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認不是聖人,甚至算不上好人,在別人眼里我也許有點陰險,可我也有著我的一份虔誠。
那叫愛情。
也許這個詞從我這個滿嘴垃圾話的家伙口中說出來實在有些不著調,但這種感情也比總把這些話掛在嘴邊的家伙來的真實。
那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也不是什麼角色扮演的游戲。
那可是愛情。
我是個醫生,同樣是個病人。我在獲得了那項罪惡的能力的同時,也逐漸看不清欲望之下那更為純潔的東西,羅德的病是無法高潮,我的病是分不清愛和欲。
我看過太多被欲望驅使的人的丑惡嘴臉,說到底這是自私的一種表現,雖然欲望是愛情的第一生產力,但絕不應該是發源地。那應該是一種帶著奉獻精神的感情,類似騎士對王的守護,不過這種守護應該是相互的,更溫柔的。
那才叫愛情。
你和他很像,但在本質上卻不樣,欲望之下的東西不一樣。
在失去一切的時候,你選擇了守護虔誠的死,他選擇了追隨欲望的生。
這麼看來,我是幸運的,在有生之年遇見了你,也只有在經歷了那麼多後才懂得那份純粹的珍貴。
頭疼,惡心,口干,濃烈的體液味,身下手術台的冰涼,以及從身體深處傳來的滿足感。在各種奇怪的感知中,羅德逐漸恢復了意識。
“你有點缺水,酒水飲料這里都沒有,只有牛奶,要來一杯麼?”醫生的聲音。
驚悚的記憶逐漸恢復,羅德掙扎著睜開了眼睛,沒回答醫生的話,而是第一時間舉起手,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手掌巨大,厚實,布滿了熟悉的老繭,棕色的皮毛,這是自己的身體。
“怎麼回事?”羅德又翻了翻手,不確定的問到,他記得自己的身體和醫生互換了。
“還能怎麼回事,你的臭皮囊還給你了咯,之前那些話,全是胡鄒,騙你的,沒有什麼陰謀也沒有詭計,你只是我的是一個病人,僅此而已。”醫生靠著牆坐著,看上去也挺狼狽的。
“為什麼?”
“你的為什麼指的是什麼?為什麼我能偷走你的身體,還是為什麼我要把身體還給你?”醫生還是那副掌控一切的樣子,就算現在的他衣冠不整,從緊皺的眉頭中可以看出他在忍受著疼痛。
被羅德的巨根日上一頓,事後不疼是不可能的吧。真正可笑的是,罪魁禍首還是他自己,對自己這麼狠,也是沒誰了。
“兩個都想問。”羅德捂著腦袋在手術台上坐了起來,他也不去想這個醫生是不是有著什麼陰謀了,既然在自己最無力反抗的時候沒對自己做什麼,既然他現在還有閒心在這里談笑風生,這貨大概率沒有什麼惡意。
不過羅德團長的尊嚴怕是找不回來了,就算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可被上了是確定的事實。
雖然還挺爽的。
“嘖,真是貪心的大狗。”醫生扭了扭脖子“現在告訴你也無妨。”
“我的武技有那麼大的副作用不是沒有原因的,我的武技是情欲,七宗罪之情欲,在武技的分類中屬於特殊展開,但在另一種分類中,他屬於原罪系列。”
“原罪系列的武技只有七種,分別對應七大罪,每種罪惡的武技只會有一個擁有著。武技是世界的各種規則在個體視角上的另一種呈現方式,我呈現的就是名為欲望的罪惡。”
“原罪系列的武技特點各不相同,有的能讓人在憤怒中失去自我,有的能讓人在情欲中喪失理智,不過它們有著一個共同點,在滿足一定的條件後,原罪武技的擁有著可以占據武技使用對象的身體。情欲罪的觸發條件,是受體在我的觸碰下達到高潮時,我就能在此刻與對方互換身體,同時占有對方的武技。所以,和我做愛可是十分危險的行哦。”
“至於為什麼把身體還給你”醫生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思索了一會才道“看你太好騙,連身體都被我奪走的話就太慘了,一個沒狠下心就還給你了。”說著他還若有其實的點了點頭“嗯,絕對是這樣。”
“那真是感恩戴德了。”羅德也沒戳破,被自己的真誠和信任感動到什麼的,絕對不會在醫生的口中說出來。
這是屬於他的倔強,他不屑於做表面功夫,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尖銳的諷刺和無所不用的垃圾話會讓你想削他,可在這鋒利表皮下的善良,懂得人自然能懂,不懂的人,醫生也從不期望他們能懂。
“如果那時候我選一會怎麼樣?”羅德試探的問道。“你會真的殺了我?”
“都說了那是胡謅的,我哪敢對您下手啊,頂多把你和你的衣服丟出去,然後搬走一了百了。可以說這是一種試探,雖然我自己也不喜歡這樣,感情這東西是經不起試探的。只不過我還是要確定,你我之間是否只是單純的肉欲,如果只是那樣,是走不遠的。”
“所以你現在決定不走了?”
“上了別人,我可是會負責的。”醫生還是一臉正經的說著不正經的話。
“那我還真是應該感激不盡了。”羅德道,接著他話鋒一轉。
“有這樣的武技,你應該很輕松就能成為別人吧?怎麼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地步吧,或者說,現在的你已經是別人了?”羅德問道。
“我為什麼要成為別人?現在的我很差嗎?”醫生反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醫生移開目光,“但是成為別人,醫生就不存在了不是嗎。或許他的未來也有一場美妙的邂逅,無關外貌與軀殼,盡管他承擔著罪惡,可依然有人會對他產生難以割舍的感情,無關武技,他的本質吸引著對方...”
說到這里醫生忽然搖了搖頭“怎麼想都有點瑪麗蘇了。怪惡心的,還是讓這個夢想爛在心里吧。”
羅德沉默了一會,尷尬的道“可你都說出來了。”
“......”又是長久的沉默。
“那你就給我忘了。”醫生半晌來了一句。
“我現在是不是因該單膝跪地,然後對你說也許我就是那個你在等的人,什麼的?”羅德道
“......仔細想想,怪惡心的,還是算了吧。”醫生拒絕,氣氛再度陷入了尷尬。
喜歡上一個人需要多久?很短,也許只需要一次共進晚餐,一次見面,一次交換照片,一次網絡上的驚鴻一瞥,甚至是他對你說的第一句話。確認兩人在一起真的合適要多久?很長,也許要到結婚,也許要到有了孩子,也許要到生活的壓力與枯燥漫過所有浪漫,也許需要整個下半輩子。
那麼想來,世界上最湊巧的事也許就是兩個原本陌生的人第一面便互相喜歡,剛接觸就找到那種合適的默契。
很幸運,醫生的夢沒有爛在心里,在此刻,化作了現實。只不過,這兩個家伙好像還差了最後一步。
羅德覺得口更干了,封閉的診療室有點燥熱,他咳嗽了一聲道“我去拿瓶牛奶。”
“拿兩瓶吧,客廳的冰箱里,你之前看到過的。”醫生沒有想動的意思。
羅德站起了身,到底是自己的身子,這麼折騰也沒有什麼虛弱感,這一會已經恢復過來了,身上的精液已經干透了,粘在毛上就像劣質的發蠟,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窗外的陽光倒是依然熱烈,他光著腳走進客廳,冰箱的冰涼多少帶走了他身體里莫名的燥熱。
拿到了牛奶,羅德回到了診療室,兩個家伙在感情上都不是什麼主動的人,如果沒人打破這層關系,也許醫生真會盡完地主之誼,遞一塊干毛巾,洗個熱水,然後把羅德像個客人一樣送走。
只不過羅德很快就會再來就是了。
兩人光著身子,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咕咚咕咚喝完了牛奶,面面相覷,欲言又止,氣氛詭異而尷尬。
“牛奶,還不錯。”羅德。
“當然,正統牛獸人產奶,當然不錯。”
“啊?那不是違背倫理,在海特城早就被停產了嗎?”羅德一臉驚悚。
“我騙你的,瞧你那樣。”醫生晃了晃手上的奶瓶“純天然牧場,鮮美牧草,正統奶牛,高新科技,這種品質的牛奶也就海特城有了。”
“......”又是一陣沉默。
“咳,其實。”羅德頓了一頓。“其實你非要讓我這麼做也不是不可以。”
“怎麼做?產奶?”
“...你腦袋里裝的到底是什麼。我是說,非要讓我單膝跪地,說些肥皂劇里才有的台詞,也不是不可以。”
醫生一愣,他有點意外,本以為羅德消極的表現是因為不想承認,至少是現在不想承認之前互換身體時的話。可現在看來,羅德和自己一樣,是悶騷。
“其實,如果你非要單膝跪地,說些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台詞,我也拒絕不了啊。”
“你還真一點責任都不負啊。”羅德道。
“當然啊,我連營業執照都沒有。”
羅德聳了聳肩,從他的衣服中找出了什麼。然後真就單膝跪在了靠在牆角的醫生面前。
“也許你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所以我來了。”羅德溫柔的道,可隨後話鋒突然一轉“你犯了三個罪,第一斗毆罪,第二無證經營,第三襲擊羅德團長,作為羅德傭兵團的團長,我今天就要代表海特城的正義逮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說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只聽咔嚓一聲,羅德就把醫生銬住了,手銬的另一端還拷在了自己手上。嗯,確實,是肥皂劇里才有的台詞。
“我有點後悔了。”醫生的表情只是詫異了一瞬就恢復了正常。
“現在就後悔了,等你到牢里,你又大把時間來懺悔過去的所作所為。”
“後悔剛才沒有直接把你操死。”
“。。。。。。”
“不過現在也不是沒有機會。”醫生忽然抓住了羅德的手。
“別別別。”羅德連忙打圓場“你騙我這麼多次,我騙你一次不過分吧,老住在這也不是個事,和我去羅德傭兵團怎麼樣。”
“這算是威逼嗎?”醫生問。
“不,這是利誘。”說著羅德抖了抖他健壯的胸肌。
醫生低頭,做沉思狀“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好了。所以你的意思我們就這樣過去麼?滿身精液,不穿衣服?那羅德團長的形象怕是要崩塌干淨了。”
“當然不是啊。”
“那麼,帶著手銬怎麼洗澡,怎麼穿衣服,我的羅德團長。”
“......”
或多或少,人的一身中總有那麼一段幸福的讓人羨慕的時光。而這段時光在漫長的等待後再到來就更令人學會珍惜。
嗯,至少羅德很珍惜。
過去的他想都沒想過,一天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床上度過是什麼滋味。也難怪,他是一個不需要節制的男人,也難為了他這些年的禁欲生涯了。
他們確實非常適合,醫生睿智而犀利,羅德沉穩而厚重。就像兩塊棱角詭異的拼圖,偏偏完好的拼在了一起。醫生也終於體會到了他一直追求的純粹的愛。
這多少也引來了不少風言風語,什麼羅德包養小男人之類的雲雲,不過作為當事人的醫生都不在意,羅德又在意什麼呢。
除了這些閒言碎語,醫生確實是個很不錯的醫生,想在傭兵團中給他安插個位置不難。羅德還是有私心的,最後把他安排成了自己的御用醫師。
也名副其實,兩人一開始不就是醫生和病人的關系嘛。
舊城區沒有拆遷,哪個叫海克斯還是羅斯的老板也不知有沒有沉進海底,至少這段時間是不可能在海特城出現了。
醫生的話語還是那麼的犀利,不過他的笑容也確確實實變多了。無論是冷笑,嘲笑還是開懷大笑。
狼畢竟還是群居動物,就算是孤狼,他的心中依然有著屬於他自己的狼群,何謂狼群?就算只有兩匹,那也是狼群。
如果故事再此謝幕,無疑是美妙的,勇者救出了公主,並和惡龍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劇情發展有些離奇,但結局同樣讓人向往。
多想就此結束啊,可這是生活,當一個人幸福的過分的時候,老天都會嫉妒的。
這一天,羅德傭兵團迎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他指名要見羅德團長,他的到來,把這口味稍重的童話故事引入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