致命的地方開個洞在對她來說也就相當於鬧著玩。
“小柑妹妹真可愛!鞭子和糖?那就先來一鞭子吧!我問你:他是誰?”
“他是……我老公。”
“這根東西是什麼?”
“這是J8。”
“沒錯,這是叔叔的半截雞雞,是能讓小柑妹妹每晚舒服的東西。但是從今天開始就沒啦!小柑妹妹的老公就沒有雞雞啦!以後那種事情也沒法做,因為連半截都沒有啦!哈哈哈!銀狐!”
“嗯?”
“把刀拿來!”
“好。”
“伶鼬!”
“在!”
“讓廚房把烤腸機預熱上!”
“是!”
我再次暗暗叫苦,心想你這死肉畜非要拿我開刀!小柑哭著幫我求饒,我正感動,突然這小浪貨肚子一陣咕咕叫,再仔細一看她連眼淚都沒掉一滴。
我哭喪著臉對金絲說:“你還是把我放開吧。”
“怎麼了?”
“這根本就不是鞭子,你這等於給她喂糖!”
………………
三個令人作嘔的肉畜並沒立刻把我放開,把什麼刀子剪子液氮打火機全都拿過來,在我的下體附近晃來晃去。幾次我都以為她們真要下手,結果事實證明都是嚇唬。她們在一陣接一陣的嬉笑聲中玩弄我的下體和我們兩人的恐懼之情,小柑由假哭變成真哭,跪在一邊求她們放開我,但這只能增加她們的興致。然後我被金絲強奸了,也就是說,被迫和她做愛。雖然以往她也有過背著小柑偷偷和我調情的時候,我也喜聞樂見,但這次不同。她把我摁在地上強行性交,用槍威脅小柑站在一旁觀看,觀看同時還必須自慰至高潮,還必須說出她們想聽的淫蕩話語。
“……啊啊……好舒服……死處男正在和金絲姐姐做舒服的事……我在一邊看著就要高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處男再用力一點啊!別讓金絲姐姐給你動!啊啊啊……嗚嗚……我的老公只是金絲姐姐的玩具,看到他被玩弄我就興奮了……金絲姐姐你看我流了好多水!”
“不錯不錯,快點高潮吧!你老公的J8在我體內一抖一抖的估計也要射了,玩完了就還給你。”
金絲知道如何去傷害她,說話連稱謂都變了。半年前還盡全力守護貞潔的金絲不知何時已非處女,所以她才能毫無顧忌地和我做愛。但她們的樂趣不在於我,而在小柑身上,這三只肉畜眼睜睜地看著小柑在極度嫉恨中被迫露出淫蕩的表情,肉體逐漸達到高潮。在我射精之後,金絲還脅迫她跪下給自己舔淨的私處,用嘴吸食我射出來的東西。
“唔唔……金絲姐姐的下面……混合著我老公的精液……好甜!”
這小浪貨在取悅金絲,她已經在痛苦中自暴自棄了,而這就是金絲給她鞭子的意義。金絲說得不錯,我們渺小無力,只能受她保護,自從認識小柑開始也確實是她一路保護過來的,對她感恩戴德也毫不過分。也許她對我們毫無感情,也許有另外某種我所不能理解的感情。近來的事情使我和小柑對她的感情變得復雜,但她對我們的感情——如果有的話——是不會變的,我堅信這一點。
她甚至心平氣和地跪在我們面前幫小柑擦干淨嘴:
“不要嫉妒我,小柑妹妹,因為我只是一只肉畜,一種道具,只有人形的身體,沒有人類的愛情,更不會把叔叔從你身邊奪走,所以我不值得你去嫉妒。而且我的陰道環境很清潔,不會弄髒叔叔的身體,這一點你也可以放心,而且我剛才塗了精油,你嘗是不是還有一股香味呢?”
小柑背過身去:“別再喂糖了!我不知道你的伎倆?我說你是大魔頭你就是!”
“哈哈哈哈……這才是小柑妹妹!”
小柑的一切反應都只能引起金絲的笑聲,我們是注定無力的人,注定被她保護,注定要屈從於她,否則小柑就會變成清燉排骨。
我和金絲道了別,帶小柑回家,做飯吃飯,驚異地發現她心情並不為負,我有些驚異,又不很驚異,富紅苹說小柑有肉畜的底子,而且是天生的,那麼也許她和剛才那三只生物就多少有些共鳴吧?也許金絲剛才就用某種我所不知道的肉畜語言和我們家小柑交流了感情吧?
我沒多想,去找財二爺要電話,然後撥通電話,一字一句遵守金絲的指使,邀請那位少女來我們家做客。
………………
…………
……
洋鹽港是一座海港城市,緊鄰甜水市,也有自己的機場。飛機降落當天早上,我和財二爺兩人去接她。這小胖子開一輛純黑色鈴木Jimny,又短又小,視野倒是很高,不知他開這麼一輛奇怪的車要干什麼。我們向北側山區駛去,一小時內見到的能動的汽車不超過二十輛。進入山路後仍有不少汽車殘骸,看來這里也發生過戰爭。
財二爺說:“前面三公里有封鎖崗哨,咱們繞過去。”
“繞?沒別的路你怎麼繞?你難道……”
我還沒說完,這胖子居然往樹上撞去!但他一扭方向盤,從兩棵樹干間擦過,硬生生壓倒幾株野生小檗,駛上一條步行都嫌艱難的山間小道。道路高低不平,坑坑窪窪,汽車隨時可能向前後左右產生45度傾斜,他堅持以不低於30公里的時速前進,有條不紊地左右躲避樹木,靈巧程度使我胃里一陣翻滾,我讓他慢點,他說慢下來反而容易滑落,我終於明白“過山車”這三個字的本來面目,同時慶幸開車的人不是我自己。
就這樣開了半個小時,突然一陣時速高達60公里的山路俯衝,我嚇得嗷嗷叫喚,突然眼前一亮,發現汽車再次駛上公路,周圍還有生機勃勃的社會車輛。居然真的繞出來了!外面的世界依舊緊張而有條不紊,沿途遇到很多運輸坦克的重型卡車。
“待會兒……不會原路返回吧?”
“是原路返回。”
到達機場的時間剛好。我沒有她手機號,怕互相錯過去,想寫個牌子之類的,但是發現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很快這份顧慮一掃而空:十多個少女提著行李走出來,像博覽會上那樣排成兩列,穿著清一色的黑袍,走在最前面的少女一眼就看到我們,然後整支隊伍就向我們走來。
她笑了一下,可能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胖子站在一起就想笑。笑過之後,她立在我面前,摘掉兜帽,雙手拉開長袍,像黑鳳蝶一樣張開手臂,露出赤裸、白皙、殘缺不全的身體,左腳後退一步,深深彎下腰。我知道,這就是她們面見主人時的侍奉禮。我仿佛第一次發現她的美麗,愣在原地不知該做什麼反應,腦子里一片空白,被她深深迷住了。她行禮完畢,似乎有些害羞,在猶豫著什麼,但最終鼓起勇氣,一踮腳,和我抱在一起。我也抱住她的後背,不再注意周圍的一切目光。
“我的處刑者,我與您久違了!”
………………
…………
……
只有四座的小越野當然容不下15個人,而我也不可能叫出租車說走山路去甜水市。少女選了一位隨從跟她來,提著手提箱,里面大概是保存精子的設備。另一個更加年長的女孩似乎不同意,用她們的語言說了幾句話,好像在阻止我帶走她們的大主教,她難道猜中真相了!?捕捉到了我眼神中的動搖嗎?
少女笑了笑,向忠心耿耿的仆從搖搖頭,然後拉著我的手,跟在我身後不到半米的位置,我好像牽著寵物一樣牽著她,她也決不和我並排前進。
兩位女孩坐進粗獷而沾滿泥濘的越野車,我們開始往回走。走到剛才俯衝而下的地方,這胖子確認附近沒有軍車,一頭扎進山林里,猛轟油門攀升而上。
“呀!啊啊啊啊————————哈哈……啊啊啊啊啊!!!!”
她比我膽子還大,真把這段旅程當過山車玩,享受每一次傾斜和劇烈的加減速,歡快地笑著,尖叫著。當我們駛出山林的時候,她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趴在女伴肩膀上調整呼吸,額頭上滲出汗珠,面頰也掛上了可愛的紅暈。
財二爺說:“歡迎來到甜水市!”
一片死寂,遍地殘骸,這里才是我們的世界。
少女的笑容消失了。
“她真的做了!?果然!!!她真的做了!”
“什麼?”
“那只名叫金絲的肉畜!那只怪物!她要率領一群同樣誕生於實驗室的怪物襲擊人類,發動戰爭,而她真的這樣做了!!!???”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少女憤怒的眼神。
“是啊,金絲,就是她,她把我們的甜水市弄成這樣了。”
“不可原諒!不可饒恕!女神將會降罪於她!以及她的協助者,庇護者們!”
我和財二爺保持冷靜,不去回應她的怒火。一路上的慘狀無疑被她盡收眼底,有沒來得及清理的人類屍體也被她看到了。她不再用語言發泄自己的憤怒,但也沒有一刻扭過頭去或者閉上眼睛。
………………
回到我那只有里外兩間的小家,財二爺直接開車走了。少女讓同伴在門外等,自己提著箱子跟我進門。我說外面站著多冷啊,邀請另一名女孩進來,但被笑著拒絕了。
廳里擺了一張圓桌,小柑居然在下廚!我們這兩年一直用電飯鍋和電磁爐在室外做飯,今天也不例外。桌上擺著不少精致小菜,簡直不像她做出來的。小柑系著圍裙,脖子上圍著大主教送她的羊毛圍巾,舉著一把鐵勺,總覺得不像是能做出美味佳肴的樣子。
少女用雙手的中間三指重疊,捂住嘴唇,向小柑欠了欠身。小柑也不好意思地向她笑笑。
我請她入座:“先吃飯吧!飛機餐肯定不好吃,來吃點東西吧……這都是什麼炒法?聞著還挺香!唔,真不像我愛人做出來的,她平時就給我煮方便面!哈哈哈……”
她笑了笑,把箱子放在沙發旁,收收黑袍下擺,坐在凳子上。我坐在她旁邊。
然後我注意到,小柑從屋後端飯,先端來兩碗,再端來兩碗,碗筷也是四副。小柑坐在我另一側,然後就開始不客氣地吃。再然後,幾秒鍾後,真正的廚師出現了。
金絲穿著往日的襯衫裙子,系著圍裙,捧著一大盆滾燙的燉雞湯,用抹布墊著擺上桌。我差點把大前天吃的開水泡方便面都吐出來,驚慌地看著在場所有女性的表情。
金絲趕緊放下雞湯,甩甩手腕,放在嘴邊吹個不停:
“呼呼!嘶嘶嘶……燙死我了!吃吧,這可是我的傑作!”
大主教站起身,我深吸一口冷氣。她面向金絲,同樣用雙手中間三指重疊捂住嘴唇,欠身行禮。
“我們也久違了,金絲校長。”
“是啊,半年沒見了。你恢復得怎麼樣?”
“我恢復得很好,身體狀況很健康,謝謝你的關心。”
大主教行禮完畢,坐下來。我看她們很和平,於是暫時放下心。小柑毫不客氣地大吃大嚼,但她心里也一定緊張到極點了吧?我給這位平靜的少女碗里盛了一點她的敵人做的雞湯,然後給自己也盛了一點,細細地喝。不得不說,金絲做的東西味道真不錯!就如她能輕而易舉滿足別人的性欲,在食欲方面也能毫不含糊地滿足。
平靜的少女喝了一口雞湯,暖了暖身子,然後以平靜的語氣說:
“金絲校長,瑟米西沃安女神將降罪於你。”
我差點把雞湯吐一桌子。
金絲解下圍裙坐在大主教旁邊,沒隔任何人。
“我知道我知道,群里說過嘛!降吧降吧,先吃飯!你嘗嘗我炒的豆角!”
金絲給她飯碗里夾了一筷子豆角,又向她湯碗里捏了幾片香菜。
“嘗嘗嘗嘗,雞湯里邊放點香菜特別提味!”
“謝謝,謝謝,你燉的雞湯真的很不錯。”
“對吧!然後你再嘗嘗素的,這個爆炒圓白菜!他們家電磁爐不行,我給你做這頓飯還點了個蜂窩煤爐呢!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魚,我給你挑一塊刺少的啊……”
“謝謝!真的很好吃!啊,我自己來吧,謝謝!我自己夾就好,我怕碗里這些吃不了……”
金絲繼續把她的得意作品夾到少女碗中:
“沒事,吃不了就放下,但是每樣都嘗嘗!”
“好的好的,我會自己品嘗,只是不想浪費食物……”
“沒事沒事,吃不完我幫你收拾!”
結果她真沒吃完,剩了一口米飯和半碗菜,露出可惜的表情。我主動幫她收拾,她驚慌地拒絕了,說自己還能吃完,吃兩口又停下了筷子,可憐的小胃早已容量到頭。窘迫的少女猶豫一下,還真給金絲推了過去。
“唔,成,給我吧!”
金絲把她的剩飯兩筷子扒拉進嘴里,把空碗給她看,她確認一粒米都不剩了,才露出滿足的笑容。
她紅著臉,抿著嘴唇,向金絲說:“謝謝,真的不好意思!”
金絲爽朗地笑著回應:“沒事沒事,哈哈,前一陣我們也這麼過來的!”
我心想說好的降罪呢?
吃晚飯,金絲獨攬收拾碗筷的重任,讓我們坐沙發上看電視。已然飽腹的少女很不安,想要幫忙,認為烹飪者不該兼任刷碗,但我把她拉回來,讓金絲忙去了。
我們看著電視,她把手提箱打開,里面果然用無菌袋裝著一支拇指粗細的金屬管,還有醫用漏斗之類的東西。但占據箱子更多空間的卻是一堆比抹布還髒的破衣服,兒童尺碼,圖案相同,像是什麼災區幼兒園的校服。她拿出針线開始縫補,靈活地使用右手中指的銀色頂針,那枚頂針她似乎就沒摘下來過。
金絲收拾完碗筷,然後就要走。
“那我先回去了,畢竟你們要取精液什麼的,肯定要做害羞的事情,嘿嘿,我這種外人就趕緊撤退啦!”
少女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來:“謝謝你帶給我一餐豐盛的美食。”
“不用謝,不客氣!對了,你回程的機票買了嗎?在這兒過夜還是怎麼辦?”
“我還沒買,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預感,一種很奇怪的預感,似乎提前買回程機票就會浪費很多錢。”
“哦……!那好吧,祝你和你的處刑者叔叔玩得愉快!再見吧!”
“謝謝,願女神盡快降罪於你,再會吧!”
金絲笑著揮揮手,走出我家門,拍拍門口守衛的黑袍少女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金絲把剩下的事交給我了。
………………
…………
……
我把褲子脫到膝蓋,跪在床上,她擰開小金屬管的蓋子,把漏斗插進去,然後看向小柑:
“能否幫您的丈夫進行手淫,這樣我就可以收集他的精液……”
小柑有點詫異:“不是你親自給他弄嗎?”
少女也很詫異:“那怎麼行!在妻子的面前挑逗丈夫,我如果做出這種事,也就甘願死於你的妒火中了。”
“沒事,我允許了,我老公隨你使用!這是你和他的孩子,自然要由你來弄,怎麼弄都可以,慢慢來也沒問題。我去外屋……看看電視之類的……”
“這是真的嗎?我的私欲可以被縱容嗎?我會讓孩子稱你為‘母親’!”
小柑把門一關,把我倆關在里面。
少女解下黑袍,里面不剩任何衣服。她沒有乳房,只有兩道縫合後的傷痕,她沒有外陰,原本是外陰的地方愈合成一片皮膚,只有一個尿尿用的小孔。任誰看到都要說這是一具殘缺的身體,但我卻再一次被她迷住了。
她有些膽怯,有些害羞,但很快就如我們初見時的那般積極了。她把我的陰莖刺激到勃起,動作很輕柔,然後有些不知所措。她想用身體取悅我,但她一無所有,和我抱在一起。
“轉過來,讓我插你的肛門。”
她順從地轉過身來,用後背和臀部摩擦我的胸口和陰莖。她沒有生殖器,無法獲得快感,但她仍有激素,仍會有性欲,她見到我是如此興奮,但又不知如何表達,就用這種親密無間的皮膚接觸滿足著性愛的欲望。
她背對著我的時候,我端著她的膝蓋窩把她抱起來,用腰支撐住她的臀部,她也安心地把身體交給我,向後靠在我的懷里,頭也摩擦著我的頭。她的身體已經做好充分的准備,於是我插進她的肛門深處,感受到了某種久違的溫暖、柔軟和潮濕。她的觸感是獨特的,很像是嬰兒,像是某種純真、潔白的東西,比如牛奶,而這也使侵犯她的人有種負罪的感覺。侵犯過她的只有我,所以這份罪惡也全部落在我心里了。
“啊…………啊…………”
她久違地嬌喘著,靠在我的身體里,雙臂向後摟住我的脖子。
“啊啊………………”
“疼嗎?”
“不疼,很舒服。感覺有點像……”
她的話說了一半,漲紅了臉。
“有點像什麼?”
“我……不說!”
我加快幅度和頻率,讓她稍微感到疼痛。她果然皺起額頭,肛管也緊緊夾起來。
“嘿嘿,說不說?”
“我說我說!感覺有點像……”
“嗯?”
“像是在……上廁所……”
這還真是不怎麼好聽的比喻,她自己也意識到了,臉上的紅暈更是延伸到了脖子,也不敢看我。隨著她的害羞,腸壁也夾得更緊了。看著她這幅可愛的樣子,我突然忍不住地想射出來。
“嘶……要出來……”
“快把我放下!快!”
我急忙把她放下,她抄起金屬管,轉過身來,漏斗對准我的陰莖,用小手快速擼動幾下。我立刻就射出來,精液順著漏斗流到金屬管里,她繼續擼動,直到我被刺激得不行了,精液也榨光了,她才松開手,封上金屬管的蓋子。
我讓她再轉過來,彎下腰,然後我趴在地上用舌尖舔她的肛門附件。她嚇了一跳,大概認為這是對我極其不尊重的體位,驚慌地不知如何是好,但我抱著她的大腿讓她不要躲,伸長舌頭抽插進去。
“啊啊……”
有腸液分泌出來,順著她的大腿內側流下。她用手沾了一點放在鼻子底下聞,突然掙扎地更劇烈了。
“不要這樣……啊啊……我明明這麼髒,您怎麼能為我……做這種事!我……我……啊啊啊……”
她的呼吸沉重起來,嬌喘也越發急促,在極度害羞中達到了高潮。這對她來說也許是久違的感覺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
我抽出紙巾,幫她清理肛門附近流出的少許液體。她站直身體,趁著肛管里面還算潤滑,把裝著精液的金屬管拿到屁股後面,咬著牙,慢慢地插了進去。
“嗯……”
“你這是干什麼?”
“要用體溫維持精子活性,這不正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嗎?”
她把金屬管連根插入,試著彎腰再站直,走兩步路,跳了跳,試試這樣會不會影響正常活動。她一開始還不習慣,走兩步就皺一下眉頭,在我床邊踱了十多分鍾後,漸漸適應了。
“這樣我就可以回去了,回去養育我們的孩子。”
“嗯,回去吧,我送你一趟。稍等,小柑!”
小柑推門走進來,壞笑著問:“完事啦?舒不舒服?”
經過一番雲雨的少女羞澀地點點頭,很誠實,承認自己很舒服。
我問小柑:
“正門現在有誰?”
“有她帶來的那個女孩,有幾個財二爺的人守著。”
“後門呢?”
“胡同口守著兩個小孩,就是請咱們去找金絲那兩個,據說都是試驗體。”
“沒有金絲和她那倆爪牙?”
“沒看見……”
我低聲說:“好,還好。既然精液采集完了,我去送她一趟。”
少女擺手說:“不不,不用送,我可以自己走。”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黑袍,卻被我一把搶過來,塞進小柑手里:
“把羽絨服脫下來給她穿上!快!”
小柑只愣了一秒,然後她理解並同意了我的所有想法,以最快速度開始脫衣服,把自己脫得精光。我翻出原先那輛奔奔mini的車鑰匙,衝出去打著火確認車況。這車不知多久沒開了,記得里邊有小半箱油,輪胎倒是沒癟,於是趕緊接上電瓶負極,擰了七八次鑰匙才艱難地打著火。各項油液勉強夠用,開了幾米感覺胎壓不穩,也湊合吧,開到我家後門,衝進屋里,看見這傻主教還不趕緊穿小柑的衣服!
她並不傻,甚至很機靈,只用了很短時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不不,我不能走!金絲不會原諒您和您的妻子!她會殺了你們!”
“快點穿上小柑的衣服!別管我們!我們不一定有事!”
“您才應該不要管我,我來的時候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做好一切心理准備才站在您面前。我甚至想好了自己的烹飪方法,您一定會喜歡品嘗我的肋排,以油煎的方式可以……”
我一巴掌扇她臉上,感覺自己很久沒這麼痛快地毆打女人了。
“別廢話!穿上她的衣服然後跟我上車!”
………………
她穿上小柑的衣服,冬衣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身材,小柑把她送的奶牛色圍巾給她自己圍上,遮住一大半臉,又把成對的一條圍在我脖子上。
這小浪貨踮腳給我系圍巾的時候,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
“你倆還真挺配!”
我沒跟她道別,急著衝進車里,讓穿著小柑衣服的少女坐在副駕,開動汽車。我想賭一把:這些試驗體無論智商多高,學習能力多強,但她們被放出來也終究是這個月的事,行事經驗肯定比那三只圓滑的死肉畜差很多,那麼就有可能被這種簡單的伎倆蒙混過去。這是沒有損失的嘗試,因為此時的我絲毫不憚於背叛金絲。
汽車駛出胡同口,她們並沒刻意攔我,但我還是心虛地停了一下。
“Z叔叔?要出去嗎?”
“嗯,和你們小柑姐姐去買點香料,金絲讓我把那大主教宰了。”
小柑穿著黑袍在胡同里晃了一下,故意被兩個小幼女看到。於是我趁機又說:
“她還沒被宰,還有可能從後門逃跑,你們一定在這兒守好了,別把任何穿黑袍的人放走!要是放走了……嗯嗯……金絲還不把你們串成羊肉串!”
“呀!金絲姐姐要把竹象串成羊肉串!”
“噫!金絲姐姐就能吃掉小米象啦!”
“唔!我一定比你好吃的多!”
“嗯?但是羊肉串到底是什麼啊?”
我說:“那我先走了,去去就回。”
“Z叔叔再見!”
“小柑姐姐再見!”
“嗯嗯,再見再見。”
騙過兩個小幼女出奇順利,很懷疑金絲讓她們站這兒是干嘛的。我沿著財二爺走的路往山區開,提心吊膽,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會發現,又會什麼時候追上來。我見過那些怪物奔跑的速度,比汽車還快!追上我這輛玩意在也就相當於在自己家里撿起一只掃地機器人吧!?
突然轉角遇見金絲的小爪牙銀狐!我就想金絲肯定會派個聰明人來,原來在這兒等我們呢!銀狐一個人站在路中央,正擋在兩輛汽車殘骸之間,遠遠看見是我的車,向我們招招手,示意我們停下。不停的話太可疑了!停的話無疑會被發現!我靈機一動,一腳油門想撞死她,同時心想這一舉動也就相當於給自己和小柑判死刑了。誰知少女迅速明白過來這個邏輯,拼命搖晃我的胳膊:
“別撞她!否則金絲更不會放過你們!”
然而我已經無所謂了,自暴自棄,油門踩到最大,以150km/h的滿速直衝過去!突然副駕位的少女拉下圍巾把臉湊近擋風玻璃!銀狐眯起眼睛,猛然認出這張臉,發現情況不妙,就在汽車離她不到五米的時候向左一躍,千鈞一發逃過一劫。我則以滿速從她身邊衝了過去。
“你在干什麼!!!!!!!!!!!!!!!!”
我恨不得服從金絲的話把她當場宰了!!!!
“你在干什麼!!???完了,這下徹底完了!!!你讓那小孩看你臉干嘛!!!她下一步就會立刻聯系金絲,然後讓所有那堆跑得比汽車還快的怪物弄死咱倆!!!!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不逃了!我要等金絲過來把我殺掉!您可以說是被我威脅才開車的!我不能看著您把自己逼到死路!您是我的處刑者,按理說我就算死一百次也要保護您,感情上我也甘願這樣!但您反過來犧牲自己救我,這個行為讓我感到無比痛苦,我已經難以承受心理壓力了!!!”
我可以理解她的話,而且我也幾乎絕望了,但我依舊沒有停止汽車,反而以更快速度向山區駛去。
“您快停車吧!再逃的話只會惹怒金絲,已經沒有意義了!”
“什麼處刑者,什麼教義,我根本就不懂!我就是個賣電腦的,根本不名一文!死一個我又怎麼樣?有18萬人困在這里!而你不同,你不是大主教嗎?你不是有實權嗎?不是有力量嗎?你不是還有自己的憤怒,要降罪於魔頭嗎!!!?現在還一切都沒開始,你就在這種地方被仇敵殺死?你能甘心?我都替你不甘心啊!”
“可是……可是您自己……”
“別管一個賣電腦的傻逼的死活了!你想服從命令?好!我告訴你!我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我對你的命令!懂這句話什麼意思嗎?”
我加大油門,不再說話,而她也沉默了。沉默一會兒,突然向我借手機要訂機票。我不知道這張機票有沒有使用機會,但我要盡全力替她爭取!即將靠近山區,依舊沒有追兵趕來,沒有我想象中的類似於一群怪物疾速跳到車頂上空手把車砸成鐵皮這樣的美國大片場景。我有點納悶,但沒閒心納悶,居然順利開到山區,找到財二爺走的那條山路。
“坐好了!”
“嗯!”
我之所以不開新買的長安之星就是因為路不夠寬,但是這輛奔奔mini也僅有“小”這個優點。剛才那輛鈴木吉姆尼好歹算是真正的越野車,險峻山路也能勝任,我現在開的是啥?一輛許久不開導致胎壓不穩的廉價微型車!底盤低,輪胎抓地力不知差多少,動力又不足,簡直是穿大褲衩子探險南極!
我衝進山林,緊張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財二爺說保持速度可以避免滑落,這多少有點道理,要保持向前的慣性。於是我也控制在30以上,一棵樹一棵樹地左右避閃,感覺車體要沉下去就轟油門,感覺開始左右側滑就進行點刹。這車是沒有防抱死的最低配置,一有側坡我就不得不人工防抱死,否則早不知道摔到哪條山谷里去了。
難走的路都過去了,樹叢後出現一條大斜坡,俯衝下去,眼前一亮,這是車水馬龍的外界!
“出來了!!!耶!!!!!!耶耶!!!!!”
然而喊耶的只有我,我身邊的女孩卻在哭著,大概是我的錯,是我把她惹哭了。
“我訂了一小時後的飛機……”
“正好啊!飛哪的?不不,飛哪不重要,你再轉都行,重要的是你逃出來了!”
“嗯,我逃出來了……我居然逃出來了……我……”
開到洋鹽港市機場,她的仆從都在等她,看她如此著裝都很詫異,再看少了一名同伴,也都知道出事了。黑袍少女們聽了她的簡短敘述,突然齊刷刷地在我面前做出那種拉開衣襟的赤裸禮儀,我趕緊假裝不認識她們。
她去洗手間,讓我等等,幾分鍾後回來,再次穿上黑袍,小柑的衣服和圍巾疊得整整齊齊交給我:
“我們出門的時候,您的妻子露出很悲傷的表情,您看見了嗎?”
“看是看見了,不知道啥意思。”
“她認為您會和我一起走。”
“哦……她這麼想的?虧她還毫不猶豫地脫衣服啊!”
我心里沉了一下。
“雖然希望您能活下來,但唯獨此時此刻,我絕不會勸您和我一起走。我不能慫恿您成為背棄妻子的男人,因為這會使我們所有人受到女神的唾棄。”
少女其實並不拘泥於“處刑者”這三個字,她對我有基本的了解、信任和期盼。也確實如她所說,把小柑扔在甜水市自己逃走這件事,我想都沒想到過。
“登機去吧!”
“再會了,我永遠的處刑者,我愛的人。”
她如我所料地拉開衣襟,彎腰致意,彎得很低,是那種芭蕾舞演員才能做出的美麗姿勢,像展開翅膀的漆黑的蝴蝶。她沒有起來,良久都沒有,於是我也不再等她,轉身離去,左手臂彎抱著小柑的衣服,右手最後揮了揮,走出機場。
………………
那不是我見到她的最後一面,那時的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後悔救她的一天。多少年後有人問我:小動物學園金絲校長、瑟米西沃安教會“卡琳娜二世”大主教,這兩位年齡相仿的女性,在長達三十年的肉食戰爭中,誰才是本性最殘忍、手段最血腥的殺人狂魔?這個問題我大概會選擇前者。但是如果有人問我:是誰一手早就了空前絕後的大規模宗教迫害行動,致使三十年中有2000萬人遭到屠殺,3億人流離失所?那麼後者就是唯一的答案。
………………
…………
……
回去的路上,我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如何再一次穿越山林的,再一轉眼已經回到我們的世界了。夕陽西下,漫天掛著血一樣的雲彩。就在鑽出山林的瞬間,我看到一個紫色卷發的身影正在路邊等我。
我把車停在路邊,她打開車門,自然而然地坐進來。我繼續發動車子,向城區駛去。
“唔……有股大主教的味道。”
“你能聞出來?”
“她們教會有事沒事就燒蠟燭,那種蠟燭味沾她身上下不去的,很好認。”
“唉,我都沒注意到,虧我還是她的‘處刑者’……”
行駛了一會兒,我問她:
“我該去哪?”
“先去賭場吧,最近我們總在那活動,金絲也在。”
她敢坐上車,不怕我一頭撞樹,這是否說明她們還在給我機會?小柑也還沒死?我迅速開到賭場,和她一起走下車,鑽入地下。
肉香撲鼻,賭場里架著一口大鍋,里面正在煮著什麼東西,鍋邊擺著一張血淋淋的大案板,垃圾桶里還有些毛發。就在案板旁邊,掛著兩件滴血的黑色長袍。
金絲拿著一把大叉子,從鍋里叉出一只燉熟的胳膊,在我面前晃晃。
“叔叔快來吃肉,挺爛乎了!”
我走過去,看著那兩件黑色長袍,確實是兩件,確實是教會長袍,也確實都在滴血,我再仔細確認,這些事實也都沒有改變。
“叔叔來猜一猜,鍋里有幾只胳膊?兩只還是三只?猜對的話有肉吃!”
我不說話,說不出話,腦子里一片空白,連站穩都很難了。金絲又在里面叉了幾下,叉出一個人體胯部,腰部以上大腿以下全被切斷,斷口處早已煮得沒有血色了。這是誰的?小柑的?有點不像,但看渾圓的臀部輪廓又有點類似,好像真的很類似,太像了!天哪!還有沒有別的特征……
我還沒來得及看別的特征,金絲把這塊肉放在熟食案板上,大砍刀沿著臀縫一刀下去,劈成兩半。斷面也已經沒有血色,無論是臀部肌肉還是尿道、陰道和肛管的截面,沒挖出去的子宮和膀胱,本應是粉紅色的陰唇,都已經煮得煞白。這是小柑嗎?好像是,看陰道好像很松,是她嗎?金絲又把每一半都細細切碎,屁股肉切成豆腐塊大小的薄片,從表皮、脂肪到下面的臀大肌都層次分明。她把白切肉整齊擺在盤子里,用筷子夾起一片,沾點用醬油醋和辣椒油調成的料汁,伸到我嘴邊。
“回答我的問題啊叔叔,鍋里有幾只胳膊?兩只還是三只?不想吃肉嗎?”
“我猜是……兩只?”
金絲燦爛地一笑,把肉夾進自己嘴里吃掉了。
“唔唔唔,不好吃,酸不唧唧!”
“我難道……猜錯了?”
“哈哈!答案是三只!銀狐,給叔叔看看第三只胳膊!”
我眼前一黑,幾乎昏了過去。銀狐脫掉上衣,似乎要伸手去撈什麼,但這可是100度開水!她用指尖試了試水溫,好像試洗澡水一樣,然後猛地把整只左臂煮了進去!
“嘶——————————”
就算這些肉畜耐得住疼,銀狐也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金絲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在她耳邊說:
“來吧,告訴叔叔第三只胳膊在哪。”
“第三只就是我的胳膊!叔叔你看,銀狐的小胳膊正在被煮呢,嗚嗚嗚好熱,人家的小肘子要被煮熟啦!”
金絲敲敲她的腦袋:“成了,拿出來吧,別煮殘廢了,要不文狸又要掐死我了。”
銀狐把手拿出來,沾點小料,啃了自己一口,撕下一大塊皮肉,又從小臂撕下兩條夾生的肉條粘上汁遞給金絲和伶鼬。金絲吃下去,嚼了幾口,呸呸呸地吐進垃圾桶里。
“沒熟就給我吃!”
“那我再煮一會兒……”
“算了別煮了,跟別的肉熟不到一塊去。”
金絲說完,把白切肉給我夾了一片。
“叔叔就算猜對了,除去銀狐的胳膊就有兩只。”
我心里一塊石頭落地。但是金絲很快問了我一個嚴峻的問題:
“我派銀狐守住路口,她也應該看見叔叔的車了,為什麼她沒及時向我匯報?當時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哦哦,我把大主教假裝成小柑了,就把她騙過去了。”
“沒從車玻璃里看見臉之類的?”
我把事實反過來說:“當時我讓大主教用圍巾遮臉,銀狐肯定認不出來。”
“那更不對了呀叔叔!銀狐難道沒讓您停車?您難道有某種高級偽裝,使她毫不起疑,甚至沒有向我及時匯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當然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銀狐是疏忽了還是有意放我們一馬。金絲看出我真不知道,也就不再試圖從我身上獲取信息了。
“銀狐!”
“嗯?”
“脫光了下去泡30秒,至少淹過脖子。”
“嗯!”
“下限30秒,多泡會兒有肉吃。”
“嘿嘿嘿,我多泡會兒就能讓金絲姐姐有肉吃啦!”
銀狐泡沒泡不知道,因為伶鼬把我領到另外一間地下室。被扒光衣服的小柑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起來沒有受傷。
“死處男???你回來了!!!??你怎麼回來了!!!找死啊你!!!”
我把她抱在懷里,她卻撓我,邊撓邊哭,哇哇大哭。我正要感動的時候,金絲走進來了,手上舉著一塊排骨,身後跟著另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
“富紅苹!!!”
………………
“金絲……金絲你要干什麼?我幫你抓了余大校,你不放我走嗎?你不能失信啊金絲,我以後還會幫你干很多事……”
“苹姨,您是不是聽錯了啊?您對小動物學園做過的事能用那一件小事彌補?我說的是:抓來余大校就給您機會!機會,是機會!現在就要把這個‘機會’給您!看看這是誰?小柑妹妹!”
小柑不知道金絲要干什麼,和她相比富紅苹簡直就是善良的天使。
“苹姨,小柑妹妹,嗯嗯,我知道你們兩人一直有很多矛盾,就在今天解決吧!跟我來旁邊的房間!”
金絲打開另一扇門,把兩個女人請進去,我也想跟進去但被阻攔了。隱約看見這是一間十米見方的水泥屋子,四壁的架子上還有些菜刀鐵棍。
“今天我給你們創造了一個絕妙的環境,盡情廝殺吧!”
金絲說完帶上門,把兩人關在里面。我看著金絲,金絲還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
“怎麼樣?叔叔緊張嗎?”
我沒試圖哀求把小柑放出來,金絲這個舉動已經算是給她莫大的機會了。
“我……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良久沒有動靜,也不知道輸贏。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金絲推門一看,兩個女人正哭著抱在一起。
“小柑!這些年沒給過你疼愛,是我不對,能原諒我嗎?”
“媽媽!媽媽!媽媽……啊啊啊啊……”
我驚訝地張大嘴巴不知道這是什麼劇情,金絲拍著巴掌樂得前仰後合:
“苹姨和小柑妹妹和好啦!這樣就對了嘛!朱校長一直想讓你們和睦相處呢!”
“小柑!乖女兒!!媽媽不對,都是媽媽沒有疼愛過你!”
“不!我才是!我從來沒有理解過媽媽,我是不孝的女兒!”
金絲也感動地流下淚水,和她們兩人抱在一起。
“嗚嗚嗚嗚嗚嗚嗚……這樣就對了,大家不要吵架嘛!”
看到這對冤家竟然有和好的一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嗚嗚嗚嗚嗚嗚嗚……”
哭了一會兒,金絲問她們:“那麼,決斗結果呢?”
“我不想決斗了!我愛媽媽!”
“我也是,我和小柑和好了!”
金絲點點頭:“哦……原來如此,你們等我一下。”
她拿來一個電子鍾,放在水泥屋里的架子上。我們三人都不知道這是干什麼。
金絲向她倆鞠躬致歉:“抱歉是我沒說清楚游戲規則,耽誤苹姨和小柑妹妹的時間了。現在重新說明一下:限時15分鍾,一死一活,如果15分鍾後我推門看見兩個都活著就都殺死,當然沒到15分鍾就同時失血過多而亡也有可能。”
我驚訝地喊:“她們不是和好了!”
“叔叔說的沒錯,但是我又不是來調停的,我要懲罰你們的背叛,你們的忘恩負義!來吧,15分鍾計時開始!”
在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的目瞪口呆的視线中,金絲再一次帶上門,掏出手機看時間。我看著這只肉畜,後退兩步,不敢靠近。水泥牆很厚,聽不見任何響聲,她們在說什麼?會怎麼做?我想象不出來!
“叔叔叔叔,如果小柑妹妹死掉了,可以煮來吃嗎?”
“你……你……”
“小柑妹妹被叔叔糟蹋得有點可惜,第一次見還很干淨,後來慢慢就不行了。就算穿著棉褲,我也能聞見小柑妹妹的下面散發出殘余精液發酵的酸味。你們是不是做完那種事都從來不好好清理啊?是不是仗著小柑妹妹不會懷孕就肆意內射啊?”
“你怎麼……知道!”
“小柑妹妹有宮頸炎,我通過氣味就能診斷出來,而且不是一天兩天了,再這麼下去發展成宮頸癌也很有可能。你們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身體!”
“是我的錯,我欠缺基本知識……”
“話說回來,要是小柑妹妹死掉了能不能煮來吃啊?因為她是叔叔的老婆,屍體也是叔叔的東西,不能強行奪走。但是還是好奇小柑妹妹的味道,尤其是下面,唔唔,被發酵精液醃成酸肉的那里說不定也別有一番風味?”
“算,你隨便吧!愛怎麼處置怎麼處置!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理由,我們就在這里,等你來處置!想吃我的烤腸還是想吃她的酸肉,說一聲,我倆互相切下來給你吃!”
“吸溜……太好啦!!!咦?時間到了?還超了兩分鍾呢!我去看看……”
我把心提到嗓子眼,閉著眼睛不敢看。金絲推開門,把我拽了進去——————
血!都是血!身上!地上!牆上!天花板上!帶著體溫的鮮血!
小柑雙膝跪地,直立上半身,仰著頭,圓睜著被血浸透的眼睛,一動不動。再看富紅苹,仰面躺著,也是沒有閉眼,身體還在抽插,假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金絲扭頭問:“都死啦?”
“哈————哈————”
“咦?還活著?”
“哈!哈!哈!哈!”
“哦哦!是小柑妹妹!!!”
小柑仰著頭,從嗓子里擠出詭異的笑聲,越來越響,回響在空曠的水泥屋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第一人稱到此為止,下段回到金絲的第三人稱,不過也就迎來本篇故事的尾聲了。*/
……
…………
………………
金絲把銀狐從鍋里撈出來,銀狐煮的渾身通紅,像非洲雨林里的小土著人似的,然後把伶鼬也叫上,化身為三個業余心理輔導師,從高到矮排著隊魚貫而入。
金絲說:“小柑妹妹啊,你看這個苹姨是吧……”
伶鼬一伸手:“打——住——!先給她把血洗干淨,然後換個寬敞的地方!你們當沒當過心理輔導師啊!懂不懂啊!銀狐帶你小柑姐姐洗澡去!”
“好!用開水還是涼水?”
“看看有沒有什麼致命傷,有的話就開水吧。”
銀狐搖晃著小腦袋:“肯定沒有!小柑姐姐還衝我笑呢!”
幾分鍾後銀狐回來了,把她的小柑姐姐洗得干干淨淨,一手牽著她的左臂,一手扛著她的假肢。
金絲和她說:“你看這個苹姨吧,她其實是你的仇人,然後吧,她吧,她就死了!再然後吧……”
伶鼬糊她一臉:“沒想好詞就別張嘴說話!”
小柑妹妹顫抖著低吟:“啊啊啊!!!我殺人了!!!不要!!!我殺人了!!!手上都是血!!!!!”
金絲抬嘴一句:“你都殺過多少了!”
“……她不一樣!她是我媽媽,我把她殺了!我把我媽媽殺了!!!”
金絲拍拍她的肩膀:“醒醒,你就是暈菜了。”
伶鼬也若無其事地點頭說:“嗯嗯,一點也不錯,你只是一時間精神受挫。據我所知,你人生中的80%都處於對富紅苹的厭惡和憎恨中,和好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如果做比例,和好的部分簡直九牛一毛,綜上所述你依舊是憎恨富紅苹的。”
金絲又補充:“再說你傷心也沒用,苹姨都死啦!”
小銀狐也轉著圈地嚷嚷:“死啦!死啦!!”
伶鼬憤怒地把她倆推出去,決定單獨進行心理輔導。金絲和銀狐從門框探頭看看,又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雖然常人會有本能的對血的厭惡和對殺戮的恐懼,但你們夫妻是肉畜消費者,你不存在這些問題……”
“噓——————”
“噓——————”
“……你的精神壓力更多的來自於感情波動,急速的情緒變化,以及對‘母親’這個概念的曲解……”
“嘻嘻嘻……”
“哈哈哈哈……”
伶鼬怒火中燒,又一次把這倆人轟出去。
金絲不走,對小柑妹妹說:“伶鼬說的對啊!你對母親這個概念曲解太嚴重了!你看我也算是銀狐她媽,我不是剛把她給煮了?你看多紅,還有龍蝦味兒呢!”
小銀狐親熱地抱住金絲:“媽媽媽媽!媽媽把女兒煮熟啦!煮成龍蝦啦!嗚嗚嗚我屁股疼……”
伶鼬決定不把她倆轟出去就不姓伶!
經過簡單的心理疏導,小柑妹妹看起來好多了。
“謝謝伶鼬姐姐……我好多了。”
金絲和銀狐依舊在門口手舞足蹈。
“小柑妹妹好啦!”
“小柑姐姐好啦!”
“小柑妹妹和叔叔回家去吧!”
“小柑姐姐就不用管你後媽啦!”
“小柑妹妹我問你,水果學園有沒有個帶小孩的女生啊?”
“小……”
銀狐一頭撞在門框上。
小柑說:“有啊,很有名,全校都知道,我叫她小桃姐姐。”
“小桃姐姐?”
“對,楊小桃,小桃姐姐,有個特別可愛的女兒,還來我們家吃過飯呢!金絲姐姐認識她?”
銀狐在門框邊裝死,金絲把她拽起來:“你不會說你不認識吧?救我時候她幫了很大的忙,你不會想說跟你無關吧?”
“金絲姐姐別管我,我被門框殺死了。”
“而且今天你把大主教放走是什麼打算?你到底在隱瞞什麼?我給你充分的保密權和自由活動權,你也保證過自己做的事情對重建學校有幫助,是不是?但是——難道把那個揚言召集幾百萬教徒降罪於我的邪教頭子放走也有所幫助?你說啊!”
“我不說!!!”
“你不說我就……就就就……”
金絲發現自己沒什麼可就的,當然也不是今天第一次發現了。
“算了,你依舊隨便吧,愛怎麼玩怎麼玩,對重建學校有無幫助你也隨便!但是這事我要追究,早晚我要知道真相,犧牲椰蓉的計劃不可能只有你一個主謀,我這點判斷我還是有的,只要這些人還沒浮出水面,我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金絲姐姐生氣啦!嗚嗚嗚好害怕!媽媽我錯了,小銀狐是壞孩子,以後保證不惹媽媽生氣啦!”
伶鼬拍著銀狐的肩膀:“別說龍蝦,再說幾句你就該成蝦滑了!”
………………
…………
……
在黃三角會嚴重施壓的此時,賭場沒理由不受小動物學園的庇護,作為交換,金絲也把這里當成一個臨時基地,全部可用人手則分散在二百平方公里的隔離區內,隨時保持聯系,包括四百多只用於戰爭的試驗體。伶鼬把全城所有深層地下室開發為防空洞,然後讓沈博士帶人建立更多實驗室。按照牧場理論,現在培養更多幼崽,將來就有更多肉畜。屆時就可以向外擴張,或者通過交通工具在全世界范圍內進行活動。
金絲去幫財二爺的手下清理路面,回來的時候累得腰酸背疼,泡了個熱水澡,感覺舒服多了。往沙發里一窩,開一杯二鍋頭,讓伶鼬捏捏胳膊,逗逗銀狐,別有一番愜意。
“銀狐!你身上有煮熟的地方不?過來讓我啃一口!”
“沒啦!全都好啦!”
“這麼快你又好了!?”
“一點也不快!慢死了!竹象妹妹她們幾秒鍾就能好起來!”
“你還想跟她們比?得寸進尺啊!過來讓我啃一口!”
“不讓!”
小銀狐要跑,金絲嗷嗷叫著把她撲倒在沙發上,張開血盆大口啃她屁股。
“呀——!”
“唔唔唔,小銀狐的屁股蛋兒真好吃!”
“呀!要被金絲姐姐吃掉啦!”
“唔唔……呸呸呸!上廁所沒擦干淨!髒不拉幾的!”
“人家都要被吃掉了,才不管屁股干不干淨呢!我的臭臭的地方被金絲姐姐吃掉就會肚子疼!”
“看我好好給你洗洗!”
金絲含一大口二鍋頭,把嘴貼在銀狐的小菊花上灌進去。銀狐一開始以為是水,只覺得發涼,幾秒種後小菊花開始火辣辣的疼,掙扎著扭腰,金絲又用手指頭堵住不讓她擠出來,把這小玩意爽得嗷嗷叫喚。
“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呀啊啊啊啊!!文狸快來救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手機響起,金絲瞥了一眼,趕緊抓起來看!
“伶鼬!哈哈,快過來看!銀狐也別鬧了!快看快看!”
銀狐口吐白沫:“我沒鬧……呃呃……”
“快過來看!彈塗發照片過來了!她把頭發剪短了?”
這是一張自拍,照片上有倆人,彈塗就是其中之一。她把頭發剪成齊肩長度,顏色依舊銀光閃閃的,穿著藍色比基尼,兜著豐滿的乳房和大腿,好像比走時候肥了點,腦門上架著紅色心形沙灘鏡,耳朵邊還有海水和沙子。緊挨在她旁邊的是個黑人小哥,咧著大嘴,露著白牙,穿著椰子圖案沙灘褲,戴沒戴墨鏡沒看出來,正和雪白的彈塗緊緊摟在一起。兩人身後的背景則是:藍天,大海,沙灘,游艇,以及一串由小而大的七邊形炫光。
三個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因為彈塗脖子上圍著一圈黃綠色細麻繩,粗糙地打了個結,毫無裝飾。而掛在繩子上的唯一的東西,捆在麻繩編成的簡易網兜里的東西,夾在她乳溝上方的東西,是一顆核桃大小的晶瑩剔透的梨形大鑽石!
金絲發瘋地搖晃手機:“鑽石啊!!!啊啊啊!!!我也想要鑽石!!!!!”
伶鼬也流著口水:“這這這……這這絕對有200克拉!估計還不止!”
她們就好像天生會被閃閃發亮的東西吸引似的,連銀狐也看得眼珠不轉:
“彈塗姐姐好漂亮!我也想要一樣的鑽石!”
金絲扇她後腦勺:“別做夢了!有一樣的肯定先給我!”
銀狐馬上跟她扭打起來。
伶鼬趕緊分開說:“快問問彈塗最近怎麼樣!”
金絲打了一大串話過去,噓寒問暖,彈塗就回了一句話:
“挺好的,我們開游艇party呢,先不聊了。”
金絲呀呀叫喚著捶著沙發:“這貨有鑽石就不理我了!”
銀狐也說:“我也想開游艇party!”
伶鼬說:“快問問她禮儀得不得體,受沒受委屈,用刀叉的姿勢有沒有被批評!”
金絲趕緊打字問,結果這次回復更短:
“他們家現在只吃中餐。”
“是不是都夸你做得好吃?”
問完半天沒回應。
“還在嗎?”
發來一條語言,是彈塗的聲音:
“是我做的!浪太大手機都濕了!晚上回去聊!”
金絲又問:“大概幾點啊?”
三個人傻等五分鍾收到一秒語音回復:
“再說。”
伶鼬氣得摁住語音鍵,和金絲銀狐對個眼神,數三二一,齊聲衝著彈塗大喊:
“你趁早被宰了吧!”
………………
…………
……
伶鼬提著富紅苹的腦袋給貓守宮看。貓守宮依舊是粉色頭發,只不過此時穿著賭場的溫泉睡袍,這段時間金絲允許她們姐妹在賭場里的某片區域活動,但不許她們出去。
“這是……苹姐!?你們把苹姐殺了!!!?啊啊啊啊啊!!!你們不是說好可以放了她嗎?”
金絲說:“我也沒說一定放她,就是給她個機會,讓她跟她女兒決斗,然後就被她女兒砍死了,對對對你肯定認識,就是兩年前富紅苹大鬧全城追的那個。”
富紅苹的腦袋圓睜著眼睛,就好像還在看著正前方,血已經衝干淨了,臉色慘白而略微發青,金絲提著她的頭發在貓守宮面前晃,讓富紅苹的眼睛盯著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苹姐!!!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你們!!!都去死吧!!!”
伶鼬把腦袋扔進垃圾桶里,開始新的話題:
“先不說這個,你妹妹最近如何?”
“苹姐!苹姐!!!”
貓守宮從一堆廢紙里把富紅苹翻出來,在懷里抱著。
“我問你妹妹的事呢。”
“還能怎麼樣!我們已經半個多月沒見過太陽了!”
金絲說:“太陽有什麼好看的!”
“你們什麼時候放了我們!?我一切都按你們的話做了,苹姐也被你們殺了,還想怎麼樣!”
“你剛才還說要報仇呢,我怎麼能放了你?”
“我不報了!求求你們!求求伶鼬姐姐!至少放我妹妹一條生路!”
“再說吧……”
“你們!你們這群該死的肉畜!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妹妹!她還是個孩子,什麼錯都沒有,你們為什麼要拿她出氣!”
貓守宮她妹妹綠守宮走出來:“姐!怎麼又和朋友吵架呢?”
一瞬間貓守宮又把富紅苹的腦袋塞回垃圾桶,垃圾袋一扎。
“沒,沒吵架,哈哈,就是商量事呢。”
“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地面去啊?什麼時候能有人來救咱們啊?”
“別急別急,我不是跟你說了嘛,地上正在打仗呢,咱倆在下邊最安全。”
“好吧,那我先回去看小說。”
“成了,小綠,回屋玩去吧,我再和朋友們說幾句話。”
綠守宮對金絲和伶鼬她們說:“那你們也小心點,多包涵我姐,她脾氣大。”
金絲摸摸她的腦袋:“去吧。”
綠守宮最後又說一句:“還有,你這身衣服比上次那身土掉渣的好看多了!”
金絲高興地轉了個圈:“對吧對吧!”
等她妹妹回屋去了,貓守宮才收起笑容,哭著抱起垃圾袋。
“你想把我們怎麼樣?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瘋了……”
伶鼬說:“確實也該有個結果,總不能養你們一輩子。”
貓守宮也說:“我就是這個意思,給我們個結果吧。”
“金絲你覺得呢?”
“那就宰了吧。”
貓守宮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彎著腰,低著頭,就好像沒有肌肉的木偶一樣。
她突然又直起身:“我最後有個請求——”
金絲打斷她:“不會放了你妹妹。”
貓守宮的眼睛瞬間再次黯然了,問了句:“能告訴我原因嗎?”
“原因嘛……因為看起來很好吃。”
伶鼬蹲在貓守宮面前:“而且你也很好吃。”
粉色頭發的女孩失神地笑兩聲,流出更多淚水:
“那就……這樣吧,也總算有個結果了。”
綠守宮正在屋里和銀狐文狸一塊玩,玩玩撲克,講講鬼故事,或者在賭場里追跑打鬧,更小的米象竹象也跟在後邊跑,莫名其妙的很能玩得來。這段時間從沒有人告訴她發生了什麼,很謹慎,毫無透露,就連竹象她們也沒表現出來。
貓守宮還想最後努力一下:
“你看我妹妹跟她們這麼合得來,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伶鼬說:“看來你真關心你妹妹!金絲,商量一下嗎?”
金絲說:“也沒什麼商量的,我再妥協一小步,可以讓貓守宮給她妹妹選個死法。”
“可是她們這麼能玩到一塊!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金絲說:“這樣,讓小孩們給你答案。”
伶鼬走進屋里,綠守宮正在教米象竹象畫畫。
“伶鼬姐姐你看!”
“我們會畫畫了!”
“嗯嗯,不錯不錯!”伶鼬夸她們。
“小綠姐姐教的!”
“你倆跟我來一下,銀狐文狸也來。小綠妹妹先自己玩會兒。”
伶鼬把四個小幼女帶到貓守宮面前,金絲開門見山:
“你們想跟綠守宮一起玩還是今天就宰了?”
小米象問:“可以吃嗎?”
金絲說:“宰了就可以。”
小竹象高興地說:“太好了!可以吃掉小綠姐姐了!”
伶鼬說:“那就宰了吧,給你們當晚飯。”
貓守宮終於不再進行嘗試了。
“能不能給我妹妹一個安寧的死法?”
“我說了,由你選。”
“那就給她……安眠藥?”
伶鼬一笑:“嘿嘿,這可不安寧,疼死她。”
金絲不耐煩地說:“要什麼安寧的死法!一槍打穿腦袋最沒痛苦!”
伶鼬靈機一動:“對對,先給她少量的安眠藥,讓她睡著,然後打太陽穴。你看怎麼樣?”
貓守宮打了個冷顫,似乎想象了一下自己妹妹死時的慘狀,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就這樣吧,這樣她也能不知不覺地走了……”
不料小竹象進屋抱住綠守宮的脖子:
“太好啦!嘿嘿嘿……太好啦!!!!”
“有什麼高興事?”
“我們晚飯可以吃掉小綠姐姐啦!”
伶鼬一口果汁噴在金絲臉上。
小米象趕緊說:“噓!金絲姐姐不讓說!要讓小綠姐姐安寧地死掉!”
結果她倆意識到綠守宮在聽,急忙捂住嘴。
“小綠姐姐不要聽!”
“我們什麼都沒說!”
“小綠姐姐不會死!”
“更不會被我們吃掉!”
“晚飯是土豆牛肉!”
“還有饅頭花卷!”
“西葫蘆炒肉片!”
“西紅柿雞蛋湯!”
“沒有小綠姐姐!”
“沒有小綠姐姐!”
“沒有小綠姐姐!”
“我們說著玩的!”
文狸把她倆拽出去。
綠守宮喊了一聲:“姐——————”
貓守宮哭著跑過去,金絲和伶鼬也溜達進屋。銀狐拿來安定片,金絲碾碎了撒在果汁里。
“唉!露餡了就不好玩了,真沒意思!”
說完這句話,她把果汁遞給綠守宮。
貓守宮扶著她妹妹的肩膀:“不是的!小綠,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
綠守宮把果汁一飲而盡。
“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綠……小綠……”
“是不是你也和我一起死啊?”
貓守宮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可是粉鏈哥哥該多傷心啊?”
“他已經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就剩咱倆了。”
“姐……”
“嗯?你說你說!”
“我有點困。”
“小綠!嗚嗚嗚嗚……”
伶鼬說:“讓她睡吧。”
“嗚嗚嗚嗚……小綠……哇啊啊啊啊……”
“姐,你有點吵……”
貓守宮擦干眼淚,幫她脫掉衣服,把她扶到床上,蓋上被子。
“那就睡吧,明天一早咱們就去外面玩。”
“嗯,那我就睡了,姐,晚安!”
“小綠……小綠?小綠!!!”
貓守宮搖晃她妹妹,但是沒有回應,很快就熟睡過去了。伶鼬把她勸到一邊。
“別這樣,守宮妹妹,讓她睡吧,天堂里沒有金絲,她走得很安寧。”
“嗚——————————”
金絲的藥量頂多讓她昏睡,離死還差得遠。於是按照計劃,貓守宮把熟睡的妹妹抱到一間有地漏的水泥房,平放在地上。金絲拿出一把手槍,猶豫一下又收回去,掏出一顆手榴彈,塞進小姑娘嘴里。
“嗯,這樣更快,更安寧,手槍還有幾率打不死呢。”
貓守宮知道,自己妹妹雖然還活著,還有呼吸心跳,但她已經是金絲的玩具了,已經不屬於自己這個姐姐了。伶鼬把她領出房間,金絲抽出保險銷,就像放炮竹的小孩一樣嬉皮笑臉跑出去,堵住耳朵。
“轟!!!”
進去一看,小姑娘脖子以上都炸沒了,胸口也掀開一個大窟窿,殘缺不全的肺部和心髒耷拉在外面。周圍地上散落著一些肉沫,帶頭發的腦殼,牙齒,成片的面部皮膚和器官,包括兩顆圓滾滾的眼睛。
“米象!竹象!過來吃吧!”
兩個小幼女迫不及待地跑進來,趴在小綠姐姐身上啃食。
伶鼬瞪著眼睛說:“又生吃!?早晚拉肚子!再說就不能照顧一下我這個文明人嗎?”
“要熟的?有啊!這不是還有一個!”
金絲拍拍貓守宮的肩膀,貓守宮哆嗦一下。她不敢看自己妹妹,但依舊聽見里面傳來的啃食聲。
金絲問:“好吃嗎!”
“唔唔唔特別好吃!”
“小綠姐姐最好吃了!”
“肉特別軟!”
“吃著不費牙!”
“胳膊也好吃!”
“大腿也好吃!”
“肚子也好吃!”
“屁股也好吃!”
“乳房最好吃!就是肉太少!”
“小綠姐姐和我們一樣還是小孩呢!”
“尿尿的地方也好吃!軟軟的酸酸的!”
“小腳丫子也好吃!里面還有脆骨呢!”
“吧唧吧唧!咔嚓咔嚓!”
“咕嘟咕嘟!吭哧吭哧!”
“一顆小卵巢給金絲姐姐!”
“一顆小卵巢給銀狐姐姐!”
“整個小子宮給伶鼬姐姐!”
“伶鼬姐姐才不吃生的呢!”
“呸呸呸!小膀胱不好吃!里面有半袋尿!騷騷的!”
“嘔嘔嘔!小腸子好惡心!里面還有大便!臭臭的!”
“小綠姐姐好難聞!”
“小綠姐姐好髒!”
“活著的時候多干淨啊!”
“咬破之後都流出來啦!”
“尿味好騷!”
“屁股好臭!”
“嘔嘔嘔我要吐啦!”
“呸呸呸不能吃啦!”
“壞啦!”
“爛啦!”
“變質啦!”
“過期啦!”
“屁股上還有水痘呐!”
“吃了肚子疼別怪我啊!”
“不能給姐姐們吃!”
“把她裝進袋子里!”
“裹屍袋!”
“咱們趕快抬出去!”
“焚化爐!”
“小綠姐姐不能吃!”
“處理掉!”
“早知道不宰她了!”
“還能教我們畫畫呐!”
銀狐拿來裹屍袋,兩個小幼女把大大小小所有殘骸撿進去,搬出屋子,文狸用開水衝干淨血液。
金絲說:“我跟銀狐沒出培養皿就打過疫苗,所以不怕,米象竹象免疫力比人類高得多,其實也沒事,再說難道現在還有人沒有帶狀疱疹抗體?伶鼬,你有嗎?”
然而伶鼬不在,她剛聽見水痘這個詞的時候就飛一般地跑沒了。
………………
金絲把伶鼬找回來,發現貓守宮正在裸奔。
“你干嘛脫衣服?冷不冷?”
“金絲姐姐!伶鼬姐姐!請你們盡快把我送到小綠那邊去吧!”
伶鼬看見白花花的小肉縫,伸出中指在里面掏了一把,又熱又濕。
“……嗯!”貓守宮一夾大腿,彎了彎膝蓋。
她們把貓守宮領到廚房,貓守宮乖乖地跟著,低著頭,很溫順。一邊走著,伶鼬一邊就在她身上摸,上上下下摸了個遍,從屁股後面玩她的小肉縫,刺激得她沒法走路。
“啊……啊啊……伶鼬……姐姐?”
“沒事,我正想你哪里好吃呢。金絲你覺得她怎麼樣?”
“身材不錯,看得出來經常運動,飲食也很均衡,而且皮膚非常好。你看她最近受了一些精神打擊,卻沒在身體上表現出來,也沒有內分泌失調之類症狀,說明自我調節能力很強。來,把手背在身後,右手抓著左手手腕。”
貓守宮聽話地背過手去。
“雙腿叉開,對,大方地叉開,然後腳腕做內八字,踮著腳尖,越高越好!然後腰往下壓,但是別駝背,挺胸抬頭,不錯不錯!等等,胳膊盡量別彎,肩膀後展,背手姿勢別跟老頭似的!哎哎!誰讓你放下腳後跟了?抬!抬!抬!對,就這高度!別忘了自己是個16歲的花季少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來!聽懂了嗎?”
“……聽懂了。”
伶鼬也給她矯正姿勢:“腰再往下壓!胸再往上挺!叫你挺胸不是光仰脖子!盡全力向後伸展!比如有扇門要從前邊拍你,先碰到的不是下巴,而是乳房,這樣就明白了吧?腰再往下壓,臀部往後翹!想象著有人要從後面操你!對對!你看一下就標准了!”
可能是真的進行如此想象,貓守宮收了幾下括約肌,從肛門到會陰再到陰蒂都有很明顯的蠕動。銀狐說:
“貓守宮姐姐擠出水了,還往下滴呢!”
貓守宮紅著臉,如她們指揮擺好每個細節姿勢,盡量保持住。
“伶鼬姐姐,這是讓我干什麼呀?”
伶鼬的手穿過粉色的頭發,摸摸她的脖子。
“沒事,就是看你漂亮,身材也好,我們都想多欣賞一會兒。眼睛別亂瞄,看著前上方,別擺這麼委屈的表情,想象自己正准備和人做愛。”
“伶鼬姐姐……”
伶鼬彎下腰,把臉湊過去,和她深吻了五秒。剛貼上去的時候貓守宮有點驚訝,但小舌頭馬上就積極地纏在一起,離開的時候還有些遺憾。
“你看,這下表情就可愛多了。”
銀狐喊:“貓守宮姐姐又出水啦!”
金絲從後面捏捏她的屁股,撥開陰唇,揉揉小陰蒂,整個陰部被刺激得快速收縮幾下,陰道壁外沿部分的小嫩肉也擠了出來。
銀狐說:“金絲姐姐你看,這個處女膜形狀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金絲低頭湊近觀察:“這是後補的。怎麼回事啊守宮妹妹?”
“我……我……12歲那年,和苹姐的三個手下喝酒,然後就做了。做了一整夜,他們輪流上,我傷口的血不停地流,他們就把我帶到衛生間去做,這樣血跡就能隨時衝進下水道里。最後我快失血昏迷的了他們才停下,不停下就真死了。”
伶鼬把她的兩顆乳頭揪著玩:
“你沒掙扎或者尖叫之類的?”
“沒有,我很舒服,高潮了很多次。”
金絲開始給她灌腸,用黃瓜粗細的大針管灌滿溫熱鹽水插進她的肛門里,慢慢打進去,打進三管之後她就已經憋不住了。於是金絲端著便盆站在她身後。
“可以不用憋了。”
“可是……可是……”
“別害羞,我不嫌你髒,我們這些肉畜和人體里的髒東西打交道都習以為常了。快點,要不然我用嘴給你吸出來?”
“別別!”
貓守宮把腸道里的液體排泄出來,伶鼬也按揉她的小腹幫忙。都排空了,銀狐去倒便盆,金絲則又開始打鹽水。
“這是第一次,還要灌五次呢。姿勢保持住,腿別打彎。”
“唔……”
“你被破處之後就去補處女膜了?”
“沒有,後來一年多的時間里,我和那三個人經常在一起做。在組織里他們是我的部下,在私下里我是她們的玩偶。粉色頭發也是有一天他們強迫我去染的,粉色裙子也是強迫我穿的。那一年我太沉迷於快感了,根本無法拒絕,甚至有時候還主動去找他們,求他們和我做。”
“從那以後你就一直延續這幅外表了?”
“嗯,頭發一直染,裙子也買了很多相同款式,因為粉鏈大哥看見之後說我這樣很可愛,他很喜歡,也因為……這幅樣子會讓那三個人把我弄得更舒服。”
金絲在後面給她灌腸,讓她憋住就憋住,讓她排泄就排泄,她也漸漸適應了,就算正在排泄也不影響聊天。
“這三人不包括你那青梅竹馬的粉鏈大哥?”
“當然沒有,我也不敢告訴他,因為我知道這是不好的事。我想成為他的妻子,但我卻在13歲的年齡和另外三個男人長期保持性關系,那時候我幾乎自暴自棄了。”
四次灌腸之後,再排出來的液體已經清澈無異味了。第五次金絲改用酸奶,排出來的時候,濃稠的白色液體從粉紅色的小屁眼里一股股擠出,銀狐忍不住張嘴去接,後來干脆湊上去吸,反倒沒多少浪費在便盆里。
“後來你幡然悔悟了?然後去修復的處女膜?”
“嗯,兩年前去修的,我決定努力和粉鏈大哥走到一起,要把這段歷史掩埋掉。”
“那仨人沒說什麼?”
“他們死了。”
金絲一算時間:“哦,多半是被我和信天打死的。然後你一個不操不舒服的小婊子就開始了兩年的禁欲生活?”
“沒再碰過別的男人,偶爾會自己弄,但是修復之後不能伸進去了。”
金絲灌完腸子又開始灌膀胱,用細軟管插進去,引出殘尿,然後灌進鹽水。她只有插軟管的時候哼唧兩聲,之後很平靜,灌的時候照常說話,讓她尿就使勁尿出來。金絲有一次刻意灌滿,再灌,不停把液體打進去,她才終於有些抗拒:
“啊啊!脹得不行了……金絲姐姐……讓我尿出來吧!”
金絲又打了兩管才讓她尿出來,確認尿干淨後灌最後一次,把攪好的一大碗生雞蛋灌進膀胱里,再次灌到她開始求饒,然後抽出軟管,用一根切成鉛筆粗細的胡蘿卜條塞進尿道堵住。
“嗯嗯……不讓我……尿出來嗎?”
“嗯,烤的時候入味。處女膜修復以後你就一直瞞著粉鏈?決定一輩子都不告訴他?”
“我知道這是錯上加錯,但我不敢說,一直在猶豫。粉鏈大哥一直關心我,也在暗戀我,我都知道,但是誰會喜歡一個12歲就被破處,破處之後還沉迷於性愛的女孩呢?他越是愛我,我也越愛他,就越不敢告訴他。他很害羞,不敢和我表白。我也不敢表白,因為有負罪感。”
伶鼬系上圍裙開始做吃的,邊忙邊問她:
“那最後他表白了嗎?”
“表白了,是前一陣的事。那天晚上他來找我,說這些年一直在愛我,希望能一生都在一起。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和他說了所有事,說得很詳細,很生動,甚至很淫蕩,也說自己做了假處女膜。他沉默了整整三十分鍾,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然後他說自己很痛苦,對我的了解遠遠不夠,說一直把我當成孩子,沒想到我會做出這種事,他說得很激動,卻沒有征兆地突然吻了我,就像伶鼬姐姐剛才那樣,但是時間更長,也更有力。他原諒我了,抱著我哭了很久,我們都哭,哭過之後,成為了真正的戀人。他想看我的身體,我就給她看了。”
“哦哦!”伶鼬紅著臉問:“你們之後做那種事情了嗎?”
貓守宮微笑著,掛著眼淚:
“沒有,當時很晚了,第二天有重要活動,所以不能放縱,約好明晚再去做。但我把處女膜給他看,給他摸,他還是第一次看女孩裸體,臉紅得像西紅柿,哈哈……他不認為我的假處女膜是在欺騙他,反而認為是我對他的付出。我慶幸自己向他訴說真相,真的很慶幸。但他也責備我說不該去補,因為這會讓我再疼一次。也許在感情方面他更像個弟弟而我像他姐姐?他和我承諾一生,說忙完一切事情之後就帶我去過平凡人的生活,讓我和我們的孩子遠離危險。那一晚,我們兩個只用手摸,因為都很害羞,甚至我也是。我先讓他射了,射了好多,然後他也把我弄到高潮,連續高潮了兩次。之後我們給對方清理,沒再說話,最後吻了一次,說了晚安。”
金絲也紅著臉急切地問:“你們第二天晚上做了嗎?”
“沒有,第二天他被你打死了。”
金絲心想這真不是一個浪漫的故事。
伶鼬說:“這個膜給你留著吧,我們也不弄破了,這是屬於他的。來吃口東西,我特地給你做的,你不用動,張嘴。”
伶鼬把一片吐司煎蛋舉到她嘴邊,她一口一口地吃,等每一口咽下去了伶鼬就再舉過去,就這樣細細吃完。
“做得不多,少吃點吧。”
“已經足夠了,謝謝伶鼬姐姐。”
………………
“那怎麼著?金絲?開始宰吧?”
“好!銀狐去把烤箱預熱上。”
伶鼬搓搓她的私處,處於一種即將高潮但未達到的狀態。她的膀胱很脹,尿道口的胡蘿卜很硬,這都能帶給她快感,從收縮括約肌的頻率就能看出來。有濃稠的白漿滴下,金絲以為還是酸奶,舔一口發現是她的愛液,不知不覺她已經很興奮了。
伶鼬指著自己腿上的傷痕問她:“這一槍是你打的嗎?”
“嗯,是我打的。”
於是伶鼬也拿出手槍,對准貓守宮腿上相同的位置。
“別摔倒,保持姿勢,能做到嗎?”
“我……盡量吧。”
於是伶鼬扣動扳機,避開腿骨,把子彈釘進她的肌肉里。一個瓶蓋大小的紅點瞬間出現在白皙的大腿上,紅黑色的鮮血涌出,順著腿部流到腳踝,流到依然踮起的腳尖上。
“嘶————————”
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咬緊門牙,沒有扯著嗓子叫。她的身體依舊保持那個姿勢,但受傷的腿明顯開始顫抖起來。金絲不管她的顫抖,沾了一點她的愛液,又沾點血液,在指尖拌勻,吮吸下肚。
伶鼬稱贊她:“好樣的,繼續努力,後面還會更疼。能忍住嗎?”
“我……可以。”
伶鼬拿起屠宰刀,從淺淺的乳溝下方刺了進去,刺到一定深度,熟練地向下一劃,繞過肚臍,劃開平坦的小腹和鼓起的陰阜,把陰蒂包皮也順勢劃開了。
“啊啊——————”
貓守宮輕微地尖叫著,已經站不住了,至少難以踮腳了,上半身還在艱難地保持著如體操隊員般美麗的姿勢。伶鼬拉開她的腹腔,掏出帶著少許脂肪的黃灰色腹膜,切下來卷成一團,塞進廢棄桶。血液像瀑布般從她腿間淌下,把潔白的小腹也染紅了。
“疼嗎?還能堅持嗎?”
她疼得說不出話,抿著嘴唇,流著眼淚,點點頭。
於是伶鼬大刀闊斧地把她的腸子掏出來,邊掏邊割斷連接韌帶。她的姿勢非常適合開膛,失去固定的腸子向下垂落,爭先恐後地離開身體,很快腹腔就空曠多了。
“我的腸子……這麼細?”
“嗯,和你身材一樣,成比例地細。”
大部分腸子已流出體外,只有上端連著胃袋,下端連著肛管。金絲握住下端用力拽拽,就看到粉色的小屁眼一縮一縮的。此時仍有愛液從她的陰道擠出,就算劇痛也沒澆滅她的亢奮,說不定反而增加了她的快感。伶鼬先捏住胃的一端,用刀割斷腸子,在胃下面打了個結,以免煎蛋土司流得滿腹腔都是;再把手探到膀胱和子宮後面,像金絲一樣把直腸往外拽了拽,看她在刺激下收縮括約肌的樣子,即像是在認真工作又像是在調戲她,到底如何連貓守宮也分不清吧。
“啊啊……嗯嗯嗯……”貓守宮發出一陣介於尖叫和嬌喘之間的聲音。
伶鼬在距離肛管半尺的位置切斷直腸,然後依舊打了個結。金絲把准備好的調料灌進這截堵死的腸子里,灌好後用一枚櫻桃塞住。
伶鼬在她耳邊說:“輕點,別把櫻桃夾碎了。”
“嗯……”
於是她連收縮括約肌都不敢用最大力氣了。
伶鼬小心翼翼地取出肝髒、胰髒和膽囊,隔膜以下的各種髒器盡數取出,露出血色的腹腔後壁。她的姿勢當然已經很不標准了,但至少還站著,彎著腰,使腹腔里的血液能盡快流出。
“我要取出你的子宮了。”
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准備,似乎知道伶鼬會在這一步刺激自己。伶鼬把手伸到膀胱後面,一把攥住拳頭大小的粉紅色小子宮,瞬間聽見她的帶著顫音的悲鳴。
“啊啊啊啊啊~~~~~~~~~”
更多白漿被擠出來,但這次不是她自己,而是被伶鼬擠出來的。她被刺激得肌肉緊縮,櫻桃也被夾碎了,金絲趕緊用手堵住。伶鼬攥住不放,捏到變形,同時用力往外拽,銀狐抱著腰部不讓她倒。伶鼬用足了力氣,把子宮拽出體外,宮頸和陰道壁也一並伸長,從後面看她的外陰部也凹陷下去,一切都在被蹂躪著。最後伶鼬在她宮頸外壁一切,剪斷幾根韌帶,把她的子宮擺在案板上,兩顆小卵巢也連在上面。
“啊啊啊啊~~~~~嗯嗯嗯~~~~~~”
“怎麼了?很疼嗎?”
“疼……又有點舒服……”
金絲拿一顆新的櫻桃代替犧牲的那顆。
伶鼬一拍她屁股:“成了,站直吧!”
她勉強還能站起來,低頭看看自己空蕩蕩的腹腔,在里面摸了摸。金絲用水管衝掉她身上的血跡。
“趴到烤盤里去。”
台上有個一米長半米寬的金屬烤盤,她艱難地爬上去,跪在盤里,雙腿並攏,雙腳交叉,弓著腰趴下,小臂重疊墊著下巴。這姿勢就像烤乳豬一樣,很漂亮,也很標准,她無疑是看別人做過的。金絲在烤盤周圍擺上蔬菜之類,伶鼬則在她身上劃出一些淺淺的刀傷,背上、乳房上、臀部、大腿、小腿以及腳心上。傷口有血液滲出,但都不多,她已經嚴重失血了。金絲准備好醬料,伶鼬刷在這些傷口上,細細地刷,也把她的頭發弄濕,以免引燃。
她的臀部貼著腳腕,伶鼬拿出一碟藍紋奶酪放在她屁股底下,上方對准濕淋淋的小縫。此時的她仍有新鮮的愛液分泌出來,滴在奶酪碟子里。
“粉鏈是怎麼把你摸到高潮的?”
“他先把我的那里撥開,然後用中指摸我的陰蒂。”
“是這樣嗎?”
“嗯……是的……嗯嗯……”
“快到高潮說一聲。他還摸你別的地方了嗎?”
“啊啊啊……他的另一只手摸我的那層膜……啊!就是這樣……淺淺地抽插,就好像隨時都要捅破……嘶……是的是的,但是最後也沒捅破,很淺……動得很快……”
伶鼬用手給她最後的快感,果然有更多愛液分泌出來,牽著絲滴到下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伶鼬姐姐再快點……對對……”
“怎麼了?要高潮了嗎?”
“再快一點……馬上就要到了……啊啊啊啊啊……就這樣……啊啊啊啊啊……”
伶鼬反而放慢速度。
“啊啊啊啊……啊啊……剛才差點就高潮了……嗯嗯……”
再加快,她就舒服地嬌喘一陣,放慢下來,她就遺憾地顫抖著身體,再次加快,她就又一次在期待中進入極度興奮狀態。
“啊啊啊啊啊……這次真要到了!!!別慢下來!伶鼬姐姐別慢下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快要到————”
然而伶鼬突然把手拿開,用圖釘把兩瓣陰唇釘在腹股溝上,露出因情欲不得滿足而顫抖翕動的小肉穴,更多愛液流淌下來。她還在扭動腰部,尋找任何可能觸碰到的刺激,但除了空氣以外什麼也沒有。
“張嘴!”
伶鼬拿起一個苹果舉到她嘴邊,她啃了一口吃掉。
“誰讓你咽了!叼住!”
“唔唔唔……”
貓守宮叼住苹果,因極度亢奮而通紅的臉頰和苹果有著相同的顏色。伶鼬又在她私處掏了一把,她以為終於可以享受到人生最後一次高潮了,但伶鼬這次只是一摸,僅此而已。
“舒服的事到此為止,剩下的去和你的粉鏈哥哥接著做吧。”
“唔唔唔唔唔!!!!”
下一秒鍾貓守宮被推進預熱已久的烤箱里,銀狐關上烤箱門。貓守宮在高溫中旋轉著,隱約可以看到她的顫抖。三人在烤箱門邊看了一會兒,看了十分鍾,等她慢慢安靜下來,再定一個半小時,出去看電視去了。
………………
烤得通體金黃的貓守宮出爐了,擺在大廳中間的餐桌上,女生們口水直流。高溫烤出了她的皮下脂肪,光澤非常誘人。她仍舊是爬進去時的姿勢,就算沒有捆住也沒掙扎,像乳豬一樣趴著,撅著油光華亮的小屁股,被圖釘撐開的小肉穴也烤熟了,稍微有點焦,黑洞洞的陰道里面散發出烤肉的香氣。小肉穴下方還掛著一絲晶瑩的黏液,垂到奶酪碟子里,也許是烤出的肉汁,也許是她的最後一滴愛液,總之樣子有些淫蕩,當然她自己是意識不到了。
伶鼬從她屁股尖上切下一片有肥有瘦的帶皮肉,用簽子戳著,在那根晶瑩的黏液上繞一下,把黏液扯斷,然後沾點和愛液混合在一切的烤化的奶酪,放在金絲的盤子里。金絲夾起來嘗嘗:
“咯吱——”
外皮非常酥脆,脂肪層也肥而不膩,熟肉口感恰到好處,而沾在上面奶酪則有一種奇異的味道,藍紋奶酪高度發酵的奶臭味和女孩在強烈快感中分泌出的酸騷味融合,有些讓人想入非非,分不清正在被滿足的是食欲還是性欲。
伶鼬去碰她的神經敏感區,她也不再有一絲嬌喘或者高潮了。於是伶鼬在她欲求不滿的小肉穴上用刀一剜,剜下一截陰道壁來,沾著奶酪吃進去,口感軟綿綿的,肥而不膩,有點像棉花糖,很有彈性,在自己的嘴里跳躍著,高潮著。擠出香噴噴的肉汁。
銀狐把她的膀胱摘出來,里面的雞蛋也都熟了,圓滾滾的一個肉球。就這樣連膀胱壁切成片,在切成一牙一牙的,吃一口,帶有少許尿液的咸味。
難得有一盤好肉,來吃的人卻不多。Z叔叔和小柑妹妹來了,稍微吃了點。財二爺也帶人過來,伶鼬爺爺一個人霸占好多。學校的老師們也來了,多多少少嘗了點。剩下的當然就便宜自家這群小肉畜們了!
“米象,竹象,你們覺得好吃嗎?”
“好吃!”
“好吃!”
“伶鼬姐姐說得對!”
“熟的真比生的好吃!”
最後貓守宮的利用率比她妹妹高多了,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吸飽她肉質的水果蔬菜也全被吃光,包括差點被擠爛的櫻桃、被啃了一口的苹果和鉛筆粗細的胡蘿卜條。
“伶鼬,你覺得貓守宮怎麼樣?”
“人也漂亮,肉質也一流,耐受力也高,應該說是基因使然了。”
“除此之外呢?”
“她確認自己沒有生還可能之後,就變得很順從,出奇的順從!尤其最後,從擺出姿勢開始到被塞進烤箱,她就好像在……在……”
“在什麼?我看咱倆想的是不是一樣。”
“就好像在盡情享受咱們對她所做的一切事。”
金絲一拍手:“對了!完全正確!這是個難得的肉畜苗子!所以下一步也就明確了吧?廚房里還有她的活細胞,提取出來研究一下,盡快著手培養肉畜!我說的不是竹象這種啃不動的,而是當做商品販賣的新一代特級肉食少女!”
伶鼬也興奮地說:“我也想到這點了!我這就叫人來提取細胞!”
金絲很激動,非常激動,她的聲音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咱們也要像朱校長一樣,對女生們進行培養,教育,身心全面發展,及盡可能地做到完美無缺!如果讓全世界不了解我們的人也慢慢認識到肉畜的美味之處,也許就會接受甚至支持我們的產業!我發誓:本人——小動物學園金絲校長——會培養出具有最高覺悟、素養和尊嚴的特級肉食少女!她們價值連城,令全世界的食客垂涎若渴!當她們被宰掉的那一天,舉世聞名的大廚師把她們的陰部小肉排切下來放在玉石打造的盤子里,會用最名貴的鑽石來點綴盤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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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
“曾被定義為國際黑社會勢力的人口販賣組織‘小動物學園’發生性質上的根本轉變,國防部發言人於昨晚召開的發布會上宣布:將‘小動物學園’重新定性為恐怖組織,並將對其進行軍事打擊。日前該組織發動大規模武力擴張行動,占領了甜水市及周邊共220平方公里區域,該區域內約有19萬5千名民眾未能及時撤離。據悉,該組織得以迅速擴張,因其可能使用了某種對常規武器有克制作用的高科技生物化武器。在找到有效對策之前,呼吁甜水市民眾盡可能保證自身安全,保存好一切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和檔案。”
“另一條消息。‘小動物學園’的恐怖行為在全球范圍內引發強烈反響。近日歐洲境內出現史上罕見的大規模反戰示威游行,呼吁各國政府派遣軍隊打擊恐怖組織‘小動物學園’。據統計,歐洲全境內有270萬人參加此次游行,游行者多為女性,以黑色長袍為統一著裝,發起者是歷史悠久的宗教組織‘瑟米西沃安教會’,該宗教被多數西方國家視為邪教。游行活動同時在17個國家展開,其中過半屬於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日前歐盟各國已表示提供物資援助,但不會有派軍計劃。游行者不滿於這項決定,以暴動的形式向政府施壓,矛盾正在持續加劇中。”
………………
伶鼬在看電視的時候,金絲正在溫泉邊的機房里面玩電腦,她發現這堆爛電腦絲毫不比90塊買的破手機流暢。
AMAZON:[可食用人類產業促進會第八席,小動物學園金絲校長,從今天起將正式加入我們,成為新的永久理事會成員,歡迎你!]
23.2knots:[歡迎你!天哪!為什麼我感到如此激動!]
Leeeee:[唉!老朱看到這一天也終於能瞑目了!歡迎你!]
八中校長:[謝謝大家對我的歡迎!]
寶鑽庫里南:[我要告訴你們:西紅柿雞蛋面真的很好吃!]
可愛的大布爾干:[我也歡迎你!校長小姐!而且不得不感謝你!我要發財了!即將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拉馬拉燃燒殆盡:[為什麼?油價難道不是在跌?]
可愛的大布爾干:[是的,不安定的社會環境減少了普通民眾對出行的需求,油價在跌,暫時來看是這樣。但是我預言它馬上會漲,而且會暴漲!如果全世界的混亂都在持續升溫,國家就會進入戰備狀態,那些財力雄厚的能源進口國為了驅動他們的坦克和飛機,就會加大石油戰略儲備,就會把數不清的鈔票給我送來!您應該比我懂這個道理吧?親愛的軍火商先生?]
拉馬拉燃燒殆盡:[是的,我當然懂,因為我也預感自己要大賺一筆了。]
寶鑽庫里南:[你們說的對!豆芽炒餅也非常好吃!這才是真正的中餐!和那些只會提供改良宮保雞丁的不正宗中餐館簡直截然不同!]
AMAZON:[校長小姐做了我們所有人不敢做的事,或者說曾經不敢做的事!但她給了我勇氣,讓我變得比過去人生中的任何階段都更加勇敢,而且有信心!我還不到退休的時候!游擊戰已經在雨林深處打響了!我要消滅那些該死的黃三角會成員,把他們捆起來扔進河里,成為森蚺和食人魚的晚餐!]
拉馬拉燃燒殆盡:[也許我們親愛的將軍需要一些……用於殺人的東西?]
AMAZON:[是的!當然需要!大量需要!我會派人聯絡你,會把需求單傳真過去。我可以支付現金或者牧場商品,如你所願]
拉馬拉燃燒殆盡:[我們會如往常一樣合作順利!]
寶鑽庫里南:[是的是的!如果你們嘗過花椒魚片的話就會一星期都想吃它!但我第二天品嘗的剁椒蒸魚改變了這個看法!當我以為這種食物會讓我吃一個月的時候,卻被酸湯魚火鍋徹底征服了!我的家鄉有發達的漁業,我卻吃了五十年面粉炸魚,而且一直沒發現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Leeeee:[咱們做生意也好,打仗也好,但是一定要看清未來的方向,不要偏離目標,要讓肉畜產業被世人接受]
AMAZON:[是的,校長小姐對外公開了計劃書,正在等待外界回應,但目前很難想象會有國家對計劃書表示支持。]
Leeeee:[確實很難想象]
23.2knots:[所以我和將軍正在討論修改計劃書,把過於激進的部分去掉,同時替換一些措辭。校長小姐,你同意嗎?]
八中校長:[改好後請發給我看]
AMAZON:[你會同意的,因為我們不修改框架部分,只是想辦法讓它變得更能接受,畢竟我們要用它和全世界進行交涉。修改部分比如,我們刪除‘肉食少女’這種字眼,不和食品掛鈎,因為吞吃同類會使人類產生本能的抗拒。我們用了‘奴隸’這個詞,至少是個能被世人理解的概念,而且概念反而比‘肉食少女’更加廣泛,我強調奴隸主對奴隸的絕對占有權,暗中當然也包括殺死奴隸的權力。]
23.2knots:[一點也沒錯!而且別忘了:目前公認的世界上最強大最文明的國家,短短200多年前還在實行奴隸制度,奴隸主的權力由政府保護。雖然那些奴隸都是身強力壯的苦工,終生干活直至累死在棉花地里,但是在同樣的概念下,有誰規定‘奴隸’不能是氣質高雅的妙齡少女,同時有著‘成為食物’這種用途?]
AMAZON:[船長先生說得對,所以我們把標題改為《21世紀恢復奴隸制可行性討論書》]
八中校長:[我覺得可以,伶鼬也說這樣最好。有些事我不太懂,還要伯伯們多做指點才行]
AMAZON:[修改完後會發給你,確認沒有問題了,我們就可以用它來和外界交涉]
Leeeee:[那正好!剛才說到奴隸制我突然想起來,我有朋友正在努力扶持一個總統候選人,是當年南方政權的將領後代,可以拉攏成為我們的人!]
寶鑽庫里南:[太好了!我明天早上可以再次吃那種名叫‘油條’的食物!起初我以為它只是去掉魚肉的面粉炸魚,很看不起它,但當我搭配一種浸在湯汁里的柔軟豆腐一起吃它時,我為自己的偏見而震驚!]
i護佑i:[你們到底在干什麼!!!]
Leeeee:[哦哦主教小姐!你終於出現了!還換了頭像?]
i護佑i:[是的,他是我的處刑者,是一位偉大的人]
23.2knots:[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亞洲胖子]
i護佑i:[女神會掀翻您的輪船]
23.2knots:[哈哈哈,放松,這只是一個玩笑]
i護佑i:[但是我想不開玩笑地問:你們到底在干什麼!!!居然在和一個殺人魔王和睦地討論問題?]
八中校長:[咦?是在說誰?我嗎?]
i護佑i:[當然是你!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八中校長:[放心,活得很好。我不是什麼殺人魔王,也不想毫無疑義地制造會腐爛發臭的東西]
i護佑i:[我該感謝你沒有傷害他們?不!你當然只是想把他們作為要挾!而我絕不會因此而屈服!]
八中校長:[隨你怎麼想,但是你不屈服又能怎麼樣?你有實力對抗我?你確實發動了幾百萬教徒,結果就去街上轉轉,求別人來出兵打我?對了還有,建議你去看看牙醫,你剩的米飯里有血絲,我認為那是口腔問題。]
i護佑i:[謝謝關心,也謝謝你沒有讓我浪費食物,我會去看的。]
寶鑽庫里南:[你們想象不到我這些天吃了多少種不同形狀的餡餅,我把它們都叫餡餅,卻是截然不同的美味!它們形狀不同,而且有些是蒸的,有些是烤的,有些是炸的。比如有種食物,面的部分很黏,里面是磨碎的紅豆拌糖,炸成金黃色,真的是太美味了!]
Leeeee:[那玩意叫炸糕!順便我中立地說一句,主教小姐確實有些天真了,你讓不同陣營的國家合作對抗小動物學園?太不現實了!他們當然不會出兵,因為陣營不同!懂嗎?難道你讓他們橫穿歐亞大陸過來打仗?他們的戰斗機飛不到小動物學園上空就會被打下來,因為這是侵略領空的重大國際事件!]
i護佑i:[我知道,我也只是讓教徒們去街上走走,嘗試性地勸說他們,並沒有率先暴動,但他們開始毆打我的教徒,出動軍隊和裝甲車,使用各種號稱不致命的武器攻擊她們,囚禁、致殘甚至殺害了其中一部分人!女孩們手無寸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八中校長:[廢話因為你是邪教!]
i護佑i:[這些人很強大,他們的裝備是如此精良,他們的裝甲車是如此堅硬,但他們寧願用來對付手無寸鐵的人,也不舍得用來對抗你這全人類的敵人!]
Leeeee:[你不能期待那些肩負國際壓力的政客陪你一起鬧!我和他們很多人都是朋友,他們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大權力,而且現在早已經不是某個國王大手一揮浩浩蕩蕩派艦隊遠征東亞的年代了!我說了這是陣營問題!]
i護佑i:[這只是因為他們信仰殘忍而自私的所謂的上帝!他們的本性殘忍自私,所以就塑造了一個相同人格的上帝來供人膜拜!女神瑟米西沃安會告訴他們自己的信仰是多麼愚蠢!]
拉馬拉燃燒殆盡:[你錯了,大錯特錯!上帝是全知全能的,而且慈愛的!]
i護佑i:[他們幾百年來始終滅絕人性地欺壓我們!他們的手上沾滿鮮血!那些人死了,他們的後輩繼承了殘酷的性格,依舊在迫害我們,消滅我們,把我們當做老鼠一樣驅趕,同時標榜自己多麼友愛,堂而皇之地贊美該死的上帝!]
拉馬拉燃燒殆盡:[你什麼都不懂!你這個異端宗教主義者!這個女巫!這個瘋子!校長小姐比你理智得多,你只有無謂的憤怒和仇恨——對獨一無二的神的卑微仇恨!]
i護佑i:[我要讓他們後悔信仰這個愚蠢的耶和華,我要讓所有人都後悔!幾百年來他們迫害手無寸鐵的我們,我要反抗!我要報仇!要讓他們用血償還自己的罪惡!]
拉馬拉燃燒殆盡:[你真該被釘在火刑柱上燒死!]
i護佑i:[我不會任人宰割!也不會讓任何教徒任人宰割!我要對抗他們!我要讓教徒們保護自己,同時為迫害致死的同伴們報仇!我要對抗這個看似強大其實根本不存在的所謂的上帝!]
拉馬拉燃燒殆盡:[去死吧!你這瘋女人!]
i護佑i:[我需要武器!也許是幾百萬支!]
拉馬拉燃燒殆盡:[我們正在處理大量冷戰至今的淘汰槍支,會提供給您驚人的低價,也許親愛的主教小姐會感興趣?]
i護佑i:[當然,尊敬的協助者,願女神護佑您!]
八中校長:[……]
Leeeee:[……]
23.2knots:[我以為你們在爭吵]
拉馬拉燃燒殆盡:[不不,我的祖先也曾經受過嚴重迫害,很能理解主教小姐的仇恨心情。不過我們膽小而善良,永遠用微笑和人打交道,不可能做出爭吵這種事。而且,我認為,主教小姐想要對抗的群體里面,大概並不包括猶太人?]
Leeeee:[我有點難堪,你們讓我的位置很尷尬]
23.2knots:[盡快尋找你的位置吧,博士,這正是你擅長的]
AMAZON:[沒錯!祝我們所有人的買賣一帆風順!]
寶鑽庫里南:[天哪!你們猜發生了什麼?我吃到了面粉炸魚!但這不是普通的面粉炸魚,我從沒吃過這麼美味的!也許這是中國式的面粉炸魚?也許這種食物就是從那里流傳過來的?太完美了!太出色了!我為我兒子找到了全世界最價值連城的寶鑽!]
………………
…………
……
某天伶鼬帶人清掃路面,看見金絲正一個人走在街上,前胸後背各有一個鼓囊囊的大書包,雙手還提著兩個大旅行袋,很多卷軸之類的東西躺在里面。
伶鼬趕緊把她叫住:
“你上哪去了!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天上有間諜衛星!你有幾根頭發都數得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谷歌地圖嘛!”
“……應該比那個更先進點,反正你很危險!衛星鎖定你的位置,精確制導打擊,轟隆一下,你就變成金絲烤肉醬了!”
“知道了知道了,正要回賭場里呢!”
“你到底干什麼去了?”
金絲把袋子放下,神秘地一笑,拿出一個手辦,是個乳房豐滿的長發少女,穿著泳裝,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撩撥著觀賞她的人。
“嘿嘿,我回了趟學校,把椰蓉的東西拿出來了!”
“回學校!?那可是最危險的地方!沒聽新聞說嗎?咱們已經是恐怖組織了!而外界認為咱們的總部就是那所校園!”
“我知道危險啊!不危險我急著搶救椰蓉的東西干嘛?嘿嘿你看,這個像不像信天?多像!”
“像像像!趁早炸死你!”
………………
幾天後的一個早上,一隊飛豹戰機低空掠過甜水市上空,緊接著傳來幾聲巨響,橘色火球和黑色濃煙騰空而起,“甜水八中”上層建築在一瞬間化為廢墟。這一幕女生們都看到了,伶鼬和銀狐也看到了,當然金絲也看到了,遠遠地看到了,在安全的,不可能被炸死的地方看到了。
校園里空無一人,二百平方公里哪不能躲?伶鼬沒傻到讓人去那靶子里送死。當然外界也只是隨便一炸,沒有人天真地以為事情能如此輕松解決。
就算雙方毫無傷害,沒有任何意義,但金絲還是對著濃煙火光注視了很久。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從這一刻起,小動物學園將會在自己的帶領下,迎來最強大的,也是最輝煌的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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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絲雀》全篇完)
201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