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純愛 跟女武神幾乎沒半毛錢關系的女武神傳說

第2章 第一章

  伍德如往常一般,在維克城的城牆下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抱著長矛坐了下來。

   陽光暖人,是個偷懶的好天氣,他心想。雖然名義上有著守衛維克城的職責,但衛兵伍德此刻也曉得沒人會來跟他嘮叨這種事。維克城距離前线還算遙遠,因此大部分的士兵都被抽調到了前线,而留在這里的基本都是些不堪大用的勞力。

   “感覺自己好廢物啊。”伍德想著想著,便改坐為躺,懶洋洋地靠在石牆上,“不過在這兒當個連賊都抓不住的廢物似乎也不錯。”

   “你這麼說自己是不是不太好?”沒過多久,今日與伍德一起當班的伙計出現了。人們多喚他作“阿T”或者“T”,他唯一的特征大約是那頭夜里出去方便也完全沒啥違和感的黑發吧。伍德不由得摸了摸自己那與陽光一樣燦爛的金發,心中大呼僥幸。

   T倒是不知伍德的想法,走到伍德面前將軍隊發下的早餐分給他。隨後T坐在伍德的旁邊,啃起了黑面包。伍德看了看手里的糧食,又看了看阿T:“我們今天還是吃這磚頭?”T立時停下了對黑面包的啃咬:“不吃這磚頭的話,老大哥們說不定會請我們吃真正的磚頭。”

   伍德盯著T的那塊根本沒有牙印子的面包,沉默不語。他其實還想抱怨為什麼沒有湯的,不過想想軍中一直傳聞前线吃緊,自己的待遇不斷下降好像也不是沒法理解……

   理解個屁。

   要是這都能理解,天下不亂了。

   伍德本來就是因為能混口好飯吃才參的軍,結果如今伙食還不比自己當長工的時候好。他決定先吃完這塊勉強算是面包的東西,然後去軍需官那兒戟指大罵操你媽,再狠狠地用自己穿著爛鞋的腳踹他幾下屁股。

   “我等會兒要到菲克那邊去。”伍德的聲音悶悶的。T自然聞弦歌而知雅意:“那位先生的屁股可是用上好牛皮做的。別踢壞了,不然不值錢的。”正說之間,兩股濃郁的臭鞋味兒撲面而來。T連忙捏住了鼻子。嚴格意義上說,他們這群士兵並不是不能經受住黑面包的折磨,可軍隊已經讓他們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黑面包,傳說軍官們還在軍糧制作以及分配過程中揩油。這就很令伍德等人難以忍受了。

   大家都知道前线吃緊,然而前线至今依舊吃緊。它要吃緊到什麼時候呢?

   伍德的思緒回到了面包上。阿T每次為小隊爭過來的糧食也算是分配給維克城所有小隊的軍糧中還算能吃的一批了,連伍德這邊都是這待遇,其他兄弟的伙食只會更差。

   小隊的領袖越想越來火,“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拎一桶水來。”T歪著頭望向他:“好吧。反正其他人還得過來。”他大概是看出了伍德心情不好,因而沒有多嘴。

  

   盡管心有不平,不過伍德在街上走著的時候仍然保持了克制。至少沒將內心的不滿給表現出來。街上行人稀疏,而且露面的幾乎全是伍德熟識的人。維克城作為公國北部一個重要的商貿中心和交通樞紐,行商卻已經成了件稀罕事物。

   與之相對的是,小偷流賊日趨增多。

   一位被叫做“郭”的隊員就曾跟隊長伍德打趣說,要是將這些違法者盡數收編,他們這支部隊的規模興許能和帝國的一個主力軍團相提並論。玩笑歸玩笑,近年治安不靖這事確實不假。

   “喂,老大,你別沒睡醒啊。”不遠處有一名拖著長棍的士兵在朝伍德招手,正好是伍德先前憶起的那位“郭”。他的長棍上沾著點點血跡,似乎還頗新鮮。

   “沒什麼。”伍德回過神來,隨後又瞥了一眼棍上的血漬,“今天是哪家小不點著了你的道?”“你翹班就為了講這個?”郭以反問回答問題。伍德說:“我是想去打點水,順道看見你才問問。”郭一聽這話,宛如漏氣皮球般瞬間癟了下來:“這幾個月的面包的確硌牙,我的那塊干脆給那小家伙恰了。”伍德問:“你說的是哪個?”郭沒有回答,只是用下巴比了比他的那根長棍。

   伍德登時會意:“犯了什麼事?”郭嘆了一口氣:“在黑市拿了點東西唄。”伍德沒有陪著他的朋友一起嘆氣,今時不比往昔,生臉孔尤其不好混。他能做的只有接下去問:“你該不會就那樣放人了吧?”郭“哧”地一笑:“怎麼可能。”

   話音未落,郭便向伍德扔了個東西過來。伍德順勢接住,原來是個破舊的小布袋。

   “托他的福,老子這幾天唯有餓著肚子打人。”郭說。伍德掂量了一下小布袋:“那小子竟有這麼多錢?”郭說:“他說要靠這錢去前线參軍。參軍,參軍,參個雞巴軍。”說到這兒,頂著枯黃頭發的人“喀”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痰。

   “先不說參軍是什麼雞巴的事,”伍德指了指郭的頭發,“你的頭發倒快跟雞窩似的了。”郭撓了撓頭:“我?我無所謂的。反正我又沒想過成為維克城最靚的仔。”伍德苦笑:“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就這麼想過一樣。”“說起來,”郭似是想起了什麼,猛然一拍腦袋,“老大,有個事兒咱哥幾個偷偷商量下。”

   看著郭神經兮兮的模樣,伍德感覺對方要談的應該不是什麼小事。於是他和郭一道鑽入旁邊的小巷,盡可能以不會泄密的音量對話。

   “東部防线沒了。”郭說。

   他的這句話令伍德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老弟,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我說,東邊那些人崩了。”郭重復了一遍。語氣極其堅定,根本看不出他平日的輕浮。

   伍德沒有說話。郭則將之前的話頭接續下去:“聽說帝國派出了那個女武神,輕輕松松就把東邊那些新建的城給毀滅了。留在那邊的人估計是死光了。就前幾天的事。”

   “這就你媽離譜。”伍德喃喃道,“什麼女武神,分明就是女死神。”雖然“帝國的女武神”之名人盡皆知,但伍德依舊有這等感慨。他沒過多久便冷靜下來:“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昨兒有一撮迷失了方向的潰兵朝維克城這邊逃過來。”郭說,“我和施馬爾在郊外值班,把他們打發走了。”“往維克城逃算迷失方向嗎?”伍德試圖活躍下氣氛。郭的臉色卻不那麼好看:“他們告訴我們說,帝國接下來打算侵攻的就是維克城。”

   “……哦,我的天哪!”伍德不斷地拍著自己的臉頰,直到臉頰現出了微微血色。郭說:“施馬爾覺得我們還是趕緊開溜比較好。我認為他說的有道理。”可能是想起了女武神獨自夷平聯邦、單騎屠滅北疆蠻族之類的“輝煌戰績”吧,郭的兩腿少見的發起抖來。

   伍德問:“你跟阿T講過這事嗎?”伍德、阿T和施馬爾算是小隊里文化水平較高的幾人。郭說:“還沒。”伍德當機立斷:“我去找阿T。老弟你去把小隊其余的人叫到西城門,把菲克也拉過來。”[newpage]

  

   “問我?我的建議是逃得越快越好哦。”T說。

   畢竟是賭上性命的事,伍德小隊的成員與菲克很快便抵達了伍德指定的集合地點。而他們達成共識的速度也很快。

   “就算要直面刀槍和箭雨,我也敢往前衝。然而我是真的干不過那種一擊就能消滅要塞的對手。”威斯特說。他的弟弟法倫對此表示贊同。

   軍需官菲克摸了摸他那一綹胡須:“幸好你們六個都是正常人。”郭立馬嗆回去:“在這方面不正常,那也活不到現在吧。”“不要鬧了。”伍德的聲音頗為沉重,“大家意見一致固然很好,只是逃跑計劃我還拿不定主意。雖然公國的軍隊已經墮落,但維克城現今的駐軍少得可憐,查幾個逃兵還是查得出來的。我們逃得太早,就容易被駐軍發現並處置;逃得太晚,帝國軍就有可能追上我們。”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帶菲克一起走?”法倫指著菲克問。威斯特看向伍德,貌似是在向他征求意見。施馬爾斟酌了片刻,說:“大哥希望如此的話,我就盡力幫襯下。”T望了伍德一眼,臉上隨即寫滿了不在乎:“你們倘若覺得接下來是要去游山玩水而非逃命,那各位請便。說到底,我們肯預先告知他這件事就已經相當夠義氣了吧。”他的後半句就差直白地說拒絕了。

   菲克其實也清楚伍德他們不太可能會幫助自己逃走,可他仍然十分生氣:“他媽的!剛剛還好好的,下一秒你們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想想我給了你們多少好處,你們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盡管菲克日常給伍德等人提供過一點便利,可他的這番說辭讓施馬爾實在難以忍受,臉色陡變:“什麼叫吃里扒外?我們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假如我請你菲克大將軍帶我們逃命,你就很願意了?”菲克還准備罵幾句,只聽威斯特一聲怒吼,震得其余六人的耳朵紛紛作痛。

   “都他媽給我閉上鳥嘴!”

   威斯特先是瞪了菲克一眼,接著狠狠捏了施馬爾一把。施馬爾疼得冷汗直冒。另一邊的T平靜如常,至少看上去是如此:“這樣吧,我們也別羅里吧嗦的。我想辦法給你的逃亡計劃幫點忙,大家從此兩不相欠。”郭對這套方案還算比較認可:“嘛,我們又不是什麼慈善家、聖騎士,菲克大爺您將就下。”伍德說:“T,你將你盤算的跟大伙說說,也好做個參考。”

   “這位女武神我不如施馬爾熟悉,”T說,“不過如果以帝國軍正常運作下去為前提,我們就不能向西逃。帝國在占據維克城後一定會抄掠西邊附屬於維克城的村莊,然後朝公國首都挺進。菲克先生可以從維克城西門出發,之後迅速向南逃,再迂回進入帝國境內。你要監守自盜的話,我個人的建議是攜帶輕便且值錢的玩意兒。”菲克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能來稍微幫我一下嗎?”

   T轉向伍德。伍德點頭。T聳了聳肩:“可以。仔細想想,我沒什麼行李。”郭問:“那我們呢?也向南逃?”威斯特說:“有施馬爾在,我們絕不可能走那條路。”被提到的施馬爾有點緊張,伍德一邊微笑,一邊輕拍施馬爾的肩膀,示意他放輕松點。

   T的計劃非常干脆:“我們向北跑。論風土人情這方面的了解程度,我也比不上施馬爾,你們讓他決定逃亡的中繼站就成。以後的計劃以後再定。假使要逃到北海邊,我也只好奉陪到底。當然,我建議各位朋友別把我的玩笑話當真。”他說完後,就起身與菲克一起離開了。

  

   菲克與T漸漸走遠。

   “話說,施馬爾小弟跟帝國是什麼關系?”走在前方的菲克突然問。T搖頭:“連你都不曉得,我這最後入隊的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我還想知道女武神是什麼人呢。”“女武神啊……”菲克一聽到這個稱呼就連連搖頭,“以我所知,她絕對不是人。你沒聽過她的傳聞?”T說:“聽是聽過,只是不知詳細。”菲克說:“那麼,她的那些戰場傳說我就不提了。我講點男人會感興趣的,比如那位女武神的美貌。”

   “啊呀,正常男性確實會對美女十分感興趣——哎喲!”

   菲克聞聲望去,但見T捂著後腦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軍需官問:“你這是咋了?”T慢慢地站了起來:“大概是某個調皮的小東西用石子暗算我。我遲早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廝。”菲克為之莞爾:“等你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那就接著先前的話題聊美女,”T說,“你剛才說女武神是個美女。”

   “啊,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有著可以說是完全被她浪費的美貌。”菲克繼續為T帶路,“帝國有不少男人宣稱只要能操她一次,雖死不恨。”T似笑非笑地說:“結果至死都沒有操到?”菲克說:“死因就任憑你想象嘍。”

   兩人大笑。[newpage]

  

   在T與菲克離開後,剩余的五人迅速確定了北上的落腳點並分頭收拾行囊。T的行李則由施馬爾負責。為了保住小命,他們得爭分奪秒。

   說是這麼說……法倫望向扒窗戶的同伴。根據隱約傳出的呻吟來判斷,郭偷窺的那間屋子里大概正在上演一場活春宮。沒奈何,法倫佝僂著身子潛行到郭的身旁。反正短時間內都沒法拉著郭趕緊走,還不如跟郭先生一道接受性知識的洗禮。

   床板上的男女法倫都認識。郭應該也是認識的。

   “嗯啊……”

   稚嫩的少女宛若被串起來燒烤的小雞一般,任由兩名男性肆意撻伐。她時不時發出些夾雜著痛苦與快樂的嗚咽聲,略顯粗糙的皮膚閃爍著微弱的水光。不知是汗水還是什麼液體。而地上依稀可見她那變得更加破爛的村婦裝。

   “賣力點含!你還要不要吃的了!?”稍顯臃腫的男人一邊嫻熟地揉搓著女孩的乳頭,一邊勇猛的讓自己下身的兄弟在她的口中來回衝殺。胖男人對面的瘦削男孩卻不像他老爹那樣肯施舍一點快感作為撫慰,只知瘋狂地衝撞女孩的私密處。即便女孩的那里傳出一絲不尋常的腥味兒,他也不管不顧。

   這種性愛或許只有干澀和更干澀的區別。

   陽光為陰暗的屋子帶來些許暖意,屋內的景象卻令郭手心發寒。

   男孩仿佛嘬了白粉般,全心全意地撕咬著眼前這具青澀的肉體,根本沒注意到撬開窗戶縫偷窺的逃兵二人組。“唔……真聽話,吸得真緊!”他的老爹則對女孩的順從頗感受用,動得越發賣力,直到將欲望盡數釋放在她的小嘴里。

   女孩的喉管聳動著。對她來說,沒有吐出來的選項。男孩“哼哧哼哧”地抽插了沒一會兒,也攀上了情欲的高峰。

   “嗚……”少女更是連哀求男孩射在外面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全盤接受了他的精華。女孩本以為白天的來臨就能終結這場噩夢,可她的身體明顯感覺到兩名顧客的肉棒還沒有軟下來。迷茫的小眼睛中現出了驚懼之色。

   胖男人淫笑著說:“五個土豆,再來半天。你也該吃飽了不是?”他也不待女孩答應,便與兒子互換了位置。男孩有樣學樣,無言地將女孩的頭掰過來,下身直接往女孩早已合不攏的小嘴一挺……

   “幾個土豆換一個能肏一晚上的十二歲女孩,這算盤打得還挺精。”法倫嘟噥著轉向郭。郭咬著嘴唇,雙手握拳,一言不發。法倫說:“我還以為你會趁機擼一發的。”郭終於開口了:“你他媽能不能少說幾句。”他知道這個隊友不僅冷淡,說話還不看氣氛。

   而法倫亦回歸了原先開會時的面無表情:“不多嘴的話,你必然不願走人。”郭硬是憋著一口氣:“我當然記得要和伍德老大集合的事。可那小女孩是我放進城里來——”

   “那就閉嘴,拿東西去。”法倫說。

   拿東西?細軟收拾完的此刻還能拿什麼?

   郭先是一愣,接著立刻反應過來。他和法倫分頭行動,在不驚動屋內三人的前提下將屋外能偷的好東西全順走了,並把一袋土豆藏在附近某個相當隱秘的地方。在確保土豆不會被誰發現後,法倫二話不說,直奔那戶人家的大門的方向而去。郭尚未愚蠢到連法倫的意思都無法理解的地步,邁開步子繞回到之前他們兩人偷窺的那扇窗戶。

   “咚!咚!咚!”伴隨著能震聾耳朵的擂門聲,法倫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家的男人們呢?全給我出來。不然我把你們家的門給揚了。”郭從窗戶縫看去,但見屋內兩個男人面面相覷,料想是聽出了在叫門的人是誰。

   “我操,那個冷血鬼早不來晚不來。我正爽著呢,他到這邊哭喪來了。”胖男人罵罵咧咧的跳下床板,匆忙穿上衣服,衝出房間去應付法倫。胖男人的兒子則戀戀不舍地從女孩的小嘴里拔出肉棒,臨走前還不忘摸一把少女的小屁股。

   即使兩人關上房門,郭也沒有立即行動,而是選擇等待法倫和那兩人接上話之後再動手。

   法倫沒有辜負他的期待:“你們大白天的把門窗緊鎖,是在搞什麼鬼?把公國軍人當賊防嗎?”“這個……我們有點家務事要處理。”胖男人的聲音在發顫。郭明白時機已到,便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從窗戶輕巧地翻入房中。在又一次確認過周圍的狀況後,他躡手躡腳地靠近那名遭受一夜摧殘的少女。一股濃濃的精臭味撲面而來。女孩雙目無神地躺在床板上,嘴角邊尚沾著精液。就算看到有人接近,她亦無力掙扎。

   郭做事是一點都不含糊,先是用破爛的衣服勉強遮住了少女柔弱的軀體,隨即檢查了一下屋內是否有什麼其他的小機關。直到最後保證沒有問題,郭才利索地將餓得前胸貼肚皮的女孩一把扛在肩上,經由之前的那扇窗戶逃了出去。而這個時候的法倫已經聽完了胖男人編織出的一大串謊話。

   “家務事?你家家務事能比公國的征稅令重要?”法倫的聲音有著符合“冷血鬼”這綽號的漠然,無形中為這句話添上一分恫嚇的意味。他拿征稅令作為幌子,則是由於如今的兵痞子們為國征稅都是張口就來的,紙面文書已然無所謂了。這同時可以看出公國距離完蛋大吉還有多久。

   胖男人只能點頭稱是:“法倫大爺您說得對。您說得對。”法倫問:“那麼,你們家准備拿什麼交稅?”“女人!”胖男人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兒子便搶先露出了諂媚的神色,“我們這兒最近收留了個女人,她願意為國效命!”

   “願報效祖國的女人……”法倫假意沉吟起來,將視线投向了外面。只見郭用來打人的棍子在遠處的某個拐角處冒了點頭出來,那是他們約好的暗號。他扭頭看著瘦小的男孩:“好女人啊。”胖男人也意識到了法倫的視线,問:“是郭爺麼?”法倫說:“他不要二手貨。不過你盡管放心,帶我去看看那女人。我不是他。”

   兩個男人紛紛歡喜起來,於是領著法倫走進了後屋,卻發現房中空無一人。正當兩個男人愕然相對之時,法倫問:“女人呢?”

   女人沒有,女人的痕跡倒有。

   空氣凝固。他們想說些什麼,可話不由自主地梗在喉嚨里。法倫又問:“女人呢?”

   “可能是逃——”話音未落,男孩便被法倫猝然飛起的那一腳踹中肚子,撞出了屋外。法倫則仿佛不經意間做了件小事一般:“這是第三遍。女人呢?你們耍我?”他望著胖男人,胖男人拼命搖頭。法倫也沒再下狠手:“女人逃了,那是你們的事。我是來收稅的,不是來幫你們抓賊的。”胖男人喘著粗氣:“我們怎敢勞煩法倫大爺呢。”

   在維克城,威斯特和法倫是一對極其有名的兄弟。盡管兩兄弟身手不錯,然而他們的名氣不是因戰斗力得來的。否則他們也不會淪落到來維克城這種地方。

   如果說威斯特的莽撞和暴烈能令所有指揮官頭疼,那麼最能形容法倫的便是“一本正經的殘酷”。

   “本來沒女人這事弄得我心情不好,”法倫說,“只是活還得干。沒女人,就繳三人份的稅。你們自己選。”

   聽到這話,胖男人的臉色頃刻間變得和被輪奸三天三夜的女人一樣難看。[newpage]

  

   郭給女孩喂了點水。等到女孩稍微有點力氣,他就一手拉著女孩,一手扛著偷來的那一袋土豆來到西城門。法倫隨後應約而至。出乎郭意料的是,法倫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年。

   四人在西城門集合後,發現其他人都沒有趕到,因而兩個逃兵決定先和跟過來的兩個小孩劃清界限。法倫把從那戶人家強征來的一部分糧食分給女孩:“跟我來的這人你認識麼?”郭說:“我棍上新沾的血就是他的。”法倫說:“難怪。”

   “難怪?”郭有些疑惑。法倫說:“他說要找你算賬。”郭哼了一聲,無聊的扭過頭去,那里放著土豆。“那邊的土豆是你的了。趕緊走吧。”他對女孩說。雖說自己是被眼前的兩人救了,但女孩仍然有所顧慮:“發生了什麼?”

   “帝國軍要來了。”法倫說。

   女孩啞口無言。少年反而很興奮:“立功的機會到了!”

   說實話,法倫根本看不出是誰給少年這份勇氣大放厥詞的。只是在他潑冷水以前,郭就已澆滅了少年的熱情:“你連我都收拾不了,還跟帝國軍那麼多人斗?而且女武神可能要來。”“女、武、神?”少年愣住。法倫瞟了一眼少年背著的過期黑面包,把自己另一只手提著的糧食給了少年。

   “往南逃,走遠路去帝國。”法倫說,“帝國在大陸上四處擴張。加入他們,你興許會有用武之地。不過你若和帝國有仇的話,就低調做人。”少年不語。發問的是女孩:“他們還沒打夠嗎?”郭說:“起碼現在沒有。我們的朋友猜測帝國在占領這里後會試著一口吞下公國,附近的村子遲早要遭殃。你最好別想著……”

   接下來的話,郭說不出來。他唯有把話題轉移到少年身上:“你不是要找我算賬麼?我人就在這里。”少年沒有直接回應:“我偷黑市的東西有什麼錯?”“那偷東西被人教訓不是更正常?”郭顯然沒耐心陪他聊多余的東西,“自己忽悠自己就得了,做事哪兒有不付出代價的理兒。在這世道,手腳放快點,多打點關系。別整天什麼對錯。不然你還得栽在這種事上。”少年被郭這麼一懟,臉漲得通紅,可又不能反駁什麼。

   郭說:“你們聽完這些就趕快滾蛋。我們還要等人。”

   “請問……我也要滾嗎?”一陣輕飄飄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使得兩個逃兵立時警惕起來。四人循聲望去,一位妙齡女郎正笑意盈盈地走近他們。

   最先奪去他們視线的是少女那一頭可稱稀世絕景的銀色長發。碧綠的瞳仁猶如在理想鄉沉眠的湖泊,清亮而不失深邃,讓人難以自拔。嘴唇嬌艷欲滴,散發著蜜糖才有的光澤,勾得人心癢。而那身淺藍色外套和白色長裙恰到好處的凸顯出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材,看得郭和少年眼珠都要瞪出來。作為同性的鄉村女孩眼里也滿是憧憬。

   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她白皙精致得像是不該存在於此的妖精。法倫在內心如此贊嘆。

   他們當中沒有一人敢看少女的腳。因為褻瀆的欲望已經滋生。他們在恐懼。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郭輕咳了幾聲:“方才是我粗魯了。”法倫少見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郭,以為調侃。

   “先生您言重了,”銀發少女細細地撩順了被微風拂亂的長發,“中斷各位的對話是我不好。”“小姐從公國首都出發是要到哪里去?”郭很清楚,銀發少女身後的那條大道是連通公國首都與維克城的主干道。銀發少女淡淡一笑:“我只是來維克城轉轉,看看這座城而已。希望不會妨礙到各位。”少年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哪里有的事。”“那就太好了。”銀發少女看向藏在法倫身側的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

   女孩因對方表示出的好意而鼓起了勇氣,開口道:“姐姐,聽說帝國軍要來打這座城。您還是早點離開吧。”“帝國軍啊。”銀發少女為之一怔,旋即苦笑起來,“多謝你的忠告。我會小心。”她伸手撫摸著女孩的頭,女孩顯然很是受用。

   郭見少女那安撫過鄉村女孩的白嫩小手沾上了些許汙穢,心底暗暗嘆息:“這位小姐有能力自保,不代表你們兩個有這份底氣。認清現實罷。快走,快走。”對於這露骨的逐客令,少年朝郭扮了個鬼臉作為回應,隨後便和女孩抬著那一大袋土豆往南方而去。銀發少女則微笑著守望他們,直至兩個小孩的身影徹底從三人的視界里消失。

   “那我告辭了。”銀發少女並不避諱指尖的汙穢,微微提起裙擺行了一禮。法倫回以軍禮:“恕不遠送。”接著目送銀發少女繞著城牆外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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